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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情难自禁》作者：晴空勿语
    
文案

上辈子，他和他相爱，他却保护不了他
今辈子，他决定当守护者，守在他身边
他是他的天使﹑是他光明的救赎
既然如此，就让他放手吧
可是爱情真的能如此轻易的抑制？
直到最后，他发现
他，还是放不下他
在天使朝他伸出了手时，他还是忍不住把他拉下深渊
这次他决不放手
如果今生注定了携手一生，那就让他带着他远走高飞

＝＝＝
剧透版文案：
威廉从未来回到过去，见到了依然在生的小恋人
小小的恋人依然那么可爱乖巧，可惜威廉的心已经千疮百孔
这辈子他只想好好地守护他，让他过上正常的生活，看着他结婚生子，幸福一生
而他……
已失去爱人的能力
只是想象是如此有力，现实中要实行起来却困难重重
面对倔强的爱人，奋不顾身地陷进两人的纠缠里，他又将如何选择？
选择权，或者在一开始便不在他的手里……


这生我只想守护你，让你幸福，我们不爱了，好吗？
──可是我的幸福牵在你身上，你怎么忍心让我难过……

主攻

腹黑攻Ｘ善良受
宠溺文，甜文！

===
PS:
1.算了，不想用圣母这个字……就说是善良吧，反正发展下去本来就是不怎么圣了QAQ都怪小攻
2.要人参公鸡可以公鸡小攻（喂
3.虽然是主攻，可是作者是受的亲妈……拒绝砸鸡蛋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情有独钟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威廉斯﹑安迪艾文 




    第1章 遥远的过去
    
    在遥远的一方，有一个美丽的星球。
    从宇宙俯视下去，整个星球都是水汪汪的一片蓝色海洋，百分之八十以上是海洋，陆地比较稀少，大多散落在各处，就像天地间的浮萍，无处容身。有时那些岛屿甚至轻易地沉没，所以生活在那里的人民并不算多，生活一般比较贫困。
    其中只有两块较大的板块──西洛美洲与华凌洲人们简称为西大陆与东大陆。两者之间相隔了一大片海洋，加上科技并不发达，基本很少往来，除非靠船或者是传送阵去到对方的土地。
    这星球有一种拥有异能的人种，称为术士。他们一般受到国家的供养，一但有家庭出现了术士，就代表这家庭一步登天，成为全国追棒的对象。而传送阵就是这些术士所绘制，但不一定每个国家都有，因为术士有不同的异能，能绘画传送阵这种空间术士更为稀少，而且也是要两国有着良好的邦交，对方才容许术士在本国土地上建立传送阵，因此明面上两块大陆互通的传送阵，也只有两个而已，而且要用传送阵，审查还非常严格。
    拥有异能的人并不多，有时十万人当中可能也不会有一个，即使是东西大陆这两个最大的土地，每国也大概只有二十多个术士。
    只是人数太稀少了，所以普通的人生活依然没甚么稀奇，为了三餐，劳碌地生活着……
    近一百年，西大陆出现了伟大的科学家﹑机械学家﹑|革|命|家格特尔森，成功带动了普通人类的发展，研究出发电机等等新产品，人类顿时跨进了一个新时代──一个不再依赖术士的时代。与此同时东大陆亦有陈良道先生鼓动起普通人类的自强，于是人类不再局限在依靠术士，他们开始发明电灯﹑电话﹑汽车﹑飞机等等的产品，代替了以往由术士制造的火灯﹑文字传送阵等等的工具。
    现今出门不必再靠马车，而是有汽车代步。通话不用靠那些术士，而是可以直接网上聊天，学院也不再是贵族的专利，普通人凭自己的努力也能入读，在这个知识爆炸的时代，短短一百年间，人类的生活已经翻天覆地，术士表面上也收敛了傲气，开始宣扬自己的和善，只是普通人因为过往被逼害的历史，对他们并不太感冒。
    人类有了知识，用他们的力量证明了，即使不靠术士，他们依然能活得很好──当然有一种术士是代替不了的，那就是光明术士，强大的光明术士能使用自己的力量使重病的人治愈，只是因为数量太稀少了，一个国家也未必有一个光明术士，所以他们全都为贵族和国主服务，普通人依然只能靠医生来治病。
    无论如何时代的巨轮依然不断前进，又或者有一天，术士再也没办法控制普通人的生活时，他们就会退出历史的舞台，成为了普通人的一员……
    *
    今天，安迪艾文学院的学生都十分紧张，因为他们需要需要准备毕业作业，让自己可以顺利从学院毕业。
    安迪艾文学院是西方大陆最大的学院，由格特尔森先生专门为平民创立的，在十九世纪中期，许多领域的专家都是从这学院毕业，他们证明了普通人也不一定只能做低下层的工作，他们当中的才能绝对不比贵族差，甚至还更加进取和创新。
    创立初期，安迪艾文学院受到上层社会强烈的抨击，甚至国主还出了律令，禁止民间私办学校，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学院转为地下，老师和学生都成了秘密，每天晚上都在不同的据点学习，与帝国执法部队打|游|击|战|。
    最后他们成功了，在大众人民的呼声下，逼使国主承认了它的地位。
    直到今天，安迪艾文学院依然是西大陆首屈一指的学院，与东大陆的宁远书院并称全世界两大学院。
    每一年，安迪艾文学院的毕业生都要为自己的毕业作业伤脑筋。就例如新闻系毕业生要组队递交一份专访，发表到校报后供全体学校的学生评阅，达到五成以上认为专访写得出色，才能正式毕业──这种条件下，自然有不少学生未能毕业，要一直熬到第五年﹑第六年﹑甚至第七年。每个系都有他不同的要求标准，正因为这种毕业的条件，学院出来的学生十分高水平，并且有大量公司愿意聘请。
    今年新闻系的毕业生之一莉莉组把目标定在世界知名企业家﹑安迪艾文学院创立人格特尔森先生的好友威廉斯先生身上，企望能透过采访他，增加自己专栏的吸引度。
    在全民都只能活到一百多岁的年代，一百二十六岁的威廉斯先生已经很老了。
    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松弛的脸皮或者看上去并不帅气，但深邃的双眸﹑睿智的眼神，似乎沉积着岁月的流光，看着他，你只会为他的气度而折服，而忽略了他老态横钟的外表。
    威廉斯先生是安迪艾文学院的最大支持，甚至格特尔森公开表示，要是没有他的支持，学院也不能如此顺利地成立──可能还要抗争下去。
    正是年轻的威廉斯先生在议会上发动了自己的力量，使国主承认了学院的地位。
    当学生把信发去威廉斯先生公开的信箱，心中并没有期望能得到接待，因为过去许多学长都尝试过申请采访他，但无一都失败了，因此他们其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甚至还准备了第二后补人选﹑第三后补人选等等，以期毕业专访能让自己顺利毕业。
    稀奇地，威廉斯先生友善地接待了他们。
    他们有了短暂而愉快的交流，在最后，其中一个学生莉莉脱口而出：「威廉斯先生，是甚么原因让你作为一个贵族，却支持平民学院的创立？」
    威廉斯缓慢地回答着：「因为……一个人。」
    「是甚么人？」莉莉打起精神问。
    威廉斯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他的生活助理为他倒了一杯水，他慢慢地伸出手，拿起了水杯。
    水杯对他来说似乎十分沉重，他的助理上前帮忙，他抬起手，阻止了他，以颤抖的双手，慢慢地抬起水杯，贴近嘴边。
    「你看，贵族也不是万能，不是吗？」威廉斯自嘲地说。
    莉莉忍不住又问：「道特先生提及学院的名字是由先生命名……这名字是有甚么含意吗？」
    这问题让威廉斯先生直直地看着她，似乎透过她，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那一个人的眼睛也是这样的漂亮呢……
    这一天，威廉斯先生心情并不错，但因为身体不佳，只能挽留他们留宿一夜，第二天再继续专访。
    这一夜，莉莉在陌生的床上翻来覆去，她有点认床，没办法睡觉。
    她穿上了拖鞋，悄悄地走了出去。
    敞大的别墅静悄悄的，黑夜淹没了整个世界，莉莉只能借着月光，漫步在别廊当中。长长的走廊铺设了厚厚的地毯，所以她走着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漫不经心地四处看着，似乎想熟悉一下这一栋别墅，好让她组的专访内容能更为丰满。
    走着走着，她的眼角忽然见到了一个人影。
    她顿时吓了一跳，摀着嘴掩住尖叫声，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威廉斯先生坐在摇椅上微微晃动着，在露台的一侧看月光。
    「先生？」她悄声问。
    威廉斯没有说话，他的头微微低垂，双手安然放在肚上，就像睡着了。他的手里夹着一个小巧的相架，莉莉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相架里面装着一个微笑着的少年。
    在月光的照耀下，相架中的少年笑得就像天使一般，黑白的照片也无损他的美貌，莉莉相信要是他活在今天，肯定能成为一个万人迷的年轻偶像。
    为了采访威廉斯先生，莉莉熟读了他生平的所有事，甚至还了解不少他身边的好友，可是似乎并没有见这个少年？
    「先生？」莉莉声音放大了一点：「抱歉打扰了你的休息，我有一个问题可以现在发问吗？」
    威廉斯依然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似乎听不到她的说话。
    「……先生？」莉莉不安地再次叫了一声，她试探地走前了一步，落地窗前后的威廉斯并没有反应。
    「先生？你还好吗？先生……？」
    莉莉轻步地走过去，她伸出手试图推醒威廉斯先生，她轻轻一推，威廉斯先生怀抱着的相架从他怀里滑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了‘兵’的一声，相架的玻璃成了几块，而里面少年的照片也掉了出来。
    威廉斯先生没有反应。
    她抖动着手，放在威廉斯先生的手上，她的脸色顿时白了。
    威廉斯先生的手，一片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开文，终于写这个呀……这个文设想了好久…后来还是变心去写不科学那篇了= =
    原本想把背景直接安在十九世纪的英国身上，可是有些设定又和史实有点冲突，于是直接架空算了，架着架着就习惯啦（？
    
    这也是我第一篇主攻受，之前一直是主受呢= - =
    
    请大家多多支持～～（鞠躬
    
    第2章 忽然的重生
    
    威廉斯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左手举着叉子，呆滞了一剎那间。
    他在思考为甚么上一秒他还坐在露台看月光，静忆过往，下一秒一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诡异地在吃早餐？！
    不过威廉斯这么多年来早就练就了荣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能，即使内心惊愕得有如巨浪拍岸，但表面上却十分淡定，从他的神情根本看不出半分异样？
    「威廉？亲爱的？」坐在长桌另一头的女士疑惑地轻轻颦眉。
    她的声音有如出谷黄莺，说起话时清脆得如珠玉落盘，光听着声音就让人觉得动人。
    她的样子也是十分精致，鹅蛋脸上的下巴小巧秀气，五官轮廓分明，尤其那双棕色中带了点黄金色般的大眼睛，更是神来的一笔，点亮了整个人的神采，深红棕色的卷发披肩，更是无端带了一丝慵懒的风情，唯一美中不足或许要提一下她的鹰勾鼻，让原来的美人硬生生带上一丝英气。
    从外表来看，根本看不出她已经是一个四岁小孩的母亲。
    「快点吃早餐吧，一会儿家庭教师要过来了。」她温柔地劝道：「虽然你没有术士的资质，可是你依然是母亲最骄傲的儿子，不要多想了，以后继承你父亲的爵位，也是不愁吃喝的。」
    「嗯，我明白了。」威廉斯淡淡地应了一句，然后低下头慢慢地吃早餐。
    电光火石间，他已经大致了解自己的所在的时段。
    帝国每一个人都会去测试一下术士资质，平民一般在六至七岁期间，贵族就三﹑四岁左右过去专门的地方测试。
    这倒不是说贵族就更有机会成为术士，只是现在的人口并不多，大部分的平民都是在城市的四周居主，以劳作为生，生活勉强算是足够温饱，却不会有太多剩余，所以他们要攒钱进城，并不是那么轻易的。
    不过要是太小去测试的话，倒不会测试出甚么资质，不然贵族老爷们恨不得在小孩一出生的时候就立即进行测试，然后重点培养某一两个小孩，好等他们以后为家族多出力。
    威廉斯不知道这是甚么原因。
    直到一百年多以后，这原因依然未能破解，有科学家猜测是因为术士身体里存在一种特别基因，这种隐性基因需要通过身体吸收外在环境的因子来成长，因此所有术士一出生都不会立即显现这种基因，而是等成长到某一程度才会被发现。
    不过这只能是推测，因为到威廉斯老死时，那时代还没有人敢解剖术士呢。
    威廉斯本人是大概四岁生日过后测试的，他对测试没甚么印象，只蒙胧地记得自己没有通过，低沉了一段日子。
    这年代的大部分的人都没甚么理想，他们视成为术士是改变一家的关键契机，所以只会希望自己或自己的家人能成为幸运的一员，要是失败了，都是认命地觉得上天没有给予自己这个机会，认定自己不会有太大的成就。
    连贵族也是酒肉不缺，平日骑骑马打打猎，养一群|情|妇|，生一堆小孩，就这样过完他们的一生，反正爵位是世袭，他们大多是享乐主义，除了形象外并没有甚么在意的。
    很多人都不会想改变自己的生活，他们只会觉得术士的存在是理所当然，需要更高的享受就买术士所制造的产品就可以了，像是不想坐牛车﹑马车，有钱的话可以用那些短距离的传送阵，去各地也十分方便，就是一次传送要花几金，比较昂贵。
    这些观念也是帝国|统|治|者乐于见到，甚至是放纵的，因为他们不需要统治的人民有思想，至于那二﹑三十个的术士，他们也以权力﹑富贵﹑奢华来腐蚀他们。
    威廉斯内心冷冷的一笑，术士还以为自己是人上人，又何尝不是被国主和议会长老他们暗地里所控制？失去了奢侈的供奉，他们能受得了？
    不过他知道背后面其实有一群人不甘心自己的处境，积极的寻求|变|革，只可惜术士不容他们，一直在搞破坏，而到十多年后就会爆发出一次大规模的冲突，那一次甚至还死了几个术士，才让惜命的术士怕了，退后了一步。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时代的改变是一定的，威廉斯相信。
    在这短时间内，威廉斯的心思已经转了几圈，只是面上不显，很快就把早餐吃完了，接过仆人递来的手帕，轻轻地擦嘴。
    「好了，去休息一会儿吧，一会儿瑟琳老师就要过来了。」威廉斯的母亲微笑道。
    「是的，母亲。」威廉斯恭敬地说，除了那显得奶声奶气﹑十分稚嫩的声音让他有点不自在外，他的礼仪和仪态都堪称完美。
    他隐晦地看了他母亲的肚子一眼。
    现在母亲的肚子里应该怀有小孩了？
    只是几个月后，他父亲会带着|情|妇|回来|欢|好，那情|妇因为受宠，所以态度十分嚣张，还跟母亲起了冲突，在跟母亲冲突时，更推了她一把，最终这小孩没能够生下来……
    他的父亲拥有上流社会大部分男人的劣根性：风流﹑自以为是，他带受宠的女人回来主宅也不是第一次，只是没想到新宠那么没眼色，居然敢和母亲呛声。
    这时代还是十分看不起私生子，他们大多不能享有财产的分配，最多只能捧着他们的父亲，然后接手一些私产过活，而且他们也不能冠以父姓，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竞争力。
    除了一点，如果原配没有儿子，那私生子可以被接到主家生活，作为继承人培养，还要认原配为母亲，自己的亲生母亲会被远远地打发走。
    所以威廉斯的生活也是十分‘精彩’，不过上一辈子他懵懂无知时，那些女人都没有成功，更何况现在换成他，更不可能让她们成功了。
    只是母亲还是多一个孩子比较好，威廉斯没有结婚的想法，上辈子他也是一直单身到老，今辈子更不会为了家族而成家立室……
    唯一可惜是爵位到他这一代就断了，威廉斯觉得对不起对他殷切期待的母亲。
    威廉斯半合双眸，安静地踏上楼梯的台阶。
    他坐在他的小书房里，拿着一本书，打开后搁放在手上，表面上看书，实际上却是在整理脑中纷乱的思绪。
    他一度以为自己在发梦，可是这场景太真实了，真实到他吃完整个早餐，还没从‘梦’中醒过来，而且那金属的冰凉感﹑椅垫的软绵感﹑木椅桌在地上拖曳的声音，无不在提醒他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威廉斯想了一会儿就转了一个念头。
    他在想上天既然给了他机会改变，他之后的人生要如何的进行？
    安迪……
    一想到这个名字，心底就开始发软。
    上辈子的事情还没发生，他还有机会去挽救一切。
    ‘咯咯’
    房门被敲响。
    威廉斯瞬间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合上书，跳下椅子。
    原本是想完美地伸直双脚站在地上，却没想到现在他还年幼，腿太短，勾不着地板。
    威廉斯有点怨念地看了自己短短的手脚一眼。
    为甚么不再长大一点才回来呢？
    「威廉，早上好。」他的家庭教师瑟琳微微的笑着，她的身边站着老管家，正帮着她提了一个大的手挽包。
    「早上好，瑟琳老师。」威廉斯彬彬有礼地向她问好。
    「礼仪有进步呢。」瑟琳温柔地称赞道。
    「谢谢。」威廉斯含蓄地回应。
    他对这老师不算喜欢，上辈子她成了父亲的|情|妇之一。
    四岁的课程并不困难，早上是一小时的书法课，半小时的休息，再一个半小时的钢琴课，吃过午饭后就是语法课和小提琴课。
    对于贵族来说，那怕肚里尽是草，在表面上也要多才多艺，尽显光鲜的一面。
    威廉斯上了一天，觉得实在毫无意义，尤其这些东西他上辈子已经学到闭上眼睛都能熟练的程度，今辈子还要装不懂，小心地不要露出马脚，一天下来，他只觉得心神十分疲惫。
    这还是次要的，更重要是他不想浪费时间在这方面，尤其知道这世界即将迎来巨大的转变时，身在历史的洪流当中，他只觉得自己需要奋力向上，才不会被这波洪流淹没。
    现在最好就要找一个契机先辞退这一个老师，爬上父亲的床的老师，他还真不敢要了。
    下一个老师的人选他倒是有了想法，上辈子那人也是做过他的家庭教师，那这辈子早上几年也是没有相干的。
    威廉斯翻着童话书，手指在一个个人物的脸上划过，在他眼中那些人似是化成了一个个已经遇到还是即将遇到的﹑对他生命有重大影响的人，转眼即灭。
    他合上书，心情无悲无喜。
    作者有话要说：
    设定上西大陆跟中古英国是比较相近的，也有不同的地方……
    哎，要是出现地球的东西你们不要奇怪
    
    第3章 重生的一天
    
    几天后，威廉斯的母亲和他一起享用下午茶，对他说：「最近你的学习进步很大。最近爱托尔大师和尼泊大师出了一款照明灯，用手制就能控制明暗亮度，最亮的程度甚至可以把五米范围内照得就像白天一样光明，还有暗键还能爆破立即作防身之用，母亲买了一款安放在你的睡房里，让你晚上看书时也方便一些。」
    人们把术士称为大师。
    威廉斯自然不会拒绝，他稍微弯起嘴角，低声说：「感谢母亲，我很喜欢这一份礼物。」
    「那就好了。」威廉斯的母亲也满意地点了头。
    她又问道：「瑟琳老师怎样？还习惯她的教学方式吧？上一个凯萨林老师的教学有点急促了。」
    威廉斯笑了笑：「老师对我很用心，就是话太多了。」
    「怎么？」他的母亲眼睛闪了闪，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也没甚么特别，就是闲谈时，跟我说太多父亲的事了。」威廉斯装作不悦：「父亲大人是很伟大，老师崇拜父亲是应该的……可是我有信心我以后会做得更好。」
    接着他见到他的母亲缓慢地展开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轻声道：「原来是这样，那的确是话太多了……」
    威廉斯没有接话，有些事说多了反而会让人起疑心，他的母亲不是蠢人，自然会知道怎样处理。
    他用叉把小蛋糕分成了一小块，优雅地放进口里，含蓄地表示了对蛋糕的喜爱和对厨师的赞美，再给母亲表演了一首钢琴曲，然后就回到自己房间。
    这时代并没有甚么娱乐，人们最大的消遣也只不过是听歌剧或者去斗兽场看表演，又或者约上同伴一起骑马玩乐，但像威廉斯这种四岁的稚龄小孩，他只能在家中玩耍。
    威廉斯又不是小孩，他对玩耍也没甚么兴趣。
    他坐在钢琴上，漫不经心地戳着琴链，没玩一会儿又停下来了。
    他的随从戴维闻歌知雅意，立即往前站了一步：「少爷，老爷之前送了一副军将棋过来，你要不要看看？」
    说是看看，其实是问他想不想玩。
    戴维今年也就七岁，是家里仆人的孩子，挑选过来威廉斯身边也是看着他机灵﹑懂事，能充当威廉斯的玩伴。经过半年的训练，他的礼仪已经不错了，就是性子还是有点孩子气，所以才会问出要不要去玩的问题，要是年龄再大一点，就会知道让威廉斯多练一会儿琴，让主人家看到少爷的努力，只有少爷的日子更受宠，他才会更加好过。
    威廉斯摇摇头，突然想起了甚么，便说道：「戴维，你去把我的盒子拿过来。」
    盒子是指他的收藏和财产，每年生日和宴会时都会收到的一些礼物，他的母亲全都交给他处理，所以他也是有一小笔财富的。
    戴维很快就把几样东西搬过来。
    有些礼物比较大，放的箱子也比较大，对一个七岁的小孩来说可谓是沉重的负担。戴维皱着脸，憋着气，使力地把那几个大箱子推过来，哼都没有哼一声，更别提服软跑出去找人来搬了。
    在他心中，少爷既然吩咐他做事，那他就要尽力完成，明明自己有办法做完的事，就不肯去找人减轻负担。
    威廉斯暗地里点了头，戴维倒是一个不错的仆人，对他很忠心，也不会耍奸弄懒，上辈子是他身边的一大助力，只可惜最后死在一场混乱里，为了护着自己上车，挡住不知哪里来的刀，等到脱身后，人已经快不行了。
    那时威廉斯因为支持平民学校的发展，跟术士交恶，那些光明术士一个个摆着嘴脸，也不谈甚么善良友爱了，直接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且医学也不发达，没办法挽救他的生命。
    这辈子还是让他去学一点拳脚功夫吧，既然要留在他身边，还是多学一点东西防身。
    威廉斯一边思索着，一边打开了箱子。
    先是打开了大的。
    只见里面堆着一些精致的装饰，不少装饰上甚至有名贵的宝石金银作点缀，要是放出去卖，准是一笔财产，可惜落在这些贵族少爷手上，也不过是把玩几天就收起来了。
    当然这是主母管家比较严实的家庭，如果有些主母不怎么靠谱，还是有被仆人偷出去变卖的机会。
    威廉斯把所有箱打开，包括那一个装着各种金条金币的小盒子。
    他双眼微沉，在普通人眼中已经是极富贵的财富，在他眼里只能算还可以。
    这种东西用来生活或者已经能过得不错了，但投进去办学院，可能是一点水花都打不起来的。
    戴维站在身后，看着少爷一堆珍藏，满脸羡慕。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奢侈品，那些东西做得那么精致﹑那么漂亮，要是这辈子能存钱买到一件，他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到底是小孩子，心思还是藏不住，威廉斯看了他一眼，就递给他一把小刀。
    「少爷？」戴维不解地望向威廉斯。
    「给你。」威廉斯干脆塞进他的怀里。
    戴维低头看着那把小刀。
    刀套是用黄金铸造而成，上面再点着一些细碎的宝石，红的﹑蓝的﹑绿的﹑紫的宝石点缀出美丽的图案──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戴维稍微拉开了刀子，尖锐的银光在灯光下闪烁不定，显然即使被藏了一年，还是依然十分锋利，是一把不止能看的好刀。
    戴维是男孩子，自然喜欢舞刀弄枪，这把刀他一看就十分喜欢，眼睛不自觉地一亮，可惜又想到自己父亲殷切告诉自己不可贪求少爷的东西，咬了咬牙，把刀子合上，还给威廉斯。
    「少爷，我不能要。」戴维满眼可惜，不自觉又看了它一眼，心中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工作，存钱买……买一把小刀，当然或者不会有这么漂亮，但要足够锋利。
    威廉斯不接，他移开眼睛，打量自己满盒金币，随意地说：「那你就用它来保护我。」
    戴维身体一震，握着刀的手突然往下垂了一点。
    威廉斯转头：「戴维，把这几箱东西收好，锁匙我放你那里，不要少任何一件，知道吗？」
    这是肯定了戴维的地位，作为他贴身的仆人。
    戴维睁大了眼睛，他哪想得这么远，他只觉得自己被少爷赋予了任务，那他一定要好好完成！这几个箱子就是他的试炼，他的任务！
    「放回去吧。」威廉斯看了一会儿就没有兴趣了，让戴维把它们收起来。
    戴维认真地把所有箱子看了一次，把里面的东西都记起来，默念了几遍，才小心地把所有箱子都合上。
    「那小盒交给我。」威廉斯想了想，伸手问他把最小的盒子要过来。
    如果自己有甚么急事，也有一个趁手的东西，而且金币没有标记，最方便了。
    戴维郑重地把小盒子交给他。
    威廉斯不由得笑了，安慰道：「不用紧张，慢慢学，你明天开始在我上课时也跟在一旁吧，一起认认字……」
    这话说得极老气横秋，偏偏却是由四岁的小朋友说出来，只让人觉得人小鬼大。
    但戴维不觉得，他已经被这消息震惊得嘴巴微张，嘴巴微微地颤抖着。
    突然他抬起手，擦掉了眼泪，红着眼说：「少爷，你对我太好了。戴维在这里发誓，以后我要是敢背叛少爷，我一定会下地狱！！」这是一个七岁的小孩最能想到的﹑对自己最恶毒的咀咒。
    威廉斯默然。
    这年代对平民真的很苛刻，交税要交一半，剩下的还用乱七八糟的借口扣起，学习的机会也只给贵族，平民是没资格学习的。
    威廉斯以前一直觉得理所当然，后来认识了几个平民好友，想法才开始有所改变。
    世界需要更多的新血，才会有更大的进步，不然像现在一样，近这几百年以来已经没有甚么新鲜的发明了。反而在|革|命|过后，科技产品层出不穷的冒出来，像他母亲送给他的灯，在一百年以后也不需要术士的加持，普通人就能随意控制了。
    难怪那些术士怕被取代……
    威廉斯一边想，一边走出了小书房。
    走廊里有几个仆人在忙碌地打扫，一见他连忙放下手上的工作，弯腰向他行礼。
    威廉斯一一扫视过去，心中默默地记住了他们的脸孔，不过他才四岁，以后要是认不出也是很正常的。
    他的睡房里已经安置好他母亲送他的灯，并且亮了起来。
    只见一个下宽上窄的半圆形灯在床头柜上微微发亮，淡蓝色的光芒看上去十分漂亮。
    就这一盏灯的价格，就足够一个平民家庭用上十年。
    威廉斯随意地把玩了一下，很快就失去了兴趣，见惯了更高科技的电灯，这种灯只能就是发光的物体。
    他拒绝了戴维的帮忙，慢慢地为自己换上了睡衣。
    作者有话要说：
    = w =小才好啊，小受就是由小自己养大比较好嘛……（正色脸威廉：我怎么觉得你是恶趣味（疑惑脸
    作者：怎会啊，我明明是想坑你
    威廉：……
    
    第4章 每家的难事
    
    小厅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一个女人轻轻抽泣着：「他都不知为甚么会这么想，既然我嫁给他，又怎会去找坦泰？他就瞧着安迪那头头发不像他，就疑心我对他不住……你说……这是甚么道理啊……？」
    威廉斯听到他的母亲悄声安慰着她。
    他回头，只见躺在摇篮里的婴儿好奇地望着他，一见他回头，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威廉斯下意识回了他一个笑容。
    小婴儿安迪更是高兴得挥着双手，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说甚么，胖胖的脸上笑得又天真又可爱，配着他一头金色的头发，水蓝色的双眸，就像天上派下来的使者一般，让人忍不住喜欢。
    可是威廉斯却知道他短短的一生，实在过得不怎么愉快。
    他伸出手摸了摸安迪稀松的胎毛。
    金色的发丝软绵绵得就像金线，摸在手里只觉得手心在摸棉花。
    祸事就出在这金发上。
    安迪的父亲拥有一把啡棕色的头发，安迪的母亲也是浅棕色的头发，偏偏两人生出来的儿子却是金发。
    巧合的是安迪母亲曾经有一个追求者，也是拥有一把金灿灿的头发。
    威廉斯知道这并不是指安迪的母亲与人有暧昧，因为安迪的祖母就是金发的，而且安迪长大后的样子，也能看出几分他父亲的影子。
    用科学的角度来说，这叫隔代遗传。
    可是这时代的人哪有这一种见识？他们恐怕连遗传是甚么也不太明白，只知道胡乱地猜测。
    就因为这把头发，安迪至死都讨不了他父亲的欢心。
    安迪却以为威廉斯在跟他玩，他伸出手扒拉着威廉斯的手，张嘴就要咬他的手指。
    在一旁的候着的仆人见到，吓得连忙上前：「安迪少爷，这样不可以！」
    威廉斯却摆摆手，并不在意，反而掐掐了他的小胖脸，让仆人拿来手帕，仔细地擦干净自己的手指，才伸去给他玩。
    安迪没有再咬下去，他抓着威廉斯的手在把玩，似是在玩甚么大玩具似的。
    小厅里的对话声还在继续。
    「我知道他怪我，怪我没有跟坦泰断干净。可是我生了安迪，坦泰看在情面上送安迪一套玩具又有甚么关系？他就是心眼小，觉得是我跟他还有情。这是甚么道理啊？就是普通人见到别人家喜欢的事也会庆贺一番吧？你说他是不是心眼小？」
    「别这样想，他也只是一时转不过来。」威廉斯的母亲柔柔地安慰，却不会开口和闺蜜一起责骂她的男人。
    「安娜，我后悔了，为甚么我会嫁了个这样的男人！」安迪的母亲哀哀地哭着，显然要发泄够这几个月来受的委屈。
    安娜跟她是好朋友，两个人十分相熟，未结婚前也是约出去玩了好几次的，现在看着好友的婚姻不如意，她内心也是不好受的。
    安娜只是轻轻叹息，她一抬头，就见到儿子踮起脚，目不转睛地看着摇篮里面的小婴儿，一时间心底发软，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早几天有点不舒服，找了医生过来，说是怀了，安娜心中既欢喜又担心长子会不喜欢弟弟妹妹，心中百味交杂的。
    「和你说话后，感觉好多了。」安迪的母亲抹掉了眼泪，脸上平静了许多。
    安娜心中叹息，但嘴上只能安慰：「小孩子小时看不出，长大后就能看到轮廓了，你和乔治也不要斗气，只会伤感情而已。想当初乔治对你多好，西大陆找不到的花，因为你一句，他硬是帮你从东大陆寻过来了，你不也是这样才念着他好，嫁给他吗？现在只是小磨擦，但你没做过，那就不用怕。」
    威廉斯微微摇头，那怕长大后安迪看着和乔治叔叔十分相似，乔治叔叔看到他一头金发，也是十分不喜欢的，更何况没几年后伊迪丝阿姨再次怀孕，生下了安迪的弟弟。他有着一头啡棕色的头发，还没长大看着就跟乔治叔叔有七﹑八成相似，于是乔治叔叔欢喜得没有边，更看自己的长子不顺眼，整天都只把弟弟带在身边，反而安迪就放在自己家里住着。
    这时代的女子以丈夫为天，丈夫明确地表现了对长子的不喜，做母亲的虽然觉得长子委屈，但也会跟着丈夫一样疼爱小儿子。
    对于长子，她唯一比较尽职是把他送去闺蜜家长期地住着，免得被丈夫养废了。
    威廉斯眼睛微沉，他觉得柏卡萨斯家族那么混乱的摊子没甚么好接手的，如果安迪想要钱，他就为他置好几份产业，好让他无忧无虑地生活，如果安迪想要权，他能为他在议会上谋一席位。
    这辈子他会当安迪的好哥哥﹑好兄弟，在他最需要自己时照顾他，等他长大后看着他成家立室﹑生儿育女，只要他要甚么，他就为他找来甚么。
    但，自己不会再招惹他了，他只会是哥哥，也只能是他的威廉哥哥。
    威廉斯作了这一个决定，心中钝钝的痛着，似是裂开了一个大口。
    他不禁摸了摸心口，一旁服侍的仆人立即哄他：「少爷，我们去三楼的玩好不好？来吧，我带你上楼玩耍。」
    三楼有威廉斯的专属玩具室，她看威廉斯摸心口，还以为他是累了。
    威廉斯看了她一眼，那仆人立即脸色有点白了，垂手退到一旁。
    威廉斯喜欢机灵的人，却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人。他要是想去玩耍，自然会说好，而不是让她这样把自己带走。
    虽然他的年纪小小，但气势已经十足，轻轻的一眼，就把那没眼色的仆人镇住了，也不敢再强行把他带走。
    「安迪，我是你的威廉哥哥……」威廉斯说了一声，口气有点肃瑟。
    安迪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
    安娜走过来时，刚好听到这一句。
    她抿嘴轻笑，转头对伊迪丝说：「你看不如直接留下安迪吧，我们家的威廉很喜欢他呢。」
    伊迪丝感激地冲着她笑了笑，知道闺蜜是不想安迪在家里让丈夫对自己的心结越来越重，再加上最近丈夫的确开始表现出不太耐烦，她需要两夫子分开一阵子，看能不能解开丈夫的心结。
    伊迪丝本来就抱有把安迪留在威廉斯家的心思，所以把安迪的随身物品都带着，连奶妈也带过来了，准备十分齐全，只需要把东西安置好，那安迪就能留在威廉斯家小住几天了。
    ──这里可见她本来就有这一个打算，也跟安娜沟通了才会准备十足。
    安娜挽着她的手，亲热地说着话，一边带着她过去威廉斯小时候的房间，里面有一张婴儿床，也是威廉斯睡过的。
    她一边指挥着仆人把东西放进去，一边和伊迪丝说笑。
    威廉斯站在她身边，面上没有特别的表情。
    他记得上辈子安迪第一次过来，也是被留下了的。
    那时他的心情是怎样呢？
    威廉斯回想了半天，都想不起那时自己做过甚么﹑又说过甚么，只记得婴儿时的安迪大概的样子。
    他抬起头，看到奶妈抱在手里的安迪。
    安迪自得其乐地抓着自己的脚把玩着，脸上满是笑容，嘴角的口水痕迹还没被擦去。
    在威廉斯的记忆中，安迪就很少有哭的时候。
    他永远像小天使一样笑着，即使被欺负了，也只是神色黯淡下来，没一会儿就再次笑了起来，似乎没有不快乐的时候。
    可是他的人生明明不怎样愉快……
    也或是是因为这样，他才会爱……喜欢他的笑容吧。
    安娜看到儿子盯着安迪的样子，忍不住逗他：「弟弟留在我们家了，喜不喜欢呀？以后就是我们家的弟弟咯。」
    「喜欢。」威廉斯慢慢地说：「我喜欢弟弟……」
    是的，安迪是他的弟弟……
    只能是他的弟弟……
    安娜笑意更浓，她笑得瞇起了眼睛：「那威廉很快又有新弟弟了。」
    「安娜，你这是？！」伊迪丝又惊又喜，忍不住望向安娜的肚子。
    安娜笑着摸了一下肚子：「是啊，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那真是太好了。」伊迪丝喜不自禁，似是自己怀了一样。
    「以后安迪也要当哥哥呢。」安娜挽着她的手，温柔地笑道：「我们两家的小孩，以后就能一起玩了。」
    「是啊。」伊迪丝心中微安，想到自己的好朋友，底气也足了一点，要是他丈夫真的对安迪心怀芥蒂，大不了以后多带安迪过来住住，相信安娜也不会跟她计较这些的。
    威廉斯安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记忆中的小房间慢慢地成形。
    他记得这一次安迪只住了几天，但随着他的年龄越来越年长，再加上伊迪丝姨姨怀孕，安迪留在自己家里的日子就更长了。
    不急。
    他还可以等。
    威廉斯轻声地对自己如此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受和小攻见面……很快对吧！！
    我也觉得自己特别亲妈，安排他们这么快见面！
    威廉：…可是是婴儿啊……
    小安迪：咿～呀^__^
    
    第5章 新家庭老师
    
    威廉斯还跟着瑟琳老师上课。
    虽然已经在母亲心中种下了疑心，可是在没决定聘请的新老师前，母亲还不会露出半点端倪。
    上完课后，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威廉斯全用在安迪身上。
    他趴在婴儿床边，盯着酣睡着的天使，眼也不眨，似乎怕错过眼前的一刻。
    安娜走进来，抿嘴笑出了嘴边的小酒窝。
    她觉得现在威廉斯那么喜欢安迪，那以后她肚里的小孩也容易被他接受。
    她慈爱的微笑着，柔声说：「威廉那么喜欢弟弟，那母亲给你生一个，好不好？」
    威廉斯哦了一声，但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母亲要小心一点。」
    「威廉真乖。」安娜轻笑着，觉得自己儿子最近真的懂事不少，不单不再吵着要玩耍，反而还会主动坐在她身边，听着仆人报告的各种小事……
    安娜没有阻止，反而觉得这是很好的学习经验，虽然只是家庭小事，但日后也可以以小见大。
    于是威廉斯总算摆脱了年龄的束缚，提前接触家里的大小事务。
    安娜抱起了安迪，满目同情，轻叹了一声：「不知你这弟弟大了会变成怎样……」
    她收到了闺蜜的传信，说要把小孩再放在她家多待两天，就知道两夫妇的和解并不顺利，一个不讨父亲喜欢的长子，除非没有其他小孩，否则也未必能顺利地继承爵位。
    威廉斯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啊，哪来学你父亲板着脸孔的模样，都不像小孩了……」安娜又好气又好笑地戳了戳威廉斯的额头。
    威廉斯避开，淡淡地说：「我不是小孩。」
    「是是，你不是小孩，弟弟才是，对不对？」安娜心情极好地逗着他。
    「嗯。」本来就是。
    威廉斯想趁着安迪留在家里的几天，多看他几眼，以致安迪一看不到他就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最后由奶妈抱着立在小书房一旁，安迪瞪着圆圆的眼，看着威廉斯一直在笑。
    威廉斯有点心不在焉，不过表面上依然十分认真，随便把课程应付过去了。
    等老师一走，他就走过去，伸出手：「让我抱吧。」
    「这……」奶妈为难地看着他稚嫩的双手，威廉少爷也不过四岁，能抱得动？
    可是安迪一见到威廉斯就激动起来，伸出自己藕段般的小手一直往威廉斯那边靠过去。
    「我抱。」威廉斯坚持道。
    奶妈没有办法，只能小心地把自家的少爷放在威廉斯臂弯当中，一脸紧张的模样，双手还紧紧地托抱着，叮嘱道：「威廉斯少爷，这大意不得，要小心……小心。」
    「知道了。」威廉斯的双手往下沉了沉，但最终还是稳稳地抱住了安迪。
    安迪冲着他咿咿呀呀的叫了一顿，一直在笑瞇瞇的样子。
    威廉斯心都软了，他低下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奶妈看到了后，笑道：「不说，还以为是亲兄弟呢。」
    「他是我的弟。」威廉斯说，然后让奶妈抱回去，抱了这一阵子他的手就酸了，果然人小就是干甚么都不方便。
    安迪住了几天，就让他妈接回去了。
    临走前只见他一直回头望，伸出手对着威廉斯咿咿呀呀的叫了一通。
    伊迪丝伤感地笑了笑，摸摸威廉斯的头：「……阿姨以后再带他过来找你玩。」
    「伊迪。」安娜担忧地叫了一声，声音柔柔的，如三月的春风一般。
    「我很好，安娜，我很好。」伊迪丝扯出一个笑容：「这次也是乔治让我把他带回去，嘿，这证明乔治内心也是承认这儿子的。」
    「唉，要是有甚么事，你尽管跟我说。」安娜叹了一声。
    「你倒是要好好保重身体，其他事就别多管了，不会烦心。」伊迪丝说。
    「怎样不烦心？」安娜颦眉，带着轻愁：「每个月都带不同的人出去……外面都传成甚么了，他也不收敛！」
    「哎，安娜。」
    威廉斯严肃地坐在一旁听着。
    安娜眼角的余光看到他，心中不禁发软，笑了笑就把话题带开──在小孩面前说他父亲的坏话，总是不太好的。
    等伊迪丝走后，安娜和他商量下一个家庭教师的人选问题。
    因为威廉斯这几个月表现成熟，所以她有意训练儿子开始独立处事──即使他才四岁。
    威廉斯淡淡地点头，提了一个人：「加里．霍劳斯。」
    「谁？」安娜有点意外，她还准备了几个人选让威廉挑呢──连资料也让仆人拿过来了。
    「凯文哥哥的家庭教师，我听说他学识很不错，我想让他教我。」威廉斯说。
    凯文．道森是威廉斯父亲好友的儿子，威廉斯记得小时候他常常去对方家里玩耍，这番说辞并没有任何问题。
    安娜略略思索，就知道是谁了。
    她有点为难：「那是教知识的老师，你现在需要是礼仪的……」
    「不用了。」威廉斯打断她的说话，挺直了腰板：「母亲，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安娜看着儿子稚嫩的脸，歪了一下头，然后就笑着答应了：「好，母亲就去找加里老师。」
    是好是坏，总要试过才知道，要是甚么都帮着他决定，以后又怎会能成才？
    安娜内心觉得威廉斯没一会儿就会重新要求礼仪老师来上课，所以口上答应去聘请，但已经着手准备其他老师。
    威廉斯微微勾了一下嘴角，跳下椅子，俯身轻轻碰了一下他母亲的脸颊，口气带上了一点愉快：「感谢你的慷慨。」
    安娜笑了笑，回以一记亲吻。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要温习功课了。」安娜温柔地说。
    「好的，母亲。」威廉斯有礼地弯了弯身，然后走出了客厅。
    威廉斯的生活十分固定和沉闷，要是一个普通的小孩还真不能坚持下来，肯定会吵闹着要玩耍的，但这一切对他来说却不是问题，在他完美地完成所有课程时，安娜终于相信，她的儿子已经长大了。
    加里是一个很温文的男人，他鼻子上架着一副厚重的镜片，说话总是慢吞吞的，但学识十分好，可以说无所不知，谈甚么话题都能接上。
    他还是格特尔森的老师，威廉斯会与格特尔森相识，也是因为他的关系。
    现在的加里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经人，因为家里日子比较难过，所以出来当老师，收一些请束维生。
    他的家族并不显名，甚至可以说是已经没落了，现在传到他身上只是一个子爵的爵位，要是再没有其他的建树，可以说就要被贵族圈除名了。
    只是威廉斯知道现在他身上还有爵位，但再过十年就会被|革|掉了……因为他是平民学院的老师之一，虽然这种事谁也不会大肆宣扬，但再隐密的事，也总会有点风声泄露出来。
    加里初见威廉斯时，并没有惊讶他的年龄那么小，而是温吞地笑了笑，软绵地说：「日安，我是你的新老师，你可以叫我加里，加里．霍劳斯，在道文农场那边有一小块封地。」
    那处可是荒山！
    威廉斯虽然知道加里的家族破落，但没想过破落成这样子了……连封地也是荒山，难怪只能出来靠教书维生。
    「加里老师，日安。」威廉斯礼貌地欠身。
    「你是一个好孩子，我相信我们会有一个愉快的下午，不是吗？」加里慢慢地说，似乎下一秒就要喘不了气上来似的。
    威廉斯谨慎地回答：「我也希望能有一个愉快的下午。」
    「你真不像小孩子。」加里笑了笑：「嗯，身体倒是跟小孩子一样。」
    「我不是。」威廉斯还是依然的淡然。
    「那好吧……让我看看你的程度，我们再来决定学习的日程好吗？」加里微笑道。
    威廉斯没有藏拙的意思，他直接拿出一本书，认真地说：「我看完这本书后，有一些地方不太明白……」
    加里原本笑着的表情，在他拿出那本厚厚的书后，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他第一次认真打量起他这个新学生，只见到一个五短身材的小孩端正地坐在高背椅上，稚气的小脸上满是严肃，他甚至还拿不起那本厚重的书，只能把它放在大腿上。
    就这样看，就是一个比较老气的小孩子。
    只是他的眼睛却是成熟又沧桑，看着他的眼神似是愐怀着过去。
    加里心中忽然一跳，生出了一点异样的感觉。
    眼前的小孩像是一个老人安进了一个小孩子的身体，外表虽然稚气，但内里却是久经风雨，如盘石般绝不动摇，他清楚知道自己的未来，也不轻易受到改变。
    真奇怪，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小孩。
    他摇了摇头，重新展开了笑容，慢吞吞地说：「……我相信，我们会有一个愉快的下午。」
    「如你所愿，先生。」威廉斯含蓄地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威廉年纪那么小还敢这么表现的原因是……他由小到大都是十分面瘫，so他母亲大人并没有发现儿子换了灵魂啦另外小安迪也要加油长大，软萌萌的小软受~
    
    第6章 弟弟与弟弟
    
    「威廉哥哥～威廉哥哥～威廉哥哥～」脆生生的声音由远至近地传过来，当声音在门外叫唤时，威廉斯已经合上了书本。
    他的书房房门被推开，一个金发的小孩立即扑进他的怀里，笑嘻嘻地叫着：「威廉哥哥，一﹑起﹑玩……」
    只有‘威廉哥哥’四个字说得特别溜。
    「少爷哎，不要跑得那么快……」奶妈在后面气喘喘地追过来。
    威廉斯摸摸他的头，亲自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身侧，红绒垫椅子非常大，坐两个小孩虽然有点挤，但也不是坐不下的。
    八岁的威廉斯已经有日后凛然气势的影子，他板着脸的时候，就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嘻笑的──除了安迪。
    在小小的安迪心中，威廉哥哥无疑是他最喜欢的人，会护着他﹑陪他玩的威廉哥哥是世界上无所不能的人。
    威廉斯没有回答他的说话，反而说：「我还没看完书，你陪我再看一会儿。」
    「好﹑好……」安迪笑逐颜开地点头，真的乖巧依在威廉斯身边，安静地等着他看完书后陪自己去玩。
    「昨天我教你写的字还记得吗？练练吧。」威廉斯拿了一张白纸放在桌上，给了安迪一枝钢笔。
    安迪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点头，笑呵呵地说：「记﹑记得！」
    威廉斯摸摸他的头，低下头看著书。
    「哥哥！」另一个小孩也跟过来，不开心地嘟起嘴：「安迪哥哥不陪我玩……」
    「来了就坐着吧，拿本图书去看。」
    威廉斯的弟弟艾德里安十分害怕这个哥哥，他缩缩肩，往自己的奶妈身后躲过去，嘀咕着：「不要不要，我要去玩……父亲给我买了玩具，我要去看看……」
    「坐下。」威廉斯淡淡地说，无影就带出了一点压力，眼睛却是平淡无波。
    艾德里安脸一垮，哀怨地看了安迪一眼，早知道就不跟小伙伴跑过来了，明明知道小伙伴最喜欢粘着他的哥哥……
    安迪还是一脸笑，待在威廉斯的身边就十分开心。
    保姆机灵地给他找了一本故事，艾德里安低声嘀咕了几句，但还是乖乖爬上小沙发开始看起图书来，遇着不明白的地方就让保姆给他解释。
    当安娜走进书房，就见到一大一小的两个孩子依偎在一张椅子上，一个在看着厚重的书，另一个就努力握着钢笔在练字，她的小儿子就坐在小沙发上正聚精汇神地听保姆说故事。
    这画面竟然是十分温馨。
    她微微一笑，轻轻敲了敲门，发出了一点声响。
    威廉斯抬起头。
    「喝点果汁和饼干吧。」安娜柔声说。
    威廉斯点点头，礼貌地说：「谢谢母亲。」
    「谢﹑谢﹑安﹑娜﹑阿﹑姨……」安迪笑着一个一个字地蹦出来。
    安娜却是一脸心疼，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终还是化成了一个微笑。
    威廉斯知道她想说甚么，安迪这个口吃病是被他父亲吓出来的，早一段日子也不知乔治叔叔发甚么神经，半夜拿着棒子去安迪的房间，揪起他就是一顿打，把安迪吓得几天都睡不好觉，一直在梦呓，甚至还得了口吃，说话都不利落了。
    伊迪丝姨姨没有办法，只能把安迪送来威廉斯家。
    第一晚威廉斯就陪着安迪睡觉，只见小小的人儿揪着他的衣服，居然一觉好眠，第二晚他就不想惯着他了，结果半夜就见到安迪哭着跑进来他的睡房，揉着眼睛很是委屈的样子。
    威廉斯对安迪完全狠不下心，所以至今安迪还是跟他一起睡着。
    不过他知道这口吃也只是短暂的，再过一阵子安迪把这事忘掉了，就不会口吃了……不然威廉斯真的会生出杀了乔治叔叔的心。
    ──一个男人吃醋时只敢通过打儿子来出气，而不是跟情敌对峙，这种男人真窝囊。
    「母亲！」艾德里安赶急扑进母亲的怀里撒娇：「母亲母亲，德安说明天晚上市里有马戏团表演，我们去好么？！」
    威廉斯的脸微沉，他不喜欢那种教唆主人去玩的仆人。
    安娜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她只当是小儿子贪玩，歪头想了一下，便笑着答应了。
    「母亲，不可纵容。」威廉斯冷冷地说，因为心情不佳，以致口气听上去十分严厉。
    艾德里安立即缩回母亲身后，用余光偷偷地看哥哥，看到哥哥的脸色不好，他就吓得躲在母亲的身后，完全不敢露面了。
    安娜早就习惯威廉斯这种表情，不以为然地说：「……出去玩半天也没甚么，回来会让他好好学习的。」
    她生艾德里安前差点滑倒，虽然没有小产，可是还是受了惊吓，小儿子不足月就出生了，身子不太健康，再加上觉得大儿子表面十分成熟，又能担起家中的事，所以她对小儿子也带了一点纵容和溺爱，不像她对威廉斯时要求那么高。
    威廉斯扫了母亲身后的弟弟一眼，嘴角抿紧，不可置否了。
    「威廉哥哥，安﹑迪﹑安﹑迪……陪着你！」安迪靠在他身边，小声地安慰──他自认为是安慰。
    威廉斯笑了笑，想到安迪也没看过马戏团，就说：「那就一起去玩吧。」
    安迪回头眼巴巴地看着安娜，蓝色的大眼清澈得就像一汪泉水，在夏天里带给人凉快的舒爽。
    安娜也十分喜欢安迪，她生的两个儿子一个成熟稳重得不像小孩子，另一个调皮捣蛋得令人头痛，也只有安迪一直都是乖乖巧巧﹑安安静静的，就像一个普通的小孩子，怎会令人不心疼？
    只是她也知道这种安静，其实也是因为家中的环境逼出来吧，要是真的受宠，像她小儿子一样，这年龄应该是活泼可爱，而不是安静乖巧的模样。
    这样一想，她心中一软，柔声道：「我会跟你母亲说多留几天……放心吧，一定可以去的。」
    安迪笑了，他的笑容就像冬日的太阳，暖暖的直透人心，他抬起头，看到威廉斯双目深沉地看着他，不由得有点害羞起来，捧着小脸蛋脆声地说：「谢﹑谢﹑姨﹑姨！」
    「乖。」安娜微笑道。
    安娜把饮料和饼干放在小茶几，招呼道：「好了，现在先吃下午茶吧。」
    把所有东西都放好后，她微微笑着，走了出去。
    艾德里安一见到母亲离开，顿时急了，他完全不想和哥哥待在一起，谁知道他哥要怎样‘虐待’他啊──‘虐待’这个字他还是从自己的小跟班德安那里听回来的，说是对付不听话的人的惩罚，很痛苦很可怜的──他觉得挺像在形容自己，他哥可不就是在‘虐待’他吗！
    「艾德，怎么了？」安娜低下头，看着小儿子紧紧地抱着她的大腿，不禁噗哧的一笑：「是不是想母亲留下来给你说故事啊？」
    不……完全不想……他想去玩玩具……
    艾德里安灵光一闪，大声道：「我去帮母亲收拾碗筷！」他这是看平时吃饭后，那些仆人就赶快收拾起来得来的灵感。
    安娜大声笑了起来，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小调头，又想去玩了是吧？」
    艾德里安无辜地睁着大眼：「没有，艾德没有！」
    「我把他带走了，免得吵了你温习。」安娜笑意盈盈地对大儿子说，拉起小儿子的手，然后晃了晃：「我们的好艾德，这就去帮母亲收拾碗筷了。」
    「好！」艾德里安蹦蹦跳跳地走着，十分开心的样子：「母亲，我要喝草莓汁！不要喝橙汁，橙汁不好喝啦……」
    威廉斯目送他们离开，垂下眼帘，轻声问：「你呢？要不要去跟艾德玩玩具？父亲送给他的是大师的作品，那些车子能在一定的轨道上滑动，很有趣的。」
    安迪摇摇头，窝进他的怀里，笑容满面地眨着明亮的大眼，还是那个答案：「……陪哥哥！」
    威廉斯心中满意了，尔后他察觉了自己的心情后又是一怔，抿紧了嘴，没有再说其他的话，继续埋首在知识当中。
    安迪就这样靠在威廉斯的身上，拿着钢笔吃力地写写画画，他到底是年龄小，拿钢笔的手练没一会儿就累了，他揉揉自己的手指，一会儿后又提起沉重的钢笔继续写着，看着自己那歪歪曲曲的字，再看看威廉斯那一手漂亮的花体，感觉十分沮丧。
    威廉哥哥无论做甚么都那么好，现在才八岁已经开始在那些深奥的书，可是自己连钢笔也拿不好……
    「不可以急。」威廉斯突然说了一句，双眼却没有离开书本，似乎只是无意中从书中念了一句话而已。
    安迪眨眨眼睛，然后又笑了起来，吃力地为自己的手指按摩，继续提着笔练习。
    一﹑二﹑三﹑四……
    总有一天，他一定能和威廉哥哥一样优秀，让威廉哥哥觉得自己也很了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另一篇在码着……感觉自己真心棒棒的，每天更两篇，是特别勤奋TUTps:下星期開始會很忙，能更新我會努力更新的……但因為搬辦公室這些疊著來，煩得很…
    
    第7章 童年的小事
    
    威廉斯坐在书房里翻着账目，默默地一边心算，一边对帐。
    戴维恭敬地站在一旁，唠叨着店里的一些小事，像是哪里的糖果常常被拿走，那些小孩怎样在店里顽皮云云。
    上年威廉斯拿了自己的零花钱，跟他的母亲说想要开一间糖果店，安娜听了后，笑着点了头，回头就给他找了一间店铺。那间店是安娜的产业，原本是租给别人开花店的，后来没有续租，让她收了回来，转头就把店记在威廉斯名下。
    威廉斯也毫不客气地谢过母亲，然后就让母亲找了人，开起了糖果店。
    安娜以为是威廉斯嘴馋不好意思，才会开的店，只是她一向都是让威廉斯自己拿主意，要是方向错了才会加以纠正和教导──虽然说这几年来，威廉斯行事居然不偏不倚，就是人比较冷淡，不像一个小孩子。
    威廉斯把所有钱都投进店里，从买柜台到糖果的类型，也是亲力亲为地挑选的，甚至还奢侈地用上了玻璃──这年头的玻璃并不便宜，因为技术都掌握在术士手中，据他们声称要经过法力的加持才能如此通透。
    威廉斯相信这是真的，不过日后普通人经过研究，也能出产同的玻璃而已，打击了术士的生意和专权，因此他们并不希望普通的人类有学识。
    经过威廉斯的眼光和整理，整间店显得十分光洁明亮，比起周旁的店铺要好看不知多少倍，而地痞流氓也知道这店是有背景的，所以很少去店里生事。
    还记得威廉斯开了店后，他的弟弟开心得围着他一直团团转，迭声问道：「哥哥哥哥，店里的糖是不是任由我吃？」
    威廉斯淡淡的地瞥了他一眼，艾德里安连忙又躲进母亲的怀里，闭嘴不敢再说话了。
    他的母亲摀着嘴，看着两兄弟一直在笑。
    由于投入成本太大，去到今年才开始有盈利──这还是没在算店租的情况下。
    威廉斯不以为然，他做生意也不是为了赚钱，只是有一个借口让自己以后的路走得更顺一点，一个有能力的继承人和一个没能力的废柴，谁也知道哪一位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他现在就开始表现出自己的天赋，到长大后才不会显得太吓人。
    所以只要不亏钱就行，更何况还白赚了一间店铺。
    戴维倒是十分紧张，要不是要在威廉斯身边服待，他差点想天天去盯着糖果店，深怕他的少爷被人骗了。
    这每个月的查账他也是早早过去拿了账簿，抱着回来给威廉斯查。
    威廉斯微不可擦地摇了摇头，没有阻止他。
    这年代还没有计算器，威廉斯用手在纸上画画写写，眼角余光看到戴维一脸紧张地张望着，思索了一会儿，放下笔：「……老师说的算式还记得住吗？」
    「记得住了，少爷，加里老师真不了起。」戴维激动地说，他从来不知道还能那样计算，普通一个数字居然可以玩出那么多种花样！！
    「那你来对帐吧。」威廉斯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就把账簿推过去。
    「啊？少爷，这不可以，我不懂……」戴维惊愕地说。
    「你不是说记住算式吗？那就照这样试试。」威廉斯容不得他拒绝，连笔也丢过去。
    戴维慌了，他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孩，一直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帮少爷跑腿，威廉斯让他算账，他整个人都冒出冷汗，快要能拧出水来。
    「不懂就试试，不然你以后怎样帮我？」威廉斯淡淡地说，他还想把戴维培养成得力助手呢，趁现在还要多物色几个小孩来培养，以后才会忠心……威廉斯漫无目的地思考着。
    戴维呆了呆，坚定地说：「少爷，我试！！」他要成为少爷的大管家，怎么可以连这种小事也不懂？！
    「嗯，你去算吧，算完再来告诉我，我看有没有出入。」威廉斯盖上簿子，随意地让戴维带走。
    糖果店的生意并不算差，因为店里装修得窗明几净，是整条街最漂亮的一间店，所以很多贵族夫人和小孩都爱去那里买糖果，对质量十分放心，所以即使价格普遍偏高，糖果店并不缺买家。
    威廉斯明白人总是有一种昂贵的东西就比较好的心理，只要捉住这个心理，那怕是普通的东西，只要你敢开价，总不缺人买的，当然质量也要抓住，不然名声败坏了就不利于日后的发展。
    「威廉哥哥～」未见人先闻声，威廉斯抬起眼睛，就见到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探出一个头来，冲着他笑呵呵的：「哥哥～」
    「过来。」威廉斯招手。
    「威廉哥哥，安﹑迪﹑陪﹑哥﹑哥……」安迪笑容可掬地扑进他的怀里，手上高举着一个点心：「好﹑吃～」
    「你吃吧。」威廉斯并不喜欢甜点，他把小孩抱起来，掂了掂重量，满意地点头：「多吃点，以前太瘦了。」
    安迪不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是眨开无辜的蓝眼，看着威廉斯一直在笑。
    「安迪哥，你去不去玩积木……」艾德里安探过头来，一看到他哥抱着安迪，立即就缩了肩：「……哥……你们玩吧，我很忙的。」
    「玩甚么？你再这样迟点给你请了家庭教师，你只会成为维吉尼亚家的笑柄。」威廉斯淡淡地说。
    艾德里安干笑了几声，皱起了小小的脸蛋。
    他最讨厌他哥一见到他就爱说教，明明母亲说他还要可以多玩几年的……他现在还不到三岁！
    一提起学习，艾德里安就头痛，他不明白自己为甚么要学习，永远在玩耍不好吗？那些小车车﹑积木﹑拼图﹑城堡……多好玩啊，他还有很多玩具玩不过来，没时间学习的。
    「我……我找母亲。」艾德里安眼睛一转，立即就想逃跑。
    「进来。」威廉斯口气淡淡的，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艾德里安脸一垮，但还是没胆子反驳他哥，只能磨擦着走进了小书房。
    每次来他哥的书房，他就觉得特别昏。
    据说他哥的书房原本不是这个，可是随着他哥买来的书越来越多，旧的书房放不进了，他母亲就改装了这一间给他放书和学习。
    只见三百平方米的房间里，放着几个书架，艾德里安听说这些书架还是他大哥设计的，看着是一层，其实可以沿着轨道推开，后面又是放了好几层的书。
    书房分成了两边，左边是接待客人用的小客厅，一张白色浮雕镶金边大茶几下垫着红色的绒布地毯，一张长型的沙发和四张单人的坐椅跟茶几是一样的，上面堆着暗红色的织锦坐垫，看上去既奢华又低调。
    小客厅前是一块大的落地玻璃门，两边配以暗红色的厚实窗帘，门一推开就是露台，可以欣赏别墅侧面的山景。
    右边是威廉斯的学习地方，书桌是深棕色的檀木制成，磨得十分光洁，配上同色系的高背椅。桌上摆放了一些书籍，艾德里安光看它们的厚度就有点头昏了，更别提那些古怪得要命的书名，除了书还放了一迭裁好的白纸，还有一个笔筒，里面|插|了几根钢笔，最名贵的一枝甚至还有镶嵌了宝石，在用时流光飞转，很美丽──艾德里安求了他哥半天，都没能让他哥把那枝笔送给他！
    笔筒前放着几瓶墨水，在一侧还有一枝大师制作的灯，听说可以调亮度，晚上也能照得如白天一样明亮！
    现在他哥站在书桌的一旁，抱着他的小伙伴安迪，脸沉如水地看着他。
    艾德里安没骨气地把自己缩小了。
    「既然之后要请老师，那就在我这里写字，不要乱跑，写够一百个字，今晚才能出去玩！」威廉斯严肃地说。
    一……一百个字……？！
    艾德里安的脸色苦得简直要哭，他真想大叫：哥哥你别玩好吗？！
    「哦。」安迪乖巧地点头，笑嘻嘻地问：「威廉哥哥，留﹑下？」
    不！！小伙伴你别叫大哥留下来啊！不然他怎么找人帮他写字……艾德里安拼命地跟安迪打眼色，可是他的小伙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当然。」威廉斯淡淡地点头，然后随手就拿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字：「你们就写这几个字吧。」
    上面写着：安﹑静﹑荣﹑誉﹑努﹑力……
    艾德里安还以为自己写一百个‘一’字就能过关呢……
    看那些字的，他想哭了。
    「不﹑懂……」安迪笑呵呵地指了中间的‘誉’字。
    「这是荣誉，是我们最重要﹑最看重的，所以处事为人，都要做好自己，彰显世家子弟的底蕴……你们年纪小，不要紧，以后就会懂了。」威廉斯轻声地说。
    「哦！」安迪笑着点了头。
    艾德里安在一旁看着，突然生出了‘自己以后不要再跟小伙伴一起玩’的念头。
    
    第8章 安迪很乖乖
    
    两个小孩并坐在书桌的另一边，拿着羽毛笔慢慢在练字。
    原本房里是没有羽毛笔的，因为威廉斯习惯拿钢笔，可是上次看着安迪写一会字又揉揉自己的手指，他就让人买了几枝放在笔筒里备着。
    从练字这件小事中，就可以看出两个小孩的不同性格。
    艾德里安眼睛一直接圆溜溜的转，写没几个字就左顾右盼，巴不得此时他母亲寻过来把他解救出去才好。
    安迪趴在书桌上，乖乖地一字一笔地练习着，安静得很。
    威廉斯从书中抬起眼睛，沉声道：「艾德。」
    艾德里安立即安份了，低下头，眼观鼻观鼻心的趴在书桌上开始写字，一副‘我很乖呀不要骂我’的模样。
    威廉斯扫了他一眼，就没有再管了。
    没一会儿艾德里安又开始扭来扭去……
    「安迪哥哥，你写好了吗？我写不好，你帮我写几个好不好？」他悄声地跟安迪商量。
    安迪困惑地嘟了嘟嘴巴：「可﹑是﹑哥哥﹑让﹑写……」
    「哎，我们的字差不多，认不出啦……」
    「艾德。」威廉斯淡淡地叫了一声。
    艾德里安立即缩回头，继续一副‘我很乖呀’的表情，但微抖的手泄露出他紧张的情绪。
    威廉斯微不可察地摇摇头，他这个弟弟对学习不感兴趣，母亲又过份溺爱，让他不知怎么办才好，再加上他也没管教过小孩，现在只能用威严压住他，等到长大后不要成为纨绔子弟才好。
    安迪虽然不明白为甚么小伙伴让他帮着写字，可是看着自己都写了六|七十个字，小伙伴写的字连一版纸也没有填满，于是他偷偷看了威廉斯一眼，见威廉哥哥没有留意他们，就把自己写的一张纸悄悄推过去。
    艾德里安高兴得差点要跳起来，要不是顾忌哥哥坐在对面，简直想抱住安迪狠狠地亲上几口。
    威廉斯又怎会不知道他们的小动作，只是他也不能说甚么，要是责骂艾德里安，少不了要扯上安迪……
    他又怎么舍得骂安迪……
    威廉斯只能装作不知道。
    他看完了书本的一章节，把不明白的地方记下来，这时才甩了甩手掌，帮自己按摩了一下，才合上书本，抬起头：「都写完了？」
    艾德里安看着自己才写了三张纸，其中一张还是安迪给他的，要写满一百个字，还得多写两张，就算挑着最少笔划的一个字来抄，也是很累的。
    这时安迪已经把所有字都抄完了，他乖巧地把每个字都抄了二十次，所以还写多了。
    艾德里安看到了，恨不得那多出来的字都抄到他的纸张上！
    威廉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快点抄，不抄完不用去。」
    艾德里安不敢反驳，只能苦着脸努力练字，他只恨现在哥哥在书房里，他不能叫德安帮他抄完……
    威斯的母亲坐在楼下的小客厅翻着服务店新出的衣服宣传单，看累了就揉了揉颈子，看了一下时间，不由得笑道：「怎么那小调皮鬼今天没在吵闹？！难怪我就觉得少了甚么似的。」
    一旁候着的女仆笑着应了一声：「被大少爷管着呢，正在小书房练字。」
    「哎，他？练字？」安娜摀嘴笑了几声：「那好吧，我们也去准备今晚出去玩的东西。」
    威廉斯十分有耐心，他板着脸，淡淡地坐在艾德里安对面，慢慢地说：「今天不写完，就不用出去了。」
    「哥哥！」艾德里安急得快要哭出来，他哀叫：「我手痛！」
    「德安，帮他揉揉手，休息一下再写。」威廉斯吩咐道。
    还要写啊！！！！
    艾德里安郁闷不已。
    「规矩定了就得守。」威廉斯十分坚持。
    安迪倚在他身边，着急地看着艾德里安。他真怕威廉哥哥说真的，那样艾德里安不能出去玩的话，也太可怜了！
    艾德里安见没有办法赖过去，只能嘟起嘴，重新拿过笔，把剩下的字一个个写完。
    写完后威廉斯也不查，淡淡地说：「出去准备吧。」
    艾德里安立即拉着自己的仆人跑了──他这么小就能跑得那么稳，全靠哥哥在身后‘鞭策’，他一想到哥哥那张严肃的脸，立马就腿不酸脚不痛，赶急地跑去找母亲安慰。
    安迪看着他火烧屁股似的跑起来，咯咯的笑了好几声。
    「你不去？」威廉斯低头轻声问道。
    「陪哥哥。」安迪笑弯了眼睛，依然是那个答案。
    威廉斯柔和了脸色，还是牵着他的手回房换衣服。
    换衣服这种事不用他动手，安迪的奶妈就抱着他去了另一间房间换上合适的衣服。
    穿着整齐的衬衣，外面再套一件长长的马甲，白色衬金色花边，既漂亮又奢华。
    裤子是七分裤，再配上长长的白袜子和啡皮鞋，看上去十分帅气。
    威廉斯倒是只穿了一件啡色格仔小马甲和一条黑色长裤，打扮比较普通。
    「威廉哥哥～」安迪又扑进他的怀里。
    「穿好衣服吧？那我们下去。」威廉斯牵着他的手，淡淡地说。
    威廉斯跟安迪下了楼，他的母亲正逗着小儿子笑，抬头一见到他，有点疑惑地歪头：「威廉，穿这样好吗？」
    「我觉得挺好的。」一百年后连贵族也很少穿七分裤和长马甲……威廉斯已经很久没有那样打扮过了，不太习惯那种穿着，与其委屈自己，他宁可穿自己喜欢的。
    「那好吧。」安娜笑意盈盈地说。
    艾德里安窝在母亲的怀里，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哥哥，看着哥哥穿得那么朴素，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准取笑哥哥。」安娜温柔地掐掐他的鼻子。
    「大哥穿得好像下人！」艾德里安朝威廉斯扮了一个鬼脸。
    威廉斯冷冷地一瞥，立即让他闭嘴了。
    「才﹑不﹑是……」安迪不满地结结巴巴的反驳：「哥哥﹑不﹑是﹑下﹑人……」
    「好了，马车也准备好，我们出发吧。」安娜柔声道，说完后还悄悄掐了掐小儿子的耳垂，轻声说：「再这样没规矩，训站一小时！」
    艾德里安嘟起嘴巴，但没有再说甚么话反驳了。
    安迪不安地抬起头看着威廉斯，小小的心灵不明白为甚么姨姨就这样掀过了，明明威廉哥哥不像下人！
    「母亲说得对，要出发了。」威廉斯的心一片软柔，牵着他跟在母亲身后走了出去。
    马车只准备了一架，一上车艾德里安立即霸占了母亲身旁的位置，指手画脚地让安迪坐在他对面──他可一点也不想见到哥哥的冷脸！！
    「戴维呢？怎么不见人？」安娜扫视了四周一眼，就点清了出行的仆人人数，只是连小儿子的贴身仆人也跟过来了，意外地居然没见到大儿子的贴身仆人。
    「他有事忙。」威廉斯淡淡地说，其实是因为戴维没算好帐，威廉斯干脆让他留在家里慢慢算了，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那好吧，我们出发。」安娜说。
    马车缓慢地移动起来，马蹄踩在地上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一旁的仆人训练有素地急步走了起来，侍卫一共有四个，分别骑了四匹马护在左右。
    这时代的车子还是以动物拉车为主，车轮辗过泥土，有时会撞上小石块，所以车里非常不平稳，摇摇摆摆着。
    威廉斯护着安迪，表情安静，双目低垂，心中在想着汽车开始有人在研究没有？要是有的话，倒是一项不错的投资……
    就是要解决术士干扰的问题……
    他漫不经心地想着，对面的艾德里安坐不住，一直扭来扭去的，被他母亲轻轻拍了一下小屁股才安生，转头和安迪吱吱喳喳的说着一些孩子话。
    威廉斯的家在近郊，是爵位的封地，整片地除了他们家之外，还生活着不少的农民，有些人刚做好农事，在路边走着，见到马车经过时也会惶恐地低下头，退到一旁。
    这时代倒是比较注重身份的，威廉斯无意去改变这一点。
    「……等你到了三岁，也要给你请教师了，不能再这样顽皮，知不知道？」安娜轻声地说。
    安迪笑嘻嘻地靠在威廉斯身上。
    安娜看到他，就忍不住想叹气。
    也不知伊迪丝怎么想的，孩子放在她家养着没关系，也没给个准信要不要请家庭教师，她自作主张又怕被乔治觉得多事……或者到时帮小儿子请时，让安迪也一起上课吧，对外说是两小孩感情好，不舍得分开，完全了闺蜜的面子。
    马车里各人的心思都不同。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马车总算入了城。
    艾德里安看着城里热闹的样子，忍不住欢呼拍手──因为年龄小，所以他很难得才能出门一次，倒是他哥哥每个月都能过来两三次，让他很妒嫉。
    艾德里安把自己的身子都探出去了，吓得他的母亲连忙把他抱下来，哄着他坐住。
    安迪一直靠在威廉斯身边，笑容可掬。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个月大概会隔天更……因为真的忙得要命…过渡期神马，气都不带喘一个今天被塞了一堆工作，简直要哭了……然后我的同事知道后，跟我说这不应该是我负责的…
    Q3Q是不是每个新人都有被这样欺负的时候……
    
    第9章 这个马戏团！
    
    马车还没停定，艾德里安就迫不及待地想跳下车。
    安娜连忙吓得抱紧他，轻力地打了一下他的屁股，柔声道：「不准顽皮，不然不再带你来，知道吗？」
    「母亲！！」艾德里安连忙点头。
    威廉斯扶着安迪，把他托起来交给车旁的仆人接住，再潇洒地往下一跳。
    安娜急忙地惊呼：「威廉！！」
    「母亲，我没事的。」威廉斯冷静地说，虽然马车的底座比较高，但他计算过距离，有信心不会受伤。
    一身简单的装束，却让他穿出了精英的味道。
    安娜松了一口气，轻声道：「……回家给你请一个武术老师。」
    「谢谢母亲。」威廉斯满意地点头。
    安迪依偎在威廉斯的怀里，笑盈盈的样子，对比起艾德里安一直扭着要跑进马戏团所在的帐篷里，显得非常可爱。
    「母亲母亲，别人都进去啦！」艾德里安一直扯着他母亲的手，可惜他力气太小，完全拉不动他的母亲。他的神情非常焦急，就好像晚一步就看不到表演似的。
    「我们买了贵宾票，不用那么着急进去。」安娜柔声道，弯下腰搂了搂小儿子，凑在他耳边轻声说：「母亲给你买点吃的带进去吃好不好？」
    「好！」艾德里安立即不动了。
    威廉斯低下头，只见安迪脸上有着好奇，但感觉到他的目光，安迪抬起头，对着他灿然一笑。
    「……一起吧。」威廉斯说。
    安娜笑瞇瞇地点头，拉着艾德里安走过去糖果店买东西。
    身旁的侍卫和仆人形成了一个凹，保护着安娜他们，因为马戏团的来临，街上的行人很多。
    艾德里安到了店内，就立即被店里的糖果吸引住了，到处跑来跑去，这边看着好吃，那边也看着好吃，恨不得把整间店都打包回家。
    威廉斯对这些完全没有兴趣的。
    安迪好奇地打量着店里，安静地站在他的身边。
    威廉斯心中一动，低下头问：「要吃甚么？」
    安迪眨眨闲亮的大眼，微微摇头：「不﹑吃﹑了……」
    「为甚么？不喜欢？」威廉斯愣住，他以为小孩都喜欢吃这些？
    安迪留恋地看了一眼店里，更是靠在威廉斯的腿边。
    因为母亲说，不可以太麻烦姨姨……所以安迪不吃！──安迪坚定地想。
    威廉斯活了那么久，对人的神色变化已经是观察入微，更何况是一个小孩子？
    他不动声色地拿了一个用纸袋装着的糖果包装，放进安迪的怀里：「那就吃这个吧。」
    安迪睁大了眼睛，看看怀里的糖果，又看看威廉斯。
    「我给你买……」威廉斯淡淡地说。
    安迪歪了歪头，思考着：母亲不让自己要姨姨的东西……那哥哥给的没关系吧？
    糖果的吸引力太大了，安迪纠结了一会儿，就愉快地决定哥哥给的东西是可以要的。
    「谢﹑谢﹑威廉哥哥！」安迪咧嘴笑道。
    「走吧，去结账。」威廉斯的神色柔和了一些。
    艾德里安看到哥哥给小伙伴买了糖果，心眼一起，立即拿了一包跑过去，丢在柜台上，眼巴巴地瞅着他哥：「再买一包吧？」
    安娜拿了几个糖果，笑意盈盈地走过来，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就知道撒娇。」
    威廉斯没有所谓，他随意地结了帐，艾德里安高兴地抱着自己那包糖果，在店里蹦蹦跳跳：「糖果糖果糖果糖果──！」
    「再吵就还给我。」威廉斯淡淡地说。
    艾德里安立即闭嘴。
    买了糖果，安娜就带着几个小孩进了场。
    他们的票是贵宾票，所以不用跟普通人一样排队，而是直接从另一个入口进去。
    门口招待的是一个化了小丑妆的演员，脸上夸张的表情和笑容，衬在白色的底妆上有说不出的搞笑，身上穿了一件花色的连衣装，手上戴了大大的白手套，看到艾德里安时更是冲着他挥手和鞠躬。
    艾德里安好奇地围着他转圈圈，连声道：「你会变魔术吗？你会变魔术吗？你会吧？你会吧？」
    小丑没有说话，而是举出双手，张开了手掌，表示自己手中甚么都没有，然后他一个鞠躬，一起身，手上就冒出了一束花，送给了艾德里安。
    「哗！！魔术魔术！」艾德里安兴奋得小脸都红了，连忙鼓掌：「我还要我还要！我还要花！」
    安迪窝在威廉斯的怀里，浅浅的笑着。
    「再来一束。」威廉斯突然开口说道。
    小丑滑稽地在原地转了两圈，拍拍自己的双手，然后合掌放在胸前，凝神一副严肃的样子。
    艾德里安跟着提起了心。
    他一个夸张的伸懒腰，手中忽然又出现了一束花。
    「哗！！！」艾德里安激动地拍着手掌。
    威廉斯从他手上接过花，放进安迪的怀里：「进去了。」
    他的脸色极淡漠，小丑心中一跳，立即挥手送他们进去。
    「母亲！好厉害！！」艾德里安双颊红彤彤：「我……我也要当小丑！！」
    安娜呵呵的笑着：「那艾德要努力学习才行哦。」
    「母亲，不要乱答应他。」威廉斯打断了安娜的说话。
    安迪也笑得十分开心，不时摸摸怀里的花，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威廉斯的心发软，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在未来，这种魔术手法早就被破解到不能再破解了，对威廉斯来说没甚么好稀奇的。
    艾德里安耳尖，一听到立即窜到他身边，脸红红地说：「哥！你也教我好吗？！」
    安迪摇摇头：「安﹑迪﹑不﹑学……要﹑努﹑力……」
    「他不学我学啊。」艾德里安急急地说。
    「又关你事！」威廉斯没好气地把他的头推开，这个弟简直是过度活跃，甚么事都有他的一份。
    「哥哥坏！只跟安迪玩算甚么！？」艾德里安嘟起嘴，不依地嘀咕着，双眼却一直在瞥着他哥，似乎想看他哥会不会来安慰他。
    他怔了怔，心中忽然一松，他勾起一个微笑，融化了脸上绷紧的表情。
    「哥哥，这﹑样﹑好﹑看……」安迪笑嘻嘻地搂着他的腰。
    艾德里安似乎被惊呆了，他张大了嘴巴，一个扭头，指着威廉斯，冲着他妈叫道：「哥笑了哎！！」
    安娜抿嘴，手帕挡在嘴角吃吃的笑，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哥又不是木头，当然会笑！」
    「可是他老是板起脸嘛……」艾德里安嘟嚷着。
    威廉斯看着身旁靠在他身上，双眼一直亮晶晶的安迪，再看看一直用眼睛的余光来偷望他的艾德里安，右手下意识地揉了一下弟弟的头发。
    艾德里安瞪大了眼睛，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威廉斯低低地笑着，抱着安迪，全身放松了下来。
    其实……也没必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不是么？
    这几年来的郁积，在这一刻全都融化了。
    威廉斯本来就不是一个刻薄的人。
    他在未来是被喻为十九世纪最优雅的男人，公国里十大女人秘密选出来﹑最希望嫁的男人之一。
    只是忽然一朝重生回来，所有悲剧都还未发生，有了改变未来的能力，那怕冷静如他，也不免整个心都提起来，深怕一不小心，未来的悲剧又再次发生。
    他没发现自己把自己逼得很紧，一直想要努力再努力，才有了换老师，才有了开店的种种事情发生。
    他的心，原来一直在不安着。
    这刻的威廉斯是放松的。
    怀里的小孩浑身暖暖的，虽然帐篷的空气不太流通，以致四周的环境让人觉得闷热，但威廉斯还是舍不得放开他。
    「喜欢吗？」威廉斯低声问。
    安迪不明所以，还是笑嘻嘻地说：「喜﹑欢﹑看﹑看﹑小﹑丑！」
    「我也喜欢。」威廉斯语带双关的说。
    安迪趴在他的怀里，眨动水蓝色的大眼，歪着头说：「安﹑迪﹑以﹑后﹑要﹑当﹑小﹑丑﹑哥哥﹑喜﹑欢……」
    威廉斯勾起一个笑容，摸摸他的头。
    他喜欢的向来不是那些滑稽的小丑，而是怀中那人明亮的笑容。
    威廉斯没打算解释，他放松了全身，靠在椅背上，搂着安迪，安静地等待开场。
    艾德里安一直拉着安娜吱吱喳喳的说话，买来的糖果很快就被他吃完了。
    他伸长了颈子，垂涎地盯着安迪怀里的糖果纸袋，眼馋地问：「安迪哥哥，你要吃吗？」
    安迪眨了眨眼睛，正想伸出手把糖果递给他时，威廉斯按着他的手，回望艾德里安，淡淡地说：「吃太多，烂大牙。」
    「才不会呢！」艾德里安大声地说，然后心虚地说：「……大牙烂了也有大师嘛～」
    威廉斯不再说话。
    「贪吃鬼，不准欺负安迪。」安娜戳了戳他的小脸。
    「才没有──」艾德里安不依地扭着。
    这时马戏团的表演即将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托下巴)每天下班都晚……同事跟我开玩笑说不要做坏榜样啦…
    QAQ谁才想OT，明明工作没做完能怪我嘛……呜…
    
    第10章 迷失在城市
    
    全场的光线忽然一暗，威廉斯抬起头打量，只见原来用来引进光线的孔隙，全都被挡住了。
    一束光由上至下打进场里，只见场的中央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小丑，他手抚胸前，弯身向前大家鞠躬。
    场面有点吵杂，威廉斯旁边的女人低声惊呼：「想不到这团还挺有钱的，居然用了大师的作品！」
    不。
    威廉斯抬起头，瞇了瞇眼睛。
    想不到现在已经有电灯的存在了……
    只不过现在的人见识不多，唯一见过能在黑夜中发光的，除了火和萤火虫外，就是大师出品的‘灯’，只是一盏灯价值连城，很多家庭都买不起。
    威廉斯不禁有点担心起来，这可不是未来，普通人也能出头的时代，在这时代正处于历史的交接点，一直被抑压的普通人开始有意识地进行自己的研究，而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大师却不容许这种发展，所以压抑得极为厉害。
    「哥哥哥哥，这不是你房里的‘光明’吗！？」艾德里安在母亲的怀里扭来扭去，眼巴巴地说：「你看连平民都有了，你就给我买吧！」
    威廉斯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可以啊，如果你每天都温习八小时，我就给你买。」
    艾德里安扭开头，装作听不到。
    小丑站直，从衣服里拿出四个球抛了起来，一边抛一边说：「各位观察，晚上好，这里是莫索里马戏团，在今夜你们将会欣赏的不同精彩的表演，有空中飞人──德奇！」
    这时半空中突然一个人大腿勾着一根木棍，倒立下来朝大家挥手。
    现场立即响了各种欢呼和拍掌声。
    「还有我们的火人──达里！」
    一个人站在场边，手拿着一个火把，往火把喷了一口油，火立即燃烧得十分激烈，他弯下腰冲大家鞠躬。
    「驯兽师──洪红！」随着话音的落下，一声巨大的狮吼顿时响起，灯光移到另一边，只见一个扎着马尾长辫的女人手握着长鞭，猛地往地上一挥，身旁的狮子立即发出一声大吼。
    现场立即惊现各种的尖叫声和欢呼声。
    「哗！！！」艾德里安也伸长了颈长，兴奋地蹦蹦跳跳：「是狮子！狮子！」
    威廉斯低下头，只见怀里的小孩安静地看着，脸上荡漾着甜美的微笑。
    「哥哥？」他疑惑地眨眨眼。
    「这样很好。」威廉斯感叹道，要是安迪像他弟一样，他还真没办法抱住。
    「最后大家一定很好奇我们头顶的光芒是甚么，这就是我们伟大的发明──爱荷华的祝福！」
    爱荷华是传说中的光明神，在宗教史诗的记载中，他曾经哀痛于人类有一半时间陷入了黑暗，于是才有了月光，让人类在晚间也能如白昼般明亮。
    威廉斯懂了。
    其实这就是一种营销，要是说是马戏团发明他，他一点都不相信，在未来有迹可寻的记录中，发明这种‘灯’的是一个叫荷马的男人，他曾经是大师的仆人，发明灯的原因也并不是很光明正大，主要是他得罪了一个大师，被人驱逐出城，甚至亲戚也不敢接待他，家里还把他所有的地都收回去，于是他落魄潦倒，发誓要与这些虚伪的大师作对，把他们踩进微尘当中。
    梦想总是很丰腴，但现实是他之后东躲西藏，在一次的追捕中丧生。
    只是他的记录一直有其他朋友保存着，其他人凭着他的手稿，最终还是把‘灯’弄出来了。
    这个马戏团就在赌。
    他们看出了这种‘灯’的潜力，也看出了这种‘灯’的暴利，现在只欠缺一个为大众所知的渠道，这渠道他们也有，就像现在一起只需要在每个表演点都宣传一遍，那这种‘灯’自然为人所知，订单也会接踵而至。
    只是太天真了。
    威廉斯垂下眼睛，更是紧紧抱住了安迪。
    现在大师对这种产品有多恐惧，没经历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他们看出了任由普通人坐大的坏处，甚至看出了自己惨淡的未来，因此他们要把苗头掐灭在未发生之前。
    威廉斯感觉到不安，那怕现场的气氛一片火热。
    「母亲，我有点不舒服，不如我们先……」威廉斯低声地说。
    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爆破的声音，大部分人都尖叫起来，威廉斯愣住了一会儿，猛的往入口看过去。
    此时只见一队手拿着长型尖刀﹑身穿皇家|军|服|的士兵，列队把整个入口都堵了，还拿着长刀开始驱赶场内的观众！
    最糟糕的事终于发生了！
    威廉斯脸色一白，他紧紧地搂着安迪，嘴唇抿紧。
    安迪觉得腰被掐得很痛，不过看着哥哥严肃的脸色，他乖乖地没有说话。
    场里一片混乱，很多人不知发生了甚么事，都纷纷的尖叫起来，四处地逃走。
    「威廉，我们回家……」安娜狼狈地说，她整齐的头发已经人群冲击得乱七八糟，她纳了纳鬓发，一向柔和的声音也忍不住急了起来。
    突然上排的人跌倒了，撞到她的身上，她的身形一歪，被撞得倒在前排的座椅上！
    「母亲──！」艾德里安哭叫着，一堆人群往外挤出去，他被夹在中间，离安娜越来越远。
    「艾德！艾德！」安娜赶急撑起自己，见到自己高跟鞋的脚跟断了，一狠心直接扯下来，光着脚跑去追小儿子。
    威廉斯搂着安迪，紧紧地跟在母亲的身边。
    只是他现在真的太小了，八岁的小孩，在一群大人当中只能勉强保持步行的姿势，一直被撞得东歪西倒，没一会儿就和安娜失散了。
    冷静，现在要冷静！
    威廉斯深吸了一口气，他把纷乱的思维沉下来，咬咬牙，抱着安迪跳进场内。
    顿时所有空间都开宽了，他急急地抱着安迪往前跑，见到空隙就攒，没有空隙就挤，硬是挤出了一条路。
    也或者安迪的穿著打扮比较高尚，有些人下意识就退后了几步，不敢把这小少爷给挤着了。
    门口守着一个个士兵，所有人都往前挤过去，士兵们完全挡不住，那防线没一会儿就被冲破了，所有人都尖叫着往外冲，不时响起哭喊声，像是‘爱德华，爱德华，你在哪？！’﹑‘爹地﹑爹地！我要找爹地呜呜呜！’
    威廉斯不敢往后看，他只能蒙头往前冲。
    他拼命地护着怀里的小孩，安迪也紧紧地捉着他的手，任由他把自己半抱起，拖着往门外挤出去。
    「不怕，有我。」威廉斯低声地说。
    「哥哥……」安迪眨了眨眼睛，对他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威廉斯的心安稳了一点，但还是绷得极紧。
    他现在只能指望在未来没有特别地报导过这次的事件，可能只是恒常的一次冲破，没有太大的伤亡，不然的话……单凭他现在的力量，他没办法保护安迪！
    他只恨自己为甚么是回到小时候，要是在他羽翼已丰的时候，他有把握可以完全护着安迪离开！
    这时身后突然一个猛击，一个胖子横冲直撞，威廉斯身子一歪，肩膀上传来厉痛，他咬紧牙关，把那一声的闷哼硬是吞了下去。
    「哥哥﹑热﹑热……」安迪拿着手袖给他擦汗，轻柔地说：「安﹑迪……可﹑以自己走！走！」
    「没事，我腿长。」威廉斯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抱着安迪往外走。
    现在要尽快离开这里，不然有甚么变故……就走不了！
    他尽量往小巷窜，现在的人群开始四散，比起在场里人挤人的情况要好得多。
    只是没跑了一会儿，他站在四通八达的小巷里，一脸茫然。
    他记得小时候进城，一直都是走大路的，在城中心逛着。
    而这里……
    他不认得！
    威廉斯冒了更多的冷汗。
    尤其在这个不安稳的年代……
    「把外套脱下来。」威廉斯低声说。
    安迪脸面不解，但还是乖乖把外衣脱了，递给威廉斯。
    威廉斯看也没看一眼，直接丢到一旁，打量了安迪一眼。
    脱了外套后，安迪的打扮总算没那么显眼了，威廉斯还怕不够彻底，抱着他在一旁的墙上滚了一圈。
    顿时白色的衬衣就变得污秽不堪，威廉斯微微点了一下头，牵着他的手，轻声说：「走吧，我们找找出口……」
    他掏了一下口袋，口袋里还有七个银币，是买完糖果后的找续。
    他再次吸了一口气，摸摸安迪的头：「没事，哥哥会安全把你带回家的……」
    「安迪不怕！」安迪笑瞇了眼睛。
    威廉斯呆了呆，搂住他惊叫：「安迪，你说话正常了！」
    安迪歪了歪头，回抱威廉斯，小手在他背后拍拍，安慰道：「安迪不怕，哥哥也不怕！」
    「对，哥哥也不怕。」威廉斯眼神渐渐坚定起来：「我就不相信……我回来的目的，只是让你再一次受到伤害！」
    安迪眼神充满了迷惑。
    作者有话要说：
    家中的网络不知怎么坏了…约了师傅上门维修……得星期日才能修好了然后今天当值……QAQ就跑回来码文和发文了
    如此勇敢的我，你们应该敬我是条汉子……
    
    第11章 误入暗街！
    
    威廉斯抱着安迪小步跑到小巷的出口，背后突然传来一把怯怯的声音：「……你们看上去需要一点帮助。」
    威廉斯心中一惊，猛的一回头，就见到一个大概六﹑七岁的小孩站在墙角，对着他露出了羞怯的笑容。
    威廉斯冷漠地看着他。
    一个活在黑街的小孩能有这么羞赧的笑容？！他见鬼了才会相信。
    「我可以带你们去想去的地方，只需要一个银币。」小孩似乎被吓着，更是往墙角更缩进去一点。
    如果威廉斯是普通的贵族小孩，他恐怕就要相信眼前的小孩没有任何机心了，高傲地给予他一个银币，然后命令他带自己回到大街之上。
    可惜威廉斯不是。
    上辈子他身边跟着那么多人，不乏那种自小在暗街长大的狠手，他没甚么架子，闲暇时听他们自吹自擂，倒也是一种乐趣。
    当中没少听到他们如何把误入暗街的人拐骗卖给人贩，或是被送去当黑工，姿色好一点的话就是被卖到色|情|的场所，反正下场不会怎么好。
    而这小孩站的地方也很巧妙，进可攻退可守，要是他暴起，凭着他对暗街的熟悉，恐怕转身一逃，很容易就甩开自己。
    「好。」威廉斯冷静地说，从口袋掏出了一个银币。
    那小孩眼睛立即爆出了贪婪的目光，没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从银币收回目光，依然含着那羞怯的笑容，急步地走到威廉斯的身边。
    「你想去哪？我对这里都很熟──啊！」小孩脸色白了白。
    他的颈间出现了一把小刀，只需几厘米就能把他的皮肤刺破。
    他的眼神变得阴狠，恶狠狠地瞪着威廉斯。
    「你看到多少？」威廉斯目光清冷，半点也不受他的影响，甚至拿着小刀的手也是十分的稳定。
    小孩不怀疑，只要他有些许的异动，颈间的小刀会毫不犹豫地戳进去。
    暗街，从来不缺乏死人。
    「我甚么都没看到。」小孩扁了扁嘴，看上去十分委屈。
    「我不相信。」威廉斯冷冷地说。
    安迪站在威廉斯的身边，手紧紧地揪着威廉斯的下摆。他有点紧张，甚至觉得眼前的小孩十分可怜，不过只要是威廉斯希望做的，他都不会开声去阻止。
    安迪的目光十分清澈，竟让小孩觉得自己的脸上尽是烧红。
    「我真的没有看到甚么。」
    他原本四处逛着，后来无意中见到威廉斯的背景，觉得威廉斯身上的小马甲十分漂亮，用料也十分好，于是他突然心中一动，觉得威廉斯肯定是外面不小心闯进来的外人。
    他曾经听过其他人吹嘘自己骗了多少个外人进来，又卖了多少多少钱，虽然内心知道这十之八|九也是吹的，但这时不知为甚么，那些吹嘘的说话不自觉地在脑中回旋。
    ‘老子用棍从身后用力的一敲，哈哈，你们知道怎样？那个人还不可置信地回头，问我为甚么打他呢，真是笑话，我们这边打人有甚么稀奇？可惜长得不怎样，卖个黑老三也只卖了四个银币。’
    那人身上的马甲也能卖上两个银币吧？！
    小孩心中呯呯的跳着，觉得自己机会来了，心中转了几圈，才敲定一条计谋──于是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等到威廉斯抱着安迪一转头，他又吓了一跳，因为两人都长得太好了，他贪婪的心一起，明知有危险还是忍不住被威廉斯诱了出去。
    「跟我去找克莱布。」威廉斯淡淡地说。
    他的话十分巧妙，用的是‘跟我’而不是‘带我’，让人觉得他十分的肯定，那怕他现在心中也没底，到底克莱布离开了暗街没有？！而他在暗街又住在哪里？！
    克莱布是他日后的保镳之一，正是由暗街出来的，非常沉默的一个人，但听其他人说，他自小在暗街的威名很盛，要是长此下去甚至能接管暗街的一区，只可惜不知为甚么由暗转明，干起保镳的活。
    告诉威廉斯的人满口可惜，威廉斯此刻只希望他没有骗自己。
    光是一个名字就让小孩脸色变得极白，身上不自觉地哆嗦，牙齿打震，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大人你是克莱布先生的人……我……我……我跟你道歉！我身上有三十个铜钱……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妈妈还病着……求求你……」
    威廉斯心下一松，看来那人的确没有骗自己，克莱布的威名在暗街很响。
    「走吧。」威廉斯脸色很淡，没有一点表情。
    小孩恨不得扇自己几巴，在暗街上能穿得那么好的，会是普通人吗？！大人怀里的小孩是他的弟吧？被他养得那么好，显然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明知道暗街没有普通人，他还是犯了贪婪的毛病，现在好了，把自己的生命活活地断送了！
    克莱布是甚么？那是暗街的一匹凶狼，十岁就能把他赌徒和酒鬼父亲给肢解了，十一岁就能单独闯进鲸帮的总部，杀了十几个人安然无恙地出来，之后鲸帮派了一堆杀手去杀他，全都被他杀光了。
    那是怎么的一个凶人啊！
    他去到他面前还有命吗？！
    「你叫甚么名字？」威廉斯问。
    是要帮他立墓碑吗？
    小孩忍不住眼睛一红，嘴唇哆嗦着说：「我……我没有名字……我妈都叫我小杂|种……但我想叫密苏里，他是英雄，可是很多人都笑我……如果我死了后你能给我刻个牌……就叫密苏里行吗？我口袋其实有四十个铜板，都给你了……求你帮我妈带一句话……叫她不要再乱发脾气……对自己不好……」
    威廉斯一听，居然在交代起遗言，顿时有点啼笑皆非。
    威廉斯淡淡地嗯了一声，那小孩双肩一拷，顿时失去所有的希望。
    他安静地在前面走路，有时走慢了，甚至能感觉到小刀的尖端毫不留情地戳进他的皮肤里，吓得他快步往前走。
    但无论他怎样走，都摆脱不了身后那个人。
    明明也是才八﹑九岁，为甚么能在抱着他弟的情况下还能走得这么快啊？！
    密苏里心中越来越绝望，他狠狠地用手袖抹了一下眼泪，脚中迟疑地往旁边的小巷走过去……
    「你打算去哪？」威廉斯在他身后冷冷地问。
    威廉斯不知道克莱布在哪，但他是重生回来的，极擅长观察其他人，看到密苏里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心中就开始戒备，见他往一个小巷走过去，他就知道要出声试探了。
    密苏里脸色更加苍白，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我……我就是有点尿急。」
    「走。」威廉斯冷冷地哼了一声。
    从头到尾，安迪都十分安静，他的眼睛在月光的映照下，清澈得有如一汪的池水，平静的望着密苏里，没有任何害怕的表情。
    密苏里更觉得两个人是暗街生活的人了。
    密苏里死心了，拷下脸，只能乖乖地带着路……
    克莱布住的地方十分偏僻，四处居然只零落地住了几家人，看到密苏里被人用刀迫着过来，眼睛也只是闪了闪，就关上了窗户。
    这也很符合他凶悍的名声，所以威廉斯平心气和，一点也不紧张被带到不知名的地方。
    还没走到尽头，就见到一户打开了门，露出了一张稚气的脸，瞇起眼睛瞪着他们：「你们是甚么人？」
    「克莱布在吗？」威廉斯淡淡地问。
    「找克莱布先生麻烦？滚！」那人冷冷地说。
    「你管得着？」威廉斯奇怪地反问。
    「进去吧。」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门后走出来，把门前十来岁的小孩进里面推，沉静地看着威廉斯：「找我甚么事？」
    「罗德说有麻烦可以找你，你说话算数吗？」威廉斯反问了一句。
    克莱布的眉头狠狠一皱：「你是他甚么人？」
    威廉斯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望了他一眼。
    克莱布是一个狠人，他对人狠，对自己更狠，但这样的人脸上居然露出了踟蹰﹑犹豫﹑不定的表情，让所有熟知他为人的人都心中一跳。
    「克莱布先生！」原本被推进门里的少年又急急地叫了一声，顾不上自己的藏匿。
    「你想要甚么？」克莱布下了决心，脸上回复平静。
    「我要出去。」威廉斯淡淡地说。
    「好。」克莱布没有问为甚么，也没有问要去哪里，就答应了。
    这是对自己实力的一种自信，也是对那名叫‘罗德’的人的信任。
    威廉斯反应也是平平，只是嗯了一声，跟他说：「我累了，休息一晚，明天就出去吧。」
    「好。」克莱布应了一声，然后眼睛盯着密苏里，嘴巴却对威廉斯说：「这人？」
    「看住，不要让他跑走。」在没有确定密苏里真的甚么都没看见前，威廉斯是不会把危险放掉的。
    「好。」克莱布也没有问为甚么，只是招呼少年，让他把密苏里带走看住。
    密苏里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网络真好…我爱网络……
    
    第12章 遇上前下属
    
    即使躺在柔软的床上，此刻威廉斯的心情也没有半点放松。
    他把安迪抱在怀里，轻声说：「睡吧。」
    安迪懂事地回抱他，稚气地拍拍他的背：「哥哥不怕，有安迪！」
    威廉斯淡淡的轻笑了一声，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晚安，我的宝贝。」
    安迪窝在威廉斯怀里很安心地睡着了。
    威廉斯睁着眼睛，望向窗外的月光。
    月光皎洁如水，照在安迪的脸上更显安宁。
    长长的眼睫毛在月光的照耀下，彷佛像是要消失一般，安迪甜睡的脸，安详又可爱，微微张开的嘴，流出了一点口水。
    威廉斯眼睛微沉，伸手帮他抹去。
    突然房门安静地打开，威廉斯警觉地转头，平静地与克莱布对视。
    「有事叫我。」克莱布淡淡地说，然后关上了房门。
    威廉斯重新躺下去，一夜无眠。
    第二天安迪起床时，威廉斯立即睁开了眼睛。
    安迪迷糊地瞪着眼呆了半天，才甜甜地笑了起来，伸手要威廉斯抱：「哥哥～」
    「起来用水漱口。」威廉斯摸摸他的头。
    这里没有梳洗的工具，只能用最基本的水来清洁口腔。
    安迪也不娇气，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就跳下床，跑到床尾的柜子上，伸手拿起杯子，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憋着嘴，一口气把口中的水吐到木桶里。
    威廉斯勾了一下嘴角，拿起一条残破的小毛巾，细心地帮他抹脸。
    克莱布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看到两个小孩都把自己打理干净，并没甚么惊奇，只是淡淡地说：「起来就下去吃早餐吧。」
    威廉斯点了一下头，抱着安迪下楼。
    餐桌上只有简单的面包，看上去不怎样好吃，威廉斯拿起一个，一口咬下去，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面包又硬又粗，吞下去时甚至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痛。
    他吃这些没关系，安迪能吃这些吗？
    「有没有水？」威廉斯转头问坐在一旁默默地吃着早餐的男人。
    「厨房。」
    威廉斯去倒了一杯水，然后把面包泡进水里，再小心地撕给安迪吃。他也不敢撕多，只敢撕一小块一小块的，只有拇指左右的大小。
    安迪乖乖地张口，眼也不睁地吞了下去。
    克莱布似是没有留意，埋首自顾自在吃早餐，但威廉斯隐隐觉得他的注意力应该在自己和安迪身上……
    早餐吃完后，克莱布面无表情地说：「遇到甚么事也不要张嘴和动手，不然你们就给我滚。」
    威廉斯点点头：「应该的。」
    暗街是一个混乱的地带，令人嘲讽是它相隔城中心不远，只在三﹑四条街之后，与城中心的繁荣和热闹相比，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一般人以为暗街是一个自出自入的地方，其实并不然。
    没错，这里以实力为先，但是总有一群人在出入口徘徊，他们有些是抱着邪恶的心，想好好地赚一笔，有些是妒嫉人家能走出黑暗，所以要在最后还以一击……各种的理由导致想出暗街并不是那么容易，没有人带路的话，威廉斯带着安迪是没办法走出去的。
    「那他呢？」昨晚对威廉斯怒目而视的少年拖着一个人走出来，撇嘴道：「走时也要把垃圾带走啊。」
    只见密苏里被五花大绑，嘴上还塞着一堆纸，冲着威廉斯可怜地呜呜的叫着。
    克莱布瞥了他一眼，密苏里立即不敢说话了。
    威廉斯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转头说：「能带上他吗？」他不确定密苏里背后有甚么势力，也不知道他昨晚看了多少……但安全起见还是在他和安迪脱险后才把他放走……
    克莱布也没有问为甚么，直接把密苏里拎起来，用眼神示意威廉斯跟上。
    密苏里被拎着，悬空倒吊着，此刻心情是欲哭无泪的……
    威廉斯默默地跟在克莱布身边，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探着口袋中的小刀，另一只手紧紧地护着安迪。
    暗街的早上并不算多人，只是路过的人大多抱着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威廉斯和安迪，被克莱布冷冷的一望，就立即像被水烫到似的收回了目光。
    这时威廉斯才能好好打量这个区域。
    路旁的墙身上画满了涂鸦，路边还有一堆不知明的水迹，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有个醉汉倒在旁边，身上已经被搜得只剩下一条|内|裤，还有不知生死的人倒趴在暗巷里，身下是一滩血迹。
    这里是黑暗的王国，是罪犯的天堂。
    见到这些，威廉斯更是紧紧地捉着安迪的手。
    安迪的手被捉痛了，他抬起头，看到威廉斯严肃的脸，便低下头，没有跟他抱怨。
    经过的人有时也会跟克莱布打招呼，然后隐晦地打量了威廉斯和安迪几眼，似乎每一个人都能认出那气质纯洁的安迪并不是暗街的人。
    克莱布虽然是街中有名的凶人，却不是孤僻的人，他可靠的性格让他交了不少朋友，让他能够知道暗街各种的信息，甚至借此逃掉不少的追捕。
    威廉斯没有着急地催克莱布把他带出去，他只是心平气和地站在一边看他们闲聊，当有人打量他的眼神太过火时，就会冷冷地回望过去，通常能把那些人看得尴尬。
    「先走了，有事。」克莱布聚了一会儿旧，就淡淡地说。
    他带着威廉斯和安迪，左|穿|右|插，没一会儿又到了另一条街。
    这时一个坐在店前打瞌睡的人猛地抬起头，含糊不清地说：「想出去？先交了钱……」
    他惺忪的双目一接触到克莱布的眼神，立即夸张地打了一记寒颤，扯出一个扭抽的笑容：「原来是克莱布……大人，今天要出去办事吗？」
    克莱布只是望了他一眼，就带着威廉斯他们离开。
    那人等克莱布走远了，吐了一下口水，恨咧咧地骂道：「要不是只有老子一个人，老子肯定要把你这张脸给撕下来。」
    这话也只敢在克莱布走后说说，因为那怕给他多十个人，他也不敢在克莱布面前放肆。
    杀神这个名字可不是说着好玩的。
    暗街的街口连接着一条主道，直直往前望可以见到国王住的地方。
    克莱布把他们送出去，淡淡地问：「要送你们去目的地吗？」
    「好。」威廉斯顺着杆子往上爬，有免费保镳不要白不要。
    克莱布沉默地点头：「走吧。」
    出了暗街，威廉斯放松了对安迪的保护，改为牵着他的手。
    他对主城并不熟悉，但他知道自己的店铺在哪里，只要找过去，就能叫店员送信回家，而且他们对自己十分忠心，倒不怕会出甚么事。
    克莱布听到是去糖果店，只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闷声不哼地带路。
    密苏里哆嗦着身体在旁边站着，鼓起勇气道：「我……我能跟随你吗？大人！」
    威廉斯以为他是在跟克莱布说话，但没一会儿却发现他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威廉斯挑了一下眉毛，诧异地问：「我不是暗街的人。」
    「是的大人……」密苏里扭着衣角，一脸渴望：「我……我想出来，我甚么都会做的，打扫种田……我都会的。」
    「种田？暗街有田给你种么？」
    密苏里红了红脸，低下头：「……我可以学……」
    威廉斯打量了他几眼，无所谓地转身：「那就一起走吧。」
    这小子足够机灵，至于忠心……他不会给他背叛的机会。
    一行人其实十分怪异，一个穿着普通黑色马甲长西裤的小孩，牵着一个全身滚到脏兮兮的小孩，身旁跟着一个冷冷的男人，男人背后跟着一个穿着十分破烂的小孩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神色很惶恐。
    不过碍于克莱布的冷脸，基本没有人敢上前来质问。
    克莱布遵守承诺，把威廉斯带到他的糖果店，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眼前这间装修得非常整洁﹑出入全是贵族的店铺，冷淡地说：「你们走吧。」
    「你要回去吗？」威廉斯带着安迪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问。
    克莱布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也知道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吧，现在你有力气，可以在暗街孤来孤往，那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等到你老了时，你还能继续潇洒？」
    「管好你自己吧。」克莱布漠然地转身。
    「呵，你倒不闷连累罗德，像这次，要是我是你的敌手的话，你两人就得死了。」威廉斯嘲讽地说，毫不犹豫地转身。
    他这话真的不是危言耸听，在未来克莱息的罗德真的被当成了诱饵，甚至死在克莱布的面前。
    他知道这么多事，是因为他们也发生过同样的悲剧。
    这次他一定可以改变命运﹑改变未来。
    威廉斯低下头，迎上了安迪懵懂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前期威廉斯还不够强大……后来我保证会成为总裁款攻23333
    要改一改标志，明明不像是正剧嘛…
    
    第13章 守护你不变
    
    威廉斯的话只让克莱布的身影顿了顿，离开时他的姿势有点僵硬。
    说到这份上要是克莱布还一意孤行，威廉斯也没办法了。他只是心血来潮想提前组织自己的人马，先选那些上辈子已经考察过的人。
    密苏里惴惴不安，看着威廉斯头也不回地往店里走过去，他提高了声音：「大……大人！那里……不太好吧！」
    威廉斯回头，淡淡地说：「跟上。」
    他才踏进店里，顿时一群围在玻璃柜台里挑选着的贵妇嫌恶地打量了他一眼，打开了扇子挡住了自己的脸，傲气地抬起下巴：「你们怎么看店的？不三不四的人也放进来？！」
    忙碌着的店员一抬头，立即失声大惊：「少爷！你怎么变成这样子？！」
    「嗯，帮我送信回去，说我没事，我去店后洗澡，给我把休息室的衣服拿过来。」威廉斯避而不答，疲惫地揉了揉额头：「甚么都不要问我了，我很累，给我准备一个地方休息。」
    「是的，少爷。」那店员朗声地说，然后抱歉地转头：「各位夫人，我需要先离开一会儿，我找另一位来招呼你们，抱歉了。」
    「没关系。」其中一个隔着扇子打量威廉斯，咯咯的笑道：「是我眼拙，居然认不出维吉尼亚家的大少爷。」
    「想不到都这么大了，想当初我当姑娘时还抱过他呢。」另一个温和地说。
    威廉斯彬彬有礼地弯腰行礼：「各位夫人日安，抱歉让你们看到我不雅的一面，祝你们在店里有在愉快的一天，先失陪了。」
    密苏里有点懵了，他想不到自己找到的一条大腿来抱，居然是如此粗的大腿！
    贵族老爷啊……
    以往他连想也不敢想的存在……
    店后有一个简单的沐浴室和睡床让员工休息，威廉斯抱着安迪，放在浴室里，给他递了一条毛巾：「乖乖，自己洗澡。」
    安迪乖巧的哦了一声。
    威廉斯关上门，在外面站了几分钟，还听不到任何的水声。
    他忍不住打开了门，就见到安迪踮着脚，一直在勾那个水喉，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回头望着威廉斯笑。
    脱|得|只|剩下一条小内裤，脏兮兮的脸上镶着甜笑，看上去又搞笑又稚气。
    威廉斯心中猛的一跳，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不规律的心跳。
    「开不到？」威廉斯不动声色地站上前，帮他扭开了水喉。
    顿时一道水柱从天而降，把威廉斯的头发都打湿了。
    安迪咯咯的笑着扑进他的怀里，奶声奶气地说：「哥哥一起洗澡澡。」
    威廉斯的手抖了一下，暗骂自己是变|态，然后装作若无其事，拿着毛巾帮安迪擦脸。
    水哗啦哗啦的往下流，安迪闭上眼睛，乖乖地让威廉斯帮他洗澡。
    面对白嫩嫩的安迪，威廉斯的手有点抖，匆匆地帮他擦了一下身体，就把他推出去：「好了，去换衣服吧。」
    安迪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小孩，所以他乖巧地拿新衣服换上──也幸亏威廉斯习惯把一些衣服放在店里，才避免了两人没有衣服换的悲剧。
    密苏里也快速地洗了澡，换上了威廉斯的衬衣和西裤，因为太过宽松的关系，他还折了好几下，小心地把皱纹抚平。
    「休息吧，一会儿……」威廉斯正在说话，突然小房间的门被打开，他一回头就见到他母亲激动的脸。
    「威廉！」安娜不顾仪态地冲了上去，紧紧地抱着他：「威廉，威廉！」
    「哥哥……」艾德里安也哭着扑上来，再害怕他哥，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把这哥哥弄不见了。
    「母亲，我没事。」威廉斯冷静地拍拍他母亲的背。
    安娜此生恐怕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态，她向来打扮精致的脸上满是憔悴，一夜未眠的双眼红彤彤的﹑充满了血丝，可是她顾不上仪态，只是连声问：「有没有受伤？你昨晚去了哪？你可知母亲多担心你？！」
    她甚至没有回家，连夜让人带信给丈夫把家中的仆人都派过来找儿子，身上穿的是昨夜看马戏的衣服，穿了一整天，皱巴巴的不成样了。
    「现在没事了。」威廉斯避口不谈。
    安娜激动了半天，才顾得上安迪。
    她摸着安迪的头，慈爱地说：「你母亲听到你出事，她也很激动，只是现在身子不方便……没办法亲自过来找你，你可不要怨你母亲。」
    威廉斯暗地里冷冷的一笑，这那是重视，安迪的母亲只是怀孕了，又不是脚断了，要是真的有心，那怕爬也要爬出来找儿子。
    当真觉得把安迪养在他们家，就可以不管么？
    想到安迪那么小就不被重视，威廉斯心中不免得厌倦。
    「安迪不会～」安迪柔声地说，脸上依然是那甜美的微笑，或者在他心中那时不时才出现的母亲就跟陌生人似的，他相熟的人还是安娜和威廉斯～「好孩子。」安娜伤感地摸摸他的头，那是多乖的小孩……怎么命就那么不好呢？
    这时安娜才留意到房里有第四个人，她迟疑地打量了密苏里几眼，疑惑地问：「这是……？」
    「看着他挺机灵，又没甚么亲人，就收来打算在店里帮忙了。」威廉斯说得轻描淡写。
    安娜矜持地笑了笑，纳了一下头发，回复一派端庄的神色：「随你吧。」
    「威廉斯呢？是不是回来了？」大门呯一声的打开，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大步踏入，额头还流着汗水，匆匆地从外面赶过来。
    他穿着一套极华丽的黑色带暗红玫瑰花纹的外套，里面配上了同色系的马甲，披着黑色绒毛披风，长长的七分裤上用金子串成了链子，点缀在膝边的裤脚上，手上戴着雪白的手套，手上还拿着一枝拐杖，步伐既潇洒又优雅。
    他昨夜收到消息，也是马不停蹄地从|情|妇的屋子赶过来的，只是今天有议会要开，他心里着急大儿子的性命，也不能因私忘公。
    不过他心中也挺厌烦那些大师装腔作势的样子，要不是他们乱来，他的长子哪会生死不明？要是威廉斯出了事，他肯定要和他们计较计较的。
    「父亲。」威廉斯站起来，恭敬地弯腰行礼。
    威廉斯的父亲，帕米尔打量了大儿子一眼，看他浑身上下都打理得极整洁，脸上没有任何不安的表情，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那怕他再风流，也知道失去了长子对家族来说是多大的损失，他在外远游的父亲肯定要赶回来教训他一顿。
    「父亲父亲～！」艾德里安转扑到父亲的怀里，欢呼道：「哥哥找着了，我们一起吃饭吧？」
    「不要|调|皮|，帕米尔含着宠溺的笑容，刮了一下小儿子的鼻子。对大儿子他是抱有极大的期望，所以严格地教导，对小儿子是抱着养宠物的心情，所以也比较宠爱。
    「今天还需要回去吗？」安娜站起来轻声问道。
    「不了，一起回去吧。」帕米尔把拐杖递给仆人，抱起小儿子。
    威廉斯点头，牵着安迪的手往外走，交代店员：「里面的小孩你先帮我安置一下。」
    「好的，少爷。」
    密苏里想跟上去的脚又收回来，他讨好地朝店员咧嘴一笑：「我叫密苏里！大人好！」
    「我不是甚么大人。」店员淡淡地笑道：「我只是少爷的仆人。」
    威廉斯跟父母回家，原本安娜还想询问他失踪的细节，可是他说累了，安娜就立即安排他休息。
    一觉睡到晚上，威廉斯睁开眼时，一时间竟然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梦中似乎有一个滑溜溜的身体一直在他怀里扭，稚气地叫着哥哥，但威廉斯总看不清他的脸，却记住了那种感觉……
    他从来没有这一刻那么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变|态。
    威廉斯抹了一下脸，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少爷？」一直守在旁边的戴维立即迎上去，给他递了一杯水：「少爷，喝喝水？」
    威廉斯接过，随口地问：「店里的帐还好吧？」
    「都算好了。」戴维内疚地说：「少爷，都怪我无能，居然让少爷受怕了一整晚……」他用力地扇了几自己几巴：「都是我没用！」
    「你在又有甚么用？」威廉斯放下水杯：「行了，不急于一时的。」
    「少爷……」
    「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威廉斯斜睨了他一眼。
    戴维打了一记寒颤，立即闭嘴不敢再说话。
    「母亲呢？」
    「老爷跟夫人都休息了，昨晚他们两个都没有好睡。」戴维恭敬地说。
    「叫厨房热点甚么来吃吧，我饿了。」威廉斯说。
    他拐进隔壁的小房间，只见安迪躺在床上，微微地张开口打呼。
    他坐在床边，轻轻地抚上他软柔的头发，然后在他额中心印下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
    威廉是变|态无误2333
    威廉：……你滚…
    安迪：(一脸懵懂)哥哥帮我洗澡没有不对0_0
    ==
    话说终于搬完办公室2333
    希望不要那么忙吧:3
    上了榜，那今星期要更5天哎(算着手指
    
    第14章 我跟你一起
    
    转眼间又过了四年，这年四年间威廉斯开了三家糖果店和一间玩具公司，生意火红火红的，他的父亲知道后就开始带他出入一些宴会，还把家族的一些生意交给他打理。
    四年间，威廉斯也高了不少，现在看着已经有日后贵公子的雏型，不过比起重生前的十二岁，现在的他怎么看都缺少稚气，而是多了几分老成。
    一年前他的老师加里已经表明要辞去家庭教师的职位，因为已经教无可教，威廉斯的学识比他还要厉害。
    安娜听着高兴，先是给了加里一大笔谢金，再来是趁威廉斯生日时给他办了一场宴会，奖励奖励大儿子。
    虽然说贵族并不需要太多的学识，但是也不能五谷不勤，被人当傻子一样哄，尤其以他们的家势，很大机会能在议会上得到议席，到时威廉斯知识越靠谱，也代表出错机会越少，甚么都不懂的话，只会被当成炮灰。
    现在的威廉斯在上流社会中已经是小有名声，早就有人隐晦地跟安娜提过婚事，不过他不怕，因为他的母亲不是那种□□的母亲，反而她温柔大方，十分尊重孩子的意见，不然也不能让他七岁时就去开店，还大手地把自己名下的店铺送给他──换着别家，只会觉得孩子在胡闹。
    重生前他母亲就没能让他娶妻，重生后他也更不可能受到摆布了。
    其实这样也好，他的心已经如荒漠一样了无生趣，平生最大的愿望也只剩下两年事，一是看着安迪娶妻生子，过上幸福的生活，二是等弟弟生下儿子，就把爵位传下去。
    其他的事，他活了这么久，早就起不了波澜。
    「哥！！！！」门外传来一声欢腾的笑声，威廉斯瞬间觉得头痛。
    他怎么没觉得自己小时有他弟那么皮？一天到晚能活蹦乱跳完全坐不住，他哪来这么多精力？？
    「哥！！！」房门呯的一声，艾德里安立即跳进来。
    他的双颊红彤彤，鬓角满是汗水，按着威廉斯的书桌一直在跳：「哥哥哥哥！！童玩出了几款新玩具，你知道吗！？那个会弹跳的青蛙真的太好玩了！！哥！！」
    威廉斯揉着额角：「……我没记错的话，童玩是我的公司……嗯？」
    「就是啊！所以哥你可以买到新玩具啊！」艾德里安无限欢乐地答道：「现在都卖断货啦，哥给我买啊！给我买啊！或者你叫你手下给我送来啊！」
    威廉斯尝试着依上辈子的经验找人设计了几款玩具，用上了一些不明显的科技，在这个玩具贫乏的年代，再加上这几年又没有内乱外忧，人民生活富足，可以想象到底卖得有多好了。
    威廉斯瞥了他一眼，艾德里安立即不敢跳了，就算他长大了──他自认为长大了──他还是挺怕这个哥哥的……
    不知为甚么他哥总是有一种来自上位者的威严缭绕在身边，比他父亲的气势还要强大……
    「书念好了？」威廉斯淡淡地问。
    比起威廉这个‘天才’，他弟的功课就有点惨不忍睹了，以致安娜每每叹息，觉得要是大儿子把念书的聪明分给小儿子一点就好了。
    艾德里安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支吾以对：「……差不多了……就一点……」
    「还差多少？差十题就是十题，差二十题就是二十题，错了十题就是十题，错了二十题就是二十题，哪里来的‘一点’？我不爱听。」威廉斯平淡地说。
    艾德里安苦了脸，他刚才跟隔壁区的贵族的小儿子玩开了，才知道童玩今天卖了新玩具呢，一回来就跑着缠他哥要了，哪来的温习功课……
    「没做那就去做，做好了我才给你留。」这点小事威廉斯完全不觉得是甚么事，但养小孩不能这样养的，事事依的话肯定会宠出一个无法无天的，在家里也算了，出去惹祸就是一整家人的事，上辈子他没少见那些败家子，一等到老一辈去世，身家短短几年内就败得干净，每当想起时，都觉得那些人家赚那么多钱有甚么用？子孙没用，多多钱也不够败的。
    「好吧……你要记得啊……对了……瑞安想要一只跳青蛙……」艾德里安磨蹭着往外走，可怜巴巴地一直在回头。
    他身边的仆人总算舒了一口气，跟他小少爷到处蹦蹦跳跳，他们的体力真的有点跟不上了。
    「去吧。」威廉斯没有随便答应。
    被艾德里安这样一闹，威廉斯都没有心情看书了，他刚合上书本，门外又探出了一个头。
    金色微卷的头发，水蓝色的大眼，配上粉嫩的脸庞，让威廉斯的心不自觉地柔软下来。
    「进来吧。」威廉斯说。
    「威廉哥哥，会打扰你吗？」小孩脸色微红，掐着一张纸，有点尴尬地说：「我有几题不太会……」
    和上辈子一样，安迪的母亲第二胎还是生了一个儿子，拥有棕色微卷头发的他顿时成了男主人的最爱，和妻子的感情也亲密了不少，所以安迪还是被放到威廉斯家中养着了，这次连他的母亲也不提说把他接回去。
    威廉斯其实不太明白，安迪这样的家庭照理来说绝对算得上苦逼，但这些事在安迪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小孩很喜欢笑，纯洁而无邪的笑容没有一丝的阴霾，彷佛他的生活无忧无虑，完全在宠爱中长大的样子。
    威廉斯最喜欢他这模样，每次看着就觉得黑暗的心都被洗涤干净。
    「过来吧。」他柔和了声线，要是艾德里安此时在，肯定要跳上来指着他哥的鼻子大喊委屈──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打扰你……」安迪满脸不安，虽然是寄人篱下，但安娜十分疼惜他，艾德里安有的，他也会有，都是一样的待遇，所以给艾德里安请了老师，也给他请了。
    原本两人是一起上课的，但艾德里安太顽皮，功课落下得太多，后来安娜就干脆再请多一个人教小儿子，之前的老师就专职教安迪。
    不过安迪又不像威廉斯一样开了重生外挂，加上老师又威严，所以课节上有时听不明白，他也不太好意思多问老师，只能趁威廉斯有空时请教他几道题目。
    「没事，我也没事忙。」威廉斯把书放在一旁，他现在看书也是为了娱乐，因为生意上有对他忠心的仆人打理，倒不用他长期关注，甚至连克莱布也从暗街出来，带上他的小情人罗德过来投奔他，被他安排到一间店里打理。
    罗德的父母本来就在城里开了一间小店，所以罗德耳濡目染之下，也对经商有几分懂，他在威廉斯那里工作着，他的父母完全不敢过去闹。
    这时代的|阶|段|观|念真的十分严重，贵族老爷那怕再垃圾也是贵族，平民那种再聪明也只能是平民，打死完全没有人会帮他们出头。
    生活平顺，所有事情都像上辈子一样走一个过场，威廉斯有太多时间可以学习了。
    现在他的老师明面上是离开了，实际上还在私底下教他……一些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东西，例如科技。
    安迪高兴地走过去，越是长大，他长得越精致，那张脸跟他的母亲有七﹑八分相似──于是让他的父亲更疑心他的血统，因为安迪长得不太像他父亲。
    长长的眼睫毛一扇，就像蝴蝶拂过一样，心中有着一丝的痒。
    「这道题……老师讲过一次了……可是我还是不懂……」安迪很内疚，他是那种典型只记人家好的，威廉哥哥家愿意养育他，又花钱给他请老师，学不会让他有很大的罪恶感。
    威廉斯望了一眼，就知道是甚么题了，他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么快学到这里？之前的呢？」威廉斯问了几个课题，安迪都摇摇头。
    这道题要解开，完全得靠之前的知识，就像一个小孩学习走路，第一件事是走，熟练了才能跑，断没可能还没学会走就先会跑的。
    「我会跟你老师说。」威廉斯说。
    想了想，他招手让他过来，然后从书柜找了几本书出来：「我先教会你……以后也要学。」
    安迪不安：「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威廉斯淡淡地说。
    安迪这时才高兴地窝进威廉斯的怀里，坐在他大腿上，拿着笔认真地一边听着威廉斯的讲解，一边做笔记。
    戴维推开门时，就见到这一幅温馨的场景，一个金发的男孩坐在少年的大腿上，低着头努力地写字，而他身后的少年扶着他的腰，小心地护着他。少年听到声音后抬起头，只看了他一眼，就低下头继续轻声地跟男孩讲解题目。
    戴维缩回手，门再次缓缓地合上……
    作者有话要说：
    养成系XDD
    这本书应该叫#手把手教你如何把爱人养出来#
    某攻冷静地掏出枪)
    作者逃亡ing)
    ====
    话说要是收跟尾点都一样就好了…(翻滚
    没收藏都单击收藏好嘛~~~
    
    第15章 历史的推进
    
    安迪问了几道题，然后很有眼色地笑着说：「威廉哥哥你忙吧，我先再做几道题看懂不懂。」
    「去吧。」威廉斯也不勉强，松开手让他跳下地。
    这时戴维再次推门进来。
    「说吧，有甚么事。」威廉斯淡淡地问，现在又不到月尾，不是对帐的时刻。
    戴维低着头，低声说：「之前照您吩咐寻了几个机灵的孤儿集在一起，在一个小院里待着，那里接近贫民区，很杂乱，小院又比较偏，很难被人所发现。」
    「那就好，加里老师要甚么你就给他找吧，顺便把密苏里送过去，那小子看着挺机灵，出事也能胡混过去。」威廉斯说。
    戴维欲言又止，威廉斯望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要问甚么就问吧。」
    「少爷您为甚么要参进这种事……你又不缺这些，要是被发现了就……」戴维神情十分不解，他的少爷又不是缺少吃的﹑缺少喝的，何必去冒险呢？
    威廉斯双手交合，放在肚子上，神色莫测。
    良久后，威廉斯才开口：「戴维，你有没有想过我以后的生活是怎样？」
    戴维一脸莫名，但还是老实地答道：「大少爷是家中最大的，理应会继承老爷的爵位和加入议会。」
    「再以后呢？」威廉斯一只手撑着脸颊，嘲讽地笑了一声：「然后在议会当一个摆设，任由国王﹑长老……和那些大师的摆布？」
    这问题的层次太高，戴维根本答不出来。
    他一脸茫然，似乎不明白这些事情有甚么问题……所有贵族都是这样的生活……不是吗？
    只要王朝不倒，世袭的爵位根本不必担心往后的日子。
    他们有封地，有很多的下人和农仆，甚至在过不下生活时，也有国家的一些补助，完全不愁未来。
    这也是为甚么贵族多腐败的子孙，实在是没有竞争，自然也产生不了任何优良的推动。
    「混混等死，回忆一生只剩下花天酒地，看似自由其实却诸多限制，未来掌握在别人手里……很多世袭的爵位未必真的能世袭，只要上位者不喜欢你，随时让你从云端掉下来。」
    「那……不是更应该讨好国王吗？」戴维更是茫然，他是仆人，见识的层面不到，也没有念多少书，最多就是学识了写字，就是这样也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这时代有太多文盲，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可以识字的。
    他不明白既然少爷也说上位者可以令爵位从有变没，那为何还要帮助那些私学的办学？他再不懂也知道国王和那群大师很讨厌这些平民的冒头，如果少爷真的想进一步，应该是讨好上面的人吧？
    「你不懂。」威廉斯怜悯地看着他：「命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真正的命。不然就只是一棵草，任着狂风的吹袭，颤颤地等着粉身碎骨的一天。」
    「戴维永远忠于少爷。」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戴维连想也不敢想，他低着头，惶恐地说。
    「我知道你很好。」威廉斯说。
    他倒不是希望戴维生出甚么异心，而是希望他了解自己为甚么要这样做……虽然看东西的层次不一样，戴维完全不明白。
    平民或者觉得贵族老爷是极了不起的，也是人人羡慕的。
    上辈子他最喜欢看的闲书是帝国史和吟游诗人的史诗，他发现如果只算家族的名字，由开国国王查理一世传到如今，贵族的家族一共有一千多家，但现今数得出名字的世袭贵族，也才十多家，很多不是没落了，就是由国王寻着由头|革|了爵位，有的理由是管治不好封地，平民当中有反抗的，被国王知道了，便直接夺去爵位。
    这理由在无知的人眼中还能信几分，在威廉斯眼中就显得十分可笑了。
    首先让国王是如何知道一那些平民在封地那里反抗？
    需知道国王也不是吃闲饭的，他管理帝国上下，还要在大师和长老之间周旋，光是这些已足够他一天忙个不停了，最勤奋的那一任皇帝，才不过三十年光景就死在书房里，可见那工作有多繁重，因此有些事才需要议会决策，再上交给国王定夺。
    那怕国王真的闲到连一个小封地的人民的事也知道得一清二楚，那真正的问题来了，要是他对那家族没有想法，又怎会随便就用了这一个理由，一夜之间就把爵位夺去？
    当然有被|革|的爵位，也有平民因缘际会得到上位者的喜爱，然后封有土地，这种事屡见不鲜。
    一般人要是看出了这点，心中就已经惊了，更是不自觉地讨好起其他长老和国王，但威廉斯不是一般人，还没重生之前，他就隐隐觉得这种制度对贵族的限制，他的父亲也是议会的一员，只是人前看着风光，其实也只是一个摆设而已，随着国王的心意来投票。
    很多贵族不求上进，其中一个原因是他们上进的路已经断了。
    威廉斯不想当其中的一员，胡乱地过完这一世，要说上辈子的与众不同是因为安迪的死亡，他也自曝自弃地随着自己心意支持平民到底，今辈子则是知道历史的轨迹，看到一百年后的繁华，谁又会贪恋这时代的时光？
    ──噢，那些不思进取的上流社会人士倒是会留恋。
    用拇指磨擦着笔杆，威廉斯抬起头：「其他事你就不要管，照我的说话去做吧。」
    「是，少爷。」戴维恭敬地说。
    威廉斯寻人也不是漫无目的乱来，他是照着上辈子依稀的印象，把日后有巨大发展的人都找出来送进私办的学院里，也希望时代的巨轮能转得快一点，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大展拳脚了。
    透过他的老师加里，他已经认识了日后名震一时的格特尔森。现在的格特尔森一点也看不出日后出名的样子，只是一个比较呆的青年，因为对科学有着极度的狂热，常常整天整宿不睡觉地钻研，也幸好他有一对好父母，看着儿子对科学的爱简直像在对爱人一样，也开明地觉得没甚么大不了的……虽然国王禁绝，出事后那大不了就全家逃亡吧，天下之大，也总有他们一家容身之处。
    不过好人不长命，这对夫妇没活到看见儿子成功的一天。
    威廉斯能和他交上朋友，其实也是因为威廉斯靠谱的知识，当然有很多是日后格特尔森自己发现的，现在透过威廉斯的口里说出来，他简直崇拜到不行，连连点头，甚至差点想拜威廉斯为师。
    威廉斯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他只是在加速科技的发展，有了基础，格特尔森才能跨出更大的一步，而不是像上辈子一样，只能遗憾地离世。
    他还记得在格特尔森最后的日子里去探望病重的他，他捉着自己，说的第一句就是──如果再给我二十年……
    有时看不到一件事的结果就到了生命的尽头，也是挺悲伤的一件事……尤其对格特尔森这种对知道极度渴求的人。
    现在威廉斯帮助他少走了许多弯路，看着一边做实验一边喃喃自语的格特尔森，他心中暗地里想：朋友，二十年我给你了，你这辈子又能有多高的成就呢……
    威廉斯搁下笔，他思索着要是走出了这一步，往日后的日子恐怕会比现在更刺激十倍，现在身边的人肯定不够，他还需要更多的人才。
    接着他又写了几个名字，递给戴维：「查查这几个人现在怎样……再报告我吧。」威廉斯想有些人是后期受了苦才发了狠，就算现在找出来也无补于事，就只交代让戴维查，而不像之前一样叫他把人都送往一处地方训练。
    之后他又看了一下院子的装潢情况，又写了一封信交给他的老师加里，接下来的事他会知道怎样做了。
    上辈子加里过得那么辛苦，安迪艾文学院在风雨中依然迄立不倒，坚持地办学成就了日后的第一学院，今辈子有了他的支持和送进第一批优质的学生进去，学院还能倒闭那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这时加里的爵位也没了，他由明转暗，当这间私办学院的校长也是可以的──虽然这间所谓的学院，统共也就两个教学人员，一个加里，另一个是格特尔森。
    戴维对于威廉斯的吩咐，向来都是奉若神明，当下立即接了纸，低声应道：「我会尽快查出来。」
    「嗯，这些人要是好，就找个师傅教教怎样打斗吧。」威廉斯说，这些人他也不打算养成精英，但至少要护得住他才行。
    或者他应该去找克莱布，他好歹也是暗街出来的人，总不会甚么兄弟都没有吧？带一两个过来，他自然有地方安排他们。
    威廉斯托着头思考着，心中乱转，眼睛却是半合，就像快要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攻就是小攻吶，以前我写重生，小受最多是利用重生优势去利己甚么…
    小攻的话，直接是把速度推进得更快，恨不得立即改朝换代哈哈哈～87的小攻～霸道总裁攻么么哒～
    威廉：……
    安迪：*(^__^)*威廉哥哥好棒 [不知发生甚么事也一起起哄的小天使]
    
    第16章 计划独立～
    
    自那天开始，威廉斯频频地带着戴维出去。
    两个半大的孩子外出，安娜自然担心，想派人跟着他们出去，被威廉斯淡淡地拒绝了。
    大儿子的气势十足，安娜既欣慰又纠结，觉得自己没有半点当母亲的威严。
    「母亲，我自有分寸。」威廉斯拥抱她，在她的脸上印下一吻。
    十二岁的他已经长得跟安娜差不多高，还有发育的空间，可以看出日后高大的身材。
    他退后了一步，微微颔首：「我先出去了，晚饭前会回来的。」
    「小心点，不要去危险的地方。」安娜温柔地说。
    「我知道了，母亲。」威廉斯穿上黑色的披风，优雅地转身，英姿飒爽﹑大步地走出门口。
    「哥哥又出去玩了。」艾德里安从一旁跳出来，嘟着嘴扑进母亲的怀里，望向威廉斯的背影一脸羡慕：「我长这么大时我也要出去玩……」
    「你哥不是出去玩，是干正事呢。」安娜宠溺地掐掐他的鼻子：「今天又没做功课了？一会儿老师过来看他打不打你的屁股。」
    「我做完功课啊！！」艾德里安瞪大眼睛，扭着他母亲的手：「母亲，你再带我出去玩吧～～」
    「那就要看你的功课有没有进步了……」安娜悠悠地说，牵着小儿子的手往屋里走。
    这时正值寒冬，大雪封天，路上一地积雪。
    午后的阳光让雪融化了大半，所以戴维需要小心翼翼地赶着马车，不能贪快。
    很快就走进林间小路，闭目养神的威廉斯睁开眼睛：「在这里换衣服吧。」
    「是的，少爷。」戴维停下马车，跳下来，然后打开了马车的门，从椅下拿出一个皮箱，一打开，里面竟然装有六套算得上残破的衣服，普通的啡麻布衣服已经洗得发白，有几处还破了线，主人家并不富裕，就由着它破了，穿上这套衣服不但不保暖，还会漏风。
    穷人家很少会去买保暖的衣服，要是不够暖和的话，多数是几件衣服的套在身上，也不管自己走动时舒不舒服。
    威廉斯淡淡地微笑：「不错。」
    戴维小心地说：「少爷，这套衣服我已经洗了三次，可是还有一些异味，要不我们进城时再买一套新的……」
    「你有见过贫民区的人穿着崭新的衣服在街上逛？这是跟小偷说来偷我呢还是来偷我呢？」威廉斯打断他的说话：「这一刻开始我们不是主仆，而是表兄弟，所以你态度上不能对我这么恭敬。」
    戴维苦了脸，他怎么敢跟少爷称兄道弟……
    威廉斯看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要是这种小事也做不好，你以后还怎样跟在我身边？」
    戴维浑身一震，僵着脸道：「少……不，威廉，我……我会努力！现在开始你就不是我的少爷了……」
    「不要叫我威廉，叫我德克萨，父亲在贫民区开杂货店，母亲早亡，而我自小就喜欢研究古灵精怪的东西，被四周的人认为不学无术。」威廉斯说：「你就叫劳斯，是我的表兄，父母双亡，赖在我家不走，跟在我身边帮我做一些研究，知道吗？」
    戴维更是不安：「……少爷，不是只去一次吗？」这样何必连身份也设定好？
    「不，我制造另一个身份在那边生活。」威廉斯否决了他的话，他要是只去一次，还费甚么劲去找衣服给自己装扮？
    戴维脸都白了：「少爷！你要干甚么吩咐戴维去都可以……你身体尊贵，怎么可以和那些|贱|民一起混？！」
    「有些事我这种身份不适合。」威廉斯摆摆手，要融入他们，自然不能太过高高在上，真正的身份只需要几个人知道就行了。
    「少爷……」戴维还想劝。在他心目中他的少爷有如天上月亮那么高贵，交的朋友也是非富则贵的一流，怎么可以和那些平民混在一起呢……而且看样子还不打算去一次。
    「迟点我会母亲说我出去住一阵子，学自立。」威廉斯说。
    戴维呆了，他的脑子思考不过来，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那安迪少爷怎么办……」
    整个维吉尼亚家都知道，安迪少爷十分粘他的威廉哥哥，基本上威廉在哪，除了上课和做功课的时间，他都喜欢和他腻在一起。
    威廉斯脸色有几分僵硬，嘴唇抿紧：「……安迪自然留在家里。」
    他想离开的隐秘原因也是觉得安迪对他太粘了……他重生后就发誓让对方过上正常的生活，娶妻生子，所以不希望小孩太过对他依赖……产生不好的感情。
    这个决定让威廉斯的心脏隐隐地抽痛着，可是他强行地压下，上辈子的结局还不够他警惕吗？在这年代，同|性|的爱情是不被祝福的。
    他只希望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小孩的怀里，让他的人生永远快乐。
    戴维低下头，不敬地说一句，他觉得少爷没可能摆脱安迪少爷，安迪少爷以前醒来时见不到少爷还会哭，这几年长大了，可是那粘人的劲还是没有减少。
    这么一想，他不自觉安心了一点，有安迪少爷在少爷身边，少爷决没有可能像他自己想象那样潇洒地离开家中混入贫民区。
    想到安迪，威廉斯不由得轻叹了一声：「换衣服吧。」
    很快两人就换上一身破旧的衣服。
    从一身暖和的大衣穿上满是破洞的衣服，绕是冷静如威廉斯也不由得原地跺脚。
    冷，实在太冷了，即使穿了四件衣服还是觉得全身都是冷的。
    戴维担忧地说：「少爷，要不你在里面再套上毛衣……」
    威廉斯甩甩手，淡淡地说：「不，既然决定了的事，无论多艰难我也会让自己适应。」
    戴维既是为自家少爷骄傲，又是担忧少爷的身体会熬不住，脸上充满了纠结。
    「我没那么差，我每天都有锻炼身体的。」威廉斯淡淡地说。他除了上课，还有专门教骑|射|的师傅，还有一个教他武术的师傅，所以他不如外表看上去那么娇弱。
    「收起你脸上的样子，我们准备要步行进城了。」威廉斯瞥了他一眼，冷静如常。
    他穿着一双旧皮靴，踩在雪地上只觉得冷气从缝里透进来，没走几步脚就僵化了。
    他淡定地转身：「把我的袜子拿给我穿吧……」
    大丈夫能屈能伸，打自己脸算得甚么？！
    戴维对威廉斯绝对的尊敬和祟拜，听了后立即从小皮箱里翻了袜子，恭敬地递给威廉斯。
    威廉斯换上了羊毛织成的袜子，总觉得双脚暖和了许多，他又跺了几下脚，活动发冷的双手，把身体暖和了，他和戴维向着城里的方向进发。
    每天都有不少人进城，威廉斯和戴维混在里面一点都不显眼，不过以往那些城门的守卫对他们哈腰鞠躬，现在就拿着吊起的眼睛怀疑地打量了他们半天，才不耐烦地挥手：「走走走，这个天气还进甚么城，干脆在外面冷死算了，呸。」
    威廉斯默默地接过进城牌，拉过黑着脸的戴维，混进人群里进了城。
    走远后，戴维愤愤不平地说：「应该让人换了这个守卫，怎么可以这样对少爷！！」
    「换了一个，还有很多个，走吧，先去吃点东西填肚子，再去跟老师会合。」威廉斯轻声说。
    一路走过来，全身的力量都花在抵卸寒冷上了，原本午餐吃得很饱，但走到来城里就觉得浑身没有力气，肚子都是扁的。
    戴维点点头。
    他父母都是家里的仆人，所以他自小出生在屋里，也算是没有吃过太大的苦头，这刻他也觉得很饿，主要在于太冷了，人没办法维持自身的温度，只能靠燃烧脂肪来保暖。
    两人随便找了一个路档，叫了两碗大面，匆匆地吃了起来，威廉斯也不顾仪态，大口大口地吃着，没一会儿就把面吃清光，满足地摸了一下肚子。
    吃了一些热的食物进肚，身体总算感觉到暖和了一点，威廉斯付完钱后搓了一下手，对着手呵了一口气，然后伸头辨认了方向，举步就向前走过去。
    戴维跟紧在他身边，平静的双目看似平凡，其实在留意四周的人，暗地里护着威廉斯，有意无意地隔开威廉斯和街上的人，不让其他人挤着了威廉斯。
    威廉斯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这个戴维也算不错了，|调|教了几年，开始有自己期望的样子。
    希望他这辈子的结局会是好的吧……
    威廉斯轻叹了一声，人要是凡事都能合自己心意﹑率性而为的话有多好……
    原本以为自己都活了一百多岁，已经够了，却没想到年老死去后，居然又回到原点，就是不知道天下间有多少个像自己一样的人……
    想到这点，威廉斯瞇了瞇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不更后天更～
    明天要忙死了……希望能把今天没做完的事做完（揍
    
    第17章 逃避与躲藏
    
    威廉斯穿着旧衣，匆匆地走着。
    此时因为寒冷，贫民区里出来活动的居民并不多，大多都是瑟缩着身体，低着头，顶着寒风走路，街上连一个小孩都没有见到，大概他们的父母怕是天气太冷，把他们冷坏。
    威廉斯虽然年纪小，但长得高大，看上去也是半大的少年，倒是不十分显眼，就是浑身的气势收敛后，还是很精神。
    威廉斯私底下买的院子在贫民区的旁边，要穿过一条长巷又要从长巷的一侧拐进去小巷，然后小巷几个分叉当中有一条小径通往大门，要是不熟的人走着，只觉得拐弯抹角的，走到头都昏了，而且从区外看，根本看不到小院的存在。
    威廉斯会知道这里，主要是以后这里就是一个大毒贩制毒品的秘密加工场，王国的守卫过来搜查了好几次，硬是找不到这间小院的存在，那时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回响，最终导致贫民区被整理了一遍，修缮的修缮﹑拆掉重建的重建，把原本乱七八糟的贫民区整理得井井有条。今辈子重生后威廉斯就让人去打听了，知道小院的原主正在找买家，就干脆花钱买下来，反正地段又不是多好的地方，一点也不贵。
    绕是威廉斯知道详细的地点，这样绕来绕去，也走到人有点头昏，不知身在何地的感觉。
    「少爷，再走多几个路口就到了……」戴维忍不住开声道。
    威廉斯瞥了他一眼。
    「表弟。」戴维立即改口。
    加里已经在小径的入口等着，一看到威廉斯立即热情地挥起手来。
    论教导的学生说起来也有十多个，但没有一个像威廉斯那样支持他的理想，反而是躲得远远的，深怕受连累。
    这让包着一腔教学热诚的加里有点受伤，不过他也明白以往的学生都是贵族，自然身不由己，所以也没有责怪他们。
    威廉斯徐徐走过来，表情十分淡然，走近后跟加里行了一个礼，他依然尊加里为师，这个男人把他的人生全都贡献在教育上，是一个可敬的人。
    「你找的地方真的太好了，这地方恐怕别人想……」加里一见威廉斯走近，就忍不住高兴地说了起来。
    威廉斯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淡淡地说：「进去再说吧。」
    「哦，对！」加里恍然大悟，立即拉着威廉斯走进小径里。
    小径两旁的屋子也让威廉斯买下来了，明面上并没有任何相干，但实际上在小院里打通了几条地道，直通往这几间屋里，作为一个后备的通道──毕竟外人的确是不好走进来，但也代表了院里的人要走出去也十分困难。
    加里真的高兴到不得了，原本稳重的人现在满脸红光，吱吱喳喳的说个不停，拉着威廉斯的手也是激动的微微地颤抖。
    威廉斯倒是可以理解，上辈子格特尔森办成学院后，曾经出过自传谈过这时期的艰辛，可以说得上是人人喊打的存在，连办学也得偷偷摸摸，带着一堆学生东躲西藏，就是这样，有几个学生实在受不了这苦，中途就放弃了，到了后期更是怕被查，都是前一天定下教学的地点，直接突击过去，随便在地上一坐，手抄的书本一放，就开始上课。
    民间的私人办学团体最大的敌人就是上流社会的人士还有那些大师，他们是最不希望见到平民掘起的，偏偏全国的大部分财产都是掌握在他们手里，就算有一些乡绅偷偷的捐助，也只能说是勉强维持一群人的基本生活，过得好是没可能的，甚至有时还吃不饱。
    这辈子有自己的|插|手，但是之前的辛酸也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不难理解为甚么加里激动得脸都红了。
    威廉斯能认同他们，上辈子是因为安迪的死亡让他觉得人生没了趣味，又厌烦贵族那些虚伪的生活和大师们高高在上的嘴脸，就想狠狠地打脸。这辈子则是见识过未来的繁荣，觉得这个可以激发创意，让死水般的帝国发生重大的改变。
    平民的创意，有时也不比那些大师差。
    这是一个小巧的院子，门口只有容纳一个人的通过，入了小院后只有一个简单的花园，里面种满了蔬果，利用这小片的地方来种植，小花园后面是一大间的房子，用木板和石头密密地封紧，似乎深怕被外人窥视，干脆就封住了四周，只在最上面留有气窗。
    院子虽然是威廉斯买的，但他还是第一次踏进来，不禁被那四四方方的建筑惊得愣了愣。
    「不闷热吗？」威廉斯忍不住问。这时代可没有风扇甚么，倒是有大师出的自动型扇叶，问题是那价格不是一般人可以买得起，贵族家中能有一把就很有面子了。
    加里笑道：「这是丹尼尔设计的，里面装有两把机械叶，机关接驳到后院的水池里，利用水流推动，现在冬天就抬高了一点，风力小一点，只把屋里不好的空气扇出去，夏天时把架子一放，两把叶子一起扇动，十分凉快呢。」
    也是，他找进来这学院的全都是天才一样的人物，有问题他们会想办法解决，而不像日后那些学生只会找学校要求这个要求那个，一点动手改善问题的能力也没有。
    「室里还有暖管呢，煮饭时热气往管子一通，全间屋都是暖洋洋的，埃尔维斯想出来的，所以别看这屋外表修得那么差，其实条件很不错。」加里介绍道。
    威廉斯不由自主地点头，未来也有这种设计的屋子，但在这时代能想到这点就挺了不起了。
    看到自己得意学生佩服的样子，加里更是得意。
    他不知威廉斯从哪里找来的一批少年和青年，真是每一个天份都极高，各有不同的长处，难能可贵是他们都十分渴求知识，有几个甚至有自己的小想法，以前是因为在家里怕连累家中，所以不敢动手实验，来到这里后就忍不住把自己的小想法试出来了，每个都很好。
    加里对他们绝对是爱不释手，但内心也不由得担忧。
    以前他或者对自己的学识涯博感到自豪，但自从认识了威廉斯，他就觉得自己远远的不够，以前的自己绝对是井底之蛙，居然还沾沾自喜于自己的学识，实在无可救药﹑丢架。因此现在要教一群天才，他觉得压力十分大，可惜格特尔森又醉心在自己研究当中，只肯抽出一点时间来上课。
    ──威廉斯完全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把自己的老师打击到开始怀疑人生。
    威廉斯转头，轻声道：「这四周的院子我都买下来了，还是要麻烦老师想想看怎样改装，务求要把这小院隐蔽再隐蔽，最好就要定期让人看住几个地方，万一风声泄漏也有准备的时间……」
    加里愣了愣，不由得问：「这也是应该的，但万一真的暴露了，别人也知道是你买下的院子，找不到我们，找你麻烦那就……」
    「怎么是我买的呢？都不是我的名下。」威廉斯淡淡地说，他才没那么蠢地用自己真名去买院子，甚至自己身边的仆人也扯不上关系，买院子的人全都是虚户，找自己仆人假扮弄出来的户口，一个个都是只有人名而没有实际，出事又怎会扯到他身上？
    这时代又不是未来那样所有出生人口都是经ＺＦ登记好，有记录可查，只要给那些登记户口的仆官塞点钱，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他们又有甚么关系，更何况空户也得交税啊，多一个人头交钱，他们也能多贪一点。
    只要加里和格特尔森不把他供出去，他是完全立于不败之地的。
    不过他也是相信这两人的人品，才不怕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加里搔搔头，他是一个纯学究，这种耍奸弄滑的事完全不懂，但学生如此说，他也就信了。
    威廉斯要不是有了上辈子的累积，他也不可能成为加里眼中学识渊博的人，因为他这人有太多的想法，心思不纯正，没可能静心下来做研究的。
    「几个院子修一下，也可以当住的地方，这院子还是太小，要是住的话住不下。」威廉斯说。
    「嗯，再挖几个实验室……」加里心心念念都是学术。
    「随便吧，不要弄爆炸就好。」威廉斯想到那些化学药剂之类，忍不住提了一句。
    「我会让他们小心。」加里说。
    两人一时无话。
    威廉斯沿着院子走了一圈，很快就逛完了，威廉斯回头突然说了一句：「我也会过来住一段日子，麻烦先生帮我安排了。」
    加里想也没想地答应：「有甚么关系，随便过来住。」
    戴维郁闷得整张脸都拉了下来，他没想到少爷还真决定了要跟那群平民混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呀呀～安迪小天使自小就很喜欢哥哥啊:3
    如果发展到受追攻……那可能因为老头太固执了=3=
    
    第18章 钻了牛角尖
    
    威廉斯把整个小院逛了一次，又跟着其他人上了一次课。
    其他的学生对他完全是不管不顾的，有几个会好奇地望他一眼，可是其余时间全都是低着头自己在听课和把自己脑中的想法写下来。
    趁着还没入夜，威廉斯徒步走出了城外，然后在林间找回自己的马车，跳上换衣服，换完后又是一位彬彬有礼的贵公子。
    「今天的事，不许说出去。」威廉斯沉声道。
    「当然，少爷。」戴维低下头，他对威廉斯绝对的忠心。
    驾着马车往庄园奔过去，他们走前已经放好了口粮给两匹马，因此两匹马跑起来特别有力，不到一小时就赶到庄园的门口。
    此时天色已经变得昏暗，天空变成了一片深海蓝，在云暗有着隐隐的光线透出来。
    庄园已经亮起了烛光，昏黄色的烛火在透明的玻璃窗中渲出了温馨的气氛，只有几道窗子透出特别的白光，那是由大师所制成的法术灯，威廉斯家不算穷，但用得起灯的人也只有他父母和他。
    守门的仆人已经见到威廉斯的马车，他连忙从小屋走出来，帮少爷开了大闸。
    马车快速地飞奔而过，没一会儿就到正门。
    正门的大门咔嚓一声，缓慢地由外至内打开，威廉斯跳下马车，直接往里面走。
    戴维把马车交给接手的仆人，也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跟着少爷走进去。
    屋里的四周都升起了炉火，里面暖洋洋的，威廉斯穿过小客厅，再走过长廊，一转弯就见到母亲温柔地坐在客厅里，手拿着一本书，正轻声地说着故事。
    威廉斯顿脚，他身上有着自外面带进来的森寒之气，觉得走进去这样温暖的氛团有一种格格不入之感。
    安迪心不在焉地听着故事，所以威廉斯一走过来，没多久他就发现了。
    他高兴地跳起来：「威廉哥哥！」
    安娜抬起头，柔柔地笑着：「回来了？事情办妥了吗？」
    「嗯。」威廉斯点点头，举步走进来。
    他走进来，自然有仆人帮他脱下外衣和靴子，没一会儿威廉斯就穿着拖鞋，安坐在火炉边烤烤身子了，僵冷的身体顿时暖和了不少。
    安迪乖巧地坐在他身边，捉着威廉斯的尾指低头把玩着。
    安娜看到他这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你的弟弟一整天都在念你呢，连做功课都不专心了。」
    「我没有！」安迪急急地抬起头辩驳：「功课我都做好了的！书本……书本也温习好了……」最后一句他说得有几分心虚，他是做完功课没错，但预习明天的教学内容时他有点分神，总是忍不住趴在窗口伸妆颈子往外看，似乎威廉斯的马车下一秒就在窗外出现了。
    于是功课的确是没有学好。
    安迪羞红了脸，低着头支吾其词：「我一会儿就上去温习。」
    威廉斯心中叹了一口气，揉了揉他的头发。
    「哥哥你进了城，怎么没买东西啊？」艾德里安眼巴巴地看着，不停地扭来扭去，似乎想看哥哥把礼物藏在哪里。
    「进城就要买东西吗？」威廉斯淡淡地说：「不用看了，我没买。」
    艾德里安嘟起嘴，他还以为哥哥会给他买礼物呢，害他期待了半天……
    安娜摀着嘴，一直在笑，她觉得大儿子和小儿子都太可爱了。
    一家人坐着逗趣，威廉斯一直绷紧的双肩也放松下来。
    「事情很困难吗？」安娜温柔地说：「母亲相信你的能力，不过母亲也希望能帮上你。」她怕儿子自尊心太强，所以特意把自己的角色从主换成副，只说是想帮他，而不是说他没办法解决。
    「问题不大，母亲，一会儿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威廉斯淡淡地说。
    「好。」安娜微微点头。
    吃完饭，威廉斯就跟安娜进了大书房。
    大书房一向是他父亲工作的地方，不过他的父亲在城里另外有别墅，在这里住的时间也不多，没放甚么机密的文件，所以也是让家里的人用的。
    安娜不坐书桌后的高椅，而是在小客厅冲了热茶，给威廉斯倒了一杯，关心地问：「钱不够吗？」
    「够的。」威廉斯摇摇头：「不是这件事，而是我想搬出去住一阵子。」
    安娜真的愣住了，她皱起眉头，有点生气：「家里又没有谁让你不舒服，怎么想搬出去？」
    威廉斯要做生意，她没管。
    只是儿子要离家住，她不能不管。
    威廉斯是维吉尼亚家里的大儿，也是日后继承家里一切的人，决不能有一点的危侧。
    她知道丈夫在外面有很多情|妇，那些人总想着把自己的孩子搞掉了，她们就能上位似的，因此一直以来，她都在两个儿子身边放了不少仆人，威廉斯自小习武，即使外出，也要带上一个戴维。
    「母亲先听我说。」威廉斯不急不慢地继续说：「这次想搬出去住一段日子，一来是店里的生意没有太大的进展，所以我想进城研究接下来怎样发展，二来是我现在年龄都这么大了，想自立体验生活一段日子，三来是笛卡邀请我去他的大院玩几天，趁着这段时间有空可以去玩几天，在城里也不会太折腾……」
    笛卡是他的朋友，父亲是现任国王的私生子，所以也受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爵位，人很豪爽，无论上辈子还是今辈子都跟威廉斯玩得很好，可以说是威廉斯不多的朋友之一。
    听到儿子有条有理的解释，安娜的眉毛总算松开一点。
    她也没有坚决反对，而是考虑了一阵子：「你要搬出去住一段日子，也不是不可以，但要带上几个人……」
    「母亲，这样就不叫自立了。」威廉斯站起来，弯腰鞠躬：「我已长大，以后母亲只管享福，我有分寸的。」
    「你就是太有主意了。」安娜伤感地说。
    大儿子自小就独立自主，有自己的人生规划，虽然这样不能说他不好，但是显得作为母亲非常无力，不知道可以怎样帮忙。安娜也为这个儿子而自豪，放眼整个上流社会，就没有哪几个小孩能跟她的儿子相比。
    「让母亲担忧了。」威廉斯说，但他的主意不会改。
    「我在城里也有一间小院，因为地方小，就用来放一些杂物，你要是想去，我找人清出来也可以，不过最近天气严寒，等过了这场雪再搬吧。」安娜轻轻地说。
    威廉斯不由得笑起来，他俯身在安娜面上印下一吻：「感谢你，我的母亲。」
    「少来，要是你和你弟弟的性格中和一下，我就少操许多心了。」安娜轻笑道，小儿子太活泼，大儿子太稳重，都不是省心的小孩。
    「中和了恐怕你又觉得我太木讷。」威廉斯把心事解决，也有了几分开玩笑的心情。
    安娜抿着嘴笑。
    虽然威廉斯有十足把握母亲会答应，此刻真的成了，心中也轻松了几分。
    幸好他的母亲从来不会规限自己，想到其他朋友的母亲对他们诸多限制，他代入自己时，真的觉得十分痛苦。
    ──威廉斯没有想过正是因为自己由小到大行事有模有样，从来不会出格，也不会闯祸闹事，比起其他小孩不知省心多少，才让他的母亲对他十分放心，很少会阻拦他的行事。
    威廉斯和安娜安静坐在一起喝了一会儿茶，再一次跟她表达了自己的确能应付目前的事情，不需要她的协助，同时表达了对她的感谢，两母子感到十分满意，客气又矜持地互相道了晚安。
    威廉斯从书房走出来后，看了墙边的直立大钟，已经是晚上十时多了。
    他一直保持良好的习惯，每天晚上不超过十一时睡觉，早上天色初亮时就开始在花园跑步锻炼身体，现在他看着虽然瘦削，其实衣服底下的肌肉十分结实。
    他步伐沉稳而优雅，虽然才十二岁，却练出了一身不输大人的气势，在同龄人中也是姣姣者。
    戴维一直在门外候着，一看到威廉斯出来，立即低下头跟在少爷的身边。
    「准备一下，过几天搬出去住一阵子。」威廉斯吩咐道。
    戴维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我的说话你不要质疑。」威廉斯瞥他一眼，勾起嘴角不屑地笑道：「还是你认为我没有能力说服母亲？」
    「戴维错了。」他愧疚地低下头，他犯了一个错误，就是不应该怀疑少爷的能力……少爷的行动力有多强大，别人不清楚，他还不知道吗？只要少爷想做的，一定都可以做到！
    ──这孩子对威廉斯有着盲目的崇拜，认为他是全天下最强大的人，不敬一点说句，那怕威廉斯想当国王，戴维也觉得他能成功。
    「去准备吧。」威廉斯淡淡地说。
    「是。」戴维恭敬地应道。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想得挺好的，出去跟朋友吃顿午饭然后回家码文…
    然而我就这样浪了一天……
    #女人的友情啊，就像巨浪般那么澎湃# (甚么鬼
    
    第19章 固执的坚持
    
    威廉斯双手|插|进|口袋里，慢慢地走回房间。
    屋子分了东西两边，东翼主要是活动的场所，平时吃饭弹琴之类的日常活动多数在哪边进行，而西翼就是住所，每一层大概有两间至五间的房间，房间里面有台吧﹑暖炉﹑客厅等等的设备，可以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最顶的三楼是两间相邻的主人房，中间有一道房门作通道，二楼是一众小孩的房间，最特别的是威廉斯近中央，他的旁边是安迪，再过去才是艾德里安的房间。
    一楼是客房，定期有人清理。
    仆人们住在角落小门出去的小屋里，与主屋相连。
    从另一边走过来，威廉斯穿过走廊后，就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抱着枕头，坐在地上，头低垂，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威廉斯狠狠地皱起眉头，快步地走过去把人抱住，低声骂道：「穿这么单薄还敢走出房间？你找死不成？」
    安迪揉揉眼睛，顺势地窝进威廉斯的怀里，迷糊地呆了几秒，高兴地笑了起来：「哥哥……」
    威廉斯搂着他，帮他揉揉发冷的双手，眉头紧得快要能夹死苍蝇了，二话不说把人抱进房里。
    「科林呢？」威廉斯沉下脸，冷冷地问，双手也没有停，搓着怀里小孩的双手双脚。
    科林是安迪的贴身仆人，照顾安迪的起居饮食，也是安迪母亲送过来维吉尼亚家来照顾安迪，现年十四岁。
    「我让他先去睡了。」安迪懵懂地说，他搂着威廉斯，嘟起嘴，奶声奶气地说：「安迪睡不着。」
    「你让他去睡，他居然就敢放你一个人在外面自己去睡！」威廉斯声音不由自主地加大：「这种仆人还要来做甚么？打发出去还嫌脏了自己的地方！」
    安迪倒是没觉得甚么，很是理解地说：「因为很冷啊……我等哥哥，不用他等……他先睡就好了，明天还要早起床……」
    「他是你的贴身仆人，就是要照顾好你的一切，哪有这么多借口？！」威廉斯阴着脸说。
    「他有给我拿被子……只是没想到半夜那么冷……我自己一个人又没关系……」安迪低声地帮自己的仆人辩解。
    威廉斯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压着自己的怒气。
    仆人的工作就是打理好主人的一切，作为一个合格的仆人，第一点就是万事以主人为先！主人没有睡觉前，那怕再困也要睁大双眼的撑着，放任主人在门外发冷，自己盖着被子睡大觉，那就是失职！
    可是这些跟安迪说不通，安迪的心肠太过柔软，他从来没有责备过任何人，反而会体贴地为对方着想，即使那人的身份再下|贱，他也会体谅他们的难处，所以在仆人口中，安迪绝对算得上是一个极好的主人。
    威廉斯有时真不明白，到底安迪的性格是天性使然，还是有甚么因素养成他这种无私的性格，就好像他的父母亲都对他十分不好，但安迪并没有怨过他们，而且很感激他们把自己养大。
    照道理以安迪的生活环境，养不成强势的性格也算了，养成这种悲天悯人的性格……似乎有点难以说通。
    「我会处理。」威廉斯冷冷地说，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待慢安迪，那怕安迪原谅了他们。
    之前他弟弟身边教唆他出去玩的仆人已经被他无声地处理了，换成了另一个木讷老实的，艾德里安没少跟他抱怨他太无趣。
    只是这次并不是维吉尼亚家的仆人，倒是需要计划一番……
    威廉斯走前绝对要把这个仆人给清理掉！
    安迪虽然纯良，但并不愚蠢，一听到威廉斯的口气，就知道他的仆人要倒大楣了，他张了张口，看到威廉斯冷冷地对他说：「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嗯？」
    安迪闭上了嘴巴，即使再怜悯仆人的不易，也绝对及不上他对威廉斯的感情，现在他的威廉哥哥不高兴了，他就不敢再为仆人辩护了。
    威廉斯紧握他的双手，感觉到手中的小手软柔无力，带着一丝暖意，才放下心来。
    正想把小孩往自己|床|上带，他忽然想起自己作的决定，心中一顿。
    「哥哥？」安迪熟悉地踢掉拖鞋，等着威廉斯把他抱上去，感觉到威廉斯的动作停顿下来，不由得歪了头。
    因为这时代用的床都有点高，对于一个矮小的小孩来说，绝对是十分有难度，他房间的床边还有给他用的踏板，可是威廉斯足够高，根本不需要踏板。
    「……你回自己的房间睡。」威廉斯狠下心肠说。
    「一个人睡不着～～」安迪抱着威廉斯撒娇：「哥哥陪我睡觉觉～」
    「那就叫你奶妈过去陪你……」威廉斯又再吸了一口气，看着安迪脱了鞋子，也不敢让他踩在地上，只能半抱着他往门外带。
    「哥哥？」安迪泪汪汪地搂着他的腰：「不嘛不嘛～哥哥陪我嘛～」
    「……不行……」威廉斯咬紧牙关地说。
    他一定要狠下心，不然安迪越来越依赖他……这不是甚么好事。
    「乖，自己睡，这样才是好孩子……」威廉斯踢开了安迪的门，然后轻柔地把他抱上床，扯过被子盖上，温柔地哄道：「安迪长大了，自己睡吧，你看艾德也自己睡了。」
    「哥哥陪我。」安迪可怜地捉着威廉斯的下摆，他一脸困惑，似乎不明白为甚么一直宠爱他的哥哥突然一夜变脸，对他那么凶，还拒绝他的请求。
    「自己睡。」威廉斯扯掉他的手，匆匆地把用被子裹着他，低声哄着：「安迪长大了……」
    「我不要长大！」安迪发着脾气。
    「乖……」威廉斯实在说不出甚么狠话，这次是他第一次拒绝安迪。
    安迪扯高被子，整个人都缩进被里，一声不吭地躲在被子里，跟威廉斯闹脾气。
    「你好好睡……晚安……」威廉斯也很难受，只是他的自制力比较强，表面上还是十分镇定的模样，帮安迪纳了纳被子，就准备离开了。
    「哥哥……」安迪从被子探出头来，一双蓝色的眼睛充满了泪水，十分可怜地说：「哥哥真的不陪安迪……」
    「睡吧……睡了就好了……」威廉斯低声地说：「我把你奶妈叫过来……」
    「我不要！我要哥哥！」安迪扁着嘴，睡才要奶妈陪，他只要哥哥陪他一起睡觉！
    「安迪乖……」威廉斯几乎想叹气了。
    「……晚安！」安迪生硬地说，整个人缩进被子里，整个身影都透出了‘我很不爽’四个大字。
    威廉斯帮他关上房门。
    关上门后，他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那怕他认为这样对安迪和他都比较好，这时心中还是忍不住一抽一抽的，他摀着自己的心脏，只觉得整颗心都因为小孩的泪水而拧了起来。
    「再大一点就懂事了。」威廉斯自言自语：「到时就好了……」
    他不知在说服自己，还是在劝服自己不要动摇。
    威廉斯回到自己的房间，只感觉疲惫，他坐在床边，睁开眼，没有任何的睡意。
    拒绝安迪几乎用了他全部的精力才能维持住自己淡定的表情，天知道他想伸出手擦掉他眼角的眼泪，轻声告诉他不要哭，只要他想要，他可以把全世界捧到他面前。
    威廉斯揉了揉自己的脸，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做到，却发现在安迪的眼泪面前，他的坚持完全溃不成军。
    威廉斯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他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甚么都没想。
    月亮从树梢爬到上树顶，又明又亮，房里的灯早已经熄灭了，只见得一片清光，威廉斯坐在黑暗里，脑中一片昏沉。
    突然他站起来，悄悄打开了中间的房门。
    这道门原本一直都打开的，方便安迪发恶梦后跑过来找他，后来威廉斯借口要安迪勇敢，便锁上了，安迪只能跑出自己的房间，才能找到威廉斯。
    锁匙原本就在威廉斯手上，这时想要无声无息地过去，根本就是轻而易举。
    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威廉斯无声地靠近。
    安迪已经睡着了。
    他眉头轻皱，眼角还有一点湿润，看得出是哭着入睡的。
    威廉斯只觉得整个心都拧了起来，又痛又麻的，恨不得挖出来掐碎，好等它平静下来。
    「我的宝贝……」他低声呢喃，低下头在安迪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愿你这一生平安﹑快乐……」
    安迪不安地颤动了一下，威廉斯顺着他的头发，一下一下地在被子上轻拍，慢慢地他平静下来，轻皱的眉头也舒缓起来。
    月光照在他们身上，泛□□点的银光。
    夜已极深，这时所有人都进入梦乡，只有威廉斯甚么都没有感觉，手依然是跟着一定的节拍轻拍着，嘴上不自觉地哼起了歌……
    作者有话要说：
    威廉的心理防线碎掉90%…(甚么鬼
    ==
    昨天窝又跟朋友吃晚饭，然后我们6时吃晚饭
    可是我们坐在大楼下面聊天聊到10时多…
    保安叔叔一直用眼睛瞅我们，然后逛来逛去
    最后我顶不住跟朋友说我们走吧
    当我们一走开，叔叔就跑去整理椅子
    QUQ对不起，都是我们错！我们是不乖的学生，那么晚还在外面聊天…
    
    第20章 来到城市里
    
    第二天，安迪破天荒的不和威廉斯说话了。
    吃早餐时，他用眼角偷瞥威廉斯，只见到他平静地切着培根，帮面包涂上牛油，优雅地用餐。
    安迪的嘴更嘟了。
    「怎么了？早餐不好吃？」安娜柔柔地问。
    「不是……」安迪低下头，心烦意乱地拿叉子戳着鸡蛋。
    「你不饿呀，不饿给我吃啊。」艾德里安伸过头，垂涎地说。
    安迪呆了呆，下意识道：「你饿的话就给……」
    「艾德。」威廉斯淡淡地叫了一声。
    艾德里安立即乖到像只猫，窜回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一副‘我好乖呀你要表扬我’的模样。
    安迪顺着声音望过去，威廉斯已经低下头了。
    安迪委屈地扁起嘴，他觉得自己失宠了……威廉哥哥已经不理他了！
    餐桌上的暗涌都被安娜看在眼里，她浅浅的笑着，并没有|插|入其中，她相信孩子们可以自己处理好。
    「我吃饱了。」威廉斯拿起毛巾印印嘴角，推开椅子：「失陪一会儿。」
    安迪可怜地望过去，结果只看到威廉斯的背影。
    「你是不是做了甚么事惹你哥哥生气了？」安娜温柔地问着，揉揉他的头：「没关系，只要跟哥哥认错，他就会原谅你了。」
    安迪郁闷地低着头戳着鸡蛋：「……安迪也不知道为甚么哥哥不喜欢安迪了……」
    艾德里安|插|嘴：「那当然啊，那是我哥，他当然最喜欢是我！」
    安迪更伤心了。
    威廉斯听到楼下的说话声音，握着楼梯扶手的手紧了紧，然后坚定地继续往上走。
    *
    威廉斯和安迪冷战了几天──应该说是威廉斯单方面和安迪冷战，安迪没坚持住，一直在找机会跟他说话。
    这一点上，威廉斯有着老人一般的固执，认定了的事情从来不认为需要改变，甚至不听别人劝谕，坚持自己所想的。
    他不会明白这样既伤人，也是自伤，在这一刻，他彷佛成了一个自大的巨人，站在他认为的高点上，却忘了脚下的牵绊。
    几天后，威廉斯收拾了一些行李，就跟母亲辞别了。
    安娜不安皱着眉头：「威廉，你要是自立也没必要这样吧……要是你出事了，你有想过我们家怎么办？」
    「母亲，请相信我。」威廉在她的脸上印下一吻。
    「好吧，你这孩子……」安娜轻叹了一声。
    威廉斯淡淡地笑着，头也不回地跳上了马车。
    戴维吆喝一声，鞭绳一甩，马车就缓慢地转动起来。
    安娜纳纳自己身上的披风，为着自己固执的大儿子轻叹了一口气。
    威廉斯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安全来开玩笑。
    马车才走到一半，就有两道人影跳了上车。
    戴维眼观鼻﹑鼻观心，充耳不闻地继续驾着车。
    坐在里面的威廉斯睁开了眼睛。
    「你来了。」威廉斯平静地说。
    克莱布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意外？我为甚么要感到意外？」威廉斯反问。
    「你就不担心我不过来保护你这个大少爷么？一个人外出，你是嫌自己的命太短。」克莱布冷笑道。
    「狼再被驯养，牠还是一匹狼。」威廉斯淡淡地说。
    「噗～大哥，这少爷的性格我喜欢！够味儿～还敢嘲笑你～」旁边的年轻人笑到肚子痛。
    克莱布冷冷地看着他。
    年轻人一点也不怕他，反而笑着伸手：「嗨，贵族家的大少爷，我这种暗街长大的人没有名字，不过我给自己改了一个，就叫做刀疤，是不是很霸气呢？希望大少爷不要被我们吓得发抖，像只小猫咪一样呼噜呼噜乱叫。」
    「你好。」威廉斯矜持地跟他握了一下手，完全忽视了他的废话。
    「哈哈哈哈哈，大少爷怕了吧？不怕不怕，我最喜欢小猫咪。」那人又一阵抽风的大笑，笑到眼泪都掉了出来。
    「小刀。」克莱布警告的叫了一声。
    「好了，我不吓大少爷了，万一把大少爷吓死了，我们还要躲回暗街……哈哈哈哈真的太搞笑，刀疤要躲回去，就是因为一只小猫咪～哈哈哈哈～」年轻人抽搐的大笑着，像是要把自己整个生命都燃烧尽。
    威廉斯平静地看着他，脸色不悲不喜，却有一种镇摄人心的力量。
    刀疤渐渐笑不出了，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揉揉脸颊，闷声不响地缩在一角。
    「他很可靠。」克莱布简单地解释了一句，似乎是担心威廉斯会被吓倒。
    「嗯。」威廉斯淡淡地应了一声。
    虽然他上辈子没听过刀疤这个人，但能让克莱布带出来，至少不会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疯狂。
    克莱布仔细地研究他的脸色，发现威廉斯是真的不在意，心中未免对他满意了几分。
    就像威廉斯所说的，被驯养的狼，骨子里的野性还是改不了的。
    这几年他一直在闲着，却觉得浑身不得劲，更何况还托身在威廉斯之下，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危机感。
    他知道威廉斯需要甚么，也知道他为甚么招揽自己，说到底还是看上自己的实力……和那一大群跟随自己的兄弟。
    克莱布不知道未来的路会通往哪里……他只能随着自己此刻的心来行事。
    克莱布伸出手，威廉斯同样伸出了左手，两人紧紧的一握。
    「希望你坚持的道路是正确的。」克莱布沉声道。
    「我相信我的路。」威廉斯同样沉声道。
    两个人彷佛达成了共识的互看了一眼。
    「你们在说甚么？为甚么我听不懂？？？」刀疤一脸茫然，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他总觉得两人在打着哑谜。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成为我手上的刀。」克莱布说。
    刀疤立即严肃起来：「大哥，你要干甚么，我不懂，但是你要干掉谁，我二话不说！」
    威廉斯有几分明白为甚么克莱布会把他带出来……相信这个刀疤就是他的死忠，回想克莱布上辈子的结局，也不难预料这人日后的结局。
    威廉斯移开了眼睛。
    他看着自己修长的双手。
    此时他的双手白晢，骨节分明，肌肤绷紧细致，而不像一百年后，他的肌肤变得松弛，双手满是皱纹和青筋，十分恐怖吓人，甚至会不自觉地颤抖，想拿起叉子，有时也会突然脱手掉下，连握笔签名的力道也欠奉。
    现在他还年轻，还有巨大的力量和未来。
    威廉斯闭了闭眼睛，一道小小的身影忽然闯进他的思维里，他仓卒地睁开眼睛，竟然是连一分钟也不敢用来思念深爱的那一个人。
    「你没事吧？」克莱布奇怪地道，这大少爷该不会被这天气冷病了？
    「没事。」威廉斯觉得胸闷，他低声道：「一会儿我们换了衣服再进城，马车就要麻烦你驾进去了。」
    克莱布冷硬地说：「……我不懂驾车。」
    他心中纳闷，从认识到现在，他从来没表示过他懂驾车吧？而且这种马车还是贵族的玩意，他又怎么懂？
    威廉斯表情恍惚，他把未来和现在混乱了。
    他很快调整了表情：「……戴维会驾车进城，我们走进去。」
    「大少爷，你还是别折腾了，你这副小身板，乖乖坐马车进城不是挺好？万一你在半路上就死了，我们可赔了你家一个大少爷。」刀疤|插|话道，满嘴都是咀咒威廉斯去死。
    「不会的。」威廉斯说。
    「呵，你别不信，现在这种……」刀疤源源不绝的说着，突然克莱布扯了他一下。
    「干甚么？！」刀疤不爽地问。
    「够了。」克莱布轻声说。
    刀疤自觉地闭上嘴。
    「就这么说定。」威廉斯自顾自的说，没有给别人考虑的机会。
    还是那一套衣服，威廉斯跺了几下脚才把僵化的身体暖和，就是这样他还是忍不住双手环住自己，挡住那肃瑟的寒风。
    「大少爷，我都说你不行吧，你不要再磨蹭了，再磨下去，你的马车就要跑啦。」刀疤在他身边一直在嘲笑。
    「不是这样穿的。」克莱布突然开口：「你要在里面塞纸才会暖和。」
    威廉斯不解地问：「纸？」
    「嗯，穷人都这样保暖。」克莱布淡淡地说：「走吧，现在找不及了，进城再找。」
    威廉斯没有异议。
    他的身体虽然比不上那些过惯苦日子的那么耐寒，但是也不是摆着好看的绣花架子。
    这次的天气比上一次要好太多，温暖的太阳直照到身上，只感觉到被寒风带走的热气又再次回来，整副身体都灵活了不少。
    三个人走在小路上，一路上只有刀疤咋咋呼呼的声音，威廉斯和克莱布两人都沉默着，偶尔只会和应刀疤一两句的说话，让他说得更为精神。
    这样沉默地走完了一段路，顺利地进了城。
    像威廉斯他们这样打扮普通的人，根本没有人会多看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卡住，因为我想虐攻…
    重复一次…这是主攻文…可是窝是受的亲妈23333
    明天要上课，所以没办法更噢，以后二和六都没办法~~~
    
    第21章 吃苦算甚么
    
    刀疤抛着钱袋，痞痞地说：「小少爷……啊不，小穷鬼，用不用我给你点零钱花花？嘿～」
    威廉斯看了他一眼，皱起眉头：「不要那么张扬。」偷钱包就偷钱包吧，还这么张扬地在手上抛着，是怕失主不知道自己的钱包被偷不成？
    「刀。」克莱布沉声道。
    「好吧好吧。」刀疤把钱包收起来，一边抱怨道：「就算别人知道是我偷又怎么样？他们敢问我要吗？」
    威廉斯移开眼睛，平静地说：「母亲给了我一个小院，我们看去那边休整，再去学院。」
    「学院……」刀疤小声地怪叫：「少爷你不是吧，你玩这种东西？你不知你们国王对这个很敏感吗？」
    「所以？」威廉斯平淡地望了他一眼：「这世界风险越高，收获自然也越大……」
    「你行，我真的服你了。」刀疤冲着他举起了拇指，居然冲着舒服的生活不过，硬要玩冒险，不管威廉斯能不能成功，这一份冲劲绝对是刀疤最欣赏的。
    ──一个男人要是软趴趴的，还当甚么男人？！
    「没有人。」克莱布低声说。
    他的意思是没有人留意到他们，威廉斯不动声色地点了一下头，三人就这样静悄悄地拐入一条小巷里，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热闹的市集依然繁荣，人来人往，主妇挽着藤篮，站在大街上和小档贩砍价，有些是从家里出来游玩的大小姐，身边跟着几个仆人，好奇地把玩一些小档上的小玩意。
    没有人留意到角落的三个人已经不见了。
    威廉斯拐入小巷，然后熟悉地左|穿|右|插，没一会儿就拐弯到了一处满是平民的小区。
    刀疤惊讶地说：「你比我还熟悉这里的路啊。」
    威廉斯的脸色不太好，不自然地别开脸：「……有地图背起来就可以了。」
    他习惯掌握所有事，不喜欢受控制的情况，可是上次现实却给他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夜，但从|暴|动|到误入暗街，他感觉到自己十分无力，回去后就找人绘画了大小街道的图，然后背起来……
    这件事说出来并不是甚么好事，而且十分丢脸，所以威廉斯不愿意详谈。
    刀疤还在咋咋呼呼，觉得威廉斯会熟悉城市里的大街小巷实在太不可思议。
    「夫人说的小院不会是那一间吧？」克莱布淡淡地说，手指指向一个方向。
    威廉斯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顿时一阵无语。
    小院座落在一众平头小屋里，显得是如此的突出，两层高的大房几乎是旁边四﹑五间房子大小的总和，外表装潢得十分温馨，外层以奶白色的木板砌成，白色的木板中露出有几朵淡黄色的小花，在寒风中摇晃不定。房子前面还有带有小花园，此时已经长满了杂草，而明显地平民房和小院之间相隔很远，有一条或者日久失修的关系，外墙有点黯淡和发黑，但并不影响它的美丽。
    威廉斯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他理解中的‘破旧的小院子’，就是那种有点残破，但还能住到人的房子。
    他忽略了他母亲平日接触的层次太高，所以在她认知中，眼前这间小院已经十分残破。
    又或者代母亲管理财产的人弄虚作假。
    但无论如何，这间明显与四周环境格格不入的小屋，威廉斯是不打算住进去的。
    他乔装了半天，可不是想如此高调地让人留意……
    威廉斯无奈地扶额。
    「唷哦哦哦哦哦哦不愧是贵族少爷！」刀疤吹了一记口哨：「好地方哦。」
    「怎样？」克莱布对于住在哪里都没有意见。
    「我们去投宿住店。」威廉斯直接放弃。
    「少爷。」戴维从小巷里走出来，低下头：「马车放在笛卡少爷那里，我已经订了住店，请少爷将就一晚。」
    「是我的失误。」威廉斯说。
    「订了位置就过去吧。」克莱布抬起眼睛：「我们也需要改装……你还是太惹眼了。」
    克莱布真的从来没见过有哪一个十二岁的小孩气势练得跟威廉斯一样足，还有那凌厉的眼神，有时连他也会被刺得心中急跳。
    他很好奇威廉斯在维吉尼亚家是不是同样说一不二？
    威廉斯垂下眼帘，因为习惯了一直管人的关系，他的气势总是在行动间无形中释放出来，以前他没有刻意收敛，因为并不需要。
    到了他这一个年纪──指的是上辈子──其实浑身的气质已经成形，但是气势却能收放自如。
    没有一秒，威廉斯就从一个充满了霸气的男孩，变成了一个气质比较温和文雅的普通人，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羞怯的笑意，转眼间就从一个上位者变成了邻家的哥哥。
    「……」克莱布。
    「……」刀疤此刻也被惊呆了，嘴巴张张合合，硬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在暗街里三刀两面的人多了，不过恁谁第一次见到一个少年从霸道总裁款一下子转成了温文的邻家好哥哥，也会觉得这变脸有点神。
    「表弟，那我们过去吧。」戴维驾轻就熟地带路，完全无视了自家少爷的变脸。
    他内心自豪地想：这算甚么，他们肯定没见过少爷跟安迪少爷在一起时，才是完美无瑕的大哥哥形象呢！第一次看到时还会惊掉下巴，看多了就不稀奇了。
    「走吧。」威廉斯温和地笑着。
    「……被你骗倒我不冤。」克莱布没头没脑地说。
    他指的是威廉斯第一次见面就欺骗他是自家恋人罗德的朋友，那时威廉斯的表情也是毫无破绽，说得十分理所当然。
    他一直不明白为甚么威廉斯会知道他与罗德之间的事，现在细想却觉得威廉斯未必知道，只是他这个人一向冷静，就算只有一分把握也能装到有十分有把握的模样。
    ──当然他不会想到威廉斯本来就是从未来重生回来，别说是他和罗德的关系，连他‘日后’的结局也一清二楚。
    这刻克莱布心中不禁存着一丝敬畏，这是十分不容易的。因为对于这个杀神般的男人，向来是无惧于天地，满腔的柔情也只给予了那一个特定的人，对于其他人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漠然。
    刀疤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少爷你来暗街混的话，那真的不得了啊。」
    看那表情有多纯洁就有多纯洁，有多温和就有多温和，气质清雅，看着毫无架子……这跟之前那个面瘫似的高冷大少有一分钱的相似吗？
    「谢谢。」威廉斯温和地笑道。
    戴维低下头，少爷这副样子完全是跟夫人学的吧……那嘴角的笑容完全是一模一样的。
    刀疤别脸开，一脸惨不忍睹：「可怕可怕可怕，看着就想打上去……」
    威廉斯含笑的嘴角僵硬了数秒。
    连克莱布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几个人入住了一间小住店，店只有上下两层，地下是酒吧，又提供几间房间，环境吵杂而且不怎么干净。
    对于克莱布和刀疤，这种环境他们反而觉得熟悉和回味。
    威廉斯看着那墙上的污迹，地板上那些不知明的垃圾，还有空气中飘浮着混合了汗味﹑劣质香水味的气体，感觉令人窒息。
    他用强大的自制力控制住自己的脸色不扭曲，甚至还能带着淡淡的微笑。
    威廉斯拉低了头顶的鸭舌帽，挡住了自己大半的样子。
    「送六斤肉，两桶酒上楼！」刀疤豪迈大喝一声，虽然店里十分吵杂，还是硬生生让他的声音给压下来。
    坐着喝酒说笑的人都望向门外。
    「看甚么？！」刀疤笑着抽出一把刀，朝旁边的空处挥了几下：「还没吃东西啊，刚好先热身热身，一会儿才吃得香！」
    克莱布在威廉斯耳边低声说：「我们先上去。」
    威廉斯不动声色地移开几步，和克莱布﹑戴维一起转身到另一边的楼梯走上去。
    刀疤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三个人上楼的身影除了店铺老板外，谁也没有注意到。
    木楼梯十分狭小，上到二楼后完全是一片昏黑，伸手几乎不见五指。
    威廉斯回头向楼下望了一眼，只见楼下已经开始打了起来……显然有人看不惯刀疤的嚣张，想教训他一顿。
    「放心吧，刀有分寸的。」克莱布以为他是不喜刀疤的张扬。
    威廉斯收回了目光，温和的笑容也从脸上卸下，平静地说：「只有一间房间，我们要想好怎样分配了。」
    「你睡床。」克莱布想也没想地说，他和刀身体比较好，习惯了捱饿和寒冷，但威廉少爷不一样，一直养尊处优，克莱布真怕他随时病倒。
    威廉斯点头：「戴维跟我一起睡床。」
    「少……」戴维惊讶地张口。
    「走吧。」威廉斯不容他拒绝，转身就摸索着向前。
    克莱布拍拍戴维的肩膀：「你还是休息多点比较好，病了你家少爷就没人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威廉还在迷茫啦……还想再虐他一虐…可是虐他时难免也会小虐到我的宝贝…
    QAQ哭……
    
    第22章 只恨年龄小
    
    楼下传来阵阵欢笑的声音﹑酒杯撞击的声音﹑女人和男人打情骂俏的声音﹑酒保骂人的声音……去到晚上，酒吧的生意越来越火红，隔着一块薄薄的木板根本没办法阻隔那众多的声音。
    威廉斯睁着眼睛，没办法入睡。
    身上总觉得痕痒，不知是心理的错觉还是因为被子洗得不够干净，又或者是床上有跳蚤，来来去去折腾得威廉斯只觉得全身又痒又累，精神很困，但生理上却无法入睡。
    「少爷，抱歉，这间已经是比较好了……」戴维低声道，城里的住店基本是这一种经营模式，下面是酒吧而上面就是住人的地方。
    「没事。」威廉斯转头：「你快点睡吧。」
    「少爷，你用这个枕头摀住耳朵会比较好……」戴维低声道。
    「嗯。」威廉斯接过来，两个枕头摀紧着双耳，果然噪音少了许多。
    他闭目养神，黑夜里随来一声嗤笑和含糊的声音：「……小少爷就应该在家里乖乖地当一只绵羊……」
    威廉斯没有理会他，他知道他一直在试图惹火自己，或者是他对自己很不满，不满他心目中的老大居然受他所用。
    威廉斯知道大概的原因，但他没兴趣和刀疤谈判，他只需要知道刀疤绝对服从于克莱布，而克莱布听命于他……那就足够了。
    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楼下的酒吧由原本的吵闹，到了入夜后开始渐渐地平静下来，偶尔只传来几声笑声和大声呼喝的声音。
    此时威廉斯已经没有睡意，他睁开眼睛，看着从窗口透进来的月光。月光中有着细小的颗粒在飘动，看上去十分美丽﹑沉静，就像夜女神在月光中飞舞。
    当静下来时，威廉斯心中又浮出一个人样。
    他闭了闭眼睛，强行把心中的那个人压下去。
    想他现在在做甚么﹑想他是不是哭着睡了﹑想他是不是生气自己不辞而别﹑想他有没有好好盖被子﹑想他的仆人是不是又对他无礼……
    想他……
    当静下来时，更想他。
    威廉斯伸出手臂挡住了自己的目光。
    如果他和他晚生二十年，这一刻他会奋不顾身地爱他。
    可惜这世上总是缺少如果。
    现实是他和他生活在这一个时代。
    生活在这一个苛刻的时代。
    如果现实注定了必须有一个人痛苦，那他宁可自己承受这一切。
    似乎没有一会儿，天就亮了。
    克莱布坐起来。
    「要出去运动？」
    「嗯。」
    「我也去吧。」威廉斯也坐起来。
    克莱布没有反对，只是放缓了穿衣服的速度。
    早上的天气似乎因为一夜的沉淀，显得更冷了。
    威廉斯呵出一口气，看着前眼白茫茫的一片。
    「我不明白你为甚么要来受这些苦。」克莱布突然开口，转过头探究地打量着他：「你有一个好出生﹑好家庭……如果你只是想成功，有很多方法……」
    「谁说不是呢，可惜这不是我想要的。」威廉斯淡淡地说。
    「叛逆？也是，你这个年龄就会有这种思想……」克莱布嘲讽地勾起嘴角：「但很快你就会后悔。」
    「或者你可以看下去？」威廉斯也不生气，依然十分平静。
    这个时代或者没有人会理解他的做法，但他相信再过十年，他们就会明白了。
    也或是不用十年……威廉斯看着自己白净的双手。
    他知道自己永远没有可能变得和平民一样，光看这干净的双手就足以看出他的出生。
    只是谁在意呢？有些事本来就不必分得那么清楚。
    「我在看。」克莱布抛下一句话，然后一言不发地跑了起来。
    威廉斯跟在他身边，半点也没有被落下。
    昨夜下了雪，所以地上都是灰白色的一片，鞋踩在雪里，无声无息得像寂静的鬼魂，只留下了一个个脚印。
    跑了一会儿步，威廉斯觉得身体暖和了不少。
    回到住店，他已经见到戴维已经买了早餐，在角落的桌上摆满了一堆食物。
    刀疤拿着黑面包，冲着威廉斯嘻嘻笑：「小少爷，昨晚睡得好吗？」
    「有心了，托赖。」威廉斯带着温和的笑容微笑道。
    刀疤顿时觉得无趣，无论他怎样挑衅，目前这个男孩从来不会发火，甚至连脸上也见不出任何一丝的愤怒，平静得有如深井中的井水，不带一点涟漪。
    这还他妈的是孩子吗？
    克莱布依然独自住在一边吃早餐，既没有加入话题，也没有阻止刀疤。
    威廉斯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比之前更加能忍受住寒冷，他苦中作乐地想：人果然都是苦出来的，没有做不到，只有不想做。
    戴维依然亦步亦趋地跟在威廉斯身后，忠实得就像一个骑士。
    早上的大街并没甚么人气，只有几个提着篮子，用颈巾包着自己整个头的妇女匆匆地走走过。
    威廉斯他们步行了三小时才到学院所在的小院。
    「哟，这里还不错。」刀疤贱贱地笑着：「连成一片，要是烧起来肯定很壮观。」
    旁边的加里一本正经地说：「没错，我们正在研究一种物料涂漆，涂在木块上可以防止起火……你知道火灾有多严重吗？就在这里这半年内一共发生了一百三十七次的火警，现在的屋用木头做真的太危险了，我们计划去做一种新物料，里面包含了……」
    加里源源不绝地介绍着自己学生的构思。
    「……」刀疤。
    他听得一头雾水，甚么水和木块泡在一起，然后又加进甚么……这些都是甚么东西？
    「等等……我不懂这些，你可以不用跟我介绍了。」刀疤勾起一个坏笑：「我只懂打人﹑杀人……你要是让我|捅|你几刀，我可能会更有兴趣。」
    加里眼睛一亮：「你喜欢研究人体吗？其实这也好啊，不过能够弄到的尸体真的太少了，切了几次，只能缝起来再用……啊，听说你是暗街的吗？暗街是不是常常有尸体？要不你们开一个价，我们可以谈谈这问题……」
    「……」刀疤。
    他服了，做研究的人就是牛逼，把人体切成碎片那么可怕的事能用狂热的口气说出来……感觉比混暗街的人更可怕。
    「暗街的人，生死也是在暗街。」克莱布淡淡地说。
    「你意思是我们去你那边开实验室？这行不行啊？」加里望向威廉斯：「威廉威廉，你有没有买到甚么院子在暗街？其实这也是一个很好的研究题材，如果我们能更好地了解人们的身体，以后治病也不一定要靠那些大师。我一直觉得其实我们自己也能治好自己……那些大师总是那么忙……」加里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威廉斯知道为甚么，他的母亲就是因为重病，可是请了大师，却因为没有权势总是被推三推四……这年代并不讲求甚么医学，结果他母亲就这样病死了。
    「不保险。」威廉斯含蓄地说。
    他更想说是那里虽然死人多，但是道德沦亡，恐怕会有不少人为了一点金币就跑去告密……
    加里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失望，嘀咕着说：「反正人都死了，给我们又没甚么关系……」
    刀疤默默地移到另一边，站在克莱布身后，完美地隐藏起自己。
    他想说就算人死了，作为他的亲人或者朋友甚么……也不希望他死无全尸的──仇敌另算。
    就像他的兄弟死了不少，可是只要能找到尸体，他都会好好安葬他们的……
    这不是有没有关系的问题，而是一个人基本的原则吧……
    威廉斯十分淡定：「一步一步吧，没其他事做了吗？」他明明记得学院挺忙的。
    「除了这个我们还有其他研究，对了你之前不是提出过……哦，那种叫枪的东西？那概念很好，我们已经造了雏型啦，不过那弹弓不太好使，总是卡住没办法恢复，射|完一颗石头就没办法继续……」加里又继续碎碎念。
    威廉斯总算精神了一点，只能火药和枪械被制造出来，那他就能更好好地保护自己了：「那就再多做实验。」
    「嗯，不过钱方面……」加里不太好意思地开口，事实上自从有了威廉斯的加入，他们的研究进展简直一日千里，再加上威廉斯时不时提出来的新颖概念，让加里恨不得把人直接绑在学院里好好地做研究。
    只是无论做甚么实验，也需要材料的，材料就需要钱来买……加里本身并不是有钱人，学院其他人也更没可能有钱了。
    唯一的金主只有威廉斯，偏偏威廉斯只有十二岁，还不是一个可以自己作决定的年龄。
    「我会再让人拿一笔钱过来。」威廉斯说。
    不过他算了算，再这样下去压力真大……他的产业是有几处，但是能转成暗路花的并不多，大账目他母亲都盯住呢。
    想到钱，威廉斯又觉得头痛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星期三会晚更一点啦…因为我忘记我还有补习啦…
    大概十时多更……
    昨天家长打来我才记起我忘掉了答应人家orz
    
    第23章 好朋友来了
    
    正如威廉斯所料，他的到来一点都引不起学院里十多个学生的注意力──他们比较在意自己的研究。
    所谓上课，跟日后的教学也大相径庭，相比起以后的灌输教学，现在的课堂比较像是一大群人聚在一起聊天﹑吵架﹑研究，老师的角色只能算是引导的角色，在同学不明白时适当地引导和解答。
    加里可惜地嘀咕：「要是威廉你也过来教书的话，那大家肯定有更多好想法……」
    威廉斯充耳不闻，他那点小货色还是算了吧，也就现在能哄哄这时代的人，他最多就知道原理和成品，叫他讲解思考的过程，他可是完全不会……
    格特尔森却有些呆，站在一旁望着天空就发起呆……威廉斯却知道他正在思考自己的理论，考虑怎样把他验证出来。
    这样的他完全不像威廉斯上辈子时那么激进和凌厉，也或者加里这些先驱者的死亡对他刺激太大，也或者做学问的人本来就是固执的，对他来说研究也好﹑|革|命也罢，都是一种‘事’，一种他希望得到最后结果的‘事’。
    或者在他眼中，两者是一样吧……
    威廉斯呼出一口气。
    格特尔森这时才注意到他，他热情地打招呼：「嗨，威廉，你来了啊！」
    ……其实他已经站在这里快半小时了。威廉斯寂寞地想。
    「今天还有甚么新的想法吗？我觉得你昨天的想法真的很不错，我做了一个试验，你要看吗？我想你会很有兴趣的！」格特尔森热情地拉着威廉斯往里面走。
    ……其实他真的有好几天没有来了……威廉斯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
    格特尔森还在那边碎碎念在前几天威廉斯提出来的‘奇思妙想’，兴致勃勃地跟他讨论还有多少种可能，一说起研究他就精神十足，和之前的不在状态完全不是一个模样。
    加里尴尬地摸摸脸：「……格特尔森是一个好导师，但他不是一个好的时间管理者……」
    「挺好的。」克莱布说。
    要不是这种私人学院太过危险，他也想让恋人来这里学习……总好过他整天愁眉苦脸，一边伤感于痛心的父母，一边又割舍不下他们两人的爱情。
    克莱布有时觉得这时代对他们真的太不公平，他们又没碍着谁，为甚么非一定结婚生子？有时两个人的幸福，并不一定要通过繁殖来维系。
    至少他一点也不想他的后代出生。
    威廉斯跟在格特尔森后面，看着他私人实验室里的一切，心中却是十分安慰。
    在他的干预下，有些东西至少早几年就开始研究。
    威廉斯吐出一口浊气，也就是在这种时候他才觉得自己还有一点用处……
    几个人直接住进学院的‘宿舍’里，现在只收了不到二十个学生，所以住的位置还是很宽裕的，甚至加里还把以前家里的仆人弄过来，坐在四周日夜看守。
    威廉斯总算睡了一场好觉。
    白天的时候他就和所有学生一起上课，但他比较沉默，基本上他们在吵架时，威廉斯只当一个旁观者。
    晚上有时被拉去做实验，威廉斯理论基础满分，做实验的能力接近零──毕竟在未来也没有需要他亲自动手。
    一转眼就过了三天。
    戴维一开始待在他身边，只是威廉斯让他出去逛逛，顺便打听一下城里最近发生的事。
    这一天戴维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带过来。
    「威廉！你好哗，进城也不来找我！」笛卡气喘喘地说。
    他的身材比较胖硕，在小巷里左拐右拐的走着，没一会儿就气不顺了，拼着一口气进了小院，整个人都瘫在雪地上，死赖着不肯起来。
    「笛卡？你怎么来了？」威廉斯有点意外。
    「你这小子进城后就玩失踪，我能不来找你吗？好不容易捕着你的仆人，当然让他带路啊。」笛卡理所当然地说，然后伸出手：「拉起我，累死我啦……」
    威廉斯一用力，就把笛卡一百多磅的身体拉了起来。
    「你在搞甚么啊？在这么偏僻的院子里……」笛卡嫌弃地说：「还是贫民区……」
    「这里不算贫民区，只是比较近。」威廉斯纠正道。
    「差不多啦，那些|贱|民跟贫民差不了多少。」笛卡不耐烦地摆手，然后抱怨道：「你叫我找人帮你清理姨姨的院子，我找了，你让我喂马，我也找人喂了，结果你倒好，进来也不找我，还当不当我是朋友啊？」
    「抱歉抱歉，真的太忙了……」威廉斯双手作投降状。
    「最近在干甚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要是好玩我也凑凑热闹嘛……」笛卡说。
    「威廉，你之前说的……」加里没头没脑地从屋里找出来，然后惊讶地发现院里多了一个人。
    「你？加里．霍劳斯？」笛卡皱起眉头：「你不是被|通|缉|吗？怎么在这里？」
    「威廉……这是……」加里疑惑地打量着笛卡。
    「这位是薇薇安夫人的独子，笛卡。」威廉斯简洁地介绍。
    「薇薇安？那不是……」国王的情妇吗？
    加里变了脸色。
    「你最近在跟他一起玩啊……」笛卡直接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威廉，我父亲对他很不满，你不要跟他玩。」
    「加里是我的老师，他很好的。」威廉斯沉静地说。
    笛卡一秒转变了态度：「那好吧，既然是威廉的老师，那也是我的老师啦，有甚么可以帮忙的么？哦，想知道骑士会那些人最近都在干甚么嘛？我可以给你们报信……」
    威廉斯想，要是国王知道笛卡这句话，大概会十分心塞自己养了一个手臂往外拐的儿子。
    笛卡倒是十分真心的，作为私|生|子，他的是非观念很淡，只要认定了谁是兄弟，就会为兄弟那怕｜插|自己两刀也在所不惜。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威廉斯很放心和他交心。
    威廉斯突然心中一动：「借我一点钱吧。」
    「多少？」笛卡直接问。
    「二千金吧。」威廉斯想把附近的院子都买下来。
    「……」笛卡。
    「兄弟，你知道我没这么多钱……」笛卡尴尬地说，他向来都是有多少花多少，那会去存钱……
    「嗯，可是我没办法了，也就你可以帮忙。」威廉斯淡淡地说。
    笛卡顿时打了鸡血似的，立即跳了起来：「没问题，给我一点时间，我立即帮你筹出钱来。」
    这就是笛卡可爱的地方，他对朋友是无条件的好，上辈子威廉斯并没这么早认识他，但在全世界都反对他和安迪的爱情时，也只有笛卡认真地对他说：「你们要逃出去的话，我可以帮忙，不管怎样，你还是我的兄弟。」
    虽然最后自己还是不够坚定……
    但这份情，威廉斯记在心里。
    「谢谢。」威廉斯真诚地说。
    笛卡……还是那一个笛卡……
    虽然很多人嘲笑他的愚蠢，上辈子笛于也是一事无成，可是威廉斯却欣赏他这种对朋友毫无保留的好，或者是他本身并不是甚么好人，才会更喜欢那一种纯粹的人吧。
    笛卡爽朗地笑着说：「这算得上甚么，你是我兄弟嘛！」
    胖胖的脸上有着帮上朋友的满足感，这跟他的出生也有关系，因为他的母亲只是|情|妇，所以他被社会所鄙视的|私|生|子，而偏偏他父亲的身份却是足够的高，他的母亲一直都是装扮自己﹑讨好情人，对自己的儿子并不太关心，而他的父亲也有足够多的儿子，对于这个意外得来的儿子没有上心。
    以致笛卡的童年是寂寞的﹑被忽视的。
    所以他渴望被需要﹑被肯定的感觉，那怕很多人都说他傻，当他是笨蛋一样耍。
    上辈子笛卡是上流社会中有名的傻瓜，别人拿着他的好处，却又用此狠狠地嘲笑他，但当威廉斯认识他时，他却还是那样大咧咧和乐呵呵……威廉斯挺佩服他这一点。
    这辈子威廉斯和笛卡很早就认识上了，也成了笛卡最好的朋友。
    笛卡答应威廉斯也不是乱答应的，他已经在想自己有甚么可以偷偷拿去卖钱了……或者那些金器少一两件也没关系？记得他父亲说过很值钱的……
    想到这处笛卡就有点坐不住，他站起来，胖胖的身体艰辛地走了几步，回头说：「我现在回去弄钱，不要怕，我保证他们找不到你们啦！以后我给你报消息！国王是我父亲，我知道他骑士团的巡逻日子哩！」
    「……」加里。
    这么努力拆你父亲的台，真的没关系吗……
    加里觉得要是他有这样的儿子，估计恨不得一出生就先打死。
    威廉斯倒是笑了，真诚地说：「谢谢。」
    「我们是兄弟么！」笛卡欢乐地走了，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也不抱怨路程累，反而整个人精神气十足！
    「……真是慷慨的少爷。」加里只能如此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章安迪会比较少出现…不要急……很快就能修成正果…
    ↑上面的句子需要加上（大概）两字
    
    第24章 街头追击…
    
    威廉斯在学院里生活了一星期，克莱布沉默地陪着他，虽然他听不懂课堂上那些人的争论，也弄不明白那些实验之间有甚么差别，但作为一个保镳，他已经尽好本份。
    有时威廉斯在看书时，他就站在一旁，偶尔发发呆，最多的时候是在想自家恋人这时候会在干甚么？是在煮晚餐吗？还是懒了，干脆只买了面包和着水吃……
    他总不爱好好吃饭，所以永远那么瘦，抱在手里都能摸到骨头了。
    好不容易养了几年才胖了一点，这次他回去后，可能又瘦下来吧……克莱布默默地想。
    「如果想回去就回去吧，刀疤留下就行了。」威廉斯忽然抬起头：「看来生活已经腐蚀了你的野性。」
    「我是人，本来就没有野性啊。」克莱布淡淡地说：「放心，答应了你的事，我不会后悔的。」
    「呵，你脸上都写满了挂念。」威廉斯失笑：「老实点承认吧……你就想念你的情人吧……」
    「你又好得去哪里，你的安迪呢？这次怎么没跟着你？」克莱布淡淡地反问。
    威廉斯顿时失声，他沉了脸：「……我跟安迪不是那一种关系，你不要乱说！」
    克莱布嘲讽地勾起嘴角：「我是不是乱说，你心中很清楚……你那眼神像是对弟弟么？」
    威廉斯脸色大变：「你不要胡说……真的这么明显？」
    他皱起眉头：「……难道因为这样，安迪才特别粘我吗……」
    威廉斯内心惴惴不安，要是连克莱布也看出来了……那他母亲呢？是不是也一直看在眼内，想办法让他们两人分开？
    他没甚么所谓，可是安迪呢？他家里对他又不好，他父亲嫌恶他，母亲又不能保护他，让他回去……只会让上辈子的悲剧重演。
    为甚么他不能够长大！？为甚么他还是这么小！？现在的他能干了甚么？他一直说要保护安迪，他现在又能保护他甚么？！
    威廉斯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和悲伤，他不敢想象要是安迪再一次失去生命，他会怎么样？
    要是这样……这世界也不必存在了……
    这一刻，威廉斯就像魔鬼一样，恨不得立即把整个世界毁掉。
    看着眼前这个一向稳重优雅的男孩因为他一句话而惊惶失措，他心中一时间既感叹又黯然。
    果然无论任何人，在爱情的墓穴里，永远只会成了被堆埋的一员，能爬出来的人少之又少……
    「骗你的。」克莱布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当孩子还是有点孩子的样子比较好……」
    威廉斯顿时无语，他觉得克莱布绝对是闲的，这种事也能拿来开玩笑？！
    面对威廉斯阴冷的目光，克莱布十分镇定地说：「既然你还要看书，我先出去走几圈好了。」
    ──谁他妈的还看得下书？！
    威廉斯忍了忍，掐紧了书面，才没有把书抛出去。
    逗了逗小主人，克莱布一直阴云满布的心情才爽快了一点。
    他抬起头，天色灰朦朦，落着微量的雪。
    克莱布伸出手捧起了一块雪花，晶莹剔透的雪花在他手心慢慢地融化。
    「雪会变水，然后水又能变成水气，是不是很神奇呢？我一直想研究为甚么会有这种改变，是甚么令它有改变，它是怎样改变，为甚么可以这样变化……」克莱布身后传来一把声音，源源不绝地介绍自己的想法：「我认为我们存在的空间的东西看着很大，其实它们可以很细小的，而这种细小会受温度影响而改变，所以我们可以看到雪花变成水，然后只要加热后就能变成水气，其实它们都是同一种对象，我们看东西就是太狭隘了，应该更广阔来看的……」这位人兄直接由科学往神学方面带过去了。
    「其实我不懂。」克莱布诚实地说。
    那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那么简单！你也不懂？！」
    克莱布很想念暗街那群兄弟，跟他们在一起时，他不会有一种‘自己是白痴’的错觉……
    「没关系，你是研究甚么的？切动物？混物质？玩爆炸？」那人提了几个研究的项目。
    克莱布真诚地说：「打架。」
    「哦！这个少见啊！」那人恍然大悟：「你是研究人体的力吧？嗯嗯，这是不错的研究范围呢，就是要找材料比较难啊，另一边研究人体的也只能找找动物来切，要遇到一个死人又没有人认领真是太难了。」那人遗憾地说。
    「……」克莱布觉得对话似乎越来越诡异了。
    他勉强地扯起嘴角：「我有事，再见。」
    「喂，你要是想聊聊水，可以来找我啊。」那人大声地喊着：「真是很有趣的研究啊！」
    克莱布离开的步伐更快了。
    在房间里听到一切的威廉斯，终于忍不住微笑起来。
    威廉斯也不只是待在学院，有时他也会去自己的店里巡视一下，对一下帐，克莱布又在他身边待了三天，还是忍不住回去见自家的小情人，只留下刀疤待在威廉斯身边。
    威廉斯对此没有表示意见，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孤狼还是变回家养的……」
    克莱布冷笑：「也总好过某人明明喜欢却不敢承认。」
    刀疤稀奇地瞅着威廉斯，嘴上说：「现在的小鬼真了不起啊，才多少醒啊……你那玩意能用吗？」
    威廉斯的脸色忍不住沉了下来。
    刀疤笑了起来：「这样才像小孩嘛！！！」
    克莱布临走时只交代刀疤：「保护好他。」
    威廉斯以为克莱布只是离开两天，这两天他一定能平安地渡过。
    事实证明，他的好运气似乎到了尽头。
    清早的大街上，一群人追着两个人，那群人样子凶恶，路上的行人立即躲到一旁，事不关己﹑冷眼旁观。
    被追着的正是威廉斯和刀疤。
    威廉斯想不到他的行踪居然已经被人猜透，他在大街上买早餐时，竟然冒出了一群人要把他掳走！
    幸好有刀疤机灵地把围过来的人打伤，拉着他逃了出去。
    威廉斯以为自己身体已经锻炼得不错，但这样长途的奔跑还是让他脸色苍白，气息都不顺起来。
    普通的体魄锻炼和真正逃命，真是有一段颇大的距离，威廉斯无论是上辈子和今辈子，都没有这样狼狈过！
    最要命是他根本不知道是谁要追杀他，或者是国王那一边，又或者是因为维吉尼亚家继承人的身份……现在他脑中一片混乱，完全想不起来。
    「该死，那是斧头帮的人，谁那么狠收买这帮亡命之徒来杀你啊。」刀疤匆匆地回头，低声咀咒：「他妈的，居然没有人管，这都被收买了啊。」
    这时威廉斯特别冷静：「恐怕是有准备。」
    「你能不说废话吗？！」刀疤的心情更差了，这时他们跑到一个转角，居然是死路！
    「妈的，老子拼了！」刀疤脸上发狠，从靴上抽出一把小刀，把威廉斯推到墙角：「别碍事。」
    威廉斯庆幸现在还是冷兵器时代，不然这种时候就该有狙击手躲在某处要他的性命了。
    他也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刀疤瞥了一眼，嘲讽地说：「像个娘儿。」
    威廉斯没有理会他，全程戒备地盯着入口。
    「不跑了？很快跑嘛？看老子打断你的腿你再给老子跑起来试试看？！」那群中明显的领头人气息不顺，盯着威廉斯满目不善。
    「谁收买你来杀我？我给你双倍价钱，你放弃这个任务。」威廉斯平静地问，脸上见不到半点惊慌，即使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那领头的只是冷笑了一声：「我何必跟一个死人计较。」
    「你是瞎吧黑瞎子，你没瞧见是谁保下他吗？你敢跟克莱布大人作对？！」刀疤握紧小刀，沉下声说：「你忘记红狼帮的下场吗？」
    那人闪过一丝顾忌，但很快就冷笑道：「克莱布，拔了爪牙的野狗有甚么好怕的！」
    「你找死──」刀疤忍受不了别人辱骂克莱布，一拳挥了过去，迅雷不及掩耳之间把领头人揍下。
    「操，他妈的都给我上！打死算我的！」那领头的人倒在地上，气得冲着后面大喊。
    明明是大街旁，却没有人敢管闲事，刀疤一个人拦住了几个人，就像一匹疯狗似的四处咬人，一时间竟然以一人之刀，把大部分的人挡住在小巷外。
    面对着三个成年的男人，威廉斯握紧小刀，和对方僵持不下。
    「小少爷还是放下吧，我们会让你死得没这么难受。」对方咧起嘴，似乎觉得威廉斯已经是强弩之末。
    威廉斯也没甚么把握，不过几句话就让他放弃抵抗，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站直了，双眼射出凌厉的目光，冷冷地扯起嘴角：「呵……」
    即使落在下风，他的脊骨也从来不会折弯！
    作者有话要说：
    郁闷，似乎由19章开始就掉阅读/__\难道是因为威廉斯太不讨喜吗……
    威廉：怪我咯？
    蹲)不造怎样才能写得更好……
    
    第25章 受伤了以后
    
    一把刀|捅|过来，威廉斯侧身闪开，伸腿把人踢开。
    威廉斯年龄虽然小，但力气却一点也不小，一脚就把踢到墙上，半天直不上腿，这时另一个也拿着刀砍下来，威廉斯伸手一挡住他的手臂，手上的小刀毫不犹豫地刺进去，顿时白进红出，血迹甚至溅上他的衣服。
    这一切也不过短短几秒之间，原本迫切的形势为之一转，威廉斯顺势捉着另一个人的手，脚一伸，就把高大的人过肩摔下，然后手上的刀狠狠地刺下去。
    那人也不是容易的，顿时狼狈地侧头，刀险险擦过他的皮肤刺向地上，借机他长脚一伸，把威廉斯踢开，威廉斯没有留意，被踢倒到一旁，他双脚成了一个弓形，止住了自己向后滑的步伐，但就这样还是不小心撞上刀疤的背后。
    「操，不会打就闪一边去！」刀疤满脸狰狞，一把拎起威廉斯，随手丢到一边，一转身又对上那三个人。
    他身上不可避免地见了血，只是受了伤的他不见任何的缓慢，反而神色带了一点疯狂，眼神已经不清醒了，就像一匹野狼，见着谁就咬谁，活脱脱像一只疯狗一样。
    这样他的已经没有保护任何人的意识，他只想杀！杀！杀！把眼前的人都杀光！
    威廉斯被丢到墙角，还没喘一口大气，立即就有一个人趁机窜过来，手上的刀直直地往他刺过去。
    威廉斯的眼睛一缩，只能往旁边闪过去，手上的刀作为护盾挡在自己身上，另一只不自觉地在一旁摸索，可惜暗巷里甚么趁手的东西都没有，他只能借灵活的动作来闪避。
    没多久他只感觉到身上一痛，他咬紧牙关，反手的一刺，也不管刺中了没有，立即借势往前一滚。
    他一回头，只见到自己的小刀正刺中那人的喉咙，那人瞪大眼睛，嘴巴张合了几下，颓然倒地。
    这时他才感到腰侧剧痛，他低下头，只见到一把刀已经埋了半边进去，血如水般流了出去，瞬间染红了他半边的身体。
    威廉斯脸不改色地把刀□□，还跑到尸体那里把自己的刀□□，对比两把刀吧，把短的一把别在腰间，长的一把拿来当武器。
    有了比较方便的武器，威廉斯趁机加入战团──他决不是那一种等人来救护的人。
    渐渐地，他身上也挂彩，手臂被划了一刀，手上也有几条单手抓刀而弄到的伤痕，但他的拼命也换来了四条人命，全被一击即中。
    威廉斯，并不是那一种娇生惯养的少爷。
    相反地上一辈子他很注意自己的锻炼，还特意请特|种|士兵来训练自己──即使那时他已经三十多岁了。
    威廉斯已经十分拼，可是他到底年轻，身体还不算完全发育，所以时间一长，手已经麻木得没有知觉了，失去的血液也令他脸色苍白，几乎要昏厥。
    他的意识甚至开始迷糊，眼前出现了重影，连续几下都没有刺中敌人的要害。
    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失去意识，但脸上依然十分冷静，让人察觉不出他的状况。
    「少爷。」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把声音。
    刀疤惊喜大叫：「老大！！这边！！」
    克莱布收到消息，带着一群兄弟赶过来，没几下残余的人都收拾了，留了几个活口。
    「少爷……」戴维担忧地迅速走到威廉斯的身边。
    克莱布皱起眉头：「你看上去很不好。」
    威廉斯无声地张了张嘴，严肃的小脸上面无表情着，还不等他说甚么，突然眼前一黑。
    昏倒前他只听到克莱布带着一丝惊慌的声音：「威廉斯？！」
    *
    意识刚恢复时，威廉斯只感觉到身上几个部位传来阵阵的痛楚，一阵接一阵，让人忍不住□□。
    幸好威廉斯的自控力一等一，不用几秒就把欲脱口而出的□□声吞回去。
    他睁开了眼睛。
    一入眼是极为华丽的天花板，深绿与金色交杂而成的花纹，密密地编织成一个极美丽的图案，展示在天花之上。
    这是他的房间，威廉斯不用一秒就认出了。
    他皱了皱眉头，转过脸，就见到床边趴着一个小孩子，脸埋在双手里，安静地睡着。
    威廉斯怔了怔，手不自觉地伸出，却触碰到他的头发时，又突然收回，扯动了手上的伤口，让他的脸色扭曲了一阵子。
    不等威廉斯纠结怎样把他抱进来，小孩子动了动，稚气地揉揉眼睛。
    水蓝色的大眼看上去有点呆，似乎还没完全清醒。
    他转过头，见到脸色严肃的威廉斯时，蓝色的双眼立即变得水汪汪的。
    「威廉哥哥！呜呜！」
    威廉斯大为震惊：「怎么瘦了？！」
    「哥哥你痛不痛，痛不痛，安迪呼呼……呜呜，哥哥不痛…不痛……」安迪满眼泪水，小心地在威廉斯的伤口上呼呼，然后揉揉眼睛，把泪水擦走：「姨姨说很快就会把大师请来帮哥哥医治！哥哥不痛，不痛！」
    「你在家中没有好好吃饭吗？！还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威廉斯厉声道，一想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小安迪被仆人欺负了，他就恨不得把那人杀了。
    「哥哥你怎么受伤啦？安迪担心哥哥，以后哥哥带安迪出去好不好？安迪会乖乖的，会乖乖……」安迪泪汪汪地说。
    两个的说话完全不在一个点上，他们你眼望我眼，四目对望了片刻，还是威廉斯比较强势地说：「过来，让我抱一下。」
    安迪乖乖地脱了鞋子，爬过去。
    威廉斯一揽，脸色阴得快能拧出水来。
    原本微胖的小孩居然瘦得都快摸着肋骨了！
    「有没有乖乖吃饭？」威廉斯低下头：「不准骗哥哥。」
    「……有，安迪都有乖乖的……」安迪支吾其词。
    「那为甚么瘦了这么多？！你看，肉肉都没了！」
    「……哥哥……」安迪一脸哭相，双眼充满了泪水，企图糊混过去。
    威廉斯的眉头皱得快能夹死蚊子，他没想到自己出去住了一段日子，一直养得肥肥白白的小孩居然瘦了这么多，瘦到他都心疼了……
    他吸了一口气，暗地里摸了摸自己痛得一揪一揪的心口……心口明明没有伤口，此刻却成了全身最疼痛的地方……
    「哥哥不痛不痛，呼呼……」安迪幼稚地吹着威廉斯的伤口：「痛痛飞走，哥哥是勇敢的骑士，不怕不怕痛痛～」
    以前他受伤时，威廉斯总会这样哄他，久而久之他就学起来了。
    「哥哥不怕痛……」威廉斯不由自地说。
    「威廉？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大师院里的光明术士居然敢推说要做圣典而不肯来治疗你，气死我了，看我怎样整治他们，真以为我们维吉尼亚家的人好欺负么？这次一定要跟国王说一说！」威廉斯的母亲推开门，手上托着一碗药，脸上十分不悦，向来温柔的她也难得地粗声粗气起来。
    「母亲。」威廉斯颔首。
    「你没事就好了，下次不能再这样任性，出去一定要多带一些人知不知道？」安娜温柔地摸摸大儿子的头发，心中依然十分后怕和悸动，差一点她就要失去她极优秀的大儿子了。
    「这次是谁指使？」威廉斯问。
    「你父亲的新|情|妇。」安娜第一次|赤|裸|裸|地露出对丈夫的不满：「他他维纳家的小|娼|妇|，那女人也就长着一张脸，她家族那种名声，你父亲居然|勾|搭上｜去，真是……真是……」再过分的说话安娜就说不出来了。
    威廉斯了然。
    他他维纳家可以说是上流社会的一朵奇葩，他们家族的家风十分怪异，以攀附权贵为自豪，甚至还乐于把家族中的女孩和……男孩，当礼品一样送给更有权有钱的人当宠物，现任的家主是男爵培华．他他维纳，据说跟很多贵妇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甚至还传出|性|能|力十分强悍云云。
    他的女儿丽德．他他维纳长得艳光四射，性格十分开放，目前才十八岁，还是单身，却已经是上流社会的名交际花，其他自喻高贵的贵族小姐私底下称呼她为|娼｜妇，嘲讽她床上的男人比｜暗｜娼｜还要多。
    从这两个人物就知道他他维纳家都是一群怎样的人……
    上辈子他父亲可没有沾过那女人啊……而且那家人一向十分聪明，怎会做出这种事？
    威廉斯思索着，隐隐地想起上辈子在他十多岁时好像有传出他他维纳家的那小姐怀了谁的孩子，顺利生了下来，而且因为那贵族家的独子在几年前去世了，最后那私生子还顺利继承了爵位……
    只是维吉尼亚家并不止有一个儿子，或者是打着先除去优秀的自己，再除去他弟弟的主意？
    威廉斯心中一阵烦厌。
    作者有话要说：
    虐心虐身～
    可惜就是小虐了一下安迪…不嗨心/3\
    
    第26章 养弟弟真难
    
    「抓到的人都供出来了？」威廉斯问。
    安娜抿紧嘴，脸上满是不甘心：「……都死了。」
    「怎么会？」威廉斯惊讶道，要知道那群可是小混混，又不是私养的死士，怎会自杀？！
    安娜不开心地说：「那群|执|警|该来的时候又不来，一抓到人又冒出来，让我们把人交出去，结果不到一天人都死了。」
    就像威廉斯所说，他他维纳家的人都十分聪明，就是那份聪明从来不会用在正道之上，所以他也没有觉得意外……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他维纳家做的话。
    那家人如此奇葩，却稳稳当当地从开国混到现在，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但光看他们的历史，就会惊讶他们的发展一直十分平稳，没有被除爵的危险。
    不然像他们那样攀附权贵，权贵得势时还好，一失势恐怕只会被当成走狗一样料理了。
    左右逢缘，也是一种本事。
    「他他维纳家的大儿子跟娜吉公主十分‘要好’吧。」威廉斯突然提起。
    安娜有点反应不过来：「……好像没听说过？娜吉公主不是今年才结婚吗？」对象也不是他他维纳家的大儿子，是执|警|厅|主事﹑依斯哥尔伯爵的独子。
    「可以查查看，我听说过他们之间有点‘私情’。」威廉斯记得几年后娜吉公主生了一个儿子，看着居然有五分与他他维纳家的大儿子相似，那时很多人私底下嘲讽公主的丈夫没有本事。
    几年后他们｜私｜情十分明显，而现在他们表面上好像毫无关系似的，毕竟因为斯哥尔伯爵还掌管着执|警|厅，算是比较有势力的其中一方贵族。
    安娜脸色有几分阴沉，抿紧嘴，发狠地说：「谁伤害我的儿子，我就让谁不好过！」
    那怕泥人也是有三分脾气的，更何况安娜并不是泥人，她只是教养好，平时又没多少事让她生气，所以看着温温柔柔，毫无杀伤力的样子。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她是出身于武将之家，她的父亲肯亚并不单止是贵族，他还掌管过骑士|军|团的，是前团长，只是因为年龄大才退了下来──威廉斯的武术教练就是他亲自找来教导威廉斯。
    肯亚十分疼爱安娜，自然也十分疼爱她所生的两个儿子，当中大外孙威廉斯的出色也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事。
    「你不要想了，其他事就交给我吧，母亲自然会帮你办妥。」安娜温柔地说，然后揉揉一直瞪大眼睛望着她的安迪的头发：「你也不能任性，哥哥回来了，你也要乖乖吃饭哦，不能只吃一两口就不肯吃了。」
    安迪羞怯地躲进威廉斯的怀里，双颊红彤彤的，他刚才‘欺骗’了威廉斯他有好好吃饭，结果谎话没维持住，被姨姨当面拆穿了。
    威廉斯却是大为震撼，他原以为小孩忘性大，最多也就一两天，等到安迪习惯了，就没事了……
    他双手成拳，一时之间思绪纷扰，连一向冷静的外表也没办法维持，显得有点怔怔然的。
    安娜却没有想到那么多，她以为是两个小孩感情好的关系，所以相处比较亲密。而她也挺疼安静乖巧的安迪，比起小儿子混世魔王似的捣蛋，乖巧的安迪显得可爱多了，也难怪威廉斯疼爱这个弟弟。
    她轻柔的一笑，低声说：「我从大师那里要来的药，你先喝了吧，是补充力气的。」
    威廉斯点点头，接过碗来一口气喝光。
    这种补充剂一点味道也没有，但的确是可以补充力气的，原理在日后也被科学家研究出来，是一种类似可以激发体内细胞活力的药剂，加速身体里的新陈代谢，所以没一会儿威廉斯就觉得好多了，因为失血过多而没有力气的身体也重新拥有了活力。
    「哥哥要休息，不能吵着他，知不知道？」安娜哄着安迪道：「你现在跟姨姨出去吃午饭，吃完饭再过来看望哥哥，好不好？」
    安迪摇头，双手紧紧捉着威廉斯的下摆，坚持道：「安迪可以在这里吃！安迪很乖，不会吵着哥哥。」
    他害怕威廉斯又突然消失了，这份不安完全体现在他的动作上，从威廉斯昏迷到醒来，他的手就一直捉着威廉斯的衣服。
    安娜为难地揪起眉头，她想威廉斯再休息多一会儿才用餐。
    「拿进来吧，没关系的。」威廉斯突然开口说。
    他不放心安迪自己吃饭……小孩能在短短几里把自己折腾得瘦了好几斤，情况肯定比他母亲说的还要严重。现在他要盯紧他，让他好好吃饭。
    安娜妥协道：「那好吧……」
    两个人一个饭量不大，一个是伤号，所以拿进来的午餐只是简单的麦片和面包，还有几块肉片，切得很薄，方便入口。
    就这一点东西，安迪还是皱起脸，一副不太愿意吃的样子。
    威廉斯转头对仆人说：「让厨房再弄几个小蛋糕，让安迪当饭后点。」
    「是，少爷。」仆人毕恭毕敬地说。
    安迪的嘴高高地嘟起来：「我吃不完……」
    「那就慢慢吃。」威廉斯对着他总是有无限的耐性，干脆把午餐放在床上，拿着喂他。
    安迪的脸再次红起来，他羞涩地接过碗，吶吶地说：「……安迪可以自己吃，哥哥受伤了，安迪自己吃。」
    「嗯。」威廉斯也不勉强，就这个动作已经扯到他的伤口，身上隐隐地作对，不过他依然面不改色地把碗放在安迪手上，还细心地给他铺了一块毛巾。
    安迪用着汤匙挖了一口，然后伸长了手，模仿威廉斯以前喂他吃饭时的口吻：「啊──张大口～」
    威廉斯把它吃下去，揉揉他的头发：「你自己吃吧。」
    「哥哥受伤了，安迪照顾哥哥！」安迪稚气地说，蓝色的大眼满是期待──因为威廉斯以前的形象太硬气，一想到可以照顾他就有点小期待呢！
    「好，等你吃完后我再吃吧。」威廉斯说。
    「……」
    安迪发现自己打的主意完全地失败了！威廉哥哥一眼就看穿自己不想好好吃饭！
    他低下头，郁闷地挖着麦片，他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好好吃饭，到现在看着食物，也没甚么胃口。
    威廉斯看在眼内，满心只剩下心疼。
    向来坚持主见的他在重生后第一次有后悔的感觉，他想他是不是太过激进呢？事实上他可以用一些温和的小手段让小孩疏远他，而不是突然消失不见，让他那么难受。
    威廉斯微微地皱起眉头，在安迪看过来前很快又舒平下来，恢复一贯淡然的表情。
    安迪在威廉斯的注视下，只能一口一口地把午餐吃掉，但因为他已经太久没有正常地吃一顿饭，所以一小碗的麦片居然还剩下一半。
    「我饱了。」安迪可怜地说，还揉揉自己的小肚子强调：「真的饱了，吃不下了。」
    威廉斯并不勉强，反而搂住他，帮他揉揉肚子：「那就一会儿再吃，先歇歇，休息一下。」
    「……」安迪觉得已经吃了足够多的东西了！
    威廉斯望向方边，提醒他：「你不是要喂我吃东西吗？」
    安迪闷闷不乐，心情沮丧极了，头上彷佛有一双耳朵低垂下来，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听到他的说话，还是抬起头，动手拿过碗，认真地用汤匙给威廉斯喂午饭。
    威廉斯虽然受伤，但胃口却没有影响，极快地把所有东西都吃进肚子。
    安迪捧着自己的碗，一脸渴望：「威廉哥哥～你饿不？我这点也给你吧？」
    「再吃一点。」威廉斯给他喂了一口麦片。
    就这样安迪的午餐断断续续的吃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所有东西都吃进肚里。
    他挺着小肚子，趴在威廉斯旁边揉眼睛。
    威廉斯忍不住微笑，伸出手把他搂过来，盖上被子：「要是累就休息一会儿吧。」
    「饱……嗝……」安迪秀气地打了一个饱嗝。
    「哥哥哥哥哥──哥──！！！！」门外传来一把尖锐的童声，没一会儿大门就被撞开，艾德里安熟悉地蹦上哥哥的床，撞进威廉斯的怀里，担心地问：「哥，你没事吧？怎么受伤啦？是不是你去打小鸟，被小鸟啄了……」
    威廉斯深吸了一口气，才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声忍下去，他觉得自家这个弟弟简直是多动儿，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小孩像艾德里安一样‘活泼’！
    ──当然他一生中也真正接触过多少个小孩就是了。
    「母亲没有跟你说不要碰我吗？」威廉斯冷静地问。
    「哦……好像有……」艾德里安歪歪头，不太确定的样子。
    「叫戴维过来。」威廉斯特别冷静地吩咐。
    「为甚么呀？哥哥你不想我啦？我陪你一会儿啦，不要找戴维啦。」艾德里安歪头晃脑的样子，他当然也想哥哥，只是他心比较大，对于威廉斯的离开只问了一会儿，就继续撒欢了。
    「因﹑为﹑我﹑的﹑伤﹑口﹑裂﹑开﹑了！」威廉斯咬牙切齿，忍住把自家弟弟掐死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大杀伤力武器－＞艾德里安
    艾德：我……我就想和哥哥玩而已QAQ
    安迪：(心疼地怒道)不准你这样对威廉哥哥！
    
    第27章 我想长大～
    
    艾德里安的一个重击，让原本已经恢复精神的威廉斯再次摊平在床上－－他侧腹的伤口被撞裂了，撕裂后再次扎上的痛感让威廉斯的脸孔也忍不住扭曲了一下。
    安娜搂着小儿子，忍不住打了他几下屁股：「不是让你不要吵着哥哥吗？你怎么跑来哥哥的房间玩了？」
    「可是为甚么安迪可以过来啊？」艾德里安不依地嘟嚷。
    「因为安迪不像你一样粗鲁！」安娜生气了：「都说哥哥受了伤，你为甚么要往他床上爬？！」
    「因为哥哥的手扎起来啊，我以为是他的手受伤……」艾德里安嚎叫道，身体扭来扭去：「你又没说哥哥身上有伤！」
    安迪掉下眼泪，用衣袖把眼泪擦走，跪在床边，小心地伸出手，拍拍威廉斯：「不怕不怕，痛痛飞走……」
    威廉斯勉强地冲着他露出一个微笑。
    「艾德太可恶了。」安迪闷闷地说：「安迪讨厌他……」
    威廉斯勾着他的手指，软软的小手被捉住，在自己的大手里看上去是那样的可爱小巧。
    或者是受伤让他更为感性，此刻威廉斯只觉得自己的心又软又涨，只需要稍微的热度，就足以把它融化。
    克制的心似乎一直不受控地往安迪的怀里奔，威廉斯用力地把自己的视线移开，平静地说：「艾德的确需要更多的谨慎，他太鲁莽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威廉斯认定他是家族未来的继承人。
    维吉尼亚家不需要一个没有后代的族长，永远不需要……
    如果艾德里安是一个普通的小孩，他无疑是合格的。他天真﹑活泼﹑大咧咧，有着自己的小计算和顽皮，不爱念书，有点小狡猾，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但要是以一个家族继承人的眼光来看待，他就过于轻挑。
    安迪不明白，不过他还是安静地趴在威廉斯旁边。
    「上来吧，你也要睡一会儿，还要上课呢。」威廉斯把他拉起来，然后掀起被子。
    艾德里安刚好看到这一幕，立即闹了别扭：「不公平，为甚么安迪可以去哥哥的床上睡觉？！」
    安娜觉得十分头痛，她想把两个孩子带出去，免得他们太吵，让大儿子没办法好好休息。
    结果还没把小儿子安抚好，大儿子就让安迪睡在自己的床上。
    「为甚么？为甚么？为甚么？我又要去！」艾德里安在安娜的怀里扭来扭去。
    威廉斯冷冷的一道目光凌厉地射过去，艾德里安立即闭嘴了。
    其实他也不怎么想和哥哥一起睡觉，哥哥那么严肃﹑那么可怕，他宁可自己午睡好吗……
    只是因为‘安迪可以’这种特权刺激到他也想争一争──这个年龄刚好是对同龄人抱着一个微妙的竞争心态，那么率直﹑不加掩饰。
    「威廉……」安娜为难地开口。
    「艾德，你也要过来睡吗？」威廉斯淡然地揪起另一边的被子：「那就来吧。」
    「……」艾德里安默默地往母亲身后缩过去，他一点也不想跟哥哥一起睡啊！那怕威廉是他的亲哥，他也很怕这个老是板起脸孔，看上去像个老头子一样的哥哥！
    艾德里安求助地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的母亲。
    威廉斯冷眼扫过去，他立即低下头。
    「如果学不会闭嘴，那至少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愚蠢。」威廉斯淡淡地说。
    安迪从被子里伸出头来，看到小伙伴一副被霜打到后的茄子模样，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其实他也觉得威廉哥哥很严肃，不过不知为甚么，他就喜欢待在威廉哥哥身边，或者是因为待在他身边时有安心的感觉，彷佛世界掉了下来，他也会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地。
    艾德里安不安地掐着自己的手指，别扭地说：「……我有小床……我可以自己睡觉……」
    「那刚才你为甚么要吵闹？吵闹会让你看上去比较聪明吗？」威廉斯反问。
    艾德里安简直要哭，在他这年龄，这个问句显然太为难他的理解力了。
    「威廉你好好休息，安迪宝贝，来，跟姨姨出去……」安娜帮小儿子解围。
    「安迪跟我睡，他起床后还要吃一个小蛋糕再去上课。」威廉斯直接下了决定。
    安迪瞪圆了眼睛──咦？！他已经很饱饱了，肚肚也是鼓鼓的，为甚么他要吃小蛋糕！？
    「那好吧。」安娜温柔地说，她的大儿子一向有主见，只要威廉斯不介意，让他看管着安迪也挺好。
    「睡啊，看我做甚么？」威廉斯一回头，就见到安迪一脸惊吓。
    「哥哥我肚肚鼓的……」安迪委屈地说。
    「所以睡醒后再吃。」威廉斯慢慢地躺下来，理所当然道：「睡醒后你就应该饿了。」
    ……他午睡只有一小时，一小时不够时间让他觉得肚饿啊！
    某方面来说，威廉斯一个很固执的人。所以他忽视了安迪可怜和泪汪汪的目光，反而为他盖上被子，半强硬地说：「睡觉吧。」
    安迪再不开心，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或者是因为哭过的关系，安迪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的睡觉有点像虾米一样卷曲，这表示了他对四周的环境的不安，手习惯性地握紧，就像初生的婴儿一样可爱。
    金黄色的发丝披在雪白的枕头上，随着他的呼吸，被子一起一伏。
    威廉斯定睛地看了一会儿，才闭上了干涩的眼睛。
    午睡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小时，有仆人负责叫他们起床，免得他们耽误了其他活动。
    威廉斯率先睁开了眼睛，只见到那仆人伸出手，正想把他推醒。
    「我来。」威廉斯轻柔地碰了碰安迪，低声说：「起床了，一会儿要上课了。」
    安迪皱了皱眉头，然后埋首在被子里蹭了蹭，没有清醒的打算，他的手紧紧地掐着被子，睡得安稳又舒服。
    「安迪少爷很少睡得这么好了……他有好几晚都没怎么休息。」站在一旁的仆人轻声解释。
    威廉斯抿紧嘴，吩咐道：「跟母亲说安迪的课不上了，让老师回去吧。」
    「是的，少爷。」威廉斯在这大宅里有一定的说话权，有时安娜的话也不一定比他好使。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金黄色的头发。
    他完全不敢想象，自己不在家的日子里，安迪到底是过着怎样的生活？
    他总爱粘着自己，是不是会因为自己的离去而彷徨？
    威廉斯真的后悔了。
    明明知道小孩是怎么脆弱，他怎么会忍心离开他？
    慢慢来吧，他想。
    只要今生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会成为安迪最好的哥哥，代替他的家人爱护他﹑宠爱他……
    威廉斯闭上眼睛，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
    又或者这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想法，这一刻威廉斯并没有想到未来，他只想好好保护怀里的天使，让他平安快乐地长大……
    他却忘了这世界并不是所有事都能轻易地掌握，更何况是人类的情感？
    当命运的轨迹再一次重迭时，他才知道命运跟他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
    然而威廉斯并不知道，他搂着安迪，也慢慢地睡着了。
    一丝阳光穿过了厚重的窗帘悄悄地落在他们的身上。
    岁月，静好。
    *
    两人睡了一个下午，直到晚餐时才起床。
    安迪悄悄地摀着嘴打了一个呵欠，满意地伸懒腰：「睡好饱～」
    「除了没有好好吃饭，也没有好好睡觉是吧？」威廉斯瞇起眼睛：「看来安迪变不乖了……」
    安迪不安地说：「威廉哥哥，我都准时上床睡觉的……」
    「然后呢？在床上翻来翻去，不肯老实睡觉？」这些都是安迪的仆人告诉他的。
    安迪一声不吭。
    威廉斯只觉得心疼，他缓和了脸色：「你知道这样不睡觉会对自己不好吗？上课也不能专心了，哥哥看着也心疼。」
    「你才不心疼，你不喜欢安迪了。」安迪低声反驳，扁着嘴，觉得自己完全不受宠了。
    威廉斯抿起嘴：「……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
    「为甚么不能带我？！」安迪瞪大眼睛，抗议道：「安迪很乖的，不吵！」
    威廉斯心虚，但脸上不显，还是一脸正直：「你现在是学习的时候，并不是出去玩耍的时候。」
    安迪不服气：「老师也能去那里教我！」
    「不行。」威廉斯直接否决，看着安迪的脸都涨成了包子脸，不由得抱抱他：「再大一点，才可以……」
    「要多大啊……」安迪踮起脚比划着威廉斯的身高：「要像哥哥那么大么！」
    「嗯。」威廉斯严肃地点头，彷佛他就真的是‘长大了’才会出去自立的……
    安迪又比了比自己的身高，失望地发现连威廉斯的一半也没有……
    他又嘟起嘴，这次倒没有再说甚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__>某威廉似乎忘了自己四岁时还偷偷掐小安迪的脸了这时装甚么正经呢……嗯哼
    威廉：…基本上，我并不是变态
    作者：嗯哼
    威廉：掐他只是想确定是不是真实
    作者：嗯哼(我听你在吹
    威廉：(怒)他现在才几岁我才几岁，我能干甚么？！
    >__>暴露了吧，变｜态
    
    第28章 坚定的爱情
    
    威廉斯在家里养伤，同时间也收到了很多暗线的报告，他母亲的父母直接把他他维纳家搞到天翻地覆，他他维纳家的男爵之位也被弄丢了，那怕他们再会钻营，也比不过安娜父母在政|治上的地位。
    这年代权力横行，法律只成了一项对付普通人的利器，要是再过十年，他他维纳家或者未必会那么倒霉。
    对于意图杀死自己的人，威廉斯并没有任何同情心，只是看了几眼，确定外祖父不会出问题就把报告丢开了。
    最近他乐此不疲地给安迪喂吃的，从水果到甜点，从猪扒到浓汤。
    一整天下来，安迪肚子都是鼓的……
    嘴巴时常有吃的含在嘴里，眼睛也常常含着泪，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但除了他，其他人都十分满意，总算把小包子养回来了。
    安娜也放下悬在半空的心，那怕她的闺蜜对安迪不闻不问，她却自觉有责任把他照顾好，快乐平安地长大，而且养久了也生出了感情，除了不是她肚子出来的，安迪跟她的小孩没有两样。
    威廉斯突然的消失，也让安迪产生了一个后遗症。
    他坚持天天爬威廉斯的床，常常跟在威廉斯的身后打转，那怕去上课，下课后也一定要一间一间房间地寻找，务必要把威廉斯找出来为止。
    有次安娜请了大师为威廉斯治疗而忘了跟他说，安迪在屋里找不到他的威廉哥哥，当场就哭了……
    威廉斯觉得心一阵一阵的痛，恨不得把他抱进怀里，仔细地亲吻他小巧的双唇，一次又一次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可是他不能。
    他只能装作冷酷，按住自己痛得抽搐的手，无数次催眠自己不能心软，才压下那渴望伸出去的双手。
    他的心彷佛分成了两一半，一半在滚烫的油里煎熬着，它因为爱而重生长出了新肌肤，却又因为绝望而只能在火中腐败，另一半却包含了满满的爱意，存活在安迪对他的依赖，又暖又痒的，恨不得在上面抓上几把。
    他觉得自己真的快疯了……
    安迪一边含着糖，一边趴在书桌上写课业，看到威廉斯双□□叉翘起，手上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皱着眉头地看着。
    他用舌头顶着圆滚滚的糖，让它在嘴里滚来滚去，一不小心，就把糖顶了出来。
    糖顺着桌边滚到地上，留下了一滩口水和糖渍。
    安迪啊了一声。
    威廉斯抬起头，从旁边抽出了一张纸巾，然后走到他身边帮他抹嘴，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不要吃太多糖，对牙齿不好。」
    安迪乖巧地任由他擦嘴，然后顺势搂着威廉斯：「哥哥哥哥，我不要再吃东西好不好……」
    威廉斯掐了掐他带着肉感的脸颊，在他紧张的凝视下，大发慈悲地一挥手：「那就不吃。」
    安迪高兴地笑了，任谁一天到晚都被喂吃的，恐怕都不会太高兴……吃饭变成了一种痛苦！
    其实他不提，威廉斯也想减减他的用餐量了，小胖子虽然可爱，但对身体不好啊，尤其在医学不发达的年代……
    因为在养病，所以威廉斯的时间也比较多，除了一些暗地里﹑他母亲不知道的活动，明面上的活动和生意都让她接手处理。
    威廉斯成了一个闲人，整天就捧著书在看。
    转眼间就踏入了万物复苏﹑生机盈盈的时节。
    当贵族换上了薄一点的长衫，也就代表一年的新活动又可以开始了。
    作为维吉尼亚家的继承人，来邀请威廉斯出席的请柬十分多，基本可以布满一个整张桌子。
    贵族好奢享乐，没有几天就要出来玩乐一天。
    威廉斯倒是能明白。
    平民看着贵族老爷有多大权力﹑无限风光，只有身在其中才感受到当中的郁闷﹑局限和制约。
    他们除了玩乐，也没有其他活动了。
    所有请柬都可以不去，除了有一张。
    威廉斯从中抽出。
    笛卡举办的派对。
    想不到对方借了大笔钱给自己，还有闲钱举行派对……只是除了发帖人是笛卡，场地到活动恐怕不是笛卡弄的吧。
    那小子到底在搞甚么鬼？
    威廉斯弹了弹请柬，他有点兴趣过去看看了。
    过往威廉斯很少参加这些派对，一来是交际的圈子还没成熟到有足够的能力来宴请所有朋友，二来是他很忙，忙着赚钱﹑忙着把自己的痕迹抹去，再加上学习，简直恨不得一天把四十八小时来用。
    现在静了下来，倒可以开始享受生活。
    他微微一笑，提起举回复了笛卡，跟对方表明自己会出席，再派仆人送过去。
    「哥哥要去哪？」安迪站在桌旁，双手按在桌上，努力踮起脚去看请柬。
    「嗯，出去一会儿，你乖乖的……」威廉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安迪急急的打断：「我要去！！」
    威廉斯顿了顿，口气转为严厉：「不许发脾气。」
    「我没发脾气我要去……」安迪窝进威廉斯的怀里蹭来蹭去：「哥哥我会乖乖的……你带我吧……」
    他看上去软萌萌的像一只毛绒绒的小动物，配上那湿湿的大眼，看上去真让人恨不得搂进怀里。
    每次他露出这种可爱的表情时，威廉斯总忍不住妥协。
    久而久之，再单纯的小朋友也有自己的小计算。
    「那里不适合你……」威廉斯头痛地按了按头，虽然只是半大的少年，可是玩起来一点也不比大人逊色，甚至有时因为年轻还玩得更疯了。
    威廉斯要庆幸这时代因为技术不发达，还没出现后世那种令人上瘾到戒不掉的|毒|品。
    这种场合他怎么可能带安迪过去？
    「好嘛……我会待在哥哥身边的……」安迪可怜地说：「没了哥哥……我怕……」
    这是他最终的目的，他不想离开威廉斯，一点也不想……那怕只有一刻，他的内心都是极彷徨的。
    威廉斯顿时有种拿石头砸到自己脚的感觉。
    他出去住是想冷淡一下安迪对他的依赖，现在似乎成了反效果，他变得更依赖自己了！！
    这种感觉真是又甜蜜又让人不知所措。
    「不然你也不准去！」安迪嘟起嘴搂着威廉斯：「我叫姨姨看住你，不准去！」
    威廉斯好笑地翻了一下白眼，打破了自己对外高冷优雅的形象。
    他的母亲对他很是纵容，真的会因为安迪一句话而不让自己去吗？
    只是不安着的小孩看上去特别可怜，威廉斯心中忍不住柔软下来。
    说到底安迪会这样粘着自己都是因为拥有得太少，所以拼命地想要抓紧。如果他交了更多的同龄朋友，或者就不会再依赖自己了……
    ──像他弟弟就特别没心没肺，别说自己受伤了，自己失踪不见了也没觉得他有甚么伤感的表情。
    「好吧，我带你去。」威廉斯提起笔，打算叫笛卡让人多带自己家里的兄弟姊妹过去，尤其指明了那几家可以带，那几家又绝对不能让他们带来……
    他打算帮安迪好好地选一下朋友，让安迪的世界更为广阔，等到某一天他可以独自飞了，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放开他的手，让他自由地翱翔。
    安迪欢呼起来，完全不知道他的威廉哥哥抱着怎样险恶的心态让他参加这次的聚会。
    威廉斯让人把信寄去，也不管笛卡收到信时那表情是多么的崩溃，内心又是多么的咀咒威廉斯，便自顾自地牵着安迪的手，和他一起挑衣服去。
    ──把人家好好的一个青少年狂欢派对，变成了儿童的聚会派对，怎么一个‘崩溃’了得。
    威廉斯帮安迪挑了一身白金色的礼服。
    白色带着暗花的衣服配上金色的绣花边，看上去又奢华又闪闪发亮。
    身上还点缀了几颗蓝宝石，水汪汪的让人忍不住心生喜爱。
    要是别的小孩可能压不在这种白得发亮的颜色，但套在安迪身上却是刚好的，把安迪更衬托得有如天上的使者一般晶莹纯洁，蓝色的宝石更与他的眼睛互相辉映。
    安迪的衣服很多都是白和米白色的，不耐脏，加上身型渐渐长大，所以他的衣服换得很快。
    威廉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意地交在一旁的仆人手上：「整理好，当天我不要看到有任何一丝错误。」
    「是的，大少爷。」仆人鞠躬，尊敬地道。
    「我也帮哥哥挑！」安迪高兴地拉着威廉斯往另一个衣服间走过去。
    因为他们的衣服十分繁多的关系，所以每个人都有独立的衣服间，其中以他们的母亲安娜为最大，足足是三间房间的位置才装得下她那些衣服和配件。
    威廉斯宠溺地看着他在衣服间跑来跑去，为自己挑选合适的衣服，即使弄乱了自己的衣服和配饰也毫不在意，接过安迪递来的套装，一套一套地试过去，直到安迪满意为止。
    他的耐心在对着安迪时总会无限地放大。
    作者有话要说：
    嗯……摆脱不了安迪啦……
    
    第29章 宴会开始前
    
    到了那一天，两人打扮得十分端庄，乘着马车出发。
    威廉斯穿上黑色带蔷薇暗花的长衫外套，手袖上别着一枚别致的红宝石，里面的衬衣用绸缎缝制而成，在光的流转间暗暗发亮，领口的蕾丝勾出了细嫩的线条，柔化了威廉斯冷淡的脸孔。
    安迪脸上红彤彤，不时望向他的威廉哥哥。
    威廉哥哥身上穿的衣服正是他挑选的，所以他显得很高兴，尤其在出门时艾德里安哭着闹着要跟着一起出来，威廉哥哥想也不想地一口拒绝了，这让安迪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得意，像争宠得胜的小孩一样沾沾自喜。
    他觉得自己这样的心态不太好，但又忍不住开心起来，他可以把所有东西都让给艾德里安，但唯独威廉哥哥他不想相让。
    威廉斯不知道他的心思，以为他只是因为可以外出而兴奋。
    他微微一笑，那怕再乖巧的小孩也有活泼的时候。
    「一会儿不要乱跑，知不知道？」威廉斯柔声地嘱咐，安迪当然不像他弟弟那样一出去就疯玩，但到底也是小孩子，一但玩起来恐怕也会不管不顾，笛卡选的地方是一个伯爵的庄园，里面有着巨大的园林﹑美丽的池塘和精致的亭台，要是迷失了，虽然是初春时份，也许会生一场大病。
    「嗯嗯，我会跟住哥哥。」安迪露出高兴的笑容，搂着威廉斯的腰，抬起头：「哥哥也不能乱跑。」最好只待在我身边……
    威廉斯以为是小孩索要公平，微笑着点头答应了。
    安迪满足地环着威廉斯的腰，头靠在他的肩上，小小地打了一个呵欠。
    「再睡一会儿吧。」威廉斯从椅下拿出一张被毯，小心地披在他的身上。
    宴会是在傍晚，所以他们下午就从家里出发。
    安迪作息一直很良好──除了威廉斯离开的那段日子──为了赴约，他今天没有午睡，现在已经有点困了。
    他靠在最让他安心的人身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威廉斯轻托着他，凝视他稚气的睡颜，对前面驾着马车的戴维轻声道：「慢一点。」
    戴维无声地点头，挥动鞭子的速度慢了下来。
    马车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前进，连普通人步行的速度都要比它快上不少，两只马匹像是在散步一般。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硬是开了快三小时才到达。
    庄园此时灯火通明，前花园已经停满了马车，戴维遵从庄园的仆人的指示，停往专属的马车位。
    威廉斯先跳下马车，然后伸手把安迪抱下来。
    来到陌生的地方，安迪也没有害怕，眼睛亮晶晶，牵着威廉斯的手，抬起头问：「在这里吃晚饭吗？」
    「嗯，要是饿了，一会儿我带你过去吃点东西。」威廉斯柔声道。
    当笛卡走过来时就见到这瞎眼的一幕，他以为一向很矜持冷淡﹑高雅迷人的小伙伴正露出温柔的表情，哄着怀里的小孩。
    他觉得威廉斯可能被魔鬼上身，变得很奇怪……
    威廉斯感觉有人接近，立即收回那副温柔的脸孔，回复那矜持而冷淡的表情。
    「笛卡。」威廉斯打招呼，然后推了推身边的小孩：「这是安迪。」
    「笛卡哥哥。」安迪乖巧地叫道。
    笛卡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含糊地说：「柏卡萨家的？」
    「嗯。」威廉斯牵着安迪的手，漫不经心地点头。
    笛卡心中滑过一丝异样，那怕要带小孩出席，也应该带他的弟弟艾德里安吧？带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出现是怎样的？
    他胖胖的脸难得地皱起来，左思右想，怎么都猜不中小伙伴的心思。
    威廉真是太高深莫测了，他敬畏地想。
    安迪眨开水汪汪的大眼，好奇地打量笛卡，他一时转头望向威廉，一时又转头看向笛卡，似乎在疑惑为甚么有这么胖的贵族。
    安迪的长相无疑是非常占优的，微圆的小脸张着嘴惊讶的样子，有几分懵懂的傻样。
    笛卡一下子就喜欢上他了，主动拉起他的手：「来来来来，里面多的是好玩的呢，你想玩甚么？骑士棋？」
    安迪被拉走时一直往回头望，显得十分心不在焉，看着威廉斯离他越来越远，忍不住挣开了笛卡的手，往回头跑。
    「哥哥～」安迪委屈地叫道。
    「去吧。」威廉斯乐于他接触更多的人。
    安迪不肯，紧紧地捉着威廉斯的手。
    笛卡围着他转了几圈，无论说甚么都没办法把这个小天使拐走，于是最终只能失望地扁嘴：「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弟哩。」
    这句话得罪了安迪，他恼怒地道：「威廉哥哥是我哥哥！」
    「好好好，是你哥哥。」笛卡作出投降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的身世已经够惨了，母亲是平民，靠着美貌成了贵族，虽然全国都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谁，但却不能相认。他的母亲一心只想巩固宠爱，对他的照顾可以说十分忽略。但这些事情和安迪一比，又似乎没甚么大不了的，至少他父母都会承认他的存在，不像安迪，父母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他。
    想到不久前国王的宴会，他的父母带着小儿子在人群中|穿|插的模样﹑他父亲骄傲地向其他人源源不绝地介绍自己的儿子多么优秀的模样……再对比起眼前这个懵懂的小孩，就让人忍不住深深的同情起来。
    他的父母，似乎已经把大儿子完全忘记了。
    大人之间的纠结笛卡不清楚，他只觉得和眼前的小孩是一国的，忍不住亲近起来。
    安迪才不想跟他亲近呢！
    笛卡哥哥一靠过来，他的威廉哥哥就把他推过去，他一点也不想离开威廉哥哥，所以笛卡哥哥最好不要靠近他！
    无论笛卡用甚么诱惑他，他只紧紧地拉着威廉斯的手，埋首在他的腰间。
    笛卡放弃了，妒嫉地说：「你真受小朋友欢迎。」
    虽然这‘小朋友’的数量量词是一，因为除了安迪，没有任何小朋友喜欢威廉斯──包括他的弟弟。
    威廉斯无奈地笑了笑。
    他倒是挺想安迪多交朋友，但显然他的小天使还是太害羞了，看他害怕得脸蛋都变得通红。
    这种事还是要慢慢来，以后多带他出来好了……威廉斯想。
    安迪如愿以偿地跟在威廉斯身边，倒是笛卡一直在身边一副挠心挠肺的模样，只但求安迪能回头看他一眼。
    宴会早已经举行，里面气氛正是娴熟，威廉斯牵着安迪走进去，忽然皱起眉头。
    「怎么是这样？这是小孩子玩的地方么？」威廉斯抿紧嘴。
    他见到满屋奢侈的布置，男男女女打扮都十分暴露，偶尔有一两个小孩穿|插其中，或是顽皮地掀起淑女的裙子引起惊呼，或是一脸高傲地装作大人一样交谈，没有半点小孩的童真……那怕是他的弟弟，也比他们纯洁多了。
    「……」笛卡嘴角抽搐：「……老大，你想想那个小孩会混到那么晚？我已经让人把他们的弟妹带过来了，就不能要求那么多吧……」
    他苦着脸，天知道他后来追加的要求被一堆人吐槽得多厉害，要是连布置也改了，那就没有人会来这个派对了！
    真不知他的小伙伴是真傻还是假痴……贵族之间有单纯的小朋友么？
    哦，安迪不算，他绝对是个异类。
    ……一直都是很晚睡的假．小朋友威廉斯默了。
    「哦天啊，我看到谁，那个威廉斯．维吉尼亚，上帝啊，告诉我这是真的吗？这真的是威廉斯．维吉尼亚？」一个女孩子摀着嘴惊呼，看向威廉斯的眼神十分热切。
    维吉尼亚家现在可算是大势力之一，尤其威廉斯的父亲更是议会的成员，他的外公还是前任的大将军。
    这种家庭谁不想嫁进去？那怕成为他们的情|妇也能为自己的家族带来显赫。
    可惜威廉斯．维吉尼亚是出名的不爱交际，能让他出展的聚会真是少之又少，想勾引都没有地方去。
    在场的淑女大多脸红了，仪态也端庄了不少，有些外表成熟的女孩则不时朝威廉斯抛飞眼，搔首弄姿的，摆出自己最美的姿态。
    对她们来说，威廉斯就像一块美味可口的肉……
    笛卡笑得见牙不见眼：「好热情啊。」他揉搓着手，非常享受被众多少女（顺带）注目的一刻。
    威廉斯哼了一声：「下次我不来了。」
    「哦别别别，兄弟别这样好吗？这次是利用了你，可是那也是逼不得已啊……」笛卡心虚地说。
    威廉斯瞥了他一眼，了然地说：「你又惹甚么麻烦了？」
    「……」笛卡搔搔头：「我也不懂为甚么就答应了……」
    「人蠢就算了，下次记得闭上自己的嘴。」威廉斯非常毒舌地说。
    笛卡不但没有恼怒，反而露出笑嘻嘻的表情，他知道这是因为威廉斯跟他熟才会显露的一面，深表荣幸。
    反正人已经来了，威廉斯耸耸肩，只能把安迪带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___\明天又要上班了…唉
    
    第30章 安迪初觉悟
    
    不远处一个年青人迎上来：「你好，我是提麦那家的柏尼，很高兴认识你。」
    他自得地微笑着，似乎觉得威廉斯应该要认识他。
    威廉斯的确是认识他，提麦那家是索普斯公爵的附属家族，爵位是伯爵，而他会认识他倒不是因为这个人有多大才能，而是他的父亲在五年后的议会上会公然背叛所跟从的公爵，使到公爵的提案不被通告，在此之前他们已投进国王的阵营，没多久公爵就被降了爵位，好一会儿都恢复不过来。
    更呕心是提麦那家其实是因为娶了公爵的二女儿，才正式挤进上流社会，成为被人巴结的对象，那位姑娘在家族落败后，没多久就‘急病’去世了。
    甚么叫白眼狼，看这家人就知道了。
    威廉斯只看了他一眼，颔首打招呼，并没有深交的意欲。
    柏尼对他倒是十分有兴趣，一直想要攀谈，只是威廉斯的说话不多，没一会儿就出现了死寂……
    安迪不安地紧紧捉着威廉斯的手，他瞪大眼睛，表情很不高兴。
    他不喜欢那些大姐姐看威廉哥哥的眼神，非常不喜欢！
    这时一个穿着低胸宫殿裙装的少女走过来，她丰满的胸部几乎要从衣服里弹出来，当威廉斯看过来时，她甚至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在她这年龄，没有人可以比得上她的身材，对此她非常有自信。
    「威廉斯。」她笑巧情兮，精心勾起的大眼一脸无邪地问：「我可以叫你威廉吗？」
    「不可以。」威廉斯简直铁石心肠至极，冷淡地拒绝了。
    她的笑容僵了僵，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脸上露出了几分不满。
    「我们有事谈，可以请你先离开吗？」威廉斯淡淡地说。
    「……好，当然乐意至极。」她咬牙切齿地道，然后踩着怨气，气冲冲地离开了。
    笛卡的眼光一直流连在她高耸的胸部，一脸肉痛：「你干甚么把人赶跑啊？留下来养眼也好……」
    「你要的话，去找她如何？」威廉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笛卡摇摇头，他很有自知之明，比起如旭日般徐徐上升的威廉斯，他这个国王的私|生|子最多也只是头衔比较好听，但一不能入议会﹑二不能从商，无疑地只能当一个纨绔，有点智商的女人都不会想嫁给他。
    柏尼在旁边插|话道：「威廉当然不会找小家族的女孩，这种女孩无法肩负起当家主母的责任，只会让人觉得小家气，当情|妇就还不错，家族不大所以她们也不敢嚣张，威廉绝对有这种能力和魅力……是不是？威廉？」
    他叫威廉叫得极溜，彷佛两人本身就是极熟的模样。
    威廉斯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能这么不要脸，某程度也是一种能力，难怪能缠上笛卡还把他邀请过来。
    恐怕是借笛卡来认识他吧？
    要是他真的才十二岁，面对这种人的追捧，很有可能会真的和他结交，就当一个普通跟从者一样，很多大贵族身边也不乏这种中等家族的‘仆人’。
    不过威廉斯的先知先觉让他对柏尼并没有甚么好感，闲言只是冷淡地点了一下头，并没有顺着和应下去。
    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笛卡见气氛不对，立即打圆场：「大家都在等着我们，先进去玩吧。」
    柏尼也笑了起来：「对对，来吧，今晚我可是准备了不少好玩的东西。」说完还冲着威廉斯单眨了一下眼睛，一副年轻活力的模样。
    安迪扯了一下威廉斯的下摆，哭丧着脸说：「哥哥我想回家……」
    柏尼心中不悦，暗地里狠狠地瞪了安迪一眼。
    只是柏卡萨斯家的不受宠的小孩，居然敢拆他的台！
    安迪害怕地躲在威廉斯身后。
    「威廉。」又是一把女声，威廉斯转过身，只见到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形走近，未近先笑：「我还以为看错人呢，想不到你也会来。」
    威廉斯认识她，她是外祖父的堂弟的女儿，勉强也能扯上一点关系，有时去外祖父家时都能见到这女孩在那边寄住。
    她看上去优雅又美丽，笑起来时嘴角露出一对小虎牙，又添了几分可爱，身上白色的礼裙包裹一身，近颈的部位是用蕾丝勾勒出优美的颈子，双手上戴着黄金的手镯，再加上背后透明纱的蝴蝶结，让她看上去就像童话中的精灵一样。
    「好久不见了。」她笑意盈盈地说。
    威廉斯的脸色稍为缓和，客气地问候：「黛安娜，最近好吗？」
    「挺好的，大伯的身体也不错，不过他很挂念你，威廉你多点回去吧。」她微笑道，她一年中有大半年都是住在威廉斯外祖父家中。
    「我知道。」威廉斯点头道。
    安迪的双手紧紧地捉着威廉斯的下摆，看着威廉哥哥和一个大姐姐‘亲密地’聊着天，顿时内心十分不安，他脸色有点苍白，恐惧几乎要把他淹没。
    他不明白为甚么自己会那么讨厌见到任何女人接近威廉哥哥……他只知道自己的内心涌现一阵阵的厌恶，想狠狠地把眼前这个女人推开。
    可是他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很不应该﹑很不‘乖巧’，内心非常纠结，一时心中光明的一面冒出来告诫他快快抛开如此危险的想法，因为这样做既卑鄙又可恶，是坏小孩才会干的坏事。
    同时间黑暗的一方却又诱惑着他，不停地说干吧干吧，只要把这女人推开，威廉哥哥就他的了……
    安迪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看上去闷闷不乐。
    一直留意着他的威廉斯察觉到，立即停下话题，温柔地摸摸他的头：「是不是想去玩？」
    也是，他看着那些小孩顽劣，但在安迪眼中说不定十分渴望和同龄的小孩一起玩。
    安迪摇摇头。
    「不想去？去吧，去多交一点朋友。」威廉斯柔声地哄道。
    每次笛卡看到他的小伙伴变了嘴脸都觉得十分眼瞎。
    「不要。」安迪闷闷地说，双手捉得威廉斯的下摆更紧了，把外套都抓得皱巴巴。
    「害羞了？不用怕，以后你也会见到他们的。」威廉斯轻声说。
    「不要。」安迪干脆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威廉斯无奈地迎上三个表情各异的人，扯了一个笑容：「小孩有点怕生。」
    「我的堂弟也是和安迪差不多年龄呢。」黛安娜趁机|插|话：「如果可以的话，以后也可以一起出来玩。」
    威廉斯对她的弟弟没甚么印象，但应该不会是顽皮的那一群，便客气地答应下来：「好啊。」
    黛安娜眼睛一亮，然后微微地笑了起来。
    安迪猛地抬起头，眼睛都鼓起来，瞪着黛安娜的样子绝对称不上可爱，这一刻他的内心居然生出了黑暗的想法，这让他更不安，因为他从来不会想伤害任何一个人……但这一刻他却想把她从窗口狠狠地推出去。
    「我不要！」安迪扯着威廉斯，带着哭音地反驳：「我不要这样，我不要离开威廉哥哥！」
    威廉斯连忙抱着他哄：「不是离开哥哥，是多交一些新朋友。」
    「我也不要。」安迪闷闷不乐，手揉揉眼睛，看上去快要哭起来。
    威廉斯真的心疼坏了，连忙说：「那就不要。」
    哪里来的臭小鬼？！黛安娜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她差点就可以跟威廉斯攀上关系了，只要拉上这一层关系，以后就有借口见威廉斯，谁才管那臭小鬼有没有朋友？！
    她觉得这个寄住的小孩真是太嚣张了，不过是柏卡萨斯家寄养在维吉尼亚家的小孩，凭甚么管那么多事？要知道柏卡萨斯家对外完全没有跟别人提起这个大儿子，一副打算把小儿子捧上继承人之位的模样，他有甚么好得意？！
    黛安娜十分愤恨，差点维持不住自己温柔的表情。
    威廉斯看着安迪惴惴不安的样子，哪里还有心情玩耍，他皱着眉头说：「我先回去了，笛卡，下次再约。」
    「好好，快把安迪送回去吧。」笛卡也很心疼那个可爱的小孩子一脸委屈的模样，威廉斯不提，他也想把人赶回家。
    他觉得要是安迪是他弟弟多好啊，想到安迪一脸乖巧地依偎自己，嫩嫩地叫哥哥的模样，他就觉得自己不会孤单了。
    ──谁才管他父亲那群私|生|子啊，一个个只会欺负他，他才没有这些兄弟，那怕是有血缘关系！
    安迪真的十分害怕，他的双眼缀满了泪水，看上去是那么的可怜。
    威廉斯牵着他往外走，到了最后直接把他抱起来，温柔地哄道：「哥哥在呢，不要哭了。」
    安迪搂着他的颈子，埋首当中，不再说话了。
    他不但害怕自己居然妒嫉起接近威廉斯身边的人，更是害怕刚才一剎那间的黑暗想法。
    他觉得自己似乎变坏了，这让他的心情更失落。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太早上班的结果就是好困……
    一直码字一直想睡觉了QAQ
    
    第31章 第31章是这
    
    威廉斯拉着他走出去，安迪一直在抹着眼泪，轻轻地抽泣。
    他觉得自己变成了坏小孩，不乖了，居然生出了那么可怕的心思。
    威廉斯不知道，还以为他被这个场面吓着，耐心地哄着：「没事没事，现在就回家了。」
    「哥哥……哥哥……呜……」安迪轻泣着：「对不起，安迪不是乖孩子了……」
    「这种事又不能怪你，以后多来几次就会习惯。」威廉斯以为他在愧疚破坏了自己的约会。
    安迪摇摇头，紧紧地捉着他的手，头埋进他的怀里。
    他为到自己的妒嫉心感到惶恐不安。
    威廉斯这时还不明白他养大的小孩此刻对他产生了独占欲，依然好声好气地哄着。
    两人坐上马车时，笛卡还一脸可惜：「真的不留下来吗？今天会很好玩……」
    「真的不了。」威廉斯搂着安迪，礼貌地说：「下次吧。」
    「我约定你，你下次别不出席……」
    「一定。」
    马车慢慢地移动，安迪一直窝在威廉斯怀里，不肯探出头来。
    威廉斯摸摸他的头发：「好了，这不是甚么大事，不用这样啦。」
    安迪摇摇头，还是不肯说话。
    威廉斯轻吁出一口气，觉得小孩越大越没有他办法，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无奈之下威廉斯只能轻轻地扫着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
    回到家中，安迪闷声不响地跳下马车，然后扑进安娜的怀里。
    「怎么了？」安娜疑惑不解：「不是出去参加宴会么？谁让他受气了？」
    「面对太多人，害怕吧。」威廉斯摇摇头：「下次在家中举办小型的宴会，先让他习惯好了。」
    「嗯。」安娜担忧地看着安迪，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想到好朋友一直带着小儿子到处参加宴会聚会，对于这个大儿子却是不闻不问，以前还会时不时过来看望，现在已经快半年没有过来了……
    她一直很忧心安迪被她养得太软和和害羞，现在看到安迪从宴会上哭着回来，内心更是担忧，眉头轻颦。
    「放心，没问题的。」威廉斯记得上辈子安迪虽然不活跃，但在外面也是进退有度，这次应该只是被吓住了。
    安娜轻叹，有感而发：「安迪也不容易。」
    威廉斯默然，只是扶着母亲的肩，送她进去屋里。
    艾德里安从屋里跑出来，拉着安迪吱吱喳喳地问：「宴会好不好玩啊？是不是有很多东西吃？啊，你见到王子吗？好像听说王子也会过去是不是？好不好玩？不是有很多好看的大姐姐？我听说她们穿的裙子都很漂亮是不是？」
    安迪甩开他的手，发脾气道：「我不知道！不知道！」
    然后像一枝箭一样往楼上跑上去。
    艾德里安傻眼了，他张大嘴巴，呆呆看向自己的母亲：「……啊，我没说错甚么吧？」
    「没有，安迪今天心情不好，我们就原谅他好吗？」安娜温柔地摸摸他的头。
    「我知道了！每次哥哥叫我做功课时我心情都会不好一样道理。」艾德里安煞有介事地点头。
    他的哥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艾德里安缩了缩肩膀，立即跑开：「我……我去安慰一下安迪！」
    安娜被逗得笑了起来。
    威廉斯冷眼看着他跑上去，转头说：「安迪晚上没有吃甚么，让厨师先热一杯牛奶，再随便煮一点吃的吧。」
    「嗯，你去看看安迪。」安娜顺着楼梯往上看，似乎穿透了墙壁看进里面的人。
    「我会。」威廉斯颔首。
    威廉斯捧着一杯牛奶，他推开门，只见到小孩缩在被子里，大床上鼓起了一个小包。
    威廉斯悄悄地走过去，在他的床边坐了下来：「先喝点东西暖暖肚子吧。」
    那小包蠕动了一会儿，探出一个满是汗水的头。
    「乖。」威廉斯把杯子递过去。
    安迪扭着手指，吶吶地说：「……哥哥，对不起……」
    「你没甚么对不起我。」威廉斯把杯子放在他的床头柜上：「不用太自责，你没甚么错。」
    「可是……可是我不是好孩子了……」安迪十分纠结。
    「怎么会呢？这是很正常的。」威廉斯安慰道。
    安迪呆呆地问：「真的？」
    「嗯，没有错。」威廉斯摸摸他的头。
    安迪忽然安心了，威廉哥哥说是正常，那就是正常的……他不是怪胎……
    安心下来的安迪温驯地坐在床上，捧着杯子小口地喝着，让威廉斯更觉得他是被那场面吓着了。
    「以后慢慢习惯吧。」威廉斯轻声说：「是我不好，不应该一开始带你去那么大型的聚会。」
    安迪眨了眨眼睛，有点不解……习惯甚么？妒嫉吗？
    不过他很快就被仆人拿来的食物引开了心思，摸摸肚子，才开始觉得肚饿了。
    安迪小口地吃着晚餐，威廉斯看着他全都吃完了，才拿着托盘离开：「好好睡觉吧。」
    「今天能跟你一起睡么？」安迪可怜巴巴地问，水蓝色的双眼睁得大大的。
    威廉斯犹豫了几秒，就同意了：「那好吧，你收拾好了后过去，我要去书房处理一些事。」
    安迪欢呼了一声，高兴地扑进威廉斯的怀里：「哥哥真好。」
    威廉斯宠溺地摸摸他的头，亲吻他的额头：「那你现在要乖乖去漱洗，知道吗？」
    「知道！」安迪扬起了笑脸。
    威廉斯是真的有要事处理，他拿起书房里放在抽屉的一迭文件，里面是一封由加里写给他的信，除了表达了对他的问候，还喜气洋洋地跟他表示了最近收了几个资质很好的学生，学院正在进一步扩大的喜讯。
    威廉斯拿起另一封信，却是克莱布写给他的，上面只有写了两个词：陌生人﹑危险。
    克莱布和他一群兄弟住学院的四周，负责看住场子。
    威廉斯皱起眉头，他没有天真地觉得学院能一辈子不让别人发觉，他只是希望自己可以提供一个比较稳定的环境让他们可以研究和推迟与大师发生冲突的时候。
    不过有些事是没办法避免的，这世上只要有人，就会有人心。
    人心之复杂，威廉斯上辈子已经感受过了，虽然说他尽可能把上辈子有名气的人都笼络在当中，但谁又敢保证当中不会出背叛者？
    毕竟他对他们的认识也只停留在点头之交份上……
    威廉斯点燃了两封信，然后丢进铜盘里。
    事到如今，他只能让加里多加小心了，最好把重要的数据转移或者是重新誊抄一份存在在别处。
    原来以为可以把过去缓缓，但现在看来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威廉斯有点迷茫，疲倦地掐掐眉中心。
    「威廉哥哥～」安迪赤着脚跑进来，一下子就爬上威廉斯的大腿，冲着他笑：「我洗完澡了，去睡么？」
    威廉斯抱起他，责怪道：「怎么不穿鞋子就过来？」
    安迪坐在他大腿上踢着脚，自得地说：「麻烦～」
    「去拿条毛巾过来。」威廉斯对一旁的戴维吩咐道。
    戴维鞠躬，然后快速地给他拿来了一条小毛巾和一对小孩用的拖鞋。
    威廉斯擦着安迪的小脚，沉声道：「下次要穿拖鞋。」
    「哦。」安迪笑嘻嘻地窝进他的怀里，漫不经心地应着。
    威廉斯摇摇头，只能感叹小孩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刚才还一直在掉眼泪，现在就开心了。
    「睡觉么？睡觉么？睡觉么？」安迪连声追问，拉着威廉斯的手晃来晃去：「很晚了。」
    「嗯，刷好牙？」威廉斯说。
    「刷好了。」安迪咧嘴，露出洁白的乳牙。
    威廉斯牵着安迪回房间，回去后他没有立即睡觉，而是去了梳洗和换衣服，回来后就见到某小孩舒舒服服地窝在被子里，冲着他吐舌头：「哥哥好慢～」
    「把脚缩回去。」威廉斯拍拍他顽皮地踢出被窝的小脚，一入手只觉得一片冰冷，忍不住捉住他的脚，用手掌的温度暖和了小脚，才再次把它塞进被窝里。
    他一上|床，安迪就自动滚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
    「哥哥好暖～」安迪笑呵呵地说。
    「你每天陪我出去跑圈，身体强壮了，自然会暖和一点。」威廉斯不太满意地搓着他的手。
    安迪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体温偏凉，在冬天时就不喜欢起床，而是喜欢缩在被子里。
    安迪在‘陪哥哥出去跑圈有很多相处时间’和‘天气好冷被窝好暖和好想在里面多待一会儿’的两个选择中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屈服在现实，笑嘻嘻地在大床上打了一个滚：「不去，冷！」
    威廉斯也没有勉强他，他也只是顺带的一提。毕竟连他也觉得冷，要是安迪出去跑圈，回来恐怕会大病一场。
    这几年来威廉斯一直小心地照顾他的身体，安迪虽然有小感冒，但大病却是没有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卧槽，原本这章没成功发出去，我星期三明明码完了却忘记发啊啊啊啊QAQ依着次序是不对的，这次□□来□□来！不是伪更！！
    
    第32章 第32章是这
    
    一大早，北风风声呼呼的在窗外吹奏着，浅眠的威廉斯睁开了眼睛。
    怀里的小孩正小声地打着呼，殷红色的嘴唇微张，露出了一点里面的小舌头，嘴角还有一点可疑的湿润。
    威廉斯无声地起床，穿好了拖鞋。
    屋里十分和暖，威廉斯穿着薄薄的里衣，穿过小客厅，拿起早晨的报章阅读起来。
    当他跑完一圈回来，安迪才在仆人的帮忙下穿好了衣服，等他一进门就扑了上去。
    「哥哥！」安迪开心地大叫。
    经过昨晚后，他更粘威廉斯了。
    「快进去，冷。」威廉斯把他推进门里，仆人迅速地关上了大门。
    安娜微笑道：「今天不赖床，一大早就等着你回家呢。」
    威廉斯勾起一抹笑，顺手揉了揉安迪的头发。
    艾德里安不服气地说：「我也等哥哥吃早饭！！」
    「小馋猫，不阻止你就要把早饭都吃光了。」安娜取笑他。
    艾德里安鼓起了双颊。
    威廉斯淡淡地说：「我先去洗澡。」
    「去吧，我让仆人准备好了。」安娜轻声道。
    之后威廉斯又带着安迪出席了几个小聚会，慢慢地安迪交上了一些朋友，但他依然十分粘威廉斯，每次威廉斯不见时，他都会慌张地四处寻找，威廉斯没有办法，只能在不远处休息。
    由此安迪得了一个‘哥控’的称号。
    转眼间又过了几年，这几年间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
    其中最大的事件就是学院派与大师派的冲突，人们到这时候才知道民间还有教授知识的地方，于是不少人冒着危险偷偷地过去，也有不少人落力地打压，当冲突越来越严重时，甚至开始出现一些危险的东西，像是炸药之类──托威廉斯的关系，这些原本要花上十年时间才研发出来的东西，被提前出研究出来，令冲突更为严峻。
    威廉斯没有参与在当中，毕竟他还想进入议会，到时才方便行事。不过他一直留意事态的发展，他隐藏在背后，彷佛像棋手一样操控着整个局面，使得学院派的势力对上大师派时不至于节节败退，反而更显得强势，有一战无畏的气势。
    这吸引了不少年青人纷纷投入，甚至出现一些贵族子弟逃跑出家中，加入学院派的阵型。
    威廉斯到底还未成年，还不能够参与议会，不过他的父亲在议会中身居要职，一些重要的消息还是能从他父亲的口中得知。
    他父亲万万想不到自己痛恨学院派的不安份，却让儿子利用﹑成了消息的来源。
    由于情况向着学院那边倾斜，越来越多人加入学院派，国王居然出乎意料地宣布帝国将筹办帝国第一学院的消息，试图挽留那些偷跑的贵族子弟。
    威廉斯十分惊讶，未来似乎有了改变，上辈子即使私办学院闹得再厉害，国王也只是一味打压，彻底地站在大师那边。
    又或者是因为国王的孩子也私自偷溜去学院吧，所以改变了国王的态度。
    想到上辈子那个喜欢研究机械的小王子，威廉斯有几分了然。
    无论如何这个举动让复杂的局面更为复杂，一众大师跟国王闹了起来，所有光明术士全都拒绝医治贵族，有些贵族屈服了，有些却惊觉术士的势力过大，暗自警惕起来。
    术士这举动除了刷了一下存在感外，还让一些人意识到普通人的弱小，竟暗地里支持起学院一派。
    单是这一个月内，加里就收到几笔匿名的捐款信，让他更为有底气了。
    三年间，十五岁的威廉斯更趋向成熟，一米八几的他英姿飒飒，手|插|口袋﹑头微仰起时显得傲慢，俯视别人时却有一种淡然的优雅。
    现在他已经开始接手家族的生意，而他的父亲有意无意地和他讨论议会发生的事，就是想培养他进入议会。
    十一岁的安迪已经是半大的少年了，他清澈的双眼，带着害羞的笑容，看着就比真实的年龄要小上几岁。
    他已经开始形成自己的独立人格，不再像小时候一样随便地撒娇，行事也成熟了许多──唯一不变是他依然十分粘他的威廉哥哥。
    也许是威廉斯家对他很好，所以即使整个童年都缺少了父母亲的爱，他还是像上辈子一样成了一个三观正常﹑积极乐观的少年，心肠非常柔软，整个维吉尼亚家都知道，要是在威廉斯少爷面前做错了事，他会淡淡地瞥你一眼，第二天你就不用在维吉尼亚家里工作了。
    要是在安迪少爷面前做错事，他只会愣一愣，然后笑瞇瞇地说：不要紧不要紧，没甚么关系的……
    你很大机会得到原谅。
    提前是别让威廉斯少爷撞见了。
    威廉斯少爷向来不会反驳安迪少爷的说话，只不过你不要以为这是安全了，事实上你第二天依然得滚蛋……
    要是在艾德里安少爷面前做错事……他会陪你一起把做错的事变得更错，你第二天很大机会滚蛋和得到一顿排头。
    所有人都十分喜欢那性子软和又温柔的安迪少爷，而不敢接近混世魔王一样似的艾德里安少爷。
    「威廉哥哥，塔十思邀请我去他家玩，你说我答不答应？不过我上次有答应过下次去他家玩……」安迪眨动大眼睛，下巴托在威廉斯的书上，手指推着一个玉石球玩：「可是我听说吉蒂又会去……」
    威廉斯嗯了一声：「那拉家的小姐？」
    「嗯嗯！她可烦了，整天都跟着我，上次差点连我去洗手间也要跟过去！」安迪抱怨着：「女孩子怎么能这么开放啊……」
    「你也不是一直跟着我么？」威廉斯取笑他：「小时候还跟着我一起上厕所，不让你跟还哭红了鼻子。」
    安迪红了脸，嘟起嘴：「怎么一样？你是我的威廉哥哥嘛……」
    威廉斯笑了笑：「想去就过去吧，我让戴维陪你过去，她就不敢缠着你了。」
    「哥哥你不去？」安迪满脸失望。
    「我去来干甚么？他又没邀请我。」威廉斯说。
    安迪嘀咕：「那我就叫他给你发邀请信嘛……」
    威廉斯耳尖，听得明白，只是说：「我有事做。」
    「你怎么这么多事啊……都不陪我了……」安迪怨念地说。
    「你长大了。」威廉斯摸摸他的头。
    「我才不！我永远是威廉哥哥的弟弟！」安迪扑进他的怀里，一副‘求抱抱求表扬’的模样。
    威廉斯不答，转开了话题：「去聚会的衣服是穿上次做的那一套新衣吗？」
    「不，这次是私人聚会，可以穿得简单点的！」安迪说。
    「那就好。」威廉斯点头，并没有问其他的详情。
    这三年间他一直断断续续地想放手让小孩长大，可是安迪实在太粘他了，那盯人的劲要是放在学习上肯定能成为学霸。
    安迪腻在威廉斯的怀里，埋首在当中的脸微红，他觉得威廉哥哥身上的味道好闻极了，身体就像一团火，紧紧地把他包围。他以前试过偷用威廉哥哥的香水，闻上去却是特别的不一样，彷佛那是威廉哥哥的体香，而不是香水味。
    安迪瞇起眼，有点摇摇欲睡。
    「想睡觉就回房间。」威廉斯无奈地说。
    「不呢，我等哥哥……」安迪嘟嚷着。
    威廉斯无奈地停下手：「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好吧，我去沙发那边等你。」安迪以为是妨碍了威廉斯做事，只能嘟起嘴，跑到小客厅那里，窝在长形的沙发上笑瞇瞇地冲着威廉斯摆手：「哥哥工作吧，我在这里等你。」
    威廉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转头对戴维说：「去帮安迪少爷拿一张小被子过来。」
    他真的越来越拿安迪没有办法了，这个少年不怕艰辛不怕异样的目光，只想坚持着待在自己身边。这让他怎么拒绝？毕竟少年是他最心爱的人啊……
    安迪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表情十分开心。
    威廉斯工作着，遇到困难时还停下笔思索，然后才挥笔疾书，当他偶尔抬起头，就见到斜对面的小客厅里，安迪披着薄薄的小被子，窝在长型的沙发上睡觉，一起一伏的身躯，为这深夜添上了几分宁静。
    戴维把声音压低，跟威廉斯报告外面的发生的事，威廉斯听得直点头，忍不住又看向小客厅。
    「少爷，今晚早点休息吧。」戴维大胆地建议，他不是傻子，少爷的心思自然察觉到几分，只是他对威廉斯极忠心，并不觉得这是甚么大事，只要少爷希望，那怕是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办法拿下来。
    威廉斯说：「等等……」
    可是看了好几眼都看不进文件，他只能放下文件，摇摇头说：「明天继续吧，不然那小懒鬼又得不舒服了。」
    戴维静静地侍候着威廉斯，并没有接话。
    作者有话要说：
    QAQ啊啊啊摆大乌龙啦！！！少发了一章！！星期三的没发出去！！
    
    第33章 宠溺弟弟！
    
    一大早上，威廉斯还没下去就听到饭厅里艾德里安吱吱喳喳的说话声。
    「母亲，你说那些普通人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啊？我听说他们一个人能炸翻一堆人呢，而且连大师也不够他们打，好威风好了不起啊！」艾德里安说。
    安娜喝住他：「别乱说话，这种话是可以拿出来说的吗？」
    「为甚么不能啊……」艾德里不解地歪头。
    安娜避重就轻：「让你别说就别说，不要那么多话。」
    艾德里安嘟嚷了几句，就乖乖地低下头吃早餐。
    「母亲。」威廉斯随意地打招呼，坐在安娜的旁边。
    「早安，威廉。」安娜笑意盈盈：「昨晚睡得好么？」
    「不错。」威廉斯也笑了起来。
    「安迪宝贝呢？还没起床吗？」安娜抬起看向楼梯：「又睡懒觉了？」
    「冬天他总是不愿意起床。」威廉斯说。
    艾德里安插嘴：「安迪是大懒猪，母亲你不要再给他喂好吃的了，给我吃吧！」
    安娜既好气又好笑：「要不是我亲自去把你这只馋猫捉起来，你哪里会这么准时起床？」
    艾德里安泄气：「那我也有起床……就安迪没有……」
    「谁说我没有。」少年清脆的声音响起，他慢慢地下来，瞪了艾德里安一眼：「我会吃早餐！」
    艾德里安没心没肺地说：「啊，我哥不叫你起床吗？」
    安迪又瞪了他一眼，然后委屈地望向威廉斯。
    威廉斯喝了一口牛奶，淡淡地解释：「你昨晚太晚上床，让你多睡一会儿。」
    一句话让安迪笑逐颜开。
    艾德里安转头：「母亲，我也……」
    「小馋猫，不许欺负安迪。」安娜笑着掐掐他微胖的脸颊。
    威廉斯的父亲照样住在城里，这一家如常地吃了早餐，却来了意料之外的客人。
    「伊迪丝？」安娜柔柔地笑着，立即站了起来，亲切地贴上去：「怎么过来也不找人来先通知我？我这里都没准备好茶点呢。」
    伊迪丝尴尬的笑了笑，拢了拢头发：「没甚么事就过来看看了。」
    这句话安娜半分也不信，她的朋友她会不知道么？这几年都被男人迷昏头，连自己孩子都顾不上，就算是有空闲也宁可带小儿子去郊游，也不肯过来看望一下大儿子，今次是不知甚么事才会匆匆过来。
    安娜有时也挺感叹，以前是挺独立自信的一个女人，现在被生活折腾得完全失去了底气。乔治当初费了多少心力才把她追到手，最初时更宝贝到不行，现在呢？在外面|包|养的女人都大肚子了。
    所以女人要是不坚强一点，自己得多糟糕。
    安娜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安迪对他的母亲没有半分感情，只是淡淡地叫了一声：「母亲。」
    「安迪……你……又长大了。」伊迪丝对这大儿子的心情十分复杂，她想爱他，却又不敢爱他，每次见到他恍若太阳般灿烂的金发，内心就忍不住有一丝怨恨，如果不是他这样的发色，丈夫又为何会厌恶自己？
    当然她也知道不能完全怪儿子，那时要是自己检点一点，而不是认为只要问心无愧，就不怕别人的流言，那或许丈夫不至于那么敏感，以致拒绝承认安迪是自己的儿子。
    「是的，母亲。」安迪低着头，两母子就像陌生人一样，沉默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话题。
    「伊迪丝姨姨，今天过来是有甚么特别事吗？」威廉斯看着自家宠大的小孩沉默的脸庞，眼神一暗，便直接插话。
    「也没甚么。」伊迪丝不自在地挪了一下身体：「有点事想找安迪……」
    「甚么事？」威廉斯问。
    伊迪丝尴尬地笑了笑：「威廉，你真关心安迪。」
    「当然，他是我照顾着长大的。」威廉斯淡淡地说：「虽然安迪没有其他人的关心，不过至少也有我这个当哥哥的帮他操心。」
    所谓的其他人很明显就是指伊迪丝夫妇。
    伊迪丝的笑容都快挂不下去了。
    安娜阻止了大儿子对伊迪丝的不礼貌，温和地说：「是甚么事呢？最近安迪的功课也很忙碌，可能没有时间处理其他事。」
    伊迪丝低下头，用手帕擦了一下眼角：「我想念安迪，想接他回去住几天。」
    威廉斯脸色有点难看，他虽然年轻，但至少还是能分得出对方真心还是假意。现在伊迪丝姨姨分明就是有事暪着他们一家，也不知想带安迪回去干甚么，肯定不会是甚么好事，不然怎么需要偷偷摸摸？
    想到上辈子安迪因为失救而死在家中，他就万分不愿意把他交出去。
    「安迪的功课很忙，恐怕没有时间了，要不然姨姨留下来住几天吧，我们家的房间还是足够的。」威廉斯笑容十分假，望向伊迪丝的眼神不带一丝的温度。
    「是啊，伊迪，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对孩子的学习最上心，要不然迟点吧，现在安迪应该专心学习。」安娜也帮忙劝道，婉转地表现出对伊迪丝的提议的不赞同。
    伊迪丝的脸色很难看：「难道我作为他的母亲会害他吗？现在是不是连我也没资格管他的事了？」
    威廉斯深吸了一口气，安娜按住了他的手，朝他打眼色：「威廉，你不是有事要处理吗？」
    「现在没有了。」威廉斯冷冷地哼了一声。
    安娜向来拿这大儿子没有办法，只能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再转头对伊迪丝说：「话可不是这么说，你现在是怪我吗？伊迪，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你现在是在发我的脾气？是不是还要跟我断绝来往了？」
    安娜的口气有点重，伊迪丝的脸色软和下来：「不是这样……」
    她对这个朋友还是很看重的，在自己彷徨无助时，是这朋友伸出手细细地安慰她，还帮她照顾安迪。现在安迪的懂事和乖巧，大部分也是因她的照顾和教导。
    「有甚么事不能说？」安娜轻声道。
    伊迪丝支吾了半天，才说：「我想把安迪送入国王举办的学院……」
    「你这是胡闹吗？！事情都还没定下来，你就要把他送进去？！」安娜忍不住惊叫。
    「乔治打听过消息，已经选定地点……你知道我家甚么情况，我总要为安迪谋一条出路吧？」伊迪丝摀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他也是我的儿子，难道我会不疼他吗？」
    安迪垂下眼睛，坐在一旁不说话，艾德里安不知所措，不停地偷瞥安迪。
    安娜转过头：「威廉，你带安迪他们回房间，可以么？」
    要是私心上，威廉还是挺希望安迪进入学院，多学一点东西的，毕竟柏卡萨斯家很明显不会让他继承家族，那还是早早地找一条新出路。
    不过他不喜欢伊迪丝姨姨的含意，彷佛只要把人送进去，为他找一条出路，以后就不会跟弟弟争东西似的心态。要是觉得学院真的那么好，又何至于隐瞒下来，想把人接走后造成既定的事实？
    安迪抿紧嘴，闷声不响地别开头。
    另一边的伊迪丝还在伤心着。
    「来吧，我们去房间。」威廉斯低声说。
    「哥……」安迪抬起头，脸上有几分伤心。
    威廉斯一手拉着他，另一手拉着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一直扭着身子：「啊，安迪，你不要伤心嘛，你还有我哥和我啊！就算你母亲不要你也没关系哒～反正母亲也会很疼你的，真的没有关系啦～」
    伊迪丝呜呜的哭声诡异地停顿了一秒。
    「艾德，快回房间。」安娜恼羞成怒地喝道。
    艾德里安嘟起嘴，似乎不明白自己的说话有甚么错。
    威廉斯强行把熊弟弟带走，安迪一直静静地扯着他的下摆，低着头，不知在想甚么。
    艾德里安被拎了出去，他心比较大，没几秒就忘记之前的不快了，反而扭着头盯着威廉斯，大声地喊了一声：「哥！」
    「嗯？」威廉斯心不在焉地应着，全副心神都在安迪的身上。
    「我也是你养咯！」
    「……甚么？」威廉斯不得不放一些注意力在你身上。
    「你店里新出的扭扭玩具，你给我一个好么？」艾德里安大声地说：「我给你养，你给我买吧！」
    威廉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嫌弃道：「还要玩具？你的玩具够多了。」
    「可是没有新的！」艾德里安理直气壮地说。
    「跟母亲说去吧。」威廉斯拉着安迪，然后对艾德里安说：「母亲好像让人买了新蛋糕……」
    艾德里安眼睛一亮，立即甩开哥哥的手，直接往厨房奔过去。
    「这个小胖子。」威廉斯摇摇头。
    他蹲了下来，直视安迪的眼睛。
    「哥哥……」安迪扁了扁嘴：「我为甚么不是你的弟弟……」
    「你怎会不是？」威廉斯摸摸他的头：「无论甚么时候，都要记住我是疼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刚才检查了一下才发现不对…
    我星期三码那章都没发出去…
    由于我都是现码现发的，结果跳了一章…(昏
    大家请点开31章阅读QAQ再顺着32和这章33
    
    第34章 改变的未来
    
    安迪一直情绪不太高涨。
    他虽然善良，却不是蠢蛋，他的母亲想干甚么，他不知道，但一定不会是好事，不然怎会害怕让安娜阿姨知道？
    威廉斯把他带进书房里，关上了房门。
    「每个人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却可以选择他们的人生。」威廉斯说。
    「我不喜欢他们。」安迪低声地说：「我是不是很坏……」
    他对父母毫无感情，他的母亲据说小时候倒是很常来看望他的，但长大后他却对她没有多少记忆，对方就像逗猫逗狗似的，有时半年多一年都不过来看望他，甚至过来只是匆匆看一眼后就赶着回家，而他的父亲……至今他只见过他三次，还是都在别人的宴会上，其他人告诉他时他才知道的。
    做父母冷漠如此，实在不期望他对他们有甚么感情。
    威廉斯轻叹了一声，他觉得现在的小孩正处于人生的交叉点，要是不小心就会养坏了……
    「亲爱的，你能有自己的想法。」威廉斯抱着他：「可是我希望，你的想法不会令到你感到痛苦……」
    「真的甚么都可以吗？」安迪眼睛一亮：「只要……只要我不后悔……哥哥都能接受吗……」
    他着急地索要着承诺，他害怕他的父母把他带走，这样他就不能天天见到威廉哥哥了！
    威廉斯毫不犹豫地说：「我永远支持你，我的宝贝。」
    「哥哥……」安迪搂着他的颈子，埋首当中，少年的双眼通红，只觉得内心有甚么充斥当中，一直觉得涨涨的，就算世界全部人都抛弃他，只要威廉哥哥还待在他身边，他甚么都可以不计较。
    威廉斯正在安抚安迪，这时戴维敲门道：「少爷，伊迪丝夫人离开了。」
    威廉斯嘲讽地勾起嘴角，安迪闷声不响地搂着他，他吻吻安迪的额头：「乖，我一会儿回来。」
    「我要去见一见母亲。」
    「夫人在会客室。」戴维恭敬地说。
    安娜坐在会客室的长沙发上，神情怔怔然。
    她大概没想到自己的闺蜜变化那么大，简直成了另一个人──是她以前一直不耻的人。
    威廉斯礼貌地敲了敲门：「母亲，我可以进来吗？」
    「威廉。」安娜收回了神色，温柔地笑了笑：「进来吧。」
    「我想跟你谈一件事。」威廉斯说，他想和安迪一起进入学院学习。
    两母子在会客室聊了一会儿，突然戴维听到夫人严肃地说：「不可以，你这想法千万不可以有。」
    「母亲。」威廉斯冷静地说：「你先听我说。」
    威廉斯这个决定，自然有他的想法。
    上辈子他表面上是保守派的，但实际上却私下和学院一派交往，支持他们的发展，所以日后学院一派势力渐大时，很多议会的贵族都遭殃，唯独他一个人依然稳稳妥妥。
    这辈子他想换另一种生活的方式，把由暗转明。
    当然会有不好的结果，但是他也能收获很多。
    坏处是他的路将不如上辈子走得那么顺畅。上辈子他接任了父亲的职位，成了议会的成员之一，由于有着父亲的势力和保守派的其他人的保护，所以很快就得到很高的位置，成就非凡。今生要是投入学院派的阵型，势必会遭人忌惮。
    现在学院派的势不可挡，再加上大师们自己作死，因为国王的一项建议而拒绝给所有贵族服务，他们自认为高高在上，普通人类不配跟他们平等相处，这想法以前只是放在心里，现在干脆暴露出他们的自大。威廉斯相信有些小心眼的贵族内心肯定十分不满，记恨上大师们，一时三刻还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取代，所以把这口气忍下来。虽然大师和贵族的关系已有所缓和，但是不少人已经意识到大师势力的壮大，对他们来说是有很大的隐忧，表面上即使不会支持学院派的发展，但暗地里却会让他们尽快长大到能和大师一派对抗。
    那些贵族的小孩是真的出于自己私心逃出加入学院，还是和家族商量过后觉得能赌一次，也是未知之数。
    所以他现在借机拼一次，好处就是他借势加入学院派，就可以趁机吃一口这块蛋糕。
    威廉斯把所有利害关系都跟他的母亲分析了。
    安娜沉思着。
    她并不是那种没有见识的女人，相反地她很聪明。
    直觉告诉她，威廉斯的说法是对的，现在的形势来看，保守派因为过份亲大师一脉，势头一定会有所削减，所以她闺蜜的丈夫才会冒险提出把安迪送进国王举办的学院这一个想法。
    伊迪丝内心惴惴不安，不知这举动会为家族带来多大的影响，因此才会想先把安迪带回去，再和丈夫沟通。
    安娜也觉得这想法太冒进，当然有可能因此飞黄腾达，但也极有可能粉身碎骨，如果学院派扶不起来，又得罪了大师一派，那威廉斯的未来就难过了。
    只是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是有想法的人，他一直想有自己的一番成就，可惜家族限制了他，他只能守成，而不能再推进一步，否则很容易就因为势太大，遭人忌惮。
    但她的大儿子却是有着鸿图大志的人，他不会甘心困守一处，必定会另外再寻其他的机会。
    要是安娜自己的话，她会私下与学院派交好，不会把自己至于危险当中。
    ──不愧是两母子，想法都是一模一样的。
    威廉斯却不是这样想，上辈子他私下与学院派交好，只能得到他们的畏惧却不能真正和他们互相交好。甚至后来他们还扶植了另一个人和他对抗，削弱他的权势。
    这辈子□□已经有了，他和加里交好，也因为先知先觉而得到他们的敬重，成为他们的一员。
    所以他大胆地有了新想法，想直接加入学院一派，开辟自己的新天地。
    或是他会很辛苦，或者这条路不如上辈子那么顺遂，但的确是按着自己的想法来进行。
    安娜吁出一口气：「你父亲不同赞同的。」
    「那就让我跟父亲说。」威廉斯坚持道。
    安娜无奈地点了头。
    威廉斯作了决定，就不会退缩。
    当天他让仆人向父亲传达了见面的请求，他的父亲帕米尔很意外，因为这儿子很独立，很少会向他请求任何事，所以即使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他还是抽出了时间来见他。
    没多久，帕米尔的书房就传来一声怒吼：「我不许！」
    守门的仆人颤抖着偷偷往内看，只见到小主人平静地说：「父亲，不要动气，我这是有理由的。」
    「有甚么理由？我帕米尔的儿子居然会去念甚么学院？你还知道我们家是那一派的吗？」帕米尔冷冷地说，要不是威廉斯十分优秀，就因为这个愚蠢他就能废掉他了。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需要去。」威廉斯没有因为父亲恐怖的脸色而心生畏惧，脸色依然后十分平静。
    帕米尔冷静下来后，也觉得儿子并不是鲁莽的小孩，他这样说自然有他的一番道理，于是思索了片刻，便靠回长背椅上，双手交迭放在胸前，瞇起眼睛：「你最好能说服我。」
    威廉斯稍微勾起嘴角，这是成功的第一步，要是父亲对他没有任何信任，自然不会这样说了。
    他摆正了态度，开始徐徐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
    维吉尼亚家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
    继承人威廉斯和他的父亲吵了一场大架，然后带着柏卡萨斯家的大儿子离家出走，据说是因为意见不合。
    这消息一出，很多十多岁的小孩都幸灾乐祸，在他们心中，五好青年威廉斯就像活在童话中的人一样完美，常常被拿来跟他们对比，可以说十个贵族小孩当中，有五个是很讨厌威廉斯的。
    他们觉得威廉斯真的太假了，偏偏所有大人都觉得他是大家的榜样！
    笛卡完全不相信，威廉斯是甚么人啊，那么牛逼的小伙伴怎会因为意见不合离家出走，他又联想到小伙伴之前跟学院派的人走得很近，立即悟了。
    为了帮助威廉斯，他在家中又是砸锅砸铁的，把自己的东西又清了一次，筹了一笔钱捐给学院。
    #嗯小伙伴一定很感动，我也被自己感动cry#
    威廉斯拉着安迪搬出去住，他并不是跟父亲吵架，而是两人谈过后，觉得暂时装作关系僵化是很有必要的，父亲是保守派的一员，作为儿子要是投身进学院派，似乎严重打脸了。
    可是他的父亲也同意学院一派势不可挡，在将来必定会成为一股新势力，他还年轻，还可以在这位置上多待一会儿，让威廉斯成长起来。
    就这样威廉斯带着戴维，还有几个侍卫，就这样搬出了维吉尼亚家。
    从这一刻开始，他的人生就走向了未知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哗卡卡卡同居同居同居……弓喜威廉又向|变｜态的路上进了一大步（鼓掌威廉：……
    安迪：（懵懂）变|态是甚么？
    威廉：乖，你不需要知道……
    
    第35章 穷人威廉斯
    
    「跟着我的日子可能不太好。」威廉斯低声说。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跟家中吵了，独自跑了出来，那日子自然不会过得太愉快。现在他搬进他母亲之前送给他的房子里──那栋比较残破的大院。
    「没关系，安迪可以忍受的。」安迪笑了起来：「只要跟哥哥在一起，安迪甚么都可以忍受。」
    「真乖。」威廉斯抱抱他：「你这辈子一定会健康地长大的。」
    安迪不明所以。
    他靠在威廉斯身边，只觉得十分安心，彷佛在天地间有了栖息的地方，可以一直安静地﹑安全地待着，世间的所有事都不能困住他。
    他抬起头，看着威廉斯坚忍的侧面，脸上微微发红。
    他想要是威廉哥哥不结婚就好了，那他也不会结婚，就这样陪着威廉哥哥，一起长大，一起变老……
    他会取代威廉哥哥的妻子，对他很好很好的……
    安迪红着脸，漫无目的地想着。
    「暂时就清理到这样吧，外面破烂的地方再找人来修修。」威廉斯掐掐人中：「我们要在这里住几年，让克莱派点人过来守着，不要被人有机可乘。」
    「是的，少爷。」戴维尊敬地说。
    威廉斯低下头，就看到安迪发着呆，一脸呆滞的样子，双颊却红彤彤的。
    「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威廉斯紧张地探探他的额头，眉心皱起了一个井字：「戴维，把房间清出来，再找找加里问他要几个医生，他们最近不是弄了一种药剂？」
    「我没有事，哥哥，只是太兴奋了。」安迪连忙摇头：「真的真的没有发烧。」
    「太兴奋？」威廉斯疑惑道。
    「嗯……搬新家嘛……」安迪心虚地找了一个借口，脸上因为心虚而显得更红了。
    威廉斯失笑：「这算甚么新家……以后我会给你建一间更大的，送给你结婚。」
    「安迪不结婚，安迪陪哥哥。」安迪嘟起嘴，不开心地说。
    「哪能不结婚，这时代……不结婚会被人当成是怪物，我一个人承受就足够了……」威廉斯低声地喃喃自语。
    安迪勉强地听了几句，他不明白为甚么人一定必须结婚，他不想结婚不可以吗？如果真的不可以，那他可以和威廉哥哥结婚吗？
    小小的安迪心中很反感未来的‘妻子’，他觉得‘她’拆散了他和威廉哥哥，明明他们两个人一起生活时多么美好！
    他任性地甩开威廉斯的手，撇开头：「反正安迪不要结婚！不要结婚！不要和奇怪的人结婚！」
    「好好好，不结不结，快进去吧，都要冷坏了。」威廉斯好脾气地哄着他，还把他当成不懂事的小孩。
    安迪隐隐地觉得自己希望一辈子留在威廉哥哥身边的想法，与普通人不一样。
    他就希望威廉哥哥陪着他，哄着他，不希望威廉哥哥对其他人笑，这样会让他变成一个很令人讨厌的人。
    或者这一刻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但决不是像当初那样懵懂而无知。
    他的性格温驯，他的感情热烈澎湃，即使到了生命的尽头，他也不会后悔。
    他就像扑向火中的飞蛾，那样的决绝，那样的轰烈，和他的性格完全相反。
    「哥哥，你不要离开我，陪着我好吗？」安迪喃喃自语，他不知道自己藏在内心的小恶魔何时会突然爆发，他害怕变成连自己都讨厌的样子，但他又控制不住自己，每当威廉哥哥跟其他女人说笑时，他就很想把那人的脸狠狠地抓花，然后紧紧地霸着威廉哥哥，跟所有人说：威廉哥哥，只属于安迪的！
    威廉斯听不清楚，误以为是他饿了，立即吩咐戴维：「去买一些食物回来。」
    「是的，少爷。」戴维鞠躬道。
    「对了，去催催加里，他们那边可以把食物的温度保存住的东西到底研究出来没有？我提供了理论，他连这点小事也搞不定？」
    ──少爷你也把加里先生想得太万能吧？！
    戴维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忍下内心的吐槽，毕恭毕敬地说：「我会跟加里先生提及。」
    「好，你快点去吧。」威廉斯不耐烦地摆手，然后搂着安迪进屋。
    安迪一直缩在他的披风里，其实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凉气，反而浑身都十分暖和。
    屋子已经被打扫了一次，园外的杂草也清掉了，留下一大片空地，还有屋里烂掉的家具也丢掉了，所以显得整间大屋都十分空旷。
    威廉斯两辈子加起来，恐怕没有住过这么破旧的房子，那怕在学院住宿时，他的房间永远是打理得最干净﹑最舒服的。
    侍卫还在收拾其他残破的工具，威廉斯没有力气地摆摆手：「都丢掉吧，去买一批新的过来。」
    其中一个侍卫提醒道：「少爷，我们带出来的钱并不多……」不够你这样豪花啊！
    威廉斯泄气地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他觉得自己当时一定是脑抽了才会接受父亲的建议，甚么叫不要带自己的钱出去，免得让人觉得他们的争吵是假的……
    其实带他赚的钱出来有甚么关系……他自小就开始做生意，这种事人人都知道，花自己钱不更证明了自己和家中真的掰了吗？
    威廉斯揉揉额角，果然那时一定被绕进去了，居然会答应这种条件……
    他现在只能寄望他的朋友会帮忙他渡过这段日子了。
    安迪不明白威廉斯的苦恼，他快乐地到处探索着，然后从二楼探出头来：「哥哥～这里有钢琴～」
    「调音师还没来，你迟点再练琴吧。」威廉斯说。
    「不～想哥哥弹给我听！」安迪蹦蹦跳跳地跑下来，扑进威廉斯的怀里：「哥哥，这里很大，就我们两个！」
    「喜欢这里吗？那我们要好好布置。」威廉斯也笑了起来。
    「嗯嗯！就是我们的爱巢！」安迪顺口地说道。
    「不要乱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威廉斯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这些话不是你应该说的，知道吗？」
    安迪摀着自己额中心，扁了嘴，不服气地说：「……爱巢不是指和喜欢的人一起住的地方吗？笛卡哥哥是这样说的！我最喜欢最喜欢威廉哥哥了！」
    「不完全是这意思……」威廉斯哭笑不得，原本想让他多接触家里以外的人，却把小孩教坏了。
    笛卡那张嘴……真不知要怎样说他才好。
    「那是甚么意思？」安迪露出好奇的目光。
    「坐了一天马车，你也应该累了，好好休息吧。」威廉斯转移话题，自言自语道：「这边的地板要重铺，家具也应该买一点，但不用买太多了，只是暂时住着，也不知国王的学院何时开学，从筹备到完成应该也要一段日子吧……」
    「哥哥，等等我。」安迪着急地追上去，拉着威廉斯的手：「我今晚要和你一起睡觉！这里太空洞了！我怕！」
    少年，你前一秒才说你很喜欢这里……
    威廉斯也担心这里的床看着还可以用，内里却腐化了，半夜睡上去时会有甚么不好的事，所以他打算让人买一张新床过来。
    从省钱的角度来说，安迪跟他一起睡也没甚么关系，反正安迪还小……
    威廉斯说服自己，催眠自己安迪还不懂事，所以还是可以将就着一起睡觉的。
    又或者他内心并不希望安迪长大，害怕着过往发生的事会再一次上演，他面对不了自己的愧疚，也不敢去尝试新的未来。
    安迪眼睛一亮，高兴地围着威廉斯转圈圈，连声道：「安迪会乖乖的，威廉哥哥就换一张床好了。」
    「嗯。」威廉斯推着他：「快点去洗脸，你看你在上面玩到自己脏成怎么样了？」
    安迪下意识摸了摸脸蛋，脸上又多了几道黑手印。
    虽然说屋里已经打扫过，但因为时间短的关系，打扫得并不干净。
    安迪傻笑了一下，蹦蹦蹦的往楼上跑过去。
    威廉斯摇摇头，转头对侍卫道：「去请几个妇人过来打扫，今天一定要把整间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侍卫头子低下头应了，心中却计算了一下手中的金钱，顿时有点头痛。
    大少爷可能从来没缺过钱，照他这种花费的方法，手中的钱不用一天就花光了……
    他忍不住又看了威廉斯一眼。
    威廉斯察觉了，淡淡地说：「先过今天吧。」
    「是。」
    威廉斯吁出一口气，他翻出了口袋里的少量的金币，心中却思索着应该怎样应付过去。
    那怕他可以过着极贫穷的生活，他也不想委屈安迪。
    看来还是要找找笛卡，希望那傻小子没有把手上的钱都花光了。
    这时他还不知道，笛卡一听到他跟家中争吵，一时激动便把所有的钱都捐给加里的学院了。
    想让加里把钱吐出来，看来威廉斯还是不要妄想。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安迪开始觉悟啦…
    觉悟后我就不信威廉斯能抵得住引诱，嘿～
    
    第36章 残破的生活
    
    威廉斯带出来的钱，只花了一天就剩下几顿饭的钱了。
    侍卫长把金钱还给威廉斯时，看着手里那一个金币，威廉斯第一次体会到‘贫穷’是多么可怕。
    ──虽然他已经不算贫穷，在普通家庭一金币可以让他们过上一年的好生活。
    他反手放下金币：「信送去了？」
    他写了几封信，隐晦地把自己的情况告诉朋友，希望他们会带上一堆金币过来‘接济’他。
    不过他的期望并不大，因为小伙伴们大多是从父母手里要零用钱，一得到手基本都花得差不多了……
    期望他们存钱，还不如期望天下掉下来一堆金币。
    安迪在门口张望，然后悄悄地走过去，摊开手掌：「哥哥，我这里有三个金币。」
    威廉斯微笑道：「不用了，这是你的储蓄，我会想办法的，你不用忧心。」
    「哥哥帮我存着。」安迪强行把金币塞进威廉斯的手里：「安迪也不用花钱。」
    威廉斯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三个金币，再想到这次带出来的十多个侍卫也需要吃饭，忍不住抱了他，在他的耳垂上印下一吻：「谢谢你。」
    安迪的双耳都红了起来，脸颊窝在威廉斯的颈边，小声地说：「不客气……」
    多了三个金币，对他们来说也只是十多天的伙食费而已，不过威廉斯内心还是很感动，觉得没有白养了这个小孩子。
    不到一天，笛卡就带着仆人冲进来。
    这时侍卫们正在打扫屋外，把□□的杂草扫到一边的坑里，花园满是坑坑洞洞，十分不美观。
    所以笛卡踏进来时，差点以为自己去错地方。
    他的小伙伴向来优雅高冷，何时会住在这么不完美的地方？？？
    笛卡虽然知道威廉斯自愿的，还是忍不住心酸起来：「你又何必这样折腾自己，为甚么不来我家住……」
    「这是我父亲建议的，想磨练我，让我做事多想考。」威廉斯解释道。
    「你还要磨练啊……你已经很精英了好不好，再磨练还给不给人家活路啊……」
    笛卡抽了抽嘴角，他觉得威廉斯绝对是贵族里的异类，在所有贵族都是吃喝玩乐的年代，他的野心和上进，完全是不正常的。
    他有时也不明白威廉斯到底怎么想的，维吉尼亚家族又不是那种没有权势的家族，他需要这么努力么？像他一样整天开开宴会，出去狩猎，不是挺快乐么？
    就算他想再进一步，再进一步就是他父亲的位置吧……
    笛卡想不明白，很快就放弃猜想了，无论如何威廉斯都是他的好朋友，他想做甚么他都会支持他的！
    「我有自己的理想。」威廉斯抬起头，恰好看着蹲在花园里帮忙挖坑埋杂草的安迪，眼神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我想保护一个人，让他快快乐乐地成长，让他无忧无虑地生活……」
    笛卡大惊失色：「兄弟，你何时认识了其他女人而不跟我介绍？？比你小吗？？没见你有和那一个女人比较亲密啊？！」
    威廉斯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没有打他一拳的冲动。
    他难得地感性，偏偏身边的人太没有眼色。
    「叫甚么名字啊？哪家族的女儿？天啊，希莉还叫我跟你介绍一下她呢，我怎么跟她交代啊？她可是我父亲最宠爱的女儿，完蛋完蛋，这次真不知怎样办了……」笛卡急得团团转，要是小伙伴有心上人，他可不敢把那霸王女介绍给他，万一那霸王女太霸道，拆散了小伙伴和他心上人怎么办？？
    「希莉？」威廉斯愣了愣。虽然他受欢迎，但上辈子他没有听说过希莉也看上他吧……那个爽朗的女孩子，应该不会喜欢他这种伪善的贵族。
    笛卡苦着脸：「她说你很勇敢，敢反抗家族自立门户，所以想认识你。」
    「……」
    威廉斯真的无语了，敢情他变成穷人还能招来桃花？！
    「到底是那一个家族的人，我认识的吗？」笛卡皱着包子脸：「兄弟你真不够义气，有喜欢的人都不告诉我……」
    「你胡说甚么呢？我只是这样设想。」威廉斯绝口否认：「我没有喜欢谁……」
    他心中一跳，不由自主又看了一眼花园。
    安迪继续乐呵呵地挖坑。
    最近这小孩有点任性，他要是说错甚么话，肯定又要把他惹急了──虽然威廉斯并不介意宠着他。
    「真的？」笛卡半信半疑地打量他，然后凑过去小声道：「你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连心仪的对象也没有？」
    「……没有喜欢的女人。」威廉斯说，但他有喜欢的男……孩。
    「好吧好吧，你的生活真无聊。」笛卡说。
    威廉斯不可置否。
    「……我们到底还要站在寒风中多久？这片花园有甚么好看的吗？」笛卡站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说。
    威廉斯收回了目光，平静地说：「我在想要种甚么。」
    「哦哦，你要种花么？我在我家挖几棵紫玫瑰给你吧，那可是稀有品种，我父亲送给我妈的呢，平时都不敢让人家碰一下的。」笛卡说。
    「伯母那么珍惜，你就舍得挖给我？」威廉斯忍不住翻了白眼：「你真舍得。」
    「就几棵花么？就我妈当它们是宝贝啊。」笛卡没所谓地说，拉着威廉斯兴冲冲地往里面走：「来来，让我看看你的新家长甚么样！」
    他一打开门，顿时被里面的简陋镇住了。
    他从来不知道房子可以那么简……单，地板居然还是破的，旁边的桌灯还是用油点亮……这是多么破的房子！
    这种房子真的能住人吗？？？？
    威廉斯无奈地推开他：「这间屋闲置了十几年，差不多就这样子吧。」
    「……你真的不考虑……去我那边住……吗？」笛卡僵硬地转头：「这房子不能住人吧？？？」
    「普通人想有一间这样的房子来居住，也不可能呢。」威廉斯说：「现在我不是维吉尼亚家的威廉斯，而是普通人威廉斯。」
    「你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惨……」笛卡抱怨道：「反正我父亲也要办学院，到时你就进去念好了……」
    「我就是准备去国王办的学院念书啊，嗯，和安迪一起。」威廉斯说。
    「……等等，你不是去那个民间弄的甚么……叫甚么来着，我忘记了。」
    「劳斯尔森。」威廉斯平静地说。这辈子他的小孩还活着，所以并不需要弄一个学院来纪念他。
    「哦哦，对对，就叫这名字。」笛卡迟疑地问：「你不是打算过去吗……？」
    他知道上流社会有好几家的孩子都偷偷跑了过去念书，还以为威廉斯也是其中一员。
    「不，我打算进入皇家学院。」威廉斯想也不想地否认。
    「……」笛卡。
    他瞪着眼睛，与威廉斯四目交接。
    「……你又干了甚么蠢事？」
    「我……我刚刚把所有钱都捐给他们啊……啊，早知道你不是去那边念书，我就不把所有钱都给他们啊……」笛卡欲哭无泪：「我原本还想举行宴会，就是想着你去念书我把钱都捐了……」
    「……」威廉斯无言以对。
    真是怕甚么来甚么，他还想问笛卡借钱，结果小伙伴就先把自己所有钱都散光了。
    「威廉，你觉得我去问他们要回来，他们会还我吗？」笛卡含着泪问。
    要不是为了小伙伴他怎会捐钱啊？现在小伙伴不去念书，他就想把钱收回来了……
    他的钱……他一个月的零用钱……
    威廉斯残忍地摇头：「加里一定不会还你。」
    「呜呜你去那边念书吧，不然我的钱就是白捐了……」笛卡缺乏同情别人的能力，他只关心自己的朋友。
    「你还是想想要是你父亲知道你捐钱给加里的学院，你要怎样跟他解释吧。」威廉斯说。
    「能怎样解释？我喜欢捐就捐啊，他的女儿不也卖了自己一堆首饰，偷偷去资助那学院的学生？」笛卡理所当然地说。
    威廉斯真想为国王点蜡，到底是怎样的人品才能养出两个手臂往外拐的儿女。
    不过这种事的确像希莉的行事……
    「怎样？你真的要进去吗？好吧，我去跟父亲说说，我也想进去念书，让他快点把学院办起来。」笛卡说。
    「……麻烦你了。」威廉斯真的有点顶不住现在‘简朴’的生活，早一天进学院，起码住的地方就解决了。
    「小意思。」笛卡洋洋自得：「不是我吹的，虽然我父亲儿子多，可是要是我主动要求学习的话，他肯定会尽快送我进去。」
    「到时你陪我进去念吧。」威廉斯说：「多学一点东西总没有坏处。」
    笛卡犹豫起来，他舍不得外面精彩的生活，让他在一处安静地念书……他真的做不到。
    「好吗？」威廉斯问。
    「……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3 明天国庆放假丫，大家都玩得开心一点…我也会睡得嗨一点…（等等后一句是……？）
    
    第37章 朋友来相聚
    
    笛卡不是一个爱好学习的学生。
    普通的贵族小孩至少在十岁以前都接受基本的教育，而笛卡五岁就闹着不要念书了，直到七岁时老师终于忍受不了，辞职不干，他也顺利地不用念书了。
    反正念了书也不会有人看得起他啦，年小的笛卡是如此想。
    他的父母对他没甚么期待，只要他别闯祸就行了，于是笛卡就这样长大了，除了混吃等死，没有其他的乐趣。
    他的性格称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懦弱无能，唯一的优点就是对朋友十分好──当然被骗的时候也挺多的。
    所以笛卡兴冲冲地来，又急急地走了，他要回去把自己家的东西搬来给威廉斯用，威廉斯住的这房间太简陋了！可怜的威廉还没钱购置新家具，作为朋友绝对义不容辞地帮忙！
    笛卡走了，威廉斯的其他朋友也接二连三地受邀过来，他们不由得感叹房子的残破和威廉斯的‘克苦耐劳’，有些就表示如果可以他也想搬过来一起住﹑一起去学院上课云云。
    威廉斯客气地招待了他们──在一无所有的会客室里。
    卡尔曼家的少爷﹑波特敬佩地说：「威廉，你真了不起，居然能在这里住一晚？天啊，我一想到这屋子里有无数的虫子我就睡不着了，更别提让我住一晚！」
    「别说了，我觉得浑身有点痒……」旁边特勒波儿家族的文森少爷接口道。
    威廉斯顺手抽起一个抱枕丢过去：「滚蛋，不要在这里造谣，我找人打扫干净了。」
    「说真的，你这屋都是男人，要不要借几个女佣给你？收拾一下……你的新家。」一直靠坐在沙发上的维文突然张口道。
    「当然要啊，你记得给她们发工资和饭钱，我很穷的。」威廉斯接口道。
    维文失笑，踢了他一脚：「那干甚么跟家中吵架？！」
    「因为管太多嘛，你们也知道我喜欢看书，就想找多点书呢，结果父亲一口就拒绝，也太没有人权了。」威廉斯半真半假地说。
    「对对对，我家那老爷子～哎，别说，我的表妹多丑啊，还是叫我跟人家好好相处，不就看中她家族的权力么？可是我才不要娶那么丑的女人。」波特说道。
    可是威廉斯知道，他最后还是娶了。
    十五﹑六岁的青年，还能幻想未来丰富的生活，还不用承担家族的责任，只是当他们长大后，往往只能屈服在现实当中，他们这些贵族的子弟，其实没甚么权力，除非能有加里那样的勇气，即使家族破亡也要改|革。
    几个青年在破旧的小客厅里说得眉飞色舞，说着自己的理想和目标，气氛渐热。
    另一边安迪也招待了几个小伙伴。
    他的性格腼腆，所以交的朋友大部分也像小绵羊一样温驯。
    这时几个人聚在游戏室里，打量着连地板都破破烂烂的地方，面上实在没办法再掩饰担忧。
    波特的弟弟多波尔忧心忡忡地问：「安迪，你真的要去学院吗？我听父亲说，那里是穷贵族和破落户才去的地方，我们这些高贵的人是不应该和他们混在一起的……」
    「你的父母也太过份吧，怎么可以把你送进去？我听说，是你的母亲提出来的？天啊，这真的太可怕了，怎会有这么可怕的母亲。」另一个男孩也皱着眉头，不安地说道。他是伯爵禄多的小儿子，安柏劳斯。
    「得了吧，安迪的父母偏心这种事在我们圈里不是传了很久吗？现在只是明明白白地把自己的野心暴露出来而已。照我说安迪你趁这次机会好好看清楚你父母的人品，以后就不要管那对黑心的父母了。这次去学院也不错，好好学习，说不定能走出一条新路。」躺在沙发上的少年莱卡张口道，他父亲只是子爵，是所有人当中比较没地位的一个人，但性格强势而且有正义感，有次威廉斯见到他替仆人出头的样子，就介绍他给安迪认识，希望可以让他强势影响安迪。
    然而并没甚么作用，他的宝贝还是一样软绵绵。
    安迪眨动大眼，抱着抱枕幸福地笑着，喃喃自语道：「可是……可是我觉得现在很好……」
    多波尔掉了下巴：「……那里好了？？你不觉得住在这种房子……天啊！连莱卡家的房子都比这里好上一百倍！」
    「为甚么要拿我家来比喻啊？」莱卡不高兴地说。
    「房子破一点也没甚么关系嘛……」最重要最重要是他和哥哥一起住！两人单独的一起住！还是他们的爱巢！安迪开心地想着。
    虽然威廉哥哥强调爱巢这两个字不能这么用的，但安迪还是觉得这是他们的爱巢。
    莱卡看着安迪开心的脸庞，一脸若有所思。
    「真的太可怕了，安迪，你不能这么想啊……这种地方有甚么好的，不过我也同意，如果能离开家族那就挺不错的，我好想搬出来自己住，可是我母亲一定不会同意。」安柏劳斯说。
    「安迪，如果你有甚么困难，我一定会帮你的！」一直没有说话，默尔安家的小少爷蓓安软软地说道。
    「对啊对啊，房子那么破，我们家有一个仆人修理东西很了不起的，我派他过来帮你修理一下……」波多尔也附和道。
    「那我就派我们家的花匠吧，他照顾的花如骄日般鲜艳，你看着那些花朵一定会有一天的好心情……」安柏劳斯也这么说。
    莱卡最直接，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装着几十个金币的布袋，塞进安迪的手里：「我家没甚么钱，这是我跟父母商量过后，把家中大部分的金币都给你了。」
    安迪十分感动：「谢谢你。」
    「谢甚么，要还的！」莱卡翻了一下白眼。
    安迪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群朋友在威廉斯的新家玩了一个下午，近黄昏前就开始走了，他们知道威廉斯现在经济比较尴尬，没有不懂事的人要求下来吃晚饭。
    晚上睡觉前，安迪把布袋交给威廉斯：「这是莱卡借给我们的。」
    威廉斯看了一眼袋子，说：「你这朋友还不错，实际。」
    安迪想了想，也认同：「莱卡很好的，他对我也很好。」
    「因为身处的环境不一样。」威廉斯搂着他：「睡吧，这些事不用你忧心，真的没办法我从店里调钱过来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你答应了叔叔，就不能让叔叔觉得你没有能力。」安迪嘟着嘴说，握着小小的拳头：「所以安迪一定会帮哥哥的！」
    威廉斯笑了一声，把他的头压下去，盖好被子：「或者父亲就希望我低头呢？真的不是多大的事，我已经向他证明了我的能力，他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看不起我的。」
    安迪在被子里嘶嘶嗦嗦的扭动着，好不容易挣扎开了，探出头来，瞪圆了眼睛：「安迪也能帮哥哥……」
    「好好好，你好好睡觉就是帮忙了，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生病，不然我忙着时还要顾住你，到时我还要分神，那真的兼顾不来了。」威廉斯说。
    安迪瞪着眼睛，觉得哥哥也说得有道理，嘻嘻哈哈地缩进被子里，撒娇地抱着他：「哥哥身上十分暖和，才不会生病呢。」
    「你再不睡觉就会生病了，睡觉。」威廉斯闭上眼睛。
    安迪窝在他的怀里，想了一会儿，小声地说：「今天波多尔他们都说我可怜，可是我觉得我不可怜，我有哥哥在我身边，我完全不觉得可怜啊……」
    威廉斯心中像被羽毛扫过似的，微微地发痒，他勉强地忍下心中的悸动，睁开眼睛：「不用管他们，他们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和以前的生活，才会觉得你现在可怜……不要紧，以后你就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了，不用管其他人……」
    安迪皱着脸想了半天，都没想到自己以前有多可怜了……他明明有哥哥，有安娜阿姨，还有有点坏的艾德里安，维吉尼亚家都对他很好，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可怜。
    更重要是住在维吉尼亚家有威廉哥哥，对安迪来说再没有比这点更重要了！
    他母亲想接他回去，他还不愿意呢……
    至于爵位甚么，他一点都不在意，谁要就给谁好了，他对弟弟没有任何感情，没有爱也没有恨……
    要是一辈子都跟着威廉哥哥就好了，安迪认真地想，那就算他没甚么权没甚么钱，看上去也不会太坏……
    他抬起头看向威廉斯。
    威廉哥哥睡觉的样子也很帅！
    他摀着脸，脸红红地猛扎进威廉的怀里，安心地睡着了。
    这时威廉斯睁开了眼睛，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庞，却在中途停了手。
    如果时光一直停留在这里，那该多好……
    威廉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老是叹气会老得快的威廉斯～～～
    配上依然嫩嫩可爱的小安迪天使=3=
    果然这文还是不像主攻啊……
    威廉斯：作为主角我不知道可以说甚么……
    安迪：呀~= v =哥哥老了也很帅哒~
    威廉斯：(并没有开心= =)
    
    第38章 热闹三小孩
    
    安迪早早起来，然后跟在威廉斯身后跑圈。
    他里面穿了三﹑四层衣服，手脚都快动不了，但还无改他的威廉哥哥想把他从头包到脚的心情。
    他艰难地跟在威廉斯身后跑步，威廉斯跑一圈，他跑半圈，等威廉斯跑了十圈时，他已经累得坐在台阶上喘气。
    威廉斯掐掐他的脸：「过了冬天要开始锻炼，看脸上都胖起来了，不健康。」
    「哥哥陪我。」安迪笑嘻嘻地捉着他的手撒娇：「我跑不下去。」
    「我打算把地下室改造成训练场，按上加里那边设计的抽风器就不会闷热了，冬天上又可以装上暖器，到时再装一个洗澡间，运动后可以直接去洗澡而不会被冷着，再找人教你武艺，你就不会被人欺负。」威廉斯摸摸他的头。
    安迪纳闷：「……现在也没有人欺负我。」
    「那要是我和侍卫都不在你身边呢？你总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威廉斯严肃地说。
    「那我以后就跟着哥哥好啦。」安迪笑呵呵的说，不太当一回事。
    他想以后威廉哥哥做甚么，他就当他的小助手好了。如果威廉哥哥想进入议会，那他就帮他当跑腿～小小的安迪不知道现实的可怕，有些事并不是他希望就可以达成的。
    威廉斯把他保护得太好了……
    威廉斯无奈，拉着安迪进屋。
    侍卫递上手帕，他抽起来帮安迪抹了汗水。
    这时一个侍卫走过来，沉声道：「夫人让人传话，说正带着二少爷过来。」
    「母亲？好的。」威廉斯点点头，推了一下安迪，嫌弃道：「快去洗澡，一身都是汗味。」
    没过了一会儿，安娜就跟艾德里安下了马车。
    艾德里安抬头看向这栋才两层高的房子，小声地哗哦了一声：「哥哥住在这么破的房子里哦？」
    安娜的表情有点不安，她没想到房子居然这么残破，如果她知道的话，她就不会送给威廉斯了。
    她以为房子只是旧，并不到不能住人的程度，现在看屋子的外表，已经不难想象屋里是甚么情况。
    「破屋子～破屋子～破哥哥住破屋子～」艾德里安想到一直优雅高贵的哥哥坐在这种地方，就乐不可支地拍着手掌，随口编了一首曲。
    ──这小孩在捣蛋上有别人难以触及的天赋……
    「才不是呢！艾德是大坏蛋！」安迪站在门里，一脸不悦地捉着铁闸：「你才是破小孩！！！」
    「那甚么～我又没骂你啊～你这么激动干甚么？」艾德里安朝他做了一个鬼脸：「破～安迪～」
    「破艾德！！！」
    「安迪住在破屋子，破安迪住在破房子～」艾德里安随口哼哼。
    「艾德。」威廉斯站在安迪身后，冷冷地瞥着他，口气带了一点阴森森：「找打？」
    艾德里安乐呵呵的笑脸顿时一收。
    他差点忘了他哥即使搬走了，想教训他还是很容易。
    安娜好笑地看着小儿子迈着小脚步，悄悄地躲进她的身后，假装自己不存在。
    每次都是这样，先惹大儿子生气，然后就躲在她身边假装自己很乖。
    但每次大儿子都能找到机会收拾他，小儿子不长记性，依然作死下去。
    「艾德里安，过来。」威廉斯冷冷地说。
    「……我不在呢！」艾德里安拒绝过去被修理。
    「不要每次犯错后都躲在母亲的身后。」
    「……我没有犯错。」
    「很好。」威廉斯冷笑了一声。
    艾德里安摀着心口，可怜地望向母亲：「我……我不舒服，可以先回去吗……」
    「不要调皮。」安娜拉着他往里面走。
    光看外表和小花园就足够破烂，安娜没想到屋里的破旧程度比外面严重，甚至地板都是破的，露出底下的土块。
    这时连艾德里安都觉得他哥哥非常不好过了，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沉默了一会儿，安娜说：「我让人帮你修一下，抱歉，亲爱的，我也没想到这房子居然这么残破……」
    「嗯，问题不大，还能住，我要求不多，迟点也要搬进学院里了，听说国王已经选了东郊那片地来建宿舍？」威廉斯说。
    「是啊，还把全国大部分工匠都赶过去，说要尽快把学院修出来，都不知道国王是……怎么想的。」安娜无奈地说。
    她越来越搞不明白现在是甚么情况，国王明明一开始非常支持大师一派，后来变成了支持学院派，还要亲自自己举办一个，难道不怕大师以后不为贵族服务吗？
    她觉得学院一派虽然有潜力，短期内还是不能跟大师一派相比，而且大师们出品的东西真的很好用，为不少贵族家庭提供了不少方便。
    「母亲，相信我，不用十年，学院一派完全能够追得上大师，你太小看普通人了，普通人的能力，有时比那些大师还要可怕。」威廉斯说。
    「好好好，你们都这样相信，我也会尝试相信。」安娜无奈地摇摇头，还是觉得儿子太冒进了。
    「哥哥～我以后不嘲笑你了，你要住在这里～好惨哦，不能回家，好惨哦～」艾德里安一脸同情。
    威廉斯深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觉得我现在需要你的同情吗？」
    为甚么两人明明同年，安迪能这么可爱，他的弟弟却是让人恨不得抓起来打几顿屁股。
    「需要！」艾德里安认真地点头：「你现在住在这里多惨啊，不要跟父亲吵架了，快点回家吧！」
    「不需要，我有想要完成的理想。」威廉斯拒绝。
    艾德里安一脸鄙视：「装甚么大人啊，你也还没成年啦～听我说，你还是乖乖去跟父亲道歉吧，你看你现在买糖都能力都没有！」他装作十分大度地踮起脚，拍拍他哥的肩膀：「我会原谅你的～放心。」
    「……」威廉斯。
    「艾德，你真的想让你哥打你啊……」安娜摀着嘴笑，小儿子真的无论被教训多少次，还是那样顽皮。
    艾德里安已经很快速地逃跑了，但威廉斯的手更快，他紧紧地捉住了艾德里安，阴森森地笑道：「原谅我？嗯？」
    「……哥哥我错了，我不应该嘲笑你。」艾德里安表示大丈夫能屈能伸，伸完后他就屈了不行吗……
    威廉斯捉着他，狠狠地揍了他一顿，让自家弟弟明白为甚么花儿那么红！
    「这个艾德啊……」安娜失笑：「每次都惹哥哥生气。」
    「是艾德不好，不应该嘲笑哥哥。」安迪嘟起嘴巴，非常不高兴艾德里安说威廉哥哥过得很惨……明明威廉哥哥才不惨呢！
    「因为我们的安迪最乖了。」安娜礼貌地抱了一下安迪，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在这里生活，习惯吗？没关系，阿姨会找人修好这里，让你安心地住着。」
    「习惯呀，有哥哥在。」安迪眨着眼睛，很开心地说：「哥哥照顾得很好。」
    「嗯，威廉很会照顾别人。」安娜微笑着点头：「看你又胖了一点。」
    安迪摀着脸：「胖了吗？会很胖吗……安迪变成了小胖子？」
    「不，圆了一点，很健康。」安娜安慰他：「那怕安迪变成了小胖子，也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
    安迪扁了扁嘴：「我不想要女孩子。」
    安娜呵呵的笑了几声，点点他的额头：「以后就会喜欢了。」
    安迪满脸迷茫，他觉得自己只喜欢威廉哥哥……难道他长大后就一定会改变，变成喜欢女孩子？
    女孩子模样的……威廉哥哥？
    安迪想象不出来。
    威廉斯修理了弟弟，一回头就见到安迪彷徨不安的样子。
    他的心顿时软了下来，轻声问：「怎么不开心了？」
    「哥哥……」安迪郁闷地抱着他：「我不要你变女孩子。」
    「……？」威廉斯更是莫名其妙。
    「呜呜哥哥偏心，对安迪就那么好，对我就那么可恶呜呜呜～」艾德里安哗哗大哭，双手摀着眼睛，一直在制造噪音。
    「继续？」威廉斯温柔地笑着：「我不介意对你‘好好’的，来，我们一起玩‘游戏’。」
    艾德里安的声音诡异地停了一秒，然后放下手，双眼并没有任何泪水，他跟威廉斯做鬼脸：「就让安迪跟你玩吧。」
    他才不要跟哥哥好勒，哥哥性格那么奇怪，也就安迪小伙伴能忍受他。
    ──艾德里安一直坚信他哥是个面冷心冷的大坏蛋，而他自己就是乖巧的好孩子，最多有时比较顽皮而已！
    安迪皱皱鼻子，冲着他直摆手：「威廉哥哥最好了，是艾德太坏！」
    安娜笑得直不了腰：「你们三个小朋友啊，都不知道该怎样说你们好了。」
    一个明明才十五岁就装小大人，一个十一岁依然十分童真，另一个十岁就顽皮捣蛋，明明家里只有三个小孩，偏偏常常能热闹得就像新年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 W =感觉安迪和艾德里就像两只猫咪，呼啦的伸着爪子打，然后威廉斯就会捉起来，啪啪啪的打艾德里安的屁股艾德里安：差评！我是你弟弟啊偏心鬼QAQ
    
    第39章 春心萌动时
    
    半年一转眼就过去了。
    天气变得炎热，街上的行人都换上了透薄的衣服，有些干辛苦工作的，甚至脱了上衣，|裸|露上半身。
    安迪也变得喜欢待在家里，吹着机械风扇，翻着各种小说来看。
    这把风扇是学院第一种推广的产品，靠水力来推动机械扇叶，为此威廉斯还修了小瀑布。
    这种机械并不便宜，但相比起大师的产品，却又便宜得太多，只需要十个金币，中产阶段的人民完全有能力消费，据说不少小贵族家中已经装上了。
    学院开始像上辈子那样发展起来，靠着金币的补贴，有不少贫穷的学生都纷纷来就读，加里干脆跟威廉斯要了那片地方，直接修起了学院。
    威廉斯已经不管那边的事，但他累积起来的人脉却没有失去效用，甚至加里隐晦地跟他表示要是王国的学院那边教的不好，可以转过来他们这边念书。
    安迪穿着围裙，拿着画笔在白布上涂鸦。
    他最近跟区里其他小孩熟络了，喜欢看着他们在地上画着奇怪的动物，回家后就央着威廉斯帮他请老师。
    目前为止他唯一的素材也只有威廉斯而已……画布上全都是不同模样的威廉斯。
    威廉斯画画不行，他天生没有这种感性而浪漫的细胞，上辈子学习时被评为没有灵气，只会一板一眼地依着所教的线条来绘画，充满了匠气。
    那段时间画画折磨得威廉斯快疯了，最后他果断放弃了画画，匠气就匠气吧，他本来就是那么现实的人。
    安迪有着一颗细腻的心，把细节把握得很好，被老师夸作有天份，热衷地教他画画，不过目前安迪画得最好的，还是他的威廉哥哥……
    他似乎无时无刻地观察着威廉斯，把他偶尔的表情抓得极准。
    安迪真的很喜欢画画，因为画画能帮他把威廉哥哥的各种样子记录下来！
    现在他房间里已经堆满了十几幅威廉斯的画像。
    日子在画画写写中溜走了，转眼间深秋时节再次来临。
    这时安迪终于开始发育，晚上的脚常常痛得睡不着，威廉斯就坐在床尾，帮他揉着脚，舒缓着筋骨。
    从一百四十多厘米的小矮子猛的长成了一百七十厘米的俊雅青年，他温和的气质和可爱的笑容，是附近女孩子心中的梦中情人，不过威廉斯看得太紧了，她们没有机会接近安迪。
    有时安迪坐在花园里，摆上画布，安静地扫描园里的花草，外边总会不经意地经过许多少女，有些甚至来来回回地走了两三次，每次都提着篮子，装作去郊外摘花的模样，掐着裙角，风情万种地走过来──篮子里，永远只有那么几朵小花。
    威廉斯的内心十分烦躁，他恨不得把这些不要脸的女人都打包送走，不要污了安迪的眼，但同时又觉得这时是安迪人生观刚形成的时候……
    他焦急又暴躁，一个月写断了好几枝钢笔，连账本也看不下去，整天坐在书房，思绪却忍不住往窗外飘。
    现在安迪会在做甚么呢？还在画画吗？天气开始冷了，他有穿上足够多的衣服吗？门外还是那么多女孩子，小孩长大了，真烦恼啊……
    威廉斯像雕像一样坐在高背椅上，手上的书半天都没有翻上一页。
    安迪哼着民谣，拿着画笔在白色的画布上涂抹。
    明明是深秋的景象，却让他画出了一点生机，在漫天的飞叶中，有一只小小的蚂蚁爬出了树叶堆，寻找那掉下来的果子。
    他画得那样专心，连铁栏外一直经过的妹子都没有留意到。
    「嗨，帅哥，里面的帅哥。」他正想在树底涂画一个威廉哥哥在看书的模样，突然听到一把声音。
    安迪抬起头，就见到一个女孩子冲着挥着手。
    安迪没有那一种自己就特别高贵的想法，所以放下画笔，走过去温和地问道：「有甚么事吗？」
    少女和其他朋友打闹了一下，红着脸说：「嗨，你好，我叫苏珊，我的手帕不小心让风吹进你的园子，可以还我吗？」
    安迪四处打量了一下，果然有一条粉红色带碎花的手帕掉在一边。
    他走过去拾起来，递给少女苏珊。
    苏珊接过手帕，大着胆问：「你叫甚么名字？我常常见到你在画画，你是画家吗？」
    安迪眨了眨眼睛，和善地笑了起来：「我不算是画家呢，我叫安迪。」
    「安迪，你好。」苏珊红着脸，扭着裙子，她的朋友推了她一下，她也只是别开脸不说话。
    「苏珊想把这些果子送给你，答谢你帮她拿手帕。」苏珊的朋友笑嘻嘻地铁栏中把一篮果子递过去。
    安迪笑了笑，客气地说：「谢谢，不过不用了，这不是甚么大事……」
    「帅哥，你就吃啦。」她把篮子往安迪怀里一塞，然后笑嘻嘻地拉着闺蜜跑了。
    威廉斯看向窗外时，刚好看到这刺眼的一幕。
    他僵着脸，手一用力，就把窗台的门框给抠烂了。
    他面无表情地把碎片丢在一旁，黑着脸想：这栏杆是不是要修修，这么大的缝真的太不安全了……
    ──吃醋就吃醋吧威廉哥哥，承认你自己喜欢小安迪有那么困难么？
    安迪愕然地抱着篮子，一旁侍候的仆人机灵地说：「少爷，这些果子也不知道有没有问题，还是不要乱吃东西。」
    「给你们吧。」安迪把篮子交给他们，他当然不会乱吃外面的东西，虽然他没有架子，但是一些贵族的修养还是有的。
    「谢谢少爷，少爷人真好，那家姑娘这么没规矩，少爷也不恼她。」仆人谄媚地笑着，奉盛安迪。
    「生活环境不一样吧。」安迪微笑道，然后回去继续画画。
    这段小插曲并没有让安迪放在心里。
    他对感情完全一窍不通，少女的朋友说是答谢他的果篮，他就真的相信只是答谢用的，完全白瞎了人家给他抛了半天的媚眼。
    那次以后园子里常常有不少东西被‘掉’进来，像是手帕啦﹑书本啦﹑纸巾啦等等……最后安迪烦了，干脆找了一个仆人负责收拾各种‘掉进来’的东西，自己就专心画画。
    说起不解风情，某威廉养大的小孩在某方面也是挺缺一条筋的。
    威廉斯既安慰又纠结，他不知道应该放任安迪这样下去，还是出手干涉。
    他严肃地站在窗口，彷佛思考着甚么国家大事，内心忐忑不安，一会儿想着安迪继续下去也没甚么不对，毕竟他以后也要做一个正常人，但另一方面却满心妒嫉，恨不得把所有窥觊他宝贝的人的眼睛都抠下来。
    威廉斯快被内心这两种想法给弄疯了，他甚至想把安迪藏起来，带他远走高飞，去无人的地方独占他。
    可是这时又有正义的小天使心声冒出来把他这自私的想法灭掉。
    威廉斯头靠在窗框边，眼底有着深深的郁闷。
    「哥哥，外面有甚么好看吗？」安迪抱着一幅画走过来，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园子望过去。
    园子光秃秃的，没有甚么好看。
    「没，你画完了？」威廉斯收回目光。
    「画完了！」安迪笑意盈盈地把画面翻上，展示给威廉斯看：「你看！这是我们的花园！」
    「画得很好。」威廉斯不太懂欣赏艺术，不过他觉得安迪的画总是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非常和暖。
    和他的性格有关系吧……
    「这个是你呢。」安迪指着树下的小人，开心地说：「我把哥哥也画进去了。」
    「我哪有在树下看过书？」威廉斯失笑地摇头：「你的老师不是告诉你要写实吗？」
    「反正哥哥不说，老师也不会知道啊。」安迪嘟起嘴：「我希望把哥哥画进我每一幅画里。」
    「这么喜欢哥哥？」威廉斯打趣说。
    「喜欢啊，最喜欢了。」安迪毫不犹豫地说。
    威廉斯心中一跳，为了掩饰那片刻的失态，他转过头装作在找书的模样说：「学院快开学了，你准备好东西了么？」
    安迪抱着画，失望地扁嘴：「宿舍真的不能和哥哥一起住么？」
    「……是独立房，没办法一起。」威廉斯说。
    「可是我会怕。」安迪拉着威廉斯的手撒娇：「我跟你一起住可以吗？」
    「你总要长大。」威廉斯狠下心说。
    「我不要长大，为甚么我长大就要离开哥哥？我害怕独自一个！」安迪委屈地说，他只想跟在哥哥身边，为甚么要分开他们？
    「每个人都是这样。」威廉斯抿紧嘴，抽回手。
    「那我们就不要这样！」安迪冲口而出：「以后就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不好吗？」
    威廉斯心中一紧，还是强逼自己移开了眼睛：「安迪，你要学会长大。」
    「哥哥是大笨蛋！」安迪一扭头，抱着画作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威廉看到我都想打他了(揪起衣袖
    安迪：呜呜不要打我哥Q口Q
    
    第40章 哥哥我爱你
    
    戴维站在角落看了整个过程，安迪伤心地跑出去时，他忍不住说：「少爷……」
    「闭嘴。」威廉斯冷冷地说。
    戴维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不明白两个人到底在折腾甚么劲，明明都互相喜欢对方，偏偏一个咬着牙把对方推远，另一个又拼命地凑过去。
    真费劲。
    戴维又叹了一口气。
    「觉得烦就出去。」威廉斯的心情也不好。
    「是的少爷。」戴维鞠躬道。
    戴维退了出去，从走廊的窗子往外看，就见到安迪少爷坐在园子里闷闷不乐。
    他的贴身仆人正努力逗着他说话，可是安迪哼了一声，把头埋进膝盖当中。
    「少爷，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说话我怎么猜到你的心事？」安迪的仆人索卡撤苦恼地蹲在他前面。
    安迪的脾气好，连带惯得他身边的仆人都不太守规矩──除了在威廉斯面前。
    「我没事。」安迪闷闷地说。
    仆人手足无措，只能站在一旁陪着他。
    「你说人为甚么要长大呢？」安迪一脸怅然若失。
    以前威廉哥哥根本不会这样对他，好像自从他长高后，威廉哥哥就不太喜欢抱他了，也不肯让他和他一起睡觉……
    安迪掰着手指，他的手指变得修长有力，跟以前的五短小手完全不一样。
    难道这就是成长的烦恼吗？
    安迪皱着眉头，托着下巴，一脸郁闷。
    「如果少爷想和威廉少爷一起住的话，再跟威廉少爷谈谈吧，威廉少爷那么疼少爷，肯定不会让少爷难过。」仆人低声地说。
    安迪撇开脸，恨恨地说：「他不疼我了，最近都在跟我吵架。」
    「呃……」仆人也说不下去了。
    「安迪少爷。」戴维站在门里，恭敬地说：「请问我可以跟您谈一会儿吗？」
    「威廉哥哥叫你来找我的？」安迪问。
    「不是，是小的私自的行为。」
    安迪一脸失望，但还是拍拍裤子，点头说：「好吧。」
    两人站在小厅的一角，安迪坐在沙发上，一脸好奇：「你要跟我说甚么？」
    「安迪少爷请不要怕少爷跟你生气。」戴维先鞠躬，代他不懂事的少爷赔罪。
    安迪扁了扁嘴：「要是说这个就不要说了……我不会生气……」
    「戴维潜越了，其实是想跟安迪少爷谈谈少爷的感情问题。」
    「甚么问题？」安迪突然惊慌起来：「是……是不是威廉哥哥要订婚了？」
    对了，威廉哥哥这个年龄已经要开始订婚了，等到成年后就结婚。
    这是不是代表他将会有一个嫂子？
    安迪真的慌了，他潜意识不能接受其他人待在威廉斯身边，他觉得威廉哥哥是属于自己的，现在要被不知名的少女抢走，他……他没办法接受！
    安迪忽然站了起来：「不行，我要跟哥哥说不要那么早订婚……」
    他跑了几步，又觉得沮丧。
    他是威廉哥哥的甚么人啊，凭甚么管他订不订婚……那怕是安娜阿姨，也管不了威廉哥哥的。
    他揉了揉眼睛，内心十分难受，一想到有其他人占有威廉哥哥，以后威廉哥哥只对着她笑，他就不好受，有想哭的冲动。
    安迪吸了吸鼻子，努力把泪意忍下，他记得威廉哥哥说过男孩子不能太爱哭，不坚强……
    他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为甚么还是那么难过……
    戴维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安迪发泄得差不多时，才恭顺地说：「少爷喜欢安迪少爷，只是他不敢承认。」
    「威廉哥哥喜欢我？」安迪呆呆地说。
    「少爷不敢说。」戴维垂着头：「请安迪少爷保密。」
    「威廉哥哥喜欢我！！！」安迪跳起来，原地踱步，甚么都听不进去：「原来他喜欢我！我……我也喜欢他！」
    「对！我喜欢他！」安迪恍然大悟，低声喃喃自语：「那就是喜欢啊……」
    「少爷害怕面对，还请安迪少爷再想想。」戴维说完后便鞠躬离开。
    安迪坐在沙发上傻笑了半天，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抱着威廉斯告白。
    走了没几步，他又顿下脚。
    威廉哥哥那么严肃的人，应该很害怕这段感情吧？
    他歪了歪头，开心地笑了起来：「不要紧，哥哥喜欢我，那就足够了。」
    他满足地往楼上跑，冲进书房，一头扎进威廉斯的怀里。
    威廉斯被撞得忿了气，咳了几声，抚顺了气管后，才皱起眉头问：「怎么了？是不是有谁欺负你？」
    「你。」安迪闷闷地答。
    威廉斯被呛得没办法，只能转开话题：「……学院的校服送过来了，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哼！！！」安迪大声地哼了一声：「哥哥都不疼我了，我不开心也不安慰我！」
    威廉斯被打败，只能弯下腰亲亲小孩的脸：「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
    「那一起住。」安迪盯着他。
    「……安迪乖……」
    「我很乖了，为甚么不能一起住？我们自小一起生活，我不习惯没有哥哥在身边的感觉！」安迪大声地说：「为甚么不能一起住？」
    「……哎。」威廉斯拿他没有办法，他真的把安迪捧在手心宠的，小孩有一点不开心的样子，他也不好受。
    「那我申请一下吧。」
    「我最爱你了！威廉哥哥！」安迪开心地搂着他的腰。
    威廉斯心中一跳，掩饰性地别开脸：「……别随便跟其他人说‘爱你’……」
    「我没有跟其他人说啊，我只对你说，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安迪欢快地说，用脸蹭蹭威廉斯的手：「哥哥也最疼安迪吗？」
    威廉斯简直抵不住这种诱惑，他缩回手，尴尬地说：「……你今天怎么了？突然这么爱撒娇……」
    「因为很开心！」安迪捉着他的手：「我忽然知道一个秘密！」
    「甚么秘密？」威廉斯转过头，皱起眉头：「是不是又有谁在你面前说甚么乱七八糟的话？我就说你不能对他们太纵容……」
    「不告诉你！」安迪开心地宣布：「我也作了一个决定，不告诉你！」
    威廉斯被打败，他吁出一口气，微笑道：「只要你高兴就好了。」
    「真的？只要我高兴你就甚么都答应我？」安迪盯紧他。
    威廉斯不是所以，但是出于对安迪的宠爱，还是点了头：「你要干甚么哥哥都会帮你了。」
    「谢谢威廉哥哥，那我就安心了。」安迪搂着他的腰，埋首在当中：「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你。」
    威廉斯心中又是一跳，他手紧张地握紧了扶手，努力维持表面上的面无表情，平静地说：「……我也喜欢你……当我弟弟。」
    安迪有点失望，不过没关系……他觉得只要威廉哥哥不跟其他人结婚，他就有机会了！
    所以他问：「那你会订婚吗？像笛卡哥哥那样，和其他人订婚吗？」
    「笛卡是闹着玩的，成不了真。」威廉斯说。
    「那你会吗？哥哥都十五岁了，是不是也要订婚了？」安迪追问。
    「我不会，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威廉斯平静地说。
    「真的？不跟任何女人结婚？」安迪故意在前面加上‘任何女人’四个字。
    「嗯。」威廉斯说完后，忍不住又反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嗯哼，你别管～」安迪安心地把脸窝在他的怀里，含糊地说：「我也不要结婚。」
    「那不行，你要结婚的。」威廉斯好脾气地解释：「你不结婚的话，就没办法从家里独立出来，没办法跟家中分家产。」
    「我不要钱，我只要你。」安迪闷闷地说。
    「……哥哥也不能跟你一辈子。」威廉斯抚摸着他的头。
    安迪的头发短短的﹑有一点小卷，摸上去十分柔软。
    「你不照顾我吗？」安迪抬起头，可怜地说：「以后都不管安迪吗？」
    「我当然管你的。」威廉斯说。
    「那为甚么不能管一辈子？」
    这问题问得真好，威廉斯无言以对。
    私心上他当然希望一辈子都照顾安迪，可是问题是现在小孩还小，等长大后就不会这么想了。
    他只会觉得他管太多，太烦，然后讨厌他。
    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默默地照顾他，不让他知道……
    「以后安迪被欺负了你也不管我是吧？」安迪不开心地说：「那你现在就不要管我好了！」
    「谁欺负你了？」威廉斯敏感地说：「是不是在聚会中有人欺负你了？那一家？」
    他一定让他们不好过。威廉斯恨恨然地想，居然敢欺负安迪，这是不要命了是吧？
    「没有人……」安迪心虚地说，他去聚会时，别人看在威廉斯份上，都对他很好，即使觉得他在家里不得势，也不会故意为难他。
    安迪只是善良，却并不是愚蠢，所以他十分感激威廉斯为他做的一切。
    现在知道威廉哥哥爱他，也不会觉得呕心，只觉得心中暖暖的，无限欣喜。
    作者有话要说：
    哦哈哈哈哈威廉斯拿着石头砸自己的脚
    让你叫戴维多学习是吧，人家会思考了……嘿嘿咩
    
    第41章 少年的烦恼
    
    威廉斯不相信，他觉得小孩这么莫名其妙都因为被欺负了，内心才会觉得不安，急需要一些保证。
    所以听到安迪的说话也不相信，只是拍拍他的背：「哥哥会保护你。」
    安迪像小动物一样在威廉斯怀里蹭来蹭去，红着脸不敢再说话──他有一种坑了别人的心虚感。
    威廉斯摸摸他，然后说：「还是把学院的衣服试起来，要是不合身还是拿去换。」
    「哦。」安迪从他身上爬起来，红着脸说：「那我换衣服了。」
    「嗯。」威廉斯把一袋衣服交到他手上。
    安迪伸手解衣领的扣子。
    「你在做甚么？！」威廉斯惊出一身冷汗：「回房间去换！」
    「不能在这里吗？」安迪纳闷地问。
    「……不能！」
    「以前你都帮我换衣服的。」安迪委屈地说。
    「你长大了。」威廉斯移开眼：「……不要随便在别人前面换衣服。」
    「可是哥哥又不是别人！」安迪抗议。
    「……也不行，乖，进房间换。」威廉斯说。
    威廉斯当然不会觉得他养大的小孩在诱惑他，他只觉得是小孩不会防备自己，即使身体开始长大了，心智依然十分单纯。他害怕小孩在别人面前也是如此不设防，想着要开始教育他的正确知识了。
    安迪恼怒地噘了噘嘴。
    他觉得笛卡哥哥说得不对，在喜欢的人面前脱｜光｜光就能吸引他的注意，这根本不对嘛，威廉哥哥就完全没有动心。
    要是威廉斯知道安迪脑子在想甚么，肯定会先把笛卡这个祸害掐死。
    对威廉斯来说，笛卡这朋友是可信的﹑忠诚的，带点小愚蠢，但他却忽略了因为自身的气场强大，以致笛卡的另外一面并不敢在他面前展现──小狡猾﹑脑子装满了黄色的废料。
    安迪是多么软和的一个人，自认为哥哥的笛卡自然希望把自己懂的都教给他，而笛卡唯一会的，大概就是把妹子。
    作为一个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的男人，他把自认为最精华的追妹技能都传授给安迪，猥琐地希望安迪也变成一个情场浪子（他自封）。
    ──虽然安迪其实不太懂，他被威廉斯保护得太好，笛卡那套自以为是的方法，只让他脑子里一头雾水。
    不过小孩到底会长大，今天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后，就开始想用笛卡哥哥教的那一套方法追求威廉斯，但显然，他似乎有点记错了位置──他这套明明就是女孩子干的好吧。
    威廉斯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他如常地对待小孩，让他换衣服后就帮他调整了领口结。
    整齐的衬衫勾勒出少年纤细的腰身，安迪突然踮起脚搂住了威廉斯的颈子。
    威廉斯措手不及，差点跌倒了，他无奈地扶住书桌：「怎么了？裤子太长了？」
    「嗯，有点长……」安迪被说得分了神，扯了一下裤脚：「都拖地了。」
    「要修一下。」威廉斯记住，然后帮他拉直衣袖：「上衣刚好，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松一点比较好穿。」
    「哦。」安迪想不起自己接下来要干甚么了。
    他心中疑惑地想：为甚么照笛卡哥哥教的‘|脱|衣服’和‘依偎在对方身上’的招数对威廉斯哥哥都没有用？难道戴维说谎？威廉斯哥哥其实不喜欢自己？
    ──孩子，你要是相信一个从来没成功把过妹的人的教学经验，那和相信一个从来吃不了糖却跟你说糖很好吃的人是一样的……
    「眉头不要常皱。」威廉斯宠溺地笑了，揉揉他的额心：「有甚么烦恼可以跟我说。」
    「唔……」安迪的小脑袋完全想不通，不过他想到威廉哥哥答应他不会结婚，心中又充满了信心。
    他想他自己也不会结婚呀，那以后就算威廉哥哥不爱他，他们没办法结合，那也可以一起相伴到老。
    想到这里，他心底不自觉地涌现出无限的快乐，脸上充满了愉快的笑容。
    「一时皱眉头，一时又笑得傻兮兮的，你啊……」威廉斯无奈地说。
    「因为在哥哥面前不用掩饰自己的情绪～」安迪开心地说。
    「你只要开心就好了，有甚么事我都会帮你挡住。」威廉斯心疼地摸摸他的头：「有我，你可以干任何你想干的事。」
    ──某程度上安迪居然没被他宠成熊孩子，还真是一个奇迹。
    安迪是一个乖巧的小孩，他点点头，眼睛笑瞇瞇的。
    「那幅画送我好吗？」威廉斯转开了话题，指指安迪之前画的画作。
    「好！哥哥挂在书房里？」安迪眼睛闪亮亮的，看向威廉斯的眼神充满爱意。
    威廉斯点头：「就挂在柜子那边的墙上。」
    「哥哥喜欢我的画吗？」安迪问。
    「喜欢，画得很好。」威廉斯鼓励道：「要是这个老师不够好，我去请国王的御用画师来教你画画。」
    「不用，妮可老师很好啊，我以后给哥哥画画像。」安迪笑呵呵地说：「大大的哥哥！然后挂在楼梯上～」
    「我要自己的画来干甚么？」威廉斯不以为然，对这点不太感兴趣，后世的科技进步后，照相机已经不是甚么新鲜事了，不过要是安迪画的，他或者可以期待一下。
    「那我画自己送给你。」安迪脸红红地说。
    「好。」威廉斯微笑起来，比起自己的画像，他更想要安迪的，收藏起来，以后小孩有了自己的家庭，他可以空出一间房，放满安迪的画像。
    ──威廉哥哥，你实在有点像|变|态啊……
    两个人在房间里温情地对着话，戴维面无表情地敲门：「少爷，克莱布先生过来找你。」
    「让他去客厅先坐着吧。」威廉斯说，转过头对安迪说：「你先把衣服换下来，我让裁缝帮你改改不合身的地方，大柜里放了你最喜欢吃的布丁蛋糕，要是想画画就去画画，要是饿了就可以去吃。」
    大柜是加里那边发明的小冰柜，原理是把冰种放进柜子里，经过机械的滚动就能不停把冷气输出，但由于制造的材料不保温，所以效果没有后世的冰箱那么好。
    不过用来使食物保持新鲜的话，已经足够了。
    安迪瞬雷不及掩耳之间在威廉斯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笑嘻嘻地跑开。
    威廉斯一愣，只得说：「……你长大了，以后不要乱亲别人，知道吗？」
    「哥哥又不是别人～就是可以亲喽？」安迪调皮地在门口探头，送了他一记飞吻：「我去吃布丁～」
    威廉斯再次无奈地摇头：「都不知是谁教的，甚么乱七八糟的动作……」
    威廉斯踏进小客厅，就见到克莱布难得一身正装﹑严肃地正坐着。
    他愣住了，两辈子的记忆中都没有见过克莱布穿得那么正式和严肃。
    「有事？」威廉斯问。
    克莱布忽然跪了下来：「我想请求阁下收养罗德为养子。」
    威廉斯啼笑皆非：「我才十六，去收养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当养子？」
    「国王的学院，要贵族才能进入。」克莱布轻轻地说了一句。
    「你想让你的恋人进入学院？为甚么？」威廉斯挑起眉毛：「就算他成了养子，你认为贵族只是普普通通有一个身份就是了？」
    「他一直很希望学习绘画。」克莱布抿紧嘴：「只要阁下你达成他的愿望，我愿意永世效忠于阁下。」
    「我不需要这种交换来的忠诚。」威廉斯拿起旁边的酒杯，玩味地笑着：「让我猜猜，最近你和罗德的生活不好过是吗？四周的人太多异样的目光？所以你逼不得已把他送走，保护他？」
    克莱布沉默了片刻，轻声地说：「我们这种人，别人又怎会放过我们。」
    「你问过他的意愿吗？」
    「如果有机会，我知道他会很乐意学习。」克莱布说。
    「私人的……」
    「那间不适合，罗德喜欢绘画而不是研究。」克莱布打断他的说话。
    威廉斯琢磨着这件事对自己有甚么好处。
    得到克莱布的忠诚？威廉斯觉得自己的能力足以让对方心服口服，所以对口头上的承诺没有很看重。
    绘画……倒是可以让他照顾安迪。
    可是威廉斯又怕对方把安迪往这方面引过来，毕竟罗德也是喜欢男人的。
    他皱着眉头，一时之间竟然下不了决定。
    克莱布敏锐地察觉到威廉斯的心思，决断的主人一遇上另一个小少爷的事，立即就会变得犹豫不决，每件事都恨不得再三思考数十次才下决定。
    所以他立即就知道威廉斯是想到安迪了。
    再联想安迪也喜欢绘画，克莱布已经猜到他的心思。
    「阁下，要是安迪少爷有这方面的心思，那怕没有罗德，他也会知道的。」
    威廉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就怕有人把不好的主意打到他身上。」
    克莱布十分无语：「……其实安迪少爷要是没有阁下的宠爱，我想以他在家族的地位，恐怕是没有人愿意打主意的。」
    安迪的父母摆明就是十分讨厌他好吗？！
    一个没有任何宠爱的长子，就算是为长又如何？爵位也不可能传到他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安迪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威廉斯就惨了hhhhhhh
    逃甚么啊，安迪大少爷会让你逃么=  =+
    威廉：…为甚么我觉得你在幸灾乐祸？
    作者：我是丫我是丫，我是丫！
    威廉：……(摔
    
    第42章 相爱与相守
    
    这道理威廉斯也明白，只是他不能接受。
    他觉得小孩那么乖巧懂事，比起他那个弟弟好太多了。
    克莱布说：「安迪少爷虽然年少，但并不是那种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我认为阁下的担心太过了。」
    「这不是你管的事。」威廉斯抿紧嘴，不悦地说。
    「安迪少爷会觉得你很烦。」克莱布一点也不受影响，即使跪在地上身形依然毕挺，如百折不挠的巨树。
    这句话如利箭般刺进威廉斯的心里，他凶恶地瞪着克莱布，表情像是要杀人一般。
    克莱布不害怕，只是冷冷地回望。
    一时间，客厅里漫延着令人不安的气氛。
    「我会处理的了。」威廉斯移开眼睛：「你的请求我也会认真地考虑。」
    「谢谢。」克莱布倏然站起来，朝着威廉斯鞠躬。
    这个男人向来刚烈不屈，但为了爱人，他愿意弯下膝盖。
    「哥哥？克莱布哥哥走了吗？」安迪从门口探出头来。
    「过来。」威廉斯伸手招他过来。
    「你也要吃布丁吗？」安迪乖乖坐在他的身旁，眼睛闪亮亮：「可以把这个厨娘带去学院吗？她弄的甜点真的很好吃～比在家里吃的更好吃～」
    威廉斯凝视他。
    小孩已经长大了，一百七十米的身高，以后还会继续长大，以前把他当小孩一样宠，以后恐怕要正视他已经开始迈向成人的事实。
    「哥哥？」安迪不安地挪动屁股：「是不是我的衣服穿得不对？」
    「安迪。」威廉斯柔声地叫道。
    「嗯？」
    「你长大了。」威廉斯感慨地说。
    何时怀里娇宠的小孩已经真的长大了，再过几年就会结婚生子，组织属于自己的家庭。
    威廉斯只觉得心中闷痛闷痛的，他只恨时光溜得太快，一转眼小孩都这么大了……
    「我永远是哥哥的安迪。」安迪扑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
    「哥哥已经没办法抱起你了。」威廉斯伤感地说，以前可以一手环住整个小孩，现在要两只手才能抱紧对方。
    「可以的，哥哥一直有锻炼，你试试？」安迪掐掐自己的腰，苦恼地说：「是不是要减肥了？好像开始有小肚子……」
    「不用减，这样很好。」威廉斯就怕安迪养不胖。
    「那你抱抱我？」安迪哈哈的大笑：「哥哥一定可以抱起我的！我对你有信心！」
    威廉斯笑了笑，揉揉他的头发：「嗯。」
    「那我们能不能带厨娘去学院啊……」安迪还在苦恼这个问题。
    「我写信问问吧。」威廉斯柔声道，他凑近安迪，眼睛认真地盯着安迪：「我们来约定一件事好不好？」
    「嗯？甚么事？」安迪好奇地瞪圆了眼睛。
    「以后……无论哥哥管你任何事，也是为你好，要是觉得哥哥很烦，你就跟哥哥说，但不能偷偷生气……好不好？」
    「可是我喜欢哥哥管我啊……」安迪嘟起嘴：「其他人都不管我。」
    「怎么会呢？我们的安迪这么乖。」威廉斯心疼地亲亲他的脸颊：「很多人都很爱你的。」
    「哥哥你不用骗我了。」安迪平静地说：「如果不是哥哥，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会无视我，另外三分之一的人会欺负我，他们都是看在哥哥份上，假装对我很好而已。」
    「谁让你难受了？」威廉斯皱起眉头。
    第二次了，难道上次聚会让安迪不开心了？
    威廉斯瞇起眼睛，要是让他知道谁敢欺负他的宝贝……
    「没有啦。」安迪不觉得难受，他知道谁对他好，谁又是虚情假意，所以并不会因为这样而伤心。
    他永远记得小时候安娜姨姨说的一句话。
    她说：这世界总是有些人跟你没有缘份，你只要珍惜跟你有缘份的就好了。
    他相信威廉哥哥就跟他特别有缘份，有他疼自己就抵得上任何人对自己的爱！
    小孩的眼睛十分通澈，如两潭月中的弯湖，散发着恬静的光晕。
    威廉斯知道有些人觉得安迪蠢，因为他真的太善良了，对于四周所有人十分亲切，那怕是再穷酸的贵族来攀谈，也能好脾气地聊天。
    但他却觉得安迪十分聪明，明白所有的事，因此并不会以这些事影响自己的心情。
    只是这么好的人，运气却总爱跟他开玩笑。
    「嗯，不要生我的气……」威廉斯低声呢喃，他知道自己的心态不对劲，但他无法放开安迪，或者这一辈子他只能站在这扭曲的位置，一边妒嫉安迪的妻子和子女，一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一家。
    即使要他堕进地狱当中，他亦甘之如饴。
    「为甚么要生气？」安迪皱起眉头，不开心地问：「难道哥哥准备要结婚了？！刚才克莱布哥哥来给你送讯息？你要丢下安迪了？？？」
    「当然不是，我答应你不会结婚，就一定不会结婚。」威廉斯安慰他：「这么多年，哥哥有欺骗过你吗？」
    「没有，所以也不要有！」安迪又重拾愉快地笑容，只要他哥不结婚，那他就有机会啦！
    「那克莱布哥哥找你干甚么？」安迪好奇地问。
    威廉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克莱布的要求说了。
    他认为小孩开始长大，也是时候让他接触这些事。
    「哦……」安迪歪头：「那就跟我一起去学院嘛，听说这次学院还有国王的专用画师呢，说不定能学到怎样学人像～～」
    「你是这样想？可是罗德并不……怎么跟普通人一样。」威廉斯含蓄地说。
    「哦，跟普通人怎么不一样啦？是因为罗德哥哥喜欢克莱布哥哥，克莱布哥哥喜欢罗德哥哥不是吗？」安迪好奇地问。
    「……」威廉斯。
    他突然发现，小孩比想象中更要聪明。
    他喉咙变得干涩，忍不住清了一下喉咙。
    「你怎么会知道的？」威廉斯问。
    「不奇怪啊，克莱布哥哥那么大，又跟罗德哥哥住在一起，他们两个人都会一起煮早餐耶，就跟普通的夫妇一样。」安迪趴在威廉斯的大腿上摇头晃脑，得意地说：「虽然我没见过安娜阿姨跟帕米尔叔叔在一起煮饭的样子，不过他们两个在一起时会有一种特别特别的光芒，和克莱布哥哥罗德哥哥在一起时一模一样。」
    威廉斯哑然，他失笑：「我们的小安迪真的很聪明。」
    「当然呀。」安迪笑得十分得意：「我可是哥哥的小安迪！」
    「……那你会介意吗？他们这样……」
    「为甚么要介意啊？我觉得挺好的，结婚不是要两个人相爱才结合吗？不过克莱布哥哥和罗德哥哥没有结婚，为甚么呢？他们这么相爱。」安迪说。
    「……因为社会不会容许两个男人结合，这是犯法的﹑有病的﹑不正常的……」威廉斯轻声道。
    安迪困惑地问：「……跟社会有甚么关系？相爱的人为甚么不能在一起？」
    「嗯，没有任何关系……」威廉斯轻飘飘地呢喃：「他们只是，不接受非常态的任何事……」
    「这样好奇怪，他们管太多了。」安迪郁闷地说，难不成他喜欢哥哥也要他们管不成？
    「反正我要跟我喜欢的人结婚！」安迪十分认真地说。
    「……好。」威廉斯亲亲他的鼻子：「只要我们小安迪喜欢的，哥哥都帮他找过来。」
    「那哥哥呢？」安迪不依不挠地追问。
    「……我？我也希望和最爱的人结婚……」威廉斯深深地看着安迪：「可是没可能了……」
    「为甚么？哥哥最喜欢的是谁？」安迪继续追问。
    「……不告诉你。」威廉斯掐掐他的鼻子：「你只要担心你自己就好了。」
    「我不！」安迪搂着他：「哥哥是我的，不能喜欢任何人，只能喜欢我一个！」
    威廉斯好脾气地应道：「好好，就喜欢你，乖，放开手，你快把我勒死了。」
    他潜意识把这些都当成童言童语，或者内心有一丝窃喜，但理性却告诉他小孩还太小了，这时的喜欢混合了太多亲情，根本当不了真。
    「真的？」安迪惊喜地问：「那哥哥要和我结婚吗？」
    「……哥哥没办法跟你结婚。」威廉斯有淡淡的忧伤，他有时在想要是晚生一百年，他和安迪是不是会有可能呢？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他生活在这个时代，这个封闭又可悲的时代。
    「难道又是其他人不同意？可是我们不需要他们同意啊。」安迪拧紧眉头：「我只想跟哥哥结婚。」
    「……傻孩子，你现在还小……」
    「你刚才说我长大了啊！」安迪大声地说：「我都长大了，为甚么不能和你结婚！？」
    威廉斯被呛了，他咳了几声，满脸尴尬。
    他习惯了哄小孩，却忘了小孩长大后终有一天会反驳他的说话。
    「可是我们不能结婚……」
    「为甚么？！」
    「因为我们都是男生……男生，不能和男生结婚。」
    威廉斯轻声道，满脸苦涩。
    作者有话要说：
    安迪：哥哥！喜欢我吗？
    威廉：喜欢，我的宝贝。
    安迪：= w =哗，我们一起去结婚喽！！（扛起威廉，一溜烟的跑走威廉：……(等等宝贝你是不是有点设定乱了……？
    
    第43章 重大的发展
    
    安迪不能接受，在他的观念中，结婚是两个相爱的人的结合，是一种承诺，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与其他人无关。
    他揪着眉头，趴在威廉斯大腿上：「不是只要相爱，就可以结婚吗？」
    「……男生与男生不可以，不会有人承认。」威廉斯说。
    「为甚么要被承认呀？算了，那我们不结婚，我们以后一起住吧，就跟克莱布哥哥和罗德哥哥一样。」安迪大度地说。
    「……我对你的喜欢，并不是恋人那一种……」威廉斯违心地说。
    「你骗我，你明明最疼我了！」安迪认真地说：「你对别人都没有那么好！」
    「……我对你就像对弟弟一样，你明白吗……？」
    「你对艾德就没这样呀。」安迪直言快语地说。
    「……」威廉斯无法反驳，谁要对那个混世魔王好？他又不像安迪那么乖！
    ──威廉斯觉得一定是上辈子欠了艾德里安，不然今辈子他怎么能这么折腾。
    「你不会再疼其他人吧？那就疼我一辈子好了。」安迪搂着威廉斯蹭来蹭去：「好不好嘛？」
    「……不是这一个问题，安迪，你总要跟其他人结……」威廉斯艰辛地拒绝。
    「我不要和其他结婚啊，我就要和你结婚啊。」安迪抱着他：「我就想和你结婚，不然我不要结婚。」
    「你还小，不懂……」
    「我长大了！是你说的！我都长大了，为甚么不可以？！」
    「……你才十二岁……」
    「十二岁又怎样？哥哥你四岁就会做生意了！」安迪鼓着脸：「我也可以！」
    「……」威廉斯只好说：「我跟你不一样。」
    「有甚么不一样？我觉得我已经长大了！」安迪大声地说。
    「……你说这话就是孩子气。」威廉斯哄着他：「再过几年，你就会遇上最爱的人……」
    「我最爱你呀。」安迪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为甚么要等那么久，我就喜欢你呀。」
    「……」最爱的人在自己的怀里扭动，威廉斯差点要把持不住，最后还是坚守自己的决心，僵硬地说：「安迪，乖……」
    「不要，我不要乖，我要你！」
    威廉斯真的拿他没有办法，自己捧在手心的小孩真是打不得﹑闹不得，他哭时他会心疼，他皱眉头时他会担忧，更何况上辈子还是早夭，让他更是手足无措，深怕用力一点就碰坏了。
    「为甚么我们不能在一起？难道你想去和别人结婚吗？」安迪伤心地说：「你明明答应我会照顾我一辈子的……」
    安迪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哥哥明明答应他会照顾他一辈子﹑会疼他一辈子，现在却连和他在一起也不肯！
    他肯定移情别恋了，安迪皱着眉头想。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笛卡教给他，或者两人真正坦诚的一天，笛卡绝对会被威廉斯追杀。
    「我当然会照顾你一辈子……我们先不谈这问题，好吗？哥哥会陪着你的，不用担心。」威廉斯心疼地抱紧安迪：「直到你不需要我的一天……」
    在上辈子他偶尔看过报纸上的教育学家说，小孩子要是缺乏安全感，就会不自觉地寻求更多关注，因此会作出惹人注意的事，像是打架﹑惹事生非等等，性格也会变得暴躁。
    他觉得安迪就是这种情况，因为缺少父母的爱和亲情，所以更想抓紧手上唯一的他……
    这么想，威廉斯就更心疼安迪了。
    ──不，威廉哥哥，你没觉得上面那几点没有一点能跟安迪对得上边吗？
    安迪可怜地抬头：「真的么？会一直陪着我？」
    「嗯，一直一直……到你找到喜欢的人为止。」
    「那我要是找不到呢？」安迪嘟起嘴问。
    「那我就陪你直到老去……」威廉斯搂住他，由心而发地说：「安迪，我真的会一直疼你，我发誓，无论你日后怎么看待我，我也会一如以往地对你好。」
    「哥哥你真好。」安迪亲在威廉斯的嘴上，笑嘻嘻地说：「盖了章就是我的咯～」
    威廉斯愣住了，想了想觉得不对劲：「……这些东西是谁教你的？」
    「嗯，笛卡哥哥。」安迪毫不在意地出卖笛卡。
    威廉斯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气，不禁露出了出凶恶的目光，气得手都有点发抖。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着笛卡这个混蛋，居然把他家的小孩教坏了！难怪小孩一直在问奇怪的问题！一定都是笛卡的错！
    威廉斯自认为找着了罪魁祸首，暗自磨了磨牙，决定进学院后肯定要把笛卡这祸害干掉，都教了他的小孩甚么？！
    「那学院让不让我们同房啊？」安迪搂住威廉斯的脖子问。
    「……没有这么快，还有，坐好一点。」威廉斯无奈地说。
    「恋人不是应该这样吗？笛卡哥哥说这样比较亲密也，不过我不想坐你的大腿，这样看上去好累。」安迪欢快地答道。
    「……甚么恋人？」威廉斯错愕地问，他是不是错过了甚么？
    「我们现在不是恋人么？」安迪问：「就是在一起啊！」
    甚么叫强买强卖，安迪完美地表演了这一个词语。
    「……好像，不是这么说吧。」威廉斯抿紧嘴：「安迪，你不要听笛卡那混蛋的胡说八道，你还小，再长大一点才知道甚么是爱情……」
    「那你就等我长大！我们可以先在一起！」安迪愉快地决定了。
    ……他说得好有道理，威廉斯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这逻辑在哪里。
    「好嘛，你答应我好嘛，我们在一起，你等我长大。」安迪摇着他的手臂。
    「……不要跟笛卡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威廉斯十分无奈。
    「我没有，可是你要答应我！」安迪不依不挠。
    「……安迪……」
    「不听，我要你答应我，不然你就不疼我了！」安迪干脆学着艾德里安一样闹上了。
    威廉斯彷佛见到自家弟弟在地上打滚泼撒的模样，他抽了一下嘴角，深深地觉得环境教育真是太重要了。
    看看他乖巧可爱的小安迪都被教成了甚么样……
    「……那就等你长大了，再说。」威廉斯艰辛地说。
    「我要你先答应我。」安迪伸出尾指：「拉勾勾，不许说谎。」
    「……」威廉斯。
    他真的被逼得没有办法，凶他又不是，骂他又不是，劝他又不听，固执得让他想到上辈子那个青年，即使所有人都反对，他还是紧紧地不放手，相反地自己却动摇了，主动放开了他的手﹑他的生命。
    想到这里，威廉斯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痛。
    「好，拉勾。」威廉斯伸出尾指，紧紧地勾住他的手，说出了放在心底的说话：「这次我一定不会主动放弃你，直到你烦我了，或者是找到自己喜欢的生活，我会让你离开，默默地守护你。」
    安迪听不明白，他纳闷地问：「……这次？哥哥你主动放弃过我？」
    「这辈子不会了。」威廉斯吻了吻他的额头：「哥哥会是你最强力的后盾，让你无忧无虑地生活。」
    「那我们就成了一对，是吧？」安迪还是在心心念念着要一个承诺。
    「……安迪，这问题……」威廉斯十分为难，他觉得自己的自控能力已经低到一个极点，只差一点就要被戳破了，今天答应了安迪，他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等到安迪讨厌他的那一天来临时，他还会不会把他放走。
    「今天就要决定！」安迪用力地勾住他的手盖章：「你是我的啦！」
    威廉斯根本不知道可以说甚么，他觉得有点儿戏，又有点可笑，可是看着安迪认真的脸，他真怕自己一但答应，就不肯把小孩放手了，这预感是那么的强烈，他咬着牙，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手。
    小孩本来就是他的宝贝，每次劝服自己让他离开，他都承受着剖开心口般的痛楚，他的心一直都是血淋淋的，亲手刻上一道道的伤痕。他的表面看似完好，但内里已经腐败不堪。
    这样的他根本配不上安迪。安迪是那么美好，他的未来那么灿烂，不应该浪费时间在一个内心已经萎靡的男人身上。
    他想过安迪日后儿女成群的未来，也想过安迪日后妻子的模样，但在这一刻通通都抛到脑后。
    甚么理智﹑甚么未来，他不想再想了！
    现在，他只想狠狠地抱紧怀里的小孩，狠狠地爱他！
    「安迪你不要这样……你这样你会后悔的……」威廉斯紧紧地搂住他：「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你会后悔的……」
    「反正没有人比哥哥更疼我了。」安迪哼了一声：「所以我要紧紧地霸住你！」
    「……安迪，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嗯？」
    「……不要再接近笛卡那个王八蛋。」
    作者有话要说：
    威廉斯所不知道的事：除了笛卡，还有一个混蛋
    戴维默默地笑了，深藏攻与名
    远处的艾德里安：(哭得快要断气)为……为甚么我是他的弟弟都没这么疼我QAQ偏心差评！有同性没人性！)
    
    第44章 等你十八岁
    
    一大早起来，安迪呆呆地歪了一下头。
    「起来吧，傻傻的。」威廉斯轻笑地把掐了一下他的脸，然后帮他拉开了窗帘。
    「哥～」安迪赤着脚跳下地上，然后从后扑过去搂住威廉斯的腰：「我们是在一起了对吧对吧？那我可以叫你威廉吗？」
    「没礼貌，还是叫哥哥。」威廉斯把他提起来，放在床上：「天气冷了，不能不穿鞋子到处跑。」
    「威廉哥哥～」安迪开心地叫着，然后搂紧他的腰，自问自答：「你是我的对吧？对吧？对吧？嗯～对的！」
    「梳洗后下来吃早餐。」威廉斯避而不谈，捉着他的手，皱了眉头：「怎么手那么冰冷？」
    「被子不够暖，哥哥我今晚去你处睡觉好不好？」安迪双眼亮晶晶地问。
    「你长大了，要开始……」
    「不听不听，不听你说教。」安迪摀着耳朵。
    威廉斯真的拿他没有办法，他开始回想上辈子的安迪十二岁时的模样……
    为甚么他觉得这辈子的小孩好像比上辈子更任性……？难道是他的教育出了问题？
    可是不管怎样，安迪也是他最深爱的人。
    威廉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蹲下来摸摸他的头：「等你再大一点时我们再谈好吗？约定了，你十八岁时，我就跟你在一起。」
    安迪委屈地说：「可是你昨天答应过我……」
    「嗯，不会跟别人在一起，我等你。」威廉斯伸出手勾着他的尾指：「我们就约定，等你十八岁时，我们正式在一起好吗？」
    安迪想了想，这样也不亏，哥哥反正也是属于他的。
    他笑瞇瞇地点头：「好，我十八岁时，我们就结婚。」
    「……」威廉斯。
    为甚么明明没有在说这件事，安迪就能把事情绕回去呢。
    「好不好？我们就结婚吧。」安迪拉着他的手撒娇。
    「男生和男生不能结婚，安迪，没有人承认这种婚姻的。」威廉斯无奈地说。
    「我们就偷偷的，不告诉别人！」安迪说。
    威廉斯看他笑得弯弯的眼睛，神差鬼使的点头了：「好，等你十八岁我们就结婚。」
    「说定哦！」安迪开心到不得了，他捧着威廉斯的脸用力的亲了两口：「盖章～」
    「……忘掉笛卡跟你说的东西！他都在胡说八道！」威廉斯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黑脸。
    他内心简直把笛卡的祖宗十八代都操了一遍，这都是甚么朋友啊，都教了他可爱的安迪甚么？
    「哦。」安迪乖乖地答应，但内心却不以为然，反而觉得笛卡哥哥说得有道理。
    看～现在威廉哥哥不就是属于他的了？
    戴维敲门，鞠躬道：「少爷，新的学院衣服已经送过来了，需要让安迪少爷试一下吗？另外学院送来通知，由今天开始可以陆续把东西搬进宿舍了，如果需要带仆人也可以跟学院申请，但数量不能超过三个。」
    安迪听完后，立即回头：「厨娘……」
    「如果她愿意的话。」威廉斯妥协了。
    「快点去梳洗，起来吃早餐。」威廉斯轻力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嗷～」安迪跳下床，就往厕所跑过去。
    「等等，穿拖鞋。」威廉斯拉住他，弯下身帮他摆好了拖鞋，按着安迪的肩帮他穿进去。
    戴维安静地站在一边，心中觉得欣慰，两位少爷终于和好如初了。
    ──他从来没见过自己少爷对一个人那么好，他更加坚信之前他做的事没有错──虽然违背了少爷。
    安迪弄好一切后，一蹦一跳地跑下楼吃早餐。
    他虽然身体长大了，但心智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做事都十分随性，有点小胡涂。
    安迪的心情特别好，那怕是试穿衣服时也一直笑瞇瞇地瞥着威廉斯，摀着嘴偷笑。
    威廉斯心中既好笑又无奈，一方面觉得他年龄小，做事都是三分钟热度，另一方面又觉得感动，毕竟自己喜欢的人，在这一刻是全心全意地爱他的。
    他昨晚一整宿都睡不着，躺在床上思考两个人的关系。
    其实他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放手让小孩飞出去的困难越来越大，当安迪的模样，长得和上辈子记忆深处的模样一样，他就不想放开他的手，只想紧紧地保护他﹑爱护他。
    即使别人对他好时，他也害怕最终会伤害安迪，宁可把他保护在象牙塔里，一直单纯地生活着。
    他知道自己的心态不对，甚至十分扭曲，只能一直强行按下心中的野兽，表面还要跟安迪装作兄弟两好。
    昨晚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如水般流进屋里。
    那一刻他再忍不住内心的欲望，他只想紧紧地搂住安迪，大声地告诉他心中的爱意，然后狠狠地占有他。
    可是不可以。
    威廉斯告诉自己，给自己和安迪一个时间。
    如果安迪成年后，还想跟他在一起，那他就放弃抵抗，这一辈子用尽一切地宠爱他。
    如果这个国家不能接受他们，他们就去别处，他们可以去东大陆旅行，可以去小岛游玩。
    再等等吧，再等等……
    威廉斯对自己说。
    那一刻，一直沉寂的心再次活了起来，他能听到自己生命里的欢歌，脉搏里跳动的雀跃。
    威廉斯感谢上天，他让自己回到了过去，把错误改掉。
    这次他不会再放手，他和安迪会好好过下去。
    威廉斯摊开自己的五指，骨节分明的手充满了力量。
    不一样了，这次跟上辈子不一样了。
    上辈子他毫无准备，所以没办法把小孩，但今辈子他已经做了很多，即使这时要把小孩拐走，他们也会有足够的金钱生活。
    威廉斯拉着被子盖过头，在被子里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角流出了泪水。
    他摀着眼睛，低声喃喃自语：「威廉斯，上天给你一个机会重来，这次要是你还活不好，你就干脆去死吧……」
    「你可以的……你可以的……」呢喃声伴随着夜里风吹动树林的声音，伴随着威廉斯入眠。
    「哥哥～好看不？」安迪穿着衣服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改好了，还不错呢。」
    「嗯。」威廉斯说：「外套也送过来了，试一下。」
    「这大衣好厚呢。」安迪摸摸黑毛呢大衣，这衣服的剪裁跟以前不太一样，或者是因为给青年和少年准备的衣服，所以设计上比较贴身和修长，不像大人那种厚重而沉稳。
    「要穿好，冬天时我再看加里那边的发热袋研究得怎样，跟他要一个让你平时抱在怀里。」威廉斯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可是没有白色，你穿白色好看。」
    「不要呢，白色好容易脏啊，我们只能带三个仆人过去……算算带上厨娘，再带上戴维，还有我的修斯，那就三个啦。」安迪说。
    「是一个人带三个。」威廉斯纠正说。
    「不要啦，不要那么多人跟着我们。」安迪扑进他的怀里：「嘿嘿，这样你就不能注意别人了。」
    「……我也没有注意别人啊。」威廉斯无奈地说：「我一直都在宠着你。」
    「这是必须的～」安迪得意皱起小鼻头：「我是威廉哥哥的安迪～」
    「你啊……都不知怎么说你才好。」
    两人在寝室里打闹，没一会儿安迪气喘喘地说：「不跟你玩了，这衣服太沉，好热！」
    「这是冬天穿，现在是秋天，傻瓜。」威廉斯帮他脱下大衣，拿了手帕帮他抹汗：「一会喝果汁，衣服再洗洗，我们过几天搬过去住。」
    「不知学院长成怎样呢？我都没上过学。」安迪期待地托着脸：「应该会很大很大吧。」
    「学生人数不多，学院应该不会太大，和我们以前上课也没甚么分别。」威廉斯说。
    「啊？不要，这样不就不能偷懒了？老师都盯着那多无趣！」安迪说。
    「你还想偷懒？要努力点学习知不知道？」威廉斯笑着点了一下他的鼻头。
    「哥哥你当然不一样啦，你一直都学得那么好，我和艾德就不行了，都学不进去。」安迪说。
    威廉斯想，他能学得不好吗？都学了两辈子了……
    「跟家里也有不一样，学院会教授更多你感兴趣的东西，像画画。」威廉斯说。
    「对对！」安迪转起圈来：「我要去那里学画人像，然后给哥哥画画，挂满一屋。」
    「你画一张你自己吧。」威廉斯笑了笑：「你现在已经画得够好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画得不太像你，有些怪怪的。」安迪说。
    「你才多大啊，够好了，很多人都画不到你那么好看呢。」威廉斯从来不会吝啬对安迪的赞美。
    「哥哥你哄我，你又不懂看画。」安迪取笑他，他的老师第一天来教书时就跟他说了，说他哥看画的眼光不怎么行。
    「……也会一点的。」威廉斯尴尬地说。他对艺术这方面是不太行，没有那种感情投入。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把小攻搞定……心累，到底那个才是主攻……安迪都快主攻了好吗……
    
    第45章 学院的一章
    
    一星期后，两人收拾了行装，就准备去学院报导了。
    笛卡的马车先赶到，停在大门前，然后很快笛卡艰辛地从马车上爬了下来。
    学院的制服被他穿成了一件滑稽的衣服，肥胖的肚子突了出来，十分不好看。
    他得意洋洋地朝威廉斯挥手：「伙伴，我来接你了！」
    威廉斯抬头看了他一眼。
    ……
    一拳打过去。
    「卧槽？！你干甚么？！」笛卡毫无防备地被打倒，愤怒地大叫起来，他肥胖的身体摔在地上，像只倒转的乌龟一样手脚朝天乱挥动。
    「别乱教别人家的小孩。」威廉斯冷冷地说：「下次再教甚么奇怪的东西给安迪，我就揍你一顿。」
    「你是不是有病呀！？当哥也不是这么当吧，安迪都多大了，这种事他早就要知道！」笛卡觉得自己非常无辜，他觉得威廉斯对安迪的占有欲简直变|态，那有当哥整天疑心自己的弟弟会被带坏好嘛？
    安迪蹲在一旁，睁开好奇的眼睛，咯咯的笑了起来，不过还是递了手帕，帮笛卡擦掉脸上的肮脏。
    「他还小，你不要乱来。」威廉斯警告：「不然我就把你这么多年的糗事都写成书到处发！」
    「……」笛卡摀着心口：「还是不是兄弟了？是不是兄弟了？？？？」
    「谁跟你是兄弟？」威廉斯拉起安迪，冷冷地哼了一声，丢下一句：「安迪不用你教，我会教他，少拿你那些脏事来说道。」
    笛卡瞪大眼睛，指着威廉斯，对安迪连声道：「你看这种哥哥多霸道啊！让你来我家又不要，我家也很大的！我当你哥！不要理你讨厌的哥哥！」
    「可是我喜欢哥哥啊。」安迪欢快地说。
    「瞎子瞎子！」笛卡痛心疾首：「威廉斯这个冷冰冰的人你怎么看得上的？一定是小时被骗了！现在回头也没有关系，笛卡哥哥等你！来笛卡哥哥家，我带你吃喝玩乐。」
    「哈哈～不要啦，我还是喜欢哥哥多点。」安迪搂着威廉斯，满面开心：「哥哥是我的！」
    笛卡没有多想，因为安迪和威廉斯一向都十分亲密，威廉斯由小照顾着安迪长大，安迪肯定比较依赖他的。
    威廉斯却有一点不自在，微微地移开了一点。
    他心中发虚，不知为甚么总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太对。
    安迪非常坦然，他还没有形成既定的是非观，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甚么不对。
    「老子不跟你们计较！」笛卡恨恨地爬上车。
    这次威廉斯没有带上戴维，他还是需要一个人在外面帮他打理生意，所以这次让克莱布选了一个人跟着，同时也带上了罗德。
    虽然认识克莱布很多年，这次还是威廉斯第一次见到罗德。
    罗德长得很普通，至少威廉斯没从那张脸找到任何的特色，不过他的气质很温和，无论任何人跟他说话也是笑瞇瞇的，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威廉斯撇嘴，这么软和的人……真亏得克莱布会喜欢。
    ──威廉哥哥你回头看看你旁边的小孩，你真没资格说人家啊。
    「罗德哥哥～」安迪跟他打招呼。
    罗德应了一声，然后跟威廉斯行了一个礼：「感谢阁下的宽容。」
    「你带个平民进去干甚么？连行礼也不标准。」笛卡口直心快地说。
    「哦，抱歉抱歉，我会好好学习的。」罗德摆手道：「我一定会尽快把礼仪学起来。」
    「闭嘴吧，那么多话。」威廉斯踢了笛卡一脚，轻声道：「不用，你的身份是我聘用的画师，去学院学习画技的，不需要像仆人一样行礼。」
    「对啊，罗德哥哥又做错甚么，笛卡哥哥说话太过份了。」安迪嘟起嘴说。
    「好好好，兄弟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啊！放心吧，我笛卡来罩你！不是我吹的，整个学院就没有敢得罪我的哈哈哈哈哈！」笛卡爽朗地大笑，虽然他只是国王的私|生|子，但母亲还算受宠，所以生活都是比较顺心的。
    「谢谢笛卡少爷。」罗德笑了笑，并没有当真。
    他完全明白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情人暪着他朝主人提出请求，他也不会有这个学习的机会，因此他也格外珍惜。而且所有人高看他一眼也是因为他的克莱，他并不认为自己有甚么本事让人敬重的。
    马车慢步地跑着，包括罗德的所有仆人都在旁边走着，他们不会有马车，也不会骑马，只能徒步地跑着。
    笛卡在马车里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一边夸张自己作出这个决定是如何的艰辛和不容易，一边挥动双手激动地表示了自己对学习的厌恶。
    因为他太胖了，占了马车太多的空间，安迪笑呵呵地挤在威廉斯身上，威廉斯伸手扶着他的腰。
    「然后呢？迪比阿姨有没有给你奖励？」安迪好奇地问。
    「当然有！母亲开心到不行，连夜进宫殿里跟我求来几个侍卫，还有一大袋金钱！」笛卡激动地说：「我又有钱啦！」
    「那就好，钱拿来吧。」威廉斯伸手。
    「……」笛卡。
    「兄弟，至少给我留一百个金币吧，不不不，五十个也可以，你总不能每次都把它们拿走……」笛卡颓丧地说。
    「废话少说，就当投资了。」威廉斯二话不说地直接把钱袋拿过来。
    「可是……可是分红那么少……」笛卡可怜巴巴地说：「当我的零用钱也不够。」
    「你就不能放眼未来吗？未来肯定会值钱的。」威廉斯说。
    可是兄弟，我开宴会甚么也是得花钱啊！笛卡敢怒不敢言。
    安迪笑呵呵地说：「反正笛卡哥哥你没一会儿又被骗光所有钱啦，不如把钱投进我哥的店里。」
    「……」笛卡。
    这是人话吗这是……他又不是很快就被骗光，至少每次都有坚持上十多天的！
    威廉斯淡定地把钱袋收起来，看着笛卡屡骗屡傻，他就想反正钱被骗走了，还不如给他用，他会公平地从店面分出股份给笛卡分红。
    威廉斯相信自己能够达到和上辈子一样的成就，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笛卡再哀号，他拿起钱来也毫不心虚。
    到了学院，一行几人下了车。
    半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此时却已经建成了一个巨大的城墙，旁边的地里也植上了树木，带上几分的清新。
    威廉斯抬起头，瞇起眼睛。
    上辈子并没有这间学院，这辈子因为改变了太多历史而导致蝴蝶效应，也不知这结果是好还是坏……
    ‘皇家学院’四个大字刻在大门上边，虽然建筑学院时可以抽调众多平民来加快进度，老师却是马虎不了，所以里面大部分老师都是教导王子的先生兼任，这也是为甚么会吸引不少贵族把子弟送进来。
    只是皇家学院以艺术为主，培养贵族气质，其实威廉斯对这方面兴趣不大，进学院也只是为了陪安迪，同时也给自己开一条新路。
    「学校！」安迪笑着说：「我们会在这里待多久？」
    「学好了就能出来。」威廉斯摸摸他的头。
    「……甚么？」安迪脸垮下了：「那我们还赶得上我十八岁时去结……」威廉斯摀住他的嘴。
    笛卡在一旁茫然地问：「结甚么？？」
    「不关你事。」威廉斯力图淡定，然后把安迪拉了进去：「走吧。」
    「几位少爷，学院里已经准备好马车。」守门的仆人哈腰鞠躬地说。
    「这位是笛卡少爷﹑维吉尼亚的威廉斯少爷和柏卡萨斯家的安迪少爷。」笛卡的仆人站出来趾高气扬地指挥：「还不快点把马车开过来，敢让少爷等，你们是找死么？！」
    「是是是，小的立即去吩咐。」那人腰弯得更低了。
    没一会儿，马车就开过来了，三辆大马车的后面还跟着四辆小马车，是给威廉斯他们的仆人使用。
    安迪皱着眉头：「我和威廉哥哥坐就可以了，不用三辆。」
    「行李放在最后的马车上吧。」威廉斯用眼神示意，然后拉着安迪的手上了第二辆马车。
    笛卡胖胖的身体艰辛地爬上马车，旁边三个仆人托着他，才把他扶进马车里。
    笛卡在座位上弹了几下，不太满意地说：「甚么烂质量啊，我要跟父亲说说。」
    「殿下，真抱歉，最近来的学生比较多，十分抱歉，小的希望得到你宽弘的量解。」那人的腰弯得极低，头上冒出了许多冷汗。
    以笛卡的身份来说，实在不能称之为殿下，而这人为了讨好他，硬是把他的身份提高了。
    「走吧笛卡，不要再拖了，再拖就来不及今天把东西摆好。」威廉斯伸出头，对他叫道。
    「算你走运。」笛卡恨恨地说，然后一摆手：「走！」
    马车浩浩荡荡地开进学院，一辆接一辆的，驶进不可知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星期三想请假QAQ因为有点事……
    打滚)威廉斯也知道自己是变态哦……
    威廉：是你整天把我形容成变态好吗- -
    安迪：哥哥不是变态，哥哥只是疼我\(^o^)/
    
    第46章 学院小房子
    
    马匹整齐的步伐滴答滴答的在红砖的街道上回响，马车四角挂的风铃的声音在这里回荡。
    学生比威廉斯想象中少，这里是生活区，可是沿途只能见到少量的房子是住了人。
    安迪靠在他身上翻着书本：「好像比以前家里教的还要浅……」
    「这处是学画画礼仪，对这些不太看重。」威廉斯温柔地说。
    「那我一定能考第一名！」安迪嘻嘻哈哈的笑闹着。
    「当然，我们家的安迪是最棒的。」威廉斯哄道。
    安迪笑了一会儿，突然寂寞地说：「可惜艾德不能过来念书，不然他看这里那么多地方玩耍，一定会很开心的。」
    幸好没有跟过来。威廉斯想，要是他也过来，自己肯定得崩溃。
    每个学生都获分一栋房子，现在学院只是试行性质，威廉斯觉得再过几年就未必有那么多房子让贵族子弟居住了，到时两人合宿﹑三人合宿的机会必然会增加。
    笛卡的房子在威廉斯的旁边，他辛苦地爬下马车，望望自己的宿舍和威廉斯的宿舍，忍不住悲从心来：「……好小……」
    他一定是脑抽了才答应威廉斯来跟他念甚么鬼学院，就算学院是他的父亲设立，他也不需要来念好么？
    他自小就不爱念书，为甚么长大后还要受这种苦。
    安迪的房子在威廉斯的左边，他自顾自地安排自己的仆人把东西搬进威廉斯的房子里。
    笛卡眼巴巴地看着：「小安迪，你不要住么？」
    「不要，我跟哥哥一起住！」安迪拉着威廉斯的袖子。
    「……那么小的房子你还要跟威廉斯住啊……」笛卡说不清心中的感觉是妒嫉还是羡慕，他的母亲只有他这一个小孩，而他的身份又不怎么上得了台面，虽然觉得独自一个人挺爽的，有时也难免羡慕人家相亲相爱的兄弟情。
    「嗯嗯！跟哥哥一起睡！」安迪愉快地宣布。
    威廉斯赶急纠正：「你睡一间房，我睡另一间房，不一样的。」
    自从决定尝试抛开过往的阴影后，威廉斯就一直疑神疑鬼，总觉得四周的人会把他看成一个恋|童|癖。
    「不用分得那么清楚啦。」安迪不满地嘀咕。
    笛卡没有往其他方面想，他看着安迪的房子，激动地说：「那……我我可以把东西放进去吧！？我把衣服都放进那里可以吗？我的衣服太多了，我觉得这间房那么小，根本放不下我的衣服！！」
    「……你是把你家都搬过来吧？」威廉斯问。
    「没有！我只搬了一部分！可是我的东西真的太多了，所以还有几辆马车的东西，不过他们太慢了，我就先过来了！」笛卡说。
    他一直不觉得自己的东西多，所有贵族不都是那样吗？后来要来学院念书了，他母亲指挥下人帮他整理了六架马车的东西，他才觉得……好像，真的挺多啊……
    记得当初威廉斯和安迪搬进那间破烂的小屋，也只是用了一辆马车就把所有东西搬了进去。
    到他这里怎么要用六架马车……
    更重要是房子那么小，他怎么把他的东西放进去？
    「把不要的东西省去，像是衣服这些只带几套换洗就可以了，在学院里你要穿制服。」威廉斯说。
    「怎么能省呢？！下课后我还要换衣服，晚上呢？晚上又要换一套，睡觉前又要换一套，还有早上也要换一套，一天就要三套了，而且我住那么多天，我已经很节省了，没有把整个衣帽间搬过来！」笛卡大声伸冤。
    「哗～笛卡哥哥你要换好多衣服，我一天就换两套而已。」安迪说。
    「那就多带几套，换着穿。」威廉斯皱起眉头：「一天不用换那么多套吧？」
    「换着穿？！怎么可以？！父亲说作为一个贵族，绝对不能让同一件衣服待在你身上多过半天！」笛卡正色地说：「威廉，我认为你家对你的教育很失败，你也是贵族，怎么可以让衣服轮流地换着？你这种行为侮辱了贵族，作为国王的儿子，我，笛卡兰布，在这里对你发出强烈的谴责！」笛卡严肃地说。
    「嗯嗯，那你想办法处理你那堆东西吧。」威廉斯懒眼也不给他一个，拉着安迪往里面走。
    「……」笛卡。
    「等等，兄弟，我们有事好商量……」
    屋里并没想象中那么小，楼梯设立在右旁，中间的大厅一抬头就能见到三楼的天花，其他的房间绕着一个正方形的天井而建。
    安迪蹬蹬蹬的跑上二楼，靠在栏杆上朝下跟威廉斯挥手：「哥哥，这里有三间大房子！」
    「我们住三楼吧，二楼作为起居室。」威廉斯说。
    「听～哥哥的！」安迪又跑上三楼，在几间房间里|穿|插：「我睡这一间，哥哥睡另一间。」
    「一间房间比我家厕所还要小！怎么住！」笛卡跟在后面吐槽。
    「厕所～」安迪打开了厕所的门。
    「……天啊！！！这浴缸这么小！！怎么洗澡！！还有那么狭窄，我没办法上厕所！！」笛卡吶喊：「一定是偷工减料！我要跟父亲说！一定是建造的人把钱都污掉了！！！」
    「还好吧，笛卡哥哥你减肥就好嘛。」安迪不以为然，然后又跑去打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气：「从这里可以看到青山！」
    威廉斯跟在他身后，把窗户拉上一点：「天气冷，不要多吹。」
    「我觉得我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笛卡抱头痛哭：「房间里没有壁炉，我要怎么睡觉？！」
    「多盖几张被子。」安迪不以为然。
    「趁这个机会，把以前的陋习都戒掉吧。」威廉斯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以后的世界，未必都是贵族的天下了……」
    「你在说甚么？为甚么我听不懂？这世界当然是我们贵族的，那些平民连给我们提鞋都不配。」笛卡疑惑地打量威廉斯：「你不会是受了甚么刺激吧……」
    威廉斯摇摇头。
    这的确是整个时代所有贵族固有的认知，他们一直认为自己高高在上，地位是不可能被动摇的，只是他们不明白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永远都在上位，世界在改变，当你停下脚步时，就会被巨浪打得左右不能自己。
    「听我说，多学一点东西吧，笛卡。」威廉斯说：「这是一个朋友对你的忠告。」
    在未来知识和技术实在太重要了，当然也有一部分人靠父辈成功，但并不是长久的方法，没有能力，在父辈死后就会沦落为平庸之辈，更可怕是会背上巨债，从云顶掉进深谷，万劫不服。
    富家公子虽然好做，但有多少是可以富过三代。
    「干甚么这么严肃……？」笛卡纳闷地问。
    威廉斯拉着安迪：「走，我们去看其他房间。」
    「等等啊，我又没说不学习……兄弟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开新的店，需要我帮忙啊？」笛卡连忙追上去，胖胖的身体艰辛地挤出门口：「你要是需要我一定会帮你的，我们两人哪有甚么计较！」
    「嗯嗯嗯。」威廉斯随便地答应了。
    「好！学习而已，难不到我笛卡的，我以前是因为觉得东西太简单才不喜欢上课，现在我发奋图强，分分钟就是考第一名的！」笛卡大言不惭地吹嘘。
    「第一名是我！」安迪不满地说。
    笛卡瞥了威廉斯一眼，想到小伙伴从小就是学习天才，顿时萎了：「好吧，我第三……」
    威廉斯轻轻地勾起嘴角。
    或者笛卡不会改变自己，不过没有关系，上辈子他到死时也没有太大的忧愁，庸庸碌碌地过完一辈子。
    「噢，对了，兄弟，小安迪的房子不住，可以给我吗？我的东西放不下去了……」笛卡在一旁唠叨：「我一定要跟父亲反映，他一定被人骗了，房子怎么可能这么小……」
    威廉斯和安迪把整间房子走了一遍。
    这里比他们原本住的小别墅还要细小，所有房间都十分狭窄，威廉斯想了想，就让人把睡房里的小客厅拆了，在另一间房子布置成一间客厅，再打通另一间房子，形成一间巨大的空间。
    这些东西都不能一天内搞定，所以无奈之下他只能在楼下找了两间房子当临时睡房，等楼上弄好后再搬上去。
    安迪扑上软绵绵的床，在上面滚了一圈：「哥哥，要是我觉得冷的话，可以去你处和你一起睡吗？」
    「……」威廉斯不知怎样回答。
    「可以吧可以吧可以吧？」安迪双眼扑闪扑闪的，水蓝色的大眼睁得大大：「太冷我睡不着啦！」
    「好……不过不能告诉别人。」威廉斯低声地答应，坐在旁边，手覆上他的手：「安迪，答应我，在外面不能告诉别人。」
    「嗯？为甚么啊？」安迪不明白。
    「因为这世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笛卡。」威廉斯揉揉他的头发：「你很优秀，他们会总尽办法把你毁掉。」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那句的意思是……笛卡心很大= - =
    笛卡：哦哦哦哦哦威廉和小安迪的感情真好，都亲嘴儿了！不愧是长大的两兄弟！
    艾德：……单蠢到我都看不下去了囧
    
    第47章 学院五巨头
    
    两星期内，四周的房子陆续地住满了，不少人抱着和笛卡一样的想法，有些更是找来管理者闹了起来，然后被狠狠地镇压。
    几队的士兵肃穆地在四边站岗，充份表现出国王的强势。
    笛卡坐在沙发上，掏出干果片咔嚓咔嚓地吃着，含糊不清地说：「父亲不知抽甚么风，把我抽回来了，叫我好好念书……啊咩……住不好怎么有心情念书……」
    威廉斯瞥了他一眼。
    他立即改口道：「……当然念书是必须的！毕竟我答应你嘛！一定会好好学习，对了，你要我帮你干甚么？？」
    「迟点再告诉你。」威廉斯说。
    笛卡不觉得被敷衍，满心欢喜地直点头：「对嘛对嘛，兄弟之间就要互相帮忙的！」
    安迪坐在桌子上晃着腿：「要和笛卡哥哥在一班～感觉好羞耻啊，哥哥的成绩比我还差！」
    「……谁说我跟你是一班的！！！分了三班好吗？小孩子就乖乖去上另一班！」笛卡恼羞成怒。
    「……笛卡哥哥你没看分班表吗？因为你考得太差，已经跟我分成一班了……」安迪哀怨地瞅着威廉斯：「为甚么要按年龄和成绩来分班～～不公平～」
    「怕你跟不上。」威廉斯摸摸他的头发：「两个室之间相隔也不远，下课后等我过来接你好了。」
    「老子为甚么要上一级！！！」笛卡愤怒地大叫，双脸都涨红了：「我……我明明已经十六岁了！跟一群十一﹑二岁的小朋友一起上适合吗？？？」
    安迪怜悯地看着他：「因为笛卡哥哥考试太差了……」
    「屁！！凭甚么调我去一级啊！！不行，我要跟我父亲抗议！！！」笛卡气愤地说。
    「你的知识只够去上一级的班课。」威廉斯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叫过你努力你又不肯，现在丢脸了吧？！」
    「我不要啊啊啊威廉，你成绩那么好，你帮我补课！我再考！我再考还不行吗？？」笛卡绝望地叫喊，让人知道他的成绩差到念一级，他还要不要脸？
    威廉斯考虑了一会儿，同意了：「这几天我给你上课，你跟国王陛下提一提升班吧。」
    笛卡正想感动，威廉斯一秒补刀：「毕竟你待在安迪那班也不好，免得把我家安迪教坏了。」
    「……」这叫甚么？有弟弟没兄弟啊……
    笛卡伤心地塞了一把干果进嘴，困惑地问：「……我有这么差吗？」
    「你思想不纯，老是想那些情情爱爱。」威廉斯一想到安迪扑在他身上求结婚的模样就牙痛，小孩才多少岁啊，那会懂甚么叫结婚，都是笛卡的错！
    ──笛卡表示了躺枪。
    「那想甚么才是对啊？」安迪好奇地问：「我也天天想着威廉哥哥，这也算是情……」
    威廉斯迅速摀住了他的嘴，镇定地说：「现在还是想学习吧。」
    安迪笑嘻嘻地顺手搂着威廉斯的腰，开心地侧头：「再不努力，笛卡哥哥你就要和我一起上课啦！其他人可能没有我这么高哦，到时候笛卡哥哥就成了最显眼的一个～」
    「……我努力还不行吗！！！！！」笛卡把干果袋都砸到一边：「老子！现！在！就！去！念！书！」
    为了自己的尊严，拼了！
    笛卡扯住威廉斯，胖胖的脸努力挤出凶恶的表情：「就靠你了！兄弟！」
    「你总要去拿书本吧，我的不合你。」威廉斯叹了一口气：「你看吧，不听我说，现在要丢脸了……」
    「……不是你叫我进来学院陪你，我才不会丢脸……」笛卡郁闷地说：「你明明知道我几年前就不念书了。」
    「我也要听课！」安迪跟在威廉斯身后：「我会好好学习，等十八岁的～」
    「十八岁？甚么十八岁？十八岁有甚么事做吗？」笛卡满脸不解。
    「……嗯，我们还是谈谈上课……」
    「你在扯开话题！威廉斯！」笛卡狐疑地望向威廉斯和安迪：「是有甚么暪着我吗？」
    「十八岁就可以去结婚～」安迪笑呵呵地说。
    「原来是我们的小安迪想要未婚妻！」笛卡搂着他死命地蹭：「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不要再长高了，再长高笛卡哥哥就没办法把你抱在怀中了。」
    「不是笛卡哥哥要努力长高吗？我还那么小，一定会再长高的！」安迪握拳。
    威廉斯记得上辈子安迪也没有长超过一米八。
    「……要怪就怪我们国家的国王！他不高！」笛卡怨念地说。
    安迪被逗得大笑起来。
    威廉斯微微地笑着，这时候的安迪年轻﹑活泼，有着这年纪的小狡猾，他已经忘记他上辈子的模样，取而代之是这辈子鲜活的记忆。
    有威廉斯的补课，笛卡顺利地挤进三级。
    不出意外地，课室里全都是熟悉的人。
    贵族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有资格﹑有魄力把小孩送进来，也只不过是那几家而已。
    威廉斯跟笛卡踏进课室，就听到一声咏叹的声音：「这不是消失了半年的威廉斯吗？瞧瞧，这半年的改变，身上的贵族气质都变成怎么样了？」
    「这不能怪他啊，整天和平民在混在一起，很容易就被同化吧，啊，不是说他跟家中吵翻了，怎么能够来这学院念书？」另一个恶意地笑着。
    「好歹也是个贵族，就被家中丢进来混日子吧。」旁边的人也接上话。
    威廉斯冷冷地手|插|口袋，对着这些话完全没有特别的反应。
    相反地笛卡就跳了起来，胖胖的手指着他们，气得浑身发抖：「你们嘴巴怎么这么坏啊！？」
    「哗，你看那是谁？甚么时候私生子也可以和我们平起平坐了？」一个夸张地大叫：「快把这肮脏的家伙赶出去！」
    虽然笛卡的父亲很牛逼，也难免有和他政见不合的贵族。
    「你！！！」笛卡结结巴巴地说：「要……要滚……也是你们……滚！！」
    他一生气就不自觉地结巴，引得那些人哄堂大笑。
    突然那个说‘肮脏的家伙’的人，正在摇晃的椅子被一只脚踩住，另一只脚毫不客气地踢翻了他的椅子。
    「谁！！我父亲是朗巴拿，有谁敢惹我！！」那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凶恶地抬起头，一见到踢翻他椅子的人就呆了。
    文森．特勒波儿鄙视地说：「你父亲那熊样，你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你！特勒波儿家的！」那人凶恶地瞪眼。
    「怎么？想打我？你要看你自己有没有本事惹得起我们。」文森嚣张地说。
    维文温和笑了笑：「原本想把他揪起来打一顿的，你干甚么把他的椅子踢开，害我都不能揍他一顿了。」
    「那甚么，下次早说，我把人踢下来！」文森嚣张地说。
    波特．卡尔曼也笑瞇瞇地跟过来：「跟没垃圾没甚么好说，丢出去吧，真污染环境。」
    「你们……」威廉斯感动地说：「你们都来了。」
    「不来不行吗，不来你都要被欺负死了。」文森说：「我们就是来给你撑场的！喂，那边家国王的私生子，你行不行啊，只敢在小贵族面前横吗？这家不是国王开办的学院吗？朗巴拿家这种垃圾你们也放进来啊？」
    「我……我会跟父亲说说……」对着一众优秀的贵族子弟，笛卡不知为甚么觉得有点自卑，他肥胖的身体不安地挪来挪去，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胖是多么令人讨厌。
    「那就是嘛，拿出王子的气势，把这些人都赶出去！」文森鼓动着说。
    「你们敢！！」朗巴拿家的儿子恶狠收地瞪着文森：「你以为帝国是你们特勒波儿的天下吗？」
    「我当然不敢这样想，不过连维吉尼亚家都不看在眼里，也真的太嚣张了，威廉斯还没被家里除名呢，你在这里叫嚣甚么？」文森喷了他一脸。
    「……就快了！他这种人！」朗巴拿家恨恨地瞪了威廉斯一眼，然后跑了出去。
    原本的人也缩了起来，一个个抬头看天，彷佛跟他们一点也没有关系。
    「你是强|奸了他妹还是他姊啊，怎么这么恨你？」波特口直心快地问。
    威廉斯无语：「我怎么知道……」
    「幸好我们过来了。」维文拍拍他的肩膀：「我们就知道有这种傻逼来惹你，求了家中跟过来的。」
    威廉斯逐一与他们拥抱，无奈地笑了笑：「谢谢你们。」
    「谁让你那么高傲，早得罪一堆人了！」波特说。
    威廉斯翻了一下白眼：「我不是高傲。」
    「是懒得理人。」维文接口。
    几个朋友忍不住笑了起来。
    笛卡羡慕地看着他们，他也好想当一个优秀的人，但能力摆在那里，他最多只能当一个小丑。
    维文转头，微笑道：「你是笛卡王子吧，幸会了，一直听过你的大名，但却很少见到你呢。」
    笛卡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
    他窘困地搔搔脸，自惭形秽。
    第一次后悔自己没有保持好身形。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所有朋友都在学院惹，来个F5怎么样~
    威廉：……我不要再被重置
    
    第48章 安迪不好惹
    
    五个人聚在一起，光身高就足够压倒其他人了。
    威廉斯捶了一下维文的肩：「你们真让我不知说甚么话好了，总之是感谢了。」
    「这有甚么好说谢的，你现在都不像我认识的威廉斯了。我认识的威廉斯又高傲又冷漠，突然变得这么感性我很难接受啊。」维文开玩笑的说。
    「去你的，我那里高傲了？」威廉斯撇嘴：「这种话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
    「那你下次不要摆谱，多笑笑，人家就不会误会你了。」波特展现了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优雅笑容：「像我这样。」
    「我不爱笑。」威廉斯说。
    「练练～现在试试，一﹑二﹑三──笑！」波特故意做了一张鬼脸。
    威廉斯失笑，推开他们：「好了，找地方坐下吧。」
    同一时间，另一班的安迪也面对同样的情况。
    以前有些人即使看不起他，也不敢随意侮辱他，因为他身后站着维吉尼亚家和维吉尼亚家的继承人──威廉斯。
    现在威廉斯似乎与家族决裂了，安迪又跟他一起离开维吉尼亚家，于是就有人觉得他失去了□□。
    聪明人不会轻易地表态，只是态度上冷淡了不少，但脑子不够使的就会开始觉得这是自己一个机会，狠狠地打沉安迪──尤其那些与安迪弟弟交好的人。
    安迪原本已经坐下来，把课本摆好在桌上，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把他的课本推倒在地上。
    安迪皱皱眉头，抬起头：「……你碰倒我的书本了。」
    「怎样？是不是要打啊？」那人嚣张地叉着腰：「我就看你不顺眼，怎样的？」
    安迪定定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你是尼可的朋友。」
    尼可就是他弟弟的名字。
    「嗯～那又怎样？」那人抬起下巴。
    「我是尼可的哥哥。」安迪提醒道。
    「哈，你觉得你有资格做他的哥哥吗？既是个废物，又是个垃圾，整天只会装可怜让人家同情你吧。」那人嘲讽地勾起笑容：「也是，长成这种楚楚可怜，只会一些傻瓜才会相信你。」
    安迪以为对方不知道自己是谁，一时间看自己不顺眼才会针对自己，现在看来他是故意的。
    安迪不说话。
    「被戳中心底的想法，不敢说话了？」那人不依不挠地逼问。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有点蠢。」安迪认真地说。
    「甚么？你居然敢嘲讽我？！」那人变了脸色，恶狠狠地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以为你是谁啊，居然敢嘲讽我！」
    ……刚才不是说了自己知道他是尼可的朋友么……安迪纳闷地想。
    「又不说话了，呵，你以为在这里摆这脸色有用？这里不会有人可怜你的！」那人继续源源不绝地说：「真不知尼可是倒了甚么楣才有你这一个哥哥，整天装得自己多可怜似的，明明伊迪丝阿姨都找你回家，你还躲在别人家不肯回去，让大家以为你受了委屈。你这种小心机你以为可以骗得了所有人吗？我卡索是不会被你骗倒的！在今天，我要跟所有人掀穿你的真面目！你不要以为自己装可怜会有用，在这里，不会有人同情你！」
    「……其实我想你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安迪好心地提醒。
    这个卡索噼哩啪啦的说了一堆，只会让其他人对他露出厌恶的神情，看他的样子就像看神经病一样。
    能是非不分到这一个地步，某程度上也是一绝了，整个上流社会就没有几个不知道安迪被家里放弃，他的父母一年也未必会过去看他一次。
    「你还敢嘲讽我？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卡索恶狠狠地说。
    「嗯，你刚才告诉我了……」安迪好脾气地回答。
    「知道我是谁你还敢嘲讽我，你真以为你自己是柏卡萨斯的大少爷吗？告诉你，柏卡萨斯家是尼可的，你这个废物想也不要想！」
    「……身份上来说，我的确是柏卡萨斯家的大少爷没错。」安迪想了想：「至少我没听到风声说我被赶出家门？」
    「因为像你这种人，赶你出去也是浪费力气，你的脸皮厚到那样，谁都知道你不会放弃你的野心！」卡索厌恶地说。
    「……哦。」安迪真的不知道自己有甚么野心，想跟威廉哥哥结婚这点算不算？
    「一大早就听到一个白痴在叽叽叫，我想我这一天的运气真有够差的。」卡索背后传来一把嘲弄的声音。
    「谁？！谁敢这样说？！」卡索凶恶地回头。
    莱卡一脸嘲讽：「真会颠倒是非啊，是谁一直教唆家里不要把哥哥接回家，真的以为全部人都是白痴，不知道吗？亏你作为他朋友还有脸舔着在说安迪有野心，我呸，野心野心，是那个叫尼甚么卡的人才拥有吧。」
    「你是谁？！」卡索愤地大叫：「小贵族家的垃圾，你有甚么资格说我！」
    「有甚么资格？凭我比你聪明！」莱卡不屑地说：「一点常识也没有，还在这里大吵大骂，你完全失了一个贵族的风度！」
    卡索气得脸都扭曲了，安迪实在有点担心他会抽风，连忙站起来，拉过莱卡，转过头对他说：「这事我不计较了，不过你跟尼可说，我没有跟他争爵位，他也不用恨我。」
    「去你他妈的！你去死吧！」卡索恼羞成怒，一拳挥了过去。
    「你这一个人！！」莱卡大怒。
    安迪冷静地接住他的拳头，然后反手两三下之间就把卡索打趴。
    「……」莱卡。
    等等，小伙伴的画风有点不对！
    「威廉哥哥说，遇着要打我的人，一定要先把他打趴！」安迪认真地说：「对不起，但你不应该打我，打架是不好的！」
    「……我想他现在应该知道和你打架是不好的。」莱卡心情复杂地望着地上那半天都直不了腰的卡索。
    「我……我……你等着瞧！我一定会让你死！我一定会让你死！」卡索神色颠狂地大喊。
    「够了，卡索，人蠢没关系，蠢到像你这样就太烦了。」旁边一个男生冷冷地说：「我们来学院是为了上课，而不是来看你犯蠢。」
    四周传出低低的窃笑声，看着卡索的眼神带着鄙视。
    卡索涨红了脸，吶吶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好了，坐下来吧，老师要来了。」安迪十分淡定地拉着莱卡坐下来。
    莱卡发现安迪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被说几句就泪汪汪的小孩了，在不知不觉间，他竟然长大了。
    也或者他的性格本就是这样，善良但不懦弱，但当背后有了依靠时，他就会不自觉地跟某男人撒娇。
    「看着我做甚么？」安迪纳闷地问，摸摸脸颊：「难道有地方脏了？」
    「……没，我发现我要重新认识你。」
    「啊？」安迪莫名其妙。
    「好了，老师要来了，你的书快点摆好吧。」莱卡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把书本拿出来。
    接下来的时间都十分平静，所有贵族都知道这学院的老师都是国王御用，用来教王子的，半点也不敢在他们面前放肆。
    安迪觉得同学除了对他比较冷淡，其他都还好，上课也很愉快。
    下课后，安迪收拾好书包，然后坐在位上。
    「走吧，还等甚么，不饿吗？」莱卡提起书包，一回头才发现小伙伴没有离开的意欲。
    「我等哥哥！」安迪愉快地说。
    「……你多大了，还要哥哥接你放学……」莱卡十分无语。
    「安迪。」威廉斯从门口走进来：「走吧，去吃饭了。」
    「威廉哥哥～」安迪高兴地扑进他的怀里。
    「莱卡。」威廉斯搂着他，对莱卡点了点头。
    「……威廉哥你好。」莱卡淡定地走下台阶，忍不住扫视了一眼正在拥抱的两人。
    他觉得其他人是不是眼瞎，两个人那么粉红的气氛都可以硬当成是兄弟情深……真不知是甚么的眼神！
    「一起吃饭吗？」威廉斯客气地问。
    「一起吧一起吧。」安迪睁着大眼睛：「难道你要自己一个人吃么？」
    「……嗯……」莱卡不太甘愿地跟上，他觉得自己有点碍眼。
    走出课室后才发现自己想多了，除了威廉斯外还有其他人！
    「喔！这个……不是我弟弟的朋友么？」波特指着莱卡大叫：「完了！多波尔肯定要打我了！我之前还骗他说十六岁以下的小朋友不能进来！」
    ……说这种一戳就穿的谎话有意思吗？哥哥？
    莱卡乖巧地叫道：「波特哥﹑文森哥﹑维文哥。」
    「走走走走，吃饭去。」文森搭着他的肩膀，拉着他往外走：「饿死啦，都是威廉斯啦，非要走过来接他的宝贝弟弟，就好像小安迪不懂走路似的。」
    安迪笑瞇瞇地说：「我会迷路呀～」
    「好吧，为了我们迷人的小安迪，哥哥们肚子再饿也是可以的！」文森立即转了话题。
    莱卡被夹在中间，真觉得自己聪明并不是甚么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安迪这辈子要是被关住，大概可以单手砸门吧……
    嘿~~~反差萌~
    
    第49章 对于未来！
    
    一行人正值青春少艾﹑意气风发之时，还有全都是大贵族家的孩子，于是吸引了不少人回头看他们，一些少女更是蠢蠢欲动。
    「这里居然有女孩子，上班都没有啊。」波特惊讶地说。
    「父亲说安排在另一边了。」笛卡挤进来，他辛苦地抹汗：「我不想当级长啊，好辛苦。」
    「知足吧，这是国王给你的机会。」波特拍拍他的肩：「你可是王子啊王子。」
    笛卡苦了苦脸：「我觉得老师在故意折腾我……」
    「加油吧，笛卡，你可以的。」威廉斯笑了笑：「以后就等你帮我们开特权了，我们成立一个会怎样？就我们几个人，然后跟学院申请房间作为我们聚会的地方。」
    「好主意！」最爱玩的波特眼睛一亮：「就成立一个淑女研究会怎样？」
    「肯定不会批，听上去就不正经。」维文冷静地说。
    「甚么啊！？很正经好不好！？」波特不满地说。
    「简单点，就绘画研究班？」文森问。
    「我又不爱画画！」波特大叫：「我才不要研究画画呢！」
    「你有甚么喜欢的？除了女人。」文森鄙视道。
    波特委屈地叫：「喜欢女人有甚么问题？难道你喜欢男人？」
    「滚！」文森一脚踢开他。
    不知不觉间就走到餐厅。
    巨大的餐厅装饰得富丽堂皇，门口有穿着整齐的燕尾服侍应在一旁恭候。
    波特不正经地吹了一记口哨：「整间学院最正常就是这间餐厅！！其他地方都太平民了！」
    「学东西，又不是在你家生活。」威廉斯白了他一眼。
    「我觉得挺好的。」安迪嘻嘻笑。
    「走走走，肚子饿了。」
    「几位少爷，二楼的临窗位置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请跟小的上去。」侍应鞠躬道。
    「这么迟过来还有这么好的位置！」文森挑起眉毛：「你们也挺会做人嘛。」
    「当然，我们老板对于几位少爷是绝对尊敬。」侍应恭敬地说。
    「呼～～挺好的。」波特摆手，张扬地一脚踩进餐厅里，嘴角哗哦了一声：「这装潢都可以举行宴会吧？」
    「各位少爷要是需要这项服务，我们亦可以提供。」侍应跟在身后，低着头说。
    「酷～」波特感叹了一声：「你老板挺会做人的。」
    「甚么都不重要，先试试食物的水平吧。」维文冷静地说。
    从二楼临楼的位置看过去，刚好一览无遗地俯瞰整间学院。
    只见连绵不绝的平地，在边缘依稀还能见到有人在施工，学院就像巨兽一样，雄伏在地上，一点一点地长大。
    冬天站在这里有点冷，波特享受冷风扑脸的感觉。
    四周点着电灯，昏黄的灯火晕眩了四周。这种灯是另一间学院研发的，不像以前用的煤油灯，经不起风的一吹。
    「还挺大胆嘛。」波特自言自语道。
    「这里是学院，自然会接受新的东西。」维文坐下来：「要是连这种也不敢用，那学院建立就没有意义了。」
    「父亲说那是为了让一些贵族的子弟入读，据说其中一个王子也跑去那个学院，国王才会决定建造的。」波特说。
    「天真，国王肯定不止想这一件事。」维文哼了一声：「那些大师简直是帝国的毒瘤，国王绝对是为了除掉他们才会设立这间学院！」
    波特大叫：「大师也没甚么不好啊，他们有能力高傲一点有甚么问题？！」
    他转头盯着笛卡：「你说！你父亲是不是这样想的！」
    笛卡抹着冷汗，颤抖着说：「……我……我也不知道啊……」
    「现阶段只是不满大师权力过大而已。」威廉斯喝了一口香槟：「但长远来说，我看好学院派。」
    「……你被赶出家真不是没有道理的。」波特艰辛地扶住掉下来的下巴。
    「怎样？怕我了？不敢和我玩了？」威廉斯轻笑了一声：「家族是甚么立场，跟我是甚么立场有冲突吗？一开始我们的家族不是由零建起？为甚么我们就要失去自己的思想，只会盲目地跟从？」
    「说得好！」维文喝了一声：「谁不敢和你玩，我维文敢！」
    「甚么啊？我不就惊讶一下吗？又不是说讨厌威廉……」波特不满地嘀咕：「无论你是甚么人，你也是我朋友，那我都会接受的！」
    文森说：「家族里的人真的烦死了，威廉你家还好一点，小孩都不多，像我家族一堆叔叔伯伯，整天盯着我父亲的位置，还有那些野心勃勃的旁支，恨不得我们家都死光了等上位似的，真让人不舒服！我也想跟你一样跑出来自己创业。」
    「欢迎。」威廉斯说。
    笛卡抹着汗，立即表忠心：「我也会支持你！威廉！」
    莱卡夹在他们中间，不由得目瞪口呆。
    他这年龄和家族的层次还不够接触这方面的事，听维文他们一说，脑中像是有一条筋被打通，一剎那间明白了很多事。
    「怎样啦？小朋友？是不是害怕了？」文森搭着他的肩膀，阴森森地威胁：「今天的事要是传了出去，你就给我看着办。」
    莱卡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在想事情……觉得你们真的很了不起！懂这么多！」
    波特露出矜持自得的表情，高傲地说：「当然！我们的家庭教育可是非常好的！」
    「只是境界不一样。」威廉斯说：「以你的聪明，要是放在我们同等的位置，也会想到这么多的。」
    莱卡有点意外，没想到安迪的威廉哥哥平时看上去冷冷淡淡的模样，对自己居然有极高的评价！
    成熟的他也忍不住脸微微发红。
    「我跟哥哥。」安迪说。
    「不知道还以为威廉是你亲哥呢。」维文逗着他说：「整天跟在威廉身边，不觉得腻吗？」
    「哥哥不嫌我，我就不腻。」安迪望过去。
    「不会，安迪很好。」威廉斯柔声道。
    「看看看，一对安迪就是另一副嘴脸。」波特大声抱怨：「你对我们这些朋友还是那副高冷的模样！」
    「高冷是威廉的特色，不能改的，改了就不是威廉了！」文森也在旁边起哄。
    威廉斯如他们所愿地露出高傲的样子，仰起下巴说：「你们有安迪那么乖吗？少来少来！」
    「小安迪的确很乖。」笛卡趁机插话。
    安迪嘿嘿笑。
    维文说：「安迪你以后有甚么打算？家里你回不了去吧。」
    安迪抿紧嘴：「……我跟着哥哥就好了，哥哥答应我会照顾我一辈子的！」
    「你也得有一点志气啊。」维文揉揉他的头发：「万一那一天你的威廉哥哥娶了妻子，不理你呢？」
    安迪瞪圆了眼睛：「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说起来威廉也快要订婚吧……」维文说。
    「不可能！！不可能！！哥哥答应我的！」安迪可怜地望过去，着急地说：「哥哥才不会娶那种妻子！！」他只能娶我！
    威廉斯搂住他，拍开维文的手，皱紧眉头：「你别吓他，我跟家里说了，我暂时不会娶妻。」
    维文说：「你还真敢啊……」
    「有甚么不敢？我的事从四岁开始就没人敢帮我做主。」威廉斯霸气地说。
    「有钱的人就是有底气啊。」波特羡慕地说：「要是家里不给我钱，我准完蛋，所以都不敢和家里反抗。」
    「我从四岁开始就为自己铺路，你信不信？」威廉斯半真半假地说。
    「哈哈哈鬼才信你，四岁时你懂甚么？」波特哈哈大笑。
    安迪不服气地说：「我哥一直都那么了不起，我相信他！」
    「你那时才刚出生吧，你懂甚么啊。」波特斜视他。
    「……就算刚出生也懂事！！」安迪窒了窒，依然不服气地反驳。
    莱卡不忍直视，扶着额头别过脸，他觉得这时的安迪完全没有在课堂上的英明神武。
    「好了，知道你懂事。」威廉斯依然搂着他，对波特说：「你们有需要时，我也很乐意提供帮忙。」
    维文认真地点头：「就等你先走出一条路，我们跟着一起走。」
    「真的？」威廉斯举起酒杯：「为我们的友谊。」
    「为友谊干杯！！」几个人都举起杯子，大喝了一声。
    笛卡很尴尬，一来他的父亲就是国王，二来他也没有魄力脱离家中……
    他搔着脸，左顾右盼……
    「笛卡，你也很好，不用想那么多，我们都是朋友。」威廉斯看穿了他的心思，和气地说。
    笛卡感动得泪汪汪，激动地说：「威廉！好兄弟！」
    他拍拍自己胸膛：「放心吧，以后我父亲有甚么计划，我一定跟你们说的！」
    「……」所有人都不知道可以搭甚么话。
    不认识笛卡的人也终于明白，为甚么那么多人喜欢骗他了。
    实在真的太好骗。
    只是这种朋友，让人感觉十分窝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笛卡的手一直往外拐…给他父亲点蜡……
    
    第50章 偏心的哥哥
    
    刚开学，课程都比较简单，少年们上午上艺术鉴析，下午上骑术课，第二天还有绘画﹑礼仪﹑剑术等课程，并不轻松。
    这些很多他们都在家里学过了，不过老师的能力有所差异，这次系统地学着，有新观点的发现。
    绘画是威廉斯的弱项，他能面不改色地画出与老师参考图一模一样的画作，也能画出放在桌上的水果的描述，分毫不差，但却常常被批评为冷冰冰﹑毫无温度的作品。
    威廉斯没有所谓，面对四周的窃笑声，依然十分淡定。
    「哈哈哈，你真的没救了！」波特抱着肚子，笑得眼泪都流出来：「谁想到伟大的威廉，居然连这么简单的绘画也不会！」
    「我不是不会，」威廉斯反驳：「是画得不够好。」
    事实上他不知道自己的画作有甚么不好，明明跟老师的一模一样不是吗？
    威廉斯困惑地揪起眉毛。
    「你啊，老师给你介绍，你却完全照着画，跟复印一样，那会能过关，你要像我这样，把树涂成蓝色，就很有创意！」波特得意洋洋地说。
    「不要，太怪。」威廉斯一秒否决。
    「噗，你不要强求一个实际的男人有甚么艺术细胞了，这点安迪就做得比较好。」维文在一旁笑着说。
    威廉斯看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的画作很好，心一烦，直接盖上白布：「不画了，就这样吧。」
    笛卡苦着脸：「我觉得你画得很好啊……」
    他的画就跟小朋友没甚么分别，完全描不出正常的线条。
    笛卡沉思：画笔都一样，为甚么人家就画得那么好？！
    「你画卡通啊。」威廉斯看了他的画一眼说。
    「甚么卡通？」笛卡一脸茫然。
    「就像你这样，画得很可爱，小朋友会很喜欢。」威廉斯说。
    「你干脆说我幼稚好了。」笛卡泪流满面。
    「嗯。」威廉斯开玩笑道。
    「对了，威廉。」文森撞了一下他的手：「昨天你的小孩被欺负了，你知道吗？」
    「我的小孩？安迪？」威廉斯眉头不自觉又是一皱：「难道是班里……」
    「不是，不过解决了，你家小孩还挺霸气的，把人家打进了医护室，看来不能把他当成小孩看了。」文森拍拍他的肩：「我欣赏他。」
    「打架了？」威廉斯紧张起来：「安迪有没有受伤？」
    「……不是说那人被打进医护室吗？你家小孩好好的。」文森无奈地说。
    「安迪那么瘦小，肯定是莱卡保护他。笛卡，我们学院的治安不太好，这点可以跟国王反映，来这里念书都是贵族的子弟，要是出甚么事情就不好了。」威廉斯严肃地转头。
    ──可是现实是你家小朋友把人家打进医护室啊，偏心的威廉哥哥。
    「嗯嗯，对对，把小安迪打坏了怎么办？」笛卡也十分忧心，他觉得那长得像天使一样的孩子，看上去就是很容易被欺负。
    ──偏心的哥哥二号。
    文森在一旁听到，朝天翻了好几个白眼。
    据他知道的消息，小安迪安然无恙，一出手就把人打倒……
    波特笑了好几声：「哎呀，拜托，弟弟们就是要给他们成长才行啊，有人欺负他，他不反抗只要不被打死就当给他成长的机会，我弟弟我也是这样对待的，现在身体十分壮实！」
    威廉斯冷冷地扫过去：「所以小多波尔很讨厌你。」
    「咳咳咳咳……我这也是为他好嘛。」波特尴尬地说。
    维文摇摇头：「都是家族一份子，当然是先把人教训了，回头再狠狠地教育自家的弟弟。」
    威廉斯撇嘴，觉得这些哥哥都不太靠谱，养弟弟就跟养宠物似的，完全不像他一样养得好！
    ──哥哥你这是养弟弟吗，你这是养情人啊亲。
    笛卡傻傻地搔头：「是这样吗？所以我那些哥哥打我也是因为想让我成长？我还以为他们讨厌我呢。」
    「……你这情况不一样。」维文无言地说：「他们是真的讨厌你。」
    「哦。」笛卡失落地应道，他也很羡慕其他人有哥哥和弟弟，不像他家只有他一个孩子，其他兄弟姊妹都不会互相亲近。
    威廉斯把话题转回原来的方向，温和而亲切地说：「跟国王建议一下吧，学院需要你，系长！」
    「嗷嗷！我懂了！为了学校的安全！」笛卡立即满血复活。
    「你怎么能这么逗！」波特感叹地说。
    「哎？」笛卡不解地摸摸脸：「豆？我长豆了？」
    「没事，你快去吧系长！」波特摀着嘴，噗噗的笑了几声。
    笛卡就想往外冲，威廉斯连忙拉住他：「别乱来，现在在上课。」
    「笛卡！你想去哪里？」严肃的老头子愤怒地推开身前的的画架，大步地走过去：「我的课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不是的……」笛卡弱弱地说。
    「不是？你现在不是想离开？！」老师十分愤怒，他觉得自己降格教这群小屁孩已经够苦逼了，现在还被挑战权威。
    「不……不……」笛卡结结巴巴道。
    「老师，他肚子不舒服，想去厕所。」威廉斯镇定地站起来，虚扶着笛卡，关心道：「你不是肚子痛吗？现在还好吗？」
    「痛……痛……」笛卡结巴地顺着威廉斯的话说下去。
    绘画老师狐疑地打量笛卡，见他面色苍白，巨大的身体不止地颤抖，立即信了七分，摆手道：「下次去厕所记得跟我说知不知道？好了，你去吧。」
    笛卡眼神不自觉地移向威廉斯。
    威廉斯面色如常：「谢谢老师，我扶他过去吧，免得他在路上跌倒。」
    「走吧。」那老师踏着慢悠悠的脚步，回到自己的讲台上。
    波特在画板下，偷偷给威廉斯比了一根拇指。
    威廉斯冷静地扶着笛卡出去，倒是笛卡真的脚软了，差不多是被威廉斯拖着出去。
    走到空地上，笛卡才感觉好一点，他抹掉冷汗，拍拍心口：「幸好幸好，吓死我了。」
    「这种没甚么好怕的。」威廉斯靠在树上，轻声说。
    「你当然不怕，你成绩好。」笛卡抱怨道：「我成绩不好，又是从第一级硬进来的，老师对我印象也不好……」
    「一起努力。」威廉斯轻声说。
    当威廉斯上绘画课时，安迪那班正在学习骑术。
    安迪穿好防具，和莱卡站在一起，认真地听着老师的讲解。
    自从他在班上露出那一手后，也没有多少人会来招惹他，即使不喜欢他也只会离他远远的。
    安迪个性比较自我，对于这种人他也不乐意亲近。
    「你还可以吧？会骑马吗？」莱卡担忧地问：「学院居然不是用小马，而是用壮马……」
    「嗯嗯，可以的，哥哥有教我。」安迪笑瞇瞇地说：「我很厉害哦～」
    莱卡放松了一点。
    很快就到了同学的尝试，有些明显没骑过马，即使老师教过了，还是出了不少丑，最严重还是从马上摔了下来，老师立即去检查，万幸是马匹没有奔跑起来，所以只是一些小擦伤。
    轮到安迪时，四周的有同学发出嗤笑声和小声道：「不会吧，他那么瘦从马上掉下来就好看了……」
    「不要这样说，好歹也是柏卡萨斯家的少爷。」旁边的人立即阻止道，警告地朝他使了眼色：「人在看你呢。」
    那人哼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下去。
    安迪嘟起嘴，也跟着哼了一声，露出一个轻视的眼神，优雅地翻上马。
    他在马上坐得毕直，看上去就像一个英姿飒飒的骑士，握着马鞭的手微微向下垂，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绳子，双腿紧紧夹着马腹，力度控制得很好，既不会让马匹感到不舒服，也不会让自己掉下去。」
    「可以吗？」老师扶着马匹，认真地确认：「你坐稳吗？感觉怎样？害怕吗？」
    「我不害怕，老师。」安迪摇摇头，笑了起来：「我觉得挺好，玛丽好乖呢。」
    玛丽是他坐着的马的名字。
    「玛丽是个好女孩。」老师柔和了脸孔，然后向后退了几步：「好，现在照我的吩咐，向前走几步。」
    安迪照着吩咐做了，十分镇定，动作也标准而完美，让所有想看他笑话的人都失声了。
    「再向旁边走几步。」
    老师重复地下指令，确定安迪能跟马匹好好配合后才下命令：「现在，跑起来！」
    安迪欢呼了一声，鞭子一拍，玛丽就如他所愿的奔驰。
    当威廉斯走近马场时，就见到他的小孩在马上绽放出灿烂的微笑，他不禁也笑了起来，靠在木栏上欣赏。
    安迪很快发现了他，他惊呼了一声，然后拉住了马匹。
    「威廉哥哥！」安迪笑呵呵地朝他挥手。
    这一刻，阳光潇在他的身上，背着光的安迪，彷佛真的长开了一对翅膀。
    作者有话要说：
    威廉哥哥就是那种，即使小孩在他面前殴打别人，还能眼瞎地摸着人家小手，心疼地觉得小孩的手痛了的人……hhhhhh
    第51章 等你长大－
    
    「不要跑出去。」骑术老师大喊：「回来！」
    「哦！」安迪匆匆回头：「哥哥，我一会儿过来找你。」
    威廉斯微笑着朝他挥手。
    安迪把马还给老师，趁着老师在指导另一个学生时，偷偷地跑过去栏边。
    他眼睛都笑弯了，趴在栏边，隔着木栏对威廉斯说：「哥哥，你不是要上课吗？」
    「过来看看你。」威廉斯说。
    「嘻嘻～又听不明白了吧？」安迪托着下巴：「要不我帮你补课？」
    「不用，知道再多我对那些也没有兴趣。」威廉斯拿出手帕，帮他擦掉汗水。
    「那你对甚么有兴趣？赚钱？」安迪歪着头：「哥哥已经有很多钱了。」
    「还不够。」威廉斯说。
    「还要多少？」安迪不解地问：「现在已经够花了。」
    「还不够。」威廉斯说：「要带你离开的话，还不够。」
    「要去哪？」安迪瞪大眼睛：「我们要离开吗？」
    威廉斯深深地看着他，转移了话题：「想去旅行吗？」
    「哦，你是说我们去旅行？好啊，我想去。」安迪果然以为‘离开’是指两人去旅行。
    「那就好好学习，迟点带你出去玩。」
    安迪不服气地说：「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
    「还不够吧，你昨天打架了？」
    安迪气势一弱，嘀咕着：「我不是有心的，哪知道他那么不耐打，打了几下就站不起来……」
    「有受伤吗？」
    安迪摇摇头：「没有，他没有碰到我。」
    「嗯，下次要小心点，你这样做没有错，做得很好。以后有人打你，你要先发制人，打趴他。」威廉斯表扬他。
    ──威廉哥哥，你这是教坏小朋友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安迪笑呵呵地点头。
    「我先回去了。」威廉斯说。
    安迪笑着跟他挥手告别。
    回到课室后，课节已经接近尾声了。
    他看着自己的画，自暴自弃地再次盖上白布──不想改了，完全不知要改甚么。
    波特撞了一下他的手臂，低声问：「笛卡没事吧。」
    「没事，我让他回房间休息。」威廉斯说。
    「哎，没想到他这样衡动……」
    「你们别逗他了，他脑子只能记住一件事情，单条筋。」威廉斯说。
    「很可爱啊。」维文笑了起来。
    「人很好。」
    吃完晚饭后，威廉斯给笛卡开补习班，因为笛卡的太差，完全跟不上。
    安迪躺在他大腿上看书。
    笛卡看了几眼，十分羡慕：「我也想睡……」
    「睡觉？先把这几个鉴赏规条背起来。」威廉斯冷冷地说。
    安迪故意搂着威廉斯的腰，吐吐舌头：「不给，这是我的。」
    「你的鉴赏课也学不好。」笛卡垂头丧气地说。
    「再不好也比你一无所知好吧？传出去你还有面子吗？身为国王的儿子，却连普通的画作都分不出来。」威廉斯毫不客气地说。
    「那又不能拿来吃……」笛卡抱怨：「你自己也没有多好……」
    「可是我其他方面比你好。」威廉斯挺起胸膛，冷眼一扫：「不想学了？那滚吧。」
    「学学，我学学学学……」笛卡立即抄起书大声地背诵。
    安迪咯咯的笑着，书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安份一点。」威廉斯无奈地用手臂夹着他，弯下腰帮他拾书。
    「笛卡哥哥，不要一会儿又掉回我班上上课啊。」安迪对他说。
    笛卡背诵的声音卡住了，很快更大声地朗诵起来：「要看懂一幅画，首先……」
    「别顽皮了，冰柜里有冻的奶冻，先去吃，不然一会儿吃完又睡不着觉了。」威廉斯摸摸他的头。
    安迪眼睛亮了起来，立即跳下地：「真的？」
    「穿鞋子。」威廉斯无奈地抬起他的脚，帮他把拖鞋套进去。
    安迪蹦蹦跳跳的跑到楼下的厨房，即使长高了，他的动作依然十分童真。
    威廉斯一回头，就迎上了笛卡可怜巴巴的眼睛。
    威廉斯把他的胖脸推开：「干甚么？」
    「冰柜是甚么？为甚么还能藏奶冻？！」笛卡可怜地说：「兄弟，你有新东西都不跟我分享……」
    「那是另一间学院研究出来的……」威廉斯一顿：「未完成品……」
    「我不管，你跟我解释那是甚么！？」笛卡对吃的特别执着。
    「……就是可以保温的东西，冰冻的东西放一天都依然那么冷。」威廉斯无奈地说：「你还念不念书？明天要是老师问起来你答不出你就惨了。」
    「你给我弄一部哈！」笛卡又缩回头继续堆首念书了。
    安迪捧着奶冻跑上来，然后坐到威廉斯身边，笑瞇瞇地说：「大娘弄了很大的一个呢，哥哥我吃不完，和你分～」
    威廉斯一看，就扶额：「我叫她不要做太大……」
    「啊～吃吧。」安迪把汤匙递到他的嘴边。
    威廉斯顺口一吃，含糊地说：「你吃吧，吃剩下的给我。」
    「我也想吃，小安迪，给哥哥也来一口。」笛卡抱著书，渴望地说。
    安迪嫌恶地皱起鼻头：「不要，不要吃你的口水！」
    「……你哥也吃了啊……」笛卡愤愤不平：「有甚么不一样？」
    「我哥当然不一样啊。」安迪摇头晃脑，汤匙在空手挥舞：「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
    「……我想吃啊！」笛卡委屈地说：「我都背了那么多，还不能吃奶冻……」
    「好吧，我去给你拿个小碗。」安迪考虑到他哥也不爱吃甜品，思考了一会儿就同意了。
    威廉斯看两个‘小孩’的交流，靠在椅上：「笛卡，你明天要是答不出就别怪我没帮你……」
    「我背背背！」笛卡立即抓起书本大声地朗诵。
    威廉斯真的不明白，就那么简单的一篇东西，他怎么办背也背不好呢？虽然他被批评为过份现实，至少理论还是背得出的……就是实践上不太行。
    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在睡觉前，威廉斯才惊觉他还没看完今个月的账本。
    他揉揉额头，觉得十分头痛，原本以为在学院可以放松一点，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
    「哥哥？」安迪打了一个呵欠，缩进被子里：「快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嗯。」威廉斯躺回去，搂着小孩，把脑中烦心事都抛到脑后。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学院由一开始的一片混乱到现在大家都习惯了这种简单的生活。
    有些人受不了，退了学，也有些人慕名而来，学院里面的人来来去去，人数是少了一点，但老师们依然严格。
    班里开始分成了小圈子，威廉斯他们一行五人，成为了班中的领头人，一来是身份最高，二来是比较会来事。
    而安迪和莱卡，又认识了一位新朋友，三个人在班里进进出出，不会有甚么不懂事的人来骚扰他们，之前那个被安迪打进医护室的贵族，也因为伤势而退学了。
    安迪在学院里十分快乐，因为这里有他最喜欢的老师，可以学到很多新鲜的技法，其他的课程他又在家里学好了，非常得心应手，一年后就升上二级。
    十二岁的安迪青春洋溢，最苦恼的事是最近学院男女之间的分隔好像不太明显，有时他们也会和女生一起上课，他还接到情书……
    安迪不明白女孩子为甚么轻易地喜欢上一个完全不知道性格的人，他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谁，为甚么给他写情书？
    最烦恼是那个女孩子在公共课时常常借故坐到他身边，结果惹来很多善意的笑声。
    要不是碍于教养，他都想甩脸走人了。
    「我就喜欢哥哥，我去跟她说我只喜欢哥哥好不好？」安迪嘟起嘴巴：「她太烦了。」
    威廉斯心脏被吓得停顿了一下，镇定下来后连忙说：「不好，找理由拒绝也不能找这个，你忘了你还没十八岁吗？万一被人家知道了就没办法在一起了。」
    「是哦。」安迪歪头想了想：「那怎么拒绝呢……」
    「就说你要好好学习，现在不能找未婚妻。」威廉斯给他提意见。
    「就这么办！」安迪跳起来，搂着威廉斯的颈子，笑嘻嘻地问：「哥哥你会不会吃醋啊？笛卡哥哥说喜欢一个人都会吃醋的～」
    「……不是叫你少听笛卡的废话吗？」
    「可是我觉得很有道理啊，要是你喜欢其他人，我会很不开心的。」安迪无辜地说。
    「……不要想太多了，等你十八岁要是还坚持，再说吧。」威廉斯揉揉他的松软的头发：「你看头发都长到这样，迟点带你剪头发。」
    「嗯！我要剪哥哥这种头发，叫甚么呢……看着就很老哈哈哈哈哈～～～」安迪笑倒在他的怀里。
    威廉斯故意板起脸，但没一会儿就破功了，他失笑道：「那你帮哥哥挑发型好不好？我不会挑。」
    「好！哥哥我们一起去剪头发。」安迪亲密地在他脸上吻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是恋人未满，友谊以上？XDDD
    
    第52章 又有钱花了
    
    春天，正是万物开始苏醒。
    一片生气盈盈的景象，是安迪最喜欢写生的时候。
    只是他皮肤嫩，容易招惹蚊虫，让每天晚上帮他涂药的威廉斯十分心疼。
    「一定要出去写生吗？在花房画不好？」威廉斯小心地捧着他的手，涂上冰凉的草药。
    「不好。」安迪哈哈大笑：「威廉哥哥笨，花房和风景怎么一样？」
    「把自己弄到周身包了。」威廉斯无奈地说：「你又容易招蚊虫……」
    「这处还有一个小红包。」安迪指着自己左颊近耳旁的地方。
    威廉斯伸手摸摸：「我会让人带上一些驱蚊草给你，以后不准嫌麻烦不肯放在旁边。
    「因为我画画时很容易打翻嘛！」安迪嘟起嘴：「要不你扎在我头上好了！」
    「不准任性。」威廉斯严肃地说：「你看全身都多少红点了！？」
    「那你就帮我涂药嘛～」安迪窝在他怀里，笑嘻嘻地说。
    威廉斯有点无言，他反省是不是自己教育的方向出了问题，怎么觉得小孩的性格和上辈子不太一样，粘人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怜的威廉斯哥哥似乎不明白一个人性格的成长，与他所在的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上辈子威廉斯小时对安迪比较冷淡，觉得这小孩抢走了他母亲对他的关注。
    这段时间他没有记忆，以致他以为自己跟安迪一直那么亲昵。但对小小的安迪来说，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有安娜姨姨疼爱他，但到底不能做到十足，孤单与空虚一直缠着他，以致他早早就有了记忆，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因此即使两人相爱了，安迪依然不太敢对威廉斯撒娇。
    而这辈子安迪就是威廉斯捧在手心长大的，别说孤单了，威廉斯恨不得把全世界的东西都交到他的手上，安迪满足了，他拥有了一个家人和心灵的寄托，性子得到释放，爱撒娇和任性的一面显露出来。
    ──简单来说就是威廉哥哥自己作死。
    威廉斯拿他没有办法，他搂着安迪的腰，低下头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哄道：「你知道哥哥心疼你，不要让我心疼好不好？」
    安迪摀着红脸，羞涩地点头：「好嘛，我会带……」
    「我去试找人榨取汁液，看涂在身上会不会好一点……」威廉斯沉思道，他知道十多年后会陆续地出现这些驱蚊的产品，不过他并不知道制造的过程和原料，只能找人尝试研发了。
    「不行，我试过了，身上会痒痒的。」安迪吐舌头。
    「……」威廉斯已经不知道怎样养怀里的小孩，他怎么觉得安迪的性格好像和上辈子有差异？
    「威廉哥哥你不高兴吗？」安迪怯怯地扯着他的衣袖：「我下次不会了……」
    「下次要试也是找别人，怎么可以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威廉斯怒道：「万一当中有毒的话怎么办？」
    「大家都一样啊，要是有毒我让人家中毒也不好。」安迪反驳道。
    「他们跟我们不一样……」威廉斯说。
    「有甚么不一样，我讨厌这样的威廉哥哥。」安迪跳下地，冲着他皱起鼻子：「大家都是一样的！」
    威廉斯有时也不明白，一个大贵族家到底是怎样养出安迪这种有着先进的人人平等思想的小孩……
    「好好，都一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样说。」威廉斯朝他伸出手：「过来吧，还没涂完药呢。」
    「哥哥刚才那样子太可怕了，好无情，不像我温柔的哥哥……」安迪嘀咕着抱怨。
    ──安迪你是多眼瞎才能在威廉斯那张瘫脸中看出‘温柔的哥哥’这五个大字。
    「我会注意了。」威廉斯叹了一口气：「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能再拿自己的身体乱来，万一病了怎么办？」
    「我的身体壮壮的！」安迪比了一个大力士的姿势：「我还有肌肉～比班上的人好太多啦～」
    「你忘了你小时候生病的日子？还是我让你多做运动才会强壮的，下次不能偷懒。」威廉斯说。
    「可是……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安迪不记得啦。」安迪耍赖道。
    「别骗人，你前年才大病了一场。」威廉斯拍拍他的屁股：「好了，下去吧。」
    「明天我出去画画，就没办法陪哥哥了。」安迪说。
    「到底是谁陪谁啊，我也很忙的。」威廉斯拍拍他的头：「赚钱养你。」
    「不用赚那么多啦，我以后也会分到一点财产吧。」安迪不确定地说：「……应该是吧？我想？」
    一想到安迪那对不靠谱的父母，威廉斯心中忍不住升起怒火，深吸了一口气，才把火气压下去：「……他们不给你也没关系，我会赚很多钱，用你怎样花也花不完。」
    「才不要，我要哥哥就行了。」安迪笑呵呵地搂着他的颈子：「没有钱我们也能吃面包啊～」
    「傻瓜，面包也是要钱的。」威廉斯笑出来，他弹了一下安迪的额头：「你还是没有熬过，所以不知道外面的生活多难熬。」
    「我们一起住时不就很辛苦吗？」安迪不服气地反驳。
    「怎么会？还有笛卡帮忙，我的店铺也有钱，母亲也拿了钱给我们，要是真的一无所有地被赶出去，那日子就不能像之前一样滋润了。」威廉斯说。
    「……哦……我还以为那样就够苦了……」安迪垂头丧气地说。
    「当然不是，你一天花一个金币也不觉得甚么，但一个金币已经足够让普通家庭花半年了。」威廉斯解释道。
    安迪无法想象半年只能花一个金币是甚么的环境！他觉得几天花一个金币已经够难过了，普通人是怎样生活？！
    「原来他们这样苦，难怪修斯常常跟我说现在的日子过得就像天堂一样……」安迪低落地说：「我真是甚么都不懂……」
    「这不怪你，你出生就是贵族，怎会去体验平民的生活？」威廉斯叹了一口气：「安迪，你不要对你身边的人太好，要学会御下……」
    「可是我觉得他们是我的朋友……」安迪说。
    「仆人是仆人，朋友是朋友，朋友不会服侍你，不会收报酬的。」威廉斯说。
    安迪皱着眉头：「可是我们关系很好。」
    「只是因为……」
    「我不爱听，修斯对我很好的，我们是朋友，虽然他服侍我，可是也是我的朋友。」安迪说：「哥哥你就是分得太清楚，所以才那么少朋友！」
    「……」威廉斯。
    「朋友贵精不贵多。」威廉斯说。
    「我不明白为甚么要分得那么清楚，不过我只知道人家对我好，我也会对人家好，关系是互相的，我又不是笨蛋，分不清那一个对我好。」安迪说。
    威廉斯被打败了，他怎么也说不过安迪。
    「你小心点就好，无论发生甚么事，都要记住哥哥永远在你身后支持你。」威廉斯摸摸他的头。
    「当然啊，哥哥才是最重要的。」安迪低下头，亲了他的脸颊一下：「我最最最最爱哥哥了！」
    「……嗯……我也爱你，我的宝贝。」威廉斯迟疑了一会儿，才小心地回吻。
    「那我先去休息了，哥哥处理完账簿也快点过来睡觉哦。」
    威廉斯点头，无声地目送他上楼上。
    戴维一早在书房里面等着。
    「最近收入怎样？」
    「收入都很平稳，上面是几间店的账本，我对过了，账目没有问题。另外，少爷，老爷前几天半夜送了几箱金子过来，我让人偷偷存放在地下室，这封是老爷写给少爷的亲笔信，请少爷过目。」戴维低着头，恭敬地递上。
    威廉斯了然，上辈子他父亲也有当面给他几箱金子，说是维吉尼亚家的家族传统，小孩成年后可以有一笔自主的金钱，要是继承人过多时，家族就会因应能力来挑选下一代的继承人，但由于威廉斯的祖父和他父亲是独生子女，这笔钱就失去了应有功能，现在他事先把钱给威廉斯，可能为了让威廉斯有活动的金钱。
    威廉斯看完信，从那绕来绕去华丽言语中，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他意思是威廉斯这几年都跟家中划清界线，装作陌路不相逢的模样，虽然他相信威廉斯的能力一定能解决所有问题，但作为父亲的心思还是不希望孩子受苦，所以把这笔应该在十八岁时交予他的金钱提前拿出来让威廉斯发展。
    他含蓄地表示了对威廉斯的期望和信任。
    整封信大致的内容是这样，但却用了三大张纸写了一堆没用的修饰词。
    「嗯，我明白了，钱先放着，我再研究一下怎么用。我给父亲回信，你出去时帮我带出去吧。」威廉斯提起笔，平静地说。
    彷佛他多出的不是一大钱，只是普通的收入似的。
    「是的，少爷。」戴维恭敬道。
    作者有话要说：
    威廉斯根本不会养小孩，小安迪没被养坏都是因为我这亲妈QAQ踢死威廉算了威廉：……听说，这本书，是主攻……
    作者：可是我主受啊！
    威廉：……
    
    第53章 做好退路！
    
    这星期学院休课一星期，让学生有时间完成他们手上的功课。
    安迪躺在草皮上吹着凉风，手上拿着一根草举起，似是在描绘着天空。
    他瞇起眼睛，小小地打了一个呵欠。
    「少爷，如果觉得困的话，就回去睡觉吧。」修斯坐在一旁的草地上，随意地说。
    「我还没想好绘画课的功课怎么做。」安迪说。
    「随便做应该没关系？少爷你的成绩那么好……」修斯不太确定地说。
    「怎么可以随便呢？我还想拿奖学金的！」安迪翻过身，头上沾上几条草芥，一把头发乱糟糟的样子。
    「对，要拿奖学金的！」修斯想到家里的情况，立即严肃地点头。
    他虽然住在维吉尼亚家，但却是自小由柏卡萨斯家派过去服待少爷的小孩之一，已经贴上了安迪的标签，自然希望安迪的前程会更加明亮。
    他深知自己上一任就是太不懂事，没有好好照顾少爷才被维吉尼亚家的大少爷送走……所以他更加时刻警惕自己，不能让少爷有半分走错的机会。
    而且安迪的脾气真的很好，服待他完全不觉得麻烦，想到家里的二少爷身边时不时就换下的一批仆人，修斯觉得自己十分幸运，以少爷的慷慨大量，自己好好照顾他，说不能存到钱帮自己赎身，回家娶妻生子。
    「啊，好烦，我没有灵感了。」安迪在草地上滚了一圈。
    「少爷，驱蚊草！」修斯连忙拿着草追上去，小心地在他身边放了一些。
    「我讨厌这种味道……」安迪皱起可爱的小鼻头：「一定是它们影响我的灵感啦！」
    「小安迪？」罗德站在草坪外，微笑着叫道：「真是你啊，好久不见了。」
    「罗德哥哥！」安迪翻着身坐了起来，笑着他的挥手：「过来走，这边舒服！」
    「好久没见到你呢，最近学习怎样？」罗德温吞地走过去坐下来，他的眉目间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蓝天里的一抹白云，云淡风轻。
    「很好！很多我都学过了！很轻松！」安迪笑嘻嘻地说：「罗德哥哥在二级也学得好吗？」
    「嗯，很好，大家都很好。」罗德笑容可掬地说。
    「没被人欺负吧？要是有人欺负你，告诉哥哥！哥哥一定会教训他们！」安迪担忧地问。
    「没有，大家都很好。」罗德还是如此答。
    事实上那些贵族连安迪也不卖帐，一个普通的平民怎么可能得到他们的认同。
    罗德在班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很多人都嘲讽他﹑耍弄他，甚至还恐吓他，让他离开这一个学院。
    只是罗德很珍惜这个机会，他不肯放弃。因为威廉斯那几人的关系，那些贵族也不敢真正动手教训他，于是他熬到现在，总算得到一个老师的赏析，收他当了助手，有了老师的保护，其他人才收敛了不少。
    但从他的脸上，却不能看到任何的烦忧，他永远是那样的温和，如冬日里的一杯暖水，温暖了所有人的心。
    安迪见他不肯说，只能给他一个安慰的抱抱。
    「你真善良。」罗德失笑：「威廉斯少爷也是一样，宽宏大量。」
    「……真的吗？你觉得威廉哥哥很善良？」安迪一张脸皱了起来：「他对别人很凶哎。」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你不觉得我应该恭维一下他？即使他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善良？」罗德朝着安迪眨了一下单眼。
    安迪心有戚戚然地点头：「他一直板着脸孔，看上去好像一个坏贵族。」
    ──小安迪，这样在背后说你哥真的好吗？
    「你怎么这么可爱！」罗息忍不住抱住他：「恕我得罪，要是我有弟弟像你一样的话，那该多好啊？」
    「哥哥说一般人养不起我，只有他才养得起我。」安迪笑瞇瞇地说：「小安迪看上去小小，可是很花很大哦。」
    罗德被逗笑了，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只能把所有钱花光来养小安迪咯！」
    「威廉哥哥也说他赚的不够我花的！」安迪吐出小小的粉红舌头。
    房里的威廉斯打了一记喷嚏。
    戴维连忙为他披上一件外套：「少爷，虽然已经到春天，但天气稍凉，还是多加注意身体比较好。」
    「嗯，昨天让你打听的船有没？」威廉斯揉揉鼻子，哑声道。
    「有了，在我们最近的港口一共有四只大船足够驶去其他的岛屿，目前拥有在同一间商行当中。」戴维恭敬地说。
    「那你说……我们跟他们买一艘，可能吗？」威廉斯抬起头问。
    戴维迟疑了一下，说：「少爷，其实我也不用……在城里还有很多发展的机会。」
    「对，但城里太多限制了。」威廉斯漫不经心地翻着书本：「我想干甚么，你应该明白，不是吗？」
    戴维低下头：「我只是认为还不到时候。」
    「那何时才到了呢？一年？两年？戴维，你知不知道，时间不会等着我们下决定，一不小心，就要溜走了。」威廉斯说。
    「但这样买船的成本也太大了……」
    「成本是大，但也确保了不会控制在别人的手里，万一别人看我们利润好，希望分一份呢？」威廉斯站起来踱步：「你知道吗？戴维，那些岛并不是我们想象中那样贫乏，要是好好利用的话说不定能大赚一笔。」
    戴维一愣：「少爷似乎有了决定？」
    「对，我有几个地方希望你派人去那里发展一下。」威廉斯随手写下几个岛，正是未来资源比较丰富的岛屿，当中还有一个是出产一种独特的矿石，做成珠宝后那种美丽令到帝国的所有贵妇都疯狂了──不过这是未来几十年后的事情。
    「好。」
    「如果可以，尽量多谈一艘船，那怕我们分期支付款项，还有跟加里老师说，我希望向他借来几个机械人才，帮我改造一下船只。」威廉斯转身：「戴维，相信我的决定。」
    「戴维永远追随您。」戴维恭敬地行礼，站直了身体后道：「那我去安排一下。」
    「嗯，顺便问问克莱布那里有没有人选，就算是暗街的也没关系，如果有人肯去冒险，我会额外每人给他们十金。」威廉斯说。
    「感谢你的仁慈，少爷。」戴维尊敬地说。
    「出去吧，帮我安排一下，还有贴清父亲送来多少东西，我要一本册子。」
    「已经安排忠心的人在点算了。」戴维说：「是密苏里。」
    「密苏里？」威廉斯愣住，显然把人忘了。
    「少爷你从暗街‘带’出来的小孩。」说是带，当时的情况比较像是挟持密苏里。
    「哦，他怎样了？」威廉斯才恍然想起有那么一个人。
    「比较机灵，也爱来事，虽然心思不单纯，但因为聪明，所以这几年我都暗自观察，是可造之才。」戴维说。
    「好吧。」威廉斯记下这一个人。
    「我先告退。」戴维行了一个礼才退下。
    在一旁守着仆人静默无声，威廉斯突然开口：「安迪呢？」
    「安迪少爷说要出去找灵感画画，带着修斯出去了。」
    「气温好像有点凉，你去找安迪，带一件外套给他。」威廉斯说。
    「是的，少爷。」那人低着头出了门。
    威廉斯看了看天色，合上了书本。
    他坐在椅上，单手支着额头沉思。
    意外得了一笔财产，他的计划又有推前的可能，就是不知未来的蒸气船以现在的技术能不能提前研发出来了。
    他敲着桌子，心中估算那笔财产的多少，减去买船和改造后，还剩下多少钱。
    以前他年龄小，所以只能在城里靠着家里的护荫赚一点小钱，但现在他长大了，就快成年，有些事可以自己下决定了。
    他回想起未来那几个岛屿的发展，在白纸上写下几个发展方针和需要的技艺，再列下岛上可以用来赚钱的资源。
    他会派船过去，一方面是为了抢先机把岛屿拿下来，另一方面是给自己和安迪一条后路。
    如果安迪到了十八岁后依然不后悔，又如果他们的事情被人所发现，那这些就将会是他们的退路。
    他可以扬帆而去，带着安迪离开帝国，甚至去遥远的东大陆生活。
    但提前是，他要准备好一切。
    时间变得压逼，要在风暴到来前准备好一切。
    威廉斯死沉的心变得鲜活，这一次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那怕再多困难和障碍，他都会紧紧地握住安迪的手，两个人一起面对所有难关与挑战。
    「安迪，这次让我来保护你，好吗？」威廉斯低声地呢喃。
    同一时间，安迪摸着手臂，觉得有点冷。
    「回去吧，要是想不到的话，先放松自己的心情，说不定有意外的发现哦。」罗德细心地发现他微微发抖，然后微笑着道。
    「安迪少爷！」小路的一端跑来一个仆人，他递上了衣服：「这是威廉少爷让我为你准备的。」
    安迪笑弯了眼，回头说：「我想回去画哥哥！」
    「去吧。」罗德温柔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在背后说哥哥坏话的安迪和不停打喷嚏的威廉斯>__>
    话说~今天以前补习妹妹的家长找我，希望我帮她补回数学，所以每星期又加了一节课>__>星期一也要帮她补习，所以一三可能会晚一点才更新（摀脸
    第54章 画画威廉斯
    
    「威廉哥哥，罗德哥哥来了～」安迪一进门口，就大声地往楼上喊。
    威廉斯靠在木栏上，脸色平静：「你好。」
    「威廉斯少爷，很久不见，很抱歉这么晚才来跟你请安。」罗德温和地笑道。
    「不需要。」威廉斯缓缓地走下来。
    「哥哥哥哥哥哥──」安迪快乐地扑过去：「你当我期末功课的模特好不好？」
    「嗯？你的功课不是风景画？」威廉斯疑惑道。
    「哦～我想在画中画你──」安迪嘻嘻哈哈地说。
    「好。」威廉斯一口答应。
    「──的裸|照|！」安迪接着说了下去。
    威廉斯一口气吸不上，忿了气，大声地咳嗽。
    罗德看得有趣，摀着嘴在一旁笑。
    威廉斯一直都是一本正经的形象，像现在这样失态的时候可没有见过多少次。
    「会挡住重要的部分啦！」安迪围着他转圈圈：「哥哥身材那么好，不用怕的──哦，就算不好我也会帮你画得好好的。」
    「……风景画为甚么要画|裸|照？很奇怪吧……我觉得你可以尝试画一些比较符合的……像马？」威廉斯尝试打消他这个可怕的念头。
    「哥哥一点创意也没有！这些太普通了！」安迪嘟起嘴说。
    「……」威廉斯想象不出风景画里有自己的……裸|照……还有为甚么要这样不普通？
    「好嘛，你就答应我嘛！」安迪缠着他。
    「……你要保证不能画得太奇怪……」威廉斯无奈地答应。
    「嗯！当然啊！因为哥哥～那里～只有我可以看到！」安迪笑嘻嘻地答应。
    罗德觉得威廉斯少爷总有一天会被自己宠大的小孩坑死……
    威廉斯尴尬地摸摸脸，感觉脸有点发烫。
    安迪是无知近乎勇，他完全不觉得这些话有甚么不对。威廉斯保护得他太好了，他对这方面懵懂而单纯。
    安迪还在他身上傻乐，威廉斯搂着他，对罗德说：「留下来吃饭？」
    罗德微笑着摇头：「我还要回去帮老师整理资料。」
    「忘记恭喜你成为助教。」威廉斯说。
    「还是因为威廉斯少爷，感谢你的帮忙。」罗德连忙摆手，朝他鞠躬。
    「客气甚么，这是你的本事。」威廉斯说。
    「我先回去了。」
    等罗德走了，威廉斯低头对安迪说：「下次不准在外人面前……这么说。」
    「唔？不准说甚么啊？」安迪不明所以。
    「……关于身体器官的说话。」
    「为甚么啊？」安迪歪头，好奇地问：「有甚么不对吗？」
    「我们约定，在外人面前不能这样说。」威廉斯说。
    「好吧……」安迪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来拉勾。」威廉斯还是不放心。
    安迪勉强地跟他拉了勾，整个人都窝进他的怀里：「那哥哥我们何时来画画？」
    「……天色都不早了，我们准备吃晚饭吧。」威廉斯转开话题。
    「哦！那何时？今晚吗？」安迪催着他说：「快点，我的期末功课要交了。」
    「你先画其他……」威廉斯说。
    「为甚么啊！哥哥才是重点，当然先画哥哥！」安迪理所当然道。
    ……威廉斯完全不想知道自己有多重点……
    「安迪，我……没试过这样，你给我几天时间准备，可以吗？」威廉斯无奈地说。
    「哦！好吧！」安迪接受了这个说法，他的威廉哥哥害羞了呢，好可爱！
    威廉斯感觉自己把自己推向深坑，他完全不敢想象画作被展出来后，他要被人取笑多久……
    「放宽心，这是小事情。」安迪竟然学会安慰他了。
    「走吧，玩到整身都脏兮兮的，我的衣服都被你蹭脏了。」威廉斯翻了一下白眼，不解恨地掐掐安迪的小脸：「你出去玩得那么开心，回来还坑你哥。」
    「哪有，我就在草地上躺一下而已……」安迪说。
    「下次带野餐布出去躺……都脏了。」威廉斯仔细地检查，发现没有受伤的地方才作摆。
    「那有甚么意思啊！和大自然一点也不亲近！」安迪笑哈哈地说：「哥哥就爱赚钱，下次跟我一起出去玩吧。」
    威廉斯还是有点抗拒这种会弄脏自己衣服和身体的活动，但看着安迪的蓝眼睛亮晶晶，神差鬼使下还是点头了。
    答应后他才后悔，因为草地太脏了，谁知道别人在哪里干过甚么……
    「就这么说定！」安迪不给他反悔的机会，直接跑去洗澡了。
    晚饭时，一行人又到餐厅固定的位置相聚。
    临窗的那几张桌子成了他们私属的天地，所有人都不敢靠近这里。
    笛卡抹着汗，他胖胖的脸上满是汗水，但充满了笑意：「想不到大家都那么热情！！宴会可以举行了，院长也答应给我们借地方，到时我们办一场大宴会，学院里面所有人都可以参加。」
    「宴会啊……」波特深吸了一口气，陶醉地说：「我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这种芬芳的气味，那脂粉的馨香，淑女铃声般的笑声……啊，我彷佛听到风中的歌声﹑雨中的滴答声，他带了粉红色的梦，淹醉了所有人的嘴巴，啊，我彷佛能听到她的歌声──」
    「没病吧你，大半夜在乱吟甚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文森打了一记寒颤。
    「日子多难过！你根本不知道！！」波特一脸控诉：「我半年没参加过宴会了，我都快忘记参加宴会的滋味！我都快忘记参加宴会的礼仪！要是我现在出去，一定会被人取笑，认为我是寒酸贵族出来的！」
    「得了吧，这是学院，又不是你家，自然要守这里的规矩。」文森啧了一声：「我都没打架了哈。」
    「你没打架？？那昨天那个被打到进了医护室的人难道是自己打自己？」波特张大嘴巴，指着他：「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那是他自己摔倒。」文森不自然地转开头：「他自己也承认了……」
    「卧槽你整个拳头放在他眼前他能不承认么他？」
    「都别吵了，学院可以举行活动，但就看你理由正不正当，波特你下次换个理由，那么直白地写：想认识学院淑女，这个太直白了，笛卡写的促进同学之间的交流和友谊这个就不错，下次可以再用。」维文说。
    「他还不是威廉斯帮他想的么？」波特一脸鄙视：「笛卡你说啊，难道你不想认识女孩子？」
    笛卡憨憨地搔头：「啊，如果能认识一两个当然好，大家都这样想吧？」
    安迪紧张地搂着威廉斯：「威廉哥哥才不想认识女孩子！！」
    「难道威廉斯已经有心仪的？唷，奇怪了，也没见你身边有甚么女孩子出没啊……」
    威廉斯镇定拿起一杯酒：「你以为我像你们一样肤浅吗？我只会看准一个人，然后再出手。」
    「明明是眼角太高。」波特嘲笑他：「连公主也看不出，到底你能看上谁？」
    安迪立即回望。
    威廉斯避而不谈：「你们呢？你们不也是没找到？」
    笛卡感慨地说：「……没有女孩子看得上我吧？或者我应该找个平民。」
    「不要灰心，要相信明天是有希望的。」波特拍拍他的肩膀。
    「我也就喜欢一个人！」说到‘一个人’时，安迪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威廉斯。
    「小朋友，你还小呢，还有几年才成年，不急的。」文森在一旁说道。
    「我不小，我还有……一﹑二﹑三﹑四﹑五年就到十八岁了！」安迪哼了一声：「到时我一定会立即找到最爱最爱我的人，和我最爱最爱的人！」
    「看来小安迪已经有目标了，是那家的小淑女？」波特笑道：「哎呀，连小安迪也有对象，看来我要再快一点……」
    「急甚么，凭你的条件还怕找不到？」文森没好气地说：「我还是相信我母亲的眼光，让她帮我挑个吧。」
    「文森，虽然你受过情伤，也不用恐惧爱情吧！爱情是神圣的，你那种叫欺诈！」波特打趣道。
    「闭嘴！」文森抄起面包丢过去：「就你话多！」
    「文森之前……？」笛卡好奇地问。
    「他之前喜欢上一个小贵族的女儿，结果后来才发现那人人尽可夫。」波特快速地说完，然后跳开，立即跑走了：「我去拿东西吃咯！」
    「波特．卡尔曼！」文森气恼道。
    「不要悲伤。」威廉斯一本正经地拍拍他的肩。
    「文森哥哥好可怜哦。」安迪在他的怀里笑倒了。
    「你们都闭嘴，那是我一时失察，对方装得太好了！」文森企图挽回形象。
    「是是是，就你傻子。」维文也乐不可支。
    「你们好烦，我去拿吃的。」文森恼羞成怒地跑走。
    威廉斯拿他作为例子教训笛卡：「看到没有，这就是反面教材，女孩子要矜持，男孩子也要带眼识人。」
    笛卡立即猛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威廉斯真的会被坑死hhhhhh裸|照甚么hhhhh请容许我为他点一根蜡烛
    
    第55章 迷样的威廉
    
    一星期后，威廉斯借故外出了。
    那一晚刚好是宴会举行的时候，安迪被笛卡拉出去时，满脸不开心。
    「你哥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我今晚举行宴会也不给面子！」笛卡抱怨：「都快十八还没有订婚的对象，他不急我还替他着急呢。」
    安迪瞪着他：「威廉哥哥才不需要未婚妻。」
    「哟，那么霸道啊，连你哥要跟谁结婚也管？」笛卡取笑他道。
    「我哥有对象啦，你少操心……」安迪不客气地说。
    「咦？！我怎么不知道？！」笛卡大叫：「是那家的淑女？好看吗？温柔吗？」
    「你不要管那么多。」安迪移开眼睛，心虚地说：「当然又漂亮又温柔啦……」
    「威廉真不够意思，有了心仪对象都暪得死死的，还不让我们知道……」笛卡嘀咕着：「不会是太漂亮，怕被别人追走吧？是安拉卡素家的女儿？还是撒答斯家的女儿？都够漂亮吧，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
    安迪摸摸鼻子：「哥哥想说时自然会说……」
    「唉，好吧……」笛卡失落地说：「连威廉斯都有了……」
    「我哥有是很正常好吗？！」安迪嘟起嘴：「他是最优秀的！」
    笛卡不想跟这个兄弟争辩，转移了话题：「那小安迪呢？今天笛卡哥哥一定会尽力帮你找女朋友的！！」
    「……」安迪有一种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觉……
    *
    马车滴答滴答的声音通过了小巷，青色的石板路上还残留着春雨潺潺的水迹，马蹄踩过水坑时，溅起了一点水花。
    威廉斯坐在马车里，双眼凝望着外面。
    穿了几条小巷，马车在一个大门前停下来。
    大门立即打开了，加里迎出来。
    「威廉！好久不见！」加里热情地说：「在另一间学院的生活习惯吗？」
    「老师。」威廉斯礼貌地跟他拥抱了一下。
    「你真是越来越成熟了，越来越像一个贵族！」加里欣慰地拍拍他的肩：「比我高了。」
    威廉斯淡笑而不语。
    加里跟他介绍站在身边的人：「这位是我们学院的设计天才，虽然你说的船他没有听过，不过他对它十分有兴趣，所以让我推荐他过来。」
    「你好！威廉斯少爷，你绘画的船其实很有道理，我想了想，实现的可能性很大！你是怎样想的？还有当中的那样结构真的可以吗？我试了几次造了小船都不太行，不是太轻了就是太重了，你会不会有其他建议？哦对，你好吗？今天的阳光真的很美好，你不觉得吗？我很荣幸可以……其实我不太擅长这个打招呼，我们还是聊回船吧！你有试验过你的船可以在海上航行吗？我觉得当中还是要加点东西平衡，不然出不了海，你说是不是？唉，你怎么不说话啦你？威廉斯少爷？难道你不满意我吗？我有甚么做得不好？我真的对它很有兴趣，你给我研究的机会吧，我之前也做出了……」
    威廉斯镇定地转头：「……他的说话可以少一点吗？」
    那人呆呆地问：「我话很多吗？」
    「他一紧张就是这样，平时很安静的。」加里说：「布卡，不用怕，威廉斯很好的，你放松一下。」
    布卡嘴角张张合合，辛苦地憋出一句：「你好，今天阳光真的很美好，你不觉得吗？我很荣……」
    威廉斯一脸惨不忍睹。
    加里哈哈大笑，猛的把布卡一推，豪迈地说：「好布卡，去吧，向着你的理想出发吧！」
    威廉斯觉得加里自从失去爵位，行为越来越不像一个贵族了……
    「走吧？」威廉斯询问地看向布卡。
    布卡彷徨地点点头。
    布卡坐在威廉斯对面，局促不安，张嘴正准备说话。
    「行了，你不用说了。」威廉斯伸手止住他的话。
    「……」布卡。
    马车一直往城外奔出去，出了城门后往东行走了几十公里，才到了商会的地方。
    商会的建筑物连绵数百米，看上去就像一座小型的城市，门口还有佣兵一边吸着劣质的烟草，一边吆喝赌钱，察觉到威廉斯的马车接近时，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
    戴维跳下车，向他们弯腰：「日安，我们与采尼先生相约了在今天见面，这是我们的拜帖。」
    「哈？我们可不认识字。」其中一个从鼻中喷出一口烟，粗声粗气地说：「采尼先生没有交代，你们就不能进去！」
    戴维依然十分镇定：「麻烦你们，请通报一声。」
    「你叫老子通报，老子就去？老子现在就不去，你怎样的？」那人转过头，对自己的朋友大声地说：「现在的人真有趣，以为自己是甚么啊，老子见过的贵族没十个也有八个，那一个敢在这里放肆，敢放肆都死光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傻子，来这里摆谱。」
    威廉斯从车上走下来。
    「少爷。」戴维低头恭敬道。
    「嗯。」威廉斯打量眼前的小镇。
    「怎样？进不了去？」威廉斯故意问道，他坐在马车上，自然把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是的，少爷，采尼先生看上并没有交易的诚意。」戴维面色平淡，没有为到之前的事感到任何不愉快。
    「那就走吧，帝国又不止他一间商会。」威廉斯转身。
    「哎，威廉斯少爷！怎么来了也不进来坐坐？」只见一个矮胖的人挺着大肚子，脸上顶着夸张的笑容，从门口走出来，他背后还跟着几个高大健壮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威廉斯。
    「采尼先生。」威廉斯平静地朝他打招呼，然后跳上车：「我想，我来错地方了。」
    采尼的脸僵了几秒，立即换上更热情的笑容：「威廉斯少爷！怎么这么说话？是不是我的手下得罪你甚么？我代他们向你道歉吧！」
    「没有，他们很好。」威廉斯微笑道：「采尼先生有一群很好的手下，不过我时间不多了，下次再聊吧。」
    戴维默默地想，这就是下马威结果打着马屁股的报应吧。
    采尼先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看来威廉斯少爷心意已决。」
    「也不是，看进了这个门口后，又能不能出来吧。」威廉斯漫不经心地整理着手上的白手套，随便地瞥向采尼：「难道采尼先生认为我是软弱可欺的小朋友？」
    「怎么敢？威廉斯少爷的‘坚毅果断’，全个帝国也知道。」采尼故意这么说，暗自提醒威廉斯他已经和家里决绝了。
    威廉斯失笑：「采尼先生与这么多贵族打过交道，难道看不穿这是怎么一回事？」
    采尼心中一突。
    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并不是他以为可以欺负的贵族少爷，这是一个四岁就开了糖果店，并不是毫无经验的人。而且他被家族赋予厚望，这样高调地唱反调，有可能是得到家族的示意。
    采尼不确定了，或者是真的有家族的暗地里的支撑，否则威廉斯少爷那么大笔金钱是从何而来？
    他的态度变得恭敬，微笑道：「威廉斯少爷请进来商谈吧。」
    「走吧，戴维。」威廉斯也不咄咄逼人，示意戴维开着马车往前走。
    戴维跳上车，驶开了马车。
    马车沿着泥路往前走，大概走了一百多米的距离，就见到一座大屋，两面原本用来做花园的地方移平了，成了两个大灰泥土。
    「下车吧。」威廉斯一转头，就见到布卡已经紧张到整个人都僵住了。
    「戴维。」威廉斯叫了一声，也不管他，直接下了马车。
    采尼不愧是帝国大商人，所住的房子比一些贵族还要大，房里还配有几十个女仆和仆人，不过很明显没受过严格的训练，女仆居然聚在一起偷瞥着威廉斯，摀嘴吃吃笑了起来。
    威廉斯冷眼旁观。
    采尼从后面的马车下来，抹着汗，挤出了笑容：「威廉斯少爷，请。」
    威廉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点了一下头，才走进去。
    戴维硬生生把布卡从座位上夹下来。
    「我……我……我不要进去……」布卡结结巴巴地说，看着门口那些彪形大汉，他都快要哭了。
    这都是甚么地方啊？！
    戴维为难地看了一眼威廉斯。
    「一起进来。」威廉斯说。
    「抱歉，得罪了。」高大威猛的戴维把人给拎进去了。
    采尼好奇地望了布卡一眼，但布卡的外表实在太平凡和怯懦了，很快他就失去了兴趣。
    采尼在前面领着威廉斯走进去。
    虽然威廉斯才十七岁，但在所有成年人面前却不怯场，身形挺得毕直，尤其那一双眼眸，似是沉淀无数的智慧。
    采尼自问看人的眼光不错，但这个少爷他却看不透！
    要说他年轻，年龄来说的确十分年轻，但为人处事，却不像一个普通年轻人，沉稳得有如久经风雨的老人。
    采尼越发忌惮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啊啊啊啊啊完全赶不上，亏我还在上班时码了很多的说(……)
    不行了……要跟妹妹谈谈补习时间…这样占我太多码文时间了…(喂
    第56章 开拓事业中
    
    气氛凝住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由采尼先打破沉默：「威廉斯少爷今天过来，是想买船吗？」
    「原本是，但后来我改变主意了，我想买另一种。」威廉斯微笑道。
    「甚么？」
    「我想买人。」
    「买人？」
    「我想跟你要造船的技术师傅。」威廉斯说。
    采尼要不是顾及威廉斯身后的家族，早就甩脸了。
    他忍了忍，才没有摆出阴沉的脸色，但是口气却很不客气：「威廉斯少爷说笑了，我不卖这个。」
    「那么，合作也是可以的。」威廉斯说。
    「合作？」采尼嗤笑：「让我把技术员给你，这种合作？对我有甚么好处？我是商人，可不是慈善家，少爷。」
    「我也不是白要你的，我将会研发出划时代的新巨轮，到时船只将会打破现在的模式，完完全全是从新出发，作为海上的霸王，到时时代将会被改变。」威廉斯自信地说。
    「威廉斯少爷可真开玩笑，开一间船厂，所需要的不止是技术，还有人力﹑金钱﹑物资，商会总部是在这里没错，但船厂不是，难道少爷你有可能亲自过去监督不成？我就不怕老实说了，少爷你恐怕没有多少人能用吧？」采尼嘲讽地说，直接说威廉斯没有本事只会空口说白话。
    威廉斯并不生气，他只是微微笑道：「我自然知道有多少困难，事实上我也的确有计划外出，采尼先生说得客气了，我的确是不够人手，不然我还需要和你合作吗？」
    采尼靠在椅上，双手放在他的肚子上：「那么，阁下认为我凭甚么和你合作？」
    「有风险自然有机会，我能说得出这种话，自然是有信心的。」威廉斯下巴微仰：「就算采尼先生不跟我合作，我也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只是这个机会你就把握不住了，日后你一定会后悔你今天的决定。」
    采尼回想起威廉斯从四岁起就有能力做生意，一路以来所开的店虽然不能说大赚，也不能算赚得少，甚至还没有亏损过，这对一个年轻人来说是多么不容易，他的行事沉稳，完全不像一般的年轻人……
    现在他接近成年，所拥有的资源除了他自己以外，恐怕还有家族暗地里的支持，听说他连暗街的凶狼也收住了，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手段，又或者像他所说，他真的能做到呢？
    最近那间私办学院的院长，又是他的老师，而那学院也出了不少有趣的东西……
    采尼犹豫了一会儿，抿紧嘴：「那我把人给你，对我又有甚么好处呢？」
    威廉斯知道他心动了，不急不徐地说：「船研发成功后，到时由你我一起销售，这利润难道采尼先生不心动？」
    威廉斯知道自己没有精力把所有东西都揽在手里，船业就是其中一种，但这口蛋糕，他怎么也要咬一口才甘心。
    「……这也是成功后的假设。」采尼干巴巴地说。
    「难道先生不相信我，不相信维吉尼亚家？」威廉斯哼笑了一声：「要是知道采尼先生如此畏首畏尾，今天的商谈似乎是白费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压上了维吉尼亚的名誉，采尼终于变了脸色，他觉得威廉斯的手段极厉害，今天他要是不答应，恐怕会冒上‘破坏维吉尼亚家名誉’的罪名，到时让威廉斯的父亲知道了，恐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能了结。
    想不到他采尼也有被人逼到墙角的时候，这个威廉斯少爷到底是随意说出来，还是故意说出来让他不敢动弹？！
    「当然，这就证明了我对这宗生意有多大的信心。」威廉斯态度依然平和，就好像在说今天下午去吃甚么一样随意，态度一转，变得十分诚恳：「其实我并不是要把先生船厂的所有师傅带走，而是希望先生能给予我一位师傅和几位学徒，相信先生船厂也有不少学徒吧？」
    采尼实在把握不住威廉斯少爷的性格，要是说他傲气，偏偏却能忍口他的质疑和嘲讽。要是说他软和，他却在门外狠狠扇了自己的脸色。如今随意的态度，似乎没半点见到求人的焦急，但过后却诚意拳拳地朝他讨人，随心所欲的转变，让他觉得他……似乎并不像一般的年轻人。
    采尼恍惚地感到威廉斯似乎真的如他所说的，就算没有自己也能成事……
    这种诡异的心血来潮让他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说：「既然威廉斯少爷说到这份上，我采尼也无需要执意坚持了。我可以给你三个老师傅和十六个学徒，只希望威廉斯真的能实现你自己所说的。」
    「请先生放心。」威廉斯满意地笑了，他没有转头，而是往后叫了一声：「戴维。」
    「我们先订下契约。」威廉斯说。
    采尼瞥了戴维一眼，讽刺地笑了笑：「阁下的人效率真不一般。」都已经拟好了合约，就是肯定他一定会答应吗？
    「先生能把商会发展到全国第一，绝对不缺眼光，我对此很有信心，也请先生相信我。另外我希望我的人员有一个隐密的环境，到时先生只要看到成果就可以了，在过程中还请不要多加打扰。」威廉斯淡淡地说。
    虽然他知道采尼在背后未必不会派人刺探，甚至他怀疑采尼给得那么爽快，那三个老师傅恐怕也是忠心于他的，但威廉斯并不惧怕，他好话说在前头，要是采尼日后有甚么行动，他就不是那么好相与了。
    采尼签下契约。
    威廉斯站起来，欠身道：「愿我们合作愉快。」
    采尼也站起来：「合作愉快。」
    布卡迷迷糊糊地经过了一场针锋相对﹑暗潮汹涌的面谈，然后又迷迷糊糊地被戴维拎回上车，由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来干甚么……
    威廉斯坐上车，转头问：「你有信心吗？如果给你三个老师傅。」
    布卡精神一振，立即紧张起来：「当然！我认为阁下的设计图可行性十分高，不过我不是造船的，所以可能当中有所误解，现在有专业的人帮忙我认为阁下的图在……」
    「行了，你是老师推荐的人，我绝对相信老师的眼光。」威廉斯打断他的说话，他的设计图有多少水份，他自己最清楚，实际上他根本就是乱七八糟的，只有一些基本的原理是对之外，其余也是靠对未来的轮船的认识而基本猜测一下，能造出来绝对是有鬼的……
    威廉斯又说：「既然有信心就好了，你另一个任务就是要防止刚才里面的人偷我们的设计图。」
    布卡瞪大了眼睛，傻乎乎地张大嘴：「啊？」
    可怜的年轻人还不知道这世界有一种人，就是喜欢盗取别人的成果来当成自己的……
    「你要看紧一点，带你过来并不是让你站着的。」威廉斯说。
    「……」他真的以为过去是陪衬……
    「好了，不用紧张，这些事戴维会帮忙。」威廉斯真庆幸当初把戴维培养出来，没有戴维他恐怕有很多都不能成行。
    布卡小心翼翼地问：「阁下，那我们要离开主城吗？」
    「当然。」威廉斯看向窗外，意味深长地说：「我们总要走出去，不是吗？」
    布卡皱了皱眉头，他其实不太想去遥远的地方。
    「你的家人我会让人好好照顾他们。」也是监视的意味，威廉斯说得一脸和气。
    这时代似乎还没有个人独立的意识，所以布卡真的以为威廉斯是要派人照顾他的父母，感激地说：「阁下……阁下真的太好人了！」
    第一次被说好人的威廉斯笑容微顿，很快又展出了更虚伪的笑容：「这是应该的。」
    把布卡送回去后，威廉斯往学院赶回去。
    一直沉默的戴维此时低声问道：「少爷，你真的打算离开主城吗？」
    「主城太多限制了，我只能弄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东西……戴维，我不满足，你知道吗？」
    「可是安迪少爷……」肯定会闹着一起去的。
    威廉斯不禁感到头痛，不太确定地说：「他在学院不是学得挺快乐么？我离开一会儿应该没有关系……」
    戴维平视着前方：「少爷，安迪少爷很粘你……这跟他在学院快不快乐没甚么关系。」意思就是说威廉斯去哪，安迪恐怕会立即扑过去，那怕他在学院待得再快乐。
    「我不想带他过去，那里环境不好。」威廉斯叹气：「安迪应该快乐﹑无忧无虑地生活﹑绘画，不需要去烦恼其他事情。」
    少爷你真的想太多好吗？安迪少爷满脑子都是在烦恼怎样把你好吗？──戴维内心忍不住吐槽。
    「先回去吧，我问问他要不要留下来等我。」威廉斯疲倦地说，他完全能想象出安迪又哭又闹的情景……
    戴维想给自家少爷点一根蜡烛。
    自己作的死，哭着也要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在办公室码完一部分文后忘了带回家……重新码过重点要哭了
    第57章 狡黠的情人
    
    威廉斯把话提了提，安迪就皱起眉头：「为甚么我不能去？」
    「那里很远，而且生活也没有这里好。」威廉斯说。
    「我不怕，你能去的地方我也能去！」安迪说。
    「安迪，我不想你受苦……」
    「我不觉得苦啊。」安迪嘟起嘴：「我都没见过大海呢，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你不是在学院里学得挺快乐吗？」威廉斯左言顾他：「我去一两个月就回来了。」
    「那我也能请一两个月假，我成绩很好，没关系的！」安迪坚持道。
    「安迪……」威廉斯叹气：「你怎么不明白我不想你受苦的心情……」
    「我不觉得是苦就可以了。」安迪搂着他，高兴地说：「那我们何时去啊？对了你答应过给我当模特呢？今天可以吗？再晚我就赶不及交画啊。」
    威廉斯：「……」
    安迪蹭着他：「好嘛哥哥，我保证就画画，不会干其他事！」
    ……你还想干甚么事啊？威廉斯内心无力吐槽。
    「吃完饭吧。」威廉斯只能面对了。
    有些时候威廉斯觉得自己把安迪养歪了，他似乎变得比上辈子更狡黠和活泼，唯一不变就是那爱笑的天□□。
    *
    天气开始转暖，但屋里还是烧起热腾腾的火炉。
    威廉斯|裸|着身体，扯着被单走出来，一脸不自在：「……安迪，算了好吗……」
    安迪眼睛一亮：「哥哥的身材好好！！之前一直都不让我看～」
    「……咳，我也有锻炼的……」
    威廉斯常年跑步，修长的双腿强而有力，腹上有六块腹肌，手臂孔武有力，完全不像穿上衣服时的瘦削斯文。
    他扯着被单，紧紧地裹着下|半|身，在安迪的凝结下，局促不安。
    可怜的威廉斯少爷恐怕两辈子加起来都从来没有在人前那样暴露过……
    「安迪……」威廉斯眼神带了一点可怜：「我们快点画完好吗？我想穿衣服了……」
    「不要嘛，哥哥这样很好看。」安迪笑嘻嘻地说，拿着画笔对着他隔空扫描：「好壮的肌肉。」
    威廉斯觉得|下|身一紧……有一种想把眼前的人扑倒的想法。
    他移开了眼睛，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催促道：「快点吧，我一会儿还要处理公事，很忙的……」
    「哥哥害羞了～嘻嘻。」安迪取笑他道。
    威廉斯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往安迪那边望过去：「……你还画不画？不画我就走了。」
    「画画画！」安迪立即把画布铺上画架，看看威廉斯又看看白布，用画笔指挥道：「哥哥你的眼睛再往上抬高一点，对，就是这样，你想象你前面有一棵大树，上面有一只小鸟正要飞下来……对，就是这样啦！」
    安迪刷刷地在画布上画了几笔，一个模糊的人影跃然纸上。
    他一边观察威廉斯的表情，一边在画布上画画。
    威廉斯摆了一会儿就觉得累了。
    他回头：「可以了吗？」
    「把布～再拉点怎样？」安迪吐吐舌头：「我还是想画露出多点皮肤的哥哥啊……」
    「……」威廉斯：「安迪，你的画要是导师欣赏，会被贴出去的……」
    「嗯嗯！」
    「你忍心看哥哥的裸|体被挂在外面被人欣赏吗？」
    「……」安迪。
    「不行！！哥哥的裸|体只有我能看！」安迪果然急了：「布再拉上一点，对，要挡住肚子，不能让他们看到你的肚子！！」
    威廉斯得逞地微笑起来，如愿以尝地拉高了白色的被单。
    安迪皱起眉头，看着画作一直修修改改，他私心地想把威廉斯从画中突出来，但又怕他的哥哥被人看过去了……
    那种犹豫的心情在画中展露无遗，画里的青年伸出手，似乎想接着飞下来的小鸟，他的手微垂，又似乎害怕小鸟真的停住，反反复覆不定的心情，尽表现在威廉斯的画像上。
    安迪起好了稿子，就让他哥穿回衣服。
    他猛的扎进威廉斯的怀里，磨蹭着：「哥哥哥哥哥哥～哥哥那么好，我真我还没长大你就被抢走了。」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威廉斯无奈地说。
    「我对你一心一意，贞忠不二！」安迪严肃地说。
    「又跟笛卡学一些胡说八道的话。」威廉斯掐掐他的脸皮：「好了，放开我吧，我要去穿衣服了。」
    「再晚一点嘛，平时哥哥都不|裸｜睡……」安迪靠在他的胸腔上：「好温暖的哥哥……」
    「……你的脑里都在想甚么？」威廉斯真的无奈了：「你以前都不是这样……」
    「因为安迪把|欲|望藏在自己心里！」安迪笑嘻嘻地说。
    威廉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喘死。
    他的安迪说话怎么……怎么越来越大胆……
    「哥哥你要小心点啊，你怎么比安迪还要保守……」安迪担心地拍拍他的背：「你这样不行啊，以后安迪长大了你不会反悔吧……」
    他突然担心起来，万一他哥接受不了和男生在一起怎么办？现在他哥连亲近也不肯……
    「你不会不行吧……」安迪的头往下看。
    威廉斯忍了忍，额角都爆出青筋，结果还要被质疑能力，他实在忍无可忍了，一把捞起了安迪，嘴封住了他那张可恶的嘴。
    「唔！」安迪瞪圆了眼睛，嘴角微张，被威廉斯有机可乘。
    威廉斯的舌头探进了他的嘴里，手往下探，探进了安迪的裤里，掐住他那圆圆的屁股。
    安迪一张脸都烧红了，他是那种标准的只会口上花花，但要是真的被这样那样，肯定会害羞到不行的人。
    一吻结束，安迪害羞地躲进威廉斯的怀里。
    威廉斯哑声道：「你哥不是不行，是不想伤害你，安迪，你真的还小，太早接触这种事，对你身体不好。」
    安迪微微点了头。
    「下次不准再撩拨我，我答应你的，自然一定会做到。」
    威廉斯再亲了他一口，伤感地说：「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是多渴望和你在一起……」
    这是威廉斯第一次真真正正把自己的心意表现出来。
    安迪不解地抬起头，他觉得他哥说这句话时，表情有点伤心……
    「我会哥哥在一起，不要伤心了。」安迪抱抱他：「哥哥不怕，安迪一定不会变心的。」
    「你当然不会变心，你从来没有改变过，是我不好……」威廉斯低声道，他捉起安迪的一只手，在上面落下亲吻：「这次换我来守护你，守护我们的爱情。」
    「我不懂……」安迪迷茫地说。
    「不，你不用懂，你只需要知道，你的哥哥会一辈子保护你。」威廉斯搂住他：「你永远不需要质疑我对你的爱，安迪，不用不安，我爱你，真的，你不要害怕，我只会等你﹑爱你﹑守护你……直到永远。」
    「哥哥，我也爱你。」安迪埋首在他的颈窝里，闷闷地说：「可是我怕你会有未婚妻。」
    「不会的，我不会容许有。」威廉斯说：「这对她不公平，也对你不公平。」
    「但姨姨……」
    「我母亲不是问题，我不想要的话，没人可以强逼我。」威廉斯抿紧嘴。
    即使上辈子自己过得最糟糕时候，也没有任何可以强逼他做任何事情。
    「那安迪也不是问题。」安迪搂着他：「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分开好不好？哥哥，我怕你一转身就不见了……」
    威廉斯的心揪起来，他彷佛见到上辈子的安迪在他离开后彷徨无助的样子。
    当初他为甚么会作出如此残忍的决定？为甚么会觉得自己跟他分开一段时间，等自己成功后再去找安迪这决定是正确的？
    这让他后悔了一辈子，如果当初他再坚持多一点，如果当初他不肯放开安迪的手……
    一切的假设，都上辈子埋藏下去。
    威廉斯紧紧地抱着安迪：「不会的，我一直在你身边，一直在。」
    「嗯，那你让我跟你走啊……你不要丢下我。」安迪可怜地捉着他的手：「我不要被留下。」
    「……」威廉斯。
    他怎么觉得自己小孩正在给他设坑，一但答应了，以后就真的没办法拒绝了。
    「安迪……」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甚么苦甚么事我都可以忍受，但我就不能忍受你离开我。」安迪摀着耳朵摇头：「我只要哥哥在身边就可以了，我甚么都不要听。」
    固执地拒绝一切否定的小孩看上去特别委屈，让威廉斯的心软了下来。
    「你不是说一直在我身边吗？为甚么不让我去？」安迪扁嘴道。
    「我也想你过得好……」
    「你为甚么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我好不好，是我决定的，不是你决定的！」安迪捶打他：「我不要你代我决定，我要自己决定，我就是要跟过去！」
    威廉斯捉着他的手，叹了一口气：「好吧，宝贝，我拿你没办法了，明天我也帮你一并请假……」
    「哥哥最好了！」安迪立即恢复笑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哈哈表白了~闷骚的哥哥
    这段码了好久啊，差点要码不出来orz
    
    第58章 回家揍弟弟
    
    一副展出在学院长廊的画作引起了极大的注意。
    画里以草原为背景，近镜有一棵大树，大树下有一个青年披着白纱，双眼半合似是昏昏欲睡，又似是刚刚睡醒，他的手微微抬起，扣合了树上那展翅欲飞的雀鸟。
    青年上身大半地|裸|露出健硕的胸肌，腰间却披了一条薄纱，把下|半|都挡住了。
    路过的少女莫不脸上微烫。
    照理说这时代|裸|体|的画作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的，再大的尺度的画也有，这幅画理应不会引起那么多注目。
    只因画中的青年身份不同。
    「哈哈哈哈蠢死了，威廉斯居然画这种画啊哈哈哈哈！」波特指着画狂笑：「这是甚么鬼？这是甚么姿势！？」
    「威廉斯一世英名，哎呀。」维文摇头摆脑地叹息，但脸上却是止不住的幸灾乐祸。
    「底下身材有没有那么好啊……小安迪肯定美化了！肯定！」笛卡妒嫉地说：「威廉那有这么好身材……」
    「我想叫小安迪帮我画一幅，你说他会不会肯？」文森转头说：「啊，你们不觉得把威廉斯画得很好啊，那个高傲的﹑冷漠的威廉斯，上面那个绝对是慈善家吧？小安迪真的美化太多了，我也想要，全身的！」
    「咳……」威廉斯站在他们身后咳了一声，板着脸，但隐约能见到发丝里的耳根微红：「都闭嘴吧，做模特有这么值得你们大惊小怪吗？」
    波特诡异地打量他：「啧啧，你衣服底下的身材还不错哦？」
    笛卡愤愤不平：「威廉，我们做人要讲良心，不能做假啊，你看都假成甚么样了？说，你是不是威胁小安迪帮你画肌肉了？你说！」
    「……关你们屁事！快滚吧，你们这么闲还不滚回家！」威廉斯恼羞成怒。
    「不滚不滚，看你这幅画都能逗一天了。」波特揉揉腰：「哎唷我的肚子，笑……笑到肚痛了！」
    「威廉，你说我让小安迪也帮我画一副怎样？我觉得这幅画挺好啊，那胸肌﹑那腹肌，都很好！」文森在一旁说。
    「不怎么！」威廉斯觉得牙痒痒，他家小孩把自己画成这样固然……有点过火，但文森也别想让他家小孩看到不应该看的东西！
    ──威廉斯哥哥你不要忘了别人有的，你家小孩也有……
    「画得不好吗？可是老师说很好啊，有一种超现实的感觉。」安迪走过来，一脸不开心：「安迪画得不好吗？哥哥？」
    他的哥哥不想理他了……
    「画得很好！很好！很好！哈哈哈哈哈哈───」波特还在那边笑个不停。
    「……找打是不是？」被人这样取笑，威廉斯完全不顾风度了，抽起衣袖：「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名不符实！」
    「哎，别哈哈哈别！威廉哥哥～～」波特掐高着声音叫了一声，把威廉斯恶心到不行。
    「威……哎！」波特吃痛，摀着自己的小腿，瞪着安迪：「你干甚么踢你的波特哥哥！？」
    「不准笑我哥！」安迪不甘示弱地瞪回去：「画是我画的，你觉得画不好可以笑我，但不能笑威廉哥哥！」
    「……」威廉斯心中挺感动的，但不知为甚么觉得内容有点奇怪……
    「好好，不笑了……」波特见安迪真的恼了，还以为他自己的画被取笑所以不开心，于是收起了笑脸。
    「你这幅画拿去卖，肯定极值钱的，光今天就见到不下十个少女在这里来来回回地走着，平时这里又不见这么热闹。」维文笑着说。
    「……」威廉斯说。
    安迪立即不开心了：「……我就叫老师把画收回去！！」
    「为甚么啊？画得那么好？」维文说。
    「我讨厌威廉哥哥被人看！！」安迪非常不开心。
    「你啊，对你哥还是那么独占，但人总是要长大的……」维文意味深长地说。
    「我就不要长大！」安迪仰起下巴。
    「对对，长大有甚么好的，我们都不要长大！」笛卡支持他。
    「行了，不要乱教安迪。」威廉斯头痛地揉揉额头，拉着安迪的手：「不要听笛卡的，人要长大，不过你可以慢慢来，不急……」
    「……」维文终于知道甚么叫毫无原则的溺爱了，威廉斯这种就叫毫无原则的溺爱吧，想当初他对自己亲弟可不是这态度……神奇是小安迪被他养那么久，居然没被教坏……
    或者已经变坏了……维文眼睛深沉了一点。
    「嗯嗯！」安迪高兴起来，连连地点头。
    一个学期终结了，学院给学生们放了一个月假期让他们休息。
    威廉斯带着安迪回家住了几天。
    安娜知道威廉斯要远行，不由得揪起眉头：「我劝不住你，但你一个人也算了，为甚么还要把安迪带过去？他受不了这些苦。」
    威廉斯苦笑：「他不肯留下。」
    安娜知道安迪一直很黏她的大儿子，出入都要跟在身边，却没想到是如此不离身……
    不知为甚么她内心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担忧。
    「哥哥！你回来啦？」艾德里安走进来，拨了一下头发：「没见我一段日子，你看我是不是更帅了？」
    「我看你是更疯了。」威廉斯冷冷地说：「你身上穿的是甚么？下摆都没整理好，上衣又没扣好，袖口乱扣，裤子也没有穿好，这是做甚么？」
    「啊，你能不能不要一回家就教训我！」艾德里安大声地哀叹，倒在沙发上，小声嘀咕：「我说你出去我倒舒服了不少……」
    安娜生气地打了他一下：「说甚么话呢？哪有这样跟哥哥说话的？」
    艾德里安在沙发上扭来扭去：「那就是嘛，我睡醒后连整理的时间都没有，立即跑出来见他啊。」
    「你才刚睡醒？」威廉斯捕捉到关键词眼。
    艾德里安立即警惕起来，他知道他哥最守规矩，而且为人又严肃又古板，肯定不会喜欢他赖床的，而且最可怕是他哥还会打他……
    反正艾德里安极怕这个哥哥！
    「没有，我昨晚学习太晚嘛……」艾德里安心虚的目光飘向母亲。
    「别看我。」安娜别开脸。
    她拿这小儿子一点办法也没有，又担心他会走上歪路，大儿子刚好回来了，就治治他的毛病。
    威廉斯微微一笑：「看来我去学院一段日子，你不但学会骗人，还学会让人帮你说谎啊。」
    「……」艾德里安。
    威廉斯让他见识到花为甚么那样红。
    把不屑弟弟揍完一顿，威廉斯慢斯条理地说：「你看，你现在连我都打不过，还敢学人家彻夜不归，是觉得自己命太长了吗？」
    艾德里安愤愤不平地大叫：「你大我几岁，我当然不够你打！」
    「好，看来你还是不服。」威廉斯冲着楼上大叫：「安迪！」
    「怎么啦～哥哥？」安迪从三楼探出头来：「我正在把我们的行李放好呢！」
    「下来。」威廉斯说。
    「喔！」安迪很听他哥的话，立即从楼上跑下来。
    艾德里安觉得不妙，立即跳起来：「干甚么？干甚么？二打一不公平哗！」
    「那就一打一。」威廉斯勾起笑容。
    安迪把艾德里安揍了一顿。
    「你们都欺负我！！」艾德里安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好了，回去收拾吧。」威廉斯摸摸安迪的头发，转头对他说：「看你还有甚么话说。」
    艾德里安还十分不服气。
    威廉斯又说：「你知道我为甚么自小敢自己外出？就是因为我从来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那怕出去身边也会带人，你呢？怕母亲知道怪责，自己偷偷跑出去，你到现在都没出事是你好运。」
    威廉斯也不是对家中所有事都一无所知，安娜定期会给他写信，信中写道家中的事，其中提得最多就是艾德里安的叛逆。
    艾德里安一脸若有所思。
    「别人再好身手也不及自己有好身手来得重要，你看安迪底子比你弱，现在都比你好打了，你还有甚么话要说？」
    艾德里安不说话。
    「你长大了，我也不跟你说甚么道理，你自己想。」威廉斯说完后就不理他了。
    这时候的少年正是叛逆的时候，你说再多话他都听不进，反而只会激起他反叛的心，还不如点到即止，让他自己思考，只要不是太蠢都还有得救的。
    不过艾德里安都尚且如此，安迪却似乎从来没有叛逆期……威廉斯欣慰地想，果然自己养大的小孩最乖了。
    安娜却有些心疼，连忙命令仆人：「快点把伤药拿来给二少爷擦擦。」
    艾德里安从地上一下子爬起来，跳了几下：「没事啦，不痛。」
    威廉斯淡定地坐在椅上喝茶，彷佛刚打了弟弟一顿的人不是他。
    「母亲你把老师找回来吧，这次我会好好学了。」艾德里安说。
    安娜连连点头：「没问题。」
    两母子相视而笑，场面温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当时男男风气不流行吧，小安迪那样吃醋居然还能被误会兄弟情深23333
    
    第59章 去海边考察
    
    安娜和威廉斯在楼下谈天，艾德里安坐不住，觉得无聊就跑上三楼找安迪玩了。
    他走进门，就见到安迪乖巧地把衣服迭好，然后放进一旁的皮箱里，准备和威廉斯外出的衣服。
    「又不是没有仆人，你用不着自己动手吧。」艾德里安坐在床上，不解地说。
    「自己可以做到的事为甚么要交给别人做？」安迪摇摇头：「还是自己收拾比较知道东西在哪里呢。」
    「我哥傻，跑去荒山野岭做甚么生意，你怎么也跟着傻，也跑过去啦？」艾德里安问。
    「我想看看大海啊。」安迪浅浅地笑着。
    「骗鬼吧，自小你就爱黏我哥，这次还不是因为我哥要去，你又眼巴巴地想跟过去么……」艾德里安哼了一声，摊平躺在安迪的床上：「我哥面那么臭，你怎么由小到大都爱跟着他啊……」
    「威廉哥哥很好，他很温柔。」安迪不乐意听到别人说威廉斯的坏话。
    「……你眼睛有够差的，我哥全身上下有那一部分能称得上温柔两个字？」
    「眼神……」安迪脸红红：「威廉哥哥的眼神很温柔的……」
    「……你眼睛坏了吧。」艾德里安说。
    「再说我打你啊！」安迪威胁地举起拳头，在他面前挥动。
    「你跟我哥学坏了，就会欺负我。」艾德里安愤怒地大叫。
    「我比你大，当然比你懂事！」安迪说。
    「甚么啊，就大几个月而已！」
    「那也是比你大！」
    艾德里安在床上翻滚了一圈，突然说：「喂。」
    「没礼貌，连安迪两个也不肯叫吗？」安迪斜视他。
    「我说你啊，那么黏我哥，我哥去东你就不去西，我哥去学院你又要跟过去，现在连我哥出去受苦你又要跟去，要是那天我哥娶了老婆，你要怎么办啊？」
    「……不关你事。」安迪心口一痛，闷闷不乐起来。
    艾德里安翻身，附到他身边神秘地说：「我听人家说男和男也可以在一起……虽然比较少也不是没有，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哎，你要是喜欢就要快点啊，偷偷跟你说，母亲最近一直去宴会，见那些贵族小姐。」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安迪说：「男生和男生……」
    「有甚么的，我这种新时代青年思想很开放的，怎像那些老古板？」艾德里安拍拍胸膛，骄傲地说：「我可是新一代的思想积极向上的好青年。」
    虽然小伙伴有自吹自擂的嫌疑，但安迪还是很感激他，忍不住说：「我是喜欢哥哥……」
    「我就知道！不然你怎么由小到大都爱跟着我哥！」艾德里安得意地说：「还是我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了。」
    安迪揪着眉毛：「可是阿姨和叔叔肯定不会肯……」
    「你不要理他们啦，他们大人思想都老了，那有我们思想那么新潮，不怕，我支持你！」艾德里安说。
    「……喔，谢谢你。」安迪还是觉得有些怪，艾德里安的支持看上去比较像一时意气，比较软弱无力。
    ──用现代话来说，就是中二病发作。
    艾德里安心满意足地笑了，没一会儿又皱起眉头：「不过我哥很不好攻下啊，他比我父母还要古板苛刻，恐怕不太容易接受你。」
    「……其实你哥也喜欢我……」安迪忍不住说。
    「……真的？」艾德里安问。
    「嗯，真的。」
    「我就知道！」艾德里大吼一声，从床上跳起来：「他从小就打我，就对你有好脸色，连教书也只喜欢教你！」他愤然，觉得自己大哥完全应了那句……甚么来着？有异性没人性！
    安迪不满地说：「明明是你比较我坏，常常欺负我！」
    「我欺负你？我就碰你一下你就哗一声大哭跑去找我哥好么？！」艾德里安瞪大眼睛，愤愤不平。
    「谁叫你的心思坏。」安迪撇开头。
    艾德里安在房里踱步，忍了半天才把气忍下去。
    他睨着安迪，上下地打量他：「……我哥原来就喜欢你这样子么？我一直以为他冷心冷肺，不可能爱上钱以外的人！」
    「……威廉哥哥才不是呢！」安迪反驳：「他也很疼你，就是你太顽皮……」
    「我哪有？！」艾德里安完全不记得自己小时候作弄威廉斯，然后反被揍的事……
    「反正你不要告诉别人……不然我以后不理你了……」安迪说。
    「放心放心！」艾德里安连连保证：「我是谁啊，像我这种人会说出去吗？我一定不会跟别人说的！」
    安迪更不放心了，艾德里安从小到大都没靠谱过。
    他自觉做了错事，威廉斯回书房时就眼巴巴找过去，低下头一副认错的模样。
    威廉斯奇怪地问：「怎么了？之前不是挺开心吗？」
    「哥哥我错了……」安迪忏悔。
    「嗯？」
    「我……我跟艾德里安说我们的事了……」安迪惴惴不安地说。
    「怎么突然提起这话题？」威廉斯一怔。
    「因为艾德说会支持我们，我一时冲动就……」其实安迪一直想大告天下，让所有人知道威廉哥哥是他的，不许染指，只是威廉哥哥不让说，他就把这|欲|望压下。
    「哦，不用管他，他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威廉斯不以为然：「就他那性格……」
    「可是……可是……万一你不跟我结婚……」安迪可怜地窝进他的怀里：「我不小心说出去……」
    威廉斯掐掐他的鼻子：「这次放过你，下次就不行了。」
    「真的不能让人知道吗？」安迪歪着头。
    「等你十八岁就可以了。」威廉斯不动如山。
    安迪苦着脸，板着手指数日子，感觉能公开的日子也未免太长远了，他现在才快十四岁，还有四年的日子……
    「就这样也等不了？」威廉斯故意问。
    安迪哼了几声：「我当然可以，我怕哥哥等不及，姨姨已经在帮你找妻子了。」
    「她今天跟我说过这件事，我拒绝了。」威廉斯说。
    「……呀，艾德说的是真的！」安迪瞪大眼睛，紧张地问：「阿姨就没有责怪你吗？」
    「母亲为甚么要责怪我？我跟她说了，这几年我都不会考虑，我还有很多理想未能实现，所以婚姻的事暂时不会考虑，她就答应我了。」威廉斯说。
    「……」安迪皱起脸：「我……我还以为阿姨一定会问你原因的……」
    「原因就是我有很多理想未实现，不考虑感情的事。」威廉斯说。
    「那就好了。」安迪蹭蹭他。
    「所以你在担心甚么？小笨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跟艾德说的？」威廉斯又说：「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可是你也要相信我，不要常常自己找自己麻烦。」
    「你都知道了，那你之前还说要我留下！」安迪哼哼地翻旧帐。
    「所以我知道失败的可能性大，也没有坚持吧。」威廉斯耸肩：「就算知道你心思，我也想试试……」
    「不许试，我不会离开你！」安迪横眉，一副任性的模样：「你答应要宠我一辈子，自然我要甚么你就要给我甚么！」
    「看来我给自己挖坑呢。」威廉斯轻松地说。
    另一边的艾德里安在床上翻来覆去。
    他不是藏得住话的人，所以知道他哥的秘密后，现在挠心挠肺的，好想跟别人分享。
    可是他又怕说出去会破坏他哥和安迪之间的感情。
    其实安迪当嫂子也挺好啊，至少性格软和，不会怎样管他吧……艾德里安迷迷糊糊地睡了。
    威廉斯和安迪在家中住了一星期，他的父亲帕米尔也回来住了两晚，就匆匆地离开了。
    一星期后，两人收拾了简单的行装，带了几个人就轻装上路。
    安娜原本给他准备了不少人，都被威廉斯推拒了。
    「母亲，我长大了，自有分寸，人太多反而成为目标，不好。」威廉斯目光清澄，他们的衣服甚至都是普通平民的衣装，走在路上除了精神气掩饰不到，其他一切和平民没甚么分别。
    戴维已经先一步带着人和钱去准备了，威廉斯过去跟他会合，顺便考察当地。
    虽然他在上辈子曾经去过海边的城市，但那时海运发达，那些城市早就变了大样，生机勃勃。
    如果用未来的眼光来看现在和做决策，那就是真正的愚蠢。
    「安迪，你……要是受不了，就跟你哥哥说，让他送你回来。」安娜还是很忧心，大儿子自小有主张﹑身体强壮自然没甚么大不了的，但安迪小时候身体就不怎么好，现在去那么辛苦的地方，也不知能不能熬住。
    安迪甜甜地笑着：「安娜姨姨，我知道了。」
    「下次真不应该由威廉作主，他就会带着你乱来……」安娜嗲道。
    一行人互相告别，就收拾好行装，踏上了往未来的征途。
    作者有话要说：
    带着小安迪私奔哈哈哈哈哈……感觉有点像金鱼拐子佬-->威廉斯
    第60章 海边的城市
    
    威廉斯一行数人，共坐了三辆马车，威廉斯﹑安迪和克莱布派来的人一辆，其余的就坐在另外的马车上。
    安迪也不好好坐，歪着身子靠在他哥身上。
    虽然说现在已经有汽车初形的存在，但还在实验的阶段，而且出了城后，很多路都没怎么修，反而不及马车和马匹方便。
    威廉斯全挑了大路，遇到城市便穿城而过，或者是住宿一晚，很少逗留。他穿着粗衣麻布，却气质沉稳，身边跟着安迪，看上去就不是一般人，因此很少不长眼的人惹上他们。
    安迪很少理会马车朝哪里走，偶尔在街上买买当地小吃或者画几幅风景简画，过得十分舒坦──原本威廉斯还担心他不习惯，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就这样走了一个多月，威廉斯带着安迪来到海边的一个大城市──萨尔瓦多。
    萨尔瓦多是传说神话中的海神，这里据说是他殒落之地，因此直接以他的真名来命名这个城市。
    虽然说是海边大城，但比起帝国皇都的大城却是显得十分破落，海水气息的侵蚀让这城市多出了一分苍桑，这里气侯偏高，很多人穿着打扮都比较开放，背心和短裤比比皆是，让威廉斯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未来。
    「唔，他们穿的衣服看上去好凉快呢。」安迪摇着扇子，嘟起了嘴巴：「我们穿这身好热啊。」
    「找到戴维后就换衣服。」威廉斯倒没有其他贵族那么固执地认为身为贵族必须时刻穿着正装，对于这里坦胸露臂的风气接受也良好。
    几人在城门处站了一会儿，就见到戴维赶着马车匆匆地过来。
    「少……」戴维正要行礼。
    威廉斯止住他的动作：「这里没有尊卑之分，你叫我先生就可以了。」
    戴维点头，立即改口道：「先生，请跟我回去。」
    「你马车有位吧？先把其他马车上的东西搬点过去。」威廉斯无奈地说：「安迪买了太多东西了……」
    安迪嘿嘿笑。
    戴维点头，立即帮忙把一些搬进自己的马车。
    其他人总算舒了一口气，安迪少爷见到有趣的就买回来，不知不觉间马车都被堆满了，到了后期他们甚至要轮流下去跑步，因为马车实在负荷不过来。
    「戴维，这里有甚么好玩吗？我看这里跟我们家那边很不一样啊。」安迪说。
    「安迪先生，这里是近海的城市，有很多新奇和新鲜的食物呢，在我们那边都吃不到，我打算找方法让他们保存久一点，可以运回去卖。」戴维恭敬地回答。
    「嗯，可以再开一间店。」威廉斯同意地说。
    「我想买一身他们的衣服，我们身上穿的来到这里也太热了。」安迪插话道。
    「先生，家里已经备好了。」戴维微微一笑：「这里的气温比国都高，虽然只是初春，但是天气已经很热了，雨水也多。」
    「真是不一样呢，难怪我老师常常说作为画家要到处游览，说这世界新奇有趣的事情多着了，永远困在帝国的画家不是好画家。」安迪说。
    「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过去。」威廉斯许诺。
    戴维笑着说：「先生心胸开宽，不比常人。」
    「我喜欢这里。」安迪伸了一个懒腰，深深地吸进一口空气：「这里有海洋的气息呢，我想画一副蓝色的画，代表这城市。」
    「先休息吧，赶了一个多月的路你也累了。」威廉斯说。
    「嗯，我要回去洗澡！」安迪摸摸脸：「脏得都快不像我啦。」
    威廉斯转头问：「一切都顺利吗？」
    「有采尼先生的帮忙，这里一切都很顺利。」戴维说。
    「那就好，你一会儿带我去看看吧。」威廉斯又说。
    「哥哥你也累了。」安迪挽着他的手：「你也需要休息。」
    「你先洗澡，我回来就会洗澡休息了。」威廉斯哄着他：「这里不比家里，没那么多浴室的。」
    「好吧……」安迪勉强同意。
    「先生，我们的厂已经选定了位置，正在准备建设，如果你同意了，那就可以开始建造。」戴维说：「我选了一处也是近海的，暗礁少，但是没采尼先生的船厂那么好。」
    「嗯，你的眼光我自然放心，不过要小心采尼送过来的几个人，顺便再给我在别处找几个学徒，背景要清白，送进船厂工作。」威廉斯说。
    「我知道了。」戴维颔首。
    「还有船厂的设计图你也给我一下，我看有甚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威廉斯又说。
    「需要找人过来吗？」
    威廉斯思索了一会儿：「让人都过来吧，一次过说比较方便。」
    一路上威廉斯和戴维都在谈公事，安迪听了一会儿就昏昏欲睡，最后直接趴在威廉斯的怀里睡着了。
    等他起来，才发现自己在软绵绵的床上醒过来，床上铺着碎花的床单，十分舒服。
    修斯在一旁站着。
    「我哥呢？」安迪揉揉眼睛问。
    「威廉斯少爷和戴维先生出去了。」修斯拿起毛巾帮安迪抹脸：「少爷要先去洗澡吗？」
    「嗯。」安迪动动手脚：「好久都没睡得这么安稳了。」
    「少爷娇贵，普通的旅馆当然不合你睡觉。」修斯说。
    「你在我哥面前可不能这么说，不然我哥又想送我回去了。」安迪穿了拖鞋：「走吧，我自己洗澡就好了，你也累了，先去洗澡再休息一会儿吧。」
    修斯在安迪面前比较自在，加上他身上也粘乎乎，传出了臭味，听到后立即点头：「好吧少爷。」
    「去啦去啦。」安迪摆摆手。
    安迪其实是一个自理能力比较强的孩子，和着香喷喷的精油，在大澡盆里舒服的泡澡。
    虽然说这里条件不及帝都，但是戴维是谁啊？还是弄出了一个雅致漂亮的环境，拖地的大窗帘紧紧地拉上，屋里点着电灯，泄出点点昏黄的灯光。
    安迪泡着泡着，差点在里面睡着了……
    另一边威廉斯﹑戴维﹑布卡和一个老翁在一处海场巡视着，老翁皱起的脸上满是风霜，皮肤上一道一道的痕迹充满了智慧。
    他是当地一个鱼村的村长，对这里十分熟悉。
    威廉斯来这里建厂，他也很高兴，这代表了村里的年轻人又有多一条出路，不必一定死守着大海过活。
    「这里对出都是大海，旁边那里暗礁多，不太好行船。」他用撕哑的声音解释道。
    「看来要在这里开个出口。」威廉斯观察了半天，还是觉得海口太小了：「你觉得要是我把两边的暗礁都移平了，那是不是会更开宽？」
    「平……平了？」村长口吃道：「这恐怕连大师过来也做不到吧。」
    「不。」威廉斯深深地远眺：「一定要成功才行。」
    好的港口都被采尼霸占了，不得不说采尼能当商会的头，他手下的能人也十分多。
    所以威廉斯只能解决不足的地方，把原来不好的地方变成一处好地。
    这里四面环山，形成了一个Ｕ形的海口，如此把暗礁都移平了，绝对能成为一个优良的避风港。
    「布卡，你认为呢？」威廉斯回头问。
    布卡左看右看，点点头：「行啊，看先生你想用甚么方法，我建议用机械，炸药还不太好受控制。」
    「嗯，我也是这么想。」
    一旁的村长简直像在听天荒夜谈一样，嘴角不自觉地张开。
    这里离帝都十分遥远，所以帝都的学院还没传过来，这里的人民普遍以大师为尊，甚么机械﹑科技之类完全没有听说过。
    「就这里吧，你写信让老师派几个人过来帮我。」威廉斯转头说：「布卡就继续改造船，就算海港还没移平，船也可以先试起来。」
    「嗯，还有我也跟采尼先生买了几只船，派了几批人过去先生想去的地方打听消息。」因为这里人多，戴维也说得十分含糊。
    「做得好。」一切都朝着好的方法发展，威廉斯不由得满意地笑了起来。
    几个人沿着海边走了一圈，天边就浮现了彩霞。
    美丽的橙红色染满了整片天，连带深蓝色的海也带了几分绮丽，云舒云卷，海风扑鼻而来，这里是与内陆截然不同的地方。
    「今天就先看到这里，回去吧。」威廉斯又再回头看了这大海一眼。
    回去后，晚饭已经摆放在桌上，安迪裹着被子，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看书。
    「下次不用等我了，你先吃嘛。」威廉斯摸摸他的头：「饿着肚子怎么办？」
    安迪抛开书，搂着他的颈笑嘻嘻：「一个人吃多无聊。」
    「过来吃饭吧。」威廉斯搂着他的腰。
    「顺利吗？」安迪问。
    「嗯，还不错，就是有一点小麻烦，但问题不大。」威廉斯轻描淡写地说。
    安迪似懂不懂地点头：「哥哥一定会解决的。」
    「当然，我还要带你出海，不是吗？」威廉斯轻吻了他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董事会= =我当茶点小妹，一群人在里面开会，我就门口发呆……
    QAQ他们怎么还不走啊讨厌，我想回家啊啊啊
    By已经等到傻了的作者
    (幸亏我聪明带了手提电脑来码字…)
    
    第61章 和善的安迪
    
    广阔的天空，澄澈明亮，远处的白云似乎漫无止境的延伸，海平线与天的一边连接，相互辉映，海上还盘旋着不少海鸥，在天空中发出嘹亮的叫声。
    这里是海城萨尔瓦多，一个三面环海的大城市。
    安迪抱着画板，修斯帮他提着画笔，辛苦地爬上堤坝。
    这里据说是一百多年前修缮的，那时城市一直受海浪的入侵，所以就有人建议建一道大坝来挡住海水。
    渐渐地一百多年过去了，海岸线已经改变，堤坝下面成了一个小小的海滩，海水再也不能对这座城市造成威胁，但百年前的堤坝依然坚守它的职责，殷勤地守护着这一个城市。
    安迪放下画板，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他把双手放在嘴边，冲着海浪大叫：「喂──你们好吗──」
    修斯毫无形象地坐在堤坝上，气喘喘道：「先生啊，我们在家里画画不是挺好吗？二楼看上去也能看到大海。」
    「在家里看和在这里看怎么一样？你要是觉得累就先回去好了。」安迪说。
    「没看好你的话，威廉斯先生一定会打死我的。」因为安迪很少和他计较，所以修斯在安迪面前也比较随意，他在堤上直接摊平，翘起腿：「不过这样睡觉挺好的……」
    「胡说，我哥才不会打人。」安迪盘腿坐下来，脸上笑逐颜开：「这里空气好特别，而且风也很舒服！」
    「先生你不是要画画吗？我在这里睡一会儿，你画好了叫我……」修斯迷迷糊糊地说。
    「你这个懒鬼。」安迪又好气又好笑，拿起一枝画笔抛过去：「不是说帮我调颜料吗？」
    「反正我调出来你也不喜欢……」修斯转身闭上眼睛睡觉。
    堤坝大概有一个人那么大的宽度，安迪架好画板，就开始拿出颜料，沉思着画甚么画，又应该怎样构图……
    「你在画画吗？你是诗人吗？」堤坝的另一旁突然探出一个乱糟糟的头来，一脸好奇地盯着安迪。
    「胡说，诗人才不是长这样的，康狄先生就一直一塌糊涂，可是他坚持自己是诗人。」另一颗头脑也冒出来，反驳他的说话。
    说话的人很明显是女孩子，声音还是带了一点奶声奶气的，头发虽然乱，但还是依稀见到扎了两根辫子。
    「我怎么刚才没有见到你们？」安迪好奇地问，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堤坝的边缘。
    只见两个孩子正踮着脚站在巨石上，才勉强能探出头，其他小孩就围在巨石一边，看到安迪望向他们，都一哄而散了。
    「我每天都来这里捡贝贝和鱼鱼，都没见过你。」小女孩问非所答。
    「你是不是诗人？你是诗人吧？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很顺滑，我能摸摸吗？我的手很干净的，你看！」小男孩伸出手，一脸跃跃欲试。
    他的双手满是细小的划痕，指甲里还有一些细沙，手上满是老茧。
    安迪愣了一下，没想到小孩的手不是嫩滑，而是那么粗糙。
    「走开，你的手脏死啦。」小女孩斥骂他：「你都不爱洗澡！」
    「胡说！我……我最爱洗澡了！」小男孩挺着颈子：「你才是呢，我看你了，你尿尿都是蹲下来的！」
    「你有病啊！你看我尿尿！」小女孩哗一声哭了：「妈妈说不能让人看到我尿尿，不然我会死的！你害死我啦！」
    「……」安迪搔搔头。
    他一直都是被娇养着的，虽然说在平民地区生活过，但让威廉哥哥保护得好好，轻易不容易接近其他平民……
    他试着把画笔伸出去：「你不要哭了，我把这个给你好不好……」
    「可……可……可是我要死了……」小女孩还在那边抹眼泪。
    「不会的，你看你现在也好好的……」安迪把她抱起来，坐在堤坝上哄着：「你看天气那么好，就不要哭啦……」
    「先生！」修斯被吵醒了，一见到安迪抱着一个陌生的﹑脏兮兮的女孩子，立即吓出一身冷汗，深怕让威廉斯少爷知道后，会狠狠修理自己一顿。
    「嘘，你去帮我把其他颜料拿过来。」安迪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女孩子被抱上去，巨石上就空出一个位置，另一个男孩子也爬上去，大声地说：「我知道，你是贵族老爷！」
    「骗人！贵族老爷才没那么好！」女孩子立即反驳，紧紧地握着画笔，愤怒地说：「大哥哥是画家啦！」
    「可是他看上去好像贵族老爷，哦不，比贵族老爷还要好看。」小男孩说，抽了抽鼻子，把鼻涕吸回去。
    「我不是贵族老爷，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画师。」安迪绽出浅浅的笑容：「你们一直都在这里玩耍吗？」
    「我们不是在玩耍，是在拾贝贝。」小男孩摊开手，手里正放着一个贝壳。他熟悉地用瘦小的双手打开贝壳，骄傲地给安迪展示：「里面会有肉肉，有时还有圆圆的小珠，可以卖钱的！」
    所谓靠山吃山，靠海的海城，自然丰富地利用起四周的资源。
    只是这时能航行的船还是很少，多数是用来戴人去另一块大陆，顺便带回来一些稀珍的东西，所以海城里虽然不算发达，但也不像一路上过来的小城镇那样破落。
    「喔！」安迪好奇地探头：「可以给我看看吗？」
    他自小在内陆生活，虽然吃过海鲜，但是机会不多，没见过活的贝壳类动物。
    「给！」男孩大方地说。
    安迪拿着贝壳研究，感叹道：「这个壳好漂亮呢，大自然的力量真神奇，一个小小的贝壳也有特别的纹路。」
    小男孩皱皱鼻子：「你说话好奇怪，我听不懂！」
    「我是说你的贝壳好好看。」安迪笑着说。
    「这个最好吃了，又多肉又大个。」小男孩说着说着，吸了吸口水：「可是很少有，我最厉害，捡了一个。」他挺了挺胸膛，骄傲地说。
    修斯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少爷从一个雪白无暇的小公子，转眼身衣服染上了不明的污垢和泥沙，手上也满是细沙，甚至脸上还有一个黑色的巴掌印，是刚才小女孩沾上去的。
    他几乎要捧着心脏昏倒，少爷变得那么脏，怎样和威廉斯少爷交代啊……
    安迪倒是很快乐，他是一个和气的少年，和小孩相处得很好，既不摆架子，懂的事也多，很快所有小孩子就围在他身边，沉醉在他用动静的声音说的故事当中。
    安迪和他们玩了一个上午，一个男孩突然大叫：「完了，今天没有捡贝壳，我们晚餐都没了！」
    「是啊是啊！现在太阳那么大，都不好捡了。」另一个人附和道。
    他们不明白甚么叫潮汐，只知道在早上可以捡到较多贝壳，一过了中午海水就会上升，那时就没有贝壳捡了。
    「那怎么办？我和你们一起捡吧。」安迪挽起自己的衣服，脱了鞋子，在修斯反应过来之前就爬下堤坝，笑瞇瞇地说：「多一个人～也多捡一点。」
    「修斯，下来，我们也一起捡吧。」安迪对着修斯招手。
    「……先……先生……你的衣服……」修斯口吃地说，白色的衬衣已经脏到不行，这样回去他一定会完蛋的！
    安迪明白他在担心甚么，不以为然道：「我跟我哥说好了，他不会骂你的。」
    修斯悬着的心才放下大半，然后小心地爬下堤坝，为难地说：「先生，我没捡过……」
    「我也没啊，但这些小英雄会教我们的，对不对？」安迪转头说。
    所有小孩子都中气十足地说：「对！我们教你们！」
    修斯苦了脸。
    安迪跟着这群小孩身边，就像自己也成了小孩似的，他们一起说笑，一起玩耍，一起捡贝壳，小孩们教安迪怎样找贝壳，安迪就教他们颜色的各种说法，像海蓝色，天空蓝等等，还拿着画笔，手把手地教他们画画，还把自己的午餐拿出来，给他们分了，不够时让修斯去买了一点。
    修斯站在一旁，心不在焉地捡着贝壳，全副心神都在他家少爷身上。
    他突然觉得，或者对于拥有爵位与否，对安迪少爷来说大概是不重要的。
    他是那么善良，那么纯善，双眼如天空般清澈，大概对于身外物是不在意的……
    修斯觉得他和威廉斯少爷真是绝配了，一个纯真温柔，一个冷漠强硬……
    「修斯，我捡了好多贝壳噢，我们今晚就煮来吃好不好？」安迪双颊红彤彤的，一脸期盼。
    「……威廉斯先生大概不会肯……」
    「哼，哥哥一定会吃的！」安迪仰起下巴：「那是我捡的！」
    可是脏啊！修斯委屈地想。
    「大哥哥住在哪里？我们可以去找你玩吗？」几个人吱吱喳喳地说。
    安迪想了一会儿，苦恼地说：「可是我也不知道地址……要不这样吧，我都会来海边画画，你们来这里找我就好啦？」
    「好啊好啊！」所有小孩欢呼道。
    修斯的脸色是僵硬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内心依然很童真的安迪和……看上去很年轻其实已经很老的威廉斯XDD威廉斯这种完全是老牛吃嫩草啵……
    威廉：你对我这主角真的很不友好，真的……
    安迪：*(^___^)*安迪永远年轻哒！
    
    第62章 适应良好～
    
    安迪心情亢奋地回家，一路上哼着歌，拿着用草编成﹑装着各种贝壳的篮子，甩来甩去。
    修斯就帮他抱着画板和画笔，苦着脸跟在他身后走着。
    「别这样，开心点嘛。」安迪说。
    「先生，你手上那么多细痕……」修斯扁了嘴：「威廉斯先生肯定会很生气。」
    安迪看着自己双手不熟练而被贝壳划伤的细痕，后知后觉地想到：「……对哦，哥哥不喜欢我受伤……」
    「所以你说怎么办啦……」修斯眼巴巴地望着他。
    「现在也没办法，算了吧。」安迪一转眼又恢复好心情：「今晚加菜呢。」
    修斯却没有办法像他一样有好心情，威廉斯不会怎样安迪，可是他绝对会怎样自己啊……
    果然威廉斯一早已经回到家里，看到安迪脏兮兮地跑进来时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其他说话，但等到接手他的小篮，看到手上各种伤痕时，他的脸就沉了下来：「去一趟海边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安迪窝进他的怀里撒娇：「哥哥，这都是我捡的，我们快让厨师煮了来吃吧！」
    「你还没答我呢。」威廉斯油盐不进的样子。
    安迪小心地看向他哥：「……哥哥你不要生气……」
    面对卖萌打滚各种耍赖的小孩，威廉斯冷冷的眼睛扫向修斯。
    修斯吓得浑身一颤，脸色完全僵住了，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不要这样嘛，我今天玩很开心，难道你不喜欢我开心吗……」安迪一脸可怜，还假假地揉了一下眼睛增加可信度。
    ……威廉斯觉得自己养大的小孩，有越来越贼的倾向，有时狡黠得让人想打他几下屁股。
    戴维适时站出来，温和地笑道：「安迪先生手上是今晚的菜吧？看着还有蟹呢？这真不简单，但手上的伤口也要涂药啊，我帮你拿药吧？」
    等到戴维的提示，安迪立即变得软弱，抬起自己的爪子：「哥哥，手痛……」
    「……」威廉斯。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掐掐他的鼻子：「真拿你没办法。」
    安迪笑弯了眼睛：「你不生气啦？那就好了。」
    戴维递上了药，威廉斯接过，牵着安迪的手：「去洗澡，洗完澡我帮你涂药膏。」
    「嗯嗯嗯～」安迪连连点头。
    「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戴维恭敬道。
    修斯忍不住向戴维投去一个崇拜的眼神，戴维先生真强悍，在威廉斯少爷的冷脸下依然十分淡定。
    安迪原本不觉得手痛，他在海边捡贝壳和虾蟹，手都被海水泡到没有感觉了，现在清水洗了后，才觉得手上细小的伤痕又痛又麻。
    他难受地皱起眉毛，可怜地往外喊：「哥，我手痛，拿不住毛巾。」
    威廉斯坐在门口外看书，听到声音就走进来了。
    安迪泡在澡桶里，垂头丧气地说：「我手又痒又痛，不敢用力……」
    威廉斯瞪了他一眼，接过毛巾：「下次还敢不敢乱来，就算想捡贝壳也可以用布包着自己的手去拿，贝壳那么锋利，看你的手，现在连握画笔也无力。」
    「一时开心嘛……」安迪嘟起嘴：「那些小朋友也可以……」
    「他们跟你不一样。」威廉斯冷冷地说。
    「哥哥又说这些话，我们都是一样的。」安迪皱皱鼻子。
    安迪举起双手：「帮我洗吧。」
    小时候威廉斯也有帮安迪洗澡，但现在安迪已经长大了，已经成了一个少年，身体已经渐趋成熟，腰细皮肤滑，雪白的一具躯体极其诱惑。威廉斯艰辛地移开眼睛，手上胡乱地帮他乱擦：「好了好了，洗好了，快起来吧。」
    「都没洗干净。」安迪说。
    威廉斯把他拎起来，用大毛巾包住。
    少年一脸不高兴，嘟着嘴说：「哥哥洗澡都洗不干净……」
    威廉斯转移了话题：「……去涂药吧。」
    安迪包着毛巾，乖乖伸出双手。
    威廉斯仔细地帮他涂上药膏。
    安迪双手高举，等着药膏干涸：「那明天我还能出去吗？」
    「不行。」威廉斯板起脸：「你还想出去？今天出去一天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可是我今天都没有画画……」安迪可怜地说。
    「因为你自己玩掉了所有时间。」
    「我明天还想出去看大海……」
    「那跟我一起去看船厂的位置。」
    「……那太无聊了……」
    威廉斯今天已经让人潜到水里，划定了需要修建的范围，这时其实他想回房间看图则，但小孩犯着别扭，他只能哄道：「明天陪我去看看船厂，等手不痛了你再去画画。」
    安迪厌厌地说：「好吧……」
    威廉斯摸摸他的头：「我先去工作了，你自己穿好衣服，这里有些新型的颜料，颜色看上去挺好看的，我让人给你买了一些，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安迪立即高兴起来：「是不是用海里的材料做的？我老师也有说不同地方有不同的制颜料方法，但那些好少好少哦，我都不敢多用。」
    威廉斯思索道：「在这里买倒是不贵，如果能运回帝都卖……」
    「啊，哥哥好无聊，整天都在想怎样赚钱。」安迪躺下来，双手成大字形摊平。
    「不赚钱怎样给你买东西。」威廉斯把他的毛巾扯下一点：「快去穿衣服吧，不要光着跑来跑去。」
    「行啦，你去工作。」安迪伸出一只脚踩在他的腰上，嘿嘿笑。
    威廉斯捉着他顽皮的脚：「不要调皮，小心着凉。」
    「天气那么热～」安迪翻了一下身。
    「晚上会冷，快去。」威廉斯把他的衣服拿过来：「你不是喜欢这里的衣服吗？我给你买了一套，不要任性了。」
    「好吧。」安迪坐起来，毛巾向下滑到腰间。
    威廉斯不自在地移开眼睛，冷静地说：「我先去工作……」
    「哥哥～」安迪抱住他的腰：「我的手好像不痛了，我能去画画吗？我突然想到一幅画，很想画下来。」
    威廉斯低下头，就见到小孩亮晶晶的双眼。
    「好吧，你去画画，但我出来后就不准画了，吃完晚饭准时上床。」威廉斯想了想，现在吃晚饭太早了，便如此说。
    布卡和几个老师傅商议后，连夜画了几幅船厂的图则给威廉斯。
    威廉斯在书房里面努力和图则奋斗，安迪就跑去找戴维，问问新买的颜料。
    「先生是买了一些，现在需要吗？」戴维温和地问。
    「嗯嗯！我想画画！」安迪高兴地说。
    「安迪先生的手不痛了？」戴维笑瞇瞇地说：「拿画笔还是要稳一点比较好。」
    安迪张开十指：「不怎么痛了。」
    「那好吧，我请人把颜料搬上去。」戴维欠身道。
    安迪张大嘴巴：「哥哥……买了很多？」
    戴维含蓄地说：「先生不知道安迪先生需要那些颜色，把小店里面的颜色每种都买了五十枝。」
    「哗哦。」安迪感叹了一声。
    戴维微笑起来：「……所以安迪先生要努力画，才能把颜料用完呢。」
    「嗯嗯！今天没有画画，我都不自在了，我去画几笔～告诉你们今天在海边发生的事。」安迪笑嘻嘻道。
    「那真是十分期待呢，晚餐已经在准备了，我特地在餐馆请了厨房烹调安迪先生带回来的食材，相信今晚会是令人期待的一晚。」戴维说。
    「你真好，都准备妥当了。」安迪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好像，给你麻烦了……」
    「怎会呢？我有机会吃到美食，应该感谢你才对。」戴维笑着推他离开：「快点去吧，不然先生出来，你画不完又吃不下饭了。」
    「谢谢戴维～～」安迪高兴地往楼上跑。
    修斯连忙跟上去。
    转眼间，威廉斯和安迪在这个海城里已经过了一星期。
    威廉斯以前是惯常当‘空中飞人’，所以在任何地方他都能找到自己生活的步调继续生活下去。
    而安迪则是心宽的，只要有威廉斯的地方，他彷佛有了支柱，不在意自己身在何地，也很快适应这里的生活。
    两个人在这里住了一星期，却像住了很久似的，每天的生活都十分固定。
    平时威廉斯忙碌时，他就出去和小朋友玩耍，教他们画画，教他们唱歌和写字。
    有时他带着修斯去逛街，见到有趣的装饰品就买回家布置，整个小家让他弄得富有地方特色，又舒服又简单，完全不像以前贵族般的奢华。
    戴维办事依然十分妥贴，有时安迪乱买回来的东西，他总有办法找到它们安置的地方。
    ──威廉斯在努力赚钱，他养大的小孩正努力地败家。
    一个月过去了，威廉斯心中的船厂开始建构起来，加里也派了几个学生过来帮忙，很快就把不平的海湾弄得平坦，暗礁也除掉了不少。
    在这里，正是他商业帝国成功的第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文，在想怎样安排，好想再跳一跳时间线，我对商业不太行也……
    
    第63章 这是密苏里
    
    「天空可以这样画，在底色上再加几笔，这样就见到它的层次，看上去画也没那么单调……」安迪轻声地说。
    围在他身边的小孩都认真地凑着头过去，吱吱喳喳地说：「是啊，漂亮了好多。」
    「跟现在的天空一模一样！」
    「大哥哥好厉害，画画好漂亮。」
    「笨蛋，大哥哥当然厉害，他是全全全全全个城里最厉害的！」
    「安迪哥，那海水呢？海水也是这样画吗？」
    安迪耐心地教导：「海水也可以，但海因为颜色比天空单调，所以我们可以增加一些色彩的层次……」
    「甚么叫色彩的层次？」
    「就好像深蓝，然后在上面加浅一点的蓝色……」
    一群人坐在堤坝上，不时发出哗哦一声惊呼，修斯随手拔起堤坝旁的野草，叼在嘴里，瞇起眼睛悠然自得，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当密苏里过来时，就见到这景象。
    脸上还带点稚气的密苏里，已经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以前无辜的样子中总带着一丝不协调的精明，但此刻已经收敛住，看上去更无辜和和善了。
    在威廉斯店里打滚了几年，暗街里的虚浮气质已经改变，现在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少年，活泼而可爱，只有深深看进他的眼里时，才会发现这少年眼里的深沉和机灵。
    安迪感觉到有人凝视着他，他抬起头，愣了愣。
    「安迪先生你好。」密苏里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威廉斯先生让我来和先生学习的。」
    安迪思索了片刻，恍然道：「我记得你，你叫密苏里对不对？」
    他笑弯了眼睛：「啊，你也这么大了！」
    眼前的少年金色的头发在海风上飘扬，就像太阳神潇落在人间的金丝，蓝色的双眼依然清澈，不染任何世俗的尘埃。
    密苏里还记得，第一眼看到他时，他和他一样小，但乖巧的小孩紧紧地捉着主人的衣服，好奇的双眼偶尔好奇地扫过自己，那双眼睛，就跟现在一样，清澈而明亮。
    他那时想，为甚么有人可以那么漂亮﹑那样纯洁？
    如果这种人堕入地狱，那种情景一定会很有趣。
    于是他忍不住主动接近他们，想毁掉这世间的美好。
    ──但事实证明，他身边守护着的变态实在太强大，最后却是自己陷进去……
    「是啊，安迪先生，你让我跟在你身边好不好？」密苏里眨了一下眼睛：「不然我就要回威廉斯先生身边了，哦不，我觉得这简直是个恶梦。」
    说完，他还拍拍自己的心口，一脸怕怕的表情。
    「好啊。」安迪笑了起来：「可是我这里很无聊，又没有甚么前途，如果你想要赚钱还是哥哥那边比较好啦，以后我帮你求哥哥让你出去开店，说不定能过上安逸的生活呢……」
    密苏里愣住了一秒，心情闪过一丝感动。从来没有人为他打算，但眼前的人，明明是毫无关系，却肯劝他离开奔向更有前途的一方﹑细细地为他打算。
    他听到自己说：「我最懒了，不想想太多事情。」
    密苏里自然是有野心的，暗街出来的人那会没有半点欲望和野心？只是或者眼前的人笑容太温暖，又或者天气太好了，此刻他竟然想不起半点谋算，巧言令色的言辞也说不出来，就这样苍白而无力地辩解了一句。
    他其实有很多动听的奉承说话想要说﹑有很多让人感动落泪的身世想要述说﹑有很多计算想要做……但此刻他还是没办法说出平时被称赞为机灵的说话。
    「那好吧，我现在也没甚么做，你要去玩的话也可以啦。」安迪说。
    密苏里看了一眼躺在不远处的修斯。
    他还真第一次见到当仆人能当到这么闲散的人。
    他可爱地笑着，一脸渴望：「可是先生，我也想学学画画。」
    「那你坐过来吧，我刚才在说怎样画天空和海洋……」安迪转过头，对着看着他的小孩们说：「有一个新的大哥哥过来，我们由头开始教他怎样画好不好？」
    「好──」所有小孩都如此说道。
    就像安迪所说的，他的生活太过规律，每天早上就来教小孩们画画和写字，下午就自己独自写生，晚上回家跟威廉哥哥一起吃晚饭，有时会缠着威廉斯让他带自己回船厂，有时会安静地在书房里看书。
    安迪对密苏里没有半点防备，没几句就被他套出了所有的生活模式。
    密苏里一脸好奇：「安迪先生都不用学习管理家业吗？安迪先生是长子吧，很有机会继承爵位的！」
    「我父母比较疼我弟弟，他们很早以前已经跟我表示过要让我弟弟继承爵位和家里的产业了，所以我不用学这些。不过你不要告诉威廉哥哥，威廉哥哥会很生气的。」安迪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威廉哥哥觉得他们对我不好，要是知道他们一早就决定把我剔除，他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你不觉得不公平吗？」密苏里干巴巴地问：「他们……嗯，对你这样……」
    「不会啊，我已经有很多对我很好很好的人了，像威廉哥哥，像安娜阿姨，还有笛卡哥哥，波特哥哥他们，都很疼我呢。」安迪不太在乎地说。
    「……不一样吧？他们连一点东西也不留给你……他们是你的父母……这也对你太不公平了，你不争取一下吗？」
    「我想这世界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吧。」安迪歪着头想：「就像画画，你永远可以画出更加好的作品！我已经有很多很好的人，不能要求上天把所有东西都给我啦，那我不就太幸福了？」安迪哈哈大笑：「而且我甚么都不缺，我弟弟想要就给他好了，我就等威廉哥哥养我～嘿。」
    「我也是有点小聪明哦。」安迪对他眨眨眼睛：「怎么看威廉哥哥都比较有钱～」
    「……嗯，先生说得对。」密苏里想要是换着他是安迪，他肯定要把所有东西都抢到自己手里才好。
    「那你呢？我记得你的母亲……你有把她接出来吗？她一个人在暗街那里也太可怜了……」安迪说。
    「没有，我讨厌她……」密苏里抿紧嘴，带着婴儿肥的脸上绷得极紧。
    他知道自己这句话不讨喜，他应该跟安迪装可怜，说自己小时候过得多惨多惨，他的母亲多不负责任多可恶，但就这样自己也原谅了，就是生活太不容易没办法把她接出来……把自己粉饰一个大孝子……可是看着安迪温和的目光，这些欺骗的说话就没办法说出口。
    密苏里已经准备被教训了，安迪少爷是那么善良，一定很讨厌他这种心理阴暗的人吧。
    「不要紧，只要细心留意，你也会发现你身边也有很多很好的人和很好的事，让自己快乐起来。」安迪安慰地抱抱他：「威廉哥哥是个好人，留在我们家里你会很快乐的。」
    ……前半句很感动，后半句密苏里实在无法苟同安迪的目光。
    如果威廉斯那种叫好人，这世界还有坏人吗？
    他还是硬挤出了笑容：「嗯，我也如此深信。」
    安迪高兴地笑起来：「你是刚来的吗？吃了午饭没有？」
    「嗯，还没有，今早刚到……」密苏里说，然后他一到就让戴维赶出来，去安迪的身边照顾他。
    早餐也还没吃……
    「那走吧，我们回家，我让厨娘给你煮好吃的。你喜欢吃甚么？今晚就庆祝你的到来，都煮你喜欢吃的！」安迪拉起他，对修斯挥手道：「我们回去啦，今天早点回去！」
    修斯突然惊醒，然后一鼓碌地翻身，站起来，一抬头就见到密苏里对着他微笑。
    「先生，这位是……」他疑惑地打量密苏里。
    「这是哥哥派过来照顾我的人啦，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安迪转头：「他叫密苏里，是很好的人。」
    「你好，我叫密苏里，是威廉斯先生让我过来帮忙的。」密苏里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笑得甜甜，鞠躬道：「早就听说过修斯哥能力了得，把安迪先生照顾得十分委贴，管家老是说的笨手笨脚，我过来这边学习的。」
    修斯原本的戒心去掉一点，但还是惊疑地说：「少爷，这样……是不是威廉斯少爷对我不满意……」
    「怎么会呢？修斯你很好，哥哥没有说你甚么啊。」安迪拍拍他的肩：「好啦，密苏里就是过来帮忙，没甚么特别的。」
    「对啊对啊，我就是来学习的。」密苏里惶恐地说：「希望修斯哥不要把我赶走。」
    修斯放下心，瞪了密苏里一眼，然后殷勤地说：「少爷，我帮你背画板吧，你这一天辛苦了。」
    「不用啦，你帮我拿颜料就好。」安迪笑呵呵地说。
    密苏里还是那样乖巧地站在他的身边，也不会主动做事，修斯才放下心，不屑地想：这么没用的仆人，他家少爷才不要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想试试副CP是密苏里X 戴维，年下这样……
    然而我不太造他们能不能互相中电……QUQ
    
    第64章 宠宠宠下去
    
    安迪提早回家，下午就不出去了，干脆在书房里面渡过，整理自己的画作，看看书甚么，很快就过去了半天。
    威廉斯准时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家，他身后跟着的戴维永远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哥哥～！」安迪愉快地扑上去，搂着他的颈子：「周末你有时间吗？陪我出去逛街好不好？我的画布快要用光了，要去买新的。」
    「这么快？之前不是带了很多过来吗？」威廉斯皱皱眉头：「你用的画布在这边没有卖。」
    「不用那么好，便宜一点也行……因为很多小朋友跟我画画，我给他们分分很快就没了……」安迪说。
    「好。」威廉斯点点头。
    他的视线越过安迪，放在密苏里身上。
    密苏里立即站上前，鞠躬道：「威廉斯先生晚上好，抱歉今早过来时未能和先生打招呼。」
    「嗯，戴维跟我说了。」威廉斯拉着安迪的手，随意地看了修斯一眼，对安迪说：「我让密苏里帮你处理杂事，你有甚么就吩咐他去做好了。」
    「我这里又不忙。」安迪笑了笑，反手握着威廉斯：「哥哥你的船厂怎样？已经搞定吗？」
    提起自己一手打造的船厂，威廉斯的眉目柔和了一些：「那些工人手脚都很快，迟点带你过去看，我打算在那边建宿舍，到时给你留一间房子，你想写生时过去也行。」
    「好。」
    「今天密苏里过来，我就早点回来啦，不过我的画已经差不多快完成了，到时哥哥帮我寄回学院，我要给老师交功课。」安迪说。
    「好，不过你每天这么忙，又要教小孩子，你有时间画么？」威廉斯也不是全然不知道他家小孩的行踪。
    安迪调皮地吐舌头，指着自己的脑袋：「我都记在脑子里，回家画就好啦……不然小朋友在那里有时会捣蛋～」
    「那就赶他走好了。」威廉斯淡淡地说。
    「哦不～小孩就是比较顽皮嘛，我是小老师，不能因为这样把他们赶走的。」安迪说。
    「你高兴就好了。」威廉斯纵容他的小孩去做任何他喜欢做的事。
    「对了，你可以帮我找间小房子吗？在海边那样画画和写字总是不太好，纸一直被吹走，有时风太大我都说不出话了，而且你觉不觉得我皮肤变差了？」安迪摸摸自己的脸：「万一变丑了，哥哥还会喜欢我吗……」
    「别多想，我怎会不喜欢你呢？你要房子我帮你找，还需要甚么？我让人给你买课本吧，你想教他们就教，不想教就不教，只要你高兴就可以了。」威廉斯揉揉他的头发。
    「他们都很惨～又没有人教他们念书，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嗯……我就想教教他们写字，至少认得全日常需要的字吧。」安迪伤感地说：「我从来没想过原来平民真的甚么都不能懂，一辈子只能做一些劳苦的工作，如果我能帮到他们就好了，学院真的很重要……加里老师会考虑过来这边开学院吗？」
    「一步一步吧，这里太远了。」威廉斯说。
    安迪失望地说：「好吧……其实他们有几个真不错……」
    「要是找房子，那就是算是正式了。」威廉斯转头：「戴维，你去跟这里的贵族打招呼，让他别碍事。」
    这海边的城市管辖的人是一家男爵，爵位比威廉斯的父亲低太多了，以致他们对威廉斯极为奉承，虽然知道那人不敢和他做对，但还是需要打打招呼，不然有不长眼的以为小孩办民间私学，把小孩抓走就不好了。
    「是的，先生。」戴维恭敬地应道。
    「不可以吗？」安迪迷茫地问。
    「这里比较落后，不像帝都那里，现在还没有私人教学的先例，先打招呼，怕以后有人找你麻烦。」威廉斯解释道。
    「那我还是在海边好了……哥哥已经这么忙了……」安迪不知道原来背后还有那么多考究，十分内疚地说。
    「没事，只是打声招呼，又不麻烦。」威廉斯搂着他哄道：「你把他们教好了，到时也能来船厂帮我，我这边缺人呢。」
    「对哦！」安迪眼睛一亮，转头问：「你觉得把厂里的师傅请来轮流教他们怎样？」
    「好主意。」威廉斯微笑道：「他们跟你熟，到时就算教会了也不怕他们跑了。」
    「才不会跑呢。」安迪说。
    「你给我想了一个好主意。」威廉斯笑着说：「今晚给你加餐好不好？」
    「我天天都给你加餐啊。」安迪皱皱小鼻子：「那些砚壳汤你也说好喝的！」
    「是啊，可是这个特别一点。」威廉斯朝戴维打了眼色。
    戴维不动声色地往厨房走过去。
    「有甚么特别？在这里吃的不就是鱼啊贝壳甚么……」安迪早就吃厌了，想念帝都的美食。
    「当然不一样。」威廉斯把他的身子转向：「你瞧。」
    「安迪少爷日安。」一个年老慈祥的厨娘穿着围裙，微笑着行礼。
    「啊啊啊啊！！哥哥你把做甜品的厨娘带过来了！！！」安迪瞪大眼睛，立即回头：「不是说太远了，不带吗？」
    「你的口粮怎么可以少得了呢？」威廉斯带着笑意地哼了几声：「谁这几天都闷闷不乐，不太吃得下饭？」
    「哪有，我只是吃厌了……」安迪不依地搂着他哥：「这里吃来吃去都是鱼啊甚么，我想吃其他东西了……像浆果甚么的……」
    「以后交通更方便时，这里的东西会更多的。」威廉斯轻声道：「现在还是还是不行，这城市还没有发挥他最美的状态。」
    安迪不太明白，尝试理解：「因为加里老师他们会发明很多很多新东西吗？」
    「嗯，人们也会越来越接受的，大师将会退出历史的舞台。」威廉斯勾起嘴角：「以后就算一个普通人，也拥有和他们比拼的能力。」
    「不会吧……」安迪吓得张大嘴巴：「大师的能力是上天赐予的，没办法被取代吧……」
    「相信我。」威廉斯笑得自信：「不用十年，全都被拉下来，你们就知道，他们也只是比普通人厉害一点而已。」
    安迪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所以大师派才那么反对学院的建成……」
    「是啊，他们虽然笨蛋多，但还是有几个聪明人，知道一但让学院派得势，早晚会取代他们现在的地位。」威廉斯搂着他走进去：「好了，这些事你就不需要烦恼，我都会帮你搞定。」
    「看来加里老师他们真的很厉害……」安迪说。
    「是呢，以后只会更加厉害。以后不用坐马车，会有一种车子不用马匹就可以拉着你到处跑，以后我们甚至可以在天上飞，从天空横过海峡，去东大陆那边游玩，以后轮船不容易沉没，船上有各种好玩的东西，可以在海上待足一个月不无聊，以后在家里可以不用烧火炉也能整间屋子都十分暖和……」威廉斯轻声地说。
    安迪哈哈笑了几声：「哥哥，你说的听上去好像童话。」
    「是啊，但童话会成真，是不是？」威廉斯知道自己的说话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现实是短短一百年间，这些事情都变成了现实。
    「好，我就等哥哥的‘童话’成真，先带我去海上逛一圈。」安迪笑着说。
    密苏里站在两人的后面，低垂着头。
    他脑子不停地运转，把威廉斯这番话记下来。
    他总觉得威廉斯的话绝对不是没有根据的，或者他可以慢慢赚钱，然后多留意这方面的事情，不知能不能凭这些来赚钱……
    这时的他还没有太清晰的概念，甚至他不知道他因为这一刻的想法，最后一跃而上，成为威廉斯重要的副手之一，身家非凡。
    威廉斯说：「要造船并不容易，等这边的事情稳定下来，你也要回去上学了。」
    「那你呢？」安迪问。
    「我不打算去上学了，考完试后就离开吧。」威廉斯对这方面并不看重，反而他想尽快赚更多钱，等以后两人的事情被掀发后，他也有足够的本钱和父亲谈判。
    他的内心十分迫切，只是因为脸上一贯云淡风轻，没有人发现他的真实想法。
    安迪懵懂地点头说：「哥哥比老师们都厉害啊。」
    「不一样，我比较喜欢赚钱。」威廉斯笑起来，眼神温柔：「和带你到全世界游玩。」
    「真的？我就等你了。」安迪高兴到不得了，搂着威廉斯一直在蹭：「哥哥你对我真好，你只能对我这么好知道吗？」
    「我最疼你了，你之前还任性，你说你这样乖不乖？」威廉斯掐掐他的耳垂：「以后要听我话。」
    「我听啊，选着来听！」安迪吐吐舌头。
    「你啊……」威廉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安迪：^___^我只听让我高兴的说话！
    威廉：……来人，我的乖乖小受怎么变任性了…
    作者：因为是当哥惯的，你可以不惯他的
    安迪：O_Q哥哥不疼我了，不疼我了……
    威廉：任性一点也挺可爱的……
    作者：……简直就是自己作死(挥手
    
    第65章 忙碌的哥哥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威廉斯也开始忙碌起来，他一边监督工厂的建成，另一方面还要和布卡一起研究新船的设计，因为他提出来的理念，在这时代完全是创新的，甚至没有人敢这样设计过。
    另一方面加里托人运过来一部初代的蒸气机，依威廉斯的理论实验了无数次弄出来的版本，威廉斯把它放在模型船里，对于那马力不太满意。
    布卡搔头地在一旁踱步：「怎么办？这种功率完全没办法把船运起来……」
    威廉斯叹了一口气：「可能是我太急了。」
    想上一辈子也是慢慢发展起来，今辈子有点拔苗助长，跳了好几步。
    「不不，你的理论没有错的……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布卡也有参与研究，但之后被威廉斯带过来才中止了研究，但加里还会写信和他一起讨论。
    「物料跟不上。」威廉斯研究了一下：「要换另一种……」
    「想不到船还是不行。」布卡失望地说。
    「也不是，不要弄那么大就好了，这种放在小型船上也很好用，但不能跨海域，去东方大陆。」威廉斯说。
    布卡托着下巴：「唉，我们的世纪大船……」
    「慢慢来吧，急不了。」威廉斯拍拍他的肩：「这东西要保护好。」
    「知道了，这几天那些老师傅一直在探头探脑的。」布卡郁闷地说：「都是搞技术，何苦呢……」
    「这世界谁有技术，谁就先有钱。」威廉斯拍拍裤子上的沙尘：「更何况这个看上去利润特别大。」
    「威廉斯少爷，其实我很奇怪，为甚么你不自己做？要和那个商人合作……」布丁纳闷地问：「要造船的技术师傅，也不一定……」
    「我真正想做的事不是造船，这只是一个踏脚板。」威廉斯拍拍他的肩：「采尼是最大商会的管理人，要合作当然是找最大，别人也不敢惹。」
    「……还有比这个更赚的？！」
    「比这个更赚十倍。」威廉斯说完后就离开了，他还要去船厂巡视。
    这边才忙完船厂的巡视，另一边戴维已经过来跟他汇报了。
    「少爷，这趟很顺利，你要求的东西都带回来了。」戴维压低了声音：「我让人把船停在一个大岩洞里。」
    「做得很好，你把东西搬去货仓，我让人把其他人使开。」
    威廉斯想了想：「不，你还是带我过去看看。」
    这次的货物是在日后将会十分盛行的蓝彩矿石，美丽的矿石在阳光下折射出迷彩颜色的光芒，不过因为数量少而且只在一个岛屿上产出，所以目前还没有人知道这种石的魅力，当地人也只当成一种石头，没有试过加以打磨。
    威廉斯想挑一块送给安迪。
    「是，少爷。」戴维鞠躬道。
    *
    天上的白云悠悠地飘过去，澄明的天空一望无际，盯着看，就让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从窗口远眺，还能听到海浪拍岸的声音，沙沙沙沙……
    「哥哥最近忙到都不回来了……」安迪托着脸，惆怅地说。
    密苏里连忙道：「威廉斯先生是在干大事，他忙完肯定会回来陪少爷的。」
    「我知道，就是从来没试过这么久都没见过他……」安迪枕在窗框上，不开心地嘟起嘴：「都怪我没用，学的东西都帮不上哥哥……」
    「怎会呢？少爷的画真的很好看啊！让人家看起来就心情愉快，多画几幅挂在家中怎样？」密苏里建议道。
    「你倒好，我就忙得要死，你不会来帮我吗？」修斯恼怒地瞪着密苏里。
    「我不识字。」密苏里无辜地摊手：「里面的小孩都是少爷的学生，我怕把他们教坏呢。」
    「修斯，我过去帮忙吧，不好意思了，我出来偷懒。」安迪连忙站起来，他在海边一间小屋里面放了一些椅桌，那些小孩就来他这里打发时间和学习，不过最近他发现人数有渐渐增多的倾向，原本只有十个小孩，现在都快二十个了……
    光他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
    修斯虽然在安迪面前比较放肆，但不至于让少爷自己拖着疲惫的身体代自己教书。
    密苏里立即说：「我想学字呢，我去帮修斯哥吧，顺便也可以听课。」
    早该就这样了，小子。修斯瞪了他一眼。
    「少爷，不用了，你休息吧。」修斯拉着密苏里：「他陪我去就行了。」
    安迪看看密苏里，又看看修斯：「真的可以吗？我没有关系的，已经不累了。」
    「当然，少爷，你也给我一个学习机会吧！」密苏里甜甜地笑着：「在家里就我一个不懂字，我好自卑呢！」
    虽然这么说，但他脸上没有半点的自卑。
    「那好吧。」安迪不放心地说：「修斯，你不要欺负密苏里。」
    修斯咬牙切齿道：「我怎会欺负他呢？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他手臂用力地夹着密苏里，眼睛冷冷地瞪视着。
    密苏里还是笑容可掬的模样，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反而主动说：「修斯哥对我挺不错，少爷不用担心，我们相处很好的。」
    安迪担忧地看着他，海蓝色的大眼染上了一丝忧郁：「你们……」
    「走吧走吧，少爷你再休息一会儿，那群小鬼就要跑来找你了。」修斯勒着密苏里往后走回充当课室的房间。
    安迪回望到外面，房子的外面有几个平民拿着洗扫工具帮他打扫四周。
    他从窗口喊出去：「你们回去吧，不需要这样辛苦。」
    其中一个男人抬起头，老实地笑了笑：「先生教我们的小孩，我们没甚么可以报答，只剩下一把力气，帮你理理杂草。」
    「你是……？」
    「我是波安的父亲，波安在你那里乖吧？要是他不乖，你告诉我，我打他！」那男子黝黑的脸上满是风霜，一双手又大又粗糙，手臂上的青筋鼓鼓的。
    「波安很乖。」安迪无措地搔搔头：「其实你们真的不用这样……我也是闲的。」
    「先生大义，我们家的混小子小姑娘不懂事，让你教一教，都会写字了。」另一个人插话。
    「他们都很乖。」安迪说：「但真的不用这样……你们还是快点回家吧。」
    「我们都是忙完了才过来，先生不用那么客气，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然我们会不舒服。」有一个大妈叉着腰，豪气地一摆手：「人家都叫我安大娘，我家死鬼就叫安，在海上走船的，先生想吃甚么都可以让他帮你带，保证便宜！先生心地好，是我们的娃子的福份，但应该做还是要做！我们都不会甚么东西，还讲一个义字！都是海上讨生活的，先生不嫌弃我们那些皮小孩，我们就想做点甚么来报答你。」
    「是啊是啊，这就是理。」其他人也附和道。
    安迪说不过她，只能败下阵：「好吧，不过你们也不用那么辛苦，我家的仆人会帮忙打扫的。」
    「不辛苦不辛苦，先生过惯好日子的，这种事一点也不辛苦，还不比走一趟船那样花力气呢。」大娘立即说道。
    「我们在海上跑一次船，出的力气是这里的好多好多呢。」男人也同意。
    安迪的确从没有苦日子，他自小被他哥宠大的，那怕他哥被家中‘赶出去’，也把他的生活安排得妥贴。
    「有句话我不知应不应该讲，要是讲了先生可能不会教我们家的小孩。不过不提醒先生我们心中又不舒服，就是这样教学，人数少还好，人数多的话太惹眼了，先生这间房子不安全，要不要我帮你找间哩？」大娘爽朗地说：「这里的大老爷不喜欢人家学习，只有贵族能学哩，我们都不知多羡慕！」
    「不用，他不会过来的。」安迪摇摇头：「我哥都安排好了，没问题的。」
    「先生的哥哥也想必是一个好人。」大娘奉承道，悬着的心总算放响应该的位置，原本她还担心自己小孩惹上不应该惹的人，所以这次过来也有试探的意味。她发现安迪的背景比自己想象还要深，甚至可能是大大大的贵族老爷，态度上更恭敬了。
    说到威廉斯，安迪笑弯了眼睛：「嗯，我哥人很好的。」
    「想必然呢！先生的哥哥一定很好，不然先生怎会跟他那么相似呢！」大娘顺着棒子往上爬，大大地让安迪觉得喜悦。
    ──这还是威廉斯第一次，被人称之为‘好人’。
    「先生～」密苏里从房子里慢吞吞地走出来：「下课了，修斯哥正在安排他们复习。」
    「嗯嗯，我也应该过去了。」
    密苏里望了一眼大娘，迅速地从心中分析出这个人在一行人当中是颇有说话权的。
    他眼睛闪了闪，然后对安迪说：「先生，我也学了几个字，也想复习一下。」
    「你去休息吧。」安迪头也不回地说：「我可以了。」
    密苏里点点头，然后转头，对大娘绽出灿烂的笑容：「你好，我叫密苏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好头痛……（摊平
    今天好像病了……
    
    第66章 戴维密苏里
    
    晚上，威廉斯给安迪带了一颗彩石。
    美丽的石头在灯光下流转着漂亮的蓝彩光，闪铄着独特的光芒，从侧面一角看过去，彷佛能见到石头上的纹路形成了一个心形。
    「哗！好漂亮！」安迪瞪大眼睛：「这种宝石我从来没有见过！」
    「漂亮吧？」威廉斯说：「这是今次带回来的货品，我让人赶急打磨出来，这颗是最漂亮的。」
    安迪拿着石头把玩：「有几种色呢，闪闪的。」他抬起手，放在灯光下细看，石头上的纹路彷佛活了起来。
    「这种叫蓝海石，是毛莱群岛特有的石头，只有在当地才有，我已经让人把那里买下来，成为我个人的岛屿。」威廉斯温柔地说。
    「这种石头一定会受人喜欢的！」安迪爱不释手地把玩：「好好看，跟宝石又不一样，有一种自然的美感。」
    「这个送给你的，这几天我没有回来，你还好吧？」威廉斯拉着他往客厅走，关心地问道。
    每天都有人跟他报告安迪的行踪，但他还是想亲耳听到安迪说自己无碍。
    「我都在海屋里，有空就画画。」安迪乖巧地说：「威廉哥哥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也可以照顾自己的。」
    「听说你那里这几天增加了不少人？」威廉斯问：「非常忙？」
    「是来了几个，不过还好啦！有修斯帮我嘛！」安迪说。
    威廉斯朝戴维打眼色。
    戴维会意，站前了一步：「安迪先生，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阁下会否愿意？」
    他恭敬地半躬着身体，毕直而□□，在卑躬屈膝中却又带了一点傲气。
    密苏里看着他，不知为甚么就直觉挺直自己的身体，悄悄地模仿起来。
    「甚么？」安迪和善地说：「只要我可以帮到你，你都可以说的～没关系。」
    「船厂那边十分缺人，我看着先生那里有几个学生挺不错，想培训他们成为技工，只是不知道先生会否容许这项无礼的建议？」戴维勾起笑容：「当然，学徒也是有工资的，就是比较少。」
    「我明天帮你问问他们和他们的父母吧。」安迪歪头：「没关系，我本来就有这想法，毕竟我这里也只能教教他们画画和写字，以后他们要用来生活比较困难，你们有位置给他们工作，他们的父母相信也不会介意的。」
    安迪虽然善良，却不是完全不明世事的。他只是觉得那些小孩整天在街上游荡，很可怜，就组织他们在捡贝壳时的空闲时间跟自己学学写字，也不求他们能学到甚么，至少有一个安稳的时间。
    原本他就提过让小孩们去威廉哥哥的船厂帮忙，但威廉斯说好后又没了下文，他还以为这件事已经搁置呢。
    现在看来似乎是哥哥认真地帮他们找了位置。
    戴维笑瞇瞇地说：「啊，还有这边也有一些新学成的师傅，虽然经验不行，但理论还是学得不错，我想派他们过去，也想请求阁下帮我看紧他们，好吗？」
    安迪想也不想地点头：「好的，我会帮你看住他们，不让他们制造麻烦！」
    安迪知道他哥现在最大的烦恼就是船厂的工人大部分都是由采尼先生那边提供和培养出来，当中还混杂了不少探子，要不是布卡先生是加里先生的学生，恐怕威廉哥哥最大的秘密都要被探走了，就是现在威廉哥哥还要偷偷模模地研究，虽然不懂船，但却轻易不会让那些老师傅接手。
    他苦恼地皱皱眉头：「其实小孩的父母也是船工，对船……也懂一点？」
    威廉斯想了想：「他们未必懂一艘大船的结构，但一只船能不能行走，老一辈应该知道，你这想法也挺好。」
    威廉斯还未说完是如果那些小孩进入船厂工作，他们的父母为了子女的前途，也不会轻易地透露秘密。
    威廉斯亲亲他的脸颊：「你真是我的宝贝。」
    安迪高兴地笑起来，搂着威廉斯撒娇：「我给你出那么好的主意，是不是有奖励？」
    「我不是给了你蓝色宝石么？」威廉斯反问。
    「那是礼物，不是奖励！」
    威廉斯问：「你要甚么？」
    「嘿～不告诉你，我要保留这个权利。」安迪狡黠地挤眉弄眼：「那天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说话～我就拿出来威胁你！」
    威廉斯苦笑：「宝贝，我那敢不听你的说话。」
    「这次就不听啊，要不是我坚持要跟过来，你也不肯带我过来！你常常说我受不了苦，但事实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安迪哼了一声，翻着旧帐：「这承诺我要保留到下次！」
    「……我只是心疼你。」威廉斯万万没想到他家小孩那么记仇。
    「那你不要让我有机会用这个承诺。」安迪咧嘴笑。
    两个人吃完晚饭，威廉斯在书房里工作，而安迪就陪在他身边，安静地看书。
    修斯已经不知跑了去哪混着了，密苏里就尽责地站在书房门口等候叫唤。
    戴维抱着图则走过来时，就见到那个和安迪少爷差不多大的小孩子站在门口，瞪着眼睛呆呆的样子，没有半点平日的机灵。
    「要是累就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戴维轻声说。
    密苏里立即醒过来，脸上潜意识拉起笑容：「戴维哥……」
    「累了就去休息。」戴维说。
    「不累不累，我一点都不累！」密苏里笑意盈盈的模样，看上去十分可爱：「站在这里还能看到街外的东西呢，很有趣呢。」
    戴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随便你。」
    他走后，密苏里的脸就垮了下来。
    他怎么会不累？白天修斯几乎把一切工作都推到他身上，就算教小孩时也要他在旁边照顾其他小孩，一有小孩吵闹了，他就指着自己在骂。
    密苏里身心都很疲惫，但他好不容易从店里混出来，只要能站到威廉斯身边，尽力往上爬，几乎是成功的一半，所以他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
    他要让威廉斯少爷看见他勤力﹑尽心﹑忠诚的一面，受他的信任和重任！
    密苏里用力地掐了自己的手背，没一会儿就清醒起来。
    「你行的！」他拍拍自己的脸，他要活出一个人样，不要再回去暗街，他要当人上人，不要再让其他人看不起他。
    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穿着吧，夜里冷。」
    密苏里倏然回头，见到戴维冷冷淡淡的脸，没有再看他一眼，推开了书房的门。
    房门合上前，他听到戴维先生恭敬地说：「少爷，这里是你要的图……」
    密苏里摸摸身上明显带着一丝余温的衣服，不禁纳紧了衣服。
    作为下人，他的衣服都是最普通的，穿上去好看，但其实不怎么保暖，其他人肯花钱，就在里面加件棉衣，密苏里从暗街出来，几乎是一无所有的，这几年他吃的住的花的，也只存下一点钱，不太舍得去买好的棉衣，所以每当这时候他只能多动一点来御寒，再冷一点就用自己的身体硬撑过去。
    披在身上的衣服摸上去衣物顺滑，十分厚实，光披在身上就感觉到暖和的感觉，一看就知道物料十分名贵。
    密苏里知道戴维作为威廉斯最重用的人，有时自己裁衣服时也会顺手帮他买一两身，他握紧了拳头，低声说：「密苏里你一定要成为这样的人……你是英雄，你一定会成为最伟大的人！」
    戴维让他穿着，密苏里不敢不穿，他连忙把衣服穿上在身上，手袖和下摆都长了许多，衣服披上身，他身上立即暖和了不少，他忍不住又再次摸摸衣服，自言自语：「甚么时候我才有一件这样的衣服……」
    密苏里站了半晚，戴维才从书房里出来。
    密苏里立即迎上去，漾起可爱的笑容：「戴维哥，谢谢你的衣服，我现在还你吧？」
    戴维穿着一件米黄色的衬衣，外面套着一件黑色在面，腰间配搭枣色暗花花纹的马甲，而他的黑外套，正穿在密苏里身上。
    他淡淡地瞥了密苏里可爱中带着讨好的笑容一眼，拒绝道：「不需要，你穿着吧，我还有很多。」
    「啊，这不好吧，我还是还给你……」密苏里准备脱下衣服。
    戴维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只是看着门外站着的小孩冷得暗地里在搓手，眼中明明带着疲惫，却依然站在门外，呆滞的表情看上去很可怜而已。
    他想明明都是差不多年龄的人，安迪少爷身世虽然可怜，但却有少爷疼着，这小孩无父无母，明明那么小，却已经一个人奋斗了那么久。
    戴维一时于心不忍，回房拿了衣服披在他身上。
    但戴维依然是那一个内心只对威廉斯忠诚的男人，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
    转眼间就忘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写写戴维和密苏里……
    可是戴维不愧是比威廉斯更蠢的男人QAQ~~~
    有你这样对你家小攻吗！？
    戴维：(沉思)……甚么叫攻？
    密苏里：(眼睛闪亮亮)就是会一直爱你呀~
    <-自小就胡说八道的小子
    
    第67章 老气的哥哥
    
    转眼间半年又过去了，天气从初夏踏入了初冬。
    海边的天气却比帝都和暖得多，安迪穿着薄薄的外套，坐在窗口远眺，不时用手在白纸上涂抹。
    岸边的海浪拍向崖壁，没一会儿就往后退了几步，再次汹涌向上，沙沙的海浪声规律得就像时间，闭上眼睛细听，不知不觉就能睡去一天。
    他呼出一口气，搓搓手指。
    身边站着的密苏里立即捧上暖水球：「少爷，你先暖暖手，在这里吹风不行啦，让威廉少爷知道了他会很生意的。」
    「谢谢你。」安迪笑瞇瞇地接过来，好心地说：「这里冷，你不如回去吧，我只是画画，没需要你的帮忙。」
    修斯就一早用借口躲回暖和的小屋里。
    密苏里笑呵呵地说：「看少爷画画，怎么看都不累呢，心情越看越平静，我都不想进去了。」
    「真的？」安迪高兴起来：「我这幅画就是想表现一种宁静的感觉……你看我的海水，我用了几种颜色来表示了它们的动态，就是取自静中带闹的意境，但天空就凝聚不前的，我想用这幅画来交功课呢，你觉得怎样？」
    「很好啊，我不懂画，但看着就觉得舒服，蓝的是蓝的，白的是白的，心情很平静。」密苏里笑着说。
    「那就好，我风景也画得差不多，老师让我多画一点人，可是我只想画哥哥……」安迪自言自语。
    「少爷，你要不要试试画画你的学生？他们也很可爱呢，你画起来也有感情。」密苏里建议道。
    密苏里完全不觉得他们可爱，都是一群捣蛋鬼，不过安迪却觉得他们很活泼，所以他顺着他的话来说，而不像修斯那样，整天抱怨那些小孩的不是。
    安迪又高兴起来：「对！我也不一定要只画人像画嘛，我可以把风景和人物画结合！」
    他之前被自己的思维困住了，认为画人就一定要画人像，这点正是他最不擅长的，因为他的目光老是放在威廉哥哥身上，画其他人时总抓不住他们的真正神韵，但画威廉斯时却维妙维肖，彷佛下一秒那英俊优雅的男人就要从画中走出来。
    画里不单包含了威廉斯的神韵，还包含了安迪对他满满的爱意……
    「是嘛！少爷可以用画来记下有趣的时候，有时我也恨自己不会画画呢，要是会画画，可以把脑中的记忆都画下来。」密苏里苦恼地说。
    「我教你！」安迪笑容满脸：「画画可简单了，只要你有兴趣，就能画画！」
    「可是我画不好啊。」密苏里说。
    「我教你一些小技巧，然后你就会画得不错了……」安迪拿出另一块画板，递给密苏里：「这是我哥给我新买的……送给你吧！」
    密苏里可不敢收安迪这份礼物，万一让威廉斯少爷见到他用这块画板，他会不会让人给宰了喂狗啊……
    他笑呵呵地说：「少爷把旧的给我可以吗？这块太新了，我会害怕弄污了，你旧的画板就不一样，我可以大胆放心地在上面画画！」
    安迪点点头：「那好吧，这块给你，希望你不会嫌弃它脏。」
    「怎会呢？我是初学，这块就很可以了……」密苏里小心地接过，开心地说：「我可以用你的颜料吗？少爷？」
    「用吧。」安迪把颜料推到他面前：「不过我比较常用淡一点的颜色，有些颜色没有买，我回头让哥哥画一套完整的送给你吧。」
    密苏里赶急摇头：「不用了少爷，我先练练，说不定我没有这天份呢！」
    「那好吧。」安迪也没有坚持，只是不放心地说：「你要缺甚么就跟我说……」
    「会的会的，谢谢少爷。我真的很幸运呢，跟着少爷学会了很多东西！」密苏里一脸感动：「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很多事，这辈子才能有这个福气遇上少爷。」
    安迪失笑：「你又说这种话啦……我也不是你所说的那么好啊。」
    密苏里坚持：「在我眼中，少爷是最好的！」
    「那……谢谢你……」安迪不好意思地摸摸脸：「我没有那么好。」
    「少爷已经很好了，其他的……」密苏里摸着自己的手臂，装作一脸害怕：「我听说，有些残暴的贵族老爷，身边的仆人整天换……换下来的不是死了就是残了……因为那些老爷觉得他们不够好或者做错了事……」
    安迪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仆人为甚么要常常换，他觉得他身边的人都很好啊，为甚么要对他们那么残暴？就算做得不够好，也可以教他们做好一点，不是吗？
    他拍拍密苏里的肩：「不用怕，我一定不会换走你的。」
    密苏里感动地说：「少爷，你真好，我想一辈子都当你的仆人！」
    安迪呵呵笑：「这可不成，你以后还要结婚生子呢，到时你就转做其他的工作，我让哥哥给你安排一份工作，当个良民吧！」
    密苏里愣了愣，心中着实真的感动了。
    他觉得安迪少爷虽然人单蠢了一点﹑善良了一点﹑好欺负了一点﹑笨了一点……不过那为人着想的心思，却常常让人感动到不知道可以说甚么。
    认识他的人，大概内心也是充满了对他的喜爱吧。
    「只要少爷不嫌我。」密苏里笑盈盈地说。
    「不会，你很好。」安迪说。
    他很好？连密苏里也不认为自己是好人。
    「少爷还想继续画吗？我帮你拿一个碳炉过来，在旁边烧着，这样比较不会冷。」密苏里转开了话题「好吧，谢谢你。」安迪摸摸自己的手臂，也觉得天气有点凉了。
    密苏里勤快地帮他拿来几个火炉，还拿了一张大桌子放在一旁，对安迪说：「少爷你坐在这里吧，坐在窗台很危险呢，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其实安迪不觉得有甚么危险，这里只有一层，掉下来最多就是断脚吧……
    不过看着密苏里关切的眼神，他只能顺着他的意思从窗台爬到桌子上。
    密苏里还要殷勤地把一个碳炉放在他身边不远处：「这样就不会冷了！！」
    「嗯……」
    安迪不知道可以说甚么，他觉得有点奇怪，刚才坐在窗台时有一种特别的灵感，此刻坐在桌上，却失去了那种空灵的感觉。
    他画不出来了。
    可是看着密苏里殷切的眼神，他又说不出口……
    「很好，很暖……」安迪只能这么说。
    「喔……密苏里，要不你先去练练画画吧……嗯……」安迪不太懂说谎，支支吾吾地用蹩脚的理由把他支开。
    密苏里看着他尴尬的脸，立即意会道：「没问题，少爷，我一会儿给你看看我的画！！」
    「那就好……」安迪觉得十分内疚，密苏里关心他，他却不领情……
    密苏里脸上看不出任何恼意，依然十分开心的模样：「谢谢少爷呢，我现在就去。」
    他抱着画板跑走了，转角后故意停了下来，等了一会儿偷偷看回去。
    就见到安迪抱着画板爬出了窗台。
    他缩回头，自言自语道：「唔，这次是我没有眼光，看来还不够合格……如果是戴维先生，他肯定能察觉安迪少爷的心意，而不会做这么多余的事吧。」
    密苏里检讨了一番，就抱着新要来的颜料和画板，去另一间房画画──他可没有忘记对安迪的承诺，要是之后交不出东西就好笑了。
    没有密苏里在身边，安迪总算能专心画画了。
    迎面的海风吹过来，而背后暖暖的，安迪惬意地瞇起眼睛，没几下就画成了一幅以蓝白色为主调的油画。
    天空传来海鸥声音嘹亮的叫声，抬头看上去，只见到几个黑影在天空上盘旋。
    安迪画完画，坐在窗台上发呆。
    「安迪？」威廉斯走上石坡，轻声地叫唤。
    安迪转过头，眼睛亮了起来：「哥哥？你怎么有空来了？」
    「来看看那些人学得怎么样。」威廉斯走过去，纳纳他的衣领：「怎么在这里吹冷风。」
    「刚刚在画画，画完觉得景色好看，所以发呆了。」安迪搂着他的颈子，任由他把自己抱下窗台。
    把他抱了下来，威廉斯才发现安迪背后放着好几个火炉，十分温暖，而且小孩身上也不冷，反而暖暖的，松开皱起的眉头。
    「都有皱纹啦。」安迪揉揉他的额心：「你不要老是皱眉嘛，都老了……」
    威廉斯抽抽嘴角：「……没这么严重吧？」他有点担心，难不成自己真的变老了？可是小孩虽然长高了，但面目却偏向幼小可爱，以后不会有人以为他是恋童的变态吧……
    他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错觉，总觉得脸上长出了皱纹……
    「那你以后不要皱眉头，就不会变老了。」安迪咯咯的笑着。
    威廉斯敲了一下他的头：「又拿我来开玩笑。」
    ============
    為了章節
    作者有话要说：
    副CP的……
    我的微博就是晋江+我的名字，就能搜到我啦，第一条就是…
    你們懂的東西-_-
    
    第68章 被摆了一道
    
    转眼间两年过去了，威廉斯的事业已经成功了一半，船厂已经建成，新型的大船也下水航行了好几次，都安全地在岛屿之间往返。
    安迪在第一年已经被送回去念书，因为威廉斯实在忙碌，不想安迪为自己白白浪费了光阴。
    那一次，安迪看着威廉斯疲惫的眼神，满是胡渣的下巴，嘟起嘴，最后还是同意了。
    算起来，他已经有一年没有见过威廉哥哥了。
    安迪寂寞地叹气。
    「哗哦，小安迪学会叹气了。」身后突然扑过来一个人，勾住了他的颈子。
    安迪往回头一看，就见到波特那张笑脸。
    「……果然是波特哥哥呢……」安迪忧郁地转头。
    「……甚么叫‘果然是波特哥哥’？看到我你很烦吗？！」波特炸了毛。
    「不是呢，不过四年级以上的学生，还没毕业就只有你吧？」安迪说。
    「……烦死了，你可不可以闭嘴……」波特恼羞成怒：「要不是威廉斯叫我照顾你，我才……我才不会待到现在！」
    ──明明是成绩跟不上，一直考不过，所以毕不了业的。
    「谢谢喔。」安迪说。
    波特盯了他一会儿，也有点郁闷：「小安迪，你现在都变得不会笑了……」
    「嗯？因为没甚么值得笑啊……」安迪转过头：「我很忙呢……」
    「忙甚么？你的作品都第三次挂在长廊上吧？你的老师不是说让你留校教书？」波特不解地问。
    虽然说安迪家族可能给不了他甚么，但凭安迪的本事，也不怕自己混不出头啊。
    安迪低着头，踢着路上的石子：「……我不是在烦恼这个。」
    「那你在烦恼甚么？」波特不解地问：「难道你想继承家里的爵位？」
    「不是……」安迪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喃喃地说：「我现在十七岁了……」
    「嗯？然后？」
    「结婚……」安迪扁了扁嘴，他哥不会后悔了吧，这一年都没有回来看他，不过每个月都有给他写信……
    「嗯？嗯？」波特听不清楚。
    「不告诉你了，哼！」安迪傲娇地撇开头：「我要去帮老师搬画具了！」
    波特在原地搔头：「小安迪到底有甚么烦恼？难道是……因为长大了！想要女朋友！」
    他恍然大悟，立即找了笛卡来商量给安迪举行一个相亲宴会。
    笛卡是学校里唯二四年级后还不能毕业的，不过他一点也没有担心，反而在校园玩疯了。
    他正吃着午餐，鼓鼓的大脸快速地咀嚼，然后吞了下去，抹了抹嘴巴后，才说：「好啊好啊，我们办宴会吧。」
    「是给小安迪办的，你要突出小安迪不是你自己！」波特深知笛卡那尿性。
    「知道知道，不过我们给安迪搞派对，威廉斯不会想杀了我们吧……」笛卡瞪着眼睛：「他很宝贝他的弟弟……」
    波特和他对视了一眼，不太确定地说：「……应该不会……吧？」
    *
    这天安迪被笛卡推着换了一身衣服。
    雪白色的绸缎绣着暗花，金色带宝石的花边把整身衣服映衬得无比美丽。
    也只有安迪雪白一样的肌肤和金色的头发，才能撑得住这白色的奢华。
    「卧槽好看好看！」笛卡挺着肚子，装模作样地说：「很合身，完美！」
    「为甚么要我穿成这样啊？」安迪纳闷地问。
    莱卡从另一道门走出来，笑瞇瞇地说：「今天是宴会啊，打扮得漂亮一点也是应该吧？」
    「宴会？」安迪呆了呆：「我没有兴趣……」
    「好了，不要拒绝，我的朋友，看到你这一年身心都落寞，作为朋友我很心疼啊。」莱卡嘻嘻哈哈的笑闹着。
    「甚么落寞？我只是太忙了，都要毕业了，难道你不忙吗？」安迪瞪了他一眼：「你用字错了，文化课没学好。」
    莱卡摊手：「你知道吗？你看上去就像一个等待着情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等着远方的情人归来呢。」
    「……你都在臆测甚么乱七八糟的，我才没有。」安迪反驳道，他不是在等威廉哥哥回来，他是在担心威廉哥哥会反悔不和他结婚啊……
    两件事完全是不一样好不好！
    「没有没有，那去一次宴会也可以吧？安迪大少爷？」莱卡对他眨眨眼睛：「说不定能发现可爱的女孩子喃」
    他眼底隐藏着对安迪的担忧，他觉得自己的朋友真的陷得太深了，这个社会对同性之间的爱情并不宽容，如果安迪只是因为年龄小，错把亲情当成爱情的话，那还有机会回头。
    安迪抿起嘴，不太乐意地说：「……我还要画画。」
    「画甚么，可以停下来啊，画不完的！」莱卡想也不想地说：「你老师也不希望你的生活只剩下画画吧？他也希望你发现生活中的美好吧？」
    安迪勉强被说服：「但我不能玩太晚，我答应哥哥要在晚上十时前睡觉……」
    「……」你是小朋友吗？还晚上十时前咧。莱卡简直无言，安迪也太听他哥的话吧……
    安迪一脸认真，莱卡只好点头：「当然，我想大家也不会玩太晚……」才怪。
    安迪相信他，因为在过往的经验中，这些宴会的主角往往不是他，到时偷偷溜走就可以了。
    但这次他注定失望。
    当笛卡拉着他的手，强行把他带到宴会的大厅中央时，他心中就知道不妙了。
    不过从威廉斯身上学来的沉稳冷静的气质和微笑，硬是让他看上去胸有成竹，没有人看出他内心的慌张。
    「大家！当当当！这次我们宴会的主角，柏卡萨斯家的安迪艾文少爷！」笛卡声嘶力竭地大喊：「咱们的小安迪今年已经十七岁了！！这意味着甚么？！」
    「破|处！！」所有人一起大喊，然后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今晚是年轻人的天堂，平日的拘束让他们在这些时候十分放纵。
    安迪想咬死他。
    安迪脸上保持着微笑，但眼神是冷飒飒的。莱卡在一旁瞥见了，不自觉地往旁边移开了几步。
    ──这样的安迪看上去好可怕啊……
    笛卡大力地拍安迪的背：「去吧！今晚是你的天下！你可以任意选择你喜欢的人来跳开场舞。」
    「那我就选笛卡哥哥吧。」安迪微笑道：「我真，好．喜．欢．笛．卡．哥．哥．呢！」
    「……吔……」笛卡呆济了一秒。
    安迪主动捉着他的手，他身高并不算高，和笛卡完全持平了，他笑瞇瞇地说：「笛卡哥哥，我们一起跳舞吧。」
    ……这是甚么鬼？？？笛卡满脸问号，用眼神示意他快点物色心仪的对象，看在场那么多美女，邀请一个以后说不定就能成了呢！
    「你不跟我跳吗？」安迪眼神变得可怜，扁起嘴：「安迪没人喜欢哦……」
    「好吧好吧……」笛卡拿他这种小眼神没办法，他自认为自己也是一个好哥哥，小孩子不开窍没关系，迟点让他明白女人是多么美妙！
    一个胖子和一个纤细的男孩，两个人硬把开场舞跳成了滑稽的舞蹈，笛卡跳不惯女步，而安迪会跳女步却故意只跳男步，两人不时撞在一起，有时又不协调地离得极远，围观的人全都笑成一团，以为是故意做的效果。
    只有波特和莱卡知道，这不是故意的……
    波特庆幸没有加入战团，哎呀，万一小孩一生气捉着自己来跳舞怎么办……他完全不会跳女步啊。
    跳完开场舞，笛卡满头大汗：「天啊，这比我自己跳舞还要累。」
    安迪一本正经地弯腰行礼：「谢谢大家的欣赏。」
    「好样的！哈哈哈哈！」好多人都鼓起掌，欢呼和尖叫声连绵不绝，甚至有人大声叫：「这表演好！新鲜！哈哈哈哈！」
    安迪就这样笑容满脸地走出包围的圈子，走到角落。
    他的脸刷的阴了下来，冷冷地瞪着莱卡：「是你的主意！对不对？」
    「关我甚么事啊？」莱卡大喊冤枉：「这主意不是我出的！」
    「哼！」安迪撇嘴：「我会跟哥哥说的！」
    ……你没断奶啊，甚么都跟你哥说！莱卡觉得郁闷，偏偏威廉斯却是那种很有手段的人……
    莱卡开始担心了，被妒嫉冲昏脑子的男人会很可怕吧。
    「真的不是我，是笛卡哥和波特哥啊！」莱卡举起手作投降状，很快把同伴出卖了。
    安迪阴阴地瞥着他：「你们全都跑不掉！」
    至于吗？就小小地欺负了一下你而已……
    莱卡充份感受到，甚么叫作死就会死了……
    他摀着心口，一脸痛心：「我是你好朋友！你这样对我你好意思吗？！」
    「你好意思我就好意思！」安迪哼哼几声：「反正我很生气！」
    「让你哥手下留情！」莱卡一脸沉痛：「你哥发起疯简直不是人啊……」
    「你哥才发疯呢！」安迪炸毛：「我哥是多么温柔优雅善良的一个人！」
    除了优雅，另外两个形容词和威廉斯有一毛钱关系吗？
    莱卡表示了怀疑……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被锁了怎么办……
    我要怎么搞啊啊啊
    
    第69章 机智的安迪
    
    以后谁说安迪软弱好欺他就跟谁急！
    莱卡想，瞧这黑状告得多有水平啊。
    不到半个月笛卡就倒霉，他的父亲不知为甚么想到他，勒令他今年内要从学院毕业，然后好好做事。
    波特的弟弟也闹着要和哥哥一起念书，闹得他的父母头痛无比，亲自派人督促他好好念书，尽快毕业。
    一时间学院里最会闹腾的两个人都萎了。
    如果说这些不是威廉斯帮安迪出气，他就把头拧下来送他！
    莱卡倒是没甚么事，或者因为他不是主犯……
    安迪郁闷了好几天，但没一会儿就笑瞇瞇，颈上挂着一个戒指，用莱卡没见过的宝石制成，水汪汪的﹑蓝蓝的，就像安迪的眼睛一样。
    不用问莱卡也知道这肯定是威廉斯送给安迪的……
    莱卡叹了一口气，看来小伙伴决定在这条黑路上一走到底。
    「算不出来也不用叹气吧？」安迪说：「就算这道题不会，考试也有其他题目，加油！」
    「真没良心，你应该说考试时帮我作弊。」莱卡睨视他。
    「怎么可能！我成绩这么好，一看就知是我想的题解哎！」安迪自信满满地说。
    「是啊，你有一个永远的第一帮你补习，能不好么？」莱卡戳戳他：「你和你的威廉哥哥怎样？他还不回来吗？其实在外面有甚么好，很多人都涌来这里做生意，就他奇怪，往外跑。」
    「我哥才不奇怪，他这叫有眼光！」安迪不满地说：「他现在赚多少钱啊。」
    「我能加盟吗？」莱卡对于威廉斯的赚钱能力也震惊了，才二十岁出头，已经赚了不少钱，他创造的新船还送了一艘给国王，那些想偷图稿的都不敢乱动了。再看安迪颈上挂的宝石，莱卡就不信威廉斯不会打这个的主意！
    跟着他赚钱，起码不会赔啊。
    「喔……」安迪想了想：「我哥好像不缺钱……」
    「……这是缺不缺钱的问题吗？好吧……的确是缺不缺钱的问题……」莱卡灰心了，他还想说不缺钱，那他的家族也可以罩着他啊，后来再一想觉得自己傻逼了，威廉斯又不是那种小商人，他自己就是贵族的后代，家族的势力比他们家还要大好几倍，连爵位也高几级……
    简直不能愉快地一起玩耍啊。
    「你缺钱吗？」安迪歪歪头：「你家好像不太缺？」
    莱卡家生活简朴，不像有些贵族又酒又烟还有赌瘾，整天跟其他人举债为生。
    「那有人嫌钱多！」莱卡瞪他：「你当然不用想这个，你哥给你赚大把钱了！」
    安迪说：「哦，我帮你跟我哥提一提～你想要加盟甚么？」
    「……宝石。」莱卡说：「你颈上戴的！」
    「你真眼尖，这是我哥的人发现的新宝石呢。」安迪笑嘻嘻地说：「很漂亮，听说是只有一处地方才有的～很稀少。」
    「你给威廉斯哥带个信，行不行也给个准。」莱卡说：「我家虽然看上去很穷，但一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好哦。」安迪点点头道。
    莱卡高兴起来，用力地拍拍他的背：「好兄弟，我支持你！」
    「你支持我啥啊……」安迪纳闷地说。
    「你跟你哥……不是……？」莱比两只手各竖起一只食指，然后碰在一起：「……这样？」
    「……你都见到啦？」安迪脸轰的红了，他摀着自己双颊，羞涩地说：「那我也不怕跟你说啦，我跟我哥，十八岁就会结婚！」
    「……」一下子从恋爱跳到结婚会不会太快？而且这国家有哪一位大师敢和他们主持婚礼……
    莱卡无语地抬头。
    安迪撞撞他的手臂，低声说：「你认为我之前婚礼请不请笛卡哥哥他们？可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
    「……我觉得，你还是想想怎样跟你哥合法地结婚吧。」莱卡把‘合法’两个字咬得极紧。
    安迪揪着眉头：「甚么啊？我跟我哥结婚为甚么不能合法？」
    这孩子是真傻还是假痴？这国家的法律并不容易男男结合吧！
    莱卡真想摸摸他的头脑，这到底是怎样的思维方式？
    「……帝国的法律规定，结婚只能是一男一女！」莱卡说。
    「我知道，但没关系吧，我只要和我哥结婚就好，关帝国甚么事？」安迪理所当然道：「到时就举办我和我哥自己的婚礼。」
    「……你太强大了，这无视一切的能力和勇气。」莱卡给他竖起大拇指。
    安迪托着脸：「可是哥哥好像很不安，我感觉到他爱我。他的内心隐藏了黑暗，常常说一些奇怪的话……他到底在害怕甚么呢？是怕爵位﹑金钱﹑权力？」他喃喃自语着。
    莱卡不熟悉威廉斯，很难想象那个强大的男人也有害怕的东西。
    「会不会是……迷茫？他之前也没有爱过别人吧？所以……惊慌了？」莱卡猜道。
    安迪摇摇头：「哥哥一直都很爱我的……我感觉到……」
    ……哪来这么强大的自信？！莱卡默然。
    安迪回想由小到大威廉斯疼爱自己的模样，越来越肯定他哥心中有秘密……一个连他也不能触碰的秘密。
    不过他也不是非要把这秘密掀开不可，就是威廉哥哥的态度常常让他很不安。他是真的希望和威廉哥哥结婚，永远在一起，而威廉哥哥呢？会有接受外界质疑的信心吗？
    他郁闷地抱膝，把玩着手指。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要相信你哥，不是么？他爱你这么深，总不会害你的……」莱卡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他当然要爱我，可是他没有面对众人的勇气啊。」安迪哼了一声，嘟嚷道：「我有甚么不好，还那么可爱……」
    ……有人这样称赞自己么？莱卡囧囧道。
    安迪对自己的信心十足。
    他样子长得又不差，性格也好，而且他哥由小把他宠大的，感情深厚，他哥肯定舍不得他的。
    但或者他太年轻了，他总想告知所有人，他和他哥在一起了！他哥却不是这样想，一直让他隐藏这段感情。
    安迪揪起眉尖，有时他也会很不安吶……
    莱卡安慰他：「不要想那么多了，其实你哥对你的爱也很明显了，他是怕你受别人攻击吧，毕竟很多人都不接受……你年龄又不大，到时受到伤害。」
    安迪哼哼几声，没有否认。
    「我想快点长大，好不容易熬易终于快成年了……」安迪托着下巴：「其实我也不幼稚啊，为甚么我哥总觉得我没长大？」
    莱卡惊悚道：「你哥……不会在你小时候就对你下手吧？这是怎样……」一种禽兽一样的精神啊！
    「大概在我十二岁时就确定吧。」安迪掰着手指：「可是是我主动啊，我哥还哄着我……以为我听不出来吗？他就想把我推得远远的，还说甚么这辈子都要保护我呢，骗人！」
    「……哦哦，那还好。」莱卡舒了一口气。
    「有甚么好啊？」安迪睨视他：「我很不安，我哥好像是我勉强巴回来的……」
    「你想太多了，你哥分明就是爱你入骨，疼你疼到不得了，也只有一些傻子以为他是宠弟弟，又不见他这么宠艾德里安？他的亲弟哎。」莱卡猛翻白眼：「一见你和别人亲近就一脸妒夫的样子，整天恨不得把当天使一样捧着，让你蠢真……呃，让你不用烦那么多事，你啊……就是身在其中，所以才看不透。」
    「真的吗？」安迪喜形于色：「原来我哥在外面表露出那么多！」
    其实并没有，但莱卡擅于观察，才能看出威廉斯面具底下的铁汉柔情！
    「所以你不要担心了，你看你哥对你这么好，有时我也很羡慕，很想要一个这样的哥哥。」但感情就不必了，当普通兄弟就好了。
    毕竟莱卡是直到没得再直的直男。
    「嗯，没有我哥，我大概活不到成年吧。」安迪歪头。
    威廉斯真的把他保护得滴水不漏，那怕他回自己的家里，身边也跟着几个威廉斯哥哥直接指派给他的仆人，那些仆人为他躲过不少麻烦，而且因为是威廉哥哥的人，他父母也不敢对他们怎样……
    因为他们家的势力一年比一年没落，而帕米尔叔叔却越来越大权势，所以他的父母不敢惹继承人威廉斯哥哥……
    他哥真的对他太好，好到他整个心都装不下别人了……
    「你父母又真的……太渣滓了。」莱卡沉默，他从来没见过一对父母可以对小孩那么冷血，明明都是自己的骨肉，却纵容另一个加害自己的大儿子。
    「我对他们没有感情……」安迪老实地说：「我很少回家住，没关系吧。」
    「关系可大了！可惜你又不争，不然真想看你那个可恶的弟弟咬牙切齿的样子！」莱卡朝空中挥拳：「真可恶！」
    跟莱卡聊了一会儿，安迪的心情变好了不少，他笑瞇瞇地拍拍他的肩：「反正我家也正在走下坡，他抢过去后也不见得守得住啊。」
    「……有时真怀疑你是不是把一切都看透了。」莱卡如此说。
    「你猜？」安迪笑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默认吧……以后有那啥去我微博看……（心累
    
    第70章 暂时的分开
    
    在远方的城市，威廉斯却并非安迪想象中那样无情。
    他也深深地思念他的小爱人，手边甚至还带着安迪的小自画像。
    这份爱从上辈子漫延至今天，已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只是威廉斯的情绪内敛而深沉，或者是他的心灵已经苍老了，对于未来的计划小心谨慎，全心全意地守护这段爱情，即使不能公开，即使无法被认同，也甘之如饴。
    安迪太年轻了，他的爱炙热而大胆，甚至因为威廉斯的纵容和保护，他思考事情时总有点简单。
    如果不是两个人有着极深的感情，或者并不一定可以走到最后。
    威廉斯又收到安迪的来信，他静静地看完，然后折起来把它收进一个盒子里。
    「少爷，今年新年时回去么？」戴维低声问。
    威廉斯没有说话，一会儿后说：「船厂那边怎样？」
    「一切都很好，密苏里也上手了，把所有人都管得很好。」戴维低头说。
    「他那人心思多，你让人看紧他，其他人倒是没关系的……」威廉斯缓缓地说，虽然在密苏里在他面前表面得很乖巧，但他从来没有真正地信任他……
    「知道了，少爷。」戴维低声说。
    威廉斯还是没有回答戴维之前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回去……
    自由的感觉太美好，一回到帝国的都城，心中就彷佛沉实实的压住了甚么……
    「安迪快毕业吧？」威廉斯说：「让他过来这边……会不会太自私？我还是丢不开这边的生意……」
    「安迪少爷想必十分高兴。」戴维低声道。
    「他还没长大……」威廉斯叹气。
    「少爷，请宽恕我的言语。」戴维鞠躬道。
    「说吧。」
    「安迪少爷并不需要长大，他在少爷的护庇下，可以一直单纯地生活下去。」戴维一直觉得他家少爷完全是白担心的，就算安迪少爷家把他除名又怎样？少爷那么有能力，一定可以把人护得紧紧的，那……安迪少爷不需要成熟。
    「我就怕有一天我不在……」威廉斯轻叹：「我想安迪至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如果少爷你说的是武力，那安迪少爷早就有了……」难道少爷忘了安迪少爷一入学就把同学打进医疗室的事情……？
    「……」
    威廉斯忘了，这辈子的安迪跟上辈子不一样。
    上辈子安迪身体一向柔弱，别说打人了，连一张桌子都搬不起来。
    这辈子他一直注重调理他的身体，把小孩养得肥肥白白的，还找人来教他武术，安迪已经不是上辈子那么柔弱的小孩了……现在他不说别的，再被关住，把门踹开也是秒秒钟的事，手还能把壮汉揍趴。
    甚么连性格也有点变异。
    威廉斯托着额头：「我记错了。」
    记错了甚么？戴维低下头，内心涌现出迷茫。
    有时他的觉得少爷身上充满了迷团，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例如为甚么他会知道那岛屿上有独特的蓝宝石？
    作为威廉斯的贴身仆人，戴维知道太多的事情，以致他有时也会敬畏这个年龄比他小的主子。
    「我给安迪写信吧……之前说的电话，加里老师研究出来没有？」威廉斯问。
    「恐怕还需要试办，少爷提出来的概念……太新颖了。」戴维说。
    有谁会想出居然可以不用大师的加持，单凭人力就可以远距离聊天？
    所有人都认为大师是不可或缺的，至少传送阵这些还需要他们的能力，但现在他发现……
    大师其实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重要。
    不过很多人都觉得少爷的想法太大胆而且不可能成功，只有戴维和加里他们对威廉斯有莫名的信心，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也对，真的太早了。」威廉斯知道这技术只少要在二十年后才由一个年轻人无意中研发出来，那个年轻人……现在还没出生呢。
    至于他这样把所有东西提前面世会不会影响日后那些原本应该名成利就的人变得平凡？他倒是不担心，如果天才是靠一种东西才能出名，那他就不配被称为天才了，现在他把东西先弄出来，那些人长大后就在基础上再添加新构思或者是发明其他新东西吧。
    戴维低着头，无视威廉斯话中的怪异。
    「其他事就这样决定。」威廉斯把几迭纸递给他：「没甚么事的话，我迟点回去一趟。」
    「是的，少爷。」戴维低声道：「安迪少爷的成绩不错，学院或许想让他留在学院当老师。」
    「看安迪怎么想吧……如果他喜欢，那去也没关系……」威廉斯沉思道，虽然学院是各方势力角逐的成果，但威廉斯并不认为它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就会没落。
    戴维觉得他少爷这句完全是废话，有眼的人都见到安迪少爷多粘他，他在哪安迪少爷就跟到哪好不……
    威廉斯看到他的表情，无奈地说：「我愿意给安迪选择的机会，免得艾德里安又说我□□强横……」
    二少爷的确不知怎样老是跟他哥不太对盘……戴维了然。
    「上次他还写了长信来骂我，真不知他哪来这么好精力。」威廉斯抱怨：「那小子正事都不干，我听母亲说倒没搞甚么事，但就是兴冲冲去跟人家一起搞行为艺术，一时装作贫民在街上乞食，一时又把自己的头发染成彩色，疯疯癫癫没个正样……」
    戴维不了解甚么叫行为艺术，但从二少爷的行为，他也有几分了悟……
    「大概是二少爷……」戴维顿了顿，不知道可以用甚么形容词去形容二少爷的行为。
    「你不用帮他解释了，他就是疯，也不知是出了甚么差错。」威廉斯无奈地说。
    上辈子他弟弟没机会出生，这辈子好不容易养大了，结果行为超前得有点令人难以接受。
    那怕威廉斯是重生的，他也接受不了那样的弟弟啊……
    开放的﹑潮流的﹑痞气的……
    天知道他家的教育到底出了甚么问题，才教出这种完全不像贵族﹑别具一格的小孩。
    威廉斯自问比他正常多了。
    ──甚么叫五十步笑百步，这就是！
    戴维低着头，不作回应。
    「你……会想回去见见你的父母吗？」威廉斯迟疑地问。
    戴维毫不犹豫地说：「不！这里的事情没搞定前，我不会去见他们。」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威廉斯低声说。
    戴维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助手，如果没有他，威廉斯也不能如此轻松。
    戴维怔了一下，立即鞠躬：「能为少爷服务，是我的荣幸。少爷不嫌弃我，戴维只能把自己一切都奉献上，求少爷怜悯。」
    「怎么会呢？」威廉斯轻叹：「你一直都很好。」从上辈子到今辈子，对他一直都十分忠心。
    戴维更加不敢站起来了，他的内心激动，脸上也带了一点出来：「少爷，不，是少爷成就了我，一切都是少爷给我机会，我才会有今天的能力。」
    「好了，这些话就不要多说了，这边你帮我看着，我找几天回去国都。」威廉斯站起来：「一切都交给你。」
    「请少爷放心！」
    另一边的安迪还不知道他哥要回来了，他正在苦恼眼前的麻烦。
    一个少女拦住他，大胆地告白：「安迪先生，我知道你或许不认识我，但我深信今天之后，你一定会记住我！」
    「……你挡住我的路了。」安迪说。
    「不！爱情的炙热令我在你眼前出现！不是我挡住你的路，是爱情拦住了你！今天！我薇儿．布朗特，在这里跟所有人宣布，我看上了你！那热烈的﹑明亮的火团席卷我的全身，我无法不每一刻都在想你！安迪先生，请你接纳少女一片美丽的心，就像清晨的玫瑰，娇滴地在阳光下羞涩的展露她的美态，我的心是如此的纯洁，我的灵魂是如此的渴望爱情，你会接受我吗？就像冲向太阳的哥伦剎那一样，拥抱我！」少女用高声歌咏着，紧紧地盯着安迪。
    所有围观的人都起哄，冲着安迪吹口哨，大喊：「接受她！接受好！接受她！」
    在那一个晚上，如从天而归的王子一般的安迪，彻底地掠夺她纯真的爱情，他的一言一笑，他的舞蹈，都彷佛在展示他露魂中的奔放！少女相信，他就是她命定中的爱人。
    奔放的安迪只想请她去吃药，他脸上挂着笑，但表情明显不耐烦了：「抱歉，或者我的行为让你误会了甚么，但我并没有交女朋友的打算……」
    「不！请你不要这样拒绝我！我知道你是惊讶的，可是你不能把眼前的爱情推出去，你感受到她那样的闪烁，就像黑暗中的灯火，就像那飞舞的飞蛾，她是这么的……」少女源源不绝地感叹着。
    安迪踏前了一步。
    绕过她，走了。
    「……」少女。
    作者有话要说：
    安迪的外表其实还是蛮吸引人的，但性格……
    说真的并不算……特别正常(?
    
    第71章 我是你后台
    
    「你！这是无视我的爱情吗！？」少女愤怒地再次截住安迪。
    安迪十分无奈：「我不想接受你的爱情，行了吧？」
    「你怎可以这样？一个纯洁的少女向你示爱，你居然狠心地拒绝？！」少女眼睛都红了起来：「你不能践踏我的爱情！」
    「你现在是在践踏我的爱情才对吧？强逼我接受你，就是你爱情的表现吗？」安迪也恼了，他本身就是被人宠大的，就算性子再好，也没办法容许这样的女孩子。
    「你……你怎可以这样说？」少女也是受着万千宠爱﹑被家中捧在手心长大，现在安迪那么凌厉的说话，让她觉得有点受伤。
    「为甚么不行？」安迪皱起眉头：「你说爱我，我就要接受吗？那我说我为了我的自由而战，我的灵魂并没有因为你而颤抖，那你也要强逼我接受你的爱情吗？那把我的爱情置于何地？」
    安迪不满地说：「凭甚么你就可以强逼我，就不能让我拒绝你？」
    少女哑口无言，围观群众的其中一个男孩突然说道：「她那么可爱，你一定会爱上她的！」
    「你那么可恶，又不见我揍你？」安迪睨视他：「这些事能理所当然吗？就算你喜欢她，也不能这样说话……」
    「你……胡说！」少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
    「你甚么？你不喜欢她吗？不喜欢她的话怎么又要帮她解围？」安迪咄咄逼人。
    「够了！我看错你了！你是这样的可恶！就像那黑暗中的使徒宰割我的心！我不容许你再侮辱戴斯！我们走！」少女恨恨地瞪了安迪一眼，跺脚然后拉着少年跑了。
    安迪觉得这完全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人群渐渐散去，莱卡走出来道：「少女很可爱唷，你一点也不心动吗？」
    「她才不可爱，任性死了。」安迪恨恨地说。
    比起任性，你也差不多吧？莱卡瞥了他一眼。
    「我怎么一样！我只对我哥任性啊。」安迪哼了一声：「安娜阿姨一直都觉得我是乖宝宝。」
    「是啦，乖宝宝，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你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莱卡揶揄道。
    「不是那女人我也不会这么迟都没去啦。」安迪抱怨：「女孩子果然麻烦。」
    「所有人都觉得女孩子可爱，也就你一个人这么特别了。」莱卡笑了几声：「要是你哥成了女的，你也会喜欢吧。」
    安迪想想他冷冷淡淡的哥哥变成了女人……嗯，似乎还可以接受。
    「你还真敢想。」莱卡说。
    因为安迪对少女的无情，以致其他女孩都却步了，她们觉得安迪太无情，不适合当情人甚至是丈夫，虽然对方长得十分俊美，性格也看似温和，但到底并不是真正的温柔，反而对女生很不友善。
    安迪不介意，他又不打算娶女人，管其他人这么多干甚么呢？
    于是安迪无意中，成了女性的公敌。
    一日一天一天地过去，学院生活简单又平静，安迪因为成绩好，成为了老师的助手，他性格安静，又耐得住心，老师不止一次跟他提让他在学院留下来教书了。
    他们虽然是学院的老师，却不是完全不知情理的，安迪的父母太不靠谱，而弟弟又太黑心，如果安迪能有一个容身之所，也是好事来的，靠别人总归是不行的，现在威廉斯少爷对他好，但他总有一天会有自己的家庭，到时又能一如既往地对安迪好吗？
    看着自己的学生不在乎的样子，那些老师深深地忧郁。
    踏入了寒冷的冬天，天气渐渐地变冷，树稍挂上了晶莹的冰渣，帝都下了几场小雪，地下湿湿的。
    安迪穿着大衣，匆匆地从长廊走过。
    长长的走廊挂着一串画作，是这学年的学生佳作，每次安迪都名列其中。
    他抱着一大迭数据，眉头深锁，似乎有甚么苦恼的事困扰着他。
    最近他帮老师带班，那些贵族真的一个比一个不象话，看着他就不学习，叫嚣着让他走，没有半点的尊重。
    年轻的继承人们真的一代比一代更不如，他记得哥哥的朋友们还有一点能力，但到了这一届，夸夸而谈的多，真正能做事的少，他们还不服对方，闹了好几场，甚至还有打架。
    老师把这些交给他处理，可是班里谁都不服他，他最近被这些事搞得心焦。
    「瞧，那是谁？四年级的小白脸！」花园有几个男孩在吸着烟，嘲讽地看着安迪。
    「学校不能吸这些，快熄掉。」安迪淡淡地说。
    「唷，小白脸还敢教训到我们头上？」其中一个男生讽刺地说。
    「当然，人家连薇儿也拒绝！」另一个男生嘲弄地看着他：「迷人的薇儿居然被这种男人拒绝了！」
    「他还不算男人呢，只是一个小白脸。」另一个人说。
    「如果你们是因为这样讨厌我，我只能说你们太幼稚了。」安迪心平气和地说。
    「你敢这样说我？！」男孩愤怒了，他不能容许被一个家族弃子挑战！
    「你以为你是谁？还是柏卡萨斯的少爷？你的父母已经表明不会让你继承爵位了！你还不知道吧？也是，你整天待在学院里，自然甚么都你将会甚么都不知道，你现在甚么都没有！还敢嚣张？！」男孩冷笑：「恐怕你以后只能跪下来求我给你一口饭吃！」
    「学院里不能吃烟。」安迪平平地说：「请尽快熄灭，不然的话我就要报告上去了。」
    「你敢？！你信不信我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男孩子瞪着安迪：「你只是柏卡萨斯家的弃子！」
    「你不用提醒我两次，我怎样跟你也没多大关系吧，学院的规则就是规则，跟我是谁没有关系。」安迪不耐烦地说，他对柏卡萨斯家又没半点兴趣，为甚么人人都觉得他对那个所谓的爵位有兴趣？
    「你真是不知好歹！我现在就要让你……」男孩不被安迪重视，感觉自尊心受到伤害，立即恼怒地吼出来。
    「你要让他怎样？」安迪身后传来一把沉稳的声音：「我倒是好奇，你们想对安迪怎么样？」
    「……」男孩突然没有言语了。
    安迪一转头，就见到他的威廉哥哥一脸冷凝地站在他身后。
    「威廉哥哥！」安迪开心地叫道。
    威廉斯没有理他，而是对那些男孩说：「你们不要忘了，那怕柏卡萨斯不要他，我威廉斯．弗吉尼亚还是当他是我弟弟的，弗吉尼亚家就是他的后台！」
    男孩憋红了脸，他敢呛安迪是因为安迪看上去已成为一个连富商也不如的平民，所以可以任意随他欺侮，他却不敢呛威廉斯，不说对方强厚的背景，就单他个人强大的能力，短短二十多岁就富甲一方，前途无可限量，他也不敢得罪他。
    人就是这样，欺善怕恶，对着弱者就像自己成了强人，但当真正面对强者时才会发现自己的软弱。
    「哥哥……」安迪感动地说。
    「记住，对所有人说，安迪就是我弟弟，让我知道谁欺负了他，那日后就小心点吧，除非认为我没有本事。」威廉斯冷冷地说，拉着安迪：「走吧，还有记得把烟熄了。」后一句是跟那些男孩说的。
    那些男孩面面相觑，一个个把手上的烟熄灭了，他们家里最大的爵位只是伯爵，对于威廉斯这个未来公爵的继承人，并不敢随意得罪。
    安迪保持着好心情，笑瞇瞇地问：「哥哥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厂里的事都搞定了？」
    「他们都这样欺负你吗？」威廉斯心疼地低声问：「你……父母这样公开把你从爵位的继承人中除名，会伤心吗？」
    「不会，那爵位我又不要，对我来说没有用啊。」安迪奇怪地说：「我不觉得伤心，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呢，这样我弟就不用防备我吧？」
    「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想就好了。」威廉斯淡淡地说：「这世界总有一些人，特别自私。」
    「那……我们也管不着这些人。」安迪摇摇头：「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吧，只要不打扰我们就好。」
    「你啊……」威廉斯无奈地说。
    「嗯？」
    「没甚么，你这样想也好……」
    威廉斯从来不相信甚么你好我也好的事情，他认为危险就要陷灭在苗头当中。
    不过他不介意安迪再单纯一点，在他的保护下快乐地成长。
    威廉斯相信明天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因为安迪没有背景而欺负他了。
    他们以后安迪弱小，那他就给他制造一个强大的后台。一个他们不敢小看，也不敢触碰的后台。
    威廉斯相信他的母亲也会赞成他这样做。
    有信心可以彻底把他打倒的人，就来应战吧。
    威廉斯看向远方，目光深沉。
    作者有话要说：
    计算机拿去修，用的是手提电脑码字，好不习惯
    然后不知为甚么，一直都没办法把JJ的页面刷出来-_-
    
    第72章 爱代表性？
    
    「我不生气。」安迪挽着他的手，笑呵呵道：「不过现在很高兴。」
    「你就是脾气太好，像这种人……直接揍一顿，有事我帮你担着。」威廉斯说。
    「和他们计较，我自己还要白白生气一场，不值得的。」安迪摇摇头。
    虽然很多人都说安迪长不大，但威廉斯却觉得他有大智慧，想法很通透。
    「但如果他们打你，你就不能这样了。」威廉斯提醒道。
    「我当然不会让他们打我。」安迪说。
    「你还没说呢，你怎么回来了？」安迪高兴地问：「不会再回去了？」
    「还会的。」威廉斯温和地说：「不过忙完了一段日子，过来陪陪你。」
    安迪开心得眼睛都弯起来，他拉着威廉斯的手：「我想快点毕业，和你在一起。」
    「不留在学校吗？你似乎很喜欢教小孩。」威廉斯低声说。
    安迪摇摇头：「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其他的我没有所谓。」
    他是很喜欢帮助，尤其把知识传下去，但是比起和威廉斯哥哥在一起，他宁可要后者。
    「好。」威廉斯握紧他的手：「以后我们不分开。」
    安迪有点小害羞地低下头，他长长的眼睫毛微垂，脸上浮出一团红晕：「我们还要结婚。」
    「……」威廉斯。
    威廉斯不明白为甚么他家小孩常常提这个话题，是因为他给他太少的安全感吗？
    安迪是不安的，这份不安来自于威廉斯的冷静自持，他一直对自己很好，守礼而稳重。他看其他情侣，热恋期时的感情是最热烈的，有时情不自禁地在公众地方亲热。
    他觉得他跟威廉斯哥哥还没有经过热恋期就进入了冷淡期……
    安迪很不安，是不是他不够好？还是威廉斯哥哥不够喜欢他。
    怎么连普通的摸摸亲亲都没有……
    安迪不觉得自己这样想有甚么问题，只觉得是因为他哥哥对他没有|性|趣……
    「宝贝，等你十八岁我们就结婚。」威廉斯亲吻他的手。
    如果这种承诺能他的心安定下来，威廉斯不介意多说。
    他想或者是他心境年龄太老了，他自以为合适的方式，他的小恋人并不接受而且为此感到不安……
    安迪不安地问：「……是不是我问太多了……？」
    「不是，是我不对。我是爱你的，但我不知道如何表达……安迪，你知道吗？从你小时候开始，我就爱着你了。」威廉斯深情地低声说：「不要不安，相信我，我不会抛下你，永远不会。」
    「我也一直爱着哥哥！！」安迪激动得脸都泛起红潮：「就想和哥哥在一起……永远永远！」
    「好了，那你乖乖告诉我，你是不是想留下来教书？以后我或者会有一段时间很忙碌，没办法天天陪着你……」威廉斯抱着他：「我的宝贝，我只想让你快乐。」
    「嗯嗯，我和你在一起时最开心了！就算不是时时刻刻在一起也没关系！」安迪蹭着他哥。
    威廉斯看着他开心得发光的脸庞，低声温柔道：「好。」
    这一刻安迪才有一点自己在恋爱的感觉。
    他有点明白了，他哥感情就是太内敛，没关系，那以后他热情一点就可以！
    ──威廉斯是重生的，他死时已经一百多岁了，内心对爱情已经少了几分激情，多了几分相守。这和年轻而有活力的安迪完全不一样……
    安迪快乐得就要歌唱，他现在知道他哥是爱他的，甚至比他想象中还要爱他！这让他的内心得到满足，然后不太满意他哥不热情，但安迪想他哥就是这样成熟，他才会这么喜欢……
    他更用力地搂着他哥，开心道：「哥哥你就保持这样子好了，我最喜欢你这样！」
    「……？？？」威廉斯一脸茫然。
    有时他不明白小孩的脑回路，是因为他的内心比较年长？
    ──威廉斯不会承认自己老，因为原本已经和安迪年龄有所差距，再拉远距离他恐怕连下手也觉得亏心。
    「你怎会觉得我不够爱你呢？」威廉斯感叹：「我只对你那么好……」
    安迪小声地说：「因为，你很少……跟我一起亲热嘛……」他害羞地把脸埋进威廉斯的怀里，双颊红彤彤的。
    求「爱」的安迪看上去如此可爱，他的眼睛羞怯地抬起来，接触到威廉斯的眼神后立即又缩回去，双手不自觉地在威廉斯的下摆扭来扭去。
    威廉斯猜不到，他的小孩如此‘饥渴’……
    这里是建筑物之间的一个暗角位，平时也很少人过来这里，威廉斯看着安迪羞赧的模样，忍不住在他嘴角上啄了一口。
    「傻瓜，因为你太小了，我不忍心伤害你。」威廉斯忍不住勾起他的下巴：「你怎会认为我对你不感兴趣？」
    「因为……因为……因为哥哥都……都很守礼嘛……我……我见其他人都不是这样……」安迪结结巴巴地说：「难道恋人之间不是……应该比较亲密……么？」
    「那是他们还不成熟。」威廉斯叹气，他上辈子倒是很迫不及待，以致自己还没想好后路，他和安迪的事情就暴露了。
    这辈子他宁可慢慢的，一步一步来，细水长流，和小孩过完这辈子。
    安迪不说话了。
    「如果我不爱你，我就不用为我们的未来计划这么多。」威廉斯叹气：「别人怎样，他们对他们的爱人能像我对你一样好？」
    安迪低下头。
    他的确看到那些上一秒亲热无比的情侣，下一秒就吵起架来。
    而他哥从来不会跟他吵，那怕他任性闹事，他哥还是很疼他﹑迁就他。
    威廉斯把他托起来，堵在墙边，暧昧地低下头：「你现在还是觉得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吗？」
    安迪脸红了又红，忍不住推开他跑开：「流氓！」
    威廉斯退后了几步，挑了一下眉毛。
    看来他家小孩的脸皮还不够厚啊，这样就受不了。
    安迪跑了一段小路，气喘喘地双手撑在膝盖上。
    待气顺了一点，他忍不住摀住自己的脸。
    以为哥哥对自己没兴趣的自己……真的太傻太傻了，哥哥明明……明明就……
    一想到刚才被｜调｜戏，安迪整个人就开始发烫，威廉斯对他言语上的｜调｜情，已经超出他思想上的尺度。
    威廉斯慢慢走过来：「怎样？走吧……」
    「哥哥你太坏了！」安迪瞪他：「你怎么可以……可以……」
    「可以甚么？」威廉斯一脸疑惑。
    「你……大白天的！」
    「这不是你想要么？我一直很疼你的。」威廉斯微笑道。
    「……也……也不是那样公开……」安迪哑口无言。
    「他们不也一样？不然你怎样看到他们亲热？」威廉斯挑眉道。
    哥哥说得好有道理！他无言以对！
    「好了，不要郁闷了，你长大后我自然……会教你这种事。」威廉斯摸摸他的头。
    安迪不满地说：「哥哥为甚么懂那么多？难道哥哥……」
    「我比你大，懂得自然比你多。」威廉斯随便胡弄他道。
    安迪满脸怀疑，他依然觉得他哥应该跟他一样的……
    「走不走？回去吧？」威廉斯被看得不自在，转移了话题。
    他能告诉他，是因为上辈子……他们也那啥啥过吗？
    安迪扑进他的怀里：「走！！」
    「长大了，就不能这样扑来扑去，别人看到还以为你幼稚。」威廉斯说。
    其实他是担心两人太过亲密，让其他人看出端倪，他倒没甚么关系，因为他这几年一直在准备出柜，现在家族已经控制不到他的未来了。
    可是安迪才被家族除去继承权，这时再出点甚么事，对他的声誉非常不好。
    「不能吗？」安迪郁闷。
    「私底下我不介意你这样热情，但在外人面前……我们再晚一点好不好？」威廉斯点点他的鼻子：「等你长大了，我就毫无顾忌了。」
    安迪脸都红了，经过刚才的事，他明白他哥在说甚么……
    「甚么啊！？我……不要跟你说了。」他害羞地撇开头：「不是要回去吗？不说这个了。」
    威廉斯笑了笑，跟在他的身后走着。
    虽然威廉斯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学院，但他还记得所有道理，如闲庭信步一般在学院里走动，不少同学倒是不认得他，因为他已经很少在宴会上出现了，比较年轻的那一批只知道他家族有这么一个人，却不知道他长成那样。
    但不少人认得安迪，有些恶劣地想上前欺负一下这个年轻的助教，可是人还没走近，就被威廉斯冷淡的眼神逼退了。
    这些贵族中傻逼是不少，但也有不少长眼的，知道威廉斯并不是一个好惹的人，再看着安迪那副谄媚（开心）的模样，就猜威廉斯恐怕是那一个大贵族。
    不少人因此而却步了。
    安迪还沉醉在他哥回来的喜悦当中，没有见到他们异样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一对情侣在公园里这样又那样，那样又这样……
    安迪：（盯﹑满脸羡慕）为甚么我哥……我哥都不对我……QAQ难道他不行？！
    威廉斯：……
    安迪：人家都会这样……惹！七年之痒这么快嘛？！
    威廉斯：……
    (按倒，把他那样又这样了一轮)
    安迪害羞得闭嘴了
    <-整天在作死的安迪小天使
    
    第73章 快乐的事情
    
    虽然威廉斯已经离开了一年，屋子跟之前别无两样。
    就是屋外的小花园种了一些攀藤植物，顺着墙壁往上爬，外墙充满了生机。
    威廉斯不太爱这样，嫌弃这样太乱了，所以他住时都没有种，而安迪就种上了。
    「威廉斯少爷。」守在门口浇花的仆人见到威廉斯，连忙放下手上的浇花器鞠躬。
    威廉斯点点头，拉着安迪熟悉地走进去。
    「这一年……你过得好吗？」威廉斯轻轻问。
    「不好，你又不在。」安迪抬起头，可怜兮兮道：「我们以后都不分开，好不好……」
    「好，不分开。」威廉斯摸摸他的头：「哥哥这几年比较忙，等工作上了轨道就好了。」
    「哥哥其实可以等以后继承家族，没必要那么拼命。」安迪心疼地揉揉他的眉心：「皱纹都出来了。」
    「不努力一点，以后怎么和你一起？我不想到时受家族的掌控，娶我不喜欢的人。」威廉斯说。
    当然这也是和他天生的野心也有一点关系。
    「原来是因为我……」安迪顿时内疚起来：「我刚才不应任性，对不起哥哥，我还说你不爱我……」
    「我知道是我给你太少安全感了。」威廉斯搂着他的细腰：「以后我会多点跟你接白和示爱。」
    「不用啦，我知道了。」安迪脸又红了起来，其实他是非常容易害羞的人，但有时又因为不自觉而说了很多羞人的话。
    「是吗？」威廉斯故意凑过去：「我怎么觉得不够呢？」
    「走开啦。」安迪推开他的脸：「我不理哥哥了！」
    他快步地走进去，急急地抛下一句：「我先换下身上的衣服。」
    「少爷，需要把你的衣服拿出来吗？」一旁低着头的仆人很有眼色地走前一步。
    「拿来吧，我没带甚么过来。」威廉斯说。
    这次他大部分的货物都放到旅馆去了，他另一个仆人就负责帮他卖出去，充份表现出那怕回家也要赚一笔的奸商风格。
    这时的威廉斯已经有后世富可敌国的商人的影子，他的身材完全长起来，长期的锻炼令他的手脚更有力，走起路时有一种特别的韵律，缓皱而优雅，彷佛是巡视国土的国王，那样的自信﹑迷人。
    他脱下手上的白手套，一旁的仆人用盘子接着，他漫不经心地问：「我离开的这一年，没有人欺负安迪吧？」
    仆人迟疑了几秒，低下头：「是小人失职。」
    「把来捣乱的人的名字抄下来。」威廉斯吩咐道：「还有下次，你就可以滚了……即使是安迪说，你也不要让这些家伙造次。」
    「是！」仆人低头低得更深了，一来他不敢得罪那些贵族少爷，二来安迪也看出他们的为难，所以主动表示不用管他们。
    而威廉斯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主人，甚至他是很有威严的，赶出去除了意味工作了，更有可能会失去性命……当他们知道太多事情时。
    这时代平民和奴隶的性命不值钱，所以他们也不敢犯错。
    「就这样吧。」威廉斯往楼上走过去。
    当他回到房间，安迪已经换好衣服，懒洋洋地趴在床上看书。
    他就穿着一件普通的衬衣，完全盖不住修长的双腿和翘起的臂部。
    他很瘦，这是天生的，威廉斯一直都监督他吃饭，但安迪的身体依然很瘦削，没有半点肌肉。
    威廉斯猜，他可能是在娘胎就伤到了，上辈子才那么瘦弱，今辈子他尽力把他养起来，依然不胖。
    他的眼神微暗，伸自安迪的大腿摸上去。
    「哗啊！」安迪吓了一跳，连忙缩起脚，一转身就见到他哥冲着他微笑。
    「吓我！」安迪抱怨道。
    「怎么不穿多点？」威廉斯在床边坐了下来。
    「屋里透了炉，太热了，一会儿再穿衣服。」安迪说。
    「你啊……」威廉斯说：「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这样穿……知道吗？」
    「为甚么？」安迪奇怪道，他打量自己：「因为不整洁？不过笛卡哥哥他们不介意吧？」
    威廉斯把他按倒，头贴着头，双目对望，缓慢地说：「你这样……是在引诱我和你上｜床？」
    「才不是！！」安迪炸毛，一手把威廉斯推开，结结巴巴道：「我只是觉得屋里太热太干燥……」
    「所以你明白我为甚么不让你在别人面前这么穿吧……」威廉斯说。
    「明明是哥哥思想太……太猥亵……」安迪委屈地说：「我都没有想到去哪地方……」
    「宝贝，那是因为你没经过人事啊。」威廉斯伸长手把他搂过来：「话题是你提起来的，现在又要怪我想太多？」
    「……那你是很冷淡嘛……」安迪一脸不开心：「其他情侣也只是抱抱亲亲，不像你这样……」摸我。
    「如果他们在你面前表演激情｜脱｜光｜衣服你就要害怕了宝贝。」威廉斯无奈地说：「你不会以为情侣之间，只是局张于抱抱和亲亲吧？」
    安迪不说话。
    他真的这么以为的。
    就算是笛卡哥哥跟他说……也不会说到这么详细啊。
    他以为两人之间就是抱抱和亲亲……就已经很亲密了。
    威廉斯始终于想起自己忘了甚么。
    自己忘了给安迪安排｜性｜教｜育的课堂！
    一般来说男孩在接近成年以前，家中会请人来教导他们相关的知迫，当然有更多男孩子很早以前就在同伴口里听到相关的知识了。
    他忙着，也很少往这方面想，而他的母亲大概以为他会请人来教，所以就没有安排了。
    他的宝贝还不太懂这些知识呢。
    看着安迪无辜的眼神，威廉斯心底就是一阵发虚。
    「哥哥？」安迪不安地说：「是不是我……」
    「没事，是哥哥不好……以后哥哥亲自教你。」威廉斯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亲亲他的嘴唇：「教你快乐你的事情。」
    「……」安迪。
    他踢了威廉斯几脚，恼道：「根本是不好的事情，你的表情出卖你了！」
    他和威廉斯相处了二十多年，对他哥的表情熟悉得很！
    「真的很好，宝贝。」威廉斯按着他的腿，警告道：「别动，不然我就要提前教你了……」
    安迪整个人都红透了，窝在威廉斯怀里不说话。
    威廉斯抱着他冷静了一会儿，才放开他，低声道:「以后不许在别人面前这么穿，也不许和其他人说之前对我说的事。」
    「嗯……」安迪低声地哼哼。
    威廉斯拍拍他的屁股，才坐起来：「好了，去穿衣服吧。」
    「嗯……」安迪爬下床，快速地抓过床上的衣服，往厕所里面跳。
    威廉斯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内心的燥动。
    他的身体比想象中更容易激动，看到安迪白滑的双腿时，威廉斯差点忍不住想教会他那些大人才懂的事。
    最后还是控制住了。
    他的小孩长大了，长得如此诱人……威廉斯觉得他简直是所有同｜性｜恋者心中的天使，如果不是他看得紧，一定有不少人窥觊他的宝贝。
    威廉斯的眼神转冷，既然安迪已经跟他示爱，那他就不容许有任何人对他的宝贝有任何想法。
    威廉斯是一个自私和霸道的人，他向来都是。
    安迪很快换好衣服，走出来，头还是低着的，耳朵红红。
    威廉斯把他拉过来抱着，低声问：「会觉得我太□□吗？」
    安迪摇摇头：「我知道哥哥为我好……」
    「我很自私的，安迪，我只希望你成为我一个人……」
    「我也是啊。」安迪靠在他哥的肩上，喃喃道：「我也不喜欢你身边有女人……」
    威廉斯吁出一口气，微笑道：「很高兴我们有这样的共识，那宝贝你以后就要注意了，今天这种情况……绝对不可以……」
    「在外人面前穿对不对？我知道了！」一提这个安迪就觉得很燥热，内心有一股痒痒的感觉。
    他在想威廉斯哥哥说得很快乐的事是甚么呢？
    为甚么笛卡哥哥没有说过……
    给笛卡十个胆，他其实也只敢和安迪说一些黄色笑话，教他怎样应对勾引的女人，但后续……他可不敢真的教坏安迪，威廉斯一定会收拾他的。
    虽然笛卡不聪明，但也看出威廉斯十分宝贝这个弟弟。
    安迪懵懂地知道一点，但他也只知道大概，却不知道那些动作代表的意义和后续，单纯地以为情人之间就是这样而已。
    纯纯的安迪看上去很萌，萌得威廉斯心中狂挠着墙，表面上却是一本正经。
    「虽然不知道其他人怎样想，但我会吃醋的。」威廉斯说。
    安迪哼了一声：「那你也离那些女人远一点……」
    威廉斯真的无奈了：「又不知我跟上去，是她们主动走过……我总不能立即躲开那么失礼吧？」
    安迪鼓起了双颊。
    作者有话要说：
    计算机坏了，手机掉进水……
    这星期我是干嘛了，这么倒霉……
    
    第74章 幼稚的弟弟
    
    书房两个人，一个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和文件，另一个就懒洋洋地枕在他大腿上，拿起绘画书看。
    看到不妥时，威廉斯深深地皱起眉头。
    一只手伸出压在他的眉心，威廉斯愣住，低下头。
    「不要皱眉，皱到眉心都有皱纹了。」安迪说。
    「因为他们太不象话了。」威廉斯说。
    「怎么啦？」安迪问。
    「数目不对，真的以为我不管了。」威廉斯冷冷地哼了一声。
    每个账目都有所出入，看上去微小，但合起来就足够一家人十年的生活了。
    「我有甚么可以帮忙吗？」安迪撑起身体：「戴维他们都不在吧？」
    威廉斯淡淡地微笑：「不用，我还有其他人，乖。」
    「我也可以帮你……」安迪重新枕回他的大腿，嘟嚷着：「你不信我么？」
    「相信，不过要是真的需要你时，我会跟你说的。」威廉斯逆向梳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发弄到乱七八糟的。
    「不要乱弄，我又要梳头发了。」安迪拍开他的手。
    「乱七八糟的样子也很可爱。」威廉斯笑着说。
    「那你也‘可爱’一下吧！」安迪报复性地伸手把威廉斯的头发拨得乱成一团。
    威廉斯无所谓地甩了甩头发，好奇地问：「好看吗？」
    当被恶作剧的人完全不觉得有甚么时，实在令人无趣。安迪泄气，撇开头：「丑死了。」
    威廉斯不以为然：「丑就丑吧，你不嫌弃就行。」
    「嫌弃你！」安迪冲着他皱皱鼻子。
    威廉斯望了他一眼，安迪立即往下跳，可是快不过威廉斯的动作，还是被抓住了。
    「笑我？」威廉斯挠着他的腰间，在他耳边呵气：「不知你哥是笑不得吗？」
    「不要哈哈哈，不要哥哥不要！！」安迪被挠中痒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以后看你还敢不敢取笑我。」威廉斯说。
    「不敢不敢哈哈哈哈哈不要挠啦！好痒！哈哈哈哈！」安迪在威廉斯怀中扭来扭去。
    威廉斯放松双手，安迪就跳了出去，揉着腰：「我不跟你玩了！我去画画！哼！你自己看文件去吧！」
    说完后就像只高傲的波斯猫一样头仰得极高，踏着大步走出去。
    「这小孩……」威廉斯摇摇头，重新把掉在地上的文件拾起来。
    威廉斯回帝都忙了一个月，把自己名下的小店铺都整治了一顿，他的气势更足了，和他的父亲站在一起时，丝毫不会逊色。
    他的父亲让他代管家族名下的店，威廉斯诧异地挑起眉目。
    「以后也是你的责任。」帕米尔淡淡地说：「你长大了，我在你这年纪时，也开始管理家里的生意。」
    他转动自己手上硕大的戒指，漫不经心地说：「我不管你在外面搞甚么，不过继承人一定要有，那怕是私生子你也要给我弄一个出来。」
    威廉斯不惊讶他的父亲察觉到他和安迪的事情，他的父亲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但他是一个称职的贵族。他跟安迪的事并没有刻意隐瞒，加上他们之间十分亲密，总有一些聪明人轻易猜到。
    他父亲看重的是一个人的能力，而不是他有多少后代，当然要是少到一个也没有就绝对不行。
    威廉斯知道自己还有几个兄弟，不过他的母亲把他保护得很好，他从来没有见过同父异母的几个兄弟，但也知道他们野心勃勃。
    「我有打算。」威廉斯说。
    「随便你。」帕米尔转头，眼神锐利：「你要记住，你拥有的一切都是家族赋予你的，你就是家族，你的生命就是为了家族的繁衍，你现在年轻，一时好奇是可以的，但要有分寸，不然……威廉斯，你是我最骄傲的孩子。」
    「父亲，我需要你的信任，我比你想象中还要成熟和强大。」威廉斯摊开手：「就让时间证明一切。」
    「让时间证明一切。」帕米尔也同样说了一句。
    他摆摆手：「好了，桌上是我们家族部分的事业，你拿回去研究，之后就交给你管了。」
    威廉斯翻了翻，发觉和他上辈子收到的相差无几，他问：「艾德里安呢？」
    帕米尔一向淡漠的脸上露出怒意：「他比你还不要象话！他的东西我不会给他的，就看那个小混蛋以后怎样生活！」
    连脏话也骂出来，看来艾德里安把他父亲气得不轻的。威廉斯默默地想。
    帕米尔骂了一会儿，回复淡定优雅的模样背过身：「没甚么事就回去吧。」
    「我先离开了，父亲。」威廉斯站起来，弯腰行了一个礼，两父子的神情此刻是一模一样的。
    有时也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明明相处不多的父子两，看上去却是那样的相像。
    威廉斯坐着马车回到家里，他的母亲安娜脸上已经有了皱纹，但表情还是那样的温柔，他低下头亲吻了一下母亲的额头：「我回来了。」
    「威廉。」安娜高兴地拍拍大儿子的手，这个女人大半生奉献在这个家里，她或者不是最完美的母亲，却是最疼小孩的母亲。
    「艾德里安呢？」威廉斯顺口问。
    安娜脸上出现无奈：「你弟弟他最近都不知跑了去哪，之前跟他父亲吵完架就整天不回家了。」
    「他也长大了，没办法的。」威廉斯说：「我让人把他找回来？」
    「不用了，找他回来他又要发脾气。」安娜摇摇头：「他啊，不像你这样省心……」
    「还敢发脾气？」威廉斯声音沉了下来：「太不象话了。」
    「整天穿得破破烂烂地出去……哦对，他说甚么黑暗音乐，反正我不懂这个，吵得吓人。」安娜抱怨道：「在家里吵着还不如出去吵呢，我让人保护他了，那小孩，就是胡闹。」
    小时的艾德里安最多就是调皮得令人头痛，长大后的艾德里安让人操心到想打他。
    威廉斯想，为甚么他就不能跟安迪一样乖巧呢？
    「对了，安迪呢？我好久没见他了，听说他画画一直被赞赏是吗？」安娜探头问：「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她把安迪是当成自己孩子一样来疼。
    威廉斯不好意思说安迪是心虚，不敢回来见他的母亲，只好说：「他的老师要他帮忙，走不开。」
    安娜欣慰地点点头：「也对，安迪也长大了……记得当初还是小小的一个呢，你啊，小时候就会照顾他，有模有样的，像个小大人一样，可逗了。」她抿起嘴笑。
    ‘可逗了’的威廉斯移开了视线，咳了一声：「这些事就别提吧……」
    威廉斯在家里待了半天，终于见识到甚么叫‘整天穿得破破烂烂地出去’……那身衣服前卫到，连威廉斯看到眼睛也不自觉抽筋。
    他终于明白父亲为甚么那么生气……换着是他，他也生气。
    艾德里安脸上化着厚重的色彩，嘴唇涂上了黑色，指甲也不知怎么染的，全是黑色的，脸上的黑眼圈重到威廉斯都不想说，简直比他后世见到的非主流还要非主流。
    艾德里安原本一脸愉快，一抬头见到他哥站在楼梯间，表情活像见了鬼一样。
    威廉斯打量他几眼，沉声道：「你去干甚么了？」
    艾德里安下意识躲在他妈身后，结结巴巴地说：「……跟……跟朋友出去玩，你管那么多！？」
    「我不管你。」威廉斯说，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
    艾德里安反射性地想要逃跑。
    「站住。」威廉斯喝道：「去厕所把自己的脸洗干净，我们再来谈谈！」
    「谁才要跟你谈啊！」艾德里安梗着颈子：「你做你的生意，不要理我行不行。」
    「你是我弟，我怎样不理你？」威廉斯说。
    艾德里安呛住了。
    安娜担忧地拍拍他的手：「乖。」
    艾德里安冲着威廉斯翻白眼，哼了几声，乖乖地跑去洗脸了。
    「母亲，我想把艾德带走。」威廉斯说：「他要学着长大了。」
    安娜揪起眉毛，担心道：「他会不会不适应？」
    「我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威廉斯说。
    威廉斯对他的二缺弟弟没甚么期待，但也不是这样堕落到整天跟其他人混在一起，不干正事，或者艾德里安觉得自己在学正事，但在威廉斯眼中，他只是没长大的小屁孩。
    他决定把他带走，至少让他磨练到长大为止，而不是幼稚地觉得这世界每个人都要迁就他。
    「那好吧。」安娜轻叹，她的小儿子也的确太不象话，丈夫已经跟她提过家里会由威廉斯继承，那怕她的大儿子心胸再好，小儿子也要学会独立，不然那天把所有给他的家产都败光了，他拿甚么生活？或者大儿子会接济他，但安娜却觉得这不能永远。
    在厕所里嘟嚷着的艾德里安，突然觉得背后一凉，他疑惑地转头，满脸不解：「是不是有人说我坏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见现的亲弟弟，一个摇滚系的小喷友hhhhhhh
    第75章 兄与弟二人
    
    艾德里安把脸洗干净，还是能见到清秀的轮廓，他愤愤不平地把自己摔进沙发，双手交叉于胸，睨视着威廉斯：「你不是搬出去吗？怎么又回来了？」
    威廉斯微笑：「这是我家，为甚么我不能回来？」
    安娜有点生气：「艾德，他是你哥哥！你不能这样说话。」
    艾德里安低声嘟嚷了几句，不屑地撇头。
    他觉得他哥真会装，明明也不是甚么好人，还装得那么冠冕堂皇……
    不过小时阴影太大，他也不敢真的对他哥干甚么，最多就过过嘴炮，表示自己的不屑而已。
    「我跟母亲说了，你之后会跟我出去，你收拾一下你的东西，我月底来接你。」威廉斯缓缓地说。
    艾德里安瞪大眼睛，立即跳了起来：「我不要！我为甚么要跟你出去？！」
    「没有理由，你只需要跟着指令做。」威廉斯冷冷地说。
    「我才不要！你这个霸｜道｜自｜私的讨厌鬼！」艾德里安跳脚：「你自己吃苦就好，还要拖我下水？！」
    「啊，因为我高兴。」威廉斯微笑道。
    「讨厌鬼！自私鬼！讨厌鬼！自私鬼！！！」艾德里安简直要气抽过去，他才不想去那些地方受苦呢，他在这里过得好好的，为甚么要跟他哥去海城受苦？！
    「就这样决定吧。」威廉斯完全无视了他的意思。
    「我要离家出走！！」艾德里安气死了，他哥完全是独｜裁｜主义｜的混蛋，霸道自私的烂人。
    「喔？」威廉斯歪头：「你这是提醒我把你捆绑起来？」
    「……」艾德里安。
    这个哥哥果然好讨厌啊……
    看着小儿子郁闷地坐在沙发上忧郁，安娜摀着嘴笑：「只有你哥能治住你。」
    「我不要去！母亲！我不要去！」艾德里安拉着她的手撒娇：「你看那里那么辛苦那么差的环境，我不要去！最多我以后听你的话好不好。」
    「这是你哥决定的，你哥决定的事情我也改变不了，要不你跟父亲提提？」安娜摸摸他的头。
    「……不要。」想到父亲那张严肃的﹑和哥哥有百分之七十相似的脸，艾德里安胸口一疼，堵气地把安娜的手甩开。
    安娜温柔地劝道：「跟哥哥出去就当是磨练了。」
    威廉斯侧坐在一旁，并不说话，只是托着下巴看着艾德里安。
    「你看甚么？！」艾德里安凶巴巴道，像只炸起毛的猫，要不是他哥积威甚重，他就要跳起来揍他了。
    ──当然他能不能打得过威廉斯，就要另算……
    「你不要想逃跑，你信不信你没跑出这城市我就把你抓回来？」威廉斯靠在椅背上，挑起眉毛：「或者你甘心当一个幼稚的小孩？」
    「我呸！你这个尊制﹑霸道﹑无趣﹑讨厌的男人！！」艾德里安抽出椅枕丢过去：「滚！！」
    威廉斯头一歪，就避开了攻击，他面色平静：「这些词你都说过了，下一个。」
    「……」艾德里安转头，抱着他母亲哀号：「你忍心看着你宝贝的儿子受苦么？！」
    安娜摸摸他的头：「吃吃苦，去去你的懒性。」
    「我不懒啊……」艾德里安委屈地说。
    威廉斯也懒得看他弟在那里演戏撒娇，站起来说：「我还有一点事要处理，今晚安迪也会回来的。」
    「安迪也会回来吗？那真好。」安娜笑逐颜开，她好久都没有见到几个小孩聚在一起的样子了，有时真的很想念以前的日子，小孩围绕在身边，满满都是幸福。
    威廉斯说是有点事要处理，其实是回去找小孩。
    安迪躲在学园里，满怀心事地托着头望天发呆。
    「我回来了。」威廉斯悄悄地搂住他的腰，在他颈旁落下一吻。
    「哥哥？你不是回家了？」安迪惊喜地转头。
    「来接你回去。」威廉斯说。
    安迪移开视线，低着头郁闷地说：「……我不敢见安娜阿姨……」
    「为甚么？我的母亲也不是甚么凶恶的人吧？」威廉斯问。
    「我见到她，就觉得对不起她，她一直想我努力﹑奋斗﹑结婚生子，结果我就把你拐走。」安迪皱皱鼻子：「她一定会讨厌我的。」
    威廉斯被逗笑：「我被拐走？怎么不是我拐走你？」
    「是我跟你告白……」安迪哼哼唧唧地说。
    「傻瓜，我也爱你，不然怎会接受？」威廉斯抱起他：「就你这小身板，还想勉强我？」
    「甚么？！我虽然瘦了一点，可是我不弱啊！」安迪挣扎着：「放开我！」
    「放开你也可以，跟我回家，母亲很想念你。」威廉斯托着他晃了晃：「我勇敢的安迪去了哪？不是说即使不被接受也要和我结婚吗？」
    「可是……安娜阿姨的期望……」安迪满脸内疚：「她一直想你生小孩，我又没办法给你生……」
    幸亏这点常识他家小孩还是有，威廉斯多怕他家小孩以为他自己能生娃呢。
    ──经历过安迪的婚姻观，威廉斯总觉得他家小孩的想法太与众不同。
    「她要娃，不会叫艾德生么？还有艾德呢。」威廉斯一点也不担心。
    「……艾德的小孩又不是你的小孩。」安迪哼了一声。
    「那我找个女人来生？」威廉斯遗憾地想，可惜现时的科技不发达，授孕还是得靠自然而不能靠人工……
    「你敢！！！」安迪瞪大眼睛：「你不准找其他人！」
    看到小孩真的急了，威廉斯连忙哄道：「好好，我只是胡说八道。除非你给我生，否则我不会要小孩的。」
    安迪恼道：「你……你才去生呢！少骗我，我是男孩子，不能给你生娃的……」
    「宝贝，扯远了吧，你还要跟我回去呢。」威廉斯把话题扯回来。在未来还真的有可能男性怀孕生子……这种事还是不要告诉他家小孩好了，那时他家小孩和他年龄都不小了……
    一提到这个安迪就泄气，低着头：「……我不想回去，不行吗？」
    「你在害怕甚么？你一直都很有勇气，这次也给自己勇气，回去吧。」威廉斯放下他：「放心，我会陪着你的。」
    他说服了安迪，把小孩带回家。
    安娜一见到安迪就红了眼，快步走到他身前抱着他，呜咽道：「坏小孩，这么久都不回家。」
    「阿姨……」安迪内疚地说：「对不起……」
    「不要跟阿姨说对不起。」安娜摸摸他的脸，心疼地说：「一定是你哥哥没照顾好你，都瘦了。」
    ──离开了帝都一年﹑最近才回来的威廉斯中枪。
    「不是啦，就是有点忙。」安迪笑了笑。
    「以后多点回来，我就是你母亲，知道吗？」安娜温柔地看着他：「这么多年我也把你当成是我家小孩了。」
    早前安娜写了一封长信谴责她的好友过分溺爱小儿子，言正词厉地要求他们把之前的决定收回去，安迪永远都不会被逐出家门，结果她只收到好友的回信，说她管太多了，伤心得她都跟她决裂了。
    这些事安娜不想让安迪知道，她觉得她有责任保护好他……
    如果不是她没有好好劝住伊迪丝，在她胡涂时让她清醒过来，而不是看在她可怜的样子份上放任她，或者安迪今天的处境不会那么尴尬。
    安娜永远不会明白，都是自己生的小孩，为甚么可以把心完全偏向一边……那怕她最疼小儿子，对大儿子的关心也没有缺少过。
    「我也觉得你就像我妈妈一样……」安迪低声说：「所以对不起……」对不起，我注定会令你失望了。
    「这些事哪有甚么对不起的。」安娜笑了起来，以为安迪是在说太久没有回家的事。
    艾德里安见到安迪，立即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嫂……安迪！你要好好管我哥啊！他要害我啦！」
    安迪困惑地问：「威廉哥哥……？」
    「对！他说要带我一起去海城，我不要哗！」艾德里安大声地说：「他自己吃苦就好了，为甚么要把我带过去？！」
    安迪不解地说：「海城很好，我之前待过一阵子，其实生活还不错的。」
    「……」艾德里安。
    他怎么忘记他的小伙伴由小到大就十分粘他哥来着……
    安迪看着他难看的面子，安慰道：「说不定你会喜欢呢。」
    「我不会！！」艾德里安大声道：「黑暗！就是我的生命！我要把我的热情投放在音乐之间！用我的生活来歌唱！」
    「哦，那你可以对着大海唱歌，地方可开宽了，你想唱多久都行。」安迪老实地说。
    「……」艾德里安朝他比了一根中指。
    「艾德！」威廉斯严肃地喝道：「谁教你这样做？！」
    艾德里安吓了一跳：「……大家都这样做啊！」
    「这种不雅的手势不能再做。」威廉斯瞪了他一眼，心疼地摸摸安迪。
    安迪根本不明白那手势是甚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艾德里安：秀分快！
    威廉斯：你滚！胡说八道！
    安迪：……？0_0???
    艾德里安：十动然拒！
    威廉斯：你不去也得去！
    安迪：……？？？？？0__o？？
    ……这对兄弟好潮呀hhhhhhhh
    
    第76章 哥哥和弟弟
    
    艾德里安大咧咧的没发现他哥太新潮，反而是安娜和安迪都满脸不解，不明易那个手势有甚么含意。
    举中指这个不雅手势还是在未来才会流行，此刻也不过是小部分人之间的流行而已。
    威廉斯不解释，转头对艾德里安道：「你这身毛病也得去掉了，作为一个贵族，我不求你有甚么表面，但至少不能言行粗鄙，你看你现在像甚么话？连这种不雅的手势也做出来！你还有贵族的模样吗？！」
    「……也不是很不雅啊……」艾德里安不服气：「这只是鄙视你的意思！」
    「哦？难不成没有挑衅我打你的意思？或者是跟我说粗话的含意？」威廉斯阴森森地说：「既然你这样要求……」
    「……」是带有一点这种含意……艾德里安没想到他哥看上去那么古板，知道得那么多……
    这时安迪也听出不对了，他不赞同地看向艾德里安：「你是一个贵族！」
    「选吧，我揍你一顿或者你道歉。」威廉斯朝他招招手。
    「……」连母亲皱难得地起眉头，艾德里安无语凝咽，委委屈屈地说：「对不起……」
    那怕他口上说得嚣张，也知道他绝对打不过他哥的……
    都不知道他哥为甚么那么变态……学习好也算了，连武力也杠杠的……
    简直不让人活！
    「准备收拾收拾，我随时带你走。」威廉斯也懒得理他那破毛病，拉着安迪往里面走。
    「可恶……」艾德里安郁闷地把自己摔进沙发：「啊！！！我不想去！！」
    安迪同情地回望他一眼，威廉哥哥决定了的事情，有时连他也没办法改变他的决定。
    威廉斯把他拉回睡房，安迪的房间没有变，依然是在威廉斯的旁边，一切都没有改变，定期有仆人清理，连被子也是洗得香喷松软。
    安迪坐上床，笑嘻嘻地说：「一转眼我们都长大了，以前睡着时觉得床好大好空好害怕，现在觉得床小了，我们两个人睡着也挤。」
    威廉斯温柔地说：「以后我陪你，不会害怕的。」
    「我知道，不过你以前会烦我常常缠着你吗？」安迪问。
    「不会。」威廉斯坐在他身旁：「永远不会嫌你烦。」
    「你说的哦，拉勾。」安迪伸出尾指：「不准嫌我烦。」
    「嗯。」威廉斯伸手跟他拉勾。
    安迪神情轻快，不像之前一样惴惴不安。
    威廉斯还要去处理他父亲交给他的新产业，那怕是他上辈子已经处理熟了，他也必须重新学习，因为时局天天在变，他不可能永远都在走老路。
    安迪自己也有一个小书房，只是很少使用而已，他在里面翻著书，整理一下以前的画作，门猛的被打开。
    「啊！烦死了！你就不能管管我哥嘛？好歹也是你的情人！你管管他吧！他有病啊！」艾德里安冲进来大叫：「他是不是太闲？还是发甚么神经病啊？！」
    安迪赶急往门外看。
    「别看啦，没人！」艾德里安跳上他的长椅，盘腿坐着，一脸控诉：「你的情人真的太过分啦！！」
    「你就当渡假，去住几天吧。」安迪说。
    「这是人话吗？那里能渡假？苦练就差不多！」艾德里安反应很大：「我才不要去咧！！」
    「可是威廉哥哥决定的事，我也改变不了……你不肯去，他绑着也会绑你过去的。」安迪说。威廉哥哥多霸道，艾德里安又不是不知道……
    艾德里安不说话了。
    他哥的确……很独|裁﹑□□，连母亲也管不住……
    「你说，他是长成这样的？简直不像人好嘛……」艾德里安喃喃自语，突然瞪大眼睛：「我懂了！他不是人！」
    安迪瞪了他一眼：「你才不是人呢！胡说八道！」
    「是是是，我胡说八道。」艾德里安躺在长椅上蹬腿：「真的好烦，他就专心搞他的生意，管我甚么事呢？」
    「你是他的弟弟啊……」安迪说。
    「你到底看上他甚么？」艾德里安转过头：「你看我？我比他好多了吧！」
    「……」安迪。
    艾德里安是哪来的自信觉得他自己能比他哥好啊……
    「算了，你眼神不好又不是第一次。」艾德里安哀声噗气：「就没有人来收拾我哥吗？他的人生这么顺顺利利，真令人不爽啊。」
    「顺遂有甚么不好？」安迪踢了他一脚：「他是你哥啊，你怎么不见得他好？」
    艾德里安躲过他那一脚，给他做了一个鬼脸：「知道知道，他是你男人你当然心疼。」
    「你又在胡说甚么？！」安迪生气了，跳过去狠狠踩了他一脚。
    「你俩合起来欺负我！」艾德里安哀号：「我这人生！」
    「你就乖乖的，不要惹哥哥生气。」安迪说。
    「跟你没办法说！我这是追求梦想！」艾德里安哼了一声：「你梦想是追求我哥，我梦想是在黑暗中前行有甚么不对？！」
    安迪无语……
    虽然艾德里安口上嚷着威廉斯讨厌﹑安迪讨厌等等的说话，但他其实挺看重这个童年玩伴的──即使他常常觉得童年玩伴四个字，是用来送给他哥和安迪两人。
    「好啦，你不要这副表情，就好像我欺负你一样……」艾德里安受不了安迪那双大眼低落的样子，主动举起双手：「我答应你，我乖乖学，好好学，让我哥尽快把我放走……啊不，尽快把我送走！」
    「你啊……」安迪无奈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整天要先惹别人生气来再来道歉吗……」
    「我哪有？」艾德里安不满了，他觉得自己说话还是挺正常的！
    「你就有，胡言乱语，我警告你不要把我和我哥的关系说出去，知不知道？！」安迪瞪他。
    「知道了，我像是那种没义气的人吗？」艾德里安说。
    他突然站起来：「不说了，我哥要把我捉走，我要先跟朋友道别！！先举行一个聚会！」
    「你又要出去，威廉哥哥会很生气的。」安迪说。
    「管他呢，他生气我就不用活了吗？我也有自己的生活！」艾德里安蹦蹦跳跳地往外走。
    安迪叹气，真不知是不是因为威廉哥哥太本事，所以安娜姨姨他们从来没有打算让艾德里安接手家里的生意，才把他宠成这样……
    他觉得自己也被威廉哥哥宠着，也没有像艾德里安那样不着调啊。
    另一间书房里的威廉斯正拿着笔，一边把所有家族财产都抄一遍，把所有店铺都分成几类，有几个特别严重的，据他所知管事已经贪得无可救药的先列在一个表里，有些是各种小问题，例如店里员工与管事不合，员工与员工不合，员工性格有问题等等……还有一些中规中矩的先放在一边。
    上辈子威廉斯花了足足三年时间才把这一切搞清楚和摆平，中间被耍了多少次，受过多少挫折就别提了，某程度上他日后能那样成功，还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磨练，把他原本自骄自傲的心态都磨平了。
    不过这次威廉斯只需派人重点了解一些事情，再结合上辈子印证，就大概知道怎样下手处理。
    等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已经到了月挂柳梢头的时候，他掐掐鼻梁，甩了甩有点昏涨的头脑。
    ‘咯咯’
    「进来吧。」威廉斯抬起头说。
    安迪小心地探进头，他手上捧着一个铁盘，上面放着一杯红茶，而他身后的仆人紧张地看着他，深怕一个不小心把茶掉了。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看到是安迪，威廉斯的眉心就放松下来，嘴角带上一丝笑意。
    「还在忙吗？」安迪把茶放在他的桌上。
    「你出去。」威廉斯转头对仆人说。
    「是的，大少爷。」仆人鞠躬退下，顺手把门带上。
    威廉斯伸手搂过安迪，下巴枕在他的肩上：「睡不着？」
    「我等你。」安迪笑着说。
    「不要等我了。」威廉斯说：「你先睡。」
    「不！我不等你的话，你又要工作到天光了，要是我等你，哥哥就会乖乖上｜床睡觉呢。」安迪狡黠地仰着下巴：「所以我～等你！」
    威廉斯低声地笑了起来，摸摸头：「好，我现在就收拾着去睡觉。」
    「那不要喝茶了。」安迪立即说。
    「小坏蛋，明知道我舍不得你陪我不睡觉，还拿甚么茶来装模作样。」威廉斯掐掐他的脸蛋。
    「不是我拿的，是安娜阿姨吩咐的。」安迪反驳。
    威廉斯狠狠地揉乱他的头发。
    安迪的床并不大，所以两人在威廉斯的房间里休息。
    等到威廉斯梳洗后，安迪已经窝在床里半睡半醒的状态，等到威廉斯进被窝时，安迪主动搂上去。
    威廉斯关上电灯，搂着软乎乎的小孩，低声地说：「睡吧。」
    「嗯……」
    月光下，两人相拥而眠。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熬夜的威廉斯──
    安迪啪答啪答地抱着抱枕望──
    威廉斯HP-9999999
    威廉：睡觉！
    XD啊，哥哥总拿安迪小宝贝没办法
    
    第77章 因为有你…
    
    因为父亲交代下来的‘任务’，威廉斯回去的日子又推迟了一个多月，期间他风行电扫地把店里所有刺头都扫走，有些不服气的，戴维不动声色地递过一迭资料，都脸色发白了，有几个立即跪下来连声道以后不敢了，暗中透出一个意思是自己服务店里多年，没有谁比他更熟悉店铺。
    要是年轻的威廉斯或者会被他们哄住，担心因为让他们滚了，店里会出现问题。但现在的威廉斯不一样，他对店里早就十分熟悉，知道谁有能力，谁又有甚么毛病，有一些是的确可以再用，只要狠狠地敲打一番就收拾了他们的胆子，以后不敢再伸手，甚至还会预防别人贪钱而连累自己，把店里看得极紧，有些刺头却无可救药，给他多少次机会，只要有一点松懈他就故态复萌。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也不能轻易让他们掀过。
    其实店里风声鹤唳，有些胆子小一点立即缩了，更搞笑地出现了几个人当天就跑去戴维面前，痛哭流涕地陈斥自己的罪责，哭求原谅，戴维面无表情地让他们回去，没有痛骂也没有宽容，于是他们更不安了。
    威廉斯觉得有趣，上年他用三年时间在暗地里摆平一切，倒没见过这种跑来自首的人。
    他的父亲还担心他过于激进，约他几次见面，后来看出威廉斯也不是没有谱，敲打过后所有人都老实了，不敢轻视威廉斯，就没有再管。
    「这几个可以用，这些不行了，让他们滚，注意搜清楚他们的东西，找人去他们家找找，仔细找，有我们的货物又解释不清的，送去法庭让他们处理。」威廉斯说，把一个个人名快速地处理好了。
    戴维低声应道：「是。」
    他把心中的疑惑压下，脸色平常。
    一个月过去，威廉斯明显把大部分人都收服了，很多人看出了少东家不是甚么草包，反而手段狼辣﹑心肠冷硬，好几个人都栽了。他们心里敬畏着他，不再敢恃着自己的年资胡作非为。
    威廉斯正需要这种效果，他不用跟那些人亲近，他们只是帮他工作，乖乖工作就好了。
    上辈子已经处理习惯的事务，这辈子很快就上手了，威廉斯花了不到一个半月就把大部分事情处理好。
    他的父亲原本因为对他某些行为不满，故意把东西在这时候抛出来，也是有看他笑话的意思，想不到威廉斯一下子就处理完，还弄得有声有色，这时也不禁派人嘉许他，还对威廉斯表示以后他长大了，其他事他就不会管了。
    潜台词就是他和安迪的那点事，威廉斯自己处理好就可以。
    帕米尔不相信他的儿子有那么长情，认为只是年轻人之间的耍玩，尤其安迪长相精致，说不定威廉斯一时被迷惑而已。
    威廉斯听完了他父亲的话，只是勾勾嘴角，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
    他早知他父亲的性格，可以说现在的情况也是他故意为之。
    上辈子他真的太蠢太急进了，着急于表露自己的心意，却忽略了大人看待事情目光的不同。对于贵族，家族的传承远比个人的情感来得重要，他的父母也只是因利益而结合，等生下继承人后就很少接触了，可以说他的母亲比他还更少见到父亲。
    只要威廉斯有能力﹑有手段，他的父亲就不会生出换继承人的心思。
    对于自己未来的继承人，他的父亲有着一份宽容──提前是，他有足够的能力和自制力。
    重生后，威廉斯比起上辈子更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此刻才会给他父亲一个错觉，他的理智依然存在，耍弄过后就会恢复人生的正轨。
    他母亲比较麻烦，所以威廉斯还没有让他母亲知道的打算……
    正在想着这件事，书房门口的门就倏然被打开，安迪风风火火地冲过来，捉着大叫：「哥哥！我老师说他举办的画展留有一片空位，让我摆一些画作一起参展！」
    他高兴地跳跃，搂着威廉斯的颈子直笑：「你说我放甚么上去？人物？风景？」
    威廉斯也替他高兴，认真地想：「要不把你之前在海城画的画放上去？那些画清新自然，在这里的人也没多少能见到大海。」
    「对哦！」安迪亲了亲他的脸颊：「谢谢！」
    「谢人家不是这样谢的……」威廉斯突然一用力，把安迪拉下半个身，深深地吻住。
    安迪羞得耳朵已经发红，恼道：「哪有你这样搞突击的……」
    「你不是嫌我不够热情？现在够吗？」威廉斯低低地笑着。
    安迪哑口无言，感觉自己为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威廉斯开朗地笑了起来。
    安迪也反应过来，拍了他一下：「你逗我！」
    「嗯。」威廉斯搂着他，深情地说了一句：「宝贝，我爱你。」
    安迪羞怯地低下头，嘟嚷着：「你受了甚么刺激……」
    「今天太开心了。」威廉斯说。
    「甚么事？」安迪好奇地问，他的哥哥很少……表露情绪。
    「就是高兴。」威廉斯不告诉他，免得造成他心理压力。
    安迪哼了一声，乖顺地窝在他的怀里。
    「我的事忙得差不多了，你要我等你一起回去还是怎样？」威廉斯低声问。
    安迪靠在他的肩上，抬起头：「等我会影响那边的生意吗？」
    「怎会呢？我又不用亲自去管。」威廉斯说。
    「那你等我。」安迪抱着他，开心地说：「以后又能在一起了。」
    「就这么喜欢跟我在一起啊？」威廉斯说。
    「就是喜欢你嘛。」安迪在这点上一点也不害羞，理直气壮地说。
    威廉斯忍不住又亲亲他。
    安迪靠在他身上，只觉得岁月静好，完全不想离开。
    没一会儿安迪就要回去学院帮忙，他的老师正准备举行画展，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安迪也带上仆人过去帮忙了，在那里他常常见到罗德。
    罗德已经三十多岁了，不过温和的气质让他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他留了一条小辫子束在身后，举手投足间带着一丝轻柔和悠闲，他看到安迪，高兴地走上前给他一个拥抱：「安迪少爷。」
    「罗德哥哥！克莱布哥哥他好吗？好久没见到他噢。」安迪说。
    「克莱布他很好，不过就是很忙，你要跟威廉斯少爷说不要给他派那么多工作，都没时间陪我了。」罗德开着玩笑地说。
    安迪煞有介事地点头：「对对，也最好让威廉哥哥不要那么忙。」
    罗德笑了起来。
    两个人说笑了一会，罗德才说起正事：「我老师让我过来劝你留下来呢，你这样走了挺可惜的。」
    安迪摇摇头：「你懂我的，我不会留下……除非……」
    除非威廉斯留在帝都。罗德在心中帮他接了下来。
    罗德也明白安迪的感情，如果克莱布要离开这里，他也会义无反顾地跟他离开，即使这份工作再难得也是一样。
    或者有些人觉得他们傻，可是罗德却觉得和克莱布分开了，他的人生就只剩下灰暗，他永远不可能爱别人，就像爱他一样深刻。
    「你比我好。」罗德轻叹，他是完全和家里决裂了……而安迪，至少他还是贵族出身。
    「罗德哥哥，要是有甚么苦恼也可以找我噢。」安迪说：「虽然我不像哥哥一样有能力……」
    「怎会呢？安迪少爷很棒了。」罗德温柔地说：「你就像太阳一样温暖﹑光明，拥有你的人真幸福。」
    安迪害羞地笑了笑：「我没这么好啦……」
    罗德真的觉得安迪是贵族人的清流，那样平易近人……如果没有他，那个冷漠的男人会对世界更漠不关心吧。
    他们一边工作一边说说笑笑，很快把安迪老师的画作收拾完成。
    安迪的老师腆着大肚子，瞇着眼睛走进来，看到所有画都包装好，等工人收拾运去会场，立即呵呵的笑了。
    「安迪安迪，你办事真不错。」他点点头。
    「因为有罗德哥哥帮我啦。」安迪说。
    他的老师转过头，瞇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你是……波尔的助手罗德？」
    「不太好意思，我老师的眼睛不太好。」安迪抱歉地对罗德说。
    他的老师从怀里摸出一副镜片，戴上去，才恍然大悟道：「哦！我就说你的样子看上去那么熟悉呢！」
    罗德笑着说：「对的，泰士老师。」
    「你很好。」他说，然后转头问安迪：「你的画也准备了么？」
    「已经决定了拿那几幅去啦。」安迪说。
    「很好很好，你要不要也一起？」泰士满意地点头，然后转头问罗德。
    罗德意外地说：「谢谢您，我感到太荣幸了，不过……」
    「不要不过了，去拿几幅吧，我们把画展办得华丽！」泰士瞇着眼睛笑，直接拍板决定了。
    罗德愣了很久，才接受了这个喜讯！
    作者有话要说：
    副ｃｐ好久没溜，拿出来溜溜～
    啊～克莱布也好久没出来啦，好歹是副ｃｐ啊……
    然后总是一脸笑但还是有自己小心思的安迪很萌萌哒>__>
    说好的圣母受……嗯，有点变异
    
    第78章 很多的发明
    
    安迪很忙，他除了要把画送去画展，还要负责处理画展的所有事情。
    他忙得有时连饭也不一定能吃上，威廉斯让仆人带着保温壶去他那里，有空时就吃上一口，填着肚子，就是这样安迪也忙得脚不着地，在画展摊一张长布就当床。
    威廉斯心疼，想帮忙却又没办法帮上，只能多派一些人去服待他，照顾他生活的一切。
    另一方面他也把帝都里所有的店铺都整理了一遍，趁着一点空闲，他让人通报了一声，就驾着车往贫民区驶过去。
    短短几年间，原本杂乱的贫民区已经变得井井有条。
    以前街上污水四处﹑垃圾遍布地上，不时还有一些不明的液体散发出奇怪的腐臭味，有些老人伸着枯槁的双手翻着垃圾堆，脏兮兮的小孩跑来跑去，对路过的行人吐口水，还有一些神色可疑的人贼眉贼眼地蹲在一旁，似乎想趁着别人不注意时偷去他们的东西。
    现在街道上已经少了许多垃圾，破烂的房子也漆上了新的油漆，许多人仰慕加里学院，特意从远处赶过来，他们有些有钱的，有些没有钱的，有些是流浪者，也有一些是私下做研究的学者。
    因为这些新鲜血液的进入，整个小区都活化了，当地的人卖了房子，得了一笔丰富的金钱，去别处谋生，又或者受聘于来往的人等等，高层的人多了起来，保安也得到重视，在街上混迹的小混混，许多都被扭进了法院，等候他们是应得的判决……
    十几年前，威廉斯选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地方人品混杂，出入比较方便，而且那片地方绕来绕去，轻易不会被发现。
    后来学院一派的人和大师们产生了冲突，比上辈子更厉害的武器让大师们妥协，随着王国的态度变得暧昧，这里已经没有隐密的必要了，反而应该大肆扩张，招学生。
    几个有钱人的支持下，加里把附近的地方都买下来，把小院打通，设计出一个不输给帝国学院的校园，该有的也有，还配了侍卫巡逻，有模有样。
    唯一令他感到遗憾是他最得息的学生，威廉斯．弗吉尼亚居然进入帝国学院而不是他办的学院……
    这是加里先生最大的憾事。
    马车驶到门口，已经有认得车上刻上的家族徽纹的仆人打开学院的大门，让威廉斯的马车通行无阻。
    威廉斯的马车滴答滴答地在铺上青石的路上飞奔而过，路上的学生好奇地打量那辆大马车。
    学院里有很多都不是上流社会的学生，大多来自平民甚至是贫民阶层，通过了考试在这里就读，目前学院里的吃住都是由学院提供，让他们无后顾之忧专心做学问，威廉斯也捐了不少钱给学院。
    到了目的地，威廉斯跳下马车。
    「威廉！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健康！」加里热情地拥抱他的学生。
    四十多岁的加里因为要操持的事情太多，脸上已经生出了皱纹，看上去居然比威廉斯的父亲还要老几岁。
    不过他的神情满足，威廉斯想他一定很快乐，即使十分忙碌，整天需要交际应酬，游说别人来支持学院的发展，但这些都是他的理想﹑他的心血，生活再辛苦，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老师。」威廉斯叫道。
    加里是一个温和而且有真才实料的人，那几年威廉斯和他相处得挺愉快的。
    「臭小子，居然去国王办的学院，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加里捶了他一下：「你说我这里有甚么不好？你的专长又不是艺术那方面，去那里屈材吧，赶急来学院帮我，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听你那些奇思妙想了。」
    威廉斯淡笑：「学院里有很多人材，我就不过来充大头了，我那一点本事，都交给你们了。」
    「去你的，你明明还藏着很多！」加里又捶了他一下。
    因为和平民相处得多，加里的贵族形象有点崩──即使他已经被除爵了。
    「老师最近有甚么新发明吗？我很想看呢。」威廉斯转移话题。
    加里哼了一声，但还是被挠到痒处：「你来得正好！你之前不是提出过声音通过振动传递的原理吗？最近实验有突破，可以从一栋楼传音讯去另一栋楼了，不过还是得有媒介连接。」
    加里遗憾地说：「要是那一天能做到你提出的意念，用空气来传递就好了……」
    威廉斯倒觉得事情不能一蹵而就，先有有线电话，再来研发无线电话……
    他安慰道：「有一就有二，不用太急了。」
    「人类就是对世界太无知，偏偏还以为自己知道很多。」加里吁出一口气：「一看到议会那些人的嘴脸，真恨不得问上几千条问题让他们回答，回答不出的话凭甚么觉得我的学院就是没有用？」
    「因为有大师，他们可以产造出各种的东西，他们不需要知道，只需要使用。」威廉斯说。
    「大师……大师不也是人类吗？其实我挺想看看他们死后是不是跟人类一样……真的……」加里低声说：「我觉得他们的能力，其实是一种自然界的累积，或者累积到某一点就产生能力，要是我能解通那个点，就能制造出无数的大师，到时人人都有力量了，谁还管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师呢。」
    威廉斯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总有机会的……」
    「那就是。」加里仰起下巴：「我们的学生比他们还了不起呢。」
    威廉斯笑了一下。
    两人坐着马车去另一处，下车后加里还遗憾地看了一眼马车：「可惜动力机还不够完全，否则就不用那么慢了。」
    「已经够快了。」威廉斯说。
    很多东西甚至还要十多年后才出现，但今辈子有了威廉斯的插手，理论和实验的结合，启发不少人的思维，因此简单一点的暖炉﹑电灯这些已经成了百姓生活人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威廉斯觉得离汽车满地走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他的船安全航行了两三次，借由此研发汽车的，虽然有些本末倒置，但未尝也是一种方法。
    加里还在唠叨学院里的那些研究，企图勾起威廉斯的兴趣。他觉得威廉斯真可惜，有学识有想法，明明可以为世界做更多更多的事，偏偏就去搞甚么生意﹑赚甚么钱……钱能比发明的成功感来得重要吗？小年轻就是不懂事。
    加里带他去看电话的雏型，一个巨大的﹑不能拨号的大话筒。
    见到心动的研究，加里立即源源不绝地介绍，威廉斯配合他的说话拿起话筒，另一边的研究员试着喂了一声。
    加里一脸遗憾地说：「就是太大了……而且范围也不够麻……」他挑出了几个研究的难处，期望威廉斯能说出一二。
    威廉斯哪会知道原理，他能提出理论，是因为他上辈子了解过一点这些的原理，不然甚么都不懂去做生意，只会遭人哄骗。
    他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是把玩着话筒：「做得不错。」
    加里说着说着，又说到推广那方面，他皱起眉头：「如果想摆设线路，还是得帝国支持，但是现在……」
    他叹了一口气，学院派还是太弱势了，只能小打小闹，没办法做出影响全国的事。
    「一个人用时，别人觉得方便了，也会想仿效，做的人多了，一些人就得退一步。」威廉斯说。
    加里猛拍他的肩膀：「快来帮我吧，我已经等不及看我们两师徒连手，能把世界翻多少翻！」
    「我的能力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大。」威廉斯微笑道。
    加里不相信，在他心目中威廉斯多智近乎妖了，似乎无他不精通的地方，也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不知道这只是威廉斯重生的优势和上辈子做生意被逼出来的无奈而已。
    威廉斯跟着加里参观了不少实验，有些是差一步就能推出去的，威廉斯又恰好知道一点，便不介意当这一条锁匙，有些威廉斯也是一知半解的，更不敢提出甚么意见了。
    一天过去了，加里还是没办法把威廉斯拐进来学院，送走他时脸上满是失望：「赚钱有甚么好，你的研究会改变世界啊！」
    「赚钱来支持你们改变世界，我当背后付出来的人吧。」威廉斯开玩笑道。
    「去你的，还缺你这几个钱。」加里说道。现在学院派的形势大好，加上又真的发明出不少东西，所以加里去拉赞助时并不困难，反而有不少人慕名而来，主动要求捐钱，学院里能一切都免费，就是归功于这些背后付出的人。
    威廉斯浅浅一晒：「那好吧，我把钱留给自己花了。」
    「臭小子！」加里笑着骂了一句。
    威廉斯笑着跟他挥手，车夫拍了一下鞭子，马车便缓缓开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秀了不少恩爱，反而现代的东西少提…
    说好是架空现代，当然是要踏大步~啪叽一声进入新时代！(无误小天使忙忙哒，就不去打扰他了(x
    
    第79章 喜欢你的善
    
    接近深夜时份，安迪从艺术馆走出来，他吁出一口热气，把围巾往上拉高了一点。
    天气开始有点冷了。安迪想。
    「少爷，威廉斯少爷……」他身后的仆人正在说话，突然一条人影从一旁冲出来，撞向安迪。
    「对不起对不起……」撞到人后，那人低着头道歉，然后急急地跑走。
    安迪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仆人就扭住了他：「敢偷到我家少爷的头上，你是不要命了吧？！」
    那人被捉住，也不慌张，呛声道：「胡说八道，我哪有偷你的东西？让你家少爷评评理，我只是路过，你少冤枉人了！放手！」
    安迪摸摸裤袋，里面放着的钱袋果然不见了。
    「没在。」安迪对他的仆人摇摇头。
    那仆人表情更凶恶：「有没有偷，搜你的身就知道了！」
    那人眼睛一转，立即变了表情，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好心的少爷！都是我错！我活该！可是我家里有六十岁的老母，还有五个等着吃饭的小孩，我老婆摔着腰，没办法工作，现在天气冷了，求你施舍几个银币给我吃饭！」
    他偷安迪的钱，就是看中他温柔软和的外表和清澈的眼神，有这样眼神的人心思不会太复杂。
    ──简单来说就是心思单蠢﹑好骗。
    听到他这样说，安迪果然露出了同情的目光，如他所愿地说：「这袋钱给你吧。」
    仆人有些着急，连忙出声道：「少爷……」
    安迪接下来的话冻结了那人嘴角的笑容：「不过你还是得去一去法院，等待法院的判决。」
    那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安迪认真地点点头：「钱是因为我同情你而给你的，但你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以后不要再偷东西了，偷东西总是不好的。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去工作，天冷了，王国的街道需要扫雪，你可以去应聘，赚取金钱。」
    「我都那么可怜，你还不肯放过我？你这些有钱人，怎么这么坏！」那人大叫：「恃势凌人，我不服！钱我还你了！我才不要拿你的钱！」
    他是惯犯，自然不肯去法院，虽然他的背后也有势力保护，但谁知道惹着的少爷是甚么人？万一他恼了，一定要把他扭进去，他不就折进去？！
    安迪不以为然地对仆人说：「送他过去。」
    安迪虽然善良，但却有一套自己的行事和思维。在他想法中，做错事就应该接受惩罚，额外或者可以因应情况给予一些帮助，但不能养成人人都把自己的困难当成犯罪的理由。
    仆人一走，又有另一个人从暗角出来，他恭敬地对安迪弯腰：「安迪少爷晚安，我是威廉斯少爷派过来侍候你的。」
    安迪知道他哥在他身边派了人跟着，但不知道是谁，他哥也没有特意告诉他，他就当不知道了。
    「嗯，我现在回家，麻烦你了。」安迪轻柔地说。
    「是小的应该。」那人低着头，安迪并不能看清楚他的脸，不过他的气质很奇怪，即使站在那里也不引人注目，彷佛面前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安迪小小地打了一个呵欠。
    「少爷，如果想休息的话，威廉斯少爷在这里附近有一处别馆……」那人突然开声。
    「哥哥何时在这里买房了？」安迪愣了一下，他记得威廉哥哥在这里没有房产吧？
    难道是家族的？安迪想不通。
    「少爷知道安迪少爷比较忙碌，所以特意在这里置产。少爷交代下来，安迪少爷有甚么需要，便可以拿去使用。」那人低声说。
    安迪开心地勾起嘴角：「哥哥真好。」
    那人低着头沉默。
    「你叫甚么名字？」安迪问。
    「小人是泰素。」泰素低声说：「是科撒克人。」
    科撒克人是帝国的一个岛屿，由于气候和风俗不一样，他们相貌都和帝国大多人民有不一样的地方。
    安迪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你……嗯，跟帝国的人不太相似。」
    泰素沉默，他本来就不是多说话的人。
    安迪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堆，发现泰素没有半点反应后，不禁纳闷：怎么完全聊不起来？
    不过他也知道能让他哥看上派到他身边，估计也是有特别的才能吧？
    泰素是科撒克族的勇者，天生沉默寡言，外表平凡，存在感低，容易给予敌人暴起的一击。
    他是戴维一次去岛上交换物资时看上的，那时泰素的母亲刚死，岛上的人都不喜欢他，因为他小时候父亲就死了，长大后母亲又死了，亲近的人都死了一遍，族里的巫师就说他是不祥，想要杀死他。
    泰素一个对上十几个大人，丝毫不落下风，还成功地逃跑了，被戴维撞见，就把他回帝国。
    威廉斯身边不缺人，看着他沉默﹑存在感又低，就把他派去安迪身边跟着，特意让他隐藏起来，除非安迪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
    安迪听了他简单的两三句话交代后，唔了一声：「以后你跟住我吧，不用偷偷摸摸啦。」
    泰素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哦……」
    安迪和他聊不起来，只能说：「你以后有甚么需要可以跟我说……在我身边都很轻松，不用有压力。」
    「哦。」
    「……」
    安迪另一个仆人气呼呼地跑过来，兴奋地报告：「把人送进去了，还特意跟他们说我们是弗吉尼亚的，那些侍卫都很重视！」
    安迪摇摇头：「何必呢，送进去就好了，他就会受到应得的惩罚。」
    「少爷，你不懂啦，这些人背后都是有人的，你扭进去没甚么用，等下他就被人接走了，表明了我们的身份，至少不敢敷衍我们。」他恨恨地说：「我有次被偷走整个钱袋，整个月工资都没了！」
    「真的？」安迪不知道这些事，同情地说：「那时你怎么不跟我说，我再给你开多一个月工资……」
    仆人不好意思地摸头：「哪能呢，少爷，我能跟着你就是大福了，都怪我自己不小心……不好意思让你付钱啊。」
    安迪从身上翻出两个金币：「钱我都给那人了……这个给你吧，你还有一个妹妹不是么？拿去给她买点东西，就当是我送他了。」
    仆人愣了愣，感激地不停道谢。
    安迪回到家里，已经是两袖清风，一穷二白，所有钱都被他花光了。
    他摸摸鼻子，翻出自己的小宝盒，里面都是威廉斯哥哥给他送的礼物，捡来捡去还是没舍得拿去换钱。
    威廉斯看他挑得认真，敲敲房门：「我可以进来吗？」
    「啊！哥！」安迪慌张地合上盒子，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我没有想拿去换钱……」
    威廉斯挑起眉毛。
    「……」安迪。
    他想死一死……
    「怎么把钱花光了？你不是这么大花吧？最近是遇甚么事……暪着我？」威廉斯瞇起眼睛，精准地问：「还是今晚回家前发生甚么事？」
    「……」安迪。
    哥哥太聪明也是一种苦恼，完全没办法骗他。
    威廉斯勾起他的下巴：「要你说，还是我去逼问你的仆人？」
    安迪拿宝盒挡在身前，吶吶地说：「……我说……可是你不能生气。」
    「看情况。」威廉斯才不下套。
    「嗯……就是今晚回来时，遇到一个很可怜的人……」
    「被偷钱袋了？」威廉斯一针见血地问：「抓着了，然后你觉得他可怜，干脆把钱袋都给他，然后扭他去法院。」
    他的小孩虽然善良，但不至于在路上见到乞丐就把所有钱都抛给陌生人的人。
    「……」
    安迪恼怒地拿盒子推向他的脸：「你都猜到了，还让我说甚么？」
    威廉斯拿他没办法，摸摸他的头：「你把钱都给他了，今星期还花甚么？」
    安迪纳闷地扣着箱子：「我想拿一件去抵押，然后下个月给钱赎回来……」
    他不开心地说：「可是，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贝……」
    威廉斯连责怪他的力气也没有，看着小孩撅起的嘴，伸手用力地掐了一下：「下次不准隐瞒我，没钱就问我拿，我赚那么多钱为了甚么？就是为了给你花。」
    威廉斯喜欢安迪的纯真，让他觉得这污秽不堪的世界，还是有那么一个人，如天上来的使者一样，救赎他。
    「你不生气？」
    「我为甚么要生气？」
    「因为我笨，把钱都给人家了……」
    「你这是善良。」威廉斯亲亲他：「我就喜欢你的善良……」
    「真的？」安迪搂着他：「可是你这么辛苦赚钱，我却把他花光了，所以我想自己省一点……」
    威廉斯不以为然：「钱赚了就是用来花的，一会儿我再给你一点钱，花完了再问我要吧。」
    「哥，你会宠坏我的。」安迪说。
    「我也想宠坏你，可惜你怎样都宠不坏。」威廉斯一脸可惜。
    安迪噗一声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想有一个人像威廉哥哥一样给我零花钱QAQ(泣
    
    第80章 不作不死…
    
    两个人各自忙碌，不知不觉间安迪毕业了。
    这时代的毕业典礼还没有几十年后那么多花样，安迪他们只是穿上特制的绣金花纹﹑镶嵌着宝石的深蓝色绒布毕业袍。学院请了画师为他们画一幅画，然后又各自为他们绘画了画像。
    安娜带着艾德里安过来祝贺他，安迪的父母收到邀请，只是没有一个人出席。
    安娜板着脸，对威廉斯说：「哼，安迪就应该归我们家的！照顾是我们照顾大，老师是我们家请，他们出了甚么？几个仆人吗？我们才不稀罕！」
    这个他们是指安迪的父母。
    威廉斯微笑：「本来就是我们家的小孩，关他们家甚么事？」
    「他们家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最近还在暗地里和革新派接触……他们想甚么？难道想背弃盟约吗？」安娜恼怒地低声说：「不要忘记如果没有我们家……他们早就被革爵了！」
    事实并不像安娜说的那么夸张，不过安迪父母家族本来就不算显赫，后来和弗吉尼亚家结盟后，两家连手下，势力才得以扩张，成为了庞然大物，轻易不会被威廉斯脸上依然温和，轻拍他母亲的肩膀：「不要生气，气坏自己就不划算了。」
    「当初我怎么瞎了眼跟那种人交朋友……」安娜抱怨着。
    威廉斯记得上辈子安迪他家并没有和革新派接触，他们一直都是坚定的保守派，在议会中是他们家□□的后盾。
    或者这辈子所有事情都改变了，安迪平平安安地长到十八岁，学院派势如破竹地掘起，所有人都看得出他们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大，已经压制不住了。弗吉尼亚家有他，柏卡萨斯家却没有任何人和学院一派扯上关系，于是安迪家里着急了，试着和学院派友好的革新派接触……
    威廉斯听加里说，不少贵族私下资助他的学院，所以学院并不缺钱……
    不知柏卡萨斯家有没有后悔，当初把安迪送进帝国学院，而不是把小儿子送进去念书，搭上学院一派？
    威廉斯并不在乎和他们家族决裂，很多事情都是安迪的弟弟怂恿他的父母干成的，而且他们家不是把安迪剔除继承人么？下一任的继承人如此短视，早晚只会拖累整个家族。
    安娜抱怨了几句，见到安迪高兴地朝他跑过来时就换上笑脸。
    「恭喜你。」她微笑着抱抱安迪：「长大了，阿姨准备给你办一场大型的生日宴，庆祝你十八岁成人。」
    原本这些事应该由安迪的父母举办，可是看着好友家毫无动静，安娜终于死心了……他们不办，就由她来办！那怕外人说再多闲话又怎样？她养大的小孩她心疼！
    安迪害羞地低下头：「不用啦……」
    「当然要，成人宴是你真正踏进我们圈子的象征，还要靠这个给你找媳妇呢。」安娜亲热地说。
    「媳妇就不用了……」安迪心虚地说。
    安娜摀着嘴笑，把他的心虚误解成不好意思，取笑道：「你现在说不要，以后就要了。」
    安迪露出窘态。
    「妈妈你没来过这里吧？让安迪带我们去参观，如何？」威廉斯转移了话题。
    安娜嗲着望了他一眼：「你自己不着急，还不让弟弟着急么？」
    威廉斯唔了一声：「明年就到艾德了。」
    艾德里安睨视他，哼了一声：「我的事不用你管！」
    「艾德。」安娜叫了一声。
    艾德里安嘟起嘴，撇开头。
    「我带你逛逛吧，尤其是长廊～你都没看过。」安迪眼睛笑得弯弯：「威廉哥哥的画常常不合格～哼，没资格挂在长廊上！」
    安娜配合地摀嘴笑：「是呢，你的大哥哥对艺术完全不行。」
    威廉斯无奈：「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安迪拉着安娜的手说说笑笑，宽大的毕业袍套在他身上，更显得他十分纤瘦。
    莱卡拉着他的父母走过，双颊兴奋得发红：「安迪安迪！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好久！」
    安迪眨眨眼睛，问：「有甚么事找我么？」
    莱卡怒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一毕业就不想见到我！」
    「不是啦……」安迪说：「不是一时间找不到你么……」
    莱卡更生气了：「你当然找不到我，典礼一完结你就跑走了！」
    「唔……」安迪有点心虚，他赶着去找安娜阿姨他们，都忘记莱卡了。
    「你是莱卡吧？都长这么大了。」威廉斯说道，直接伸出手跟他握手：「恭喜你今天毕业。」
    莱卡默默地望了他一眼。
    安迪这个哥哥简直会装，说到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似的，明明前几天才见过面……好么？
    「……威廉斯哥，你好。安娜阿姨，抱歉，刚才太激动了，失去了我的礼仪。」莱卡恢复彬彬有礼的少年形象。
    安娜笑着说：「没关系，年轻人活泼是值得被原谅的。」
    莱卡的父母是温和的人，微笑着和安娜他们打过招呼，就跟儿子说要自己去学院逛逛了。
    艾德里安打量莱卡，双手交叉于胸前：「你就是安迪的朋友吗？那个叫莱卡的！」
    「没礼貌！」安娜有点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要叫哥哥。」
    「我才不！他又不是年长我很多！」艾德里安不悦地说。
    莱卡睨视他：「幼稚。」
    「你说谁？！」艾德里安瞪他，凶恶地说。
    「哎，谁应谁幼稚。」莱卡很看不起艾德里安这种叛逆的小屁孩，整天不干正事，在市里游荡破坏，美其名是追求自我真实的一面，实际就是没长大在瞎玩。
    「你……」艾德里安大怒。
    威廉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艾德里安一个激凌，立即把口中的脏话吞回去。
    他怎么忘记还有他哥这个暴|君在呢……
    「你是一个贵族。」威廉斯警告道。
    「咳……本……本少爷才不跟你计较！」艾德里安露出高傲的神情，不过看上去有点可笑。
    莱卡真好奇弗吉尼亚家是怎样养出三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小孩……
    「不好意思，艾德脾气有点坏。」安迪跟莱卡说。
    「我那……」有脾气很坏！艾德里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威廉斯摀住嘴，他哥的冷眼下，艾德里安很不争气地缩了。
    几个小孩在吵架，安娜笑着看，看到小儿子吃瘪，哈哈的笑了起来。
    艾德里安郁闷：「你们都欺负我……」
    安迪眼睛弯弯：「因为你最小啊！」
    他比艾德里安还大一年，虽然艾德里安常常对他没大没小的。
    「你也没大我多少好吧？就那么几个月值得炫耀吗？」艾德里安没好气地说，他一直认为安迪跟他差不多大……几个月不能算是比他大！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到长廊。
    因为毕业的关系，不少学生的画作都被挂上去了──提前是不要太差，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像威廉斯那种完全是照着画的根本不容许被挂上去‘侮辱’学院。
    同一级中，安迪的画画得最好，长廊上有好几幅都是他的，还有一些他拿去参展了，没有挂出来。
    安娜笑瞇瞇地听着他介绍那些画，心情愉快。
    她觉得自己一生已经不错了，培养出两个优秀的孩子，还有一个鬼灵精。
    在墓志铭上她可以骄傲地写上：此生已没有后悔的事。
    威廉斯其实听不懂那些画作的深意，在他看来所有画都是差不多的，只有美和丑的分别，安迪画得很好，就只是如此。
    但他很喜欢安迪介绍自己画作时亮晶晶的眼睛，让他恨不得伸手搂住小孩儿，狠狠地亲下去。
    威廉斯收回了目光，努力压止内心的欲|望。
    艾德里安的艺术水平只比他哥好一点点，他也看不出所然，只是觉得安迪画得挺好看的，他热情地建议：「安迪，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街上画画？为城市添上一份色彩和绚丽，为平凡的人生添上美丽的色彩！噢！我在你的画中看出了热情！你一定很适合和我一起出去，一起去街上画画吧！」
    「这幅画我是想借着笑容来表达背后的落寞吧……」安迪说，能在当中看出热情也是挺了不起的事，不愧是威廉斯哥哥的弟弟，两兄弟的眼光一样差。
    「管他呢，你去不去？我们很好玩哦！」艾德里安热情地邀请。
    「艾德。」威廉斯沉下脸。
    「就画画，你不要那么多废话啦。」艾德里安摆摆手。
    「你说的画画不是最近在市里出现的涂鸦党吧，就是趁深夜时份把人家的外墙画花，然后偷偷跑走，侍卫团一直在捉的那群人？」莱卡突然说。
    「……」艾德里安。
    「哗靠你还挺大胆，居然敢邀请安迪过去，你邀请安迪跟邀请你哥有分别吗？还有把乱涂说到那么正义，你脑子真的没问题吗？」莱卡毒舌道。
    「……」艾德里安。
    看着他哥沉下来的脸，艾德里安觉得自己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艾德把自己作死了，点根蜡烛
    
    第81章 叛逆的弟弟
    
    艾德里安‘如愿以偿’地被他哥教训了一顿。
    他板着脸，气呼呼地站在一旁，口中嘟嚷着：「自私﹑残暴……」
    这时代也没有照相机甚么可供他们拍照留念，毕业典礼就是学生带家长在他们的校园逛逛，聊聊天，留下美好的回忆后，就回家了。
    威廉斯不理他，而是对莱卡说：「毕业后，想做甚么吗？」
    这问题问得奇怪，莱卡是贵族，基本不用工作，只需要靠着祖产来过活就可以了。
    ──事实上像威廉斯那样有上进心﹑爱赚钱的贵族，在贵族圈里可以说比较罕见。
    莱卡眼睛一亮，谨慎地回答：「……如果可以我也对经商这方面比较有兴趣……」
    「安迪说过，你有兴趣毕业后，过来帮我忙吗？」威廉斯提出邀请。
    莱卡飞快地看了安迪一眼，激动地说：「当然愿意！威廉斯哥你愿意给我机会学习，太好了！」
    贵族圈里谁不知威廉斯是摇钱树，他看上的生意，就没有不赚钱的，甚至还有谣传说威廉斯赚的钱比他家族一年的产出还要多，就不知是不是真的了。
    莱卡一直希望能奋发向上，无奈他的父母不给力，在贵族圈里只能算得上普通，小打小闹他们还罩得住，要是往大的发展，恐怕连大商会也不会愿意放过他的。
    但威廉斯就不一样了，他的父亲是公爵，议会保守党派里一大势力，他本人和国王的私|生|子笛卡交好，那怕笛卡不能称作王子，也没有人敢得罪他，因为他的母亲还算受宠。
    还有传言说威廉斯私下养了一群从暗街出来的流氓，虽然没有人知道真实，但从保护他的仆人来看，这传言的可信性非常高。
    综合条件算下来，威廉斯能够发展自己的事业，其实也是因为他的背景够厚……换着他，就算他有这种眼光和决断，恐怕才刚开始就被人啃了。
    威廉斯微笑：「只是互相合作，算不上学习。」
    安迪也替莱卡感到高兴，在他心中他哥就没有不成的！每一种生意都很赚钱，他哥给他看过账目，可是说他哥现在算得上是帝国最有钱的人了──反正在他认识的人当中，他哥是最有钱的。
    安迪盲目地相信威廉斯，由小到大威廉斯就没有让他失望，所以他不会考虑万一他哥看错了怎么办。
    「有甚么需要，可以不用客气地使唤我！」莱卡豪气地说。
    艾德里安在一旁看得郁闷，不禁说：「……哥，你对外人比对我还好……」
    「我怎么不对你好了？我的产业都有给你留一份利润，不过不是现在交给你，现在给你，你只会拿去乱花而已。」威廉斯说，事实上连安迪的那份他也有留出来，一个是他的伴侣一个是他的亲弟，他怎会对他们不好？」
    艾德里安愣住，难得地沉默。
    「你啊，你哥是疼你，但疼在心里，你不要老是说你哥不疼你。」安娜摸摸他的头：「你要学会长大了。」
    艾德里安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威廉斯转头：「这几天我有空，你可以来我家跟我聊聊合作的细节，我有一些事想麻烦你帮忙。」
    威廉斯想做的事情太多，但很多事他都空不出手来。
    莱卡是一个比较适合的人选，首先他的父母是中立派的，没有特别的政|治|倾向，而且这几年观察下来，这青年的心态也是比较好，是有点小功利，但不算严重，对安迪也是真心的为他好。
    威廉斯想和他合作关于学院研究出来的物品销售，加里老师想让他管，但他已经管不过来了，他买下来的几个大岛，上面的资源发挖到现在连百分之一都没有取完，他把整副精神都放在那里和船业，大量地累积财富。
    当然学院研究出来的东西他不是不心动，但威廉斯明白一个道理，甚么都抓住，最后只会变成一无所有。
    他只要抓紧当前最赚钱的部分，其他的等有精力时再处理。
    这不妨碍他插一手，就像船业，虽然他没办法碰到手，但还是以合作形式加盟成为当中一员，现在新式大船已经造出来了，他的利润也拿到手里。
    威廉斯脑中还有很多想法，想去实现，他恨不得自己有几个分|身，可以同一时间做不同的事。
    校园很大，安娜挽着安迪的手，笑瞇瞇地听着他介绍整个学院。
    之前威廉斯没参加过毕业典礼就离开去了海城，让她一直觉得遗憾，幸好遗憾被补足了。
    威廉斯和艾德里安两兄弟走在后面，相看两相厌。
    艾德里安心中比较烦他这个大哥，自身能力强，人又冷酷，不太好说话，又爱管人……
    虽然他找了个男人当老婆，可是那人是他的好哥儿，他总不能为了报复他哥而坑掉小伙伴吧。
    所以明明知道他哥没有表面上那么完美，他又不能说，外人又一直在他面前赞赏他哥怎样怎样好，于是艾德里安内心就不平衡了……加上少年人都有一点虚荣心，忍不住就叛逆起来。
    他们觉得他哥好吗？只留意他哥吗？他就做一些引人注意的事。
    艾德里安一直觉得他哥对他不好，不疼他，那怕把钱给其他人也不会给他一分一毫，他自己也有觉悟，像他这样整天跟他哥作对，由小到大跟他作对，早就没指望他对自己有甚么感情了。
    突然知道他哥原来还顾着他，一直帮他存钱……艾德里安的心态很复杂，有点扭不过来，也有点不知怎样说清的小尴尬。
    就好像一个你一直以为他很讨厌你的人，却发现原本他挺关照你那样……别扭。
    艾德里安不吭声，威廉斯也不知道要跟他怎样相处。
    这个弟弟是他‘救’回来的，上辈子连出生的机会也没有，对威廉斯而言是全新的﹑不能预测的人，再加上艾德里安十分叛逆，所以有时他也不知怎样和他沟通，变成了有时艾德里安太过份时，威廉斯才会训他，越训，这个弟弟就越跟他反抗。
    威廉斯其实不太懂养小孩，安迪那种是本身自己与生俱来的性格，才没有被他养坏……
    「……最近还出去玩吗？」威廉斯沉默了一会儿，开声问。
    「关……」艾德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呛他，但说了第一个字后，又觉得他哥没他想象中那么坏，别扭地说：「都怪你，你说要把我带去那个鸟不生毛的地方，我当然要找紧时间聚聚。」
    威廉斯瞥了他一眼：「如果你自制力好一点，不那么容易受人哄，我需要把你带走吗？」
    「甚么？我才没有那么容易受哄！」艾德里安炸毛道。
    「上个月八号你借了三十个金币给你的朋友是吧，他跟你说他的母亲病了所以急需要钱，你看他可怜所以借给他对吧？」威廉斯问。
    「你查我？你凭甚么？！」艾德里安瞪眼：「你虽然是我哥，可是你也没资格查我！这是我的私隐！」
    他的弟弟真潮，连私隐都懂了……
    威廉斯漫不经心地说：「他买了一间房子，最近好像因为和邻居吵架，被人打了，刚好我有朋友住在那边附近，留意了一下，发现他是你朋友。」
    「……」艾德里安。
    「当然我也不是干涉你交朋友……但你看人的眼光……还是有需要改善的。」威廉斯含蓄地说。
    事实上他真的找人查过他弟弟，发现他弟简直是出名的傻白甜水鱼一条，他身边的朋友不少把他当成金库，有事没事就问他借钱，而且他的母亲比较宠他，金钱上也没有限制他弟的使用，弄到现在他花钱如流水。
    威廉斯想把他带走，就是想把他这些毛病改掉。
    「……」艾德里安。
    要是早一些，他就炸了，不管他哥说得对还是错，先狠狠地跟他吵一顿。
    但自从知道他哥帮着他存钱，做生意也算上他一份，打算等他长大后给他后，他不知为甚么，就觉得跟他哥吵很没意思……
    威廉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还以为艾德里安准备发脾气呢。
    「就一个，不能代表甚么……」艾德里安死鸭子嘴硬。
    「那行，我们做个约定，今个月剩下这几天我让母亲就不给你钱了，你身上有多少钱，靠这个花到月底吧，不行就问你朋友借，看看结果会是怎样？」威廉斯淡淡地说。
    「不行！这多没面子。」艾德里安一口否决。
    「你不是说只有一个吗？你不想跟我证明你的朋友对你有多好吗？」威廉斯说：「拿事实狠狠打我的脸，让我知道我错了。」
    这个好像很令人心动！！艾德里安想。
    这个月也只剩下一星期，他就不信过不下去。
    艾德里安咬咬牙：「行！就这样做！」
    威廉斯突然摸到怎样教育他弟的秘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威廉斯：你这个做得不好……
    艾德：(炸毛)那里不好？你才不好呢BALABALABALABALA威廉斯：你用事实来证明给我看你是可以的！
    艾德：等着瞧！！
    安迪：……(真不是一般的好骗=_=|||)
    
    第82章 花钱如流水
    
    艾德里安难得地一路都不怎么出声，安娜担心地问：「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艾德里安哼了几声。
    安娜还是不相信，她的小儿子平时吱吱喳喳的像只小鸟，现在一路上不单止不说话，还闷闷地坐在一旁，难道是有甚么心事？
    她看向安迪，安迪颔首，表示回家后他会去跟他聊天。
    回到家里，艾德里安关着自己在房间里发呆。
    安迪打开房门说：「楼下有甜点，你怎么不吃？」
    「不吃了！」艾德里安撇头，趴在自己的床上：「不想吃。」
    「发生甚么事？在学院里你还是好好的，回来就变成这样……」安迪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有甚么事可以跟我说。」安迪说。
    「跟你说，然后你告诉我哥吗？」艾德里安睨视他：「大嫂！你就好好跟我哥过，不要管我了。」
    「你……！」安迪双颊通红：「不要胡说，我……还不是呢。」
    「看你春心荡漾的样子。」艾德里安别开头：「你出去啦，我没事。」
    「我打你啊，你再乱说话。」安迪坐上他的床：「你跟我说，我保证不跟哥哥说。」
    「真的？」艾德里安怀疑地望向他。
    「当然，我像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安迪反问。
    艾德里安不由得点头。
    「那好吧……」艾德里安用手肘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我今天发现……原来我哥不讨厌我！」
    安迪无言地看着他：「……你怎会觉得威廉哥哥讨厌你……」
    「因为他一直针对我！」艾德里安愤愤不平地说：「我干甚么他也看我不顺眼！」
    「……那是因为你也没有干甚么好事吧？」
    「你怎么都帮我哥啊！我是你由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吧？」艾德里安不满地说。
    「我们三人是一起长大啊。」安迪说。
    「哼！就知你不会欣赏我……说回正题，我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我哥还是蛮疼我的！」艾德里安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你知道吗？今天我哥跟我说他调查过我的朋友！」
    「……嗯，然后呢？」安迪问。
    「如果讨厌一个人的话，你不会想去关心他吧？」艾德里安托着脸：「我一直以为我哥很讨厌我，因为他的脸一直冷冰冰的，都不喜欢笑。」
    你是小孩子啊！！
    威廉哥哥的性格就是比较冷淡自恃好不好！！
    安迪瞪了他一眼。
    「哎，你不懂。」艾德里安摆手：「反正看上去我哥就不喜欢我！」
    「威廉哥哥才不会不喜欢你呢，你是他唯一的弟弟啊，他很温柔的，只是不会表达。」安迪说。虽然他很少见到威廉哥哥对艾德里安和颜悦色，但是他哥并不是那种冷漠的人，他只是外表比较严肃，内心其实非常温柔的。
    ──安迪不愧是威廉斯的脑残粉，能把威廉斯冷心冷血的模样理解成外表严肃内里火热的男人，也是挺了不起的。
    「嗯！」艾德里安不安地说：「但我常常惹他生气，他不会真的生气吧？应该不会的，我是他弟，他一定会原谅我。」
    安迪白了他一眼：「那你以后就乖一点，不要惹他生气好了。」
    「不行！」艾德里安拍了一下床：「我还和他打睹，怎样也得先嬴了这个赌博！」
    他兴冲冲地下床，到自己收藏‘宝物’的小房间里：「我要数数我还剩多少金币，这星期我就省着花，让我哥大掉眼镜！」
    「你跟他打赌甚么？」安迪纳闷地问。
    「你不要管啦！反正就是很严肃的事！」艾德里安在里面大叫：「这次我一定要给他好看。」
    安迪从来没见过他哥预算错了甚么，不禁同情地看着翻箱倒篮的艾德里安：「……那你一定会输。」
    「作为朋友你能不能说一句好话？」艾德里安瞪了他一眼。
    「嗯……就是说现实……」安迪说。
    艾德里安翻来翻去，居然连一个金币都翻不出来……他平时习惯大手大脚，而且他的母亲也不怎么限他的花费，结果他没有存钱的习惯。
    「你身上有没有钱？拿来。」艾德里安扑各安迪，在他身上乱翻：「我知道你有的，给我啦！」
    「放手！」安迪被挠得哈哈大笑，气差点忿不上来：「不要……不要摸腰，哈哈哈哈……」
    「你身上只有三个金币？！」艾德里安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大叫：「我哥刻薄你了？！」
    安迪笑得肚子痛，摀着自己的肚子抹眼泪：「我就带这么多……之前把钱都花光了，这是哥哥额外再给我的。更何况我又没有用钱的地方。」
    「你真穷！」艾德里安鄙视道。
    「……你一个金币也没有吧！」安迪瞪他。
    「三个金币，不够花啊。」艾德里安愁眉不展：「连一天也过不了。」
    「你就省一点啦，我都够花了，你怎会不够……」安迪说。
    「你有我哥养着当然够。」艾德里安鄙视道。
    「那你也不要出去，阿姨不会不养你的。」安迪说。
    「怎么可能！我明天就约了别人出去玩！」艾德里安夸张地大声说：「我才不像你那样整天闷在家里……你怎么这能忍受？！」
    「在家里也能做很多活动。」安迪担心地问：「你明天一个人出去吗？用不用找人跟着你……」万一你付不出钱还能保你出来。
    「不用，我不爱被别人跟着。」他不耐烦地摆手：「行了行了，我会省着花的。」
    安迪温驯地点点头：「哦……」
    艾德里安不放心还是再确认：「你不会跟我哥说吧。」
    「不会。」安迪说。但他没有钱威廉哥哥也同样会知道……这点他就不告诉艾德里安了。
    艾德里安抚着自己的胸口：「要嬴我哥那个大恶人，不使一点手段是不行的！」
    「你真的要好好存钱了……虽然我没甚么资格说你。」安迪说，他也不是存钱的人，不是他花得多，而是他给别人多，走在街上见到街边有需要的人，他会忍不住给他们买点东西，帮他们渡过难关。
    以前他是直接给钱的，后来他哥带着他在贫民区走了一趟，看到有些人看着可怜，但转眼间就抢掠别人。还有一些本身不需要，装可怜来骗钱……有几个人他觉得眼熟，好像是他以前给过钱的。
    自此之后安迪就不给钱了，他会买东西给那些瑟缩在墙角的人，像看上去瘦弱的人就给他买面包，瑟瑟发抖的就给他们买棉衣，用心去观察他们所需要的。
    虽然这样算下来他的钱花得比较少，但无奈有需要的人太多了，很多时每个月他哥给他的零花，转眼就被他花得干净……
    安迪抿紧嘴，认真地点头：「没错，我也要存钱。」
    「你存甚么钱？你嫁给我哥，我哥的钱就是你的。」艾德里安理所当然道。
    安迪嘟起嘴：「有时我也想给威廉哥哥买礼物……」
    艾德里安想不明白：「可是你存起来的钱也是我哥给你吧？」
    安迪不说话，他的表情不太高兴。
    艾德里安连忙说：「吶！你回家去拿回你应得的东西，那就有钱吧？不要让你弟弟都抢光你的，要知道你也是柏卡萨斯家族的人……」
    安迪说：「我父母都不喜欢我，怎会给我东西？他们不把我杀了给尼可让路就不错了……」
    「唉，你也是挺可怜的。」艾德里安坐回床上：「你父母怎会这么狠心啊……」
    「不说他们了。」一想到他的父母，安迪心情就不好，他转头道：「说回你吧，如果钱花光了，你会怎样？」
    「先问我朋友借着钱花啊！」艾德里安提高声量：「我怎么也不会让我哥小看我的！说我那些朋友都不是甚么好家伙，等着瞧！」
    安迪更担心了：「万一借不回来……」
    「你不要咀咒我好不好？」艾德里安睨视：「我那么多朋友，怎会借不来呢。」
    这可不一定。安迪想。
    不过看到艾德里安自信满满的脸，安迪聪明的闭嘴了。
    安迪终于明白他哥为甚么要跟他打赌……大概是不忍再看艾德里安犯蠢的样子吧……
    「如果你有困难记得找我……」走之前安迪如此说：「我永远是你的好朋友……」
    「谢了，兄弟！」艾德里安搂着安迪，用力地拍拍他的后背：「虽然你当了我大嫂，但还是我的好兄弟！」
    「不要拍那么用力，我后背要肿起来了。」安迪带着笑意地说：「虽然你很坏，但还是我的好兄弟。」
    「我哪有很坏？」艾德里安撇嘴：「我是史上最好的人！不过你眼瞎，我不怪你！」
    「你才眼瞎。」安迪笑着骂了一句。
    两个人相视而笑，无形中因为长大而产生的隔阂，渐渐消融了。
    艾德里安觉得虽然他哥很坏，但能认识安迪……是他一辈子最得意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艾德：散散散～钱钱散散散）　［撒花
    安迪：这个好可怜……那个又好可怜……（给钱
    威廉：……
    戴维：（谨慎地说）少爷，我明白你为甚么要那么拼命赚钱了！
    威廉：……
    #干！我的弟弟好败家#
    
    第83章 中二病弟弟
    
    在另一边，威廉斯正在跟他的母亲说艾德里安的事。
    安娜揪起眉毛，不解地问：「我们家也不缺这点钱，你弟弟花了又能怎样呢？」
    「不是缺钱的问题，而是他不长记性。」威廉斯摇摇头：「他不止一次被骗，但还是能盲目地相信别人……这是他最大的弱点，金钱我们可以帮忙让他挥霍，其他方面的呢？要是那一天他被教唆去杀人，那我们又怎样帮他？」
    「不会这么严重吧？就算杀人也没关系，我们家还护不了他吗？」安娜不以为然。
    这时代贵族的通病，他们高高在上，对平民和贫民的生命毫不在意，甚至蔑视，随意地打杀奴隶和仆人而不必付出任何代价。
    只是威廉斯知道贵族的优势已经渐渐失去了，太多贪图安逸的贵族，有时要靠借款来渡日，被帝国掌控的大师们也失去他们绝对的优势，当学院派的掘起，象征新时代的来临──贵族，不再是帝国的唯一。
    「只是现在，以后我们家没这么大势力呢？」威廉斯轻柔地说：「母亲，我们不能只看现在，然后任由艾德里安闯更大的祸。」
    「如果这是你的希望，我会支持你的。」安娜说：「不过不要对艾德太苛刻了，他再不好，也是你的亲弟弟，你们流着相同的血液，是世上最亲密的人。」
    「就是因为他是我弟弟，我才不能任由他这样生活下去。」威廉斯说。
    「你向来有主意，就照你说的做吧。」安娜微笑道。
    「谢谢母亲。」威廉斯浅笑。
    无论是安娜或者是艾德里安，他们都不认为自己未来的生活有重大的改变。
    安娜相信大儿子的能力，对他抱有极大的期望，认为他能维持家族的繁荣，故此并不担心弗吉尼亚家会失去应有的地位。
    而艾德里安思想更简单了，他就觉得他哥厉害，以后就当一个混吃等死的纨裤子弟，光花钱就好了──反正他对家族的事业也没有兴趣！
    威廉斯是重生的，他深知日后的世界将会发生重大的改变，所有人都在历史的巨浪颠覆之下，只有乘着这个巨浪，才能闯出新的生命。上辈子威廉斯勉强挽住了，同时他也失去很多的东西……
    还有三年。
    威廉斯转着手上的宝石戒指。
    照上辈子的流程，三年后他将会在父亲的安排下进入议会。
    这意味他自由的日子，也只剩下这三年了。
    「威廉哥哥～～」安迪软软地扑到他身上，仰起头冲着他笑。
    「怎么了？」威廉斯摸摸他的头发。
    「唔～没事～不能告诉你。」安迪搂着他：「哥哥，你觉得我乖吗？」
    「你啊……」威廉斯故意拖长了声音。
    安迪紧张起来：「难道最近我又做错甚么事？」
    「很乖，太乖了，要是再任性一点，像之前一样主动要求亲吻就更好了。」威廉斯哈哈大笑。
    「……你取笑我！！」安迪瞪着眼，掐着他哥的手臂：「不准笑！」
    威廉斯搂着他，哄道：「不笑不笑。不过你是不是又做了一些我不同意的事情，才主动过来撒娇？」
    「……」安迪。
    他哥太聪明真的很不好……
    安迪推开他，恼羞成怒地说：「好心想和你亲近，你曲解成这样……我不理你了！」
    威廉斯任由他跑开，脸上挂着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宠溺的微笑。
    「放一袋金币去安迪的房间。」威廉斯低声道。
    站在一旁像隐形人一般的戴维低声道：「是，少爷。」
    第二天艾德里安一早便兴冲冲地出去了，他和朋友有聚会，在废墟中玩滑板，在城中穿梭撩拨女孩子，又或者在广场大叫大笑，嘻嘻哈哈的像一个疯子。
    他把破……不，潮流的衣服穿在身上，脸上画了两个大大的黑眼洞，冲下楼时见到他哥正优雅地拿着报纸一边看，一边吃早餐。小伙伴安迪坐在他身边乖巧地喝着牛奶，一看到他的装扮立即喷出了口中的牛奶。
    「你……你……艾德？」安迪惊吓地张大嘴巴：「你怎么这样……打扮了？」
    「嘿！这是我们共同的语言！我们称这身装扮为死神的来临，怎样？酷吗？」艾德里安得意地转了一圈：「怎样？我这身打扮够潮吧？这是我想了很久的设计，保证所有人都为我感到惊叹！」
    惊叹安迪感觉不到，惊吓倒是有点……
    安迪郁闷地说：「……你那群朋友都需要打扮得……嗯……这样标奇立异吗？」
    「当然！！我们新时代行走的青年！我们是黑暗在世界的代言人！」艾德里安高呼。
    威廉斯淡定地帮安迪抹嘴，瞥了他中二病的弟弟一眼：「没钱坐车回来的话，去我们家店里说一声，让他们派人送你回来。」
    「……我擦，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艾德里安不满：「不要小看我的朋友，他们才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坏！」
    「嗯，我信。」威廉斯说。
    艾德里安一口气差点呛不上来，瞪了他哥几眼，唠叨道：「不跟你说了，我赶着出门。」
    「戴维。」威廉斯叫了一声。
    「哼！不需要戴维送我！我自己坐马车过去！」艾德里安仰起下巴，像骄傲的小公鸡一样走出门口。
    「少爷。」戴维低下头：「我已经派了人跟在艾德里安少爷身后了，让他们不要跟得太近。」
    「嗯，你做得好。」威廉斯说。
    安迪说：「哥哥，你派人跟着艾德，艾德发现了的话，他会不高兴的。」
    「他那情商，能发现到我才觉得惊奇呢。」威廉斯说。不是他看不起他的弟弟，而是他弟弟的情商……实在有点低得可怕。
    难不成那次摔跤没把他‘摔死’，倒是把他的情商摔走了？
    也或者是改变历史而留下来的遗憾吧。
    「况且我宁可他生气，也总好过他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受伤。」威廉斯说。
    其实他调查过艾德里安接触的大部分人，也不知他弟弟的眼光怎么样的，当中不靠谱的人十分多，有几个还和暗街有接触的……如果他弟没钱了，威廉斯想象不到他们会怎样对待一个白痴……呃，不，一个单纯的小贵族。
    或者绑票赚一笔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你真是一个好哥哥呢。」安迪笑瞇瞇地说：「艾德老是说你坏话～其实是他误会你嘛。」
    「你跟我这么久也不知道我的性格？」威廉斯反问。
    「知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打算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呢。」安迪说。
    「我是打算给他一个教训，所以吩咐了跟着的人，不到最后一刻也不要出现，除非艾德的生命有危险，否则他需要去解决他面对的难题。」
    「甚么生命有危险？」安娜柔柔地走过来，皱起眉头：「他那些朋友这么不好，你就不应该让他出去……不行，我要找人把他追回来。」安娜站起来，担心地说。
    威廉斯按住她的手：「母亲，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艾德有事的……或者他可能会受伤，但生命绝对不会有危险。」
    「可是，受伤也不好啊。」安娜苦恼地说。
    「他需要长大了，母亲。」威廉斯说：「我们昨晚不是商量好了吗？」
    安娜重新缓慢地坐回去：「我以为你只是打算让艾德受一点金钱上的教训。」
    「或许吧，毕竟我不是天神，不是吗？」威廉斯继续淡然地吃早餐：「他受的教训有多大，取决于他交了甚么朋友。」
    「唉……」安娜还是很担心：「要是万一他们对他动手……」
    「那更好了，艾德里安小朋友，终于明白他交的那群朋友的真面目。」威廉斯不以为然地说。
    「……你啊，我终于明白为甚么外面的人都传你冷血无情……」安娜感叹。原本她还觉得自己的大儿子被冤枉了，现在看来还是有一定的道理。
    「……我怎么冷血无情？」威廉斯瞇起眼睛：「我都没让他去死吧？」
    「说不通。」安娜摇摇头：「我头痛，今天不要吵我……如果艾德回来就跟我说一声。」
    「安娜阿姨心疼了。」安迪说。
    「母亲就是太善良，才把艾德宠成现在这样不三不四，你看他穿甚么衣服？这样打扮也算了，还真的当自己是甚么黑暗的代言人……搞笑呢，那么带种，就自己想办法来钱去当黑暗的代言人吧。」威廉斯耸肩：「我这个当哥哥的，只能给他爱的鼓励。」
    「你是爱的打击吧！」安迪说。
    「这是两方面的理解。」威廉斯狡辩。当然他不否认自己看到自家弟弟那身打扮时，就忍不住想给他一个教训。
    ──打扮成那个鬼样还跟他说甚么黑暗的代言人，如果他不拿家里的钱，他敬他是一条汉子！
    作者有话要说：
    艾德：我哥很黑心系列！！
    威廉：我没亲手打你就不错了…
    安迪：（同情）……哥哥很厉害的，艾德你不要惹哥哥
    ***
    对了，这星期开始去到18号…我要请假Orz隔天更
    事由……我的论文还没做啊啊啊啊(崩溃脸
    就是明天开始…一三五日更……然后下星期二四六日……
    仰，看上去也就少了一天嘛…下下星期恢复一星期五更
    
    第84章 受教训了～
    
    离开家中的艾德里安是带着愉快的心情上路的，他已经迫不及待等着看他哥被打脸了。
    艾德里安坐着马车从郊外到城区的会合点，见到有几个朋友坐在别人店铺的石级聊天，他吹了一声口哨，从车上跳了下来。
    其他路人见到他这身惊吓的装扮，都下意识躲开了，留下一个真空的地带。
    「Hey，本大爷来了！」艾德里安用胸口撞了一下其中一个人，手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怎样？想我吗？」
    「你这小子，这么久都不出现，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那人十分高兴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没办法，我那个独｜裁｜的哥哥回来了。」艾德里安说。
    那人愣了一下，问：「你不是说他去了很远的地方，短期内不会回来？」
    「谁知道他呢。」艾德里安毫不在意地说。
    他的几个朋友对望了一眼，热情地勾着他的肩膀：「看在你这么久没有出来，今天想去玩甚么？」
    艾德里安哈哈笑了几声：「没关系，都可以。」
    「那就……一起去为墙壁添上新装！怎么？」搭着他肩膀的朋友吆喝道。
    「可是我肚饿死了～今早起床太晚没有吃早餐，现在都快中午了，我想去吃东西。」另一个蹲在石级上的人抱怨：「我妈真不懂事，明知我没有吃早餐都不给我留一点。」
    「那一起吃早餐！」那人又改口吆喝道：「去去去，向新世界进发～」
    「进发！」所有人都闹起来，还有人吹口哨，欢呼吵闹着。
    艾德里安很高兴，虽然他的肚子不饿，但还是觉得和这群朋友在一起很自在。
    一行几人勾肩搭膊，不时撩撩走在街上的少女，随手抓过那些水果档上的水果在手上抛着玩，等档主怒气冲冲地跑出来时就抛走，哈哈地大笑着跑开。
    他们肆意地挥洒青春，鲜衣怒马，撩猫惹狗，不时在同伴的屋外大叫，于是队伍越来越长，十几个的少男少女混合在一起嘻嘻哈哈，走在街上很惹眼。
    十几人随便找了一个路摊坐下来，霸道地把摊里其他在吃面的人赶走，全部人坐进去。
    摊主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忌惮他们人多势众，没好气地问：「吃甚么？」
    「有甚么就全上来！！」其中一个大叫：「要好吃的！」
    「好吃的！！！」所有人都大声吆喝起来。
    老板黑了脸，但还是压着气弄食物。
    艾德里安和他们勾肩搭膊，不时说一些逗趣话，哈哈大笑起来。
    桌上摆满一盘盘食物，很快就被清光，所有人都喝饱吃醉，这时老板走过来收钱：「一共九十三个银币。」
    所有人都看向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瞪着眼：「怎么又是我？」要是以往他绝对不会这样说，但现在他身上只有三个金币……三个金币他还要过一星期呢。
    「兄弟，你不是这样计较吧？上次我请你吃烧烤呢？再上次迪威请你喝酒呢？这顿饭你先给着，大家有来有往才是真理。」他身边的一个人开口，勾着他的肩膀：「不会连这点钱你也出不起吧？算了算了，我们帮你出好了。」
    艾德里安有点被绕进去，他不明白大家都一起吃东西怎么算成是他的帐？而且之前那几次……他们说的请他吃东西，好像也是他付的总数，然后各自分了分，他们吃不完就请他吃吧？
    看他犹豫，他的朋友有点不高兴了，说了一句：「做男人这么拖拖拉拉？爱付不付！」
    艾德里安被激了激，瞪着眼大叫：「谁说我不肯付？哼！这点钱我才不在乎！老板，这里是一个金币！」
    原本脸色越来越阴沉，犹豫要不要自认倒霉的老板，一听到有钱，立即抢似的抓过金币，连忙回到自己档口，给艾德里安找回一堆银币。
    他的朋友冲着他吹口哨，大声叫：「够干脆，不愧是艾德！」
    其他人也冲着他大叫大笑，艾德里安有点飘飘然，但一想到口袋剩下的两个金币，他的脸色就有点苦。
    照这样下去……他可能出来两天，然后就要在家里蹲五天了……到时他哥还不笑死他啊！
    他悄悄跟一个相熟的好友婉转地说：「我今天忘记带很多钱出来啊……」
    他的朋友用力地拍拍他的肩：「放心，这么多兄弟，总不会让你混不下去的。」
    艾德里安放心了。
    但慢慢地，他钱袋的银币越来越少……又慢慢地……他的金币只剩下一个……再最后……他连那唯一一个金币都花掉了。
    看着手上孤伶伶的几个银币，艾德里安开始犹豫要不要回去……
    这时十几个人年轻人拿着酒，喝得醉醺醺的，艾德里安因为心事重重而没有喝多少口，反而被他的朋友们拿去分掉了，所以这时他坐在台阶上看着月亮发呆，心中无限后悔出来了……
    一声破碎的玻璃声在远处传来，艾德里安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就见一个面包店的老板拿着木棍冲出来，气愤地大骂：「你们这些醉鬼，我没赶你们跑已经是我仁慈了，现在还敢打破我的玻璃窗？赔钱！」
    「你谁啊？你敢叫我……赔钱？」那人醉得连直线也走不了，歪歪斜斜地指着老板：「你知道我是谁吗？连我你也敢叫我赔钱！？」
    「你们这些醉鬼！没钱赔，就留下命吧！」老板气极，对着店面叫：「出来，给他们好看。」
    面包店冲出几个彪形大汉，每一个人手臂都有这些年轻人的大腿粗，看着他们十分不善。
    「你们这些社会的废物，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甚么人可以惹！甚么人不可以惹！」老板怒气冲冲地大喊。
    还有一些清醒一点的发现不对劲，立即上前赔笑，把人推到一边：「抱歉啊，我的朋友有点不清醒……我们赔钱赔钱……艾德？」
    艾德里安突然被叫道，愣了一下：「嗯？」
    「钱！」那人对他说：「不然尼安就要被打了！」
    「我没……」有。
    「老板啊，我这朋友有钱，要赔多少？你跟他说就好了！」那人强行把艾德里安拉过来，把他推到老板面前，然后拍拍艾德里安的肩：「谢了，你是好兄弟。」
    艾德里安面前老板阴沉的脸，心底发虚，小心地问：「老板你看这样行吗？我明天找人给你送一个新的玻璃。」
    「你们不赔钱就不能走。」老板捉着艾德里安的手，凶恶地说：「你们在门外大吵大闹我都没跟你们算账，现在还打破我的玻璃？想走？没这么容易！」
    「我……身上没钱。」艾德里安憋委地说。
    「没钱学人充甚么阔少？你的朋友呢？」老板看向艾德里安身后：「今天你们怎样也得给我赔钱！」
    自从认识艾德里安，这群人身上那有带甚么钱，有一个朝其他人打眼色，大喊一声：「魔鬼来了！跑啊！」
    艾德里安傻眼地看着他的朋友都跑光了，就剩下他一个被老板捉着手，跑不掉。
    「看来只剩下你了，怎样？叫你的家人来赎你啊！」老板冷笑：「你的朋友还真够朋友的。」
    「……不能告诉我家人……」艾德里安羞愧欲死，要是让他哥知道，他会怎样耻笑他啊？不行，不能让他哥知道！
    「你看我身上这几个银币够买玻璃吗……？」艾德里安翻着身上，只掏出了十几个银币。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财产了。
    「十几个银币？你打发乞丐啊？你至少给我赔十个金币！」老板一手把银币抢过，冷笑道。
    「啊，我没这么多！」那怕艾德里安再傻也知道他在宰客了。
    「没这么多！？给我打！」老板转头冲着身后大叫：「把这个小混蛋给我狠狠地打！」
    艾德里安护着自己的头，倔强地大叫：「你把我打死我也是没有钱的！」
    他不可以让他哥小看，绝对不可以！
    这时艾德里安没有想到自己脸青口肿地回家，以他哥的聪明又怎会猜不出经过？
    「呸！我最讨厌你这些满嘴只会放炮的！今天就算你有钱，我要打你！怪就怪你的朋友吧，要恨就恨他们吧！谁叫他们在外面吵，你们这些小混蛋还画花我的外墙，老子今天不打死你是我善良！给我打！」老板一脚把他踢倒，一拳挥向他的脸上。
    艾德里安抱着头，蹲在墙角，闷声地受打，他把牙咬得出血了，但还是不哼一声，不求饶。
    他这种态度让打他的人都觉得没趣了，老板冷冷地哼了一声，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抛下一句：「看你还算是男人，算了，你这些钱我就收下来，就当赔我的玻璃钱吧！」
    艾德里安手撑在腰上，一拐一拐地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去……
    这时他的心就像这条小巷，黑暗而疲劳……
    作者有话要说：
    >__<揍了小艾德一顿，然后给他一点甜头（？
    
    第85章 识友不清！
    
    艾德里安的内心是凄凉的。
    即使在家里，他哥再怎样教训他，也会留有剩地，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狠狠地打。
    他的腰痛得快要断裂，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不然身上怎么可能这么痛……
    不知他死了后，他哥会不会为他伤心……
    「那个……呃……你……还好么？」一把怯生生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艾德里安抬起头，就见到左手勾着一个藤篮，衣服满是补丁，双手有点脏兮兮的女孩子怯懦地看着他。
    看到艾德里安抬起头，她似乎吓了一大跳，猛然退开了好几步，左手也不自觉地摀着心脏的位置。
    「……」艾德里安。
    「你……你……你是人么？」她战战兢兢地问。
    「废话，不是人还能是鬼不成！」艾德里安没好气地抹了一下脸：「我占了你的地方是不是，好好好，我这就走……哎呀我的腰……」
    「不是不是不是的……」女孩子连连摆手：「我……我……我刚才看到他们打你，所以……」
    「谢谢你来告诉我你见到他们打我，好了，他们就是打了，你可以走了吧？」艾德里安没好气地说，没见到他已经够伤心了么，还来刺激他，这女孩是不是有病。
    「不是不是不是的……」女孩子着急地说：「我……我……对不起，我没有勇气站出来阻止他们……那家店的老板很凶的，而且其实你的钱足够赔偿了……我……我……我不是想说这个，而是……你要来我家吗？我有一点药……」
    「……淑女是不应该随便邀请男士回家的，你不怕我是坏人吗？」艾德里安没有力气地说：「你还是走吧，万一那群人追上来连你也打……」
    「我……我也觉得你是坏人。」女孩紧张地说。
    「……」艾德里安。
    这一刻，他深深地反省自己的装扮和外表……
    「不过你不医治的话……会死的。」女孩说：「我我……你还是来我家吧，我叫艾丽斯，我……我不是坏人，我家住在第三区普莉索街……你不放心的话你在这里等我吧！我拿药给你涂！你等我！」
    「算了……」艾德里安想要爬起来，没一会儿又摔回地上：「我走不了……」
    艾丽斯犹豫了一会儿，走上前扶起他，一用力，瘦弱的身体奇迹地把艾德里安撑起来。
    「你这么大力……」艾德里安虚弱地说：「不要把我摔下去啊……不然我找人打你。」
    也只有艾德里安这个缺心眼才能在别人帮助他时，威胁人家了。
    艾丽斯不介意他的无礼，扛着艾德里安，一边跟他聊天：「因为我天天都去打水……你知道吗？你的打扮可恐怖了，我差点以为你不是人呢，为甚么你要这样打扮？是因为太穷吗？」
    艾德里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这样打扮是因为穷？？」
    艾丽斯了然地说：「对吧？我就知道，衣服都这样破你还不舍得丢掉，我回去帮你补回破洞吧？……你多少天没睡啦？你的父母呢？以后你要是没办法洗脸睡觉你可以来我家……我偷偷带你走秘道，你以后需要的话我打多点水放在房里……那你过来时可以洗洗脸，睡睡觉吧……」
    「……不用了。」艾德里安内心一阵无力。
    「哎，你不用客气，我爸不管我的，但你要安静，我后母可厉害了，让她知道我又捡东西回去，她肯定要打我的……」艾丽斯活泼地说：「我常常捡一些小动物回家，嘻嘻，偷偷藏起来……」
    艾德里安：「……这么晚你不回家？」
    「我摘了一些花，刚刚卖完，你看。」艾丽斯得意地展示她手上的藤篮：「这是我编的，好看么？不过现在天气冷，编完都没甚么人买了……」
    「你现在不怕我了？」艾德里安问。
    「不怕了！其实你也蛮好的！」艾丽斯高兴地笑：「你叫甚么名啊？」
    「……我们都没谈几句话你就觉得我好？我哥说我脑子傻，我觉得你才是真傻吧。」艾德里安挂在她身上，刻薄地说：「蠢成这样没救了！」
    「哦，你还有哥哥啊？你哥不管你么？」艾丽斯忽略了他难听的说话，好奇地问，漫无止境地幻想：「如果我有一个哥哥就好了，他一定会很爱护我，然后我有甚么不开心的事也可以跟他说，我们两个相依为命……」
    「世上不是所有哥哥都是好的，像我哥就是坏蛋，只会欺负我。」艾德里安说，因为威廉斯不在，他肆意地抹黑他哥。
    艾丽斯信以为真，同情地说：「是啊，难怪你只能在外面流浪……我弟弟也只会欺负我，常常偷东西还说是我偷的，我都被打了几次啦……」
    艾德里安脑子一转，就知道眼前的傻姑娘的家庭环境，虽然艾德里安性格比较糟糕，但并不是一个坏人，他心中升起同情，闷闷地转头：「我……不是流浪啦……我会报答你的……」
    「嗯嗯，不是流浪，只是没地方住。」艾丽斯了解地说：「不用报答啦，只要治好你的伤我就高兴了……真对不起，我那么懦弱，如果我刚才走出来，你至少不会被打得那么重……」
    「……」艾德里安无言：「你出来只会一起捱打吧……」
    戴维派过来的人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矮小的男人郁闷地搔搔头：「这情况用不用报告……这算是啥……」
    两个人一路聊天，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艾德里安也没意识自己已经走了很长的路。
    「到了！」艾丽斯高兴地说，然后压低声：「我带你绕过去屋后，那里有一个破洞！不过我用垃圾堆住了，没有人看到！」
    「……」艾德里安心里不太想过去了。
    艾丽斯小心地把他扶到墙角坐下，然后把四周的垃圾清一下，就露出了一个只到成年人小腿左右的洞穴，要爬进去，胖一点的人还真成不了。
    艾德里安露出嫌恶的表情，撇头：「我不去。」
    「不要任性！」艾丽斯顺手地拍了他一下：「你的伤口要涂药。」
    「你进去拿给我不就好了？」艾德里安仰起下巴：「本少爷才不会爬狗洞呢！」
    「嘘！不要吵醒我爸。」艾丽斯把他推进去：「快去快去。」
    「……」艾德里安就这样憋着气地被推进狗洞。
    跟踪他的人蹲在墙角探头，似乎犹豫要不要跟进去。
    回到家里，艾丽斯连脚步都放轻了。
    她坐的地方并不能称为房间，只是几块木板迭起来的一间小破屋，四处还能见到主人细心地用破碎的碎布把空洞填住。
    「这是我的小天地。」艾丽斯愉快地说：「等我翻一翻，之前我把没用完的伤药藏起来呢。」
    艾德里安想象不到一个人坐的地方可以这么……破，他露出不忍的表情：「你……不用了，你去我哥的店叫人吧……」
    「你哥那么坏！万一他打你怎么办？」艾丽斯一脸坚持：「不行！你一定要涂药……」
    艾德里安露出踩狗屎的表情：「你的药……不会说这个吧？黑乎乎的，我才不要！」
    「这药很有效的！」艾丽斯强行把他拉过去，小心地在他伤口上涂草药。
    「我操！」艾德里安被突如其来的痛楚刺激得跳了起来：「你这是甚么破药？是庸医开的吧？我□□……」
    艾丽斯紧张地摀着他的嘴，另一只手在嘴上比划：「嘘嘘，不要吵……」
    「艾丽斯！是不是你回来了？！这么吵！」一把尖锐的女声从外面传来，伴随着木屐踏在地上的咔咔声：「小｜婊｜子，一回家就这么吵看我怎样收拾你！」
    另一把苍老的男声不耐烦地说：「她还没回来，你不是叫她出去卖花吗？还没回来。」
    女声半信半疑：「真的？我听到后园有声音……不会是进贼了吧？」
    艾丽斯紧张地搂着艾德里安，手上还摀着他的嘴。
    「小｜婊｜子！」女声尖锐地叫着，由远而近。
    女声似乎在后园看了几眼，喃喃自语：「没回来，那小｜婊｜子去哪里浪了？！」
    听着木屐声远去，艾丽斯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被发现～不然她就知道我的秘密了。」
    艾德里安双颊通红，结结巴巴道：「你你……淑女不能随便接近男人的……」
    「我又不是淑女，淑女是那些贵族老爷的女儿呢！」艾丽斯憨笑道：「你忍着点，这药很好的。」
    艾德里安不自在地撇头：「……你喜欢吧。」
    艾丽斯帮着他揉开瘀伤，随着时间过去，艾德里安看上去更惨兮兮了。
    「喂，你都没跟我说你叫甚么名呢。」艾丽斯说。
    「……艾德里安。」艾德里安低声道。
    「哦！你这名字好好听！」艾丽斯笑呵呵地叫道：「艾德里安！」
    「……嗯。」
    艾德里安的脸有点红。
    作者有话要说：
    计算机又坏…这次拿下去修说硬盘…
    好烦哦OTL我还是买新计算机吧…
    我的论文～～～～计算机请让我好好的把功课完成好不好QAQ
    第86章 被揍一顿了
    
    艾德里安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在这破地方呆了一晚。
    他摊在艾丽斯的床上，看着那破旧却打理得十分干净的床，难得地没有抱怨。
    艾丽斯小心地和着衣服，卷曲起身体在角落休息。
    艾德里安想，这女孩也未免太不小心了，万一他是坏人呢？又万一……他对她有甚么不好的心意……
    他开始担心眼前这个女孩子以后也是对陌生人那样放心，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呼～～好累啊。」艾丽斯伸了一下懒腰，揉揉眼睛：「好困～」
    她转头，惊讶地问：「我吵着你吗？你这么早起床？」
    艾德里安说：「……不，伤口痛得睡不着。」
    其实是他躺在床上，看到墙角的污垢，又看到破旧的被子，浑身就觉得十分痒，怎样也没办法勉强自己在这种环境睡着。
    可是看到女孩眼角下的黑眼洞，原本刻薄的话转了一个圈，变得婉转。
    「啊！没药了，不要紧，我今天给你买伤药吧……」女孩子翻着自己的兜兜：「这个要交上去的……这个是……」
    「不用，我一会儿就回家。」艾德里安说：「……我哥……其实不坏，是我讨厌他，故意把他说得很坏……」
    「这样啊……好吧……」艾丽斯失落了一会儿，精神地说：「不过你以后有甚么事都可以找我噢，艾德里安！我可以叫你艾德吗？还是艾安？」
    「艾德吧，我母亲……也是这样叫我。」艾德里安说。
    「艾德～」艾丽斯笑着叫了一声。
    「嗯……」艾德里安不自在地撇头：「你……以后不要再把陌生人带回家了，万一我是坏人……那你就惨了。」
    「噢！因为我想一个能帮朋友出头的人，心地也坏不到去哪吧！」艾丽斯说。
    「……我是不是很傻？明明人家不当我一回事，还以为自己是他们的朋友……」艾德里安低声说：「我哥说得对，我就是太……蠢了。」
    「不会，艾德是善良，不是傻，我觉得你这样很好，多一些你，那这世界就美好多了！」艾丽斯安慰道：「我也没甚么朋友……大家都觉得我脏兮兮的，不爱跟我玩，所以没关系的……你看，每个人都有他无力的地方嘛。」
    「……我才不用你这个小朋友来安慰我。」艾德里安别扭地说：「你去忙吧，我会自己走。」
    「对哦，我要去做早饭了，不然阿姨要骂。」艾丽斯急急地冲出去。
    艾德里安躺回去。
    艾丽斯又从外面冲回来：「我打了水给你洗脸，你要不要洗洗？你现在的样子……不太好看。」
    「哼，这是艺术，你不懂的！」艾德里安死鸭子嘴硬，但还是拿毛巾把自己的脸擦干净。
    艾丽斯帮他换毛巾，擦了好几次，艾德里安的脸才干净了。
    「其实你挺帅的。」艾丽斯感叹了一声。
    「……本少爷当然帅。」艾德里安闷闷地说。
    「我去忙啦，你吃完早饭再走吧，等我！」艾丽斯又匆匆地跑出去。
    「不用……」艾德里安没叫住她，只能郁闷地坐在床上。
    其实他对早餐完全没期待，这家那么破，能有甚么好吃的……
    就在艾德里安发呆时，艾丽斯又捧着一个小碗冲回来，放在艾德里安手上：「这是早餐！」
    「……」艾德里看着粗糙的面包，没有任何胃口。
    「吃吧，你快点吃。」艾丽斯催促道。
    「你呢？」艾德里安看向她。
    「我……我吃了。」艾丽斯口吃了一下，一脸尴尬地推着碗：「你快点吃。」
    艾德里安看着碗里两个面包，放了一个在她的手里：「我吃不完，你吃吧。」
    「哦！你胃口真小。」艾丽斯信以为真。
    这是艾德里安吃过最难吃的食物，面包又粗又糙，吞下口就像在割喉咙一样，他皱脸，觉得自己绝逼是被马踢傻了吧，怎会在这里吃东西？
    艾丽斯完全不在意地三扒两口的把面包吃完，然后快乐地拿着碗，哼着不成调的歌往外跑。
    「喂……」艾德里安叫不住她，脸色不太好看地哼了一声：「是你自己跑走了，别怪我不跟你道别……」
    他想快点回去暖暖的家了，那怕他哥的脸再黑……
    艾德里安不得不承认，这次打赌是他输了……
    他虎着脸走进他哥的店铺，然后被送回去。
    安娜见到小儿子完好的出去，口青面肿地回来，差点瘫软在地上，还是她身边的女仆手快地搀扶着她。
    「艾德……」安娜含着泪，摸着他的脸：「疼不疼？我可怜的艾德……」
    「母亲……没甚么啦，只是不太小心……」艾德里安含糊地说，夸张地打了一个呵欠：「好困，我先去睡觉了。」
    「我叫人来帮你治……」安娜慌张地说。
    「不用啦！」艾德里安随意地摆摆手：「只是看着严重，我好着呢。」
    ‘好着呢’的艾德里安一回到房间，就萎靡不振，他揉着自己的肚子，哀怨地在床上滚动。
    门响了两声。
    艾德里安立即弹起来：「进来。」
    「艾德……」安迪伸头：「你还好吗？」
    「就死啦。」艾德里安见到不是他的母亲，立即成大字型摊下。
    安迪忧心地揪起眉毛：「你这是干甚么去了？因为画花了别人的墙壁被教训？」
    艾德里安撇开头：「……打碎了别人的玻璃没钱赔而已。」
    「噢，金币你花完了？我这里有一些你要不要……」安迪说。
    「不用了……我不想出去了。」艾德里安翻了一下身子：「……反正我跟他们吵翻了……哼。」
    安迪坐在他的床上，推推他：「不要这样，你还有我们嘛。」
    「哼……」艾德里安哼了几声，闷闷地说：「反正我不会跟他们玩了……你跟我哥说，这场打赌是我输了……我会跟他去海城……」
    安迪为难地看着艾德里安意志消沉的模样，不由得说：「威廉哥只是怕你和那些不好的人在一起会学坏……你真的不想去……我跟他说说。」
    「不用啦……」艾德里安抱着被子，闷声道：「……反正现在都一样了。」
    安迪安慰他：「你再交新朋友就好了。」
    不知为甚么艾德里安想到艾丽斯的笑脸。
    他一翻身，瞪着眼问：「你说打赌我都输了，我要回钱也没甚么问题吧？」
    安迪无言：「……你又想拿去接济谁啦？都让人骗了一次还不够吗？」
    艾德里安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
    「……这种事一想就知道吧……连我也暪不过去，你觉得你哥会不知道么？」安迪觉得自己虽然挺容易骗，但至少不像艾德里安一样没智商。
    「你又认识甚么人？才认识一天就借钱给他？」安迪坐在床上，盘起双脚：「虽然我不比你大多少，我说说我个人想法吧，如果你的零用钱有余的话，我觉得帮帮别人也没有所谓，但要是花光了就不能问家人拿啊……自己有多少就花多少。」
    艾德里安不说话。
    安迪揉揉他的头发：「哥哥只是担心你会养成伸手就要钱的恶习吧，如果你跟他好好说，他不会骂你啦。」
    艾德里安躲开：「不要摸我的头，你以为你才多大啊……」
    他抱着被子，小声道：「我们家又不差这点钱……」
    「不差钱跟有没有责任心没关系吧……如果你花自己的零用钱，哥哥不会说你吧……你是花光了所有钱，又跟阿姨要钱……没有负责任。我不太懂说，就是你自己想给钱别人……不是应该自己负责么？」安迪说。
    艾德里安哼哼唧唧地说：「……那一点钱……」
    「你又没赚钱，你自己赚钱的话怎样花也没关系。」像威廉斯哥哥。
    不过威廉斯哥哥好像也没怎样花钱，都给他花啦……安迪忽然觉得自己真没资格说艾德里安。唯一比较好是他从来不会主动跟哥哥拿钱……吧？
    「不给就算，你不用帮着我哥教训我……」艾德里安一脸郁闷。
    「对不起，不自觉就说起来教……其实我是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事的……还痛么？」安迪手足无措地说。
    「痛……不过还好……只是皮外伤……」艾德里安说。
    「发生甚么事？介意跟我说吗？」安迪靠近他，小心地碰碰他脸上的伤口。
    「就是有一个人打碎了店家的玻璃，刚好那家店有几个大汉，他们把我推出来赔钱，钱不够就被打了。」艾德里安轻描淡写地说。
    「他们真是！」安迪生气地说：「太坏了！」
    「我笨吧……三个金币……一天就花完了。」艾德里安闷闷地说：「现在我身上甚么钱都没有。」
    「我只能再给你一个金币，再让哥哥知道我给你钱我会被骂的……」安迪皱起脸。
    艾德里安立即生龙活虎地弹起来：「真的？好好好，一个也好！」
    「……」安迪。
    ……他怎么觉得自己被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艾德的ＣＰ是爱丽斯啦…
    
    第87章 被关的弟弟
    
    艾德里安拿着从安迪那里得来的一个金币，休息了一天后，兴冲冲地想出去了。
    安娜吩咐仆人守住所有出入口，不让艾德里安出去。
    「母亲！我有要事需要外出！」艾德里安被捉着死紧，不由得抗议道：「为甚么不让我出去？」
    安娜严肃地说：「艾德，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我已经休息了，我现在要出去。」
    「你想让我伤心吗？让爱你的母亲伤心？你就这么忍心，你就这样狠狠地用刀刺进我的心口，你知道我多心痛吗？我的儿子，一个英俊的小伙子，被伤成这样，我偏偏不能为他做甚么，只因为这是我儿子要求的！」安娜眼角泛起泪光：「你要是还认我当母亲，你就不要出去！」
    「母亲……」艾德里安内疚地说：「我知道错了……我这次出去不是为了见那群人……」
    「我不管！你身上有伤，你必须在家里休养到痊愈。」安娜难得强硬，她指挥仆人：「把二少爷压回房间，以后给我守好所有地方，二少爷要是出了甚么问题，你们就拿命来赔吧！」
    「母亲！！」艾德里安着急地扭动：「我就出去一次！！」
    「不行！」安娜头也不回地走了。
    艾德里安内心绝望，他就想出去看看艾丽斯，把手上的金币交给她么，好让她不要那么辛苦，自己过得好一点……
    艾德里安抬头见到威廉斯站在二楼，他大喊道：「哥哥！！我想出去！你帮我一次。」
    威廉斯缓缓走下来，他身后跟着安迪，正一脸紧张地望向艾德里安。
    「把他放开。」威廉斯说。
    仆人对望了一眼，手不自觉地松开。
    艾德里安甩开他们，转身就想跑：「谢啦！」
    威廉斯捉着他的手，用力一甩就把他摔到地毯上。
    「我没说你可以走。」威廉斯说。
    「你到底想怎样？！」艾德里安瞪着他说。
    「你有甚么需要可以让戴维代你办，你在家里休息。」威廉斯说。
    「我才不要！谁不知戴维是你的人啊，我要干甚么他下一秒就会跟你汇报！」艾德里安大声地叫道。
    「不会，我想知道就算没有戴维我也会知道，我不想知道的就算戴维想报告我也不会让他报告。」威廉斯拉着安迪：「我们走。」
    安迪扭回头：「艾德～你不要出去啦，你伤得那么重，要好好疗伤才对，有甚么事让戴维帮你去办吧，戴维很可靠的！」
    艾德里安满脸不甘心：「不是你被困着你当然说得轻松！」
    「二少爷。」戴维鞠躬道：「请尽管吩咐。」
    「你真的不会跟我哥说？」艾德里安怀疑地看着他。
    「是，戴维以性命担保。」戴维一脸平静。
    艾德里安望向门口，门口已经有几个仆人守着，没办法逃出去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好吧，我就信你一次。」
    「戴维一定不会辜负二少爷的信任。」戴维平静地说。
    威廉斯拉着安迪回书房，安迪满脸担忧：「哥哥你真的不问吗？」
    「不用问我也知道发生甚么事，以他的脑子……」威廉斯说。
    「万一他又被坏人骗了……」安迪皱起眉头：「那群人真的太坏了！艾德又没干甚么，反而对他们很好呢！」
    「每个人都要学习，和人怎样相处，怎样看人，人际关系又要怎样处理，交朋友其实就像找合作者，不是你强就是他强，如果没办法处理好，只会沦为被欺压的一个……除非幸运地遇上好人。」威廉斯说。
    安迪哼了一声：「我们不像你那样聪明……可是我觉得艾德那样很好，为甚么要那么多计算呢？简简单单不是很好吗？」
    「简单不是不好，提前是识人，识人不清还一脸愚蠢地撞过去，被人利用了又不自知，这种不是简单，而是蠢。」威廉斯说。
    安迪还是不能赞同他的想法，他认为朋友是交心的……那像他哥说得那么功利！
    「你啊，最聪明就是找了我。」威廉斯掐掐他的鼻子：「无论有甚么事都有我你身后护住你，不然你早就被坑了不知多少次了。」
    安迪不服气：「很多时候是哥哥你看得太严重了……我相信只要我对别人好，就算一时三刻别人骗我，他总有一天会觉悟的，然后对更多更多人好，把这份爱传下去！」
    「好好，传下去。」威廉斯揉揉他的头发：「就是我看得不对吧，我们的安迪最乖了是不是？」
    「不要敷衍我！我长大了！」安迪气呼呼地扯下他的手：「艾德都那么惨，哥哥你还不帮他！」
    「我不是帮了他吗？我把戴维放在他身边给他用……戴维的能力有多高，你知道吗？」威廉斯无奈地说。
    「可是有些事情，不能交给别人□□啊。」安迪说。
    「他现在最需要是休息，等他好了，我会跟母亲说说。现在母亲气在头上，说甚么也不对……好了，我们能不要再谈他吗？你给我一点信心，威廉哥哥难道有不守承诺的时候？」
    「没有……」安迪闷闷地窝在他怀里：「艾德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比较紧张……我不是有心对你凶的……」
    「他还是我弟弟呢，宝贝，你是不是该想想自己了？」威廉斯说。
    「嗯……？」
    「我们会离开这里，你应该多关心自己，而不是去想艾德里安，他有母亲还我呢。」威廉斯说。
    「我没想好……」安迪叹气：「现在我就想当个画家……画画自己喜欢的东西。」
    「我们再办一间学校……只教美术。」威廉斯说。
    「呀，加里老师会讨厌你的，之前给船厂办学校，现在给我办学校，就是不帮他办学校。」
    「他也抽不出人手啊，难道由我亲自教学吗？」威廉斯说。
    「哥哥那么厉害，一定能想出办法！」安迪嘿嘿的笑了几声。
    「你对我期望这么大，我不办好像很对不起你……这样吧，办一间，你负责教化学﹑数学﹑物理这些……」威廉斯勾起嘴角：「差点忘了我们可爱的小安迪也学过这些了。」
    安迪瞪圆了眼睛：「我？！不行！！我都把它们忘光了……」
    威廉斯哈哈大笑。
    另一方面艾德里安把一个金币放在戴维手上，千叮万嘱道：「你一定要交到艾丽斯手上……是艾丽斯你知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姑娘，穿得有点破旧，很爱笑，最近会提着篮到处卖花……不要交给她家的任何人！记住，任何人都不可以给他们，只能给艾丽斯！」
    戴维迟疑地看着手里的一个金币，恭敬道：「不知艾丽斯小姐是谁家的姑娘？需要代二少爷您带话吗？这个金币是定情信物？」
    艾德里安宭道：「甚么啊！？才不是……我……我……只是她救过我……我报答她而已……」
    戴维贴心地提醒道：「一个金币会否让对方认为我们过于傲慢？二少爷，小人认为一袋金币会比较合适。对方救了尊贵的二少爷，这些是应该的。」
    艾德里安更窘了：「我……暂时没钱。」这个金币还是拿安迪的呢……
    戴维：「……」
    堂堂弗吉尼亚家的二少爷居然只剩下一个金币，他对于二少爷的花钱能力不由得刮目相看。
    「你送不送啦？我……我迟点再补偿她不行吗？」艾德里安恼羞成怒：「你是我们家的下人，这么多事干甚么？！」
    戴维恭敬道：「是小人潜越，望二少爷原谅。」
    「你就把这金币交给艾丽斯……跟她说我迟点会出来找她的……谢谢她救了我……」艾德里安转身：「好了，你可以走了，快去快去。」
    「是。」戴维鞠躬，然后退了出去。
    看着手中的金币，戴维觉得无语。
    他摇摇头，从怀里拿出一小袋金币，然后把手中的金币放进去。
    既然二少爷没钱，那他作为下人，自然要帮他完善一切，一袋金币，正好体验二少爷对对方的重视，也会让对方感到愉悦的。
    戴维匆匆地离开，他虽然被威廉斯借给艾德里安，但实际上还要帮他处理好所有事，因此他十分忙碌。
    艾德里安还不知道戴维私自帮他出了金币，他摊在床上，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没有骗你，我是想出来但没办法出来……希望你不要生气吧。」
    他翻了一下身，压着了伤口，痛得脸都扭曲了。
    艾德里安捶了一下床：「该死，那群人……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敢耍我！！」
    虽然艾德里安蠢了一点，但他骨子里是不折不扣的贵族，他的骄傲不容许被践踏，这是他与安迪最大的不同的地方。
    安迪是真善良而和善，而是他只是蠢了一点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星期……手机坏…
    (掉进汤里……这事实告诉我，sony它防水，但它……不防油TUT)
    计算机又坏……
    现在全买了新的……我一个月的工资都没了！！
    
    第88章 弟弟好中二
    
    艾德里安在家里闷得快要长虫，这次他的母亲铁了心，一定要他留在家里休养到痊愈。
    他被限制了所有活动，整个生活只剩下吃和睡，连在房间里拉拉筋也不行……
    「我快疯了！！我已经好了！！你看！！」艾德里安愤怒地拉高下摆，截着自己的伤口：「已经好了！！」
    威廉斯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平静地瞥了他一眼：「这句话你应该跟母亲说。」
    「我说了啊！！啊！她不信！非要我继续待！我快疯了你知不知道？」艾德里安抱怨。
    「哦。」威廉斯反应很冷淡。
    「哦甚么？！你是我哥吧？你去帮我说啦！」艾德里安大叫。
    「你只有这时候会叫我哥。」威廉斯又喝了一口茶，敷衍道：「行了，出去吧，我会帮你跟母亲提提。」
    「真的？不要骗我啊！」艾德里安大喜过望。
    威廉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语带双关：「只要你不是想干甚么出格的事就行。」
    艾德里安心虚了一下，但很快他又奇怪自己干甚么会心虚……
    「行就出去吧，你浪费我工作的时间。」威廉斯淡淡地说。
    艾德里安冲着他做鬼脸：「工作狂，做死你算了。」
    威廉斯瞥了他一眼，艾德里安立即跑出书房。
    他摇摇头，喃喃自语：「就知道只有求我的时候当我是大哥。」
    *
    威廉斯跟安娜提起艾德里安的问题。
    安娜立即摇头：「我知道他很闷，可是他伤得那么重，现在怎么可能再出去玩呢？」
    「他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淡淡的痕迹。」威廉斯说。
    「那也是还有伤痕！」安娜坚持。
    「艾德里安不是待得住的人，你把他关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如果担心他可以让他在外面骑骑马，打打球甚么，找仆人陪他玩就好了。」威廉斯说。
    安娜也犹豫起来，艾德里安已经连续好几天在她面前吵闹了，再不放他出去似乎……
    「你不放心他的仆人，那由我这边抽调过去也可以的。」威廉斯说：「不然你关着他，只会让他更郁闷。」
    所谓有甚么的主人就有甚么的仆人，艾德里安身边都是跟他兴趣相投的，比较爱玩的那批，而且常常没大没小，跟安迪身边的一模一样，都是被宽容的主人惯出来的毛病。
    威廉斯最严格，他冷酷得几乎无情，对任何行为绝不姑息，因此训练出一批行为举止端庄﹑聪明玲珑的人。
    连安娜也不得不承认，威廉斯比她更会调|教下属。
    如果说由艾德里安身边的仆人照顾他，安娜还会犹豫，但威廉斯的话……安娜只觉得安心。
    「那好吧。」安娜吁出一口气：「艾德也快忍不住了。」
    「我去跟他说。」威廉斯站起来：「谢谢母亲。
    安娜忍不住笑了起来，嗲道：「你都做了决定还来谢我甚么？我不答应你也会一意孤行吧。」
    威廉斯亲亲她的脸：「这也是你的宽容。」
    安娜被哄得开心，眼睛弯弯：「你怎么都好，就是不结婚……这个不太好！」
    威廉斯耸肩：「我们又不需要靠联婚来巩固势力。」
    「你啊……要是少几分喜欢工作就好了。」在安娜眼中威廉斯就是活脱脱一个工作狂，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也没见他对任何淑女产生兴趣。
    「不是还有艾德里安吗？」威廉斯说。
    「你弟弟结婚了，你还没结婚，让别人怎么想？」安娜说。
    威廉斯诧异地挑起眉毛：「他们能怎样想？难道他们觉得自己的女儿配得上我？」
    的确没有。
    安娜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大儿子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人……她不是没有相过各家的淑女，怎么看都怎么不满意，有些表面上温婉善良，安娜也十分喜欢，但打听过后知道对方身边的仆人常常换新的，每次换走一批人时总有死亡……安娜就觉得不合适。
    还有一些对她十分热情，但私生活却放荡不堪……反正无论多好的少女，安娜总能挑出一两点毛病。
    性格太清高。
    性格太困执。
    不会处事。
    木讷。
    无趣。
    不懂收放自如。
    等等……
    那些少女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又怎么可能做到十全十美？
    只是威廉斯实在真的太能干了，除了不结婚这一点，其他事情他都处理得十分完美，安娜更想找到一个他喜欢的﹑又能帮助他的女孩子。
    这种人真的太难找了……
    此时安娜还不知道威廉斯从小就定下一个人，在人家十多岁时就把人叼走了。
    这个人或者不够完美，但威廉斯甘之如饴。
    安迪在画室里涂着他的新作。
    这幅作品名为脱变的希望，是安迪想借它来鼓励绝望中的人群──也是从艾德里安身上得到的启发。
    他专心地为画布上涂上颜色，连威廉斯站在门口看着他也不知道。
    「画得很好看。」威廉斯说。
    安迪转头，噗一声笑了：「哥哥你能看出好看？」
    「……我也有上艺术课的。」威廉斯窘道。
    「是啊，要不是哥哥其他课好，艺术课可能就不合格了。」安迪转过头，继续在画布上上色：「这幅我想放在艾德的门口，用来鼓励他！」
    「……」威廉斯。
    虽然他们两兄弟性格各异，但还是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对艺术的眼光，都不咋的。
    「你放这么灰暗的画在他的门口，你确定他不会生气吗？」威廉斯问。
    「甚么灰暗？！这幅画是脱变的希望，是在黑暗中透出希望和阳光……哥哥你看画的眼光真的……」安迪一脸惨不忍睹。
    「……我相信艾德的眼光不比我好多少，所以我觉得他生气的机会还是挺大的。你还不如画一幅自画像贴在他门口，他一定会很高兴。」威廉斯说。
    「……不是吧……」安迪一脸不可置信。
    「你看他穿衣服的样子……」
    安迪立即相信了：「……那怎么办？我还想鼓励他呢。」
    「你画其他比较好。不要高估艾德的审美眼光。」威廉斯说。
    「说得你眼光有多好似的……」安迪嘀咕着。
    「嗯？」威廉斯危险地瞇起眼睛：「我好像听到有甚么人在说我坏话。」
    「没有啦哈哈……」安迪无辜地眨眼：「我怎么可能说你坏话！」
    「哼。」威廉斯威胁地冷冷哼了一声：「不要画太晚，不然你就……」
    「知道了知道了。」安迪转身背着他：「你快去工作，一会儿该晚睡的人是你不是我！」
    威廉斯微微一笑，转身走向艾德里安的房间。
    艾德里安在房里趴着，埋首在枕头里。
    「如果你觉得无聊，家里有不下一千本书可以阅读，如果你觉得空虚，你甚至能挥舞你的画笔，创造奇妙的世界……而你就选择就在这里发呆。」威廉斯说。
    艾德里安抬起头：「我不爱念书……你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就这样空废你的人生。」威廉斯说：「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怎样想？」
    「……我没怎样想的。」艾德里安撇开头：「反正家里有你一个就行啦，你甚么都有能力，我就像多余的……」
    「多余？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就更应该证明你的价值。」
    「你现在是来教训我吗？」艾德里安猛的转头：「我不用你管！」
    「我不是教训你，我是想你想想你日后的路，艾德，你不可能永远都这么任性。」威廉斯说。
    「……反正你就是了不起，那行了吧？」艾德里安赌气地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干甚么……家里有一个极为优秀的哥哥，自小他都被人拿着跟他比，已经受够了，他就想自由地活着！！
    「你这样我们没办法好好谈。」威廉斯无奈地说，他真不明白为甚么他弟对他敌意那么深……小时候明明不是这样，虽然他顽皮，但不会像现在一样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炸……
    「那就不要谈！」艾德里安趴回床上：「反正……你就是不了解我……」不了解我的痛苦，不了解我的需要……
    中二病时期的艾德里安完全不会想别人的感受，他的世界中心只有自己，他只关注自己的感受，完全不理会别人的痛苦。
    等他长大后，回想今天，大概只会觉得羞愧。
    「我是来跟你说，母亲容许你在外面活动了，你可以骑骑马玩玩球，但还是不能出去。」威廉斯说。
    「真的？！」艾德里安一跃而起：「哎呀！我快要闷死了！！」
    威廉斯摇摇头，只有这种时候比较可爱……
    虽然他弟对他不友好，但在威廉斯心中，艾德里安永远是他的弟弟，永远是那一个差点还没出生就死去的弟弟……
    冲着这点，威廉斯对他的容忍度非常高，不介意他不礼貌的态度。
    作者有话要说：
    摊平）超想睡觉的嘤嘤
    
    第89章 弟弟没智商
    
    当天气踏入寒冬，风雪飘零，威廉斯原本的行程也被搁置了。
    别墅里生着和暖的炉火，屋里的人只需要穿着毛衣，就足够的暖和。
    艾德里安被困了十多天，终于被放出来了。
    他欢喜得连跳了三下：「哈哈哈！！能出去了！！」
    安娜抿紧嘴：「不准再顽皮。」
    「不关我事啊！母亲！这次明明我是无辜的！」艾德里安大喊：「我都没主动惹事。」
    「哼……」安娜恼怒地皱起眉头：「你那些朋友……不，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市里也应该整顿了。」
    「……啊？」艾德里安愕然：「不……不用这样吧……」
    安娜严厉地瞥了他一眼。
    作为一个母亲，要是儿子被欺负成这样子还不吭声，她就枉为一个母亲。
    艾德里安缩了一下肩膀：「呃……其实……」
    说到底他跟他们还是玩过一段日子，虽然他们对他不义，但他对他们还是有点感情的。
    艾德里安只是想以后不跟他们一起玩算了，没想报复。
    安娜抹抹嘴：「好了，这件事我们不要再谈了。」
    「……母亲……」艾德里安吶吶地说。
    「不要再说了，艾德。」安娜转过身背着他：「请你体谅当母亲的心情。」
    「……哎……」艾德里安在想要不要先知会他们逃开躲躲风头……
    安娜瞥了他一眼，冷冷一笑：「你敢去，你以后就别出去了！」
    「……」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觉得他母亲太偏心，生他时怎么没把这智商传给他呢？他的母亲跟他哥，都是妖孽一般的人物……
    ──他从来没反省过那是他的心思太单纯太容易猜到。
    「是我以前太宠你，艾德，你要学会改变。」安娜叹了一口气。
    她心疼小儿子出生前，因为她的不小心，差点就没了，出生后身体也特别不好，好不容易才拉拔着长大，再加上大儿子又不用她操心，她全副心思都放在小儿子身上，难免就娇纵了一点。
    只是小孩长大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飞翔，她的翅膀已经成了妨害他飞翔的障碍，这一刻，安娜满心不是滋味。
    「母亲，我不明白……」艾德里安满脸困扰地说。
    「你的性格单纯，以往我放任你，想着以后你会学会思考，但这次的事件给我敲了警号，艾德，你还不肯长大。」
    艾德里安嘀咕：「甚么啊？我觉得我已经很成熟了……」
    「要是你狠心一点，听到我要报复，就不会想去通知你那些所谓的朋友。你要是坚强一点，就不会对他们完全避而不谈，你现在只是逃避，假装自己没有受过伤，放过所有伤害过你的人。」安娜说：「要是普通的人家，艾德，你做得很好，没甚么问题。可是我们是贵族，贵族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你一直这样天真，我真担心你独立后，即使在你哥哥的庇护下，也只会成为别人耍弄的对象。你看笛卡殿下，虽然他身份尊贵，但是没有任何人看得起他，所有人都想从他身上得到便宜……艾德，母亲不希望你这样。」
    艾德里安有点被绕进去，他迷糊地说：「……我以后不继承爵位，跟他们也不会有甚么交杂啊……」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顶上的哥哥太能干，能干到他升不出任何一丝和他作对的欲|望，而且自小家里对他的教育也十分宽松，完全不要求他上进。
    现在他的母亲在说甚么？他以后的日子最多清闲富贵，但和贵族扯不上关系吧？等他哥一继承这个家他就得搬出去了……
    安娜移开了眼睛：「就算不是贵族，那有可能有其他的事情，你作为一家之主，以后就要当家作主了。」
    她是听到丈夫说有意帮艾德里安争一个小爵位，才惊觉她的小儿子被宠得太娇惯，以后绝对无法把爵位传到下一代。
    虽然安娜不明白丈夫怎会突然生起这种心思，但也替小儿子高兴，因为有了爵位就代表有了收入，小儿子也有一份收入的来源。
    只是事情还未确实，她不希望小儿子有了希望后又失望。
    艾德里安还是不解……
    「你以后跟在哥哥身边学习吧。」安娜说：「我会让他教你怎样管理自己的财富……其他的事就要靠你自己了。」
    艾德里安说：「母亲，可是我……」
    就算他分家出去，也不会得到太多的财产，最多只是生活无忧而已，再加上他哥帮他存的一份，他以后的日子就是混吃等死，或者做些小生意，又或者找点事做……和贵族不会再扯上关系。
    这种制度虽然残酷，却保障了整个家族的延续，因此有不少家里有多于一位的小孩，会有谋害兄弟的情况发生，因为被分家后的落差太大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安娜恼道：「让你多学习就多学习，不要说那么多。」
    艾德里安纳闷地退出去，他还是不明白一向宠爱他的母亲怎会突然变得严厉……
    安娜叹了一口气：「米琪，你说当一个母亲怎么这么难呢？」
    「小姐已经做得很好了。」站一旁充当隐形人的中年女仆弯腰道：「二少爷会明白的。」
    「有时我真怀念少女的时光，跟你在一起无忧无虑地玩耍……」安娜喃喃自语。
    米琪安静地听着。
    *
    艾德里安退出了他母亲的房间，立即往他哥的书房奔过去。
    他哥在家里的活动地点来来去去就那几个，不是在花园锻炼就是在书房看文件看书处理事情，要不然就在画室陪他的小伙伴安迪画画──即使他觉得他哥的陪伴，其实是个妨碍。
    「哥！！！」艾德里安冲进去。
    戴维正弯着腰跟威廉斯汇报新一批海船的收益，见他进来后就住嘴，恭敬地鞠躬：「二少爷。」
    「嗨！」艾德里安匆匆地跟他打招呼，单刀直入：「母亲让我跟你学习管理，你知道吗？发生了甚么事？」
    威廉斯慢条斯理地放下文件：「你这就是你的礼貌？」
    艾德里安撅起嘴：「不要管这么多啦，你先告诉我发生甚么事？母亲她……突然发疯了。」
    「需要我帮你把你的评价转告她吗？」威廉斯双手交叉放在肚上，微微地勾起嘴角。
    「……哥你别玩了！」艾德里安颓丧道：「我明明就只是家里二儿子啊……」
    突然被赋予这么高的期望，他不太习惯！
    「不会是你有甚么毛病吧？」艾德里安怀疑地打量他哥：「身体出了甚么问题……」
    「我很好。」威廉斯喝了一口茶：「身体绝对健康，你不用担心。」
    「那……」艾德里安想不明白。
    「你只需要告诉我，想还是不想？」威廉斯也知道甚么事，照他来说艾德里安有爵位当然最好，他不可能每次都在他身边帮他收拾手尾……如果有爵位，犯了甚么事也能缓缓，等他赶来救他。
    「……又没说不想……」虽然一早知道自己不可能有甚么成就，但艾德里安作为男人，还是希望有成功感的……
    「那就行了。」威廉斯不耐烦地赶他出去：「我在忙，一会儿再教你。」
    「神神秘秘，你和父亲到底在打甚么哑谜……」艾德里安不满地嘟嚷。
    「打甚么也是为了你，不然你以为我们闲着没事干？」威廉斯瞪了他一眼：「要是你懂事点……」
    「甚么？」
    「没事，叫你出去。」威廉斯转开眼睛。
    「你们都暪着我！」艾德里安愤愤不平地跑出去。
    「不跟二少爷说吗？」戴维低着头问。
    「还没成的事，告诉他有甚么用？万一不成了，他不就白欢喜一场？」威廉斯低下头：「继续说。」
    爵位并不是那么容易得的，还要看国王的意志，尤其他们家族庞大，光守成就十分困难，想再进一步……恐怕会导致家族的烟灭。
    「是。」
    艾德里安满心困惑，再跑到小伙伴安迪那里寻求安慰。
    安迪静静地听完他的苦恼，安慰他说：「无论甚么事，多学一点东西也没坏是不是？你以后也可以用来管你的财产，不像那些前贵族一样穷困。」
    被家族分家出去的人生活普遍都不太好过，很多还是要靠本家接济，但问题是一两代还好，感情总会淡的，到时他们放不下身份，心高气傲，加上又没有钱，生活比一般人还要辛苦──当然钱财上也勉强过得去，扯开脸皮使劲要钱，也总能要到一两分。
    威廉斯家族世代的小孩出生不多，才没有造成一堆穷亲戚来打秋风的现象。
    「也对。」艾德里安也想开了，反正以他的智慧……也不够他哥耍的，他哥想对他做甚么，他除了受着，还有其他选择吗？
    或者他对未来的生活可以有更多的……期待吧？
    作者有话要说：
    TUT论文……终于…
    手动拜拜)不合格我都不想做了！！(够
    
    第90章 二少爷学习
    
    威廉斯带着艾德里安和安迪去店铺处理事情，反正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
    艾德里安不是第一次来家族拥有的店，店里的人都认识他，恭敬地朝他和安迪行礼。
    「少爷，这是账簿，今年我们店里有……」店里负责人小心翼翼地招待，把今年店里的情况都说了一次，包括今年的困难。
    现在学院的产品越来越多，很多人贪图方便都爱买又便宜又实用的产品，老式的产品越来越不受欢受，像油灯和油这个月只卖出了几斤，往时绝对一个月可以卖掉不少！
    只是老爷是坚定的保守派，不肯和学院派合作，所以负责人看着越来越低的生意额，心中焦急，深怕不小心就被换走了……他底下有几个人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所以他很有压力！
    威廉斯点了一下头，招艾德里安走过来：「你来对对这本账簿有没有问题。」
    艾德里安呆了呆，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嗯。」
    负责人也呆了，他暗地里瞥了二少爷一眼，心中产生了疑问：难道是老爷准备把这间店交给二少爷？
    艾德里安接过账簿，一打开差点被那满版的符号和数字绕昏了。
    安迪同情地看着他。
    「安迪，你看这本。」威廉斯指了指说。
    「……我也要吗？」安迪眨眨眼，他应该不至于要学看账本吧？
    「嗯。」威廉斯转头跟负责人聊天：「最近店铺没发生甚么特别事吧？」
    负责人犹豫了一下，微皱着眉头：「……不算有……」
    「卡罗和红生相处怎样？」威廉斯直接点名。
    「……他们还在磨合。」负责人低着头：「不过我已经说过他们了。」
    「私人恩怨不要影响工作就可以，我不希望见到像上次一样，当着顾客的脸吵架。」威廉斯说。
    「是的，大少爷。」负责人鞠躬道：「我会好好约束他们。」
    「卡罗可以不用多管，红生你劝着他一点。」威廉斯摆手：「出去吧，我对对帐。」
    「是。」负责人赶急退了出去。
    威廉斯走过去，随意地问：「怎样？还了解吗？」
    「这是甚么鬼？完全看不懂啊！」艾德里安头顶一堆烟：「这些简直都在说甚么……」
    「忘了教你了，这是他们记的符号，这个代表了卖出，这个代表了入货，还有这个……」威廉斯一个一个地给他翻。
    「啊！我记不了！」艾德里安哀号。
    「比……比我画画还难懂……」安迪满眼都是星星，摊在椅子上，苦恼地揉额头：「一看数字我就头痛。」
    威廉斯不理他们，一直说下去：「你们要计算好支出和收入平衡，还有仔细对他们都买了甚么，买的价格合不合适……」
    「等等，价格合不合适我怎么知道？」艾德里安打断他的说话。
    「一开始就找人先查，跟市价差不多就行了，之后你心里会有底，甚么东西买回来大概多少钱，如果超出了，就要找负责人来解释为甚么会贵那么多，有时可能是材料的改变，有时也有可能是某种材料的短缺，或者是原厂倒闭了另找新厂，做多了你就会知道。」威廉斯说。
    「……我是做老板呀，还要管那么多。」艾德里安郁闷。
    「管事能当到管事，多少心中有个帐的，见你好欺负就软负多点，要是你强硬起来他们就怂了，前几年手段可以强硬点，后一段日子可以怀和，让他们觉得你重视他们，这就是后期了，现在你先准备前期，看完后告诉我有甚么问题。」威廉斯说。
    「……如果没问题呢？」艾德里安问。
    「那代表对方做得很好，不过你要小心点，有些是做假帐来欺骗你，把上年的额度移去下年，又或者吃掉一些卖掉的东西当消耗品，所以你要精明，见到一些数目不太对劲就要质问他们，找人查账。」威廉斯说。
    「哪些？你告诉我好了！」艾德里安说。
    「太多迹象，你先试试看，要是发现不到，我一会儿帮你找出来。」威廉斯希望艾德里安不要把所有事都放在别人身上，而是尝试自己处理。
    「你又知道这间店一定有……」艾德里安嘀咕着。
    「这间一定有的。」威廉斯淡淡地说。
    这间店是他收拾过的店，管事贪了一些，因为不多他就放手了，没有换掉管事，但小问题还是不断，威廉斯在店里安插了眼线，知道了一些事。
    「……」艾德里安郁闷地埋首在账簿里，他看了一会儿，都觉得数目分明，做得很不错……就是生意额少了一点，不过他听说店里卖的都是传统的东西，现在不太讨喜，他的父亲又不肯迎合新意，于是店面的收支不太平衡。
    安迪下巴枕在桌上，两眼看到都快对起来了。
    「啊……好烦，就不能简单一点？」艾德里安搔头：「我……我算不出啊……」
    「旁边有纸，你可以用来笔记。」威廉斯翻了一页帐，在纸上记下只有他才明白的记号。
    艾德里安看向旁边的白纸，他拒绝写字！！
    「哥哥……我就不用吧～～」安迪拖长了声音说。
    「不行，你也要。」威廉斯不为所动，安安稳稳地坐着。
    安迪沮丧地用脸贴在桌上……
    画画他还可以，叫他看数字……就跟看天书一样没有分别。
    他怎么算都算错！
    威廉斯看到两人都死气沉沉的样子，为了‘激励’他们的主动性，说：「两小时后没有看完全部的人，今个月扣零用钱。」
    「……！！！」艾德里安和安迪。
    「怎可以这样？！我看书很慢啊！」艾德里安抗议。
    「就是！我们第一次看账簿，慢一点也是应该的！」安迪附和。
    「反对无效，两小时已经是给多你们了。」威廉斯低下头说。
    「……」两个人瞪着他们的哥哥。
    威廉斯恍若没有所觉，依然淡定地看着他手上的账簿。
    艾德里安和安迪对视了一眼，只能垂头丧气地看起账本。
    两小时后，艾德里安首先摔了账本：「根本一点问题都没有！！所有数字我都对过了！很好！很整齐很清楚！」
    威廉斯也放下账本，接过他的那一本，然后翻了几页，指了其中一处地方：「这一个月为甚么抛了这么多东西，都是残缺品？」
    「……有残缺了就抛掉……不对吗？全都有写明白是有甚么坏的……」艾德里安懵道。
    「你看这里，对对两边。」威廉斯往前掀了几页：「有很多都是前几个月才买的，这么快坏？」
    「嗯……可能是消耗品……」艾德里安嘴硬地说。
    「这里有可能是店里发生过甚么事才要丢掉这么多东西，又或者管事跟厂合谋，没有订他说的数量，其他的量就用厂的报废品来填补送过来。所以几个月就要丢掉了。」威廉斯说。
    「不……不会吧？」艾德里安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还有人会故意订少一点货量再买残缺品？他们不觉得很麻烦吗？
    「还有这里……」威廉斯随便地看了几页，就找了两三个问题，他认真地教给艾德里安，包括他上辈子曾经遇过的手段和经验。
    艾德里安觉得开了眼界，要是换着他不会为了那么一点钱折腾……只是贪了几个银元啊！
    「一次几个银元，多几次就能攒到一个金币了，他们一个月的工资也只有一个金币，自然心动。」威廉斯说。其实这个已经算胆小了，有几个夸张的都被他处理掉。
    贵二代的艾德里安不明白低下阶层那种为了一个银元也要拼死地争回来的想法，他出手大方，一天可以花上几个金币。
    安迪就有点明白，他跟过威廉斯哥去海市，在那里接触过不少低下层的人……有些一天可能赚不了一个银元，如果有一个给他们贪掉几银元的机会，他们未必能抵受得住内心的引诱。
    不过很多事情不是他哥说，他也未必会想到那么深层……
    「明白了么？这种情况你看你自己想怎样处理，可以先扣起账簿找人私下查厂和管事的帐，也可以直接发难，不过要是你没有十足把握，很容易被他们绕过去，能当管事的，能言善道，你不一定会发现他的狡辩。」威廉斯教他。
    「……哦哦……」艾德里安还是一脸痴呆。
    他觉得管理店铺真的好难，幸亏他父亲把大部分的产业都交给他哥……
    让他管还不做死啊！
    「那现在我怎样？」艾德里安问他哥：「我想查也没人手……」
    威廉斯想了想：「从今天开始，我拨一点人给你，以后你好好教，把他们教成自己的得力助手。」
    「……又要来……」艾德里安哀号着在用脸在桌上滚来滚去：「能不能简单点？」
    「牵涉钱的，都简单不了。」威廉斯说。
    安迪缩缩肩，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出去玩了一天，好累！！
    
    第91章 哥哥最威武
    
    安迪想正减低自己的存在感，威廉斯眼风一扫，他就僵住了，瞪着无辜的大眼看向他哥。
    「你也要学。」威廉斯无奈地说。安迪也算了，怎么他弟半点都没遗传他家的精明能干呢……他觉得自己家的基因应该不错的，不然怎会成就了他？
    安迪撅起嘴：「我以后想当一个自由的画家，这些东西我才不需要呢。」
    「自由的画家也是得生活的。」威廉斯虽然不介意养着小朋友，但是却怕把人教歪了，教成了不知人事的纨绔子弟。
    安迪皱着眉头，郁闷地想：为甚么这世界有金钱这种万恶的东西呢……
    艾德里安在一边幸灾乐祸：「唷，大画家，要是不学好早晚被人骗光所有钱。」
    安迪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不用你管，以后我所有钱都给威廉哥管着！」
    「你羞不羞，这么大的人还要问我哥拿零花钱。」艾德里安说这句话时，丝毫没想着自己也是差不多的。
    安迪抓起桌上的钢笔就朝他抛过去，艾德里安不甘示弱地还手。
    威廉斯坐在中间的桌中，无奈地交叉双手环胸……他怎么每次两个人聚在一起，就会像两只小猫咪一样打架和吵架……
    「好了，你们玩完了吧？玩完就交功课！」威廉斯冷冷地一喝。
    艾德里安和安迪顿时心虚了，两个人缩头缩颈的，显然完全没找出威廉斯所说的‘问题’。
    还好威廉斯对他们也不抱期望，拿着账本把他们拢过来，当下就一项一项跟他们细说。
    几本账本合起来居然有十多处问题，差额也不少了，艾德里安把所有弯弯道道都搞清楚后，更是愤愤不平：「贪这么多，哥，你怎么不把他撒掉！」
    威廉斯摇摇头：「不是说撒就撒这么简单，撒了后找谁顶上？最熟悉这间店的人你又知不知道？随便地换掉了人，店很容易出问题的。」当然这不是他不把人撒掉的原因，而是他觉得这人还有用。
    艾德里安没想这么多，几个问题问了下来，他整个人都萎了。
    「我哪有想这么多……」他嘀咕着。
    「以后多想，你第一次接触不明白是正常的。」威廉斯当初也摔过跤，这辈子如此平顺，也是因为他把摔过的经验作了总结，不会再同一件事上犯错。
    艾德里安斜视了他一眼，似乎不敢相信他那凶恶的哥哥会对他说这种话。
    听到一脑子官司的安迪只觉得，这辈子他还是紧紧扒着他哥比较实际……那么多的学问，他一辈子搞不明白啊。
    威廉斯揉揉安迪的头发：「你也要学一点，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
    安迪皱起眉头：「你要去哪？」
    「我是说，我不可能整天在你身边，不是要去哪。」威廉斯亲亲小孩的脸。
    艾德里安做出一个呕吐的表情：「……拜托你们顾着别人好不好？！」
    安迪红了脸，推开了威廉斯。
    威廉斯的脸皮极厚，毫不在意地说：「你也可以找一个。」
    「老子喜欢女人好不好？」艾德里安瞪他。
    「谁叫你找男人了？」威廉斯挑起眉毛：「难道你有这种心思？」
    「……」艾德里安。
    对了一会儿帐，威廉斯把人招过来先训了一顿，然后勒令负责人把数目解释清楚。
    艾德里安在里面听得无聊，他半懂不懂的，只看到那负责人跪下来求他哥，他哥冷酷的让他把贪的吐回出来。
    这就算了？艾德里安懵然地想，至少也得把人换掉啊。
    之后他又想会不会他哥还没物色到接班人……某程度上，他似乎有点悟了。
    在店里待了一个下午，艾德里安被气氛闷得跑出去透气。
    他坐在店前，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发呆……
    「喂！艾德！」突然艾德里安听到有人叫他的声音，他抬起头望过去，脸色顿时一冷。
    「艾德！最近怎么不出来玩啊？」来者浑然不觉，亲热地勾着他的肩膀：「你不出来玩大家都没滋味了。」
    为甚么一个人陷害完别人，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呢？艾德里安冷眼地瞥向他，没有说话。
    「怎么了？」那人笑着笑着，笑脸也有点尴尬：「不用这么小气吧，上次不就让你顶么？行了行了，下次我们帮你顶着让你跑吧，做兄弟哪有这么计较的对不对？」
    艾德里安轻声地说：「你知道那帮人……差点就打死我吗？」
    「没这么严重吧？草，居然打老子的朋友，老子招兄弟去跟他们打一场！」那人愤愤不平地说。
    「我在家里休养了半个月，才好回。」艾德里安慢慢地说：「而你们，就全跑了。」
    「都说是情急之下没办法啦！做兄弟，不要计较那么多！」那人也有点恼：「如果不是你钱不够，怎会被找碴？」
    艾德里安无声地呵呵笑了几声，敢情还是他不对？
    他虽然傻了点，但不是白痴……被利用时是绕进去才会当他们是朋友，现在清醒后只觉得自己一直被耍！
    那人见艾德里安一直冷冷淡淡，心中一惊，有点害怕这个傻子不再跟他们玩了！
    自从艾德里安跟他们在一起混后，他们整体的生活不知好过了多少！吃他的用他的，想要甚么都有一个傻子在一旁付钱，他们爽吶！
    这是面对艾德里安的冷眼，那人厚着脸皮说：「好了好了，最多让你打回报仇吧，该消气了！做男人不要那么小气！」
    打他？他的力气有多大？够那面包店的人狠吗？艾德里安冷笑。
    那人见艾德里安油盐不进，不禁也生气了：「这样不好那样又不好，你到底想要甚么？干脆一点说吧！」
    「我想让你们滚！」艾德里安横眉冷眼：「兄弟？我们不再是了！」
    那人叫屈：「不就一次吗？都说让你打回来了！你怎会变成这样？艾德，你有没有顾我们的情谊？」
    「情谊？一次次花我钱的情谊？每次跟你们出去，只有我掏钱的份，你们就吃我的花我的，当我傻子耍呢！情谊？发酒疯把玻璃打碎的人又不是我，你们就这样把我推出去顶罪？呵呵，真是好情谊！」
    「你是这样看我们？你有钱先赔不行吗？不乐意以后我们还你钱就是了！枉我们当你是兄弟，你心中就这么多计较！好啊，你就看不起我们没钱，有钱的少爷是吧？呸！你以为你是谁？没有人我们带着你玩，你那有这么多乐趣？」那人生气地大骂：「忘恩负义，以后不再跟你是兄弟了！」
    「滚！」艾德里安也觉得生气，抽起手袖就想打过去。
    「艾德……」安迪走出来拉住他，瞪着那人：「你们这群坏蛋！总有一天会有报应的！你们都走！不要再缠着我们家的艾德了！」
    「你又是谁？小白脸，学人当和事佬，你真不知死字怎样写！」那人嚣张地大叫，算准了两人不敢对他干甚么。
    「我是艾德的哥哥！走！你们这群混蛋！」安迪气得大骂，但他性子软和，骂来骂去的词汇也就那几个，让人看了笑话。
    「哈哈！那来的白痴！你就只会这些话吗？」那人得意的大笑。
    艾德里安大怒：「我□□妈，你们这群人，我还想念着旧情，以后你走你的路，你们怎么死也不关我事！」
    「要死也是你……」那人顺口地回嘴。
    「你甚么？」旁边|插|进|一把冷冷的声音。
    所有人回头，就见到威廉斯双手插|进口袋，望向那人：「你有胆子，就在我面前说一次。」
    「哥哥！」安迪眼睛亮了起来，跑过去告状：「他们欺负艾德，还欺负我！」
    「我知道。」威廉斯揉揉他的头发。
    那人看到威廉斯的气势，心中露怯，嘴上不绕人：「你又是谁？呸，一个接一个，有完没完！」
    「把他丢出去，打一顿。」威廉斯随意地指挥：「打不死就好了。」
    那人瞪大眼睛，立即往回头跑，嘴上不示弱地大喊：「你们这些有钱人只会欺负我们这些穷人。」
    威廉斯拉着两个弟弟走进去，店里有机灵的已经往前窜，没几步就把人捉住了，挥拳打了几下。
    那人摀着肚子大声叫：「杀人啊杀人啊！有钱人要杀人啊！」
    「你信不信就算我把你杀了，也没有人敢说我甚么？」威廉斯轻声地说：「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吧。」
    那人看着威廉斯冷漠的眼睛，心中升起了恐惧，立即求饶：「对不起！我错了！放过我吧！艾德艾德！你劝你哥放过我吧！我以后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艾德里安失望地看着过往伙伴的丑态，脸一扭，虎着脸往里面走。
    「艾德！」安迪担心地追上去，临尾还瞪了那人一眼。
    威廉斯对他毫无兴趣，摆摆手就进去了。
    那人绝望地大喊：「放过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是不是男生的神经条特别粗，我弟被同一人偷了游戏账号把他的装备卖走了三次，还能把账号给同一人……
    在我笔的艾德绝对不能那么蠢＝＿＝
    
    第92章 大坏蛋哥哥
    
    威廉斯忙着处理店里的业务时，安迪和艾德里安趁机偷溜出店。
    安迪不安地问：「……这样走掉，哥哥会很生气吧……」
    「他生气又怎样啦？只有他能叫我们工作就不能让我们自己休息休息吗？」艾德里安满脸不在乎。
    「……」安迪不太服气地嘟嘟嘴，但还是没有再说其他的。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是我的恩人！」艾德里安拉着安迪跑：「没有她救我，我就活不了！」
    「等等……」安迪突然被拉跑，吓得大叫了一声。
    艾德里安拉着他左穿右插，跑到艾丽斯的屋外。
    「就是这里！」
    「……你要爬墙进去吗？」安迪不解地抬起头。
    「不是哦，这里有一个狗洞。」艾德里安把垃圾移开，露出那个大洞，然后爬进去。
    「等等！！你就这样爬进别人家里……不太好吧？？」
    「进来啦！」艾德里安从洞里探出头来。
    「……你……」安迪没有办法，只能跟着爬了进去。
    他不安地低声说：「别人的家里……我们还是出去吧……」
    「安啦安啦。」艾德里安把艾丽斯的小窝清理了一下，然后坐在地上。
    「坐啊。」艾德里安非常自在。
    「……这是女孩子的房间吧？」安迪叹气地坐下来。
    「不知她何时回来呢。」艾德里安打量四周的环境，不屑地说：「还是那么破。」
    安迪翻了一下白眼：「你真是的……女孩子的闺房不要评价吧。」
    「哎，你们……」门口传来一把声音。
    「艾丽斯！」艾德里安挥挥手：「嗨！我带朋友来看你了。」
    「艾德！」艾丽斯笑嘻嘻地跑进来，打量着他：「好回很多了，这样不是挺好吗？之前那副样子真的很像鬼啊。」
    安迪叹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女孩子真有趣。
    艾德里安尴尬地说：「……那种是艺术！你不明白……」
    「我是挺不明白的。」艾丽斯不以为然地走过，然后在床上翻来翻去。
    「你干甚么呀？」艾德里安好奇地问。
    「我在找东西……来……给你。」艾丽斯把一个布袋交给他。
    「这是甚么？药吗？我不需要了。」艾德里安说。
    「不是……这个还你。」艾丽斯说：「我……不需要这个。」
    艾德里安打开袋子，只见里面一整袋金灿灿的金币。
    「……金币？」艾德里安茫然：「还是一袋。」
    「不是你叫人交给我吗？」艾丽斯困惑地说。
    「……」艾德里安不好意思说自己才给了一个，这一整袋……可能是戴维自己添的。
    「你很好，不过我真的不需要。」艾丽斯嘻嘻笑：「我自己也有攒一点钱。」
    她把另一个袋子打开，里面有很多零碎的铜币：「里面兑换起来也有十多银元呢。」
    「……如果你有钱就能逃开这个家了……」艾德里安说。
    「也没甚么不好的……」艾丽斯低着头把袋子勒好：「……我会为自己打算的。」
    安迪坐在一旁迷惑地看着两人，他半懂不懂地说：「如果需要帮忙的话，也可以找我们吧。」
    「啊！」艾丽斯轻叫了一声，站起来朝安迪行了一个礼：「失礼了，第一次见面，我是艾丽斯。」
    「喂！！你怎么只跟他说……你第一次见我时也没有这样有礼……」艾德里安不满地说。
    艾丽斯小声地说：「我以为你是鬼……」
    「……都说是艺术！！」艾德里安郁闷极了。
    「看来你以后都不要再那么打扮。」安迪笑了。
    「……行了行了，我不跟他们玩了。」艾德里安大咧咧地摊在艾丽斯的床上。
    安迪看了一眼艾丽斯，见她完全不介意，但他觉得一个男生……睡在女生的床上……不太好吧？
    艾丽斯笑得连眼睛又弯了起来：「抱歉……这里也没甚么可以招待你们，这样吧，我带你们出去吃东西，这里附近的小档也有很好吃的！」
    「作为朋友。」她单眨了一下眼睛，看上去活泼而调皮。
    「这袋钱你还是收着吧，对我也不算甚么！」艾德里安强行把袋子塞在她手里：「我是有钱人啊！有钱人！」
    「我猜到你家境应该不错……」艾丽斯低着头：「不过……我还是不能收……」
    「你啊……是不是觉得钱真的可以让你和所有人都交心？」艾丽斯低声说：「我觉得拿你的钱……内心有点难过……」
    「艾德他……」安迪不知所措地瞄了一眼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傻眼：「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艾丽斯抬起头，对他笑了笑：「你不要介意啦……就是我一点的感觉，你可以理解为女孩子的别扭，对吧？」
    「我真的没有……」艾德里安无措地重复着说。
    「艾德他……没有学会和人真正地相处……」安迪说。
    「喂喂，你们不要当着我面讨论我的事啊。」艾德里安不满地说：「甚么我不会和别人真正地相处？我会啊！我有很多朋友。」
    「然后他们都背叛你。」安迪口快地说了。
    「……」艾德里安脸色沉了下来。
    艾丽斯安慰他：「不要伤心，你以后就不会再被他们利用了。」
    「好了好了，都是我错！」艾德里安发脾气地把钱袋抛到一边：「我是不会交朋友又怎样？我只会把钱给他们又怎样？对对对，因为我是傻瓜所以没有人理我！」
    「艾德……」安迪内疚地碰碰他的手：「对不起……」
    「我知道我不聪明，可是除了这样又能怎样呢？每个人都有他存在的价值吧……或者我的价值就是给钱！」
    艾丽斯皱起眉头：「你不蠢，你不要否认自己的价值。」
    艾德里安撇开头：「因为你没见过我哥……他真的很聪明！」
    「你哥怎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艾德是一个善良的人！」艾丽斯握着他的手：「你对所有人都很好……这是你的优点，是你的价值！」
    「这算甚么价值……」艾德里安嘀咕着。
    安迪说：「是啊，我一直跟你住在一起，觉得你……嗯，还是挺好的。」
    「你停顿了！停顿了！停顿了！」艾德里安瞪他。
    「……因为你有时也挺烦啊……」安迪说。
    「……你滚！」艾德里安郁闷地说。
    艾丽斯摀着嘴笑：「你们真的是好朋友呢！」
    「我跟他认识了快二十年了。」安迪说：「我住在他家。」
    「原来这样，艾德是一个很好的人吧。」艾丽斯说：「虽然当初他打扮有点怪……不过我带他回家，他都对我很规矩，就是有点少爷脾气。」
    「他就是比较烦啦，不会看人家眼色甚么。」安迪说。
    「我都叫你们不要在我面前讨论我！！」艾德里安咬牙切齿地说，不过他还算记得不能大声地说话，不然会被艾丽斯的父母发现。
    安迪和艾丽斯对视了一眼，笑了。
    艾丽斯带着他们去吃晚餐，虽然路边档看上去不太干净，艾德里安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才嘟着嘴把食物放进口。
    「你还真是个少爷呢。」艾丽斯说。
    「很好吃啊。」安迪笑呵呵地说。
    「你怎么可以毫不介怀地吃下去，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吗？」艾德里安觉得奇怪。
    「有甚么奇怪的，跟哥哥在海城那边，我也吃不少这些东西，有时也挺好吃的。」安迪说。
    「明明同一个生活环境，为甚么可以养出不同的人？」艾丽斯左看加看：「奇怪呢。」
    「安迪他比较奇怪。」艾德里安趁机抹黑他：「他一直都不像一个贵……少爷！」
    「你不也一样在我面前骂我……」安迪说，他睨视着艾德里安。
    艾丽斯笑着说：「是啊，你也不像少爷。」
    「你刚才才说我是一个少爷！！」艾德里安瞪着艾丽斯。
    「哦！你只有在吃的时候才像一个少爷，之前还穿得像鬼一样……」
    「不要再提了……」艾德里安觉得那简直是自己的黑历史。
    「你们果然在这里。」他们身后传来一把声音，安迪一回头，高兴地叫了一声：「威廉哥哥！」
    艾丽斯也回头，就见到一个高大冷漠的男人走近过来，他的双目冷淡，只有见到眼前两个少年时才转为微暖。
    「这是我哥，坏蛋威廉斯。」艾德里安对艾丽斯说：「他就是一个坏蛋坏蛋坏蛋大坏蛋！」
    「你又在乱说甚么。」威廉斯说。
    「你怎会知道我们在这里？」艾德里安说。
    「我想知道的话，有困难吗？」威廉斯冷冷地说：「你们中途从店里跑出来，就为了吃这些东西？」
    「……呃……」艾德里安这时才想起自己把小伙伴拐出来的事情。
    安迪也很心虚，他拉着威廉斯的下摆，狡辩道：「放松嘛，哥哥不是说工作和休息是需要结合的？」
    「但不代表你们可以中途逃跑──在还没完成工作之前。」威廉斯脸色还是很冷。
    艾丽斯在一旁听着，真的很有逃走的冲动。
    她大概明白为甚么艾德会说他哥是个坏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发烧和感冒了……
    感觉人不会好了…orz
    
    第93章 这是我女人
    
    威廉斯从来到开始，就没给过艾丽斯正眼。
    看着他训斥艾德里安和安迪，艾丽斯搅着手指，迷茫而不安。
    艾德里安还在那边跟他哥吵嘴，安迪跟艾丽斯打眼色，让她退后几步，免得他哥把脾气发在她身上。
    虽然安迪知道他哥的自制力是挺好的，对不认识的陌生人也不会迁怒，不过看着艾丽斯手足无措﹑尴尬不自然的脸色，安迪还是勇敢地顶着他哥冷洌的眼神，让她先走。
    威廉斯瞥了一眼艾丽斯，后者害怕地缩起肩膀。
    「不关她事！！是我觉得无聊才跑出来！随便找了一个人带我玩！」艾德里安一脸高傲：「是不是不行啊？」
    威廉斯慢吞吞地说：「真相是甚么……我还是了解的，或者你认为你可以欺骗我？」
    「……来吧！要宰要杀随便你！艾丽斯是我的女人！作为男人，作为黑暗中行走的使者，我，艾德里安，坚决和你奋战到底！」艾德里安大叫道。
    「……」威廉斯。
    这弟弟到底还能不能好了？
    四周吵嚷的声音一下子停了，所有人看神经病一般的眼神望向他，不约而同地想：这个少年看上去相貌堂堂，想不到脑子居然是有病的。
    艾丽斯窘得要命，她左顾右盼，自言自语道：「啊，再不回家就要被骂了……」
    安迪体贴地说：「快回去吧，不要被骂了。」
    艾丽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是啊，谢谢……再见了艾德和艾德的哥哥……还有新认识的安迪！」
    「你的语文，真的需要重新帮你找老师故。」威廉斯说：「我的女人……你知道是甚么意思吗？」
    「艾丽斯是我的朋友！」艾德里安怒道：「所以我要保护她！」
    「……艾德，你这样说，艾丽斯可能会误会的……」安迪轻声地说。
    「有甚么误会的？」艾德里安迷惑地反问。
    「……嗯……」安迪也想不到艾德里安的情商那么低。
    「算了，你吃完东西吧，可以回去把你的工作完成吗？」威廉斯才不管那个叫艾丽斯的女孩有甚么误会，他只想把两个偷跑的小孩捉回家好好教育一顿。
    「咳，哥……」安迪软绵绵地叫道：「那些我真的看不懂……你回家再教我好不好？都晚上了，我想回家睡觉。」
    「……安迪……」威廉斯有点牙痒，他是不是把小孩宠太过？
    「威廉哥哥，好不好？好不好？我们先回家休息吧，店里的事情之后再学啦……你以前不是教我么？所有事都要按步一样一样来，不能够勉强啊。」安迪碰碰他的手指：「而且我开始觉得冷了……」
    艾德里安简直想给他鼓掌，实力派的演技有没有！看那样子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啊！
    他总算明白了，为甚么他哥一直比较疼他的小伙伴安迪！！
    「……」威廉斯无奈地说：「把账本带回去，这几天要学会看了。」
    他总算松了口，毕竟安迪的手冰冷冰冷的，威廉斯捉过他的手，用大掌帮他摀热。
    安迪悄悄地朝艾德里安比了一个Ｖ字手势，威廉斯只当自己看不到，他……真的永远没办法对安迪狠下心。
    「真棒，也就你能制住我哥。」艾德里安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因为真的很难呀……」安迪小声地回道。
    「不不！你的手真的发凉了！」艾德里安惊奇地说。
    「……还不是你下午突然把我拉出来，连外套都没有！」安迪瞪他一眼，他以为自己是在演戏么……他是真的很冷！
    「还不回去？」威廉斯不耐烦地说，他自觉在弟弟面前表现得有失他当哥哥的风范，眼睛不敢看向艾德里安。
    「走吧。」安迪愉快地牵着他的手，贴近他的身旁：「哥哥回去教我们好吗？账本真的太难懂了，今天下午你说完后我也不太明白……」
    「嗯。」威廉斯紧紧握着他的手，口气柔和地说：「回去教你。」
    「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艾德里安在两人的背后碎碎念。
    他深深地感到寂寞，他哥有对象了，就他没有……
    威廉斯不理会他弟说甚么，乘着马车回到店里，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回家了。
    马车踏踏的踩过枯干的青草，车前悬挂的吊灯是黑夜中唯一的光明。
    安迪靠在威廉斯身上打瞌睡，而艾德里安坐在他哥对面，托着下巴瞪他哥。
    威廉斯无奈地抬起头，合上书：「你又怎么了？」
    「你和母亲到底在打甚么哑谜？怎么突然要我学账本了？账本这些事……交给下人不就可以了？」艾德里安说。
    「下人哪有我们仔细，要是遇上不好的，分分钟被哄骗掉所有东西，事情还没定下来，不能跟你说。」
    艾德里安怀疑地看他：「你不会想我给你打工吧……」
    「你？我还怕把生意交给你，你帮我亏钱了。」不是威廉斯看不起他弟，而是他弟真的……一向心大。
    看人眼光又不行，智商又不太够，学识又少，他不介意养着他，但是把生意交给他……还是算了。
    即使是他母亲让他教他管帐，威廉斯也怀疑自己能教会他多少，又或者艾德里安能吸收多少。
    他弟就是一个典型的贵族二代，威廉斯总算看明白了。
    「……不要小看我，我……我也是有本事的！」艾德里安硬撑着说。
    「先学会怎样看帐吧。」威廉斯重新翻开书。
    「那安迪呢？你以后……不管他了？」艾德里安犹豫地问：「有你在他身边，也不需要……」
    「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我能护他一辈子，我就会护紧了，不过多学一点东西也没有坏处。」威廉斯抬起头：「依靠别人，还不如自己拿在手上实际。」
    「哼，希望安迪早日把你这个闷骚的男人甩了！」
    「这个……就不需要你担心了。」威廉斯温柔地拨了一下安迪的头发。
    「变|态。」艾德里安受不了，夸张地揉揉手臂。
    「想好你自己吧，艾德里安，你之后还有得学呢。」威廉斯小小地报复回去。
    「……」艾德里安真想把他哥的嘴巴缝起来！
    回到家里，安迪揉着眼睛，迷糊地问：「到家了？」
    「嗯，下来吧。」威廉斯伸出手，把他扶下来。
    艾德里安从另一边车门跳下去，伸了一下懒腰：「今天累死了，我要休息休息休息。」
    「账本就放你的房间。」威廉斯说，朝仆人打了一下眼色。
    「不是吧？！」他哀号着：「放你书房就好了！放你书房。」
    「放我那里你不就有借口不看？」威廉斯太熟悉自家弟弟的那点小心思。
    「那放……安迪那里。」艾德里安的眼睛转了一圈，又出了个主意。
    「就放你那里，没有商量的余地。」威廉斯二话不说地决定了。
    安迪还没睡醒，被他哥半搂着进屋。
    「偏心鬼。」艾德里安扁扁嘴：「早晚安迪会觉得你无趣透了！」
    「我都说这不是你担心的事。」威廉斯耳朵灵敏，一下子反击过去。
    「回来了？」安娜坐在偏厅，大门一大开，她看出去就见到威廉斯带着安迪和艾德里安过来温暖身体。
    她站起来，帮着几个小孩收起大衣，交到仆人手上，拉过小儿子，笑瞇瞇地问：「今天顺利吗？」
    「嗯，顺利。」艾德里安含糊地说。
    「我带了几本账本回来，让艾德里安多看看。」威廉斯回答。
    「那就好了，好好跟哥哥学习，知道吗？」安娜拍拍他的手。
    「……知道了。」艾德里安郁闷地说。
    威廉斯烤了一会儿炉火，对安娜说：「我累了，先去休息。」
    安迪跟着他说：「我有点事想问哥哥！」
    安娜笑着点了头。
    艾德里安摊在沙发上，哀叹：「母亲，那些账本真的太难了……你那边有人可以给我么？让他学会看不就好了？我真的学不会……」
    「人我可以给你，以后帮你管帐，但你自己也要学会看帐，因为你以后要自己当家。」安娜安慰他：「你哥哥也不是一学就懂，他也是慢慢累积起来的。」
    她说这话时有一种骗小儿子的心虚感，因为威廉斯对这方面的事情好像特别敏锐，安娜记得威廉斯小时候也没有人教他，他自己摸索着就会了。
    安娜也不太明白，威廉斯是怎会懂那么多。
    但她知道小儿子最大心结就是他哥，只能这样哄着他，反正大儿子小时候的事情，也没办法深究了。
    果然艾德里安怨愤的脸色好了不少，撇开头：「……我才不要跟他比。」
    「好好，我们不跟哥哥比。」安娜笑着接下去：「但艾德一定可以，对吗？」
    「当然……」艾德里安下意识答道，然后才苦了脸。
    他说了甚么？！
    卧槽？！真的要把那堆鬼东西学会？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更新～因为昨天病情加重…基本在床上渡过（摊平今天我妈说要不要再去看医生，因为看完医生吃完药病还更重了…
    我严肃地跟她说，不可以，我休假呢，怎么可以看医生……当然等上班时再看啊，还能混个病假……
    能说出如此有逻辑有条理的话，我觉得我一定是病快好了！！
    （现实是吃了药在床上昏睡，醒了硬撑着昏沉码字……
    如果我再消失，一定是我被病菌外星人虏走了你们一定要救我！！（等
    第94章 这个城市～
    
    大雪挡住了孩子的前行，等到春暖花开时，威廉斯就带着艾德里安和安迪回去海城萨尔瓦多。
    这时威廉斯在当地已经成了一间大厂的老板，戴维两地忙碌，看着人都单薄了几分，因此来接他们的是密苏里。
    脱离了稚气的密苏里高高瘦瘦的，还是那样爱笑，一双酒窝甜甜地挂在嘴边，一见到威廉斯的马车连忙退后几步，行了一个礼。
    「密苏里。」安迪高兴地冲着他挥手：「我也过来了。」
    「安迪少爷。」密苏里笑容满脸，眼睛弯弯的：「又见面了，一阵子不见，少爷看上去又成熟了呢。」
    「真的？哥哥就说我幼稚。」安迪跳下马车，艾德里安在他身后磨蹭着慢慢下来。
    「这位一定是艾德里安少爷了，初次见面，小的是密苏里，二少爷晚上好。」密苏里行了一个不怎么严谨的礼，当然这是因为他半路出家，对贵族的礼仪不熟悉的关系。
    「哦哦哦哦，起来吧。」艾德里安眼光都没有分给他一下，四周打量着，嫌弃道：「不会吧，住这么旧这么小的地方？我们家随便一间房子都比这里好！」
    「你不喜欢可以搬出去，不要以为我很想跟你住。」威廉斯白了他一眼，进了屋子。
    「这屋被我跟威廉哥哥收拾得可舒服了，虽然比较小，不过比起家里也不差。」安迪对他说。
    「不是吧，你眼光得差成甚么样啦……」艾德里安低声嘀咕：「又穷又破的地方。」
    其实这几年海城的经济已经有所改善，或者是因为威廉斯的海船研发成功，又或者是商家瞄中了出海带来的商机，开始一头往这边涌，又称为淘海热。
    不过有几个岛已经被威廉斯圈住了，他们想要找新的资源只能努力发挖。
    「那你进不进去？不进去你今晚就睡大街！」安迪凶他。
    「哼……」艾德里安高傲地仰着下巴，大步地踏进去。
    密苏里隐晦地观察，没一会儿就看穿了这个二少爷是甚么货色。
    艾德里安一走进屋里，更是夸张地大叹：「真的小得夸张，连家里的厕所都没有那么小吧？！」
    「你去的跟我去的还不都是一个，不要夸大事实了，这是我收拾的，你有甚么不满意。」安迪瞪他。
    艾德里安立即改口：「很好很好，布置得很好。」
    他要是骂他哥，很大机会是他哥揍他，但他要是让安迪不高兴，更大机会是两个人一起揍他。
    艾德里安觉得自己再苦逼没有了！
    「那我住哪里？」
    「你不是嫌小么？拖着你的行李，去找你喜欢的地方，用你自己的钱，租去住吧。」威廉斯站在楼梯上冷漠地说：「我不欢迎对我的家指手画脚的人。」
    钱……艾德里安完全被戳中死穴，他扁扁嘴，无视他哥难听的说话，催着安迪说：「在哪里？不会要我跟你们同一间房间睡觉吧？」
    「不会，安排好了。」安迪带他往上走，看到威廉斯堵在路中央时还让他借开一点。
    威廉斯瞪了艾德里安一眼，提脚往上走，回自己的房间收拾。
    他觉得自家弟弟就是浑身毛病，他独立出去后，连这种房子都不知道可以住多久。
    艾德里安紧贴着小伙伴，假装没看见自家哥哥冷淡的眼神，亦步亦趋地走着。
    等回到自己房间，他呯一声关上大门，然后呼了一口气，摊在床上：「我哥真可怕！！」
    「你不要老是惹他生气。」安迪轻声说。
    「我哪有？只是说出事实而已……」艾德里安撇头。
    安迪爬上床坐下，劝着他道：「这里的环境不算好，大家都这么住的，哥哥住这里还算是高级住宅呢，你没见这里的人住都是甚么房子……」
    「在帝城多好，你们干嘛折腾着出来呢……」艾德里安郁闷道。
    「生活好是好，可是太一成不变，你慢慢就习惯了，不要抱着狭隘的目光去看世界，你会发现世界比你广阔多了……一会儿去看看大海吧，晚上外面还有星星，照在大海上可漂亮了，你一直都没见过海吧？来这里要好好逛逛。」安迪说。
    艾德里安虽然二了点，嘴也贱，但好在性格不算娇蛮，安迪劝了几句，他听进去后脸色就好了一点。
    「大海？是不是你画的画那片蓝蓝的，真的有那么大吗？」艾德里安好奇地问。他看过最大的水，就是那些湖泊，他已经觉得那些很大了，大海比起湖泊，居然还要大？
    「不能相比的，我带你去看你就会知道。」安迪笑着说。
    艾德里安努努嘴，然后不客气地把安迪赶出去：「我要收拾了，你出去。」
    「嗯。」安迪脾气很好地帮他关上门。
    他一出门口就见到他哥靠在墙上，双手环胸，听到开门的声音时顺着望了过来。
    威廉斯看了一眼墙壁。
    「没事，不会再闹了。」安迪说。
    「你太迁就他了，他就应该被教训一顿，才知道甚么话应该说，甚么话又不应该说。」威廉斯低声说。
    「算了，艾德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就是口比脑子快，说甚么之前都没想好。」安迪说。
    「你啊，越来越像他的大嫂了。」威廉斯搂着他，轻轻地笑道：「是不是迫不及待想嫁我了？」
    「你……你说甚么话啊！我……我是作为朋友关心他！」安迪双颊通红，挣脱了他的双手：「不跟你说了，我也要去收拾。」
    威廉斯笑瞇瞇地看着他害羞地跑开。
    离开了帝都，威廉斯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在那里他行事都不能出格，把自己绷得极紧，甚至不能对安迪表达更多的亲热。
    虽然他的父亲已经知道和默许，但不代表两人之间的恋情被公开时，他会站在自己那边。
    他必须在羽翼未丰时小心再小心……
    但在海市就不一样了，家里全都是他的人，他可以掌控的地方太多。
    三个人平静地吃了晚饭，艾德里安没有再说他那些讨人厌的话，或者是安迪刚才的话给他太多的期望，他居然很快吃完了晚餐，催促安迪道：「我们出去逛逛，好吗？」
    「嗯嗯，等我先把东西吃完。」安迪吞下一口薯蓉，认真地说：「不能浪费食物。」
    「要去哪里？」威廉斯问。
    艾德里安不想告诉他，但安迪却回答了：「我们去海边看星星，哥哥你要一起吗？」
    艾德里安瞪了他一眼，他才不想跟他哥去看星星好吗？？
    威廉斯知趣，只是说：「路上小心点。」
    安迪带着艾德里安去家附近的海旁吹海风。
    海风夹带着一丝春天的气息，呼呼的把人的头发都吹得乱七八糟的。
    安迪坐在堤岸上，舒服地瞇起眼睛：「要是能在这里睡觉～多好啊。」
    「星星很漂亮。」艾德里安也安静下来：「不过太黑了，都看不到海有多大。」
    「哈哈，这里看过去是看不到尽头的！」安迪笑嘻嘻地说：「白天你来就知道了～一片水汪汪，水汪汪的大海洋，你听，海浪拍到岸上，声音是不是很好听。」
    艾德里安躺了下来，瞇着眼：「嗯。」
    「不能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安迪踢了他一脚。
    「白天再来吧。」艾德里安翻身坐起来：「再带我来看一次。」
    「嗯，你会喜欢上这个城市。」安迪笑着说。
    「可不一定。」艾德里安反驳：「那么穷的地方我受不了。」
    「你之前打扮得和鬼一样出去不一样受得住吗？」安迪不以为然：「习惯是养出来的！」
    「安迪艾文！我那种是叫艺术，你不懂就不要胡说，甚么像鬼啊！」
    「就是像鬼～嘻嘻～」
    「你站走！有本事别跑！」
    「哈哈哈哈哈～～」
    两个少年在堤岸上奔跑嘻戏，笑声一直传到不远的房屋里。
    「二少爷看上去挺适应这里。」戴维低声说。
    「他不适应也不行，希望他懂事一点，就不枉我跟父亲母亲为他谋划的事了。」威廉斯坐下来，摇摇头：「我跟这弟弟，总是相处得不好……戴维，你说是不是我对他要求太高，又或者是因为年龄差距太大？」
    「二少爷的性格和少爷你差太多吧。」戴维想了想，回答道：「少爷你严谨成熟，二少爷就是普通的贵族少爷，不上进，所以你看着急。」
    「嗯，我跟他沟通不过来，他的生活我没办法认同，而他又不喜欢我干涉任何事。」威廉斯说。
    「二少爷还小，可以慢慢教的。」戴维低着头说：「他是善良的孩子，只是比较固执。」
    「希望安迪能劝住他吧……真是越来越像我的贤内助了。」威廉斯失笑地摇头，低声喃喃自语：「没有他，我现在该怎样办呢……」
    戴维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接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病情好像有减轻……希望希望……一直朝好的方向进发！！
    
    第95章 两年的转变
    
    转眼间两年过去了。
    在这两年间，所有人的生活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像是一夜之间，所有科技产品在中低层的家庭流行起来，现在大部分地方都铺上了电线，用上了电灯，还有其他关于电的产品，像是冰箱﹑暖炉等等，它们因为威廉斯而跨了一大步，原本应该慢慢演化的东西，在同一时间都研究出来了。
    威廉斯作为学院派背后的支持者，他用海运赚回来的金钱成立了一间公司，名字就叫新科技公司，这公司主要是培养和推出新的科技产品，即使大师和部分顽固的贵族不愿意承认，但无可否认地，他们的时代的确过去了。
    越来越多的普通人名成利就，有些甚至靠着贩卖这些新产品致富。
    普通人的生活离不开这些方便的科技产品，贵族也渐渐如此，因为这些新东西带来生活太多的方便。
    普通人可以踏自行车出入，不用再单靠马匹和步伐，甚至自行车是不用养的，比起马匹轻便了不少。
    农民可以用机械收割农作物，节省时间，开发更多土地。商人可以用量枰来准确量度所卖的东西和所收到的金币银币的重量足不足枰。
    虽然医学并未十分发达，不过已经有了雏型，现在他们欠缺是更多的尝试和创新，有了威廉斯金钱的提供，他们可以找更多的人为他们试药──当然在此之前会先在动物身上进行试验。
    要不是身在这个时空，恐怕很多人都难以想象短短几年间就有了过去数十年都没有过的转变。
    一年多前，威廉斯和安迪在美丽的海城举行了属于两个人小小的婚礼，他们并没有主礼的人，也没有观礼的人，只有两个人，在废弃的大师礼堂里面交换了属于两个人的戒指。
    威廉斯把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而安迪则串成颈链，挂在颈上，他期待有一天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拿出戒指，戴到自己的无名指上。
    现在的威廉斯已经非常有钱，恐怕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拥有多少的财富，运船带来的收益为他赚取更多的财富。
    他已经达成他的目标之一，无数能让他不被人轻视的金钱。
    艾德里安在威廉斯的支持下开了一间自己小小的玩具店，里面的产品很多都来自学院的创造，因此极受欢迎，他还想自己弄一间玩具制造工场，不过他哥不愿意提供资金，于是他只能遗憾地暂时搁置，努力赚钱存一间自己的工厂。
    威廉斯选择这里作为他起步的地方，主要是考虑到海城远离帝都，在这里生活的人物再厉害也有一定限度，加上他自己在这里经营的人脉，万一他弟惹出甚么事，护着他全身而退也不是难事。
    还好艾德里安的中二病似乎减轻了不少，倒没给他惹到甚么大麻烦。
    「这么薄薄的一张纸，就能代替十个金币吗？」安迪好奇地仰起头，在灯光底下照着，光线透过了薄纸，在纸上渲染出一片黄色。
    「嗯，以后出门也不能带这么多钱到处走了。」威廉斯说。
    「那个叫银行的系统，是你跟国王提的？」安迪翻身地趴在他的大腿上：「你不是不爱跟皇室打关系吗？」
    「胡说，我不是跟笛卡相处得不错么？以前只是没有机会，不代表我讨厌。」威廉斯说。
    「你真的很了不起。」安迪低落地说：「我却这么没用……」
    「谁说我们的小安迪没用了？我们安迪的画画得多好。」威廉斯亲亲他的耳垂。
    「画画好又不能用来换饭吃的！」安迪恼道：「我……我也想养你，给你零花钱！」
    威廉斯忍不住笑了。
    「笑甚么！我也是男人好吧！给伴侣钱和优质的生活不是很应该吗？」安迪嘟起嘴。
    威廉斯打横把他抱起来：「那我们的安迪就要努力了，回都城后我们办一间画廊好不好？邀请你的老师和同学，把画放在你那里卖。」
    安迪思考着：「为甚么要回去？不能在这里？」
    「傻瓜，这里的人又能给你多少钱买画？你又不是没有条件，何苦那么辛苦一步一步踏上去，我能给你最好的宣传和炒作，又能给你办最大最豪华的画室，你只会更加出名，更加多人想买你的作品。」
    「我不要你的钱。」安迪说。
    「这是我先借你的，等你赚了后就要还我，还要给我零花钱呢……好了宝贝，都那么晚了，我们还要讨论这个问题吗？」威廉斯把他放在床上：「等睡醒了，我们再想详细的计划好不好？」
    「哼！你就会哄我。」安迪踢了他一脚：「不过我认为你的提议是一个好主义……除了这些外我还能办一间工作室，帮人家布置会场……」
    「好好，先睡觉后再说吧。」威廉斯低下头亲亲他红润的嘴唇。
    「哥！！！！！」房门砰一声被踢开。
    威廉斯忍了又忍，才没有顺手把座台灯朝着艾德里安抛出去。
    安迪咯咯的笑了起来，推推他：「艾德找你呢。」
    「管他去死！」威廉斯生气地说。
    「哥哥哥！好嘛，阻碍你和安迪的亲热，不过我是有大事想要问你的！！」艾德里安一把把他哥推开。
    「你最好是有大事。」威廉斯没好气地在床上滚了一圈，整理了一下自己皱起的衣服，然后把安迪拉起来，瞪了艾德里安一眼：「说吧，有甚么事？」
    「你是不是要准备回家了？？回去都城，是不是要回去了？？」艾德里安连声发问。
    「回去又怎样？不回去又怎样？」威廉斯嘴角微抽：「你来就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怎么算无聊呢？？这是大事啊！大事啊！关乎到我未来的大事！」艾德里安地叫道：「难道只有你和安迪上|床才是大事吗？？？」
    安迪的脸轰一声红了，抄起枕头打过去；「你胡说八道！我……我就哥哥一起躺在床上，甚么都没做！！」
    「少装纯情啦好啦，哎呀我操，哥，我还是你弟弟吗？！你至于下这么狠手！」艾德里安躺在地上揉着腰哀号：「快被你踢死了。」
    「我说过，你最好是有大事，不然……」威廉斯慢条斯理地说：「显然你说的都是废话。」
    「大事啊！哥！你要是回去的话，带上我吗？我要把店开到都城去！」艾德里安从地上爬起来：「还要办厂！！玩具工厂！」
    「你知道城里流行的是甚么吗？你知道那些人喜欢玩甚么吗？你物色了可靠的技术员了吗？你又找到值得信赖的学徒了吗？你决定把厂开在哪里？你准备花多少钱去建厂？你又认为厂可以为你带来多少收益？你知道那条街的店最多小孩逛吗？最多人能消费的价位又在哪里？」威廉斯一连串问题问下去，艾德里安的脸就越来越苦。
    威廉斯不屑地说：「这些问题你都没有想，那怕我现在就带你回去，你也是一事无成的。」
    艾德里安苦着脸说：「哥，你问的东西太深奥了……」
    「深奥？这原本是你应该想的，但我先帮你走了几步，你现在只是要尝试自己把路走一遍而已。」威廉斯说。
    「我怎么觉得你开店很轻松，随便就开一间了……」艾德里安怀疑地看着他。
    「因为前期的工作我交给别人帮我研究，你有人吗？」威廉斯嘲讽地勾起嘴巴。
    艾德里安的脸更苦了，他手上哪有甚么人，全都是他哥的……
    安迪安慰他说：「你不是有几个人跟你玩得挺好吗？你试试找他们帮忙……如果你有需要我也可以帮你的。」
    「谢啦，可是他们都没去过都城，我哥问的问题……他们比我更不清楚吧？」
    「不清楚你不会去查吗？你就打算坐在这里，问题的答案就自己浮出来？艾德里安，认识你这么久，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么天真。」威廉斯说。
    「哼！找就找！」艾德里安翻身弹起来：「我就不信没有你我不能成事。」
    「那我先祝福你了。」威廉斯的脸色还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艾德里安被激起了雄心壮志，朝着威廉斯呸了一声，就冲了出去。
    「你不要对艾德那么凶。」安迪戳戳他哥：「艾德已经进步了很多。」
    「他是长大了，但是还是孩子气，之前我帮他找太多了，现在只是让他自己走一次，别人再教，自己不实践一次的话，永远不可能变成自己的经验。」威廉斯说：「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我也是知道他的脾气才这么说。」
    「不过我们是要回去了？」
    「有这个打算，怎么了？」威廉斯亲亲他的耳朵：「不开心？」
    「这里比较自由。」安迪说。
    「我会努力，把所有地方都变成你感到自由的地方，睡吧，宝贝。」
    「嗯，我相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
    嘎嘎，威廉斯要进入新的阶段
    议会呀+ v +
    
    第96章 好命的艾德
    
    某程度上，艾德里安的人生是幸运的。
    或者他没有多大的志向和努力，不过他身后的家人已经为他准备了丰裕的人生道路，为他除去路上的崎岖，所以他不需要太大的努力，就能得到常人不能拥有的一切。
    威廉斯没养过小孩，不过他知道日后很多小孩教育失败的例子，轻则害死自己，重则家破人，他不允许自己的弟弟也成了那种不长进的人。
    他的思想是前卫的，眼光是广宽的，他的母亲并不能理解他对艾德里安的‘苛刻’，不过出于信任，她选择了沉默。
    于是艾德里安被逼长大了。
    也幸亏他心大，不然像威廉斯那样嘲讽和责骂，平常人恐怕早就受不住，心理变｜态了。
    艾德里安也就冲出去时生气了一会儿，然后就忘了这回事，开始团团转地想着自己的店。
    虽然他觉得开店挺烦的，但是有甚么新鲜的玩意都先经过他手把玩，对艾德里安来说，暂时的吸引性还是挺大的。
    ──不得不说威廉斯有眼光，帮他挑的店完全捉住了艾德里安孩子般的心态。
    「二少爷？怎么了？是店有甚么问题吗？」密苏里正帮店里搬着货，换上一批刚从都城运过来的新鲜玩意──这些东西在海城的上流社会卖得很好，很多人都爱在店里消费──就见到艾德里安哀声叹气地坐在大门前的石阶皱眉头。
    「你来了？来来来，一起来给我出个主意。」艾德里安一看到密苏里，眼睛一亮，立即把他拉过来当参谋。
    密苏里看了一下店里面，暂时不需要自己帮忙，就展着笑容，好奇地问：「出甚么主意呀？」
    「我哥好像打算回去了……我想把店也带回去开，可是我哥给了我难题，问我好几个问题我都答不上……这怎么办？难道我要放弃这间店，又或者放弃回去？」艾德里安苦恼地说：「在哪里开店这些先不说了，就是我哥问我以后怎样卖，货品怎么来我完全答不上……我想开一间工厂哎，专门制造玩具，可是我哥让我自己开……我兼顾不上啊，这怎么办？」
    「大少爷准备回去？」密苏里的眼睛溜溜地转了起来：「有没有说是甚么时候呀？」
    「没影的事，不过我刚收到母亲的信，提了这么一两句吧。」艾德里安说。
    「哎呀，我说二少爷你想开厂，这不是简单吗？有了人有了钱，找片地儿就能收拾收拾弄了。」密苏里说。
    「就是没人和没钱呀。」艾德里安苦恼地叹气：「钱还好说，我手上有甚么人？都是我哥的……」
    「没人？那就招呀。」密苏里托着下巴：「我以前听人家说，做木椅呀﹑建房子啊，那些师傅都是需要时候找回来的，到时你把他们带去都城，他们还不感激你呀，再找人看住他们一家，也不怕跑。留住他们，还怕弄不出新东西？」
    由此可见密苏里自小就没好心思，总是把人往阴暗的方向想。
    艾德里安思想比较单纯，没有像密苏里那样想把人关起来，而是想到像他哥那样建间房子在厂房附近给师傅们住，至于看住别人家，他就以为是多照顾点他们家人的意思。
    「这个好哎！招人的话我就不用自己想去培养一个了。」艾德里安高兴起来：「我怎么没想到呢？」
    密苏里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
    他看来大少爷帮二少爷安排了那么多，虽然二少爷开了店一年多，依然还是不会做生意，高兴时就开店，不高兴就不来店里。
    如果没有大少爷留给他的人看住，那店早就赔到不行了。
    「手上没这么多钱……难道问母亲借吗？」艾德里安又重新皱起眉头，他母亲手上有钱，但他也不太好意思张口。
    「问大少爷借呀。」密苏里又说：「大少爷手里钱可多呢，你是他兄弟，问他借的话他肯定借你。」
    「我哥？他小气死了，才不会呢……」艾德里安气愤地说：「整天只顾着自己的事！」
    「你问他借，不是拿呀，大少爷怎会不给你？」密苏里又说：「你是他的弟弟，当哥哥帮忙也是应该吧？」
    艾德里安犹豫地说：「就是觉得低了他一个头。」
    「二少爷你不要这么想，大少爷也是关心你的。」密苏里笑瞇瞇地说。
    艾德里安原本气着，就不想靠他哥，现在被他劝了劝，心思又有点转变。
    他想他哥虽然说话难听点，但该帮的还是会帮的。
    密苏里见把艾德里安说开了，就借口要进去帮忙，让他自己一个人待着。
    他心中谋划着和大少爷回都城的事，他绝对并不是只想做一间普通小店的负责人，而是更高更远地……甚至做到戴维先生那个位置！
    不过他知道太过灵活，反而不得大少爷的信任，又是那种出身，要加倍努力才能成事，所以更是见机就攒，眼前就是一个大好机会，密苏里希望借此入了大少爷的眼。
    艾德里安想了没一会儿，跑进去跟在密苏里身边转：「你说我应该怎样开口跟我哥借钱？我觉得他应该会拒绝我吧……」
    「那二少就不要给大少拒绝的机会，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写下来，写成一份报告，给大少爷看不就可以了？大少看你这么有计划和想法，也会支持你的。」密苏里搬着货说。
    「想法？报告？」艾德里安一脸茫然：「我的想法？就是找个人帮我好好设计玩具，要好玩，有趣的……」
    「你打算多少钱去做？请人又要花多少钱？店面又预算多大和多少钱？厂又打算弄多入，还有机器打算买多少部，要做甚么款式和价位？中高低？这些也得想吧。」密苏里说。
    艾德里安犯难：「我怎么知道……」
    「要是上面的人没谱，下面的人也更难有谱了。」密苏里又说。
    「……难怪我哥不肯让我开，这些事也太烦了。」艾德里安就想弄弄新玩具，到时可以拿给小伙伴摆显，又能自己玩，一举两得，那有想到这么长远。
    密苏里一看他脸色，就知道这少爷真的只想到玩，而没有认真地考虑其他细节了。
    要不是命好，这种人能有甚么盼头……密苏里想。
    看着艾德里安苦恼的样子，密苏里想着差不多了，便同情地说：「这些事也要经历过才懂，二少爷都没经验，所以才不明白。」
    这话艾德里安爱听，他满是点头：「是啊是啊！」
    「不过大少爷要求严格，随便地问他要钱恐怕不成……」密苏里又说。
    「我也想不出办法，再不行……再不行就问母亲……不过她距离这边那么远……」艾德里安恼道。
    「我很想帮帮二少爷你……」
    「对啊，你在店里工作，你都知道这些事吧？」艾德里安灵机一触：「我叫我哥把你调去我那边，你帮我看看，教教我怎样写报告吧？」
    「我？我不行的，我能力差……」密苏里谦虚地说：「只能做一些小工作，大的我做不来。」
    「试试嘛，不试过怎么知道？」艾德里安说。
    「二少爷……」
    「好嘛，你就当帮帮我，我也不懂呢，两个人想的方法总比一个人想好吧？」艾德里安说。
    密苏里‘犹犹豫豫’地说：「那好吧……哎，可是我没甚么能力，不能帮二少爷解决。」
    「怎么会呢！？你比我好很多了！」艾德里安想也没想地说。
    密苏里也是这么一说，免得到时这少爷真的把所有事都推到他身上了，他心中为自己的前程谋算上，脸上笑得越甜：「谢谢二少爷给我机会！」
    他拦着艾德里安，没让他去跟大少爷说一声，只答应在下班后帮他写报告，到时需要二少爷的帮忙。
    两个人折腾了几天，把一份不伦不类的报告折腾出来了，当中艾德里安觉得自己绝对死过又重来，现在的脑子全都是数字，收支﹑销量﹑利润﹑成本……等等。
    把报告折腾出来，他连忙带着去他哥的家里，双手奉上：「哥！你看看这个吧！」
    威廉斯正在整理几间店的收益，听到后只瞥了他一眼：「你又在搞甚么？」
    「好东西！你赶急看看我的计划，行不行？能不能借我钱搞起来啊？」
    「你的计划？」威廉斯接过来，翻了几页：「写得挺有模有样的……谁帮你写的？」
    一看那有条有理的报告就知道不是他弟写出来的，艾德里安的脑子没有这么好使。
    艾德里安心虚了一下：「……密苏里。」
    「他啊，难怪。」威廉斯了然：「行了，你现在推演了一次，也知道当中的问题了，要借多少？」
    「五百个金币，只要借我五百个。」艾德里安慎重地说。
    「行。」威廉斯把报告放在一边：「晚点给你。」
    「哦唷！！你真是我的好哥哥！！」艾德里安兴奋得跳了起来。
    「……你也就有钱时才会说一两句甜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另一对副ＣＰ完全木有进展啊，忧伤……
    
    第97章 再次回帝都
    
    艾德里安见事情成了，立即跑去跟密苏里说。
    密苏里听了半天，忍不住问：「大少爷没有问你关于报告的事？」
    「没有，我哥看完说可以借我钱，问我要多少哩！」艾德里安高兴地说：「都是你写得好啊！」
    是啊！是他写得好，可是大少爷居然半点都不问报告是谁写的！
    密苏里只觉得自己熬夜做出来的东西抛了水……
    这大少爷的心思太诡异难测，真不知是怎样才能讨得了他的好？
    还是像戴维先生那样……
    戴维先生是由大少爷亲自教出来的，想必是合他的心意……密苏里暗想。
    「那现在真的太好了。」密苏里笑呵呵地说：「能帮到二少爷，我也觉得荣幸。」
    「嗯嗯！你真能干啊，我也学了不少东西，那么多的东西你怎么记得下来的？」艾德里安兴奋地说：「你要不要过来帮我？」
    密苏里眼也不眨地说：「我还要多学习呢，二少爷一定会找到更合心意的。」
    二少爷看着未来就是一个普通店主人，怎及得上大少爷身边那么风光？
    艾德里安也不介意：「好吧好吧，现在我要先招人……」
    「那二少爷要好好考核呢。」密苏里笑着说：「还要选一个和二少爷一样心思的师傅。」
    「对对，要设计好玩的……你觉得我把人送去学院学习一下怎样？哥哥的老师那间好像对这个挺在行的，可以设计出好多好玩的玩具。」
    明明加里学院的机械都改善了不少人的生活，但在艾德里安眼中却是小玩具的基础。
    「二少爷做出了成就，想必老爷夫人和大少爷也会高兴的。」密苏里恭奉道。
    艾德里安也忍不住笑起来：「没错没错，我要好好做一番成绩给母亲看……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忙！」
    密苏里垂手恭敬地道：「二少爷慢行。」
    他再次抬头时，脸上多了一份深思：「大少爷还真不好下手呢……」
    他以安迪少爷为缺口，好不容易从一个小小的仆人奋斗成店里的负责人，他不甘心留在海城，想继续往上爬，只是威廉斯的积威重，双眼锐利，在他面前彷佛甚么事都暪不住他似的。
    那怕密苏里觉得自己心思深沉，在大少爷面前却撑不住几分钟。
    他摸摸下巴：「这可不行……这里怎么可以是我的终点呢？」
    *
    在海城待了两年，威廉斯已经二十多岁的青年。
    此时他的身形完全定型，健宽的肩膀，隐藏在衣服底下的肌肉，走起来时步伐带风，威武英姿，不知是多少少女的梦中情人。
    只是很多人都知道这位少爷生性冷漠，很少用正眼瞧人，一心只埋首在生意和家族事务当中，不少贵妇人都咬碎了手帕，恨不得从自家混账的儿子切一点浪荡气塞进他的体里。
    这时威廉斯直皱眉头看着信件。
    一双修长白晢的手伸出来，帮他揉揉额心：「哥哥，不要老是皱眉头，原本看上去就够老了，再皱下去就要老到不行！」
    威廉斯顺手把来者搂过来，柔和了脸色轻笑：「不是去了忙画廊的事？」
    「收拾了一点，可以先把东西运回去。」
    「跟着我四周走，寂寞吗？」威廉斯搂着他：「回去后，我们就不能像这里一样自由。」
    「不寂寞，我也忙呢。」安迪和顺地坐在威廉斯的怀里，他现在是一个画家，平时也就画画甚么，不过他同时也经营了一间小小的画廊，在这里名声不显，每个月卖卖其他艺术品，倒也勉强地收支平衡。
    相反地威廉斯的生意越做越大，现在他私人的生意版图已经扩充到其他的业务，之后他还想仿照未来，建一间大型的百货公司，目前正在筹备当中。
    威廉斯打算给安迪开后门，把百货公司里面预定的挂画全交给安迪的画廊准备，所以安迪最近也在忙这件事。
    「再等我几年……我们的关系一定可以公开的。」威廉斯吻吻他的耳垂：「到时……」
    「就算不公开也不要紧。」安迪能得到威廉哥哥，他已经觉得很满足了，以前闹着只是因为年轻时担心他哥并不是真的喜欢他，心中疑幻疑真，于是做了很多傻事……
    不过这几年他哥不掩饰对他的爱，所以安迪现在十分安心，也不会怀疑他哥的心思。
    「可是我想大家都知道我们的感情。」威廉斯轻叹。
    「我也想。」安迪满足地窝在他怀里：「不过比起其他，这些也不算甚么，就算不公开，哥哥只有我我就满足了。」
    「一直只有你。」无论今生还是前世，威廉斯捉起他的手：「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哥哥刚才是……是因为这样皱眉头？」安迪问。
    「父亲再次写信来催促我回去，我这次回去就要把这些事搁在一边，专心议会了。」威廉斯叹气：「议会……又是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
    虽然安迪没进过议会，但也知道那里是权力的集中，能混得开都是能力……他的亲生父亲就没有这么本事，所以说话权也不高，还是依靠着哥哥的家族……
    「我相信你。」安迪靠在他的肩上。
    「我自然是有信心的，宝贝，你不借此安慰安慰我么？」威廉斯忽然笑了。
    「……我想回去了，哥哥在这里太过放松，一点都不像你了。」安迪别开头，耳朵红彤彤的。
    「回去后就要收敛自己，现在当然有多放松就多放松。」威廉斯面目柔和，手上却借机掐了安迪的脸一下。
    「真想让其他人来看看你这样子，还是那个冷淡自持的弗吉尼亚家的大少爷吗？」安迪瞪他。
    「在别人面前我自然不会这样。」威廉斯眉目间带上一点轻快：「就在你面前会这样。」
    安迪被逗乐了，嘿嘿的笑了几声。
    「那你打算何时回去？」安迪问。
    「艾德让你来问我吧？」威廉斯淡淡地说。
    「那我也要做准备嘛！这里有太多东西，慢慢把东西送回去！」安迪说。
    「三个月后……回去的时机刚好。」威廉斯缓缓地说。
    「……嗯？」安迪一脸疑惑。
    威廉斯不会说，三个月后正是大师派的领袖病重的日子，也是议会出现大动荡的时候，他准备在这场动荡过后趁虚而入，进入议会。
    不过重生后很多事情都改变了，就不知这件事会不会也改变……无论如何他现在动身准备，三个月刚好赶回去。
    「我就觉得三个月，刚好给我们准备的时间呢。」威廉斯说。
    「那我加快收拾，哥哥你帮我留意一下有甚么地方可以开画室，你回去时我也要回去！」安迪跳下地：「还有也帮艾德看看啦！虽然你想他成长，但也不想他一开始就失败吧！」
    「好吧……」威廉斯托着头：「只是店的话，这问题不大……」
    虽然想两个小孩尽快长大，但是凡事想一踘而蹴，这显然是不实际的，店面这些他可以先帮他们找，其他的话就要由安迪和艾德里安自己安排了。
    要是由威廉斯帮忙，安迪的画廊也未必不会赚钱，只是威廉斯在这方面一视同仁，安迪比艾德里安好一点是他听得进意见，遇到不懂的事也会问他哥，才把画廊坚持下来。至于艾德里安，要不是有威廉斯的借人帮他，恐怕早就赔本了。
    「其他事呢？」安迪追问：「哥哥完全放手不管了？」
    「其他的事，要不是真的严重到影响你们，我是不会出手的，安迪你跟艾德一样，也要学会长大了。」威廉斯缓缓地说。
    「我知道了！」安迪笑嘻嘻地走出去，探出头来：「哥哥其实很心软呢。」
    「……你去准备你的东西吧。」威廉斯嘴角一抽，把人赶走了。
    他心软？
    也就只有安迪会这么觉得了……
    不过威廉斯并不觉得被误解，反而他乐于被安迪这样误会，毕竟在爱人心中他是和善的，总好过冷血无情。
    三个月后，天气渐渐转寒，威廉斯收拾了一下东西，分成四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帝都出发了。
    戴维被留下来照顾这边的生意，而威廉斯则带上密苏里。
    一路上艾德里安兴奋地跟密苏里吱吱喳喳地说着话，密苏里好脾气又温柔的应道，没一会儿就被艾德里安称呼为兄弟了。
    安迪笑着听他们说话，本来密苏里就曾经帮过他的忙，所以他对密苏里也是很亲近的。
    威廉斯隐晦地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密苏里，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手上的书本当中。
    回家的路程遥远，威廉斯每次出行都带足了侍卫，还专挑大路来走，但一路上依然不平静，因为他们这么多人实在显眼。
    一个月后，威廉斯看到那雄伟的城墙，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终于回来了。
    这里将是他起步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开启新的一章…
    等威廉哥哥名成利就再给他们举行大婚礼…
    
    第98章 回来团聚了
    
    阔别帝都两年，威廉斯惊觉原来的都城产生了不少变化。
    城外弄上了电灯，一条条电线显露在外，而城墙外更架起了高压电缆，威廉斯挑挑眉，似乎学院派的势力似乎已经占了上风。
    安迪下车时也感叹：「变化真大，现在连城墙上也摆着电灯了。」
    「不就光亮了一点吗？快点进城吧，我饿死了。」艾德里安不耐烦地说：「吃完饭再回家。」
    「母亲已经在城里等我们。」威廉斯说。
    因为来的方向不一样，他们需要穿过城门再从另一个出口回家。
    艾德里安高兴地说：「我好久没见过母亲了！这次我要跟她说说我做过的事。」
    「你在信里不够炫耀吗？」威廉斯说。
    「亲口说和写信怎么一样！」
    安迪浅浅地笑着：「我也要跟安娜姨姨说我的画廊。」
    「对了噢，你的画廊打算定在哪里开啊？我们两个开在一起有空不就可以聚聚？」
    「怎么可能一样？你的玩具店当然要开在闹街，而我的画廊就要近郊一点，清静一点，吵吵闹闹怎么能静心欣赏画？」安迪瞥了他一眼：「你要开店就认真点开，别三天两头打鱼，到时赔本就狼狈了，一定被城里的人笑你。」
    「……我有计划呢，不会……赔吧？」艾德里安不确定地说。
    安迪冲着他皱皱鼻子。
    三个人进了城，马车缓缓地跟在他们身后。
    艾德里安夸张地伸懒腰：「坐到腰都痛了。」
    威廉斯瞥了他一眼，无视他失礼的行为。
    两个人走在前面说着城中的变化，威廉斯默默地跟着。
    城里摆上路灯，地上也铺上青砖，行人大多走在路边，间中夹杂了一两部自行车，中间的道路空出来让马车通过，有些小店更装上了风扇和打字机等东西，整个首都明显有大变化，一切事物与未来渐渐贴合。
    威廉斯一脸若有所思。
    「听说是不是还有研究甚么机械可以不动手就能带着我们到处跑？以后要是有上一辆，就可以不用马车了。」艾德里安兴奋地说。
    「呀，那到时要买上一辆来使使才好，希望平稳一点，现在马车老是颠得我的颜料乱倾倒，有时还把画上的油漆渣颠了下来。」安迪说。
    威廉斯知道日后大概的轨迹，便说：「应该会有吧，到时就不用烦把马养在哪里，直接找个地方停泊就可以了。」
    「对，马车的马要常常喂食，真的烦死了，而且还要洗澡，不然脏兮兮的气味也不好嗅，要是有自动的机械带着我们到处走那多好，吃的住的住都在车里。」艾德里安幻想着说：「然后我以后就以车为家。」
    他幻想中的汽车是马车的放大版，然后会自动行走的模样。
    「傻样！会自己走的马车还能住的话，那得多大的路！」安迪取笑他：「你别想了，肯定是小小的……就跟马车差不多大……可能还比他小。」
    「比它小哪好玩，当然要大一点。」艾德里安说。
    两个人在前面吱吱喳喳地说着胡话，威廉斯就静静地步行着，脸上不自觉地带着微笑。
    「少爷，路程遥远，需要坐车吗？」密苏里跳下车，低声问道。
    其余五辆车已经载着行李回去，只留下一辆马车供威廉斯他们使用。
    「他们坐这么久也闷了，走走路当休息也好。」威廉斯说。
    「是的。」密苏里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你回去马车坐吧，不用跟着我。」威廉斯余光看眼，随口说道。
    「少爷走着，小的怎可以自己坐？」密苏里笑着说。
    「你高兴就走着吧。」威廉斯平淡地说。
    大少爷老是这样。密苏里低着头，心中惶然……这个大少爷真是深不可测！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没一会儿就走完了。
    安娜一早站在私宅门前，伸着头张望，等到三位小孩走近，双眼已经泛起泪光，眨了几下才把泪意眨下。
    「总算回来了。」安娜轻叹，迎上去搂住自己的小儿子：「都这么大了。」
    「母亲！」艾德里安挽着她的手笑意着说：「你的艾德现在可本事呢！开了一间店，以后我会开更多更多的店，然后给母亲买好看的首饰，买好看的衣服。」
    「就你会说话。」安娜笑得眼睛弯弯，转眼望向安迪：「成熟了，果然出去一趟都长进了。」
    「阿姨，你说甚么话？我本来就这么成熟好么？」安迪嘟起嘴，他的脸目柔美，这样做完全不显得呕心，反而有一种活泼天真的气质。
    「看看，一说你，孩子气又冒出来了。」安娜摀嘴轻笑，再打量威廉斯：「威廉倒没甚么变化，依然这么冷……出去一趟有看上那家小姐么？你的婚事也拖得够久了。」
    「没有，没兴趣。」威廉斯淡淡地说。
    一旁的安迪微微红了脸，他哥没看上哪家小姐……倒是和他办了一场简单的两人婚礼。
    所以他现在也算是安娜阿姨的……儿婿么？
    安娜全副心思都放在大儿子身上，没有发现身边安迪的异样。
    她只觉得威廉斯眼角太高，没有看上的人，但家族到了这地步，早已经不需要靠联婚来巩固势力了，加上丈夫又没有对此多言，所以安娜并不心急，只是担心她的大儿子孤独终老。
    威廉斯说：「不进去么？」
    「看我年龄大了，都记不住事了。」安娜敲敲自己的头：「快进去暖暖身，然后可以吃晚饭了。」
    「母亲，」威廉斯搂住她：「谢谢你。」
    「客气甚么？我可是你的母亲啊。」安娜轻笑：「做母亲那会不心疼子女的？你父亲今晚原本也想过来，不过有公事忙，刚才传信过来说暂时没有空闲时间过来。」
    「嗯。」威廉斯对父亲的感情淡薄，与其说是因为公事没空……他觉得父亲应该是在陪情妇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安娜一手挽着一个孩子，亲热地和安迪和艾德里安走进去了。
    她心中一直把安迪当成自家孩子一样疼，威廉斯兄弟有的，从来不会缺少安迪的一份，所以安迪小时一直在想，为甚么他不是安娜阿姨的孩子呢？
    长大后他又庆幸自己不是她的孩子，毕竟兄弟之间的恋情，是不可能容于世上的。
    他现在可以和威廉哥哥相知相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安娜准备了大餐，长长的餐桌上全都是食物，有威廉斯爱吃的，有安迪爱吃的，也有艾德里安爱吃的，还有甜品酒水等等，足以开一场小型的宴会。
    「好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晚餐了。」威廉斯微笑着说：「现在我们算不算开了家庭宴会？」
    「母亲！你都不知道萨尔瓦多那里都没甚么好东西吃的，吃都是海产甚么，我第一个月差点就挺不过去了，而且煮法也单调，那有我们家煮的那么好吃！」艾德里安随手拿了一只鸡腿，不雅地坐在椅上，叉开大腿，一副浪荡儿的模样。
    「每个地方都有它生活的特色和脉搏，你呀，就是缺少出去走走的经验，现在看了其他地方，是不是觉得每一处都有不同的生活？」安娜笑着说：「母亲虽然没去过其他地方，不过你外祖父收藏很多游记，很有趣的。」
    「我也好久没见过外祖父了。」艾德里安遗憾地说：「小时候我还记得他常常抱我。」
    「你外祖父一家，现在也越来越低调了。」安娜叹息：「一个家族哪有可能常年处在高位？」
    「外祖父懂得退忍，是有大智慧。」威廉斯说。
    「是呢……」虽然这些话都是老生常谈，明白自家父亲适时的退让才能保存家族更多的传承，但安娜又怎会不为自己家族的没落而感到伤心？
    之前还能撑住大世家的场面，但随着她的父亲辞去将军一职，又退出了贵族实权的圈子，没几年势力就不复以往的风光。现在她的两位哥哥都是闲职，真正圈子都混不进去。
    「你外祖父对你抱着很大的希望，威廉，你不要让他失望。」安娜说。
    两家人对威廉斯都抱有极高的期望，觉得威廉斯性格稳重成熟，而且小小年纪已经能赚到别人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财富，处事手法成熟老练，完全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当然。」威廉斯抹抹嘴：「外祖父的教训，我从来未忘记。」
    那个铁铮铮的外祖父，虽然他们不常见面，但常常有书信来往，指导威廉斯各种的问题，上辈子还不遗余力，背后极力支撑威廉斯，威廉斯才能在议会走得那么顺畅。
    虽然外祖父一家已经没有实权，但是深交的朋友不少，威廉斯上辈子受过他们不少的照顾，心中也是感激的。
    这次他回来了。
    他要把上辈子的一切，再一次掌握在自己手里。
    事业和爱情，他都要有。
    作者有话要说：
    威廉哥哥其实很猛的……然并卵，上辈子还是蠢了点点
    
    第99章 再访艾丽斯
    
    在家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威廉斯独自去了父亲的私宅。
    帕米尔穿着睡袍，坐在沙发上翘起腿。
    「回来了？回来就好了，过几天我安排你进议会，以后请努力吧。」帕米尔喝了一口红酒，瞇起眼睛：「其他事我就不管你了，但你这方面得努力，这是家族的根本，如果你应付不来……」
    「父亲，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威廉斯说。
    「你是一个好孩子。」帕米尔靠在椅上，从来没有回头看威廉斯一眼。
    「感谢你的称赞。」威廉斯恭敬地应道。
    「加油吧，有甚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提前是……它不是愚蠢的问题。」帕米尔转头对着他微笑：「我想你也明白分寸。」
    「父亲还不相信我么？」威廉斯说：「我以为这么多年，我已经证明了我的能力。」
    「议会和商业是不一样的，你初次进去要小心。我们家也不是全然能在议会当中横行的。」帕米尔平淡地陈述。
    威廉斯露出完美的笑容：「我知道了。」
    威廉斯并不是第一次进入议会，当中的危险也不是商界可以比拟的，可以说议会就是一群有文化的流氓，比起其他地方更复杂和可怕。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威廉斯就准备离开了。
    帕米尔歪头问：「你不留下住么？」
    「不了，母亲等着我回家。」
    「算了，还以为你会想留下来问问我其他的事呢。」帕米尔站起来：「回去代我跟安娜问个好……她是一个很称职的母亲。」
    「谨遵你的吩咐。」威廉斯行了一个礼。
    *
    安娜动手修剪花园里的玫瑰，把横生出来的玫瑰花小心地剪下，一旁的仆人捧着盘，上面整齐地放了一枝枝带刺的玫瑰。
    「他啊……我是称职的母亲，他就是不负责任的父亲吧。」安娜轻轻浅笑：「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冷漠，说起来威廉你很像他呢。」
    威廉斯默默无言，帮母亲接过玫瑰花，迭在所有玫瑰上面。
    「你也长大了，要进议会了，要是有甚么帮忙，可以跟母亲说，虽然你外祖父影响力已经不如以前那么大了，但还是能帮到你解释一点问题的。」安娜收拾了一下工具，递给一旁的仆人，脱下手套，露出白嫩的双手，随口吩咐道：「把这刺处理好，我一会儿要插花。」
    「是的，夫人。」仆人弯腰恭敬道。
    「你两个弟弟以后打算做甚么呢？两小孩真让人担心。」安娜轻声地说。
    「他们一个打算开玩具店，一个打算开画廊。」威廉斯说：「都有计划了，你不用担心。」
    「安迪比较稳重，艾德他……真的可以吗？」安娜忧愁地托着脸：「那小孩，一直都长不大。」
    「他在海城那里也经营得很好，回来应该不错，放心吧。」威廉斯说：「我会看住他的。」
    「虽然这么说……那小孩最近心思都在准备吧？」安娜吁出一口气：「我怕他很快就失去兴趣。」
    「不会，他已经长大了。」威廉斯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相信他吧，母亲。」
    「你自小就让我放心，要是早点结婚就更好了。」安娜笑瞇瞇地说。
    「我看不上人家，母亲也希望我幸福吧？如果跟不喜欢的人结婚，我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威廉斯软声道：「我们家又不需要靠联婚。」
    「是呢。」安娜眼神柔和了下来：「如果能跟喜欢的人结婚，那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母亲喜欢父亲吗？」
    「他啊……不告诉你。」安娜轻笑了一声，牵着裙摆往屋里走。
    威廉斯也笑了。
    艾德里安和安迪结伴出去逛街，而威廉斯则是让人准备了近几年议会的动向，准备好好复习一下。
    安娜在客厅里摆弄着花朵。
    *
    艾德里安拉着安迪在闹街里面逛着。
    他手上拿着笔记簿，一边碎碎念：「这里出租的店有四间，我看了三间，感觉都蛮小的，我想找一间双层的，但最近都没有出租的店……」
    安迪说：「艾德你很认真地做了笔记呢……」
    「因为我不能让其他人小看啊。」艾德里安回头，倒着走：「哥哥那么了不起，当弟弟不成才的话会被人取笑吧，我才不要呢，不要当我哥的陪衬品。」
    「艾德怎会是陪衬？」安迪说：「你有你的优点，是家里的开心果。」
    「算了吧，开心果开心果，大家当我白痴还差不多。」艾德里安转过身：「反正呢，我会开自己的店，然后成为一个大玩具商！」
    「艾德一定会成功的，我对你有信心。」安迪微笑着说。
    「不过好几年没有回来了……」艾德里安恍神道：「不知道艾丽斯……」
    「艾丽斯？」安迪想了一会儿，才想到那个一面之缘的女孩子：「是你的救命恩人么？」
    「嗯嗯！来，陪我去找找她！」艾德里安说走就走，立即把安迪拉走了。
    「喂喂！你不考察了么？你不是要找店吗？」安迪大声叫道：「你不要忘了你今天出来干甚么的！」
    「考察过了啊，不是没有店出租么？」艾德里安回头笑道：「回头当一回恶霸，叫我哥在街上腾一间店给我。」
    「这不行吧……」安迪说：「威廉哥哥才不会呢。」
    「不烦了嘛，反正还要建玩具厂，技术人员找到了，但还没地方安置呢……真想把我哥的人借过来帮我！」
    「你跟他说吧，他会帮你的。」安迪说。
    「今天不说这件事了，我们去找艾丽斯！」艾德里安笑嘻嘻地说：「走走走！」
    「……你真是想到甚么就做甚么的人！可以不要跑得那么快吗？我要跟不上了！」安迪喘着气：「艾德！慢一点！」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艾德里安回头大喊。
    两人横穿了无数条小巷和横街，从闹街跑到平民区，艾德里安凭着记忆跑到艾丽斯的屋外。
    「不知人在不在呢……」艾德里安鬼鬼祟祟地探头：「她的父母好凶，好像不在唷……」
    「你这样会被当成坏人吧……」安迪走出去，光明正大地走到艾丽斯家门前。
    「喂！你不会是想敲门吧？」艾德里安拉住他：「敲完后说甚么？说‘你好啊，我来找你的女儿’……这样才会更奇怪吧？」
    艾德里安把他拉走：「还是从正常的方法走进去！」
    安迪看着小洞：「……你这是非法进屋……！」
    「管他呢……哎唷，洞变小了……」艾德里安卡住在洞里。
    「……是你长大了啦！」安迪辛苦地拉着他的衣摆：「快出来，一会儿要被人当成小偷了！」
    「你们……」旁边传来一把女声，一个打扮破旧，穿着宽大鞋子的少女挽着竹篮，疑惑地看着眼前两个男人。
    安迪慌张地回头，这次要完了，被人发现他们非法闯入民居了！
    少女歪了一下头，噗一声笑了出来：「是你们啊……好久不见，还是这么有趣呢。」
    「你是……」安迪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你是艾丽斯！」
    「痛痛痛……腰要断了！」艾德里安辛苦地从洞里爬出来：「天啊，这洞怎么变小了那么多！」
    「艾德！」艾丽斯开心地跑过来：「你变大了！」
    「艾丽斯！」艾德里安顺手一手搂住她：「你也变大了！」
    艾丽斯脸红了一下，推开他：「你们找我有事吗？」
    「我最近回来，来看看你。」艾德里安没心没肺地说：「看你死了没！」
    艾丽斯生气地拍了他一下：「不要咀咒我！」
    「你……居然大了那么多。」艾德里安比划着：「到我肩膀了！」
    「艾德才是呢，艾德忽然一下子吹涨了，变得巨大了！」艾丽斯说：「你吃了甚么啊？怎会长得那么大！」
    「怎样？英俊吧？」艾德里安比了一个大力士的姿势。
    「变英俊呢。」艾丽斯笑瞇瞇地说。
    「你……没记错你是叫安迪？」艾丽斯转身，想了一会儿才记起安迪的名字，她高兴地说：「你倒是没甚么变化！」
    「我跟艾德他们家不一样……我家是纤瘦型的！」安迪不开心地说：「他家都是壮……除了阿姨！」
    原本瘦削的小伙伴一下子变成了身材宽阔壮实的俊男，让一向纤柔的安迪觉得很不平衡。
    他也很想长得壮实，可惜他自十八岁开始就没怎么长高了。
    「嗯，我记得艾德的哥哥也跟他差不多。」虽然已经好几年没有见面，艾丽斯对威廉斯的印象依然十分深刻。
    「不要提我哥了，吶吶，今晚有空么？我们一起出去玩吧？」艾德里安说：「我就剩下你这个朋友了……」
    「你不要这么说啦，不是还有安迪吗？」艾丽斯说。
    「安迪……他是我……」大嫂。艾德里安瞥了他一眼。
    闭嘴！安迪瞪了他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Sad最近一直在想威廉哥哥的议会之路…
    我才不会说我大纲中都没想到这里…（ＮＯ作ＮＯ　ＤＩＥ
    第100章 逗弄小安迪
    
    安迪被艾德里安扯着出去玩了一天，还去了酒吧喝酒，虽然他点的是酒精含量极低的劣质酒，但身上还是带了一点酒气。
    艾丽斯吃完晚餐就赶回家了，艾德里安还觉得不尽兴，学着那些酒徒起哄闹事，喝了好几大杯啤酒，喝得脸上都带了醉意。趁着城门未关上前连夜回家，看到威廉斯沉在脸坐在客厅中看书时，他心底无端地发虚。
    「唷！哥！你咋这么早回来，你不是去找父亲么？」艾德里安大咧咧地说：「今天玩……出去考察了一天，我累了，先上去休息了唷。」
    然后他也不敢看他哥的脸上，三步拼两步往楼上冲──他心底也发虚，只是他驼鸟地不想面对。
    「威廉哥哥……」安迪蹭过去。
    「去喝酒了？」威廉斯放下书，让开了身体：「坐。」
    「就……一点……」安迪低着头：「我不是故意那么晚回来……」
    「我不是生气这一点。」威廉斯合上书本：「你们只身出去，连一个仆人和侍卫也不带，发生了甚么事的话怎么办？」
    「因为艾德说太麻烦了……」
    「麻烦？你们这样出去……也幸好没事，出事的时候，你想让我伤心吗？」威廉斯用力的一扯，搂住了小孩：「艾德任性没关系，下次不能把我的人甩开了……」
    威廉斯真的很担心，上辈子他遇过不止一次暗杀，甚至连戴维也牺牲了，随着他的地位越来越高，在他身边只会越危险，但小孩的生活环境一向平安，没有危机的意识，他怕日后有谁看出他们的关系，会捉住安迪来威胁他。
    艾德里安那边他也会跟母亲提一提，相信母亲会明白的。
    安迪紧张地往后望，似乎有点担心被别人见到他们亲密的模样。
    「母亲睡了，其他人不敢说甚么的。」威廉斯冷冷的眼神一瞥，一旁的仆人紧紧地低着头，半点也不敢往上望。
    所有人都知道大少爷淡漠和不留情面的性格，最不能得罪。
    「下次会带了……」安迪软绵绵地说：「这次我跟安迪穿得很普通地出去，别人不会知道我们的……」
    威廉斯扯起嘴角：「有心计算的人又怎会不知道？只是现在没有人想计算你而已……我快要进入议会了，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保不证有些人看我不顺眼，就拿我身边的人下手……不要用我担心，好不好？」
    「嗯……」安迪双手环着他的颈子，长长的眼睫毛眨动着，飞快地看了威廉斯一眼：「以后我会带着修斯出去……」
    「只有修斯我不放心，我准备了两个人，你以后带在身边。」威廉斯说。
    安迪撅了撅嘴：「出去要带这么多人啊……」
    虽然安迪是贵族之后，但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身份特别高贵，所以他待人平等，即使是普通的奴仆也不会随意欺压，而是处处体谅对方的难处。
    这样的安迪是善良的，也是和贵族的圈子格格不入的，因此他并没有多少朋友，也很少接到宴会的邀请。
    如果不是威廉斯，或者他今天成了流浪的画家，在各个城市穿梭，带着梦想，像灵巧的鸟儿，自由地在天空中翱翔。
    他没有半点贵族的款，那怕威廉斯身边也会有上两个人，他常常一个人也不带。
    在海城，威廉斯纵容他了，但在帝国的都城，他却担心安迪的安危。
    「还多？我还想在你身边摆上十人八人呢，想着你不会喜欢，才选了两个武力最高的，让他们保护你。」威廉斯说。
    「其实我也能打……」安迪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也学过武术？」
    「一个你能打？要是对方两个三个呢？用武器呢？现在的武器越来越新，以后甚至能在百里之外就取你性命的武器，你能防得住？」威廉斯挑起眉毛：「还是我的宝贝有了不起的能力我没来得及发现。」
    安迪张大嘴巴：「百里之外取我性命？你是在说笑吧？就算是大师也没这能力啊……他们最厉害的杀手也得近身才能杀人。」
    「你不相信我？」威廉斯微笑道：「这世界……将会改变到连你自己也不能相信。」
    谁能相信短短一百年间普通人类有那么大的进展，甚至连大师们也得退让，高科技的产品越出越多，这一两年间新鲜的事物够多了，但威廉斯知道还有更多在实验的阶段，只要等产品稳定下来就能推出市场。
    他敢保证这辈子世界的变化只会更大……上辈子这时候学院派初堀起，大师派主导的议会大力打压学院一派，但这辈子连国王也办了一间学院，更不用说普通市民家中谁没一两件学院派弄的产品？
    现在大师一派潜伏在暗，但随着支持者越来越少，他们恐怕待不住了……
    威廉斯绕着安迪柔顺的头发：「改变只会更大，随着工艺的进步，连武器也会升级……我听说国王那边招了不少人研究安装在船上的炸弹，扩充海军……谁又说那片大海不会被征服呢……」
    「为甚么……你总是这么肯定……」安迪抬起头：「你从来不会迷茫，只会朝着一个方向进发……」
    「因为我都看过，知道所有事的发展倾向……自然做出恰当的选择。」威廉斯轻声道：「我知道一切……」
    安迪纳闷道：「我听不懂……你老是说奇怪的话……而且你一直以来都这么照顾我，安娜阿姨疼我，你不吃醋么？」
    安迪歪歪头：「而且你一直都很成熟……」
    他想有时安娜阿姨疼艾德里安时，他心中也会不舒服，但威廉哥哥似乎从来没有这种情绪，一直对他很好。
    「会啊，可是你是我的宝贝，我当然不会吃你的醋。」威廉斯掐掐他的脸颊：「这么瘦的小孩，我心中只想怎样把你养胖，把吃醋的想法都忘了。」
    上辈子他小时候自然不爽母亲对安迪那么好，甚至还觉得安迪不是他家的孩子，却夺去了母亲的爱，这辈子重见早己死去的恋人，威廉斯满心只想对他好，捧在手心好好的疼着，给予他所有的一切，那还会吃醋？
    威廉斯甚至帮安迪安排好未来的人生道路，娶一个贤淑善良的妻子，陪着安迪做任何他喜欢的事，一辈子都养着他一家。
    只是马有失蹄，想不到他极力地宠疼小孩，却让小孩产生了另类的心思。
    安迪幸福地笑了，他靠在威廉斯的肩上，小声地说：「你也是我的宝贝……最宝贝最宝贝的……」
    宝贝到他可以放弃一切，只要能和威廉哥哥在一起……即使未来的路不好走，他也不后悔，他就想以后像此刻一样安静地待在他身边，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威廉斯弯起嘴角：「很高兴我们的心意一致，如果你能接受身边多几个侍卫的话，我会更高兴的。」
    「出去带三个人很显眼了，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是甚么恶霸呢。」安迪抱怨道：「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带着几个仆人逛街的。」
    「哦？那些贵族一出门身边就十几个仆人，买件东西左右全部围着的，难不成是我看错了？」
    「他们不一样，他们又不逛街！」安迪理直气壮地说。
    「他们也逛，但不是你们逛的那种……平民的街道。」威廉斯亲了一下他的唇：「好了，不要狡辩了，我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安迪哼了一声：「好霸道。」
    「很讨厌霸道的我吗？没办法，我就是这种个性……」威廉斯勾起他的下巴：「不要让我担心。」
    安迪低声地咕噜了几句。
    「说甚么？我没听清楚。」
    「我……我说，我喜欢你啦……」安迪红着脸：「就算是霸道我也喜欢你。」
    「宝贝，别在这里挑衅我，我们就好了，在家里要克制……」威廉斯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安迪感觉到底下硬硬的，他像火烧屁股一样跳下沙发，踢了威廉斯一脚：「……你……你……你别整天都想这个……」他结结巴巴道。
    「不跟你说了！我也累了，我要去休息！」安迪红着脸跑开：「晚安！」
    「晚安。」威廉斯如常地坐着，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祝你好梦。」
    「……祝你好梦。」安迪站在楼梯上，低声地说：「我不会讨厌你的……永远不会……」
    威廉斯眼睛带上了笑意，他就喜欢安迪认真的性格……逗弄他时，总是有很有趣的反应。
    安迪瞥了他一眼，恼羞成怒地说：「你今晚不要来我的房间！哼！」
    他蹬蹬的往上跑，带着恼意气冲冲地回房间，锁上了房门。
    威廉斯拿起茶几上的书本，不急不缓地往上走：「傻瓜，你忘了我有你房间的锁匙吗？」
    安迪真好。
    让他的心情愉快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威廉哥哥其实蛮可恶的……就是在外人面前会装……
    艾德：对！我哥是坏蛋！
    安迪：是坏蛋！
    艾德：整天欺负我！
    安迪：也整天欺负我！
    威廉：安迪……嗯哼，在床上欺负？
    安迪：……
    艾德：卧槽你们能不能注意点旁边有别人啊！！
    
    第101章 第一天办公
    
    天气灰灰暗暗，零落地飘着几片雪花，地上已经堆积了稀落的雪堆，在灰黑色的石路上尤其明显。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标示着冬天的开始。
    威廉斯临出门前，安娜拿了一件长身黑呢披风过来。
    「今天天气冷，多带一件衣服吧。」
    威廉斯身后的仆人接过来，他微笑道：「谢谢母亲。」
    安娜看着眼前身材挺直﹑英俊不凡的儿子，心中无端生出了感慨。
    牙牙学语的儿子凑在她身边撒娇的样子彷佛还在昨天，转眼间大儿子就长大了，成了能支撑门户的男人。
    他的眉目间还留有小时间的倔强，眼睛深邃低沉，已经不是随意可欺的小孩了。
    ──虽然说他小时候也不是好欺负的。
    「你这次换了新环境，家中那套可不能摆过去了，你之上还有管事，大少爷的脾气要收一收，就算别人给你难受，你也想等着高升后再收拾……」安娜唠叨着，就像一个普通的母亲一样。
    威廉斯眼睛低垂，笑着道：「我知道的。」
    他心中微暖，想到上辈子母亲也是同样的叮嘱。
    两辈子的母亲，都是那样为他操心。
    「放心吧，我会好好的。」威廉斯给了她一个拥抱。
    「你这孩子，我自然放心你，不过你向来顺风顺水，我就担心你在那里受到挫折……」安娜露出担心的神情：「要记住有甚么事都有母亲护着你，不要郁在心里……」
    竟是担心孩子顺利惯了，受不得委屈。
    「这些我都懂的，你以后就等享福吧。」威廉斯带了几分嘻笑，柔和他脸部严肃的线条。
    见大儿子还有心情说笑，安娜的眼睛柔软了一点，笑骂了一声：「你这孩子，真是的……」
    威廉斯笑了笑。
    这时艾德里安才凑上去说：「哥，你好好混，以后也帮我弄个职位呗。」
    「这是甚么混话？」威廉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敢给你谋，你敢去做吗？」
    艾德里安知道自己几分斤两，缩缩肩，嘴上不依地嘀咕了几句：「不就这么说嘛……认真甚么？」
    安迪轻轻抱了他一下，低声说：「要平安。」
    在所有人面前，他表面得克制理智，没有把心中的不舍流露出来。
    「下午去格鲁斯餐厅等我，我陪你吃午餐。」威廉斯低声说。
    安迪这时才笑起来。
    这样说了一会儿，出门时飘雪已经落得有点多，马夫怕摔着了大少爷，更是小心翼翼地开车。
    戴维还在海城帮他忙着生意，威廉斯身边就带了密苏里。
    密苏里坐在车夫的旁边，心中只觉得激动又紧张，他努力了这么久，总算爬出来了，大少爷带他出去，他一定要好好表现。
    马车里的威廉斯神游太空，他想到上辈子自己倒是比较早进入议会，也是由比较低层开始做起。
    当然这所谓的低，也只是相对而言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可以只手遮天的权贵。
    威廉斯想到上辈子他父亲也是给他安排了这么一个职位。
    在财部管事，掌管税务，可以说是一个肥缺，在他之上只有一个部长，而他就是当助手，说是当助手，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他父亲是谁，不太敢得罪他。
    上辈子他年轻时性格自傲，只当是暂时的职位，学了点事后就不太上心，后来有次不知怎么地方的税收运来时弄丢了，一时说是被劫的一时说是被人贪的，最后不知怎么扯到他的身上，差点他父亲就要护不住他了。
    那次是他跌得最惨的一次，也是经过那次后，他的傲气才收敛起来，明白到有时父亲权势再大，也不一定能在所有事上护得住他。
    这次又到了同样的职位，而且自己又晚了半年入议会……
    不知事情有甚么变化？
    威廉斯微笑，不过上辈子做熟了的事，有些事倒不必学了，只需要随机应变，然后跟其他人打好关系。
    上辈子的事告诉他，位再高，跟下面的人处不好，就像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相反要是上下同心，就没甚么事过不去。
    他的身份的确高，身边不缺巴结的人，度掌握好了，也不一定不能让他们推心置腹。
    威廉斯一边细细的计划，转眼间马车就到了一栋雄伟的巴洛克建筑物，正是议会所在的大楼。
    巨大的建筑物物以白色与金色构建而成，屋外对称的石柱上雕了几个神话人物的浮雕，对称而庄严。房子连花园大概有几亩地的大小，里面容纳了小一万人，可以说是都城最具特色的建筑。
    威廉斯下车时，雪下得有点大，几朵雪花飘到他的肩膀上，深蓝色的外衣顿时变得花白。
    密苏里连忙给他披上披风。
    「你去格鲁斯餐厅等安迪，他来了后侍候好了，放饭时我会自己过去。」威廉斯交代道。
    密苏里凡事带着三分笑的嘴不禁微张，吓了一跳：「大少爷，小的在外面等你吧？哪能让您走过去？」
    「我来上班的，又不是来当老板，别人看到我上班又带奴仆又带马车会怎么想。」威廉斯不想招人话柄，瞥了密苏里一眼：「我的话，你只管做就好了。」
    他心中不由得感叹，密苏里就是机灵，可惜机灵过头了，如果是戴维，只会脆声地应一声是，然后帮他打理妥当。
    到底是自己亲手教出来的人比较合心意……
    看到威廉斯淡淡的一眼，密苏里立即道：「是的，少爷。」
    威廉斯摆摆手，然后大步地踏进议会。
    议会守着几个侍卫，看着他走进来，踏前了一步，因为威廉斯穿得富贵，倒没有流露出对平民的凶恶，只是平和地说：「这里是议会，普通人不能内进。」
    「我来上班的。」威廉斯拿出手令：「这是任职令。」
    侍卫仔细地核对，然后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原来是弗吉尼亚家的大少爷，失礼了，少爷请直行往左转，左边的大楼就是财部的办事地方。如果威廉斯少爷需要，小的愿意为你指路。」
    「各位辛苦了。」威廉斯温和地说：「我自己走过去就可以了，谢谢。」
    那侍卫愣了一下，回过神后立即更为恭敬地鞠躬。
    他心想，传闻中弗吉尼亚家的大少爷冷漠自傲，现在真人看来也和传言不符……
    到处是办过几年公的地方，威廉斯走起来驾轻就熟，左穿右插，很快就到达了门口。
    整栋建筑物内部都是洛可可的风格，奢华浮夸，连门上也是用金箔点缀出来的玫瑰花浮雕，铜制把手上以蛇为形象做出了精美的图案，与其说是用来使用，更像一个艺术品。
    威廉斯推门而进。
    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忙碌，听到门被推动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往外看了一眼。
    威廉斯神情自若，行了一个普通的礼：「各位日安。」
    近门口的一个男子犹豫地问：「你是……谁？」
    「我是威廉斯．弗吉尼亚，今天新到的助手。」威廉斯笑容不变：「以后请各位多多指教了。」
    所有人眼中都有了了然，立刻就有人热情地招呼道：「原来是新来的同事呀，我们都在猜新助手是甚么样，看到你就觉得安心妥贴，想必你也是十分能干的人。」
    有几人悄悄地撇嘴，大概是觉得这人马屁拍得太过了。
    威廉斯倒是认识他，上辈子在部里一直讨好自己，后来自己遭祸时立即把自己撇清的，名字叫本的人。
    他心中对他不喜，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笑容道：「大哥不要打趣我了，我就一个新来的，哪有甚么本事，还需要跟你们学习。」
    威廉斯也不过二十多岁，在部里是最年轻的一个，所以他这么一叫倒是没有不妥。
    刚才在门口的男子露出惊讶的表情，大概没想到威廉斯能这么随和。
    威廉斯跟他们告了罪：「我是新来的，先去报到，一会儿再跟你们请教，失陪了。」
    威廉斯敲了部长的门，等里面应了声后走进去。
    房门一关，外面立即炸了窝。
    「这个大少爷看上来也蛮好相处吧？不是说他倨傲冷漠的吗？看起来传言也不对。」有一个人开口说。
    另一个人接着不屑地说：「谁知道他性格怎样，我看来还是看定一点比较好……」
    本带着几分笑：「我看着这大少爷人挺好啵，嗨，还叫我大哥呢，哎呀，能被弗吉尼亚家的大少爷叫一声大哥，我真的死也甘心了！」
    其他人暗地里露出不屑的目光，看向本的眼神非常嫌恶。
    但也有几个人连声附和本的说话，还凑在他身边逗趣奉承，直把本说得飘飘然。
    一时间办公室里分成了两批人凑在一起说话，对威廉斯的评价不一，也有一直觉得威廉斯是在装，不久就会暴露真面目云云。
    办公室吵闹得像一个市集。
    作者有话要说：
    长大长大努力长大……安迪也要努力长大= v =
    
    第102章 威廉斯上班
    
    在部长的房里，威廉斯身姿毕挺地站在一旁。
    财部的部长泰莱笑呵呵地请他坐，态度和谐而亲切：「早就想着你何时过来了，之前在宴会见过你一面，果然是一表人才，帕米尔真的好福气，有这么好的儿子。」
    威廉斯谦逊平和地说：「过奖了，我跟令公子见过几次面，他的能力在我之上。」
    他的态度温和，让泰莱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还是呵呵笑地说：「我家那混小子怎比得上你本事？可不要谦虚了。」
    威廉斯称赞他的儿子，泰莱心中觉得舒坦。
    「这都是父亲给我机会，令公子有这机会，成就肯定比我更高。」威廉斯微笑道：「并不是我本事，大人再夸我的话，我就要害羞了。」
    可不是！要不是他是弗吉尼亚家的大少爷，有弗吉尼亚家帮他撑着，他那有这么能力！
    泰莱心中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的儿子在他眼中自然是优秀的。
    威廉斯恭维他的儿子，让他心中有点得意，当然还不至于让他情绪外露，但的确对威廉斯有了一些好感。
    任谁都不会希望自己的下属倨傲自骄，不听别人所劝，威廉斯把态度放低，无疑让他松了一口气。
    不是难相处的人就好。泰莱想。
    传闻中怎么说这大少爷冷漠骄傲的？他看来这年轻人也是不错的。
    估计是有那里传错了吧？这位少爷很少出席宴会，大家有所误会也是正常……
    泰莱脑中闪过好几个念头，脸上还是笑意盈盈的样子：「你谦虚了，好孩子，这里的人都很好，你有甚么不懂都可以直接问，你有甚么想做的？我给你安排安排。」泰莱和蔼可亲，一副长辈的模样，完全不会摆谱。
    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这位部长可不是表面那么亲切。
    威廉斯微笑道：「我新来报导，自然不挑事做，父亲常常说我需要磨练，大人安排甚么，我就做甚么。」
    泰莱的眼睛弯了弯，赞不绝口：「可真是好孩子，这样吧，你跟阿布纳……阿布纳是我的属下，你就跟他学习吧。」
    跟上辈子不太一样。威廉斯暗付。
    上辈子泰莱是随便叫了一个职员带他熟悉环境，而不是让他的得力手下来带着他熟手。
    威廉斯微笑着点头：「真是太感谢了。」
    泰莱按了钟，对外叫道：「阿布纳！」
    一名精瘦的男子走进来，恭敬地说：「先生。」
    「这位是弗吉尼亚家的威廉斯，以后就跟在你身边，帮忙做事吧，你带他去熟悉这里的环境，再分一点工作让他帮忙。」泰莱笑着说：「威廉斯新来，甚么都不懂，要麻烦你了。」
    阿布纳看了威廉斯一眼，低头应道：「没问题。」
    「你们要好好相处啊。」泰莱又说道。
    阿布纳立即应道：「我会和威廉斯好好相处的。」
    「请您多多指教。」威廉斯温和地说：「我也能叫你阿布纳吗？」
    「当然没问题。」阿布纳扯起嘴角：「我也叫你威廉吧，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威廉斯点头：「我甚么都不懂，还请阿布纳指教。」
    「我也只是白长你几年，说不定还是你指教我呢。」阿布纳谦逊地说。
    威廉斯跟着他出去了。
    阿布纳跟所有人介绍：「这位是威廉斯，以后大家好好相处，他会在我身边帮忙，好了威廉，我带你到处走走吧。」
    威廉斯敏感地感觉到气氛顿时一变，要是说刚才还有不少人对他感到抗拒，这时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大概是因为阿布纳真的是部长的心腹吧。
    虽然威廉斯志不在此，但也不打算和别人交恶，依然保持谦逊有礼的表情：「大家好。」
    「威廉斯新来，应该对这里不太熟悉吧，我叫卡特，今天下午一起去吃饭？」有人提出邀约。
    威廉斯微笑道：「抱歉，我跟家人约好了，迟点吧，我请客。」
    「好，听者有份！」卡特高声叫道，其他人也趁机起哄。
    「威廉斯，我叫文特森！」
    「我我！我叫海尼威。」
    「我叫……」
    所有人纷纷自我介绍，看上去友情而热情，威廉斯一个个打招呼过去，都是上辈子的老熟人了，他其实全都认得，甚至知道每个人的性格，不过他装作不知道，友善地对待所有人。
    阿布纳等威廉斯和所有人都打了一招呼，才说：「好了，我带你到处走走吧。这里也有餐厅和酒馆，要是觉得累时也可以下去坐坐，往那边走是数据馆，有空可以过去看看过去的数据，对你工作也是有帮助的，还有这里……」
    财部和事务部合用一个大樱，阿布纳顺便带着威廉斯去事务部走了一圈，把威廉斯介绍给他们认识。
    于是没一会儿整栋大楼都知道有一个新入职的职员叫威廉斯，是弗吉尼亚家的大少爷，很得财部部长的器重。
    这世界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和角逐，威廉斯被阿布纳带在身边，顿时很多人都变得热情，上辈子他根本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即使他的父亲是议会的大贵族。
    威廉斯戴上了和善的脸目，对着所有人都是以微笑的表情相待，良好的教养和彬彬有礼的举动，得到不少人的好感，再加上他说话谦卑，不托大也不装小，不至于让人小看。
    阿布纳带着他走了一圈后，就从手上分了一点轻便的工作给他，只是普通地对一下账目，工作轻松又简单，并不费甚么脑筋。
    威廉斯接过来，没一会儿就对好了，还找出了几个错处。
    阿布纳的小眼睛望了他一眼，微笑道：「做得好，以前有做过吧？」
    威廉斯柔声说：「以前也有帮父亲对过账，所以还算熟悉。」
    「看来你很快就能适应这里的生活，其他工作都差不多的，你再处理这迭文件，麻烦你了，第一天就让你这么辛苦。」
    「这是我应该的。」威廉斯笑着把阿纳布桌上的文件搬了一迭：「这是你不当我是外人，教我做事呢。」
    阿纳布心情好，开玩笑道：「看来你很快就能取代我了。」
    「别取笑我了，我还有得学。」威廉斯回了一句：「父亲放我在这里就是想我学习多点，他以前说我不会处事，得罪人多，现在我只希望可以和大家相处好了。」
    阿纳布也想明白，人家大少爷估计就是放着历练，不然等接到他父亲的位置上完全抓瞎，自家这个职位，恐怕人家还看不起吧？他心中担心甚么呢？
    只要这大少爷不对他的事情指手画脚，阿纳布也愿意和他交好，毕竟弗吉尼亚家是大贵族，威廉斯是继承人，以后只会越来越尊贵，现在和他交好，百利而无一害。
    真是一时钻了牛角尖。他失笑地想。
    「看我说的，你不介意吧？」阿纳布笑容满脸：「开开玩笑，工作也轻松一点。」
    「当然不介意。」威廉斯客气地说：「我学的事要多呢，以后还要麻烦你教导。」
    「不客气。」阿纳布伸长颈子，指了其中一份文件：「这是今年其他部的账目，我还没空对，你帮我看看吧，要是不明白可以来问我。」
    威廉斯心中惊讶，这么快就让他看帐？
    不过他脸上不显，然后是十分温和地哦了一声，打开账目。
    其实这些都是他做生意做熟了的，再加上上辈子的经验，基本一看下去就能抓着重点。
    但为了不让人觉得他太能干，他挑着一些问题和阿纳布请教，态度不卑不亢。
    一整个上午做下来，威廉斯居然处理了不少事，让原本对他不抱甚么期望的阿纳布大为惊讶。
    「你学东西真快，一教你就上手了。」阿纳布惊讶道：「你这样下去，我可没甚么可以教你了。」
    这还是得益于上辈子吧。威廉斯心想，但嘴上却说：「因为你教得好，说得明白，我才能一看就知道。」
    「也是要有天份，有些人就怎样教都不懂。你不是约了家人吗？快去吧，这里我收拾就可以了。」阿纳布笑着说。
    虽然他这样说，威廉斯可不会真的让他收拾，反而婉拒了：「这点事我还收拾得来，你也忙吧，要不我帮你带饭回来？」
    阿纳布点头：「知道你是大富豪，那我就不客气了，你给我带客饭回来吧，我不要大虾，其他都吃得下。」
    「行。」威廉斯干脆利落地答应，很快把桌面都清理好，把重要文件锁起来：「我回来再整理它们。」
    「没问题，去吧。」阿纳布说。
    威廉斯走出了阿纳布的办公室，对外面的人对点打招呼，一个个地问候过去，然后才走出了财部的办公室。
    走出大门后，威廉斯吁了一口气。
    今辈子的开始倒是比上辈子好……但愿会一直顺利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码不及……回办公室继续把剩下的几百字写完…
    QAQ~~~~抱歉~晚了一天更……晚上还会有更新哒
    第103章 和善的威廉
    
    大雪已经尽数落下，街上可见有人扫了雪，街边两旁放着雪堆，空出中间一条马车的通道。
    威廉斯穿着披风，缓慢地在街道一旁走着。
    街上不时有一辆架马车飞快地驶过，风带起了他衣角的一摆，威廉斯漫不经心地偶然打量一两眼。
    一辆马车在他身边停下。
    胖胖的笛卡伸出头来，咋咋呼呼地叫：「威廉威廉，怎么只剩下你一个人啦？你的车呢？」
    「我让他先回去了。」威廉斯抬起头：「你来这边办事？」
    「还不是塔斯家的小子，不就找人打了他一顿吗？谁叫他呛我？居然敢告到去法院，害我赔了好几百个金币，今天来交钱的。」笛卡抱怨道。
    威廉斯知道这种事还真是笛卡做得出来的……
    「威廉，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吧？」笛卡抱怨了几句，就眼巴巴地望着他：「我们好久都没说话了。」
    虽然这几年间笛卡也交了不少朋友，可是在他心中，威廉斯是他最好最好的一个！
    威廉斯笑了笑：「有甚么不行的？」他踩着踏脚，一用力，很快就坐进马车里。
    「去格鲁斯餐厅。」威廉斯吩咐道。
    笛卡问：「你去哪里吃饭？我也还没吃饭，一起吧！」
    「好，我约了安迪。」威廉斯说。
    「哦！小安迪吗？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他真不够义气，跟着你跑了，我还想让他在学院教书呢，他的成绩多好啊，画画也好。」笛卡说。
    威廉斯笑瞇瞇地说：「因为他要跟在我身边。」
    「……唉？」笛卡一脸莫名其妙。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威廉斯和安迪的关系，毕竟两人也是半公开的状态了，但笛卡的脑子不太好使，依然是懵懵懂懂看不明白，还以为是两人的关系好。
    「不说这个了，今天是我在财部第一天上班，你以后想找我可以过来。」威廉斯温和地说。
    「……啥？！你进议会了？！」笛卡震惊道：「你都不跟我们说！」
    「没混出头，说甚么？等混出头了再说才有意思。」威廉斯淡淡地说：「没甚么大不了的，你想进也可以，国王应该很乐意看到你上进。」
    「我才不要，天天去上班甚么无聊死了。」笛卡想也不想地否决：「而且我也没这本事……」他有点低落，其实他也想过做一番事业，只是他又胖又蠢，除了吃喝玩乐外，甚么都做不好，他试过做小生意，不到一个月就赔得彻底……
    「最近伯母身体好吗？我也很久没有拜访她了。」威廉斯转移了话题。
    「母亲的身体挺好的，你也知道她的，就喜欢打扮，天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心情自然好，她还跟我问你呢，要我跟你学习。可是你哪有这么好学啊，我没这本事，只是混日子。」笛卡说。
    「你有你的优点，你的优点就是对朋友忠诚，不然我怎会和你深交？」威廉斯说：「其他事不行也没关系，很多人都是混日子的，但你有很多朋友，这不是你的优点吗？」
    笛卡咧嘴：「啊！真的？呵呵，我第一次听威廉你这样称赞我！我还以为你觉得我蠢呢……」
    「我不跟蠢材做朋友。」威廉斯靠在椅上：「最近我忙不过来，你能帮我看住生意吗？」
    笛卡眼睛一亮：「你觉得我可以？我……甚么都不会。」
    「不需要你会甚么，你有空就去我的店逛逛，帮我撑撑腰。就当我借你威势吧，呵。」威廉斯随口说道。
    笛卡虽然只是国王的私生子，但因为母亲还算受宠的关系，所以他常常能见到国王，算是比较受宠的儿子之一。
    「我们两人的关系，小意思！」笛卡胖胖的肉都抖起来了，激动地说：「我一定会帮你好好看住你的店！不让其他人搞破坏！」
    其实也没甚么人敢在威廉斯的店里闹事……
    马车很快地开到餐厅附近停下。
    威廉斯率先下了马车，笛卡由仆人撑扶着下了车，抹了一把汗：「呼，车子太高真是太烦了，我听说另一间学院好像在研究甚么新的车子，不用马车就能推动，如果车子能做底一点，不用老是爬来爬去就好了。」
    「嗯。」威廉斯说。
    安迪站在门口，看到威廉斯时眼睛一亮，笑呵呵地迎上：「威廉哥哥。」
    「怎么不进去等？穿这么少。」威廉斯责怪地说，脱下了身上的披风给他裹上。
    「我不冷啊。」安迪说。
    「小安迪，好久不见了！」笛卡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小安迪还是那么可爱！」
    「笛卡哥哥？」安迪说：「你怎么跟哥哥一起来了……」
    「路上遇到的。」笛卡避而不谈，难不成跟安迪说他打完人被罚钱，来交罚金的……？
    「进去吧。」威廉斯搭着安迪的肩膀，推着他走进餐厅：「下次多带一件衣服，即使不冷。」
    「嗯嗯！」安迪乖巧地笑着点头。
    笛卡摇摇头，甩开心中的怪异感……不知为甚么每次看到威廉斯和安迪的相处，他就有种奇怪的别扭感……
    安迪比威廉斯纤瘦一点，威廉斯的披风披在他身上，露出一张小脸，看上去年龄又小了好几岁。
    笛卡把怪异的念头甩开，追上前面的两人：「你们都不等我！」
    格鲁斯餐厅是属于高格调的餐厅，里面的人并不多，零落地坐在隐蔽性很好的座位里。
    威廉斯直接上了二楼的包厢，要了一间临窗的。
    在这里做事的人员眼光都很毒辣，看着威廉斯一身衣服虽然简单但细节十分精致，身后的人一个包着大大的披风，另一间就像一个活动的珠宝架子，胖胖的身子上挂了很多名贵的首饰，态度立即十分恭敬，给威廉斯寻了一间最舒服最奢华的包厢。
    因为天气寒冷，包厢四周的柱子围上了通透的玻璃，旁边的火炉烧着柴火，还有几盏浅黄色的灯点缀四周，让人可以一览无遗江边的美景，又不会因为天气而受寒。
    「笛卡哥哥你都在做甚么呢？我跟哥哥去了海城后，就没有你们的消息了。」安迪说。
    「……我能做甚么？你还不知道我吗？我没甚么用，就只会玩玩吃吃……」笛卡说，胖胖的脸挤出一丝哀愁：「小安迪以后成名了，不要忘记笛卡哥哥，知道么？」
    安迪横了他一眼：「办宴会方面，有谁比笛卡哥哥办得更好更妥贴？你这样说还不是想让我尴尬么？」
    「玩方面我比较擅长嘛。」笛卡带着一丝自傲：「这世上就没有我办不成的宴会！」
    「迟点我的画廊开幕，我想弄一场宴会大家聚聚，笛卡哥哥帮我好不好？」安迪歪着头：「我不懂弄呢……」
    笛卡立即拍拍心口：「没问题，你想要怎样的宴会？大的小的？这个我最在行了。」
    「我想想吧。」安迪也是随口一说，现在想想好像也不错。
    食物送了上来，安迪点了一份牛扒餐，威廉斯接过，帮他细细地切好了。
    笛卡心中的怪异感再次浮现。
    一顿饭吃得极奇怪，多话的笛卡也变得沉默，低着头猛吃自己的东西。
    威廉斯用膳后就要回去上班了，他侧头问：「下午回家？」
    「我去看看画廊的进度。」安迪摇摇头。
    「小心点。」威廉斯低声说：「迟点过来接我吧？」
    安迪点头：「嗯。」
    笛卡咳了一声：「不用天天……都待在一起吧？」他心中觉得别扭，虽然说安迪和威廉斯两人一起长大，就跟亲兄弟似的，只是……那关系也未免太亲密吧。
    安迪亲了威廉斯的脸颊一口：「你也要努力工作。」
    威廉斯嘴角泛起微笑，揉揉他的头发：「当然。」
    笛卡望天望地，就是不望他们两人，喃喃自语道：「天气好像又要下雪了。」
    「这件披风你穿着，我够暖了。」威廉斯对安迪说。
    安迪摇摇头：「我可以去买新的！还是你穿吧。」
    「听话。」威廉斯帮他纳了纳衣领：「你身体弱，一会儿又要病了。」
    「我这几年都没有病过……」安迪说，他小时身体不太健康，但长大后已经改善了很多，生过几场小感冒，大病就没有。
    「你想等到病才高兴吗？」威廉斯皱起眉头。
    安迪不说话了。
    他不明白为甚么他哥总是觉得他病歪歪的，明明他的身体比一般人还健康！
    「好了，路上小心一点，我下班时再来接我吧。」威廉斯低下头贴着他的脸耳语：「宝贝，我爱你。」
    「我也爱你。」安迪小声地说。
    威廉斯目送他离开，才上了笛卡的马车。
    「咳，其实小安迪也长大了……你不要整天把他当成小孩嘛……」笛卡含糊地说：「这样其他人看着也不好……」
    「没甚么不好的。」威廉斯一句话堵回去。
    笛卡哑口无言，只能跺脚。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我倒是好好地在办公室码了(因为有事很晚才放工)
    但我把档案忘了在办公室计算机带回家了……(我这智商…
    给大家欣赏一下我上班时间TUT(谁要
    
    第104章 开外卦的哥
    
    上辈子处理过的事，今辈子再处理一次，威廉斯很快就上手，把所有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想看他笑话的人都惊讶了，不得不佩服起他的办事能力。
    只有威廉斯知道有很多都是靠着上辈子的经验，才能处理得那样完美。
    他彬彬有礼，不显高傲，办事能力高又不自夸，有空时还帮助其他同事处理公事，对话时常常说中对方的痒处，渐渐融合到财部里，成为当中八面玲珑的人物。
    他的父亲一直有留意他的表现，原本以为威廉斯会手忙脚乱，收到的消息却是对他赞不绝口，心中感到诧异。
    他很快收起脸上的异样，变得冷淡自持：「哦？那倒是做得不错。」
    「贵府少爷性格温和，能力又高，真羡慕阁下有这么好的儿子。」来者巴结道：「十分出色。」
    这时威廉斯在的话，就会认出那是他财部的部长泰莱，此刻圆圆的脸堆满了笑容。
    性格温和？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大儿子的性格温和？他的性格不是固执又冷漠吗？对自己弟弟也十分心硬，宁可让他被人揍一顿也要把人的性格扭过来，他不止听过一次妻子抱怨，威廉斯最大问题，就是太有主见了。
    这种人能称得上能力卓越，但性格绝对不能算是好。
    帕米尔在心中吐槽，但脸上不显，微笑着点头：「我向来跟他说为人需要谦逊自持，看来他有记住的我的说话。」
    「贵公子如此的性格，是大人你的福气啊。」泰莱狗腿地说。
    那种小孩的性格谁喜欢啊？帕米尔的笑容微凝，他想到自己大儿子和柏卡萨斯家的大儿子搞在一起，心中就一阵烦躁，如果威廉斯没那么能干的话，他还能压着两人分了。
    但他的大儿子非常优秀，眼看是家族的曙光，让他把他打压下来，帕米尔真的不舍得。
    「威廉斯就拜托你了。」帕米尔微微低头：「我家的威廉斯就要麻烦你照顾了。」
    「大人不要这样说，能得到贵公子的相助也是我们部里的荣幸。」泰莱笑着说。
    踏入深冬的时节，路上全都是积雪，这时路上的马车也减少了许多，很多人都迎来一年休息的时节，窝在家里取暖。
    威廉斯的马车辗过厚沉的积雪上班，再踏着黄昏的尾巴回家。
    家中除了火炉外，还添置了几架暖炉，电是从城里拉进来的，作为全村人里唯一拥有电力的家庭。
    安娜坐在和暖的火炉旁边织毛衣，艾德里安从楼梯的扶手滑下，跳下来：「母亲！！！我今天要进城～～～」
    「又去处理你的店吗？不是说等开春时工厂建起来再弄吗？」安娜笑着问，手上不停地勾着毛衣。
    「嗯！不过我想进去看看现在都流行甚么玩意，甚么比较好卖。」艾德里安说。
    「那苏珊跟你去吧，她带你到处逛逛。」安娜温柔地说。
    「你最好了，mua~」艾德里安给了她一个响吻。
    「你这孩子。」安娜失笑道。
    这时安迪也从楼上走下来：「最近大雪纷飞，工人都不肯来开工了，画廊还没建起来。」
    「等春天时就好了。」安娜温和地说：「大家都需要休息了。」
    「我心急。」安迪坐到沙发上踢着脚：「不知道这里的大家会不会接受呢。」
    安娜摀着嘴笑：「我会帮你宣传的。」
    安迪搂着她的颈子笑：「谢谢阿姨。」
    安娜眼神柔软：「你就跟我孩子一样，客气甚么。」
    安迪低着头笑。
    「我的店也要啊！母亲！你把你的朋友都找过来，叫她们来我店买东西！」艾德里安不客气地说：「百娜阿姨﹑莉莉阿姨，她们的孙子可以来买玩具啊！」
    「哪有你这样的，店还没开起来就让人家去买。」安娜宠溺地笑着看他：「如果你的店足够好，不需要我叫也会有很多人买的。」
    「唉～母亲，我的店毕竟是新的嘛～」艾德里安挽着她的手撒娇：「帮我～」
    「好好好，到时我开一场宴会，把所有认识的人请过来介绍你的店。」安娜呵呵的笑了几声，纵容小儿子的任性。
    安娜其不是一个活跃于参加宴会的贵妇，相反她很少参加宴会，只有进城和几个至交好友一起喝茶聊天。
    曾经安迪的母亲伊迪丝是她的好朋友，两家人都是住在城外，来往非常方便，但因为安迪，安娜与她的想法不一样，甚至吵了好几场大架，也是安娜一直不赞成伊迪丝除去安迪的继承权，直接让小儿子继承，也不赞成伊迪丝对安迪的冷漠。
    安迪是两人最大的矛盾。
    温婉的安娜，也有她的坚持。
    安娜虽然不参加宴会，这不代表她是被孤立的，相反地因为丈夫的权势和大儿子的优秀，她一向都是宴会的焦点。
    打扮整齐的威廉斯这时也从楼上走下来：「不要太宠他了，自己的生意应该自己做。」
    「有你这样当哥吗？！」艾德里安瞪他：「弟弟的事业你也不支持！」
    「我支持你够多了，你看你问密苏里时，我都是只眼开只眼闭的。」威廉斯对他说。
    「密苏里？这不是我们家的孩子？」安娜想了一下：「是你在外面找的人吗？」
    掌管整个家的安娜即使不认得所有仆人，不过儿子身边的人是会记住的名字，密苏里这个名字她从来没有听过，只能是儿子自己的手下了。
    「嗯，是不错的人。」威廉斯坐下来。
    艾德里安有点心虚：「这你都知道啊……」
    「怎会不知道？你的能力有多少我会不知道吗？」威廉斯勾起嘴角：「以你的智慧还想到市场调查……」
    「不要小看我好吗！？好歹我是做了两年生意的人！怎会不知道！」艾德里安挺着颈子说。
    「呵……」威廉斯轻笑了一声。
    艾德里安瞬间炸毛：「你这是鄙视我吗？？看不起我吗？？」
    「哥哥哪有这个意思，好啦，不要生气啦。」安娜安抚道。
    「不是啦母亲，哥哥他根本就是看不起我，他觉得自己了不起，一直都看不起我！」艾德里安跳脚：「我一定会做出成绩给你看的。」
    「艾德，我也相信你会成功的。」安迪温和地笑着说。
    「还是安迪你最好，果然是我的好伙伴，你配我哥……唔唔唔唔……」艾德里安被安迪摀住嘴。
    「让你乱说话。」安迪瞪他。
    艾德里安立即在嘴前打了一个交叉。
    安娜听不清楚，一脸困惑地打理两人：「你们……是不是暪着我甚么？」
    「没有！」安迪和艾德里安异口同声。
    威廉斯一脸无所谓地坐在一旁，他不太担心母亲知道后会有甚么反应……上辈子她也没有激烈的行动……要不是他父亲的插手，或者他和安迪能好好地在一起……
    他的母亲是一个温柔的母亲，她对所有孩子都是由心而发地爱护，这让她凡事都为孩子考虑，甚至不舍得责罚小孩，以致艾德里安被纵得性格非常娇气。
    即使她知道了威廉斯和安迪的恋情，或者会非常地伤心和不理解，但个性的关系，不会让他们感到难做，时间过去了，她也会慢慢地接受。
    在家族当中，威廉斯最不担心就是让母亲知道。
    他太坦然了，安迪愤愤地踢了他一脚，眼睛控诉着他不作为。
    威廉斯咳了一声：「我想我们可以吃早餐了？」
    安娜被转移了注意力，拍了一下掌：「对，吃完早餐后，威廉也要去上班了，今天也要好好工作哦。」
    「嗯。」威廉斯站起来：「我会努力的，为了更好的生活。」
    「不用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母亲会支持你。」安娜微笑着，眼睛清澈得如雨水过后的蓝天。
    「谢谢你，但作为你的儿子，我也给你看到我的努力。」威廉斯给予她一个拥抱。
    「我也要抱我也要抱！」艾德里安在一旁闹着，搂着母亲大声说：「我也会努力，买很多很多东西给你的！！」
    安娜哈哈的笑了起来：「鬼灵精，连这个也要跟你哥争。」
    「当然要吶，我也是你儿子不是么。」艾德里安说。
    「当然，我最宝贝的儿子。」安娜笑瞇瞇地说。
    「你说的啊！我是你最宝贝的！！」艾德里安跟她闹着。
    「呵呵呵……」安娜一直在笑。
    威廉斯不跟弟弟计较谁才是最宝贝这么幼稚的说话，他拉着安迪坐到餐桌上，一脸冷艳高贵的样子：「吃饭吧，难不成还要我去请你过来吃么？笨蛋艾德里安。」
    「你才笨蛋！！」艾德里安炸毛。
    安娜也帮口：「威廉，不要再逗你的弟弟。」
    威廉斯哼了一声。
    安迪一直在笑，笑个不停。
    他真的很喜欢这里的生活，有家的感觉。
    暖暖的，即使在冬天也是十分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很晚才回家～最近都忙忙呀～～希望忙碌日子快点过去吧
    第105章 逗弄弟弟～
    
    威廉斯的生活十分规律，每天上班，下班后和安迪一起回家，有时也会去接艾德里安，不过他嫌弃他哥和小伙伴过于亲密，都不常跟他们一起坐马车。
    时间一转眼便到了春天，万物萌发的季节，休息了一整个冬天的人们也开始活跃起来，四处都是忙碌地插秧的人们。
    安迪招不到甚么人帮忙建画廊，只能停了工，天天去他哥附近的餐厅待着，画画和看书。
    所以威廉斯午饭也会过去和他一起吃饭。
    有时带着同事，几个人蹭着威廉斯的光占了最大的包厢，吃吃喝喝的花了很多，威廉斯全部埋单了。
    安迪也是和气的人，很快和他们打成一遍，说说笑笑的，知道威廉斯的办公室发生的趣事。
    「安迪也是贵族吧？是哪家的？」威廉斯的同事胡安大咧咧地问。
    「我是柏卡萨斯家……不过养在威廉哥哥家。」安迪笑着说。
    「柏卡萨斯家？唉，不是只有一个继承人叫尼可卡比吗？你是他们的旁支？」胡安吃着牛扒，随口说道。
    安迪的笑容微敛：「不，我是他的哥哥。」
    气氛微冷。
    「安迪是我家的小孩。」威廉斯扬起笑容：「冠以弗吉尼亚的姓氏。」
    姓氏能随便冠的吗？在场的人心中吐槽，不过表面上还是点点头：「对啊，就是威廉斯的弟弟吧？」
    当威廉斯说到冠以弗吉尼亚为姓时，安迪的脸微微发红。
    出嫁的妇人会冠以丈夫的姓氏为名字的一部分，他哥这样说是觉得自己嫁了进弗吉尼亚家吗……
    「呵……」威廉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或者是害羞的关系，安迪之后都低着头吃东西，不再轻易说话。
    威廉斯和同事聊着工作上的一些事，互相抱怨了一些无理的工作。
    威廉斯也说了一点，不过所有人都吐槽道：「威廉你的事完成得又快又好，有甚么压力。」
    「也不是啊，我也是人啊。」威廉斯笑着说：「我每天回家都为此努力着呢。」
    骗人，安迪很清楚他哥回家后就不碰公事了，一般是看书或者陪着他聊聊天，有时就跟他一起画画──虽然一般都画得不怎么样……
    安迪有时觉得他哥就像妖精，整个世界所有事都逃不出他的掌握，彷佛对所有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哥到底是在哪知道这么多事的？安迪很好奇。
    「你这小子，原来偷偷在努力，我们还以为你以前做过这方面的事呢。」威廉斯旁边的人推了他一下。
    「怎么可能？我才多少岁呀？我是这里最年轻的吧？」威廉斯伸出头左看右看：「办公室里我年龄应该是最小的。」
    「小弟小弟。」一群人起哄道。
    安迪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哥对其他人那么随和，他还以为他哥是比较高傲的人呢……
    或者是需要跟同事打好关系？
    不过安迪始终不明白他哥为甚么需要和别人打好关系，他哥只是把这里当成跳板，不会待得长久。
    到了夏天，安迪和艾德里安的画廊和玩具店也陆续地办起来了。
    令人诧异是安迪的画廊不见起色，每天都是亏本着办生意，有时一星期都不见得有一个客人，而艾德里安的玩具店则因为有很多新设计，所以卖了很多，一个月后就把成本赚回来了。
    这是连安娜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在书房里，安迪愁眉不展地计算着画廊的生意：「只卖出两幅画……回不了本啊。」
    「有甚么关系，你又不靠这个生活。」威廉斯翻著书：「你的生意要慢慢来。」
    「可是在海城那里都没那么糟糕。」安迪不服气地说。
    威廉斯笑了笑。
    他没有告诉安迪，在海城因为地方偏僻，他的身份完全能压住城里的贵族，而他护着的安迪自然也被人高看一等。
    但在帝都，他虽然是弗吉尼亚的继承人，但到底还未完全继承弗吉尼亚家，所以所有人都尊重他，但他的力量却远远不到令人敬畏他的地步。
    而他护下的安迪，大家都只是表面上尊重他，事实上不怎么当他一回事，因为他已经被家族除名，被他的父亲嫌弃。
    这两条足够让他在贵族圈混不下去了。
    画又不是甚么普通生意，很多百姓连饭也吃不起了，又怎会有心思去买画？画画，毕竟是贵族奢侈的爱好。
    他低头亲了一下安迪的嘴：「慢慢来，你会成功的。」
    「啊，我不如我加入你的生意……我看现在那些新产品也挺好卖的……」安迪说。
    「我没所谓，不过你舍得你的画廊了？」
    「……」安迪的头低垂，小声说：「一直在亏钱，我的钱也剩下不多了。」
    「再等等吧，还有我呢。」威廉斯轻笑：「你在这里没有基础，自然没有人跟你买，你要多努力一点，让人家觉得你的画好。」
    安迪想了想，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那你更应该要努力，不过画廊清闲时你帮我看住其他生意，可好？我要忙议会的事，都分不开身了。」威廉斯揉搓着他白晢的脸：「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他的宝贝虽然想法比例单纯，但性格细腻，比起咋咋呼呼的艾德里安，他就算不懂也可以从中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安迪高兴起来，挽着他的手：「我会帮你的！你就放心在议会打拼吧！」
    「乖，就是我的好妻子。」威廉斯开玩笑地说。
    「甚么妻子！！你……胡说八道！我也是男的！」安迪恼羞成怒：「你再这样调……调……戏我，我就不再理你了！」
    「不理我吗？可是我知道我的宝贝不会呢，他最爱我了……这世上，他最爱的人是我。」威廉斯勾着他下巴，喃喃自语：「你舍不得让我为难……对不对……」
    安迪耳朵充血，几乎要败下阵。
    论调情，他又怎会是威廉斯的对手？对方可是活了两辈……过世面的人。
    「你不要再说这样说……」安迪推开他：「走开，我……我要去画画了！」
    「画画可以迟一点，你还没答我呢……」威廉斯露出伤心的表情：「难道你其实不爱我，也舍得让我伤心……」
    他哥真的太爱骗人了！！在办公室演戏还不够，还要回家戏！！
    怎么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冷漠又自持的人，找个人瞧瞧他这叫冷漠吗！？
    安迪简直想跳脚，那么羞耻的说话……他现在根本说不出来。
    「我真想念宝贝小时候呢……甚么话都敢说，大咧咧就跑来跟我表白了……」威廉斯还在逗着他。
    「那是因为那时我小……」安迪恼道：「而且你又拖拖拉拉的！」
    「对对，都是我不好，那现在……」威廉斯还想继续逗他。
    房门突然被敲响，门外传来安娜柔软的声音：「威廉，你在忙吗？」
    安迪的表情慌乱，急急地看了威廉斯一眼。
    「母亲？甚么事？」威廉斯放开了安迪，手上没停地帮他整理好衣服，口气镇定又冷静，他这份从容感染到他，安迪慌张的表情缓和了几分。
    安迪拍拍自己的脸，可是脸上的红潮却不是一时三刻可以退下。
    「我煮了一些茶，拿来给你。」安娜柔柔地说：「晚上你还要工作，喝点茶茶提提神。」
    「好呢。」等一切抹平了，威廉斯示意仆人去开门。
    安娜走进来，惊讶地问：「安迪也在？我才拿了一个杯呢，快去拿多一壶茶和杯过来吧。」她转头对仆人说。
    「不用了，阿姨，我找威廉哥哥谈一些事……现在就回房了。」安迪结结巴巴地说，满脸通红。
    安娜只是奇怪他的脸色发红，却以为是屋里温度高的关系，她笑了笑：「准备睡觉了？那就不要喝茶了，你的威廉哥哥就是不乖，整天在熬夜，阿姨才给他弄了浓茶提神。」
    「嗯嗯嗯……」安迪胡乱地应着，然后逃出书房。
    威廉斯依然一脸淡定：「谢谢母亲，我今晚的确想把工作做完了。」
    「你啊，再努力也要小心自己身体呢。」安娜担忧地说：「忙坏了自己的身体就不划算了。」
    「我有分寸了母亲。」威廉斯笑着说：「对我来说轻易而举。」
    的确因为重生的关系，威廉斯处理事情十分恰当，游刃有余，上辈子他不单在议会努力，还要同时兼顾生意，用工作来麻醉自己，那时候才苦呢，那怕他这么健康的人也生了好几次病。
    这辈子他觉得自己挺不错了。
    「你有分寸就好。」安娜吁了一口气，知道自家大儿子固执，便不再劝他了。
    「谢谢你，母亲。」威廉斯抱了她一下「我会小心了。」
    「那我先出去，你慢慢工作吧。」安娜让人把茶放在威廉斯的桌上，然后退了出去。
    威廉斯抓了抓头发，倒是有点可惜逗弄了半天的小孩被放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整天在逗小孩，总有一天小孩会抓花哥哥的脸啊哈哈哈
    
    第106章 好脾气安迪
    
    那晚以后，安迪便代威廉斯处理生意，他性子纯善，其实并不适合当一个管理层，但有密苏里的帮忙，倒是处理得似模似样。
    密苏里干得十分兴奋，他被闲置得太久了，现在被提到一个重要的位置，也是尽心尽力地表面，希望上面的人留意到他。
    这天安迪坐在店里，翻着文件和账簿，看着满满的数字和文字，只觉得头痛。
    他哥到底是怎样那么快就把所有事情处理下来的？
    「安迪少爷，这本账簿我查过了，没甚么问题，不过这条账目比较奇怪，需要找负责人来询问。」密苏里把其中一本递给安迪。
    「我看看。」安迪接过来，然后翻了几页，用算盘计算着，花了很大的功夫才看到问题的所在。
    「的确要问问。」他点点头。
    有了密苏里的整理，安迪很快就把账目梳理好。
    「你真了不起……」安迪感叹：「没有你我也不能这么快理清……」
    「少爷只是不习惯，习惯了你也很快的。」密苏里笑意盈盈地说。
    安迪不说话了。
    让他分办每幅画的风格他倒擅长，让他在一堆数目中找不对……他恐怕费了很多功夫都未必找到。
    这跟熟不熟悉没有关系，而是对数字没有那种触觉。
    「我只能帮哥哥把关……其他事都做不到。」安迪翻着账簿；「还是要靠密苏里你了！」
    在他心中密苏里是可信的，这是出于对威廉斯的信任，安迪知道任何对他不利的人，威廉斯都不会放在他身边。
    他想密苏里大概是威廉斯新培养的助手，不然只有一个戴维没办法负责那么多事。
    密苏里的眼睛更亮，笑容更甜了：「谢谢安迪少爷的赞赏！！」
    安迪笑了笑，低下头：「今天要把这店的帐对完，快点吧。」
    密苏里点点头：「放心吧安迪少爷，我会好好帮你的。」
    「谢谢你，密苏里。」
    两人在屋里翻着账本，发出沙沙的声音，从早上对到傍晚，才把厚厚的几本账簿对完。
    安迪只觉得头昏脑涨，揉着额头：「怎么以前看我哥做得那么轻松？掀一掀就知道了……」
    那是因为那位少爷心思诡异，那怕他不一定看出甚么，但总总行为却无不表示他知道得一清二楚，把人诈出来。密苏里心想。
    「安迪少爷还是休息一下吧，相信威廉斯少爷不希望见到你这么劳苦。」密苏里忧心地说。
    他这担忧不是没有来源，大少爷对安迪少爷简直是疼进骨子里，安迪少爷有点不舒服就要把医生请过来看安迪少爷看病，现在他觉得头痛，回到去威廉斯少爷肯定会迁怒于他！！
    密苏里给他拿了一个抱枕，安迪乖乖地躺着：「我睡一会儿，你半小时后叫我。」
    「少爷，这不急的，我们明天再来也不迟。」密苏里笑着说。
    「明天还有其他家呢……」安迪嘀咕着说，闭上眼睛：「行了，今天会搞定的。」
    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密苏里保持着笑容坐在一旁，细细地抄出所有重点。
    半小时过去了，密苏里轻轻推了一下安迪。
    安迪抬起头，睁开迷糊的大眼，呆呆地，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安迪少爷，所有重点我都抄出来了，你看看有没有问题？」密苏里在一旁轻声说。
    安迪揉揉眼睛，才哦了一声：「好的，你去把负责人叫进来吧。」
    这样一弄，便到了傍晚，天色已经渐渐昏沉。
    负责人谄媚地把安迪送出店面：「安迪少爷慢行，下次我一定会准备得更妥当，不会再出现今次的事件了！」
    安迪温和地点点头。
    密苏里带笑的眼睛轻飘飘地一瞥：「自然要好好准备，不要以为安迪少爷好欺负就故意胡弄他！」
    负责人笑容微凝，连连称冤：「给我天大的胆子我都不敢啊！」
    安迪说：「但账目的确记得混乱，这件事我会跟哥哥说的。」
    这时负责人勉强地维持着笑容，他悔到肚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应该以为对方好欺负，在账簿中搞点小动作了……明知道安迪少爷是自家大少爷放在心尖上护的人，他这样做除了一时快感外又有甚么好处呢？现在平白惹了威廉斯少爷不高兴！
    那负责人恼怒地瞪了密苏里一眼。在他看来这个小子最可恶，明明安迪少爷也看不出甚么问，偏偏他就鸡蛋里挑骨头，还在安迪少爷面前上眼药！！真不知是哪里来的野小子，一时好运让威廉斯少爷提拔起来而已！
    密苏里脸上的笑容不变，他自觉能力不差，现在有了机会自然要一直往上爬，跟安迪少爷证明自己的能力！
    只要安迪少爷认可他的能力，自然会跟威廉斯少爷推荐他，到时他就前途无可限量了！
    「好了，不用送了，我回去啦。」安迪态度依然温良，笑着对负责人点点头：「下次再见。」
    「恭送安迪少爷。」负责人低着头说。
    安迪走了几步，正想坐上马车时，旁边传来一把声音：「我看是谁……原来是我的大哥啊。」
    他回头，只见到他的弟弟尼可卡比嘲讽地看着他：「我的好大哥，你也只配在下人面前耍耍威风了。」
    安迪皱起眉头，实在不想理他。
    他已经被家族剔除了继承之位，对方已经如愿，还想怎样？
    他回头，径自坐上马车。
    尼可卡比的马车整辆横跨着大街，尼可卡比高傲地说：「怎样？不敢跟我说话？哈，也是呢，丧家之犬，你想回去你的威廉斯哥哥怀里哭吧？！」
    安迪皱着眉头：「尼可，我跟你已经没有瓜葛，你又何必继续纠缠？」
    尼可卡比的眼睛透着对他的恨，他不明白一个身世不明的野种凭甚么当他的大哥，即使他被夺去继承权，可是尼可卡比最想要是安迪被赶出家族，贬为平民！
    凭甚么他血统不明还能待在弗吉尼亚家当他的大少爷？而他就要谋算半天，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弗吉尼亚家也不知怎样想，居然就这样养着这个野种。
    安迪一直知道他的弟弟尼可卡比对他带有恶意，只是他不太在意……其实心底里他对于被除去继承权是松了一口气的，因为他对那个家庭没有任何感情，如果被排除继承人，没了利益冲突，他的弟弟就不会搞那么多事吧？
    而且在他心中只有弗吉尼亚家是他的家人，威廉斯已经满足他对所有家人的幻想，安迪很容易满足，他已经不想要更多了。
    更何况他不想在自己和威廉哥哥中间多出点甚么障碍，干脆放弃所有身份，他哥也不会让他委屈的。
    这时尼可卡比一脸挑衅，安迪只是平淡地说：「你把我堵在这里，是想干甚么吗？真难看，你的教养都学进肚子里去吧？」
    尼可卡比被激怒，怒道：「你说甚么？！」
    安迪学着他哥一样挑起下巴：「如果我是你，我就快点滚了，就算我被除去继承权那又怎样？我照样是你哥哥，照样是柏卡萨斯家的大儿子，你不尊重我，只会让柏卡萨斯家丢脸，你以为你是嬴了？不，你输得一败涂地！」
    「你！」尼可卡比被挤兑得说不出话。
    的确他处处针锋相对，其实也是看在安迪脾气好，所以得寸进尺，外人眼中也只会说他不懂事，同时也觉得安迪性子太好，把他惯得不象话。
    此时安迪掀开了来说，他再纠缠不休，恐怕外人就会说他心思险恶，对家族名誉有损。
    安迪哼了一声，重重地关上马车的门：「我们走。」
    密苏里笑着让马夫绕开了尼可卡比的马车，然后驾一声往前冲。
    安迪安静下来。
    密苏里不禁说：「安迪少爷刚才真的很威风！」
    安迪扁起嘴：「谁叫他居然说威廉哥哥！！太可恶了！！」
    密苏里的笑容有点凝结住……这位少爷的重点是不是搞错了甚么？敢情他的发怒全都是因为对方提了一句威廉斯少爷？！
    性格还是太过软和啊……密苏里暗地里无声地叹气。
    这种性格，恐怕是威廉斯少爷费心地养成吧，不沾一丝尘俗的天真。
    「我知道你想说甚么……不过我真的不在意，甚至我觉得脱离那里挺好的……」安迪轻声地说：「由小到大他们就不理我，我也不想理他们。」
    话不是这么说呀，柏卡萨斯家有爵位，能继承爵位就是贵族大老爷，这多好的机会！
    密苏里还是不明白安迪，在他看来安迪的选择是非常愚蠢和天真的，如果他是安迪，他恐怕会费尽心机在父母面前尽孝，讨好他们，然后把爵位和一切夺过后，再把对不起他的人都踩在脚下！
    看出密苏里神色中带着不以为然，安迪只是摇头，看向窗外。
    作者有话要说：
    安迪的弱点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威廉哥哥身上，他被人骂可以当没有一回事，有人骂他哥他就跳脚了……= W =
    
    第107章 科技的进步
    
    威廉斯和安迪坐在大客厅里，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屋外铺着电话线。
    「现在的工艺真不得了……真的可以隔着老远的地方聊天？」安娜感叹：「不服老也不行了，那么多新鲜的东西……」
    「还会有更多呢。」威廉斯淡漠地说：「迟点连马车也不用用了。」
    「新东西那么多，力量果然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最好。」安娜微笑地说：「现在那些大师都不敢在我们面前嚣张了。」
    威廉斯说：「这得看家族吧。」
    要是出了大师或靠大师而富贵的家族，现在想必恨不得新科技产品越少越好，最好人类回归原始的时代，大师是唯一的力量者。
    像他们这些普通人组成的家族，其实也无所谓那一边，要是科技真的能行，这代表了普通人也有和大师相争的能力，估计大部分也是乐见其成。
    安娜颔首，也明白这一个道理。
    不过能舒舒服服地待在家里，就有热热的暖气输送，也不必找人看着炉火的感觉不错，还有机器可以和隔着千里以外的人沟通，以前不靠大师的话，真是想也不用想的事情。
    「电话线铺好后，就能接通去议会厅了，这是议会厅的号码，你要是有急事就往那边拨。」威廉斯抄了一个号码给她。
    安娜好奇地打量那一串数字：「这真的能打得通吗？我说……这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不是吗？」
    「试验过，行的。」威廉斯笑了笑：「加里老师亲自带领的团队，你还信不过么？」
    「怎么会？我不是没试过吗？等装上了我一定要试试……茱莉，我听说德威尔夫人家也装上了电话，你帮我过去问一问电话号，我回头给她打。」安娜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想不到我还能体验以自己的能力和几公里之外的人聊天的滋味。」
    威廉斯又笑了笑：「以后甚至能拿一部机器到处跑，哪里都能打电话了。」
    安娜白了他一眼：「你别骗我，这电话原理就是靠那几条细细的线来传声音……没有那些线这些电话也没作用了。」
    「生活总是充满了惊喜……谁说未来一定要用线呢？」威廉斯似真似假地说：「说不定人类都能飞上天空了。」
    安娜疑惑地打量他：「加里又研究出甚么？飞上天？他可真大胆……这跟船不一样吧，人掉下来就不好了……」
    加里那边飞机当然也有研究，但还没有弄出来，威廉斯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说：「母亲以前不也没想到可以不透过大师，就可以和远方的人聊天么？说不定哪一天也能实现这些梦想呢。」
    「也对，难怪那些大师阻挠学院派的发展……如果普通人真的能那么了不起，还需要大师们来干甚么啊？」安娜口气感叹：「以前治病要千求万求那些大师来家里施展光明术……不然就得靠那些巫医……所以哪家敢得罪大师？都恨不得把他们供起来，和他们打好关系才是正事，现在有不少人攻克了很多疾病，普通的病症都能有效地治了……那些大师恐怕慌张起来。」
    威廉斯想到上辈子安迪被小小的风寒夺去了性命，虽然说大部分责任都是因为他的父母把他关在小黑屋里不理不睬，最后小病拖成了大病……但大师们以自己喜好来行事，又未尝不是有小部分的责任……
    他的眼神幽幽……
    「在想甚么？表情这么恐怖？」安娜问。
    威廉斯回过神，转头笑道：「没有，在想工作。」
    安娜就不问了。
    这时他们隐约能听到门外马车踩过石头的答答声。
    「看来是艾德回来了。」安娜说道。
    威廉斯想了想：「他未必这么快回来，他之前跟我说最近想去入新货。」以他的速度想必也不会快……
    「还是你了解他，是安迪。」安娜展出柔美的笑容：「安迪，回来了？」
    安迪气呼呼地冲进来，匆匆地跟安娜打了招呼：「阿姨好。」
    然后猛的转头：「哥哥你今天不在办公厅怎么不跟我说，我白跑一趟……」他抱怨道。
    「抱歉，因为临时有急事要回家处理，所以早了回来。」威廉斯轻声说：「我派了人去找你，看来是没遇上了。」
    安迪嘴努了努，坐在他身边：「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店里对帐，可乖了。」
    威廉斯笑着表扬：「安迪最棒了。」
    安娜也笑瞇瞇地说：「还会帮哥哥了？安迪真了不起，懂事了。」
    「我一向很懂事……」安迪缓和了脸色。
    「今天发生了甚么事吗？」威廉斯打量他问，他深知自家小孩的性格，很少会冲着他发脾气。
    安迪扭开头：「没有事。」
    「你不说，我问人也是一样的……」威廉斯慢条斯理地说。
    安迪回头瞪了他一眼。
    「我承受你的脾气，也得让我知道我到底为甚么受气吧？」威廉斯翘起脚：「谁惹你了？」
    「……今天在路上遇见尼可卡比……」安迪低声说。
    安娜一脸怒容：「又是那个没教养的小孩？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不用怕他，阿姨在呢，那容得他在你面前放肆！」
    威廉斯说：「你不用理他，他家也没多少天好日子了。」
    「……发生了甚么事？」安迪抬起头：「是不是……出了甚么问题？」
    威廉斯微笑：「欺负你的人，你认为我会放过他们吗？」
    安娜皱起眉头，朝四周打眼色，她的贴身侍女立即带着一堆人退下。
    「说话没个轻重，柏卡萨斯再怎样不是，也是贵族。」安娜语重心长地说：「现在我们家树大招风，你可别去招惹他们。」
    「就算我不管他们，他们就能重新起来吗？」威廉斯无所谓地说：「他们已经走错路了。」
    「柏卡萨斯家跟我们家一个阵型呢。」安娜说：「你这是甚么话？」
    「弗吉尼亚家跟他们不一样。」威廉斯把玩着外套的宝石：「我们家……已经不是纯粹的保守党了。」
    安娜试探地问：「你似乎……不太看好保守党的未来？」
    「未来是有的，但广不广宽……」威廉斯幽幽地说：「普通人的力量越来越大，你觉得贵族还能维持多久现在的荣光呢？有人上位，自然要有人退下来。」
    安娜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说：「其实我也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我们是贵族，就只能维持贵族的利益……」
    「这可不是，一条路不能走到底，明知是行不通的，还要继续走下去，这不是傻吗？」威廉斯转动手上的戒指：「但万变不离一个道理──钱。」
    安娜睨了他一眼：「……你啊，真不知是怎样养成的性格。」
    安迪听了半天，只得出结论是柏卡萨斯家可能会继续没落下去，由大贵族跌到二三等贵族，而贵族的未来也是不太乐观的。
    「看多了，很多贵族靠举债来渡日，这种坐吃山崩的生活模式，是不可能长久的。」威廉斯久身：「母亲，抱歉，我有事跟安迪谈谈，请容许我先行离开。」
    安娜以为是要说账簿上的事，大方地说：「去吧，吃晚饭前我会让人上去叫你们。」
    威廉斯把安迪带回书房。
    原本冷静的脸色一下子变差，皱起了眉头：「尼可卡比那个白痴又说了甚么话？他又骂你了？所以你的心情那么差？」
    安迪窝在他怀里，打了一个呵欠，问非所答地说：「今天对了好多帐，好困。」
    「说啊，是不是跟你说甚么了？」威廉斯勾起他的下巴：「不然你怎会那么不开心？」
    「他说你了……不是说我。」安迪已经忘了尼可卡比骂他甚么，但却很记得他骂威廉斯的那一句话。
    「傻瓜。」威廉斯低声地笑着，在他嘴上亲了一口：「给他骂几句又没甚么……不用动气，他就是一只只会吠的狗，甚至连咬上来的胆量也没有。」
    「我没有介意，就是他不能骂你……」安迪皱起眉头：「我讨厌任何人骂你！」
    威廉斯低低地笑了起来，安迪靠在他怀中，听到胸膛震动着笑声回响。
    「世上想骂我的人多着了。」威廉斯从来不是一个好人。
    他不介意别人恨他，这世上想要生存，自然要有自己的一番手段，手段不如人，有甚么好怨他的？
    反正威廉斯要是输了给别人，只会想怎样超越。
    「但跟我有甚么关系，气坏自己不值得。」
    他的额头抵在安迪的额头上：「不过你这么爱我……叫我怎么才好呢……」
    「谁……谁……爱你了，就是他骂得太难听。」安迪红着脸撇开头。
    「安迪，我问你一个问题。」威廉斯说。
    「嗯？」
    「你有没有想过……继承柏卡萨斯家？」
    「嗯……？」
    安迪瞪大了眼睛，一脸懵懂。
    作者有话要说：
    在想把柏卡萨斯家干掉给安迪……+ W +
    
    第108章 宴会的邀请
    
    威廉斯处理事情手段老练又完美，渐渐地名声传了出去，很快从助手变成了部里的小组负责人，处理一些普通的财政。
    或者有些人天生就有令人信服的能力，威廉斯这一个年轻，很明显不到一年就跟上下打成了一片。
    他似乎知道所有人的性格和所需，总是在不经意间让人觉得受到尊重，再加上身份尊贵却毫无架子，有钱又仗义疏财，部里就没有说他不好的，那怕没刻薄的那个，都不能说他的不是。
    威廉斯费尽心思去讨好人，真的谁都没办法拒绝。
    只是认识他的，都未免困惑于他为甚么要花那么多大心思。
    忙忙碌碌间转眼间又半年了，威廉斯收到了文森的请贴。
    文森的仆人低着头：「少爷让小的代为转述，请威廉斯少爷不要见怪，少爷说：威廉那个混蛋不肯出现，他就要找上一群朋友上门绑票了。」说完后他再三地鞠躬：「抱歉抱歉。」
    威廉斯不在意地笑了笑：「跟你家少爷说，我会去参加的。」
    他也的确太久没有参加宴会了，连朋友的小聚都忙得没办法出席，难怪他们这么怨念。
    现在总算把事情都理顺了，生意那方面又有安迪帮他看住，他总算有了一点时间。
    「小的会向少爷转达。」文森的仆人再次鞠躬。
    安娜从楼上走下来，摀嘴笑：「出去走走也好，你整天闷在办公室和家里，这样对身体不好。」
    「我忙呢。」威廉斯翘起修长的腿，挥着手上的请帖：「也不知这群人要胡闹甚么。」
    「你跟他们都是一个年纪，说甚么胡闹呢，这是朝气……我真恨不得你也那样活泼才好，也不知你的性子随了谁，那么老成。」安娜唏嘘地说。
    上辈子他倒是挺有活力的，甚至还有一点天真，最后反而赔了安迪的命……威廉斯垂下眼帘，很快又笑道：「一个艾德不够，再加一个还不烦死你？」
    提到宝贝的小儿子，安娜不自觉脸上就挂了笑：「你弟弟是我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就宠了一点，本性倒是不坏。」
    「他本性不坏，但缺心眼。」威廉斯不客气地批评：「没有我放在他身边的人，都不知要被人坑多少次了。」
    「缺心眼但别人的话能听得进去，那也不错么，就怕缺心眼又偏偏认为自己甚么事都没错。」安娜帮小儿子辩了一句。
    「他这点倒是做得不错。」威廉斯说了一句，也就是因为这弟弟虽然脑子不清楚，但贵在相信别人，肯听别人的说话，所以他才给了几个人给他，免得他行差踏错。
    「你可不要再训他了，他也长大了，有自尊心的。」安娜笑意盈盈地说。
    今天安迪和艾德里安结伴出去，艾德里安抓着安迪让他帮忙设计新产品的外形，据说是一架充了电就能自由行走的小汽车，参考的是三个月前上市的人用汽车，威廉斯听到也感兴趣地提了意见，说配个控制把手，汽车行走时依着买的人控制不是更好？
    于是艾德里安上了心，又找人开始弄了，今次出去就是设计车子的外形，因为卖给小孩的关系，最好是颜色越丰富越好。
    威廉斯难得地休假，结果安迪就跑了，让他郁闷不已。
    真想把他抱起来打屁股。威廉斯想。
    客厅一阵沉默，安娜又说：「艾德打了电话回来说下午不回家吃了，那我们就简单吃一点东西吧。」
    「母亲决定。」威廉斯对吃食不太着重，接着问：「他们还在厂里？」
    艾德里安在北城门对出的郊外建了一间小工厂，专门给他生产新奇的玩具，还有模有样地配上师傅和技工，所以他的玩具店一直很受欢迎，在威廉斯的建议下还设定了品牌的图样，在每个卖出去的玩具上弄上，名声更响了，最近准备开第二间店。
    连安娜也猜不到小儿子今天能有这样的成就。
    她还以为艾德以后就靠大儿子看照着，混吃混喝地过一生呢。
    「是在厂里，好像说要弄小汽车……啊，用电做的小汽车，想着就是有趣，不知有没有大版，大的话也可以开出去。」安娜笑着说。
    「大的摩打的马力不够，现在还研究不出来。」威廉斯说，想他当初要造船，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做出心中想要的船，还是托了专家设计和定制，不过幸好当初造了船，现在他卖大船也是他收入的主项。
    「我听不懂这个。」安娜纳纳耳边的碎发：「现在的科技……真不得了！」
    「更不得了还在后头呢。」威廉斯想着未来的计算机﹑宇宙飞船等等……
    「对对，明天我在小院子里学开车……你说我会不会有一天能自己开着车出去？哎，想着就有趣，马夫都不用呢。」安娜抿嘴笑着说。
    「母亲那么聪明，一学就会的。」威廉斯哄她。
    「你这小孩，你才叫聪明，一开就会了。」安娜羡慕地说：「我连那个圆盘都不知怎么转！」
    说的是方向盘吧。
    他会开是因为他上辈子开惯了的，虽然车子和上辈子的车有点分别，但大体的原理是他提供，倒不会错的。威廉斯想。
    不过车毕竟太小了，只能容下四个人，他不自己开的话就要带司机吧，再加上保护他的保镳，一辆车就坐满了，以后还怎样带安迪？
    威廉斯漫不经心地想着，或者应该调一个会开车，武力又高的人过来……
    想到今辈子身边都比较和平，威廉斯不由得庆幸，但他知道他的身份，是不可能永远那么和平，等到有一天他在议会出了头，麻烦的事才多呢。
    安娜在一旁细细地说，说了半天都不见大儿子有反应，不由得泄气道：「你也觉得我不行吧？也是呢，都这个年龄，你父亲也叫我少作怪……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不容我轻松轻松么？」
    「怎会不行？」威廉斯及时回过神，温和地说：「母亲也不过四十，这年龄学开车又怎么不行？我说行，就先在院子里开着。」
    「加里送来的师傅……还是你教我吧，总好过把脸丢在外面……」安娜有点别扭：「这么大的人才来学……其实也不太好吧？没听过那个贵夫人自己当马夫的。」
    「我们家这么大，就算不开出去，在家里开着也能过过瘾，我教母亲开吧，你以后要是想去村里，也不用使马车，自己就能开出去了。」威廉斯说。
    安娜又高兴起来：「那也叫莉莉她们也学，以后就我们出门，自己开车！」
    「母亲高兴吧。」威廉斯颔首。
    「真好，你父亲就派人来斥责我，还说我胡闹。」安娜哼了一声：「只许他们男人开车么！」
    这话威廉斯也不好说，他的母亲在将军的家庭长大，虽然性子温柔闲淑，但骨子里却像他的外祖父一样，不跟父亲同住在一起，也是因为看不惯父亲风流的个性，干脆搬来近郊，借口身体差，这里环境好就待了下来。
    生下艾德里安后就没有再怀孕了……
    一来是母亲身体变差了，二来又何尝不是因为父母分开住的关系？有时甚至一个月也不会见一次面。
    他母亲恐怕是对父亲的风流颇有微辞。
    威廉斯想。
    这年代就是这样，不讲求一夫一妻，男人在外面可以养众多的情人，女人也在屋里偷偷养起了小白脸，说不定小白脸的老婆又是男人的情人……关系乱七八糟的。
    这是上流社会的崎态。
    或者是因为上辈子年幼时母亲被父亲的情人推了一下小产的经历，威廉斯对感情有点洁癖和专一，不齿于流连在花槽之中，至今在外面看来还是‘单身’一人，也因为他还有一个弟弟，大家都只是暗暗地着急，却很少在他面前提甚么。
    男人再晚结婚，还是能找到女人的。
    再加上威廉斯的身价不凡，想找配着他的女人又要他喜欢的，就十分困难了，安娜提了几次都被驳回来，就干脆不提了，至于他的父亲帕米尔更是知道他和安迪的感情，因为他的能干，对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希望他大了后就会想通，娶妻生子。
    威廉斯知道自己不会。
    上辈子他没有弟弟，又是家中的独子，他也是一辈子没有结婚，至于他父亲外面情人生的，早就被他处理干净了。
    这辈子有了艾德里安，他更恣意，除非艾德里安也喜欢男人，否则以后从他家里抱一个过来，或者把爵位传给侄子，也没甚么不行的。既然这样他又怎会委屈自己？
    威廉斯更是放松，内心没有任何的愧疚。
    这时没有人觉得他的爱能坚持那么长久，还以为是两小无猜，把亲情和爱情弄混了的关系。
    威廉斯不作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威廉的父亲以为儿子搞基一时爽……却没想到是搞一辈子不回头了XD这也是对他风流的报应吧…(?
    
    第109章 安娜学车…
    
    长长的饭桌上只有安娜和威廉斯两人坐在顶头的一侧。
    安娜坐在主人家的座位上，优雅地切着牛扒。威廉斯晃动着红酒，喝了一口后才开始品尝牛扒。
    两人安静地吃完午餐，安娜抹抹嘴，才开口说道：「我让人把后花园收拾出来，有足够地方让我们开车。」
    虽然汽车才出产了三个月，但弗吉尼亚家已经买了三辆，两辆放在这里，还有一辆是帕米尔用的。
    威廉斯点点头：「母亲一定很快学会。」
    安娜抿起嘴笑。
    开汽车对于这时代的人来说，是比较简单的事，汽车上没有太多的按键，只需默记几个地方，就能稳稳地把车开出去。
    威廉斯先是教着她记了几个地方，像是方向盘扭向左边会往左转，下面是剎车的，加速的脚踏因为技术问题还没有研发出来，所以不会弄乱。
    这种汽车比较慢，只有二十码的速度，其实比不上马奔跑起来的速度，但好处是方便操作，新鲜有趣，只需要找地方停下车子，不用找店喂养马匹。
    威廉斯也有一成的股份。
    「好慢，慢悠悠的，跑起步都比它快了……」安娜说：「要是能快一点，那就不错。」
    「慢慢来，会改良的。」威廉斯肯定地说。
    「坐着不舒服，再加个软垫……」安娜评价道：「还有这盘握着也不顺手……」
    威廉斯汗。
    这时代受技术的限制，座位只能包上软垫和皮，坐起来还能感觉到底下的铁架。
    而且也没有良好的设计，过于毕直，坐上去后很快就觉得腰骨酸痛。
    威廉斯想着缺点，打算整理成建议发给加里。
    加里现在比他还要忙，想见他一面真不容易。
    听说电报机也快能发明出来，到时候电话也会跟着改良，不过最快也是半年后才能推出了。
    安娜戴着威廉斯在后花园兜圈子，虽然口上批得一无是处，但实际上她还是挺兴奋的，自己开着车，毫不淑女的行为竟然实现了，以前她完全不敢想，因为驾马车时坐在前，会被人认为是下等而粗俗的行为。
    安娜突然幽幽地说：「我想开车进城……」
    威廉斯看了她一眼：「还是用马车吧。」
    「我常常在想，为甚么女人有这么多限制呢？当初伊迪丝也是多么潇洒的一个人，结了婚后就变得那么平庸，处处依附着丈夫……」这是安迪成年后，安娜第一次提到他的母亲。
    安娜叹了一口气：「这时代对女人太不公平了……」
    威廉斯不能说话。
    女|权|运动要到几十年后才热烈地展开，现在的女人只能依靠男人生存，平民家的女生还比较能到处行走，贵族家的女子就只能在家里待着，只有在参加宴会时才能出去逛一逛。
    因此她们热衷于举办宴会，参加宴会，一天甚至可以有好几场来打发沉闷的生活。
    「母亲……」
    「你不用安慰我，我懂的，以前不懂事时还会缠着你的外祖父说以后跟他一起上战场，保护国家，后来长大了，才知道没有女将军。」安娜扬起笑容：「后来嫁了给你的父亲……就专心生儿育女，我不耐烦跟那些女人玩虚的，干脆求了你父亲搬过来……威廉你会不会很恨我？从小到大就让你离开了父亲。」
    「不会，我觉得在家里长大挺好的，没有甚么事会来烦我。」威廉斯淡淡地说。
    安娜想到他小时捧着账簿，掰着手指计算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是啊，因为大少爷你都不屑跟其他人玩。」
    「因为他们无聊。」威廉斯说。
    让一个心境已经非常苍老的人去跟几岁的小孩玩游戏？威廉斯觉得这难度比他做生意还要大，分分钟是他花心机哄对方。
    除了安迪，他谁都不想宠着哄着。
    「还好有安迪。」这时安娜也想到家里寄养的小孩：「不然我都要请大师来看看你是不是出甚么问题了。」
    「有这么夸张吗？」威廉斯以为他以前装得挺好？
    安娜笑着瞥了他一眼：「小时候就喜欢板着脸，那个小孩像你一样从来不会哭闹的？你迪莉阿姨的小哥哥都没你这么老成，每次看着你板着脸撒娇我就觉得寒得慌。」
    「……」威廉斯。
    他还以为小时候……自己装小孩……也像一个真小孩……
    结果母亲的评价是‘寒得慌’……
    这叫他情何以堪！
    安娜看着威廉斯懊恼的脸，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毫无淑女的仪态。
    「还好有安迪，跟他在一起时，你比较像一个小孩子。」安娜开玩笑道：「要是安迪是女孩子，我就要把他配给你了！」
    「不是女孩子也可以。」威廉斯说。
    安娜皱了一下眉头，疑惑地打量他：「威廉……虽然我知道你跟安迪要好，不过你们都是得娶女孩子的……」
    不知为甚么她心中非常不安，似乎有甚么浮出水面……
    「我想帮安迪争取柏卡萨斯家的继承权。」威廉斯转开了话题：「柏卡萨斯家……如果让尼可卡比继承，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可是安迪已经……」安娜呆了一下，忍不住说：「他并不讨父母喜欢……」
    何止是不讨喜欢，他的血统甚至被他的父亲质疑！
    「能不能继承家族，也不是该家族说完吧？」威廉斯淡然地说：「谁说安迪不行？」
    「……安迪这孩子心软……」安娜看来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我说他可以，他就可以。」威廉斯眼神锐利：「尼可卡比是一个不可交的人，他心胸狭窄﹑短视，柏卡萨斯家只会走向灭亡，这样我们就失去了一个帮手。」
    安娜迟疑地说：「可是现在柏卡萨斯家跟我们家也交恶了……」
    「只是暂时，你养大安迪，如果他继承了柏卡萨斯家的话，又怎会和我们交恶？这样我们家不是重新获得一个好帮手？」威廉斯说：「要是让尼可卡比继承，凭他对我们的恨，恐怕以后会针对弗吉尼亚家作出一连串报复，到时怎么办？我们家已经在最鼎盛的时期，现在只能慢慢收窄自家的气焰，被人欺负时要怎么办？和他拼一次还是忍气吞声？忍住的话尼可卡比会放过我们吗？一不小心就会颠灭了。」
    威廉斯说得严重，其实没把尼可卡比放在眼里，对方太短视了，那怕继承了柏卡萨斯，也只会把柏卡萨斯带向灭亡，更何况他嚣张跋扈，要说把柄的话一抓一个准。
    他这样说，只是希望母亲支持他。
    安娜果然思索起来。
    她想到尼卡可比看向安迪和自己的眼神，心中就是一寒。
    除非她愿意放弃安迪，不然对方恐怕对自己家是不死不休的。
    可是安迪是她养大的，就像她孩子一样，她怎么舍得！
    安娜其实被威廉斯误导去盲区，她只想着柏卡萨斯家以往的权势来忧心，却没想到对方日渐落败，已经快要沦落到二等贵族的行列，威廉斯又是特别有能力的，弗吉尼亚家的势权想必能再维持多一百年。
    她以二十多年前的柏卡萨斯家来揣度他们，其实是不对的。
    威廉斯故意这样说。
    原本他没有这个心思，只是尼卡可比一再挑衅，还故意常常打听安迪的去向去堵他。
    对方不曾想过自己已经占了一切，反而妒嫉起安迪长子的身份，实在不可理喻。
    所以他心中一动，想帮安迪争取柏卡萨斯家的继承权。
    「柏卡萨斯家想让幼子承爵，也要看国王愿不愿意。」威廉斯眼神锐利：「大皇子是下一任的国王，想必他也不喜欢见到柏卡萨斯家跳过长子而让幼子承爵。只要国王不同意，柏卡萨斯家又怎么敢？」
    安娜呆了呆：「你想让国王干涉柏卡萨斯家……」
    「嗯。」威廉斯认真地说：「母亲，我希望得到你的支持。」
    「你太大胆了，现在我们家不能动，不能被人捉到把柄。」安娜不太同意：「就算尼可卡比恨安迪，他也不能冲来我们家对付安迪吧？」
    「我们不动，可是有一个人能动。」威廉斯说。
    「嗯？」
    「外祖父。」威廉斯说：「我想要他的帮忙。」
    「……你啊……」安娜叹了一口气：「不答应你的话是不会罢休吧？」
    「我只是防范于未然，我不希望以后我在议会时，会有一个家族常常推翻我的政见，甚至挑我的刺，我不能容许。」
    「……我联系父亲，挑他空间的时间，你去拜访他吧。」安娜勉强同意了：「提前是你要说服你的外祖父。」
    「母亲，你有看过我失败吗？」威廉斯忽然笑了，语带双关：「我要的东西，一样都跑不掉。」
    安娜无奈地摇摇头。
    这孩子真的太霸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 w =威廉哥哥真是把安迪宠上天了
    安迪：明明有部分也是他不喜欢不受掌控的感觉>__>
    威廉：家族给你，你给我，嫁妆
    安迪：……滚！！你才嫁呢！为甚么不是你嫁！
    威廉：哦？你觉得你能‘娶’我？
    安迪脸红中…
    
    第110章 嘉威外祖父
    
    威廉斯虽然跟安迪提过一下关于他家族的问题，但也只是问了一句，之后就转了话题。
    所以当两人待在一起，威廉斯又重提旧事，安迪脸上带着困惑：「我对柏卡萨斯家没甚么兴趣……」
    「不需要你管甚么，只是不要让尼可卡比继承。」威廉斯说：「你嫌麻烦不想要的话，也没关系。」
    「为甚么？尼可他……个性虽然冲动了一点，但学习不错，已经开始接触家族的生意了。」安迪说。
    他的性格和软善良，即使尼可卡比对他的态度非常恶劣，他也不放心在上，除非对方触碰他的禁区，他就会非常生气。
    「他有心结，而且柏卡萨斯家这几年一直跟我们家族作对，我不想助长他们的气焰，如果没办法把敌人做掉，那就要想办法化为朋友，你当柏卡萨斯家的族长是最好的，因为安迪不会为难我，是不是？」威廉斯温柔地说。
    「……可……可是……」安迪还是有点拐不到弯：「不是说我想当……就能当吧……」
    「没关系，我会解决的，你就说好不好。」威廉斯搂着他：「以后你接手了，也能帮我的忙。」
    安迪瞬间手臂往外拐，点头：「我会帮你的，你叫我做甚么我都会去做。」
    一边是毫无感情的父母，一边是亲密无间的爱人，安迪当然知道怎么选。
    「乖，我的宝贝最乖了。」威廉斯亲了他一口：「那我就找外祖父商量，看怎样把你推上去家族之位，同时我也会找人来教你家族的一些事，你一定会比那个尼可卡比优秀的。」
    安迪咯咯的笑：「我跟你身边也学了一点，你不要把我当成是甚么都不懂的小朋友啦。」
    他小时候非常粘威廉斯，虽然威廉斯的课程跟他不一样，但很多时候他也愿意带着安迪一起上课。
    安迪在学习方面还算不错，管理家族的理论学了不少，就是从来没有实践，这点他非常佩服威廉哥哥，对方跟自己都是上一个课程，学着同一套理论，但很快在实际应用上便举一反三，轻易把理论和现实结合。
    好像这世界没甚么东西可以难住他哥的，所有烦心的事在他手上全理得顺顺当当……
    「这次请的当然不是教你道理，而是教你实际情况怎样处理，所以我找了家里的管家，你明天开始跟在他身边，学学家族里一般有甚么庶务吧，母亲也会教你怎样御下，放心，我们都会帮你的。」
    安迪皱起小鼻子：「不帮我以后就不管你啦！」
    「哦？长大了，作|反啦？」威廉斯双手悄悄地放在他的腰侧，忽然发起攻势，搔他的腰：「现在长大了不理哥哥了，是不是？！」
    「哈哈哈哈哈不要～哥哥不要～～」安迪在他的怀中扭来扭去。
    威廉斯心情很好地跟他玩闹了一会儿。
    几天后威廉斯下班后直接去了外祖父家吃饭。
    他的外祖父是一个精神的老人，虽然已经退下第一线，但还是每天会跑步健身。
    他的头发花白，但双眼深邃有神，和威廉斯有几分相似。
    威廉斯的祖母早早过身了，家里只有他的舅父一人。
    他的舅父是军部的一个小军官，整天在队里不回家，所以敞大的房子，也只有威廉斯的外祖父嘉威一人住着。
    当他来拜访外祖父时，嘉威正在花园里喝茶，管理直接引着威廉斯去到花房。
    嘉威瞥了威廉斯一眼，沉声道：「坐吧，有甚么事找我？」
    「外祖父，我想请你帮忙。」威廉斯坦然地坐下来。
    「有甚么事你解决不了？」嘉威不怒而威，微突的双目一瞪，顿时有了以前做大将军的气势。
    「不是解决不了，是不太好出面。」威廉斯微笑着说：「毕竟我的身份太敏感了。」
    弗吉尼亚家的继承人凑合进另一个家族的事务，那就不太好了。
    「你这小子。」嘉威淡淡地说，没有表露出喜好：「你的事我听安娜说了，你为甚么要这样做？花那么大心血，其实不值得，安迪那孩子我也见过，他不是当继承人的料，也没办法好好管理一个家族，一个注定没落的家族，你不必理会他们。」
    安娜被绕进去，但嘉威没有。他不明白威廉斯为甚么要费那么大功夫把安迪捧上位，为了安定？以他对他的认识，他的能力可不止于此。何必要恐惧一个注定没落的家族？
    深沉的原因他可以不去探究，但要是威廉斯不能说服他，他也不会帮忙。
    「甚么都暪不过祖父。」威廉斯谦逊地说：「我是想要一个傀儡，弗吉尼亚家因为权力如日中天，所以这时应该求隐和低调，但有些事我们又不能过于被动，要是有一个家族帮我们打听，那日后我行事我也会方便许多。」
    「安迪跟你一直很要好。」嘉威完全不相信威廉斯的理由：「你扶植他上位，别人不可能不知道他跟你的关系。」
    「没错，所以安迪的性格就发挥作用了，任何人都知道他无能管理，如果把他捧上去后，他底下有能干的下属把他架空了……」
    「这个人不好找，他要对家族贡献大，又要资深，还要让人觉得他不易被策反……」嘉威意味深长地说。
    「我有人选了，这样外人只会觉得我们费了一番功夫，最终还是白费心机。」
    「你是要把安迪推出去做挡箭牌……」嘉威挑起眉毛：「他可是你的好朋友。」
    当然不是！是那人是安迪的挡箭牌！威廉斯内心反驳道，但表面上还是自信满满：「我会保他安全！只是这计划……」
    「你想我怎样做？」嘉威挑起眉毛：「国王现在年老，可不会管这么多家长里短的事……」
    「国王不管，大皇子还管不管了？他有理由管，也可以趁机敲打底下不安份的弟弟，我们拜托他帮忙，又可以表示了对他的信任，我想他应该不会拒绝的。」威廉斯说。
    嘉威眼中有了一丝笑意：「你这想法倒是不错，但皇子之争……你看好大重子？」
    威廉斯知道在未来大皇子也会有一番考验，甚至有几次差点被废，但都安全过去了，除了因为大皇子占了嫡长的优秀，更多是他隐藏在温和表面下的急智和处事，在议会中就没有人认为大皇子不好的，最多只是跟不同主子的关系，难免有所针对。
    「大皇子能在这位置上待那么久，有他的心机和手段。」威廉斯说：「他处理政事已久，国王身体每况愈下，他不是胡涂的人，自然知道怎么选继承人。」
    嘉威喝了一口茶：「我们跟大皇子没有来往。」
    「外祖父你跟大皇子的武师的师傅卡卡莱伯爵不是好朋友？」威廉斯露出笑容。
    嘉威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你比你舅父还要能耐！」
    世人都觉得他和卡卡莱势不两立，两人经常斗嘴，政见也常常说不到去一处，却没有人知道他们是生死之交，当初在战场时他救过卡卡莱一命，所以两家人那怕再针锋相对，也有底线，并不会真闹到不死不休。
    能看穿这点，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威廉斯已经不得了。
    「好，这件事我会帮你办好，你就安心待着，等看那个叫尼甚么的落马吧。」嘉威豪迈地拍拍威廉斯的手臂，遗憾地说：「你咋不是姓图文拉图呢？」
    「可不行，我姓了图文拉图，那舅父要怎样自处？」威廉斯露出傲然的表情，把嘉威逗乐了。
    威廉斯知道说服了他，就不再多言，怎样把尼可卡比拉下来，外祖父自有一番打算。
    「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晚餐吧，我这里没甚么好东西吃，不过有几罐你外祖母生前留下来的腌渍物，味道不错，今晚就添个菜好了。」嘉威站起来，威廉斯正想去扶，立即被他不耐烦地挥退：「我没有老到走不动。」
    「小心。」威廉斯只能说。
    「行了，跟你母亲一样烦，我现在每天还能绕着城堡跑三个大圈，你们都当我是老了还是怎样？」
    威廉斯说：「关心你还不行啊，不关心你就要哭了。」
    「你这小子！」嘉威被他逗得无奈又好笑：「真不知你哪来这么多歪理……你母亲还说你严谨冷漠，我看是因为她没见到你这一面！」
    「因为我只跟你开玩笑啊。」威廉斯挂着笑容：「这不显得我跟你亲近么？」
    「就会贫嘴。」嘉威骂道，但嘴角的笑容却是下不下去，一直高高地挂着。
    所有后辈中他最喜欢威廉斯，除了因为他聪明能干，更是因为他能言说道，小时候就条条道理，说到你不能不服。
    他的女儿有这孩子，真是非常好！
    作者有话要说：
    干掉干掉干掉尼甚么的！
    （你够
    
    第111章 去宴会途中
    
    威廉斯把所有事交托给外祖父，自己就不管了。
    如果他的外祖父连这点本事也没有，就不会在大将军的位置上稳稳妥妥地待到退下来。
    相比起来，威廉斯更重视文森的宴会，他和母亲报备了，带着安迪出去。
    临出门前遇上了回家的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斜视他：「你有面么？只带一个弟弟出去，把我忘了！」
    「你要跟着也行。」威廉斯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走吧。」
    艾德里安反而警惕起来：「你你……你有甚么暗谋！！」
    「甚么阴谋也没有。」威廉斯说：「好心带你去，你不想去就算了。」
    艾德里安疑惑地打量他：「我觉得你没安好心……」
    「艾德，你不要这样看威廉哥哥。」安迪生气地瞪他：「威廉哥哥也很疼你的。」
    「算了吧，他疼的明明是你。」艾德里安不在意地挥手：「不去了不去了，今天看了一天店累死我了。」
    「那你留在家里吧。」威廉斯一脸无所谓，他这弟弟非常任性，他已经习惯了。
    威廉斯和安迪坐着马车过去。
    「为甚么不开汽车？哥哥你的汽车开得很稳了吧……」安迪说。
    「开汽车太醒目了，马车就低调一点。」威廉斯说。
    安迪理解地点头：「也对，你在议会工作还是不要太高调了。」
    威廉斯没有解释，而是点了一下头。
    其实他听到风声，尼可卡比在‘别人’的引诱了，干了几年蠢事，把家族的几间店赔了出去，再加上失德，出言顶撞长辈，现在柏卡萨斯家里不满他的人非常多。
    威廉斯深怕偶遇他后发疯，宁可低调地出席宴会。
    安迪很快就转开了心思：「好久没有参加宴会……自从我们去海城后就没有吧？」
    「嗯，你也应该要出来交际，不然人家还不知道你呢。」威廉斯说。
    「不知道也没关系啊……」安迪非常心大。
    威廉斯笑了笑。
    柏卡萨斯家一直淡化安迪的存在，甚至有些人误以为柏卡萨斯家只有一位小孩。
    过去威廉斯不在意，因为他的安迪并不喜欢柏卡萨斯家，哪又何必让他和那家有任何关联？
    但自从他起了心思想让安迪接手柏卡萨斯家，就不能任由他隐形了，这次带他去宴会也是重新在上流社会交际的一种宣示，告诉柏卡萨斯家，你们并不止一个选择。
    要是族长有才，那么家族里的人只会俯首称臣，不会有任何心思，但现在柏卡萨斯家的族长乔治，他的能力并不那么出众，要不是他同时代的小孩都比他更纨绔，恐怕还不一定由他来继承──即使他的父亲是前族长。
    「你要好好表现，知道吗？」威廉斯搂着他：「我想让所有人知道，我的宝贝是最棒的。」
    安迪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颠了颠，飞快地瞥了威廉斯一眼：「我知道你想让我在圈里扬名……哥哥你是不是动手了……？」
    他虽然善良，却不是愚蠢，有些事只是他不愿意细想。
    「你相信我吗？」威廉斯反问：「还是觉得我把你推出去别有居心……」
    「不是……」安迪摇摇头：「我的性格不是那种很会说话的，我怕到时丢了哥哥的脸。」
    「待人以诚，那些人精也不会怎样欺你的，不是有我在吗？」威廉斯说。
    安迪点点头：「你是万能的～！」
    「我怎会是万能？」威廉斯笑了，他只是比别人多活一辈子，眼光自然看得比其他人长远。
    「不过做不好也不要紧，我们又不是靠这个来争位，只是塑造一下你和善温柔的形象。」威廉斯又说：「你不用紧张。」
    「我没有紧张……」安迪摇摇头：「至今我还不知道我要做甚么……」
    「你不需要做甚么，不，我们都不需要，你只要安心地等着柏卡萨斯家的族长之位落在你手里。」
    安迪眨眨眼睛：「你看我像小孩一样好骗么？哪有可能我不做甚么就能争夺族长之位……我想了几天，不如我搬回去住吧，这样也能跟家族的人多亲近，拉支持。」
    「不行，你搬走了，那我怎样办？」威廉斯忍不住勒紧他：「不行，我不会同意。」
    他心中还存着上辈子的恐惧，这辈子一直把安迪紧紧绑在身边，不让他离开自己一步，就是怕上辈子的悲剧重现，安迪要搬回去……如果……如果又有人关住他的话……
    威廉斯不敢想象，他会不会发疯。
    两辈子都失去，他一定会把所有人都杀掉。
    「答应我，不能离开哥哥。」威廉斯虔诚地亲吻他头顶：「哥哥不能失去你。」
    安迪一脸莫名其妙地点头：「我不会离开你……」
    为甚么他哥这么害怕他搬回去？难道是发生了不好的事……安迪在心中想，那个家里都没有他熟悉的，就算发生了甚么事他也不会觉得难过。
    他只要威廉哥哥就好了。
    只有威廉哥哥会一直陪着自己，一直爱着自己，他有一个家人就够了，一点也不贪心。
    「不用怕，就算你回去，家族之位也只会为你留着……」威廉斯目光阴冷：「所有该你的，我都会帮你讨回来。」
    「嗯……」安迪不知怎样接话，他对家族的财富地位其实没甚么兴趣，不过如果哥哥想要，他就努力争取回来，送给哥哥吧。
    就当是聘礼吧……安迪开心地闭上眼睛。
    「还有一个多小时进城，你不要真的睡了，小懒猪……」威廉斯把玩着他耳垂旁的碎发，带着笑意道。
    安迪睁开眼睛：「我在养神！」
    「那就休息一会儿吧，今晚会玩很久呢……」有文森那几个家伙的宴会，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地完结。
    车里安静下来，威廉斯也闭上眼睛思考事情。
    时间一下子过去了。
    马车开到一座大庄园的大门，立即就有仆人为他们打开了大门，车夫驾着马车，直接开进去。
    威廉斯睁开眼睛，推推安迪：「起来了。」
    说是养神，最后还不是睡着了？
    安迪睁开眼睛，有点困地揉揉眼睛：「到了？」
    「快了，进入庄园了。」
    安迪紧张地坐起来，立即顺顺头发：「你快帮我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妥？」
    威廉斯帮他把几丝不听话的发丝顺好，失笑道：「我就叫你不要睡觉，车里有书，你无聊的话就拿来看啊。」
    「车里一摇一摇的，不小心就睡了……」安迪吐吐舌头。
    「小安迪还是那么可爱。」车外传来一把声音，安迪看出去，只见波特笑瞇瞇地双手交叉于胸前，打趣道：「脸上都睡出了红痕咯。」
    安迪反射性摀着脸。
    「你又逗他干甚么？还有半小时才开得进去主厅，到时红痕早就消了。」威廉斯无奈地说。
    「他很可爱嘛。」波特敲门：「我要进来坐个便车。」
    威廉斯看出去，只见波特华丽的马车停在一侧，他的仆人一脸无奈地看着他，难怪车夫见到他就停车了。
    「你自己也有车。」威廉斯抱怨道，但还是打开了车门。
    「跟你坐舒服啊，威廉斯哥哥～」波特故意娇嗲地说：「讨厌，你就这样不喜欢人家。」
    威廉斯打了一记寒颤：「呕心。」
    安迪忍不住笑了起来。
    波特转移目标：「威廉是忙不肯出来，小安迪你怎么也学着你哥一样窝在家里不出来聚会？这次还是我们文森少爷千拜托万拜托才把两位少爷请出来了！」
    「没有……我也很忙的。」安迪咳了一声。
    「你忙？」波特夸张地大声说：「连一点时间也抽不出来。」
    「对，他就是忙，你有意见？」威廉斯挑起眉毛：「听说某人和自己的表妹订婚了……也不是很有空吧？」
    波特咳了一声：「……家里定的，家里定的。」
    「嗯？一点也不喜欢吗？那不要委屈你了，我帮你跟阿姨谈谈吧……」
    「威廉斯！！」波特跳脚了。
    帮安迪出了气，威廉斯见好就收：「不说这个，其他人今晚也来吗？」
    「当然，难得你肯出来，我们都约齐了所有人。」
    「有请柏卡萨斯家的其他人？」威廉斯又问。
    「请他们干甚么，有安迪在呢……他们家我也不屑请，都是一群傻逼……啊，我不是说你安迪，你是姓弗吉尼亚的！」波特说。
    「甚么姓弗吉尼亚！？」安迪脸都红了：「胡说八道！」
    「唉？你不是威廉斯家里养的吗？」波特反问。
    「那我也是姓柏卡萨斯！」安迪脸红红地说，低声说：「说不定是哥哥姓柏卡萨斯呢……」
    他有点不服气，大家都是男生，凭甚么都认为他要冠哥哥的姓……而不是哥哥冠他的。
    当然他知道这是妄想。
    威廉斯平淡地看了他一眼。
    安迪立即正襟危坐，一副‘我特别乖’的模样。
    威廉斯哼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安迪小宝贝，不作就不死～～这句话我送你QUQ
    
    第112章 曾经的过去
    
    马车还没驶到主厅，老远就见到文森和几个朋友在门前聚旧。
    威廉斯跳下马车，一贯的风度翩翩人模狗样，看上去就是一个特别合格的贵族子弟。
    安迪在后面走下来，眉目温柔清秀。
    「卧槽文森你不够哥儿啊，在这里聊天都不去门口接我？」波特大叫。
    文森瞥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残废。」
    「文森」威廉斯礼貌地拥抱他。
    「去你的，一直都不出现，我还以为你死了。」文森捶了一下他的肩：「最近在忙甚么大生意啊老板？」
    其实他知道威廉斯进了议会，就是这么一说来取笑他。
    文森也搞不明白威廉斯手上抓那么多样干甚么，明明生意做得挺好的，以后想进议会，凭帕米尔伯父的能力也能直接在好的岗位上直接掌控某一部。
    至于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吗？贪多不烂，他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文森想了半天都不理解威廉斯的想法。
    「文森哥。」安迪乖巧叫道。
    「哎呀小安迪，啧啧，都长这么大了！」文森假惺惺地感概：「想当初你就……」
    「……我当初也是这么大！」他才在海城待了没几年好不好，一直没长高是他心中的遗憾。
    「才不是，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还给你身边的坏蛋带坏。」文森意有所指地望了威廉斯一眼。
    那时已经带坏了。威廉斯想。
    安迪看了威廉斯一眼，脸微红：「……还不进去吗？」
    「这转移话题的能力可不太行啊小安迪……」文森悠悠地说，领着一众朋友走进主厅。
    厅中布置得金碧辉煌，金色的珠链自屋顶垂下，在灯光下更显得闪闪生辉。
    有了科技，贵族的宴会更加奢华了，所有电灯像不要钱一样大用，把整个厅照得如白日般光亮。
    一入门口就摆放了一辆汽车，红色漆油的外壳，炫酷的金边花纹，令整辆车看上去像一件艺术品。
    威廉斯暗自点头，看来这些加里老师对产品展示也是上了心的，不知在哪里搭上文森的线，硬是在门口给他预留了一个展示的地方。
    他看到不少贵族绕着车子啧啧称奇，有不少心动地想入一辆特别版，开出去一定特别华丽特别尊贵。
    不得不说曾经的贵族加里完全抓住了贵族的心理，在普通人眼中是过分奢华的东西，在贵族眼中正是附合他们身份的证明，他们乐意用十倍价钱﹑二十倍价钱去买入这份尊华。
    威廉斯已经看到不少人心动想买一辆了。
    安迪也被车子吸引过去，看了一会儿后就嫌车子太花巧跑回来。
    「哥我也想要一辆车。」安迪说：「马车太麻烦了……不过我不要这种颜色的，太浮夸……」最后三个字他贴近威廉斯的耳边说。
    威廉斯眼中浮现笑意，揉揉他的头发：「好。」
    两人开心地参加宴会，而弗吉尼亚家迎来久违的客人，安迪的母亲伊迪丝。
    一下马车，她几乎不顾仪态地哭着跑进来。
    安娜心中一惊，连忙站起来拥着她，轻声问：「发生甚么事？不要慌不要慌。」
    「安娜！」她嚎了一声：「乔治他……乔治他……他在外面养了女人！」
    安娜神情恍惚了一下，忽然想到她结婚前，乔治对伊迪丝那奉若神明般的宠爱，那时的伊迪丝还没有被时间磨平了锐角，她不耐烦地赶走乔治，在她面前抱怨对方种种的缺点，更是大声地声称自己绝对不会轻易地嫁出去……
    但转眼间，骄傲的闺蜜不再骄傲，锐角被磨平，变得就像平凡的贵妇一样，为丈夫交际应酬，生儿肯女，为家中一些小事而动怒，那一个红衣怒马的少女，似乎已经在时光中消失。
    那一个爱那红衣女孩极深的乔治也同样消失了。
    他变得世俗，变得令人觉得陌生，他所有的热情都锁在自己的心里，他开始有了贵族不良的习惯，他开始骂自己的妻子……
    「我们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即使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也只是情妇……」安娜听到自己干巴巴地安慰着。
    「他……他不单养了个女人，还有一个私生子！和尼可差没多少岁的私生子！！」伊迪丝哭得快抽了过去：「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
    安娜垂下眼睛，轻轻地拍着过去好友的肩。
    论起私生子……她的丈夫帕米尔都不知有多少个了，她已经懒得去理，她的儿子已经平安地长大了，那些小猫小狗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已经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我的尼可废了，他就想把私生子扶上位，他怎么敢！他怎么敢！」伊迪丝有一种无名的愤怒，在安娜的怀里撕心裂肺地撕叫着：「我为他改了那么多，我为他收起了所有骄傲，我为他去应酬不喜欢的人，我为他去跟议会会长的夫人交好，我甚么都为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
    或者是心中巨大的失望，伊迪丝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一向美好的家撕开了表面的温馨，露出里面丑陋不堪的内里，或者在她生下安迪时，她就失去丈夫所有的欢心。
    伊迪丝只觉得愤怒，她为了他放弃了那么多，甚至连亲生儿子都可以放弃，她听他的话，服侍他，可是她又得到甚么？
    那个娶她前口口声声会说对她好，三番四次跪下来求她下嫁的男孩已经变了，变得那么陌生，变得那么可怕。
    伊迪丝觉得他成了一个魔鬼，成了她人生的恶梦！
    为甚么……为甚么……！
    她茫然不解。
    安娜柔声道：「乔治也太胡涂了，那些私生子就像养的宠物一样，那上得了台面？放心吧，他想糊来，也要看家族的人肯不肯让他乱来，他又不是没有儿子，犯得着把私生子扶上位么？」
    「可是……可是……」伊迪丝紧紧地捉着她的手臂：「我……我以后怎么办？我没办法面对他，我一见到他就觉得呕心……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发现了一个，是不是还有很多很多个藏在暗处我没有发现？每次想到他的身体进出其他女人的身体，我就……受不了……好呕心……我受不了……安娜……我受不了。」
    「我那个骄傲的伊迪丝姐姐，她去了哪？」安娜抚着她的额头：「难度生活已经磨掉了你的勇气吗？」
    伊迪丝愣住。
    她通红的眼中一片迷茫。
    曾经她是贵族圈里最鲜艳的存在，她生活是那样的无忧无虑，父母的宠爱让她可以肆意地随自己的心意生活，多少淑女眼中充满了对她的羡慕？
    可是不知何时，她变了，她开始变得患得患失，她开始试着学其他贵妇那样地生活﹑参加各种的宴会，只为得到丈夫温柔的微笑。
    她说乔治变了，她又何尝不是变了？
    「安娜……」她突然摀住脸大哭：「安娜，我怎么办……」
    她的娘家已经不如柏卡萨斯家，她的父母已经年老，现在掌家的是她的哥哥──一个只会劝她忍着的哥哥！
    她哭得凄厉，浑身颤抖，安娜叹了一口气，除了给予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后也不能做到甚么……
    这个时代对女生太不公平，她也是不想看到丈夫带回来的各种女人而主动搬来这里清静清静……
    「安娜……」伊迪丝抬起头，眼中发狠：「我……我不会容许他这样做！」
    「无论如何，你也是我的伊迪丝姐姐，你想做甚么，我都是帮你的。」安娜柔声道。
    「我要他死。」伊迪丝声音空洞：「那个私生子不能留了，他的心太大，竟然把乔治哄到不管所有人反对，坚持要让他继承家族，甚至还要养在我的名下。我容忍不了……我也是有尊严的。」
    「好。」安娜轻声道：「你不要操心了，没事的。」
    「不……」伊迪丝缓缓地坐起来：「有一个私生子，就会有其他私生子……他已经没有心了……没有我们两母子的位置了……」
    「不要这样想，事情总会过去的。」安娜说得违心极了，她知道这件事当中离不开她父亲和她儿子的手笔，她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偏偏在这里惺惺作态地安慰伊迪丝。
    「尼可……尼可已经不可能继承柏卡萨斯家了。」伊迪丝惨笑：「他昨天从马上摔了下来，现在还没醒呢……大师说就算醒回来，也只能永远躺在床上了。」
    安娜心中一跳，她的确不知道这件事。
    她咬咬唇：「……或者有奇迹呢？」
    「我就算死，我也不容许那些垃圾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这一刻，伊迪丝重拾遗失的骄傲。
    「伊迪丝……」
    「谢谢你安娜，谢谢你还愿意听我说话。」伊迪丝轻声说。
    安娜似乎还能听到──
    「安娜，我们一起去骑马吧──哎，那些男孩不高兴？管他们去呢！只要我们高兴不就好了？」
    美艳的少女在阳光中笑得极为灿烂。
    这一刻彷佛成了永远。
    她眼中一红，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伊迪丝是个大杯具，以为爱情就是生活的全部，所以当失去时，她就忍不住慌了安娜跟她完全不一样，她是一个很现实的人，外表温柔，但内心深处却藏着对世事通透的冷漠，威廉斯继承她对世事的淡然我发现生活中真的很有趣，有时候你爱一个人极深时往往对方就渣当对方求之不得时，就觉得你如天上的明月般美好
    我听过一个故事，也是伊迪丝故事的影子
    曾经一男各种条件都不怎么行，努力追求心中的女神，各种追，最后女神终于点头下嫁了那一刻或者她以为自己以后会幸福的，因为男方是那样的深爱她，为她做任何的事故事的结果当然不怎么美好
    那男出轨了
    他还深爱着那美丽的女人，只是还是出轨了
    不过那女神不像伊迪丝，她毫无留恋地离婚，离开了那一家，至今还是单身伊迪丝走不出来，所以她杯具了。
    这章写得很感性，或者是因为受那故事的影响……
    
    第113章 爹死娘重伤
    
    威廉斯和安迪踏着月色回家。
    家里灯火通明，威廉斯才踏进门口，一个中年的女人就张望着小步走过来，低声说：「大少爷你去看看夫人吧，自从伊迪丝夫人过来后，夫人在房里坐了一晚，现在还没休息呢……」
    威廉斯眉头微皱：「艾德呢？」
    「二少爷还没回来……」
    威廉斯转头，对上安迪同样担忧的眼睛，点点头：「我去看看母亲。」
    安迪应了一声，看着威廉斯大步地离开，他忍不住转头问：「我的母亲……她来干甚么？」
    「小的不知道，不过伊迪丝夫人看上去很伤心，或许是家里出了甚么事？」
    现在安迪还不知道他的弟弟摔成了瘫痪的事。
    所以安迪猜了半天，都没想明白他亲生母亲哭着进门的原因何在。
    威廉斯敲了房门，没有人响应，他直接扭开门走进去。
    他的母亲坐在房里小厅的大沙发上，拿着一幅画像在发呆。
    「母亲？」威廉斯轻声地叫唤。
    木然的眼神过了一阵子才有焦距。
    「你回来啦？」安娜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强撑出一脸笑容，柔声道：「宴会好不好玩？」
    「介意跟我说发生了甚么事吗？」威廉斯按着她的手：「母亲？」
    安娜强撑的笑容一下子收了，整个人变得沉默起来。
    「伊迪……她刚才过来了。」她轻轻地说。
    「是不是她说了甚么不好听的？」威廉斯下意识就皱起眉头：「母亲，你不用管她说的。」
    安娜没有回答，自说自话：「以前伊迪……我称她一声姐姐，很照顾我，我以前性子比较冷，她就带着我玩，护着我……」
    威廉斯沉默地听着。
    「有次我发了脾气，她傻眼了半天，还是妹妹﹑妹妹的地叫着哄我……她……真的是一个好姐姐。」安娜双眼含泪。
    「刚才她来跟我说尼可瘫了，乔治要扶私生子上位。」
    「我明明甚么都知道，但甚么都不能说。」
    「我觉得我挺自私的，伊迪姐姐对我这么好，我甚么都不能说，甚至不能告诉她，这些事都和我有关。」安娜露出痛苦的表情：「甚至最后我听到她不对劲，我还是没拉住她……」
    威廉斯搂着她，哄道：「她家的事由她自己处理吧……」
    「你不明白，她真的对我很好……」安娜含着泪说。
    虽然中间有过吵架，气起来时安娜甚至发了狠要绝交，但是真到了对方有事的时候，她心中并不好受。
    安娜哭得很伤心，她内心非常自责，甚至把一切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她哀求道：「无论你的伊迪阿姨做了甚么，你都要帮帮她才好。」
    「我会的。」威廉斯垂下眼睛道。
    安娜还在那里抹眼泪，这几年她都努力不动气就不动气，放缓自己的心情，但今天被往事勾起了回忆，十分伤心。
    她还想着那个照顾她的大姐姐，还想着那个骄傲的大姐姐，那个笑着说一辈子都不嫁的大姐姐……
    「休息一下吧，我会看住她的。」威廉斯安慰道。
    反正尼可那白痴瘫了，他们家只剩下安迪和几个旁系的小孩，乔治再想怎样折腾，也要看他家的其他人肯不肯。
    乔治看上去还能活一段日子，他们家怎样斗就随他们斗去，他只要确保最后爵位落在安迪的头上……
    威廉斯想。
    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对女人还是少了一点认识，没几天他就听到柏卡萨斯家的夫人把丈夫和他的私生子捅死了，因为对方逼她认下私生子，要把爵位传给那个私生子。
    她受不了侮辱，把毫无防备的丈夫杀死了，在和私生子缠斗时受了重伤，她身边的女仆也死了两个，两个重伤。
    这消息把威廉斯听愣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想不到安迪的母亲那么……
    威廉斯皱了一下眉头：「找人护住她，不要让她死。」
    密苏里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立即恭敬道：「是的少爷。」
    威廉斯少爷不想让她死，那就要活着了……用任何方式也要活着。
    威廉斯不放心，回议会收拾了东西请了半天假赶回家。
    他回到家里，果然母亲身边的贴身女仆就在门口等他了。
    「少爷……」
    「行，我知道了，母亲在房间吗？」
    「夫人把自己反锁在屋里已经大半天了……」
    「后备锁匙呢？拿来给我。」威廉斯打断她的说话。
    女仆点头：「是的少爷。」
    威廉斯拿着锁匙，打开了母亲的房门。
    只见房里一片昏沉，所有灯都没有开，窗帘拉得紧紧的，没有任何一丝光芒透进房里。
    「母亲？」威廉斯轻声说。
    屋里没有任何人回应。
    「你心里难受也不要这样折腾自己，母亲。」威廉斯叹气：「你这不是要让我担心么？」
    床上传来一丝衣物在床单上磨蹭的声音。
    威廉斯放下锁匙，轻轻地走过去：「……母亲？」
    安娜拉下被子，露出一张憔悴的脸：「我就心里难受……」
    威廉斯坐在床边，柔声地哄道：「你心里难受也不能不吃东西啊，你这样怎去安慰安迪？他要是知道这消息，心里也难受……」
    安娜摀着脸：「我没办法忘记她离去的背影……我就知道一定会出事！她是那么骄傲的人，怎会肯受这种折辱？！」
    在威廉斯记忆中，这个伊迪丝阿姨就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处处只会顾及丈夫感受，完全不像一个母亲。
    这个人……骄傲？
    「那时我都有预感了……我怎么还放她离开？一个私生子而已，随手就灭了，那用得着她把自己赔进去？她怎么这么傻……」安娜呜咽着说。
    威廉斯看来，私生子只是导火线，真正令对方爆发的，恐怕是乔治公爵的态度吧。
    完全蔑视正妻的地位，妄图以乱占正，完全失去了理智。
    就算他的父亲那么牛逼，也不敢说把私生子扶上位。
    因为他知道私生子就是个玩意，在外面玩玩就算了，当不了真，最多就给他们留多点产业，也不枉他们投胎一回……用他们来取代正妻所生的孩子的地位，是这时代所不能容许的。
    毕竟正妻除了本身，也带着人脉和财富嫁进来，对家中也不是没有贡献的，对方为自己做那么多，还把情人所生的私生子扶进来侵占财产，那个道理都说不过去……
    是个人都不能忍，更何况贵族视颜面如同性命。
    「好啦，我已经派人过去看照她的，一定会尽力把她照顾好……」威廉斯轻声道。
    「人就算好了，能逃得过议会的制裁吗？」安娜激动地说：「伊迪也只能赔命……」
    「相信我好吗？」威廉斯继续柔声地说：「你不想她死，我尽力把她保下来就是……」
    安娜呆滞地坐在床上，好一会儿都没有言语。
    威廉斯忍不住说：「母亲，安迪还要靠你呢……」
    她露出了哀戚的表情：「……你先保护好她，我找个机会跟她说说……」
    「嗯，起来洗个面，吃点东西吧。」威廉斯把她从床拉起来。
    安娜去打扮了，威廉斯轻了一口气，走出了她的睡房。
    安娜的女仆站在门口垂手而立，威廉斯随口吩咐道：「母亲感觉好了，你让人热些东西上来吧，最好不要太硬的，弄杯牛奶过来给母亲先垫垫肚……」一整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想必是饿狠了，但也不能就这样塞一堆东西，要慢慢暖肚子。
    女仆立即称是，让人去准备了。
    安迪很快收到他哥传来的消息，不到一小时就赶回来。
    「威廉哥哥，你让我赶急回来做甚么？」安迪不解地说。
    「我陪你去柏卡萨斯家……你不要激动……」威廉斯轻声说。
    「我为甚么要回去？」安迪还拐不到弯。
    「你的父亲死了……母亲受了重伤……回去看看吧……」安娜已经打理好自己，虽然双眼依然红肿，但看上去总算没甚么异样。
    安迪一下子懵了。
    父亲死……了？
    虽然安迪跟他父亲的关系完全不亲密，可以说和陌生人差不多，收到这消息时，他完全是傻了。
    「怎么一回事……」安迪困惑地问。
    「我在车上跟你说，你现在要赶回去柏卡萨斯家。」威廉斯压低了声音，捉着他的手：「趁消息还没完全公开。」
    「我就……成了孤儿？」安迪突然冒出一句话。
    「你的母亲还在呢……」安娜哑着声：「好孩子，她现在很需要你，你要好好安慰她。」
    「我还是不明白……怎么会……」安迪整个人一片茫然。
    「走吧，我再告诉你……」威廉斯强行把人带走，转过头对安娜点点头：「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安娜轻飘飘地点了一下头，整个人心不在焉，似乎还没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渣爹终于挂了……
    看那乔治特么不顺眼～～～
    
    第114章 糟心的事情
    
    也是威廉斯安排得早，不然伊迪丝真的会被人弄死。
    就是这样当他带着安迪赶到时，只见到门口守着一堆人，不让其他人进去，大有把伊迪丝拖死的打算。
    威廉斯也带了不少人，一下子就冲出一个缺口进去，让人带信去克莱布让他带几队人过来。
    大厅还留有大量的血迹，尸体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让下人找地方放着。
    这里远离城市，估计侍卫那边再赶过来也得一段时间。
    威廉斯随便看了几眼，就带着安迪上去。
    「甚么人？这里不能乱闯！」威廉斯没走几步就有人来拦了，他带来的人照样把人架走劈昏。
    安迪惴惴不安，走了几步就停下来：「我……我……还是……」
    「她再怎样也是你的母亲。」威廉斯摸摸他的脸：「不怕，我在。」
    安迪感觉到安心，往上看只见整间大屋都黑沉沉的，就像一只大型的怪兽。
    他深吸了一口气。
    「少爷，在侧屋发现了柏卡萨斯家主的尸体，旁边还放了好几具。」威廉斯的保镳低声地在他耳边说。
    他带来的保镳个个在黑街里面混过，自然不怕死人。
    威廉斯眼睛微沉，转头问：「要看你的父亲吗？」
    安迪面露出犹豫。
    虽然他至今还觉得他父亲的死讯就像开玩笑似的，心中像踩在云端不踏实，但比起一直不掩饰对他的厌恶的父亲，安迪更亲近他的母亲……
    「还是……看看看母亲吧……」安迪抿紧嘴道。
    「操！你也不看看少爷我是谁？你们滚！给我滚！！！一个个都以为我好欺负，说！外面发生甚么事！你们不说就去死！！」二楼的某间房间突然爆出巨响，还有男人骂咧咧的声音。
    安迪心中一惊，认出了是自己弟弟的声音。
    「忘了告诉你，你弟把自己摔成了瘫痪。」威廉斯面不改色地说。
    「……」安迪。
    「要去看看吗？」威廉斯体贴地说。
    安迪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他弟恨透了他，现在去只会更刺激对方吧……
    他心中七上八下的，非常煎熬，好不容易走到三楼，脚步居然迈不出去。
    差不多整间屋里的人都聚集在三楼，壁垒分明地分成两批人，一批人拿着地拖棒子之类的东西守在一间房的门口，另一批人就凶恶地拿着水果刀之类的利器大声地叫喊：「把害人的凶手交出来！」
    守在门口的人就叫道：「夫人也受了伤，有甚么事就等国王的侍卫来再说！你们谁也不能闯进去。」
    「呸！她杀了丈夫还有理？让开！」
    「我们不会让你过去！」
    伊迪丝做了二十几年柏卡萨斯家的夫人，也有不少仆人对她忠心，此刻全都守在门口，深怕他们敬重的夫人被人害了。
    威廉斯见人有点多，回头问：「能把眼前的人都弄出去么？生死不论。」
    一听到生死不论，跟在他身边的大汉眼中闪过一丝幽光，口气带了一点兴奋：「能！」
    能在暗街混出来的哪个手上不沾血，甚至性格也极为扭曲，克莱布能把这些人收服，某程度上也是挺有能力的。
    「去吧。」威廉斯拉着安迪退后了一步，然后搂着他的头，不让他看到血腥的场面，双手还摀着他的耳朵，深怕他被吓坏了。
    安迪挣扎了一会儿，见他哥真的意志坚决，只能低沉地窝在他哥的怀里。
    而威廉斯看到眼前的杀戮，眼睛丝毫没有动一下。
    很快就把场面清出来。
    原本守在门口的人看到敌人非死即伤，甚至还有人活生生地被人由三楼丢下去，惨叫声都响彻天际，顿时全部人都哑巴了，更是警惕地瞪着威廉斯和安迪。
    威廉斯松开口，安迪转过头。
    安迪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他的样子和小时候有几分相似，立即就有一个中年的女仆迟疑地说：「……大少爷？」
    她年轻时也见过安迪几面，对他留有印象。
    不过因为安迪长大了，她的口气不太确定。
    安迪看她裙子上满是血迹，左手手臂的衣服还缺了口，露出深深的伤口，此时已经结痂了，心中猜到她大概是母亲的贴身女仆。
    他抿了抿嘴。
    「阿姨还好吗？我的母亲一听到消息就晕了，托我赶回来帮忙。」威廉斯谦逊有礼：「阿姨受了伤吧？我带了点药……」
    那女人立即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打断他的说话：「夫人情况很不好，一直出血……威廉斯少爷，可以麻烦你……」
    威廉斯谅解地点头，让人给了她一堆成药：「这是新出的产品，止血非常好的。」
    「我就去帮夫人止血。」她急急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其他守着的人也松了一口气，但大女仆没发话前，他们也不敢让威廉斯走近。
    安迪揪着威廉斯的衣服，低着头，心中不太好受。
    沉寂的屋里不时传来几声尼可卡比的大吼和受伤仆人的□□声，让原本低沉的气氛更为伤感。
    房门被打开，原本进去的女仆恭敬地弯腰：「威廉斯少爷，大少爷，夫人已经安稳下来，你们可以进去了。」
    「去吧。」威廉斯推了一下他。
    安迪咬咬下低唇，抬着沉重的脚步往里面走。
    他自小养在弗吉尼亚家，跟父母不亲。每次回家，虽然他的母亲对他脸上淡淡的，但还是让人好好照顾他，不像他的父亲，看他的眼神带着阴恨，就像毒蛇一样吐着信子，下一秒就要把他除去。
    安迪不蠢，他隐约也知道当初他的母亲有一个追求者，也是金发蓝眼，生得一副好样貌，据说母亲差点就要嫁给他了，所以造成了他亲生父亲心中的结，等到他一出生，看到他这样子更是觉得母亲背叛了他。
    他以前也有想这谣言是不是真的，不过他哥跟他说他已去世的祖母就是蓝眼金发的大美人，而他和她长得有几分相似，为此他特地找到祖母的画像，才真的信了。
    只是他的父亲被仇恨蒙住了眼睛，一直看不到这个事实。
    威廉斯表面上似乎是在安慰他，其实把安迪护得紧紧的，深怕有哪个人把他害了。
    女仆恭敬地打开门，迎面而来就是扑鼻的血腥味，他的母亲躺在床上生死不知，而浅金黄色的床单已经染满鲜血，旁边还守有几个女仆，受伤的程度不一样，有的已经躺在地上只有呼吸的力气，有的像守在门口的女仆一样摀着伤口，警惕地瞪着威廉斯。
    威廉斯开声道：「我知道侍卫官们快过来了，我过来就想跟你们说，让阿姨一句话也不要说，我会帮她的。」
    安迪安静地站在他身边，沉默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
    她看上去是那么的虚弱，记忆中光滑的脸蛋带上了几条皱纹，头发也有一丝灰白，不复以前的光鲜亮丽。
    这是生他的人，却是他感到最陌生的人。
    甚至他都很少好好看一下这个女人。
    安娜阿姨跟他说过，他的母亲是最骄傲不过的人。
    他向来不相信，但此时却觉得她的内心的确是十分骄傲。
    宁可死亡，也不肯让自己受一点委屈。
    他觉得她真的很傻，就算父亲……乔治想把私生子记在她名下，柏卡萨斯家的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她只要应付过去，自然会有其他人反对。
    安迪垂下眼睛。
    威廉斯询问他的意见：「要看看阿姨么？」
    安迪走前了几步，又无措地转头看着威廉斯。
    威廉斯陪着他走近床边。
    「……母亲……」安迪吶吶地叫了一声。
    门外传来吵杂的声音：「开门，我是侍卫团的团长，你们这是不合法的！再不让开，我把你们全抓了！」
    威廉斯看向门口，示意女仆开门。
    侍卫们从外冲进来，看到威廉斯时不禁吃了一惊。
    比起柏卡萨斯家，他们更不愿意得罪威廉斯，不单是对方家里的权势，更是他本人超凡的能力。
    威廉斯有礼地点头：「受母亲之托，过来看一看阿姨。」
    「威廉斯少爷……」侍卫长迟疑地说。
    「我明白的，不过阿姨受伤颇重，在查明真相之前，我希望她能得到最好的治疗。」威廉斯叹了一口气：「我的母亲很担心阿姨，就要拜托几位大人了。」
    真相？侍卫长面面相觑，不过伊迪丝昏迷着，他们也不能干甚么实质的东西，现在又有威廉斯出面，就点头：「当然，伊迪丝夫人一定会得到最好的治疗。」
    威廉斯深深地笑了。
    朝着他们弯了一下腰，把侍卫们吓到不行，因为伊迪丝受伤重，没办法把人安全地送走，最后商议了一下，决定派出一团在柏卡萨斯家里驻守，甚至还请来大师为伊迪丝治疗。
    安迪放下心了。
    「不用怕，我会搞定的。」威廉斯轻声说。
    安迪最后也没有去见他父亲的遗体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把渣男干掉了……不容易啊（抹汗
    
    第115章 产生的缝隙
    
    威廉斯带着安迪离开柏卡萨斯家时，他整个人还是懵的。
    他的神情呆滞无神，只任由威廉斯摆布。
    坐着马车时才慢慢从这打击回过神来。
    「我……的父亲真的死了？」安迪干巴巴地问。
    「很遗憾。」威廉斯说。
    安迪沉默着。
    「那……柏卡萨斯怎么办……」他感到彷徨：「我不懂……」
    「没关系，我已经找了人。」威廉斯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发：「你只需要好好学习就行了。」
    「……我能力差，而且又不是养在柏卡萨斯家……长老不会愿意让我接任吧……」安迪不安极了：「我还想慢慢学……」
    「你是你父亲唯一健全的孩子，当然是由你接任。」威廉斯淡淡地说：「作为主支唯一的继承人。」
    「我真的能帮到你吗……」安迪低下头：「我怕连累了你。」
    「当然，你不相信我？」威廉斯自信勾起嘴角：「虽然现在事情有了一点偏差，但还在我掌握的范围来。」
    安迪温驯地点头着，靠在他的肩上，轻声说：「我会尽力做到最好。」
    「不用太逼迫自己，还有我让你靠着呢。」
    「我想帮你，让你不用那么疲倦。」
    威廉斯低下头，跟他接了一个吻。
    眼前这个人纯粹又干净，他真的怎么爱他都觉得不够。
    威廉斯回到家里，他的母亲已经焦急地在门口踱步等着他。
    一见到他，立即捉着他的手臂问：「伊迪怎么了？人没事吗？」
    「人没事，但受伤颇重，我已经安排好了，在审判之前她不会有事。」威廉斯简洁地说。
    「那就好了。」安娜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没事……」
    「但她亲手弒夫，很多人见到了，现在最麻烦是怎样免除她的死刑。」威廉斯又说。
    现在议会的审判最高级别是死刑，犯人套上黑头套，吊死在市集中央的刑台上。
    如果是杀了普通人还好，乔治再怎么不是也是公爵，还是伊迪丝阿姨的丈夫，这点足够让伊迪丝阿姨判以死刑了。
    威廉斯相信柏卡萨斯家有不少人希望伊迪丝死，然后徐徐图谋柏卡萨斯家的爵位，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跟宫里递话，柏卡萨斯的爵位将会有一番的争夺。
    但他不打算让安迪先去争，反而想让柏卡萨斯家的人争得差不多了，再把安迪推上位。
    这举动必须是无意的，甚至是令国王欢喜的，在柏卡萨斯家争夺爵位时，必然会令因为年老而变得心软的国王感到厌烦，觉得他们不顾亲情，这时安迪的出现才是最好的时机。
    威廉斯一步一步地计算，他的心除了面对安迪，其他时候都非常冷硬。即使现在脑中还在想着计策，半点也没有为伊迪丝和乔治感到伤心──或者是因为他们对安迪的冷漠，威廉斯不喜欢他们。
    安娜低着头：「……伊迪也是被逼的……」
    「议会不会这样看，他们会觉得伊迪阿姨杀死自己的丈夫，是非常残暴的行为。」威廉斯说。
    「……」安娜没有说话，表情很痛苦。
    她受着良心的煎熬，整个人像被抛进了冰窟里，浑身发冷，簌簌发抖。她的双手环着自己：「不行，我不能让她变成这样……」
    「你有问过她的意愿吗？或者她也不愿意……」
    安娜大声地打断他的说话：「威廉！我不容许你再说这样的说话，你一定要尽力地帮伊迪……这是我们家欠了她的。」
    威廉斯不以为然，他家欠了她甚么？要不是乔治那么蠢，把人逼上绝路，照他的计划，至少有九成以上把握可以让伊迪阿姨安享晚年。
    只是人心总是不足的，一个人软弱惯了，别人就会觉得他好欺负，只想着把所有不合理的东西加在他的身上，却忘了一个人的忍受力是有限度的，当超出了他忍受的限度，暴发起来的力量是巨大的，也是毁灭性的。
    他只是把底下的丑陋掀出来，照尼可卡比的智商，他不认为乔治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那时尼可卡比还活得好好的，非常健康，他只能把想法压下去，催眠自己尼可卡比是最适合的继承人。
    不然自己的儿子摔瘫了，他第一个反应怎会是把私生子扶上位继承爵位？
    内心有了这个想法，而且一直琢磨着，才会那么迅速地想把潜意识的想法实践。
    尼可卡比瘫痪了，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
    威廉斯觉得他并没有对不起柏卡萨斯家，上辈子这家人把他的爱人害死了，他都没有找他们算账，这辈子只是把危孩扼杀在成长之前，这种是自保的行为。
    当然他承认他非常自私，不然其实也能只把尼可卡比送进狱里坐一两年的牢，把安迪扶上位后再把人放出来，不至于要把对方弄残，比较麻烦就是日后对方可能会弄出一堆事情，处理起来非常麻烦。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威廉斯一直这么认为。
    他的母亲十分激动，这时他不宜再刺激她了，为了一个伊迪丝令两母子的关系恶化，实在不值得。
    威廉斯低下头：「抱歉，是我说话不是。」
    「威廉，你不明白我们之间的情谊……我想见她，我要见她。」安娜站起来，泪眼婆娑地捉着他的手：「威廉，母亲知道你本事……你让我见她一面可以吗？」
    「如果她醒了，我安排母亲过去好吗？」威廉斯轻柔地哄着：「阿姨现在还在昏迷，你见了她也没有用啊。」
    安娜摇摇头：「不不……我想见她，万一……万一……」
    她抽泣得似乎下一刻会背气过去，威廉斯连忙安抚她坐下来，顺着她的背：「好好，我帮你安排，你先不要激动。」
    「阿姨，我看了母亲……她伤虽然重，不过哥哥找了大师帮她治疗，我想她很快会好回的。」做了半天背景板的安迪也坐下来，握着她的手：「阿姨，我已经失去父亲了……我不想你也……」
    「安迪，我可怜的安迪。」安娜抱着他痛哭：「我的小安迪，你以后怎么办啊？」
    威廉斯抿紧嘴，眼睛一瞇，心中不太爽快了。
    他的宝贝自然有他护着，柏卡萨斯家算甚么？他们有把他的宝贝放在眼内吗？
    安迪轻声地安慰：「母亲也不希望阿姨你那么伤心……你要保重自己，才能帮母亲的忙呀……」
    安娜收住了眼泪，她并不是那种柔弱的女子，这时因为心中的愧疚而击倒了她，才会哭不成声。
    冷静下来后，她才想到：「你的父亲……你的爷爷在战争中死去，奶奶又早亡，家里没有人主持丧礼吧？」
    「好像听说，由我小叔叔帮忙主持。」安迪说。
    安娜的眼神微凝，微微一瞇：「恐怕是想连你父亲的爵位也接任吧？」
    安迪迟疑地说：「……恐怕是的。」
    「不行，你是乔治的儿子，治丧的权力当然在你手上，你的叔叔怎可以越过你？」安娜理智回来了，咬了咬牙：「我帮你撑场，绝对不能因此白费心机。」
    「放心吧，母亲。」威廉斯悠悠地说：「现在蹦得越快，跌得就越惨，就算我们不做甚么，他们也讨不了好。」
    安娜沮丧地叹了一口气：「我倒忘了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事情太突然，我还没安排妥当。」威廉斯迟疑了一会儿，选择隐瞒了一部分，不然就会显得他太妖孽了，似乎甚么都掌握在手里。
    安娜又叹了一口气，因为这件事，她似乎老了十岁。
    她摇摇头：「无论怎样都好，我已经对不起伊迪了……如果安迪不能继承柏卡萨斯家，那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怎么可能呢。」威廉斯不容许这种情况发生。
    柏卡萨斯家的旁系想借机上位，还要看国王容不容许他们窜位而立。
    威廉斯对国王的心思还是有一定的把握。
    安娜不想再纠结这问题了，她担心了一天，脑袋昏沉，扶着额道：「……你有安排就好了，我还是想见伊迪一面……」
    「我会安排的，母亲。」威廉斯说。
    安娜摇摇摆摆地站起来，她的贴身女仆很有眼色地上前扶着她。
    「母亲，你先去休息吧，伊迪丝阿姨见到你这样也不好受的。」威廉斯劝她。
    安娜只是摇头：「你尽快安排我见她一面，我去休息一会儿，你有消息立即要告诉我！」她不自觉地露出了凌厉的眼神，望向威廉斯：「我知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决定和想法，但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是你的母亲！」
    「母亲……」威廉斯低下头：「请放心。」
    安迪简直要心疼死他哥了，他在一旁不自觉地露出焦急的眼神。
    他隐约觉得这次的事件，让安娜阿姨对他哥产生了不满……
    作者有话要说：
    威廉斯的强势不自觉地表露出来……
    哎～～～
    估计任何父母都不希望子女不听他们的话吧
    话说今天真的冷到手指都僵了…
    
    第116章 自负与自信
    
    威廉斯的性格是外露的强硬，而他的母亲是内敛的，不然当初也不能因为丈夫的情妇闹事而果断地搬去郊区过着分居的生活。
    若两个人的看法一致时还好，一但像现在一样出现了分歧，除非一方完全放弃想法，否则就很容易争执了。
    即使现在威廉斯低了头，也不代表他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安娜闭了闭眼睛，脸上生了几分颓丧：「你长大了，再也不会听我说了。」
    「母亲，你别这么说。」威廉斯低了头：「我听你的。」
    虽然儿子表面乖巧，但安娜却知道他的性格并没有那么柔顺，那怕逼得他一时低头，往后也不代表能压得住他。
    「我头痛，你看着办吧。」安娜心灰意冷道。
    安迪连忙乖巧地扶着她手的另一侧：「阿姨，我送你回房间。」
    「嗯。」安娜应了一声。
    威廉斯毕直地站在厅，心里生了出几分伤感。
    他觉得他没有做错，同样他母亲也没有做错，只是两个人的立场不一样，导致了这样的争吵。
    他母亲想见人吧，那安排一下也不是难事。
    威廉斯想了一下，这件事他能压下去，便吩咐仆人去跟负责的侍卫长说说。
    安迪扶着她上床，柔软地说：「哥哥肯定会给你去办，你不要生气了，气坏自己，哥哥就要心疼了。」
    安娜捉着他的手，叹了一口气：「有时我在想，要是威廉斯的性格没这么刚硬就好了，他决定了甚么事，就要立即去做，也不想想其他，看他像在悬崖上走的冒险者一样，我真怕他那一天会因为这样粉身碎骨。」
    安迪想了想，说：「可是威廉哥哥从来没做错过决定。」
    安娜不说话了，她心中既为自己的儿子骄傲，又怕他因为年少得志而变得过分骄傲，刚愎自用。
    在安迪眼中，威廉斯就没有不好的地方，也是因为他不愿意在家人面前掩饰的关系，安迪知道外面很多人都说他哥性格好，待人真诚友善。
    虽然他爱他哥，但待人友善这点……他真的没办法认同啊。
    所以安迪也知道他哥在外面多会装，就算比较强势的一个人，在议会工作下来就没有听说他不好的。
    这时他说这种话阿姨也不一定听得进去，安迪想，以后再劝劝阿姨吧。
    安娜上了床休息，闭上眼睛也睡不着，只能算是养神了。
    她的贴身女仆们守在床的四侧，对着安迪盈盈地笑着：「安迪少爷也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了。」
    安迪恍惚了一下，摇摇头：「我没干甚么……」
    全程他都懵懵懂懂的，还是他哥帮他撑住场面……
    今天发生的事真多。他叹了一口气。
    到现在他还觉得不真实，他的父亲居然……就这么轻易死了……他还以为他会活上几十年呢……
    事情闹得太大，帕米尔也派人回家照看，他对妻子并不是不上心，只是和这时代的男人有的通病一样，都喜欢养上几个情妇和私生子，现在妻子的好友和他的旧交出了事，于情于理他都要去看看的。
    帕米尔也感叹，这几年乔治的脑子也不知怎么长的，以前觉得还是挺正常的一个人，年龄越大，性子越拧，别人不让他做的，他非要去做，任性得连小朋友也不如，所以他才借一次的吵架把两家分开了，不然长此下去他也讨不了好。
    只是没想到他没把家业败光，倒是先死了……
    「去看看他们家有甚么需要帮忙，如果赶走你，那你直接回来跟我报告。」帕米尔合上书本说。
    他身边的仆人低声地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帕米尔倒不是真的想凑合柏卡萨斯的家事，不过他跟乔治也算得上世交，要是表现太过冷漠倒是不太好……
    这时帕米尔还不知道威廉斯在这件事上推了一把，把柏卡萨斯家的深沉矛盾激发了出来。
    这一天柏卡萨斯家是热闹的，收到消息的贵妇和贵族，纷纷派出了仆人询问情况，不过柏卡萨斯家被侍卫团紧紧地围了起来，连住在里面的旁支也不能轻易出入，所以他们不得其门而入。
    深夜时，伊迪丝终于醒了。
    她的眼神空洞，躺在床上不说话，就像一个活死人一般。
    守在床边的安娜也醒过来，赶急地凑过去问：「伊迪伊迪，你要吃点东西吗？伤口还痛吗？」
    伊迪丝缓慢地转头，看到安娜。
    「安……娜……」她慢慢地叫着。
    安娜捉着她的手：「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
    伊迪丝又闭上眼睛，手从她手里抽出：「不……用……我……不怕死……」
    她把刀藏在身上时，就已经想到自己的后果了。
    甚至她对这个结果是欢迎的，哀莫大于心死，她失去了活着的希望。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
    「你老是这样……」伊迪丝又睁开了眼睛，深深地看着她：「在不该任性的时候任性。」
    安娜愣住。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甚么，我人生难得醒过来，你就让我明明白白地去吧。」伊迪丝再次闭上眼睛：「你根本不应该救我。」
    「我怎么可以不救你？你是我的伊迪姐姐……」安娜两眼充满了泪水。
    「又犯傻了……」伊迪丝幽幽地叹了一声气：「我把乔安她们交托给你，是我对不起她们，你带她们出去，好好安排走掉吧，去海城又好，去边城也好，我这个夫人没用。」
    「夫人。」所有女仆都凄然叫道。
    「你……还要好回来呢……会没事的。」安娜的安慰苍白无力。
    「我知道自己做了甚么，也知道有甚么后果，我人生的最后就让我安静地去吧，我累了，不想再背负任何人的眼光活着－－你就当我任性最后一次。」
    「那尼可呢？你也不管他？」安娜大声叫道：「你才犯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甚么，活下去才有希望啊！」
    伊迪丝的表情带了一丝惆怅，眼睛依然紧闭：「尼可我没办法管他了……他反正一直也不想要我这个母亲，就这样吧，当我对不起他，不过我去了，其他人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伊迪！」
    「出去吧，我不想见到你。」伊迪丝下了逐客令。
    「你怎么变成这样……」安娜不可思议地说。
    「我变了，谁人没变呢？」伊迪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副全然接受自己罪过的样子。
    「安娜夫人……」伊迪丝的女仆一脸哀求地看着她。
    安娜眼泪一抹，发狠道：「反正我不会让你死的。」
    伊迪丝撇开头，不说话。
    以伊迪丝的罪状，那是必死无疑。
    不过当中又有可以运作的地方，例如刀是乔治带的，乔治先攻击，她自卫的话，也能把她的命保下来。
    所有人都叫她理智，安娜实在无法理智下来，出事的是她的好朋友，她要怎样冷静？
    事情不到最糟糕的地步，她也不会放弃。
    安迪一直被威廉斯留在家里，现在柏卡萨斯家乱七八糟的，今天旁系的叔叔跳出来说自己有继承权，明天乔治的表哥跳出来自己有乔治传位的手谕，斗得好不热闹，亲生子两人倒是被人遗忘了。
    威廉斯早就拉拢了一群人，静等事件的热化。
    重生的优势就在这里体验，他知道谁在未来走得长远，又知道他的癖好和弱点，针对性地查了他们的底，很快就挑选出几个能力，又有把柄的人握在手里。
    据说尼可卡比房里又摔烂了不少瓷器，但这时候没人给他补上，各种闹腾却没有人理会他后，安份了不少。
    据说那表哥被人掀发不少私生活的丑闻，叔叔联合了家族的几个长老，想把他逐出族。
    又据说那位叔叔原来不是柏卡萨斯家的，而是包养回来的，这件事很少人知道云云……
    柏卡萨斯家简直成了年度大戏，不少人趁机凑合进去混水摸鱼。
    威廉斯很淡定，每天上班下班，别人讨论时他眉头也不皱一下，自然地笑着说不方便评论。
    这时乔治的私生子也冒出来了，今天说自己多受宠爱，明天就说自己母亲出生多尊贵，柏卡萨斯家变得像一个笑话。
    威廉斯还在等着。
    年终时，柏卡萨斯家的闹剧总算有了一个结局，令人跌破眼镜时爵位直接由国王下年传给安迪艾文，这时所有人才恍然记起，死去的乔治家主还有一个不受重视的大儿子呢……
    于是’打酱油’的倒成了主角。
    不是没有人提出反对的，只是国王的威严不容挑衅，狠狠地发作了几个人后所有人都安静了。
    威廉斯是理解的，正因为柏卡萨斯家所有人的闹剧，让年老喜欢团员的国王感到愤怒，再加上笛卡偶然的感叹，让他觉得柏卡萨斯家太不分尊卑了，明明正统继承人在，居然就敢这样吵闹。
    是不是他归天以后，他们也敢反大王子？
    不得不说老人家的逻辑有点古怪，但国王就是这么想，他觉得……或者应该说威廉斯让他觉得安迪就跟大王子一样，一下子激起了他内心心底的愤怒。
    威廉斯计算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好冷啊，戴着手套打字……感觉真心酸爽
    
    第117章 我从未来回
    
    虽然威廉斯工作方面顺利，家庭方面却有一些争执。
    应该是说他的母亲单方面和他冷战，现在他回家，他的母亲都没给他一个好面，连带安迪也有一些无奈，左右为难，最后只能哄着他母亲，对他也是淡淡的。
    威廉斯觉得郁闷……
    家里两人彷佛和他对着干似的。
    他叹了一口气，连带工作也没了几分心情。
    「少爷？」戴维报告到一半，疑惑地抬起头。
    「你继续。」威廉斯揉揉额心，疲倦地说。
    戴维先把所有重要的东西执着说了，然后才关心地问：「少爷是不是有其他烦心的事，小的可以帮到你吗？」
    「没甚么，最近心情不好。」威廉斯不欲多谈，转开了话题：「你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那边的事情交一下，我需要你。」
    戴维低下头：「是。」
    戴维先出去忙开设工厂的事，而威廉斯就自行开着汽车回家。
    回到家里，门口只有仆人来迎接，原本每天都会出来等他的小孩都不见了。
    艾德里安坐在沙发上，仰着头在看著书，一见到威廉斯就幸灾乐祸起来：「哎唷唷，不受欢迎的人物回来了。」
    威廉斯送他一个眼刀。
    「瞪我干甚么？你看你整天对家里板着脸的，谁喜欢你啊！」艾德里安色厉内荏地说，统共就黑了两句，立马就闪回自己的小书房了──他哥的眼睛真不是说的，瞪得别人遍体通凉。
    要是换他说，他哥就是该，一身破毛病，还以为自己是国家的大帝呢，整天拽到二五百六的，不就是有点本事么……
    好吧，他哥是极有本事，但不妨碍艾德里安看他不顺眼。
    威廉斯觉得自己就严肃了一点，怎么在家里就这么不受欢迎……
    小孩有好几天没往他房里钻了……
    威廉斯觉得长此下去实在不行，难不成他家小孩不跟他说话，他就真的跟他冷战么？
    威廉斯自认为是大人，不想跟小孩计较。
    ──其实是他憋不住了，原本软香玉暖在怀里，现在天天自己躺在那大床上，十分空虚。
    晚上一家人吃饭时很安静，全部人都不说话，威廉斯试着提起话题，也只得到母亲冷冷的一声嗯。
    他彻底被打败了，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惹人厌呢……
    晚上安迪多数在自己的画室摆弄画和看看书，威廉斯就摸了进去。
    他从背后揽着他，难得地低声下气地哄道：「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安迪握着画笔的手顿了顿，撇开头：「我没有生气。」
    「那你这几天都不理我……」威廉斯说着说着，口气中带了一丝委屈。
    「……因为阿姨不开心。」
    「骗人，就算母亲不开心，你表面上陪着她，晚上也可以来我的房间睡觉啊。」威廉斯心里补充：现在倒像是你在生气多一点。
    「我才不要。」安迪嘟起嘴：「你一天不知道自己做错甚么，我都不要理你。」
    「我做错了甚么？」威廉斯真的不知道他母亲和安迪在气甚么。
    安迪瞥了他一眼，眼睛带了一丝埋怨和……怜悯？
    威廉斯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他的确从安迪眼中看到怜悯。
    「为甚么这样看我？」威廉斯不安地说。
    「你还不知道阿姨在生气甚么……聪明的哥哥也有变蠢的一天。」安迪说。
    「……她就是年龄大了，有更年期，脾气才反复不定……」威廉斯才如此理解。
    「我不懂甚么叫更年期，不过这次是你做错了。」安迪哼了几声：「所以我才不理你。」
    「我做错甚么？你父母的事，也不是我预计之内。」威廉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要是你怪我推动这件事……」
    「事情跟你当然没甚么关系，不过你性格不好。」安迪在画上画了几笔：「连我也有点气你了。」
    「我性格哪里不好？我对亲人都很照顾，能收敛情绪，又能工作赚钱。」威廉斯觉得自己是再完美不过，就算有一点着紧安迪，那也是因为怕安迪再次早夭而已。
    「你太霸道，你自己没发现吗？」安迪忍不住解释，他哥看来是没办法自行发现他性格的问题了。
    「我跟你吵过，你要做甚么，就要所有人都去做，从来不会问别人愿不愿意，擅自帮别人做决定……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说到这里安迪就有点小脾气：「之前把我送回来也是这样，你决定的事情就不容许别人改，这不是霸道这是甚么！」
    「……我做的决定都是没有错的。」威廉斯熟知未来的走向，自然会避开一些陷阱，所以他不认为他帮别人做决家有甚么错。
    「你又知道没有错？就算真的没有错，你有跟我们商量过吗？甚么都是你一心一意地决定，你有问过我们愿意吗？」安迪瞪他：「就算决定没有错，我们心里也不好受。」
    威廉斯沉默，他的确不太信任别人的决定，因为他太了解未来，所以除了自己的决定，其他东西都听不进。
    他内在的性格十分霸道，换着别人也没办法跟他好好相处，安迪的性格软绵，不太爱争吵，再加上威廉斯对别人或者是冷漠的，对安迪绝对放在心里疼，安迪要是闹起来，他也不敢真的把事情继续做下去。
    安迪就是知道他的性格，这次才决定要支持安娜阿姨的，他看来就算安娜阿姨的想法再不理智，那也是遵从她内心的情感做出来的决定，是没有错的，更应该被尊重。
    但显然他哥不太重视。
    「你们就因为这样跟我闹啊……」威廉斯叹气：「好了，我承认我在处理这件事上不太对，忽略了你们的感受……但是我的做法都是有原因的，也是为所有人好的……」
    「那你有跟我们商量，有跟我们说原因吗？」安迪叉着腰：「你就把决定告诉我们，一点都没有顾及我们的感受！你看你想我继承家里的事，跟我解释了原因，我有说不要吗？虽然我不喜欢，但也有好好地照着你的说话去做，为甚么你对阿姨就不行，要她遵守你所有的话──你真的太霸道了！」
    「好了，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了。」威廉斯能屈能伸，立即就低下头哄着他家小孩：「以后我甚么事都跟你们商量，不要生气了。」
    安迪怀疑地瞥着他哥，评估他哥话里的可信度。
    「真的。」威廉斯只差没有举起三只手指发誓。
    他重生回来，最重要就是家人和安迪，荣誉甚么他上辈子已经有了，倒是不怎么看重。
    他也隐约觉得自己习惯了强势，连带这辈子也改不回来，但如果家人受到伤害，威廉斯以后会多想一步。
    「你要去跟阿姨道歉……她很伤心呢，觉得你一点都不管她的感受。」安迪放下画笔，反手抱着他哥：「你以后真的不能这样了……」
    终于抱回软软的爱人，威廉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做的决定，真的是为了未来打算。」威廉斯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你太过自信了，说不定你也会有做错决定的呢。」安迪嘟着嘴说。
    「我知道我不会错的。」威廉斯这句话带着强大的自信心。
    「凭甚么啊……」
    「如果我说我是从未来回来呢？我知道未来的发展呢？」
    安迪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抱紧他：「我不管你哪里来的，可是你不能突然走了……你走……我也跟你走。」
    「不会，我就为你而来的。」威廉斯亲吻他的发边：「我的宝贝，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多爱你。」
    「……我们不要谈这个。」安迪低下头：「我不想知道……未来的任何事。」
    他一直觉得他哥在某方面怪怪的，现在心中有了一个答题，他就觉得这是他哥霸道而自信的根源，但不知为甚么，他的内心有点慌张。
    这是他不熟悉的威廉哥哥，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不安和恐惧。
    安迪倒是没有认为他哥骗他，因为他哥由小到大就在他面前露出很多奇怪的举动，有些事明明大家都认为不对，就只有他哥坚持，最后被证明为非常正确的行为。
    「好，我不说，不要怕，我永远在你身边。」威廉斯抚摸着他的背。
    「啊，」安迪突然抬起头，撞到威廉斯的下巴。
    威廉斯摀着下巴，忍着痛问：「又怎么了？」
    「那你不就很老了？？？」
    安迪觉得这问题有点严肃。
    「……咳，宝贝，我们不谈这问题好吗？」威廉斯板起面：「我心灵年轻。」
    那就是老！
    安迪掐了他的手一下：「我一直以为是我引|诱你的，还怕你想明白后不要我，原来你早想明白了！！」
    「好了，我们真的不要谈这个了。」说到这个威廉斯就气短，他捧在手心宠着的小孩，就这样被他吃进肚子了。
    这一夜注定是漫长的，某个人努力哄回他炸毛的小孩呢。
    作者有话要说：
    威廉斯在安迪面前一直都没怎么掩饰……记得他那些奇怪的话么= w =
    
    第118章 出了个柜
    
    安迪跟着安娜闹了一回，威廉斯深刻地反省自己，认真地跟他的母亲道歉。
    安娜心中其实只是有股气憋住，说真的并没有特别愤怒，就是觉得大儿子过于有主见，形成了独||裁的性格。
    所以当威廉斯来跟她道歉时，她心中是五味交杂，很快就原谅他了。
    这个聪明的女人心中隐隐有点不安，总觉得安迪对她的大儿子影响太大了，她会不知道她儿子的性格么？又倔强又霸道，这次她已经有心理准备要持续一段日子，可能还不能让儿子明白他性格的缺憾。
    往常不曾留意时还没有发觉，现在她上了心，觉得两人的关系也真的太好了，威廉斯对这个弟弟，比亲生弟弟还要宠，甚至也愿意为他改变自己的习惯。
    安娜的内心充满了不安。
    她隐约地觉得有甚么不对劲，但暂时还没有想到原因。
    只是有意无意地，她总是让两个人分开，像威廉斯上班时，她就借故留下安迪说话，威廉斯回来时又让安迪帮她拿弄东西，久而久之，威廉斯也察觉到不对劲。
    他倒不担心他母亲会做甚么事，两个人都是成年人了，安迪又是柏卡萨斯家的家主，最多也就闹一闹，情绪过去了也得接受。
    现在比较麻烦是怎样捅破这一层薄纸。
    安迪倒是有点不安，他窝在威廉斯的怀里，揪着他的衣摆把玩着：「……阿姨会很生气吧……要不我们还是再缓缓，行为再收敛点……」
    威廉斯不以为然：「早晚得说出去，早和晚有甚么关系？」
    「有关系，我……我没做好心理准备么……」安迪软软地说。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还没有心理准备啊？」威廉斯逗他说。
    「……心里慌。」安迪的头一下子缩在他怀里，闷闷地说：「阿姨得多失望啊……」
    「她会接受的。」威廉斯亲亲他的鼻头：「我们又没做错甚么，你以前不也是这么说吗？」
    安迪不说话了。
    他以前是带着少年的天真，总觉得只要不伤害别人就可以了，却没想到世界其他人的眼光有时也很伤人的，尤其最亲的人的想法。
    不过他从来不反悔和威廉哥哥相恋，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威廉哥哥。
    威廉哥哥是不是也是这样想呢？
    安迪从来没有问威廉斯重生以前的事，他觉得他哥自小那么疼他，上辈子也应该差不了，两个人的生活，就留在那个时空吧。
    「我不后悔。」安迪突然说：「我还是喜欢你。」
    威廉斯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搂住怀里的宝贝：「我也爱你。」
    「找个日子我跟母亲说吧，她这样防来防去，我跟你都少亲近了不少。」威廉斯叹气：「我们多少天没在白天见面了？」
    安迪还是有点怯：「还是再给阿姨几天准备吧？」
    「还准备？我给她很多时间去消化了！」威廉斯不满地说，这几天他的母亲变着戏化隔着他和安迪，他都没吵呢。
    「你又这样。」安迪白了他一眼：「不要常常以你自己的标准去揣度别人！」
    威廉斯哼了一声。
    他还是觉得自己被冤枉，其实他的出发点都是好的，就是行为上不太会表达，至于这样直接把他否定么。
    不过爱人的说话还是要听的，威廉斯就等了半个月，看着母亲的行为越来越过份，甚至不让安迪回来，强行要他在柏卡萨斯家的堡垒居住。
    他的母亲把两人隔绝，威廉斯还能忍，现在连晚上的软白暖抱都没了，他就忍不了。
    安娜为此躲了他三天，最后还是被截住了。
    安娜看他的眼神，彷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一般：「你找我甚么事？」
    「我想跟你聊……」
    「我不想跟你谈。」安娜别开脸，匆匆地转身离去：「你还是去忙吧。」
    「母亲！」
    威廉斯一直都是守礼而克制的，但这次他第一次失礼地张开双手，拦住了安娜的脚步：「你听我说。」
    安娜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依然一脸冷漠：「不用说了，我不听，也不会接受。」
    「你听我说。」威廉斯的口气带上了一丝强硬：「既然已经是事实，你还想逃避到甚么时候？」
    「你们还小，只是一时被迷惑了。」安娜硬绷绷地说：「错误的开始，就让它尽快结束。」
    「父亲早知道了。」威廉斯说。
    又想到他的母亲不喜欢他过份强硬，不禁低下头，口气也带了一丝哀求：「我从来没有求过你，这件事我求你了，让我们顺其自然，可以吗？」
    安娜心酸，她的大儿子，多么骄傲的一个人，现在居然求她……
    她就不明白，两个男人在一起有甚么好……还能比和女人在一起还要好了？
    「我不想和你说这个。」安娜抿起嘴，用力眨回了眼睛荡漾着的泪水。
    「他是你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格有哪里不好？就算性别和我一样，那有怎样？我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这就够了。」威廉斯又说。
    安娜回头看着他：「我真不应该让你们由小到大都待在一起……」
    「我爱他，是从灵魂的深处爱他，那怕只待了一分一秒，我的内心是承实的，我对他的爱是无垢的，这不是待久了的问题，而是我们互相吸引。」威廉斯深刻地说：「热烈的爱，我只对他一个人产生过。」上辈子如是，今辈子也如是。
    「你说你文艺不好，我看你这把嘴倒是说得挺好的。」安娜垂下眼睛，双手紧紧地掐住心口的衣服：「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让我的心很疼。」
    「可是失去他，我的灵魂将重归死寂，母亲，你就让我们试试吧，你就给我们一个机会吧。」威廉斯捉着她的手，脸上带着哀戚：「我不想失去他，也不想他难过。」
    「那你就没想过我也会难过吗？」安娜的双眼充满了泪水：「你们都是我养大的，结果发生这种事……你让我怎样办？你让我怎样办？」
    「母亲。」威廉斯抱住她。
    安娜到底是心软了，她怎会看不出大儿子对安迪十分迷恋，如果现在要拆散两人，可能会毁了两个孩子。
    她是当母亲的，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孩子难过。
    「让我想想。」口气却是软了下来。
    「谢谢。」威廉斯真心实意地感谢她，无论上辈子还是今辈子，她都对自己非常好。
    上辈子两人的恋情被发现，虽然他的母亲也是气到心口痛了，但在他坚持下还是给予他们一个机会，当是自己不知道。
    只是他的父亲发现后，立即就出手拆散了两人，威廉斯永远记得那一个夜晚，安迪捉着他苦苦哀求着，双眼充满了绝望而哀伤的神情。
    那时他在想甚么呢？
    他在想着暂时分开也没甚么大不了的，等到他奋斗出成绩，再和安迪再续前缘。
    那夜他狠心地把安迪的手拉下，任由他被带走。
    却没想到，就成了永别。
    威廉斯忽然想到，或者他的宝贝说得对，他真的太自以为是了，常常只以自己的角度出发，没想过对别人的伤害有多大。
    幸好上天给他重来的机会，这辈子他一定会紧紧捉住安迪，再也不会放手。
    过了几天，安迪却让他搬出去。
    经过两次的打击，她的鬓发隐隐出现了白发，姣好的脸上也有几分苍老。
    她疲倦地靠在长椅上：「你长大了，现在上班也是在城里，你就搬去城里住吧。」
    「母亲？」威廉斯愕然地叫了一声。
    她移开了眼睛：「安迪现在成了柏卡萨斯家的家主……常常来我们家也是不妥……他现在也要忙……你有甚么就帮着他处理吧，那么大的家业，他又没接受过正统的训练，现在恐怕手忙脚乱了……」
    威廉斯哪会还不明白她的意思？他感动地给了她一个拥抱：「谢谢你，母亲。」
    「你们少点让我担心就是报答我了。」安娜有几分埋怨地说。
    怎么一个两个小孩长大后都越来越不省心，还要让她操劳和生气。
    她看开了，反正丈夫也不管，她又管来做甚么？她还有艾德里安，要抱孙儿的话总会有的。
    「对了，艾德这几天去了哪？怎么天天都出去？他的店很忙吗？」安娜这时才想到小儿子已经好几天早出晚归了。
    威廉斯也没有留意自己的弟弟在干甚么，闻言就愣了一下：「他的店都上了轨道，可能在设计新东西吧？」
    「可能吧，你弟弟倒是比你省心。」安娜叹了一口气：「两个人……要是过不下去也要好好相处，安迪也是你的弟弟……」
    「我会呢。」威廉斯说。
    他爱安迪极深，又怎会过不下去？两辈子他只承认一个爱人，就是安迪。
    这辈子他只会更加爱护他，绝不让他受到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跟朋友浪得太晚OTL回到家里就要休息了…
    咳……没想到吃个晚饭能吃那么久……都没更新了…抱歉
    第119章 又放闪啦…
    
    顺利地从母亲那边走过场，威廉斯喜形于色。
    安娜看着他，眼睛涩涩的，不禁低下头揉了揉眼睛。
    威廉斯很快就通知安迪。
    这几天安迪住在柏卡萨斯家的城堡里，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虽然堡里的仆人个个都对他十分恭敬，但他就是觉得别扭，甚么事都沾不了手。
    他觉得自己被架空了，但是对于柏卡萨斯家不熟悉的关系，他不知可以从哪里入手。
    他住在这里，却觉得像住在鸟笼里一样无力，所有人都对他十分尊重，但他要做甚么事都被推来推去，或者是拖延到无了期，连想喝杯热茶也困难。
    如果不是有修斯在，和他哥派给他的柏克莱，恐怕他就要被折腾死了。
    大事不到他决定，管家也不痛不痒地拿几件小事来胡弄他，让他作决定，看上去就像很倚重他似的。
    其实只有安迪才知道里面的憋屈感。
    如果上辈子的安迪未必会想到这一方面，这辈子威廉斯护着他，却不愿意他甚么都不知道，甚至希望他能够有自保的能力，所以一直带着他教。安迪性子比较软和，但不是甚么都不懂的。
    现在所有人都当他傻子一样耍，他有点生气，就是找不到位置可以插手。
    这时他哥找他，安迪喜出望外，匆匆地换了件衣服就出来了。
    威廉斯坐在柏卡萨斯的城堡里，打量着四周。
    比起弗吉尼亚家城堡的低调奢华，柏卡萨斯家的就显得张扬多了，柱子上用真黄金雕满了花朵，地毯是真正的上等毛皮铺成，在普通的店里卖，一小块可以卖上几百金。杯子是上等的瓷器，用了最新的双层科技，里面一层是透明的，外面一层烧了不同的花朵，等红茶一倒，就见到茶红色的从透明的一部分透出来。
    光这套茶具就值上几千金币了……
    难怪这几年柏卡萨斯家败的那么快，这么多的花费，收入又因为学院派的掘起而越来越少。
    柏卡萨斯家是坚定的保守派，他和弗吉尼亚家不同，弗吉尼亚因为威廉斯的关系存在两种不同的声音，新一代大多数支持威廉斯，而老一派则是现任家主的忠实支持者，威廉斯会赚钱，接手家族生意没几年，不但把生意额保住了，还开发了不少新产品，生意一直稳定地上升。
    柏卡萨斯家就混乱多了，他们是绝对的保守派，家主乔治没有威廉斯父亲帕米尔那样的能力，早期两家人关系好时，这差距倒是看不出来，因为两家人的决策都是一致的，后来吵翻了，就渐渐显露出乔治的短处──自大﹑目中无人。
    尤其他过份宠溺幼子，又视长子如无物，混乱了嫡长，其他人自然也生出不应该的心思，觉得自己能取而代之。
    要不是乔治还压得住，恐怕已经乱套。
    现在柏卡萨斯家表面光鲜，其实内里已经腐朽了。
    「威廉哥哥！」安迪急急地迎出来，开心地坐到他身边：「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威廉斯摸摸他的头发：「这几天在这里还习惯吗？」
    安迪嘴微嘟，不太开心地说：「不习惯。」
    跟过来的管家侧目，皱起眉头，觉得自家新上任的主子对弗吉尼亚家的大少爷太亲昵了，完全没有防备的心，要知道他们和弗吉尼亚家已经结了仇，就算家长在弗吉尼亚家长大又怎样？也应该避嫌！
    安迪才不管他的小心思，他满心都是威廉斯，除了在学院学习时候两人分开过一段日子，他很久没有像这次一样和他哥分开了！
    威廉斯冷眼望了站在一角的管家，对安迪说：「不能让其他人离开？」
    「嗯，波尔叔叔，你先下去吧，帮我倒杯茶。」安迪自然地指使道。
    波尔脸都绿了，硬绷绷地说：「少爷，我会让人给你上茶。」
    「我想和哥哥独自待在一起一会儿，不可以么？」安迪皱起眉头。
    「柏卡萨斯家的仆人的教养还真的挺‘好’的。」威廉斯淡淡地喝了一口茶。
    波尔变了脸色，立即鞠躬道：「小的就去准备。」
    「尼赫鲁，你也下去吧。」威廉斯吩咐自己带过来的随从。
    「是的，少爷。」那人也同样退下了。
    等所有人都从大厅退走，安迪立即软了骨头一样赖在威廉斯身上：「阿姨还生气吗？」
    「不生气了，所以我才能出来找你啊。」威廉斯笑瞇瞇地说：「她还让我搬进城，好等和你约会。」
    「真的？」安迪眼睛一亮：「我也搬出去吧，这里真的郁闷……」
    「不行呢。」威廉斯又摸摸他的头：「如果你现在退缩，以后就别指望其他人看得起你。」
    「可是这里他们都围成铁桶一样，我完全没办法插手……感觉就像当了花瓶一样，没有我的事。」安迪泄气地说。
    「有利益，就永远不可能有巩固的联盟。」威廉斯说：「你有身份，也急需要熟悉环境，聪明的人会知道怎样选，但你不能表现过份地倚赖修斯和柏克莱，不然那些人也不敢接近你。」
    安迪呆了。
    「还有很多事学呢，不过不要紧，我已经联系了人，他是柏卡萨斯家质深的管事，以后他会联系你，你只要跟在他身边学习就行了。」威廉斯搂着他：「我怎会真的放心让你独自奋战呢。」
    安迪把头埋在他的胸前，闷闷地说：「我完全不是做家主的料……我觉得自己做得很差……」
    「没有人天生就是领导，只有通过不断学习才能成才。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个性，不是说我就十分像一个领导人，也有一些人觉得我冷硬呢。你性子好，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的上位者，你只缺乏了一个机会。」威廉斯倒是对他很有信心，他的宝贝不蠢，就是比较容易心软。但这点算甚么呢？像他这种性格，不也被人说太过冷漠吗？
    心软一点，也没甚么不好的。
    他会护着他。
    安迪低落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他用力地搂着威廉斯，一脸‘凶恶’：「你不能花心哦！」
    「我就喜欢你一个，这么没信心？」威廉斯含笑反问。
    「哥哥身边太多女人了。」安迪哼了一声：「最近还有一个叫来卿的……」
    威廉斯无奈了，因为单身的关系，他身边总不缺女性围绕。
    「说的你好像没有似的。」威廉斯掐掐他的鼻子。
    安迪性子温和，长相俊美，而且身边没有任何绯闻，也是一众少女的梦中情人。
    两个人在厅里打打闹闹，等到波尔回来时已经恢复正经，看上去就像一对兄弟似的。
    波尔觉得心塞，自从老爷离去后，家里所有事就非常不顺利，现在小主人也是拎不清的，随便就被人哄走了，看来他要好好教育小主人，免得他被人卖了就算，连柏卡萨斯家也一起卖了。
    威廉斯跟安迪聊了一会儿，就起来告辞了。
    他还需要在城里找一间房子，一间足够大的房子，再要布置下去，可以用来招待客人的，恐怕时间非常紧张。
    他的父亲帕米尔知道后，只送了他一栋大屋，离他住的地方不远，十分近议会的地方。
    他和父亲都不喜欢住在弗吉尼亚家的原城堡，那里太大，太空，弗吉尼亚家的人口不算多，住起来很寂寞。
    上辈子他也很少回主堡，那里就是一个身份的象征，每年花了不少钱打理，但真正却没住多少次。
    威廉斯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把大屋布置起来，等到新居落成，他招待了一众朋友在新屋里开宴会。
    安迪也出席了。
    一个多月不见，两个恋人都觉得满心满眼都是对方。
    威廉斯的朋友大多都有了默契，两个同样适龄的人一直没结婚，还十分亲密，放在小时候或者能说是兄弟两好，现在的话只要不是太蠢都知道了──笛卡知道时下巴都掉了，冲过来打了威廉斯一拳。
    ──「小安迪那么小，你居然下得了手，禽兽！」他是如此骂道。
    威廉斯看在他为安迪着急的份上，才没有跟他计较……
    安迪的朋友已经很多年没有正式聚过了，这次借机会聚了一次，都显得很开心。
    莱卡这几年跟着威廉斯做生意，虽然爵位没有升，但家里环境改善了不少，以前还要靠借债维生，现在不但把所有钱还清，还过上富裕的生活，所以见到安迪满眼都是威廉斯的不争气表现，只是撇撇嘴当没有见到。
    安迪的其他朋友倒是很疑惑，互相看了一眼，把疑问压在心里。
    他们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么天真了，成年人的世界充满了利益和计算，作为家族里的一份子，他们也要学会成长。
    「威廉哥哥。」安迪笑得十分乖巧，把礼物捧上。
    「谢谢。」威廉斯低下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明明是很正常的礼仪，却让人觉得别扭。
    在场知情的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戳瞎！
    作者有话要说：
    = =码字码到现在的说……困了…我赶急去睡觉～８
    
    第120章 我是小公爵
    
    安迪还没走近威廉斯的身边，多波尔就拿着一杯酒走到他身边，用力地一拍：「安迪！好久不见了！还记得我吗？！你现在成了公爵，真想不到啊！」
    安迪被推得踉跄地往前，差点就倒下去。
    他没好气地回头：「没见这么久，你还是这么鲁莽！！」
    「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你还是那么……」多波尔拉住他，尴尬地说：「呃，我是说，你怎么还……这么单薄啊……」
    安迪差点气得跳脚，身高和身材是他心中的痛，自从十八岁后他就好像没怎么长个子，现在他哥都快一米九，他才一米七八，这不是气人么！而且明明他很努力在健身，可是肌肉也没见一个……
    蓓安咳了一声：「安迪这种才叫标准身材。」
    莱卡中肯地评道：「他家都偏瘦，尼可卡比也很瘦削，应该是柏卡萨斯家的遗传……」
    「遗传？甚么叫遗传？」多波尔疑惑地问。
    「你不知道么？最近学院派公布了一组数据，说我们每个人和父母都有一种连系，我们会继承父母部分的……基因，这种方式就叫遗传！」莱卡解释道：「加里学院那边出了一本叫知识的杂志，可好看，我家每个月都订一本。」
    「我才不要看这些古怪的东西。」多波尔说。他家也是坚定的保守派，对于学院派深恶痛绝。
    「你这想法真古板。」莱卡反驳道。
    蓓安好奇地问：「真的很有趣吗？」
    「你还是不是保守派了。」多波尔瞪他。
    「那甚么……弗吉尼亚家也是保守派，可是威廉斯哥不是啊，我家是保守派，我也可以不是啊。」蓓安说。
    多波尔跳脚，他不敢说威廉斯哥不是……一来威廉斯哥是他哥的好朋友，他要是敢说一句他不好，被他哥知道肯定会揍他，二来威廉斯哥是同龄中最为了不起的人物，有钱有势，在议会玩得那么溜，现在没几个人敢得罪他的。
    安柏劳斯吃饱喝醉，顶着小肚凑过来：「你们在谈甚么？」
    「今天我们难得齐人，就不要说其他吧。」莱卡转移话题：「你们最近怎样？」
    「还不是那样，家里无聊得很。」蓓安说。
    「我最近想开间餐厅，家里不太同意，正在争取呢，安迪你要一起吗？你现在是有钱，投资投资吧。」多波尔转头道。
    「我算甚么有钱人啊。」安迪苦了脸：「我对柏卡萨斯家完全不熟，现在那些管事都拿假帐来糊弄我，天天喊亏钱，偏偏我又找不出有甚么错处……再这样下去柏卡萨斯家就可以全体去吃风了，还赚甚么钱？」
    「那么过份啊。」多波尔同意地说：「那些管事真的很坏，我家的也是一样，我想多花一百金币都不肯调给我，又不是不还……」
    「你是因为大手大脚，被你家禁了零用，那不一样！」莱卡毫不客气地拆穿，然后担心地问：「你在外面招个查账吧，不然钱都被那些管事亏空了……他们就着你好欺负，来骗你玩呢。」
    「家里联成一线，我有提过请人，被拖过去了……」安迪无奈地说。
    「你性格真的太软和了，硬～起～来～」多波尔语带双关地说着荤话。
    「在说甚么好笑的？一起分享？」威廉斯无声地在他们背后出现。
    「威廉哥哥。」安迪眼睛一亮，高兴地扑过去抱住他：「恭喜你新居装修完毕～」
    「二楼我的房间旁边，给你留了一间房间。」威廉斯在他耳边低声说：「要是心情不好过就来我这边。」
    安迪眼睛笑得弯起来，背后彷佛有一条大尾巴甩来甩去。
    安迪的其他人沉默了，不知为甚么他们每次见到威廉斯……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或者是因为对方气势太强大吧。
    气氛变得死寂，莱卡只能硬着头皮说：「在谈安迪的家事……」
    「柏卡萨斯家现在太乱了，迟点应该会好一点。」
    莱卡抽抽嘴角，知道某人护短的毛病又犯了……他真是傻了才替安迪操心，安迪搞不定不要紧……他背后还有一个万年大Boss威廉斯呢……
    他不知道威廉斯有甚么不会的……好像除了生娃外对方甚么都本事。
    其他人还没察觉到不对劲，多波尔还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安迪那么傻，万一被人耍了呢？」
    安迪瞪他：「我哪里傻了？」
    「你单蠢啊。」多波尔随口一说：「以前一起出去，那些骗子你也看不透，不是都给钱了么？」
    「……只有一次！！」安迪涨红了脸：「之后我不是向他要回钱么……」
    「是啊，然后人家跑了，你也没认真地找人去追钱，要是换着我肯定找人把他找出来，先打成残废再说。」多波尔理所当然道：「敢骗本少爷，就要有死的觉悟。」
    安迪不说话了，他不太赞同，但又不能指责朋友的不是。
    「你哥在那边，你不去跟他喝酒吗？」威廉斯转移话题。
    「别别别，我才不要呢，天天对着他，烦死了！」多波尔立即摇头，然后拿着饮料快速地走开：「不要跟他说我在这边，我要躲起来！」
    蓓安默默地说：「我看你也挺幼稚的……」
    「你滚！你不会明白有哥哥的弟弟那种可怜的心情！」多波尔急脚地离开。
    「最近他们还找你去相亲吗？」威廉斯低下头问怀里的安迪。
    安迪摇摇头：「最近家里乱，那些叔叔都没有心思给我介绍女人了……」
    因为安迪是单身的关系，他家里的叔叔阿姨使着劲把身边的亲戚都给他介绍，换威廉斯来说这种光吃饭不干活只会扯后腿的旁支都丢出去就好，现在还更对安迪指手画脚完全是不可原谅，有好几个血缘上已经不怎么亲近的居然还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安迪，也不看看他们的女儿配得上么？
    「下次还再来告诉我，我让他们再‘忙一忙’。」威廉斯沉声道。
    安迪笑了：「你这是吃醋啊……明知道我根本不喜欢她们。」
    威廉斯冷冷地哼了一声：「敢打你主意的……」
    安迪被逗得笑个不停。
    走到远处吃东西的多波尔转头时刚好看到这一幕，他脸色怪异地撞了一下蓓安：「你有没有觉得安迪和威廉斯哥两个人的气氛怪怪的。」
    蓓安认真地看，摇摇头：「他们的关系不是一向这么好吗？」
    「……这不单止是好吧？」多波尔皱起脸：「我哥说……威廉斯哥喜欢男人。」
    「啥？」蓓安瞪大眼睛：「那安迪……」
    两个人望向威廉斯和安迪。
    威廉斯若有所觉地抬起头。
    两个人立即回头。
    「如果是威廉斯哥也挺好的。」多波尔拍拍心口：「……挺有钱有权的，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情人吧……」
    「……咳，我们也没办法么……」蓓安清咳了一声。
    对手是威廉斯．弗吉尼亚的话，根本没有战斗的欲望，两者的差距太大了。
    「你觉得莱卡知不知道？」多波尔不是滋味地说：「他们两人开始了多久……」
    「那小子那么聪明，肯定都知道了。」蓓安皱起脸：「死小子，都不告诉我们……」
    安迪奇怪地抬起头，左望右望：「有甚么事吗？」
    威廉斯移开眼睛，手搭在他的肩上，若无其事地说：「没甚么，我们也去喝点东西吧。」
    安迪兴致勃勃地说：「我经过饮料区，好多饮料都好新鲜啊，你在哪里找来的？感觉不错，以后我办宴会也能用上。」
    「你问笛卡吧，他现在全副心思就在琢磨玩乐上。」威廉斯说。要是放在未来，笛卡这种完全可以当代理人的角色，但这时代对贵族的局限大，笛卡大概只能这么混吃等死了，如果他没有其他的爱好。
    「我打算在城堡里举行一场宴会，把管事都请过来……你上次跟我说有利益就有分歧，我觉得挺对的，想把他们集合在一起看能不能从中看出甚么。」安迪说。
    「我让戴维去帮你吧，他对人的观察很细致。」威廉斯笑着说：「慢慢来，你现在开始培养自己的手下也不会迟。」
    「看着你我就觉得自己没用。」安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喜欢保护你，你就安心接受我的保护吧。」威廉斯哈哈地笑了几声：「你只是没有机会长大，其实你的能力不弱。」
    威廉斯鼓舞他。
    安迪抬起小下巴：「我现在好歹是公爵了，以后就是我保护你了～」
    威廉斯笑瞇瞇地说：「我等着你保护我。」
    安迪说完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他觉得只要在他哥身边，甚么都不用害怕，因为威廉哥哥会想好一切，他只要提一些意见就可以了。
    真好，他哥会护着他呢。
    真好，他有威廉哥哥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太晚睡，今天上班一直头痛…今晚还是早点休息…
    
    第121章 沉沉的改变
    
    安迪的智商很正常，他只是不愿意伤害别人，不代表他学不懂。
    在威廉斯手把手的教导和他安排的人在身边的实习后，不到两年安迪就把柏卡萨斯家管理得似模似样──当然在外人眼中，会认为他只是一个傀儡，受身边那位叫卡基夫的管事控制，凡事都听对方说的。
    他底下也不知多少人鼓着劲对付卡基夫，在他面前卖乖讨好──毕竟他们作为下人，那怕安迪死了，也论不到他们继承柏卡萨斯家啊。
    两年之间，西大陆的巨大英格列帝国在政|局上又生出了不少变化，先是老国王的死亡──其实这没甚么好奇怪的，国王毕竟已经很老了，老到足够让大王子熬成了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没甚么悬念地，一向面善心黑的大王子继承了王位，成了新的国王。
    威廉斯私下跟他的父亲谈了谈，弗吉尼亚家鼎盛之势渐渐地转弱，如今势力最雄大的家族还是要数得上是拉图拉多家亲王，作为国王的同母兄弟，很得新国王的信任。
    弗吉尼亚被压得已经没有早几年的威风，威廉斯转为低调，夹起尾巴做人。
    安迪却知道他哥是装的，他哥的依仗从来都不是家族，而且他还是重来一次的人，于是本着对他哥的信心，安迪也学着装昏庸──其实他想太多，柏卡萨斯家已经隐隐地跌出一流家族的地位，除了爵位未定的时间，其他时间都没有太多人关注他家的事。
    没人留意是跟威廉斯交好的人的家族也不约而同地收敛了不少，连带笛卡也蹦跶不起来－－当然啊，死的是他老子，继位是他异母哥哥，他就一私生子，再蹦就真没好果子吃了。
    笛卡脑子简单，但跟威廉斯混了几年，也能塞进一点常识进脑的。
    整个帝国弥漫着一般不明不白的气氛，紧张而诡异。
    威廉斯和安迪窝在家里，看着黑白电视，吃着爆米花，神情安逸舒适。
    威廉斯也没想到不用几年，加里老师居然连电视也折腾出来了，科技突飞猛进，说不定相机也差不多要出场了。
    现在的电视当然很无奈，简单的画面，因为讯号不隐而时不时跳动的雪花，只因为身边陪着的是自己心仪的人，才不介较这些不如意的事。
    安迪丢了几粒爆米花进口，一边吃一边对着电视笑，里面正在演哑剧，演员卖的表面把他逗笑了。
    安迪吃着吃着，突然想起：「哥哥最近低调起来，是因为上辈子发生过甚么事吗？」
    威廉斯觉得意外，这还是安迪第一次问他上辈子的事呢。
    他以为安迪不信，因为他的表现太平淡了。
    「是有大事。」威廉斯点头。
    「噢，上辈子这段时间我们好好的吧？希望没甚么事。」安迪就只有这么一个感想。
    没有‘我们’。威廉斯心酸地想，安迪很早就没了……
    「嗯……」威廉斯搂住他：「我们都好好的。」
    安迪开心地笑了。
    他的心思很小，装不下其他人，只要确定上辈子他和他哥都好好的，就觉得满足了。
    「所以你也要劝劝艾德……让他别那么……冲动。」威廉斯头痛地想，上辈子虽然他没有未卜先知，但是凭着天生的敏感触锐，还是把弗吉尼亚家保住了。
    这辈子多了一个弟弟，他觉得心力交瘁，帮他收拾烂摊子收拾到心累。
    有那么一秒，他是挺后悔把这个弟弟保下来的，简直是在克他啊！
    安迪想到艾德里安最近打的几场架，都心有戚戚然，因为弗吉尼亚的低调收敛，未免被一些没有眼色的人看成败落，随意地欺压。
    艾德里安受不了气的，以往去宴会都是被人捧着，受不住落差，和人冲突了好几次，威廉斯难免要为他低声下气地去赔罪，这下弗吉尼亚家败落的谣言更是传得似模似样了，连安娜也闭门不接待客人。
    安迪觉得那些人真不聪明，他哥由小到大有吃亏的时候吗？现在那么嚣张，以后只有他们难受的……
    威廉斯不太在意这些细节，他只希望艾德里安打少几场架，乖乖留在家里或者店里，好等母亲不用天天为他伤神。
    安迪也拿这个童年小伙伴没办法，小时候的艾德里安就是过动症﹑中二病，长后艾德里安的智商也没跟着长，还是那么冲动。
    「唔，你把他店里帮他的人抽走几个，他就自顾不暇了……」安迪没办法之下只能提出这办法。
    「我去跟母亲说说。」威廉斯叹了一口气。艾德里安的几间玩具店里，何止有他的人，也有他母亲的，才能帮他撑到现在。
    有时威廉斯觉得自己是不是护太紧了，所以艾德里安永远长不大的性格，但这话无论如何都不能跟他母亲说的，他母亲一直觉得艾德里安受的苦够多了。
    可是同样养大的安迪，性格就很好。
    想无可想的威廉斯，只能信了人出生是带有天生的性格，怎么掰都不掰过来的事实……
    就在所有大贵族都识相地收敛自己时，英格列帝国突然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罢|工|潮。
    现在随着学院派的壮大，越来越多人能拥有接受教育的机会，但他们当中很多人不一定能学有所成，因为这社会还是受贵族笼罩住，所有机会都只向贵族提供，普通人学得再多，也只是当下人的份。
    于是开始有一些人不满了。
    他们有智慧，也懂说服别人，在暗地里搞他们认为的改|革|，搧动普通人的情绪。
    或者贵族还有大师们，只是大师们也自救不暇，他们能有钱有权，靠的就是那一手不常于普通人的能力，通常是收极高的价钱，然后挥霍出去寻欢玩乐，结果有了学院派，他们的能力变得不怎么重要，除了一些可以帮人治病和空间传送的大师，其他的生意锐减，别说奢侈的生活了，连想养起一群仆人也很困难。
    威廉斯记得上辈子大师们的情况倒不至于那么糟，因为那时学院派几经辛苦，才成了一点气侯，这次的改|革也差点把他们折腾没了，只是还好普通人的数量比大师们多太多，一个人不够对付大师，那一众人涌上去时那怕是大师也得死翘翘了。
    因为他，学院提前进步了很多，现在的势力已经隐隐压住了大师派。
    那也好，死的人至少不用那么多吧。威廉斯舒开皱着的眉头。
    外面的气氛紧张，威廉斯也难免被波及，不过他低调还是有结果的，只是察身而过，家族的生意赔了一些出去，连带追随者也少了一点。
    他的父亲已经有退休的趋势，坐镇后方，让威廉斯试着解决一些事情，等不行时再出手。
    令他觉得欣慰是，威廉斯的能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相信能把弗吉尼亚家带上一个新高点。
    在学院派和大师派气氛紧张时，连皇家也参上一脚。
    新任的国王是忠实的大师派支持者，和上一任国王不一样是，他心思多，为人多疑而刚愎自用，也是因为这种性格让他能活到他父亲死后，顺利继承王位──因为对他有威胁的，大多被整残了或者死了。
    这样的人不相信别人，却是很相信大师的能力，学院派在议会变得艰难，催化了普通人在民间的活动。
    威廉斯有时想要是换上无能的三王子或者单纯的四王子继位，或者大师和学院之间的僵持还要持续一段日子，慢慢地同化。
    但这世事没有如果，虽然他已经改变了不少历史，但是该上场的人还是如常地上了。
    威廉斯低调做人，甚至教训了艾德里安几顿，勉强把不省心的小孩压住。
    情况一天比一天坏，到了最后威廉斯已经不去上班了，因为有些疯狂的人冲击议会，即使被侍卫的刺刀刺伤，还是像疯子一样涌过去打砸抢。
    几百年的帝国，轰然的倒了一半。
    威廉斯和安迪每天就待在柏卡萨斯家的城堡里，听着收音机，看着电视了解外面的情况。
    那些疯狂的人不是没想过冲贵族的家，只是很多贵族的城堡都是一整座山的，私卫也多，还养了不少野生动物，他们人数不够多，冲上去容易分散，还不如直接冲议会，至少目标够大，利益够多。
    安迪很忧心，他觉得人们这些情绪太不对了……
    「疏不如堵。」威廉斯侧头说：「原本有的突然没了，之前享受过的人自然受不了……他们觉得自己命不值钱，能拉下一两个大人物就出名了，不少人抱着这想法去的……」
    安迪不忍地说：「这也太……」
    「这一年，你都乖乖待在家里。」威廉斯摸摸他的头：「不要紧，他们不会过来的。」
    不然他布置了那么多年，到底是为了甚么？
    给学院的钱，并不是为了好玩的。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又去睡啦～～
    
    第122章 混乱结束～
    
    外面乱七八糟，威廉斯也不好把全部时间都龟缩在家里。
    不然乱世平稳了，也没他甚么事了。
    他游刃有余地周游在两个势力当中，既把弗吉尼亚家护下六|八成，又趁机摸鱼，引导言论，做掉了之前生意上的对手。
    对了最后，帕米尔干脆把家里的势力都交给他，自己退居幕后。
    这动荡一下子就过了好几年。
    学院派原来的势力也被冲击，新兴的新学派是主张推翻旧东西，建立一个全新的﹑能让普通人好好生活的王国。
    偏偏有不少人支持，就像被迷失了心智一样，天天在不同地方作|乱。
    威廉斯处理得头都大了，有一辈子的记忆并不代表他可以轻松摆平所有事，反而因为今辈子和上辈子的微妙不同，这场乱斗的声势更为巨大，眼看真的要是倾灭了整个帝国。
    在忙得不可开交时，威廉斯还有空感叹，历史果然是不可掌握的，即使重来一次也不能保证它的走向。
    再也怎样也会保住他家和安迪吧……威廉斯每天就是抱着这想法奋斗的。
    说起来他也有整整三天没有合眼了，事情多到他要不停地处理，才刚解决十二街的几间店被砸，转眼间又要解决另外的城市的店被抢。
    到处人心惶惶，不少管事夹着财物私逃。
    也是威廉斯早就经过一次危难，所以有早知早觉的优势，撑得住，稳得住众人，他听到消息有不少世家连本家城堡也被抢得一乾二净。
    安迪那边也损失了十几间铺，每天忙得卡基夫焦头烂额，还是靠着威廉斯暗中传消息才勉强撑过去。
    威廉斯觉得把卡基夫找来辅助安迪，这招用得不错。
    城里日日都有乱事，安迪留在家里也是愁眉不展的。
    他不但担心他哥，还担心其他认识的人，是不是也会安然渡过？
    「烦死了！你家怎么一回事娱乐都没有！」艾德里安无聊地坐在沙发里，按着电视，抱怨道：「这么电视机，都没甚么好看了。」
    「威廉哥哥把你送过来，就是不想你惹祸。」安迪叹了一口气：「你就安份一点吧。」
    「我哪里不安份了？我不都乖乖的么？」艾德里安觉得自己真的冤，那个贵族子弟没打过架，年轻人打打骂骂算甚么事，偏偏他哥就认真了……
    把他扭进来这里，全部下人都是他不熟的，指挥不动的──因为他的小伙件在家里也没甚么威严呀，怎像他哥在他家里简直是说一不二的凶神……
    就没有仆人不怕他的，连带他带回家的客人也极力地服侍。
    安迪不觉得有甚么，艾德里安在家里时就是所有人都太顺着他了，养成他现在……那么中二病的性子。
    现在外面那么乱，他还顾着他的玩具店往外跑，家里的仆人不敢拦这个小魔王，威廉斯就夹着他来柏卡萨斯家待着了，反正柏卡萨斯家的下人又不会怎样听他说的。
    ──这里有时连安迪的说话也不太好使……
    「威廉哥哥在外面拼命，不就几间店吗？乱后再开回就好了，你要是蹦出去，把命蹦没了怎么办？那些人可不管你是不是弗吉尼亚的二少爷。」安迪头痛地说。
    「拼命？是捞好处吧？说得我哥有多正义似的……」艾德里安不耐烦地翻白眼，他就不信他那个神仙似的哥哥还能受甚么委屈。
    安迪也不好反驳，因为他不知道威廉哥哥到底在做甚么，只知道他每天也要做很多决定，处理那些俗务处理到头都痛了。
    「你没事就在我身边多待着。」安迪没好气地说。
    「怎么连你也变得那么老气横秋的……」艾德里安不满地说：「跟我哥一样！！」
    「我会长大啊。」安迪斜睨着他：「谁跟你一样，怎样都长不大。」
    「谁说我长不大？我就知道这场混乱肯定不会这么快结束的！」艾德里安脱口而出。
    安迪皱起眉头：「谁跟你说的？」连他哥也说这弄不好就要拖上几年。
    「……爱……艾丽斯嘛。」艾德里安心虚地说：「我跟她常常在一起玩……」
    「……你跟女孩子玩？玩甚么？」安迪更是疑惑，虽然艾德里安不着调，但身边认识的都是男孩子啊，而且艾德里安喜欢的那些东西……是正常女孩子会喜欢么？
    「咳，」艾德里安咳了一声，僵硬地转移了话题：「其实我要出去也不是为了我的店，是想把她接过来，外面乱啊……好兄弟，你现在好歹是柏卡萨斯家的，你就让她在你这里住一段日子吧，反正也不缺一间房。」
    「你确定人家会跟你过来么……」安迪虽然认识艾丽斯不深，但也知道对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子。
    艾德里安心口一闷，恼羞成怒：「都甚么时候啊，有个安全的地方躲着就不错了，就她家那破屋……」
    看来是人家不肯跟他回来，难怪整天往外跑。
    不知为甚么安迪就觉得艾德里安怪怪的，他对其他朋友都没这么上心……
    「屋再破，也是自己家啊。」安迪劝他说：「你要帮朋友没关系，不过也不用自己亲自过去，你这不是让你哥为你担心吗？」
    艾德里安撇开头：「我只是弗吉尼亚家的二少爷，没了我还有我哥呢。」
    「你又发甚么神经。」安迪一掌拍在他头上：「阿姨养到你这么大，你就这样对阿姨？」
    艾德里安含糊地哼了几声，没有再说话了。
    「少爷──」安迪好不容易才有喘气的时间，转眼间又一个管事哭着脸捧着一堆东西跑进门：「我们二十五街上的店都给烧了──」
    安迪扶额，揉揉额头，最后还是得跟人家去书房商量。
    连小伙伴都这么忙。
    艾德里安摊在沙发上，第一次认真地反省自己──难道是因为他太不上进，所以艾丽斯才看不上他？
    *
    在混乱中，每一天都不好过，五年的日子眨眼间就过去了，三方人达成了共识，放下手中的武器。
    就像威廉斯上辈子一样，皇家被架空成了一个没有实权的地位，而真正做决定是议会。
    议会的议席也多了很多，而且分了几个类别，有一半以上是普通人出生的平民。
    贵族的势力也被削了，他们圈起来的地土被重新划分，据说很多贵族受不住打激，被气死了。
    威廉斯平静地把弗吉尼亚几百年来传下来的驻地交还，然后统一由新选出来的总理归入王国。
    贵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代表，他们只空有爵位，只有重没有生产的事业，恐怕不少贵族就要断了。
    威廉斯没有这个烦忧，他很早以前就赚了很多钱，店子虽然被砸了被抢了，但他还有本钱重头再来，而且混乱过后民生就显得更重要了，他趁机还发了一些财。
    安迪的爵位没坐稳又要把驻地交回出去，可以说是很倒霉的了，明明才接手烂摊子，刚弄得有点起色，又发生那样的事，再次被打沉，不少人都觉得可惜。
    不过他本人真的没甚么感觉，他向来软绵，也不爱争，最大的爱好就躲在画室里，细细地画着他喜欢的画。
    外面的纷扰甚么，还不如他画一副威廉哥哥的裸……呃，肖像重要呢。
    虽然安迪勉强也学会一些庶务，不过他学着就真的只是学，凭经验行事，很难举一反三，守成就足够了，想把柏卡萨斯家恢复往日境象恐怕很难。
    威廉斯成了议会中的其中一个议会，他的父亲退了下来，带着情妇，搬了去另一个城市居住，他的母亲依然待在郊外，庆幸是混乱一直在市镇里面发生，郊外反而比较平静──或者是生活在那里的人，都对自己的生活没甚么怨恨吧。
    混乱时她就果断带着一众仆人关上大门自守，把玫瑰花等拔掉种上疏菜，平时轻易也不会开门，硬是撑过了。
    因为威廉斯没有夫人，交际上也指望不了安迪，于是安娜又重新搬回城里，为儿子奔波忙碌了。
    「母亲你是躲着父亲吧。」威廉斯瞥了她一眼：「父亲一走你就搬回来……」
    安娜美目一瞪：「我哪是躲着他？是看不过眼你现在那么忙，过来帮你，不高兴？不高兴我就走！」
    「别啊。」威廉斯摸摸鼻子。
    他的父母大概是贵族圈中最不耐烦装模作样的人了，他的父亲另外有情人，他的母亲也无所谓这个丈夫，早早搬出去自己住。
    这样也好，总好过天天吵架，生出怨念。
    「阿姨。」安迪笑意盈盈：「你过来就好了。」
    安娜看着安迪，心底还是有几分复杂，牵着他的手：「你们两人都不省心的，没有我你们怎么办？」
    「嗯。」安迪满足地说。
    能得到安娜的谅解，安迪已经很开心了。
    雨过后总有天晴，这是不变的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差不多要完了……毕竟两个人该干还是干了= - =接下来还有艾德那小混蛋搞定呢……
    
    第123章 逃跑的艾德
    
    威廉斯已经三十多岁了。
    在贵族圈中成了钻石黄老五，当然这时代没有这么一个说法，但不妨碍他吸引无数的少女想当弗吉尼亚夫人。
    安迪也同样受人青睐，他现在二十多岁，长得俊美，性格温和，又有家底，虽然在动荡中折损了不少，但依然是身家丰厚的高富帅一名。
    相对地威廉斯的冷硬挺令淑女们却步。
    她们扼腕的是两人都以事业为重，而且关系十分要好，两人一起参加宴会时，根本没有她们插|入的地方。
    这让一众淑女都苦恼不已。
    威廉斯继承了爵位，成为新的弗吉尼亚家的公爵，即使混乱后爵位已经不如以往，只成了一个身份的代表，不过他的财力也在此时突显，原来在混乱间闷声不响地攒了不少钱──听说连现在的总理，一开始的活动经费也是他给的。
    威廉斯就像上一辈子一样成了议会的其中一个议员，但与他父亲不一样是，他不是一个纯粹的保守派议员，他和学院派的关系不浅，手上又有钱，甚至连学院派底下的生意，或多或少也有他的股份。
    不到十年，整个英格列帝国就有了重大的转变。
    人们用上了电灯，晚上也能像白天一样活动。
    街上铺上了石板，汽车在街道上穿梭。
    百姓的家里开了电视，饭由电饭锅煮出，洗澡只需要打开热水器，冰箱里能把食物暂时保鲜。
    原本这种情景还要再十年才能见到，但因为威廉斯的到来，已经变得平常。
    上辈子的未来正在一一重现。
    现在安迪也不住在柏卡萨斯家的城堡里，而是搬到威廉斯位于议会那边的房子居住。
    他时不时画画，对对帐了解一下柏卡萨斯的进帐，生活舒服又安逸。
    当然，相比起来威廉斯就忙得多了，他虽然有上一辈子的经验，但在外人眼中就是一个新人，想立得住脚还得花一段时间。
    上辈子他想遗忘痛苦，拼命地工作，这辈子他就不想那么忙了，把大部分工作都分给下属，提拔了不少人帮他管事，争取终有一天能带他的安迪出去旅游，看遍整个世界。
    最近安娜也有烦心的事，大儿子看着是一条直路走到黑，不会回头了，小儿子还能拯救一下，只是连小儿子也有心上人？
    还是一个不能让她知道的……
    不知为甚么安娜就有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自己的教育可能出了问题，大儿子没教好，小儿子也悬。
    只是想来想去都想不到一个整天往店里跑的小儿子有甚么问题……
    直到有一天，小儿子突然失踪了。
    安娜慌了神，把所有人都派出去找。
    威廉斯听到消息立即回家，镇定地安慰道：「没事的，他身边有我的人跟着，出不了大事。」
    威廉斯自知树敌众多，怎会真的敢让自己亲人冒险？早早就派了不少人待在家人身边保护他们了。
    艾德里安比较中二病，威廉斯还下令在暗地里保护。
    安迪搂着她的肩膀，细声地说：「艾德会没事的，我们等消息。」
    安娜呜咽着点头，不知是不是人越老了，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要是她年轻时，这样的事发生她肯定不会慌神，而是冷静地指挥，把真相查出来。
    安迪扶着她过去沙发坐着，一直温柔地安慰她。
    威廉斯一回头，就有点恍神。
    不经意间都过去三十年了，记忆中那个带着稚气和柔美的少年，也健健康康地长大了。
    他没有违背自己的承诺，真的把安迪放在手心捧着长大……就是那么歪了一点，还是把小孩拐了回家。
    母亲的头发上有了白发，但比起上辈子的苍老和哀伤，今辈子她明显有精神多了。
    ──虽然这是因为他弟太会折腾，折腾到他的母亲都没有时间伤春悲秋。
    所有的事情都重来一遍，该认识的人有些不认识，有些成不了好友，重生不代表把整个人生都重新活一次，这世界已经改变了很多，未来的变化只会越来越大，他的优势只有重活了一次的见识，不能完全依赖预知能力。
    路是人走出来的，他上辈子能走出自己一片天，这辈子没理由护不住身下的人。
    「不要担心，说不定艾德去了哪里玩呢？他这个人一向不着调，你也不是不知道的……」安迪细细地说。
    安娜还是摇头。
    这时威廉斯的手提电话响了，他的仆人捧上一部巨大的电话，就像水樽一样沉重，他拿起来接听，脸色越听越阴沉。
    安娜敏感地说：「是不是你弟弟有甚么……」
    威廉斯转头，冷冷地说：「找到人了。」
    「他在哪？有没有受伤？是捉走他？！」安娜连串发问，急到不行：「那些人为甚么要绑走他？」
    「那是绑走他？你的好儿子跟人家私奔了呢。」威廉斯没好气地说：「在城门口拦住他的，拉着人家姑娘跑，差点要被当成登徒子办了。」
    安娜的脸有点僵，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我……」
    威廉斯心烦极了，他不明白艾德里安的脑子是甚么结构，有了姑娘不往回家带而是离家出走算怎么一回事？他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啊……
    就算那姑娘出身差，完全不抗争怎么知道不可能呢？像他和安迪……也不是一开始那么顺利的。
    ──上辈子花了极惨痛的教训，才迎来今辈子欢乐的时光。
    艾德里安还没跑出城，私奔计划就破产了，麻溜地被他哥的人从侍卫厅那里拎回来。
    一路上他还想着跑，就他那点能力，完全没办法逃走。
    艾德里安几乎是被压着的拎回家。
    他哥坐在大厅正中的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你倒是挺能耐……离家出走？嗯？」
    「咳，不小心逛了出去怎样的？就不能让我出城逛逛么？」艾德里安一脸坦然，如果忽略他转来转去，不敢直视威廉斯的眼睛。
    「你……你有意中人就带回家，母亲难不成会拦着你吗？」安娜气极了：「闷声不吭就这样跑出去，你以为你是你哥？！」
    威廉斯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你哥还敢在我面前直接摊牌呢，你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安娜伤心地说：「你这样跑了，我还要担心你……你这小孩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吧……威廉斯腹语。
    安迪也不赞同地看着他：「你喜欢那家的小姐？就算她家不同意，不是有威廉哥哥么？」
    万能的威廉斯哥哥默。
    艾德里安仰着下巴：「我没有看上谁～」
    「那你拉着人家姑娘干甚么？身上还带着婚书？」威廉斯瞥他：「倒是有点脑子，知道花钱请人帮你写婚书，打算跑去别处私订终身吧？」
    艾德里安不出声了。
    他哥多恐怖，他自小就知道……
    他低下头：「跟……艾丽斯没有关系，只是我爱慕她，想和她在一起，没办法之下只好……」
    「等待？艾丽斯是谁？」安娜想了半天，都没想到那个大贵族家里的女儿叫艾丽斯的，然后她又往小贵族那边想……
    「她不是贵族啦，她是平民，住在平民区的，我知道你不同意，就想把她拐走，等她肚子大了，你就同意了。」艾德里安大咧咧地说。
    「……」安娜有一种无言的感觉。
    威廉斯抽抽嘴角：「你真以为你是我弟就可以胡作非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你自己……尤其现在普通人进了议会，巴不得揪贵族的尾巴，你还不如直接投靠过去，把家里所有秘密都告诉他们算了。」
    「我……不是……」艾德里安真的没想到这一层，他随心随钦惯了，只觉得自己还是以前的大贵族弗吉尼亚家里的二少爷，就算犯甚么错，跟法院那边说一声就好了。
    「你最近不要出去了。」威廉斯疲倦地说：「等事情淡了再说吧。」
    所有人都有意识地闭口不言艾丽斯。
    艾德里安瞪着他：「你跟安迪就可以跑，我跟艾丽斯就不能跑，这算甚么道理？！」
    威廉斯冷淡地说：「那时我也没有离家出走，你要跑可以，你有本事就不要偷偷摸摸地跑出去。」
    艾德里安心塞地说：「我不偷偷摸摸你会放过我吗？？」
    安娜深吸了一口气，脸色也拉下来了：「不准胡闹，这件事你哥帮你压下来了，你就回去房间好好反省！！」
    「凭甚么？！我要娶艾丽斯！」艾德里安往外冲：「反正我不会听你们的！」
    他又怎么可能冲得出去，没走几步就被按住了。
    安迪倒是担心，看看威廉斯又看看他，小声地说：「你别跟威廉哥哥作对……」
    艾德里安不说话，只是瞪着他哥，满脸都不是不服气。
    「你要是有这个本事，就像我一人做出成绩，证明你也有能力为自己作决定。现在像个奶娃娃似的哭闹，算甚么？」威廉斯站起来，吩咐道：「把二少爷关在房里，不准他出来。」
    「不！！暴|君﹑没人权！！」艾德里安大声地骂道。
    安娜只觉得身心疲惫，她坐在沙发上揉揉额头：「艾德……他怎么变成这样？！」
    威廉斯倒不奇怪，艾德里安本来就不是甚么安份和……正常的人。
    「阿姨不要伤心了。」安迪只能这样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把cp线都写完！！
    
    第124章 完结了
    
    过了很多年后，世界的科技已经一日千里，甚至已经用上讯息科技来作为人类的第二生活平台。
    普通人的生活改善了不少，而在几年前的奴隶解|放|运动更是让英格列帝国几千年来的奴隶制彻底崩溃。
    不过富有人家和贵族还能以相应的价钱聘请仆人在家里工作，但那些仆人不再是他们随意可以打杀的对象，而是受到法律和公会的保护──明面上。
    无论世界变得有多少，生活还是得过下去，这世界只要有人，就会有阶级，有钱的人很有钱，穷的人可能连一顿面包都足以收卖他的人性。
    威廉斯和安迪，依然是贵族圈中最奇怪的两人。
    他们十年如一日的亲密，而没有任何结婚的打算，奇异地是连他们的家族也放弃为他们找寻合适的对象，已经不止一人誓言旦旦地表示两个人是一对，之所以不找对象是因为两个人根本结了婚。
    不说这‘流言’有多少人相信，就是两个人一直不结婚，让多少少女等碎了心，黯然地下嫁。
    艾德里安折腾了很久，终于让家里答应让他娶艾丽斯，只是没想到刚搞定家人，却轮到佳人不肯高攀了。
    辗转反复地，他不但开创了属于自己的玩具王国，让勇敢地从家里分了出去，和艾丽斯过着简单美好的生活。
    连威廉斯也没想到，那个中二病的小子，还会有这么长进的一天。
    威廉斯作为弗吉尼亚公爵，在固定地位后，已经不用天天在议会报导，于是他改为和安迪学画画，‘培养’一下自己的艺术细胞。
    然而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十全十美的，他的艺术细胞无论怎样培养，还是没办法像安迪那样画得好。
    安迪每年会举行一次画展，他很喜欢旅行，有时威廉斯没有时间陪他出去，他就收拾背包，自己开着车到处去。
    当然身边还跟着一些保镳，这是他哥强烈要求的。
    或者因为心境的关系，三十多岁的安迪，看上去跟二十多岁时没有太大的差别，除了添了一点风霜，眼中多了一些坚定和沉稳，他依然很爱笑，脸上永远挂着温和友善的笑容，无形中为他招来不少野蝶……
    「你下个月有事么？」安迪缩着脚，两只脚的大脚趾交迭着，踩着自己玩来玩去，依然像小时候一样窝在威廉斯的怀里。
    「暂时没有事，要出去？」威廉斯手环着他的腰，低下头问。
    四十岁的威廉斯，眼角已经有了细纹，配上深邃的眼睛，再油滑的人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他就像一个古潭，看似平静，实际一但冒犯于他，就会被拖下去淹死。
    冷情的威廉斯在议会的名声并不算好，很多人都觉得他行事过于狠辣，没有半点宽容。
    得罪了威廉斯，唯一的生机就是跟安迪求情，提前是要能打动他，令他为你说话。
    现在的安迪心肠依然很软，但他也不是傻子，随着阅历的增加，他已经不会轻信其他人的说话了，对他来说最可靠的就是威廉斯，要是连威廉哥哥也觉得不妥，那人一定有问题。
    「嗯嗯，我想去帕帕娜岛，听说那里有一处的岸边风光很好呢，我想去看看，拍拍照片，下个画展的主题就画它好了。」安迪转了身，抱着威廉斯的腰撒娇：「你好久都没陪我出去了，最近要是没重要的事，就陪我去走走吧。」
    威廉斯看他软成一团的样子，心就先软了，想也没想地点头：「好，要是查过没甚么重要的送交的议题，我就请假陪你过去。」
    安迪笑得眼睛弯弯：「真的？那你拿了假跟我说，我随时都可以去！」
    「你画廊也很忙吧。」威廉斯掐掐他的鼻子。
    「不是有哥本帮忙吗？」安迪不在乎地说。哥本是从帝国学院那里招来的学生，天赋很不错，就是没甚么钱学画画，很勉强才考得进帝国学院。
    现在的帝国学院已经不只限于贵族的子弟入读，普通人要是有能力也可以进入，学费不便宜。
    与他相对是平民学院出生的加里学院，两大巨头一主文一主理，互不干涉，而有了这两间良好的带领，民间也出现了不少学院﹑书院和学校，只是还是小摸小样的，不成气候。
    有了哥本，安迪更放心到处跑了。
    威廉斯转了话题：「笛卡儿子的生日宴你打算参加吗？」
    安迪打了一个呵欠，困倦地半瞇着眼：「……又是哪个情|妇生的吶？他的情人能不能不要那么多。」
    「你也知道，他没甚么能力，只能尽力去玩了。」威廉斯说。
    「玩也算了，整天想带坏你。」安迪撇嘴，最不高兴笛卡老拉着他哥往女人堆凑。
    「他没想甚么，只是想用我来吸引一下女人。」威廉斯无奈地说，小伙伴的脑子太单蠢也不是甚么好事。
    「反正我不高兴。」安迪撒赖着说。
    「都多少年，还这么吃醋？」威廉斯笑容中带了一点宠溺。
    「不行吗？」安迪仰起小小的下巴：「你是我的，我不喜欢人家窥视你！」
    威廉斯低下头，眼神温柔。
    无论过了多少年，他依然爱怀中的男人。
    即使他由少年成长到中年，容颜不再像年轻那么美艳，可是他还是心折于他。
    上天真的对他不错，让他可以重生活一回，挽救所有遗憾。
    「安娜阿姨也去了旅行吗？」安迪问：「我上次回家，仆人说她出去了。」
    「嗯，伊迪丝阿姨重获自由，所以母亲去了陪她，但怕你不高兴，没有告诉你。」威廉斯说。
    安迪恍惚了一下，他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他的母亲或者不想面对他，所以没有特意派人来告诉他……
    「早放了吧……」安迪干巴巴地说。
    「嗯，说是表现良好，又有母亲的担保，所以提早放出来。」威廉斯心疼地搂着他：「不要多想，你不是还有我吗？」
    「嗯……」安迪低落地说：「我觉得我没有父母缘……」
    「因为上天让你得到我，是你最大的幸运啊。」威廉斯开玩笑道。
    「不要脸，为自己贴金。」安迪皱皱鼻子，心情总算恢复了一点：「不管怎样，我知道这消息还是要派人去问候母亲的。」
    「好。」威廉斯探向他的额头：「不如计划一下我们之后出行的事吧？」
    「你少哄我了，你能请假再说。」安迪笑了起来：「我不是以前那样好骗。」
    「好骗？怎会好骗呢？要是好骗的话我就把你关在家里，免得你到处跑。」威廉斯也跟他扯。
    「你怎么这样。」安迪笑着在他怀里翻身：「你养雀啊？」雀即是金丝雀是也。
    「怎么不可以？」
    两个人开着玩笑，气氛也熟络了不少。
    第二天，安迪派人跟他的母亲问好，然后就回了画廊。
    结果迎来意料之外的人。
    「你这间画廊办得真不错。」罗德走进来，脱下了披风：「就是有点远。」
    「罗德哥哥？你怎么来啦？」安迪惊喜道：「学院那边不用忙吗？」
    「我跟人调了课，特地来找你的。」罗德依然那样温柔如水。
    「找我有甚么事？需要我帮忙？」安迪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文件，把它们放进抽屉里。
    「嗯，想问问你画廊缺人吗？」罗德也不客气，坐下去：「你知道我们学院这几年都收了不少平民，而学费他们也未必能全部负担得起，最近学院想找人合作，让这些同学可以在课余时工作实习。」
    「所以你找上我？可是我画廊……也没甚么可以学的吧？」安迪说。
    罗德狡黠地对他单眨了一下眼睛：「当然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威廉斯少爷嘛。」
    「哦，你怕我哥一口拒绝了，想通过我找我哥。」安迪恍然大悟。
    「对，还是找你入手比较好啊……」罗德如此说。
    安迪坐正了姿态，严肃地说：「那我要先听听计划的详情……」
    「每次见到你这副脸孔真不习惯啊。」罗德笑着从袋子里拿出一迭纸：「就让我来说说吧……」
    接待了罗德，安迪让哥本帮忙招呼来画廊的人，自己关上了办公室，一脸思考罗德带来的消息。
    长远来说对他的画廊或者也是一种得益，因为卖画的人多了，他从中抽取佣金也是一门不错的生意，而他哥也可以趁机培养人才，这计划看着是不错的。
    他觉得挺好，就拿回家跟他哥商量了。
    一天就这样过去，安迪觉得日子安逸又舒服。
    他觉得他一辈子或者就这样过去了，一眨眼间说不定他和他哥都垂垂老矣。
    不知老了的威廉哥哥，会长怎样呢？
    安迪低头笑道。
    也没甚么不好的。
    他喜欢这样的生活。
    平静﹑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
    嘛……就这样了= =接下的番外……谁知呢OTL
    新年天天要出去，好不容易抽时间码字啊QUQ
    #今个新年真忙#
    开了新文?
    <INPUT TYPE=button VALUE= 我的世界每天都在打仗 OnClick=window.open("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2676916")>
    说的是一个可怜的主角被坑去拯救各种世界的故事
    是不是快穿=_=?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有这么一个想法……哈哈哈（揍求支持唷~~看在我那么良好的坑品份上(?
    
    第125章 番外－艾德和艾丽斯
    
    转眼间就过了二十年。
    艾丽斯瞇起眼睛，抚上了眼角。
    她已经不年轻了，每天操持家务，脸上都带了一点风霜。
    她就像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每天为丈夫和子女煮饭，打理家里，有时因为小孩的叛逆而生气，有时因为丈夫的胡涂而气愤。
    有时她在想，要是那一晚她没有路过那小路口，没有鼓起勇气救人，是不是她的人生就不一样了呢？
    她喜欢她现在的生活，平静﹑富裕，他们搬出了都城，来到这一个平凡的小镇，在这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不是大贵族的后代，弗吉尼亚公爵的弟妹。
    不会有人因为丈夫的无能而议论他，也不会有人因为她的出身而说三道四。
    丈夫答应的，他都做到了。
    或者自己就不应该再生气吧，虽然他昨晚把小孩们带出去，却没有跟她说一声让她惊惶失措，差点要报到侍卫厅让他们找人。
    「爱丽～爱丽～我的小爱丽～你看我给你买了甚么～」艾德里安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他愉快的声音。
    艾丽斯扶着额头，都快五十岁的人，为甚么还能那么‘活泼’。
    「噢～我的小爱丽～」
    「嘻嘻爸爸不要脸，羞羞！」小女儿把着她父亲的腿，同样笑呵呵地说。
    「艾德！艾米要上学，你又把她从学校抱出来！」艾丽斯忍不住发怒，瞪着他。
    艾德里安心虚地说：「我想今天天气那么好，我们家都放下手上的东西，一起出去野餐嘛。」
    「你今个月已经用了第十三个借口出去玩了。」艾丽斯揉揉额头。
    艾德里安抱着她，讨好道：「好爱丽，你知道我的，我就这点爱好……」
    「你有爱好我没关系，可是你不能不让小孩上学。」艾丽斯不赞同地说：「现在时代在变，你不让他们上学，我们又请不起家庭教师，你想艾米他们以后用甚么来过活？」
    她是很现实的一个人，从前艾德里安突然说想和她在一起时，她也未曾迷惑。
    只是她是爱他的，爱着那个笑着叫他艾丽斯的男孩，爱着那个不开心会扁着嘴跟她说爱丽怎么办，我哥他又怎样怎样……
    她知道两个人不会有完满的结局，毕竟艾德里安看上去是那么有钱，即使他说他哥开了一间店……
    但一个普通的小商人，能够几百几百金币的花，花起来毫不手软吗？
    艾丽斯以前虽然抱着对人性美好的想象，却不是傻瓜。
    后来知道这不着调的男孩是贵族，她也只是啊了一声，觉得两人更不可能了。
    她的天性中带有冷静和稳重，即使内心再喜欢，理智也会让她拒绝。
    但艾德真的太热情了，他那么的特别，让她忍不住接近，每次他来找她时，她都听到自己的心快从身体里跳出来，想要大声地跟他说喜欢。
    理智依然阻止了她的冲动。
    每次见到他被拒绝后，第二天依然一脸笑脸地出现，不是不感动，也不是没有不管一切地和他远走高飞的冲动。
    那天他拉着自己不停地跑，跑到城门时，或者自己心底就有了预感吧。
    虽然某人的确太冲动，还没跑出去就被捉住……
    「好爱丽，不要生气，就算不念书他们也能活得好好的……我跟你保证！」艾德里安竖起三根手指：「我会努力赚钱，赚到他们三世都花不完！」
    「怎会三世都花不完……」艾丽斯无力地说：「要是学坏了……」
    「不会学坏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艾德里安毫不犹豫地说。
    艾丽斯瞪他。
    要不是他碰壁，然后又有一个强悍的哥哥，他现在哪能活得这么滋润！
    一辆车驶过来，艾丽斯不想当着陌生人的面跟他吵架，拉过他说：「先进去吧……」
    车停下来，副座打开了门，安迪从车里走出来。
    「我远远看着就觉得是你们呢。」他轻笑了一声，或者因为心境的关系，明明已经五十岁了，除了眼角出现了皱纹，他看上去还是很年轻。
    「安迪！你过来这边写生么？不是我说的～这几座山都很棒！今天我们打算出去野餐，你也要一起来过来吗？」艾德里安眼睛一亮，乐呵呵地凑过去：「我哥他……」
    突然眼角的余光见到驾驶座上的男人，他就哑巴了。
    「叫我？」威廉斯沉稳地走下来，整理了一下手袖：「看到我，觉得很奇怪吗？」
    「……你怎么这时候过来……」艾德里安僵硬地扭头，问安迪：「我哥他，不用上班么……」
    安迪笑弯了眼睛：「我叫他陪我出来走走，他整天坐办公室，整个人都僵硬了，连腹肌都有点松……」
    「咳咳咳！」威廉斯大声地咳嗽，板着脸说：「我不用天天待在办公室，我手下也不是吃闲饭的。」
    艾德里安还是听到‘腹肌都有点松’几个字，他忍不住望向他哥的下|体……
    嗯，这是安迪暗示他哥的腰力不行吗？
    他摸摸下巴。
    威廉斯脸都黑了。
    「大伯！」艾德里安的小女儿扑上威廉斯那里，抱着他的腿：「大伯来看艾米吗？」
    威廉斯缓和了脸色，把她抱起来，放柔了声音：「是啊，艾米高不高兴？」
    「艾米高兴！」艾米搂着他的颈子，对出手大方的大伯很有好感。
    「我就不高兴……」艾德里安嘀咕着。
    无论年龄多大，他还是讨厌他哥……
    艾丽斯意外地说：「大伯你们出来旅行？」
    「嗯，顺道过来看看你们。」安迪看了艾德里安一眼：「不过看来……有人又调皮了。」
    艾德里安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威廉斯不满地说：「都不懂当人家的父亲！」
    艾米一脸懵懂，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父亲。
    「你别在小孩面前这么说话。」安迪瞪了他一眼。
    威廉斯就闭上嘴巴。
    艾丽斯有点羡慕，这两个人的感情一如以往的好，从来没有吵过架。
    想当初多少人不看好两人的感情，他们还是这样走过来了。
    艾德里安想把小女儿拐走的计划泡汤了……
    安迪走在最前，和艾丽斯闲话家常，而两兄弟就落后了一步，沉默地并肩走着。
    「最近……过得好吗？」威廉斯打破了沉默：「你的店都盘出去了？」
    「嗯，最近在想有甚么干……」艾德里安别扭地说：「艾丽斯在都城待得不开心，所以我才搬出来……不是因为讨厌你啊。」
    威廉斯嘴角含着一丝笑，但说的话绝对不好听：「我以为以你的智商，会想不到跟我解释。」
    「卧槽，我才不是跟你解释，我只是在说事实。」艾德里安嘴硬地说：「谁才管你开不开心……我才没有接到安迪的信啦！」
    这位同鞋，你把你和小伙伴的秘密都爆出来了……
    「有甚么帮忙，可以告诉我。」威廉斯说。
    艾德里安沉默了一会儿，不屑地说：「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最近你自己也不是混得那么好……」
    「你是不是听着甚么风声？那是我让人放出去的。」威廉斯无所谓地说：「有些人心大了，要帮他们收收心。」
    艾德里安觉得头都大了：「你们怎么这么烦，玩来玩去都不麻烦吗？我还以为……」以为你真的被逼退了……
    「你哥我有失败过吗？」威廉斯拍拍他的肩，先他一步走进屋里：「放心吧。」
    艾德里安想说：你就有啊，你的画到现在都画不好……
    威廉斯和安迪就在艾德里安的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就继续起程。
    没有任何随从，也没有仆人，只有他们两人的旅行。
    艾丽斯目送他们离开，挽着艾德里安的手，突然说：「我们找天也去旅行吧。」
    艾德里安诧异地转头：「你不是不喜欢出去走吗？」
    「我不是不喜欢出去走，是你给我惹了太多麻烦。」她白了他一眼。
    艾德里安一脸困惑。
    他觉得自己还挺……乖啊？
    看着丈夫不明所以，艾丽斯笑倒在他的怀里，忽然觉得只要这人在自己身边，未来又何必想这么多呢？
    她很羡慕大伯和他的伴侣，真的很羡慕。
    她也很想象他们一样，放下所有……
    「就这样决定了。」她说：「我们也去旅行。」
    「好……」艾德里安心思很快转开：「我们去哪里好？我们不如走远点，现在也有飞机，我想带你坐一次，家里的小孩，老大也长大了，就让他留下来照顾弟弟妹妹吧……我们要好好计划一下，这次去多点时间……」
    他兴致勃勃地计划着，艾丽斯侧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身边这男人的肩膀原来这么厚实有力，可以负担起生活的一切，而她只需要相信他就可以了……
    虽然丈夫很不靠谱，可是总是在无意中感动她……
    她也会幸福吧？
    她是如此地希望着。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都写了，这书真的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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